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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宁,你真的要嫁给他?
赵时宁说完却不见他动,心里的火控制不住“蹭蹭”往外冒,她强行按捺住这点火气,站在原地缓和着语气。
“小月亮,你别闹了行不行,我都愿意回去成婚了。”
“我何时在闹?”
白琮月手中的酒壶还没有放下,他半阖着眸,极为悠闲的姿态,好像真的不打算与她成婚。
这回换赵时宁开始急了。
“你现在不就是在闹脾气。”
赵时宁记得来回踱步,她眼看着蒙蒙的天色越来越亮,距离婚礼举办的时辰也越来越近。
他掸了掸衣袍上堆叠的花瓣,声音温和。
“我只是不想让你后悔,若你是因为孩子不得不娶我,这婚我倒是不想结了,我不耽误你的前程……你也别耽误我另寻所爱。”
白琮月这一番话,差点活活把赵时宁气死,她明知道他就是故意气她,可她听到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
“你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你,也不许你背叛我。”
赵时宁一想到有朝一日他真敢背叛她,声音骤冷,双眸几乎是冒着火光,灼热的视线落在白琮月昳丽的面容。
“你倒是不讲道理,难不成你不要我,还得逼着我等你一辈子?”
白琮月听着她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本来就是不讲道理的人。”
赵时宁轻哼一声,又往回走了几步,离他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不同于她初到青丘,她被五花大绑捆着躺在地上,他站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这回是他坐着,而她站着俯视着他。
“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折了你的腿,把你锁在寝殿里一辈子,让你怀了生生了怀,看你还怎么勾引别的女人。”
她长得并非不苟言笑的模样,用系统的话来说,放在它所在的时代赵时宁就是个“甜妹”长相。以至于很多时候她放的狠话好像也没什么力道,软绵绵的,像是被磨平利爪,龇牙咧嘴挠人的小猫。
白琮月却没有把她当成一只猫,他无比清楚她恶劣的本性,也明白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话。
他眼中浮现缥缈的哀愁,抓不住也摸不着,如随风而逝的云烟。
“若是如此……最好不过……你若真能锁我一辈子,我心甘情愿。”
只怕,她不愿意。
赵时宁还准备了一堆的狠话,猝不及防听到他的回答,哽了半晌才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
“说那么多做什么,你都不愿意与我成婚,谁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是不是还想着何时背叛我。”
赵时宁越想越觉得可能,她没家世没背景没容貌,白琮月本来就看不起她,说不定这会真盘算着带着她的孩子改嫁。
她从前怎么没想到这茬。
本来她对这场婚礼的态度可有可无,现在被白琮月几句话这么一说,她心中反倒越发坚定要与他成婚,也要让外人知晓他腹中怀了她的孩子。
彻底断绝了他不该有的心思。
赵时宁一咬牙从储物袋里拿出两个青玉酒盏,这是她初次来帝君府吃饭时顺手拿的,后来被白琮月逮到她拿了夜明珠的事,她就再也没做过偷鸡摸狗的事情。
主要是她都要娶白琮月了,未来整个青丘都是她的,也没有顺东西的必要。
她从白琮月手中夺过酒壶,倒在两杯酒盏中,又将酒盏中的酒水洒在地面。
“我不懂你们青丘的神仙是怎么成婚的,但在我们凡间喝完交杯酒就是夫妻了,这第一杯敬天地。”
赵时宁继续潇洒利落倒酒。
“第二杯敬我娘,还有你的爹娘。”
她将酒水泼洒。
酒壶斟完两杯酒,壶内空空荡荡,她随手一扔,酒壶砸在地面,碎成了几块。
“最后一杯,敬你。”
她仰头将桃花酿一饮而尽,毫不犹豫,另一只手还拿着斟满酒的酒盏。
白琮月缓缓站起身,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又松开,手指在发颤,慢慢接过了她手中的酒盏。
没有云霞织成的婚服,没有宾客的见证,就这么匆忙的,毫无预料的,要与她结为夫妻。
只有这几棵桃树知道。
赵时宁见他神情郑重饮尽这一杯酒,心中忍不住觉得有趣。
自幼听过的故事里,大多是仙女嫁给一穷二白的穷书生,心甘情愿吃尽苦头,为书生生儿育女。
如今她也做了一回故事里的人。
反正结婚吃苦的人必定不是她,若是可以她不介意往后多结几次婚。
“小月亮,从今往后,你我就是夫妻了。”
赵时宁轻轻扣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叠,她满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白琮月像是在梦里,还有些恍惚,竟然连话都不知该怎么说。
他的激将法比他想象中有用。
可又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实的。
她的承诺来得太过轻易,反倒让他不受控开始惶恐,生怕只是镜花水月。
他不受控地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只有如此,他方能觉得自己彻底守住了她,那种紧紧揪着他的不安感才能慢慢消散。
“我们回去吧,让六界的人都知道,从今往后你是我的人。”
赵时宁被他抱在怀中,她有些难以呼吸,但她的手却落在他腹部抚了抚。
“只可惜孩子月份太小,不能让你挺着孕肚成婚,让人看看青丘的帝君平日瞧着正经,私下里却是未婚先孕的……”
赵时宁“荡夫”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就被白琮月捂住了唇,不让她说出这带着羞辱意味的话语。
他蹙了蹙眉,掌心覆在她的手背,“等再过些时日,腹中的几只小狐狸化了形,可别再乱说这些话,到时候要是带坏孩子们该如何。”
赵时宁一想也觉得是,难免有些懊恼,连忙点头。
白琮月唇角微敛,与她并肩而行,准备回到府邸。
他腹中的小狐狸即使化了形也不会知晓大人的事情,他只是不想她再轻浮地对他,他已经成了她的夫君,纵使上位的手段不光彩,但却也想在她面前有几分正室的体面。
赵时宁回到帝君府,就被仙婢们簇拥着,说是再不打扮就来不及了。
她瞧着堆了一桌子的胭脂水粉,华丽的婚服首饰,竟然也没有太多察觉出成婚的乐趣。
这些太繁琐,让她昏昏欲睡。
赵时宁任由着仙婢将自己打扮成新娘子的模样,半昏半醒地被披上盖头,又被簇拥着不知去了哪里。
等到她听到周围陡然变得嘈杂时,赵时宁想掀开盖头去看看,却被身旁的仙婢温柔地制止。
“帝妃,您的盖头只有帝君才能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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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时宁百无聊赖地闭上了眼。
“帝妃,帝君在等您,您一直往前走,就能走到帝君身边。”仙婢又道。
她闻言就要往前走,却被一股寒气生生拦住。
“宁,你真的要嫁给他?”
这熟悉的声音如寒风般灌入耳中。
周围嘈杂的声音遽然消失。
赵时宁闭上的眼睛陡然睁开。
第82章 插足旁人姻缘的小偷
她拼命抑制住想逃跑的冲动,大庭广众之下落荒而逃实在是太过狼狈
赵时宁又想去掀开盖头,把谢临濯劝走,但又觉得还是现在就这样把自己藏起来,什么也看不见最好。
她面对谢临濯的句句泣血般的质问,有些不知所措。
可也正庆幸有这盖头的遮挡,让她不用去直接面对谢临濯。
赵时宁一言不发就要往前走,只当做没听见,好像与他只是不相识的陌生人。
“为何不说话?”
谢临濯声音很低,却异常的沙哑疲惫,他直接拽住她的手腕,不放她离开,“还是……非得让我抱着一对孩子过来,让你给孩子们一个解释吗?”
赵时宁被他拽得脚步略微踉跄,撞到他身上,发髻上的步摇的穗子撞在一块,清脆作响,
她听他这些说,情不自禁生出恼怒,可又不敢发作,只能将声音压的更低,“有些话非得现在说吗?给我一个面子行不行。”
仙婢们早已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怎么好端端的帝妃就和旁人拉拉扯扯起来。
甚至这位仙君还挺着孕肚……
这说出去简直是骇人听闻,只怕谁也不会信吧。
仙婢们面面相觑,却又不知该不该上前,只能暗自庆幸帝君在层层台阶两侧都种满了灼灼盛放的凤凰花,以至于可能帝君现在尚且不知道这件事。
更庆幸她们此时与众宾客隔着一条仙河,来自其余几界的宾客们在仙河的另一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丘自古传承的规矩是帝君和帝妃必须携手跨过情人桥,若是出现吉兆,两人才是被上古九尾狐族神明承认的命定之人,可以获得古神残余神力的赐福。
“我还不够顾虑着你的面子,我若是出现在众宾客面前,他们会怎么想你,又会怎么想白琮月。”
谢临濯不愿意让她记恨上他,却也不愿就这样看着她与旁人成婚。
神帝说的对,若是她与白琮月成了婚,往后他的孩子只会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他苦苦等了那么多天,就是为了今日让她彻底断绝成婚的念头。
“你还想出现在宾客面前?!”
赵时宁一把掀开盖头,露出闪烁着火光的双眸。
她瞪着他,好像他是她几辈子的仇人。
她只听了他说的话,就已经想象出自己因为玩弄别人感情,搞大别人肚子,从而名声扫地,从此人人喊打,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的场面。
谢临濯的脸色憔悴苍白,他说出口的话又怨又恨,过分瘦削的身体裹在宽大的鹤氅中,又像是随时都会随着一阵风消逝。
赵时宁语气缓和了一些,“师尊,我们上回不是说好了吗?你在无羁阁等着我,我肯定会回去看你的。可是师尊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她时不时望向蜿蜒曲折的台阶,好在她现在站在凤凰花林子里,白琮月除非走下来,不然应该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
赵时宁几乎恨不得谢临濯立即离开,不要打搅她将近的好事。
“师尊,你今日这样闹,若是被其他几界的人知道,若是被白琮月知道,我不仅要背负骂名,还要被青丘记恨。你是不是打算逼死我?”
赵时宁的语气尖锐,眼中渐渐有了些泪花,好像她真的快被他欺负死了。
谢临濯最见不得她落泪,纵使知道她的眼泪是假的,故意装可怜给他看的,她还是忍不住心里发苦。
他手刚要抬起,想要为她擦去眼泪。
可谢临濯垂下眸,瞥见自己鼓起的腹部,又缓缓放下了手。
为了他的孩子们。
这次再如何,他也不能轻易让步。
“你愿意与他玩玩,我不拦着你。可你不该这样随意就嫁给他,你离开无羁阁才过去多久?我们的孩子连周岁都还未过。可你却已经完全忘了他们。
“你可有我们的孩子想过?若是你今日与他成了婚,从今往后我们的孩子是什么?他们以后长大了,我又该如何向他们解释他们的娘亲不要他了?你的丈夫又怎会愿意容纳旁人的孩子?”
谢临濯不忍心说出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这几个字。
他求的本就不多,只求她不要如此狠心,彻底断绝了他与她之间的最后一点情分。
赵时宁被他问的哑口无言,她自然知晓在这个世道打狗都得看狗主人的身份,同样私生子的身份就是见不得光,就是会被一辈子盯在耻辱柱上。
她此前从未想过这一层,更是因为她与白琮月本就没打算长久,何来的什么私生子私生女之分。
在她心里都只是她的孩子而已,从未想过什么正室外室的子女有何不同。
更何况谢临濯这样的身份,就算是他单独带着孩子,也没谁敢明目张胆在他面前嘴碎。
赵时宁想跟他好好解释几句,可话说到嘴边还未说出,就被人截了话茬。
“仙尊莫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就不愿意接纳别人的孩子了,小宁的孩子自然就是我的孩子,我怎会舍得让小宁的孩子做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白琮月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来,白衣蹁跹,懒懒散散地勾着笑,因着赵时宁选的嫁衣是白色,他晚霞般潋滟的白色婚服上,能见到醒目的凤凰花,每走一步都像是真的绽开了花朵。
在仙界凤凰花总是象征着好兆头,象征着仙侣之间矢志不渝长长久久的爱情。
“只要仙尊愿意,以后由我抚养你的孩子也未尝不可。”
白琮月的一番话,听着好像颇为大度,可字字句句都在戳谢临濯的心脏。
两人从前尚且还算好友,不用顾及身份呼唤彼此的姓名,每隔几十年就邀约着饮酒,但此刻这些本就没那么深刻的情意,彻底弥散在对彼此滔天的恨意中。
赵时宁见三个人都穿着一*身白,其中两个人还都怀了身孕,心中有些微妙的情绪,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她甚至连体面地劝和都不敢出声,生怕一不小心就引火烧身。
赵时宁只想埋头当缩头乌龟,等他们俩吵完打完,她再出来就行了。
可白琮月显然不顺遂她的心愿,似笑非笑的眸落在她脸颊上,眼中的温度却愈发的冰冷。
“我怎么记得有些人曾经跟我保证,与她的师尊只是随便玩玩,怎么连孩子都玩出来了?我听着好像不止腹中未出生的孩子。”
他就连说这话时,语气都夹杂着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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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可手掌落在赵时宁的肩膀的力道却越来越重。
赵时宁太阳穴上豆粒大的汗迅速滚落,她眼神躲闪,谁也不敢看,更别说为自己辩解几句。
谢临濯清冷的面容满是刻薄。
“我与她之间还有一儿一女,白琮月,你又算得上什么,不过是个插足旁人姻缘的小偷。”
第83章 师尊要抱着孩子观礼
风起之时,火红的凤凰花瓣像是雨滴砸下来,赵时宁有些睁不开眼,也看不清身前身后的两个男人。
白琮月被他如此羞辱神情未变,含笑的目光隐约可见淡淡的嘲讽。
“小偷?我与她早已是拜过天地的正经夫妻,而谢临濯……你又是什么?”
谢临濯神情骤冷,琥珀色的眸翻滚着汹涌的恨意,手中陡然出现泛着凛冽杀意的寒霜剑。
赵时宁被骇了一跳,“师尊,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你可千万别动怒啊,动了胎气怎么办。”
再说了白琮月肚子里还怀着她孩子呢,这打打杀杀的,伤到谁她都得哭死。
但凡两人不是孕夫,他们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打得昏天黑地也半分影响不到她。
只不过,两人肚子里都揣着孩子,赵时宁再没心没肝,也见不得两人双双落胎的场面。
白琮月的视线也一直落在谢临濯的腹部,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努力去当个和事佬,不想把事情闹到难以解决的场面。
赵时宁用身体将两个人隔开,想让谢临濯冷静冷静,不要动不动提着剑杀人,也正好隔绝了白琮月打量的视线,杜绝他对谢临濯下手。
可在谢临濯眼中,赵时宁用身体把白琮月护在她身后,好像他是她需要死死防备的敌人。
“所以……你在护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要失态,可白琮月嘲讽的眼神不断地激怒着他,浅色的眸中浓厚的云雾在不断地翻滚,燃烧着滔天的妒火,越来越旺。
他眉心的殷红法印忽明忽暗,清冷出尘的面容因为极力克制着情绪而滋生一种难言的可怖。
“……你不要我,你要他?”
赵时宁对他这种神情太过熟悉,当初他时不时发疯提着剑要杀她就是这副样子。
“师尊,你别这样说,我何时说过这种话,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她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也不受控跟着打鼓,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可她后退的动作无疑再次刺伤了他。
“小宁又何时要过你,谢临濯你是不是忘了你对她做过的事情,你怎么有脸站到这来,你配么?”
白琮月偏还要火上浇油,与谢临濯几近疯魔的神态不同,他始终平静,姿态端方,没有半点歇斯底里的不体面。
就如此时此刻,他近乎冷漠地审视着谢临濯。
赵时宁既觉得白琮月识大体,又觉得他实在是太过可怕,她结婚前逃跑他就是这副样子,现在谢临濯挺着大肚子来婚礼闹,他也没见多么生气。
也不知是真的脾气好,还是太会伪装。
白琮月的话句句锥心,直戳他最不愿提及的往事。
他从前待赵时宁,本就掺杂着别的心思,谢临濯无从辩驳。
谢临濯苍白的脸不见半分血色,宽大袖袍里的手掌死死握着剑柄,他死死咬着舌头,直到尝到浓烈的血气,心中方才获得一丝平静。
“宁,你也是这样想的?
“……你是不是还在恨着我?”
赵时宁纵使从前对他颇为怨恨,但现在对怀着身孕的谢临濯,她反倒害怕自己说错什么话,让他又做出些自残的事情。
谢临濯还得抚养她女儿,腹中怀着的说不定又可能是女孩。
赵时宁心中百转千回,怎么着也不会傻到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对谢临濯的态度也是安抚居多。
“师尊,我怎么会恨你呢,你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师尊……你还是快回无羁阁好好养胎吧。”
她的视线一直紧盯着他手中握着的凌霜剑,生怕谢临濯突然发疯大开杀戒。
以他现在神魂不稳的状态,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白琮月倒是希望谢临濯能够发疯,只有谢临濯发了疯,赵时宁才能意识到谢临濯根本不能留在她身边,也不能抚养她当做金疙瘩一样的孩子。
“是啊,既然挺着孕肚,还是不要出来乱晃,若是遇见危险该怎么办,你是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白琮月附和着道,俨然一副正室的姿态,好像真的在为谢临濯腹中的孩子担忧。
与白琮月专门施了术法让旁人看不出他怀了孕不同。
谢临濯没有刻意掩饰着他怀有身孕,只要仔细瞧去就能清楚看见他鼓起的腹部。
白琮月一眼瞥过去就能看到他腹中怀着的两个胎儿,但他到底没有齐不眠一眼看穿魂灵前世今生的鬼族天赋,不能立即知晓这两个胎儿的性别。
可他肚子里若两胎都是赵时宁喜欢的女孩……
他呼吸陡然变轻了许多,几乎快掩饰不住心底的杀意。
白琮月才不管什么男孩女孩,在他眼中通通都是见不得光的野种,只要威胁到他在赵时宁心中的地位,他也不介意手上沾染鲜血。
无非他再为赵时宁多生几只小狐狸便是。
谢临濯与白琮月相识百年,对白琮月了如指掌,怎会不知他善妒的性格,以及善于隐藏的恶毒心思。
他与白琮月终究是截然不同的人。
谢临濯为人处世直来直往,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就算恨极了一个人,也只会光明正大告诉别人他要杀他,而不会使出些阴毒的手段,背地里害人。
对于白琮月的频频挑衅,他委实不愿意忍,只恨不得提剑立即与白琮月打上一场,将白琮从赵时宁身边赶走。
可赵时宁警惕的眼神太过伤人,她身体紧绷着,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随时都准备从他身边逃跑。
谢临濯紧紧攥着剑柄的力度骤然松了几分,甚至快握不住手中的寒霜剑。
他所有去争去抢的念头,都建立在她心中至少是他他的一点位置。
可赵时宁真的在乎他吗?
他语调艰涩,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赵时宁,当初在九重天你对我说的话,都是哄骗我的是不是?”
若她真的有心,怎会转头就嫁给旁人,对他和孩子不管不顾。
赵时宁没想到这把火又烧到了她身上,她从头至尾半句不对的话都没说过,怎么这会又被怀疑上她在哄骗人。
有些话白琮月不在场还好,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说些好听的话。
可现在白琮月就站在她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赵时宁由衷觉得有压力,后背早就湿了个透。
她有那么一瞬间,真想什么也不管,就让他们俩互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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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死了一个,她就不用这么痛苦。
但不行。
谢临濯还得抚养她两个孩子,白琮月腹中还有八只小狐狸,总会有两只是女儿。
她是个贪心的女人。
什么好处都想占着。
“师尊,别说这样的话,我何时哄骗过你,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舍弃不下的亲人。”
她只能说些含糊不清的安慰话语,至于上回在九重天虚假的承诺那是一概没有的。
“亲人?”
谢临濯低声缓缓说出这两个字,他很想问她他算是她哪门子的亲人。
“你毕竟是小宁的师尊,又是孩子的亲爹,于她而言你自然是他的亲人。”白琮月这话说完,停顿了一瞬,又接着诛谢临濯的心,“我与小宁是夫妻,你以后也是我的亲人,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与我讲,到时候若是要生了,我定会和小宁一同去无羁阁看你。”
赵时宁听着这话都觉得阴阳怪气,更不用说谢临濯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可以形容。
她有些暗恼白琮月总是给她找事,但除了匮乏的安慰,赵时宁也无法再多说什么。
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收场,只能硬着头皮补充一句,“师尊,再耽搁下去,要误了成婚的吉时……更何况还有宾客在等着,若是迟迟不过去,只怕会被说闲话。”
谢临濯对她的近似无情的话毫不意外,他早就知道她决定抛弃他,可还是不认命地赶来青丘,巴巴地等着她,只想让她给他一个答复,给他的孩子们一个交代。
她的答复,是让他不要耽误她与别的男人成婚。
谢临濯也不知该如何控制住扭曲的表情,他只能使自己的声音不要过分颤抖,让他在白琮月面前显得狼狈。
“你说既然我与你是亲人,那你为何要急着赶我离开?”
赵时宁一时没听懂谢临濯的话,谢临濯不打算离开难道还要留下来观礼吗?这也太过荒唐了吧。
她连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可偏偏谢临濯沉默了,无声地回应了她的疑惑。
“不行,这怎么能行呢。”
赵时宁想也不想立即拒绝,这事情太过荒唐,荒唐到她连想想都不敢去想。
“为何不行?小宁,客人愿意前来观礼,我们做主人的怎么可以拒绝。”
白琮月揽着赵时宁的肩膀,无声安抚着她,平静的视线落在谢临濯的面容,又移到谢临濯鼓起的腹部。
“不过就是观礼而已,只要是客人带着祝福而来,青丘自然欢迎。”
白琮月就是想羞辱他,让谢临濯看清楚谁才是赵时宁的夫君。
赵时宁想骂白琮月是不是疯了,但他随即又牵住她的手不松开,温热的指尖在她潮湿的手心轻轻刮蹭了两下。
他侧过头附在她耳畔呢喃道。
“你怕什么,要是丢人也该是我丢人。我不仅是倒插门,明明是头婚却嫁了你这个有儿有女的,又是未婚先孕,青丘那帮老古板骂的也只会是我不检点。”
“别人只怕艳羡你有本事还来不及。”
赵时宁觉得白琮月说的有几分道理,跟着点了点头,她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谢临濯。
反正在外人眼中,也只是她区区一介凡人,不仅能搞大了仙尊的肚子,还能转头娶了青丘帝君,让两界至尊死心塌地为她生孩子,争风吃醋。
别人再怎么着也不至于骂她负心女,反倒该夸她风流有本事。
她心中顿时舒服了不少。
“师尊,你要是想观礼也可以,我不阻拦你,但是你可千万不要再提着寒霜剑了,看着怪吓人的。”
“我与旁人无冤无仇,自然不会再提着剑。”
谢临濯将寒霜剑收了回去,视线停留在手指上的戒指。
这戒指里是一方四季如春的小世界,他在里面建了一座宅院,而他的一双儿女就在这宅院卧房的摇篮中。
他说要抱着孩子来见她,就一定会抱着孩子跋山涉水也要来见她一面。
只是不知她是否还认得他们的女儿。
谢临濯有些怨怼她的狠心,可又更恨白琮月夺走了她的心,未来白琮月的孩子还会抢夺分食着她本就不多的爱意。
白琮月牵着赵时宁的手,一步一步踏上铺着凤凰花瓣的石阶,两人站在一起极为般配,真的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仙婢们垂着头,从谢临濯身边经过。
他是个局外人。
谢临濯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一缕神识飘进一方小世界中,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摇篮中的女婴。
第84章 抛弃他
情人桥远远看去像是云彩铺成,甚至能看见流云随着风掠过,淡淡的霞光笼罩着前路,赵时宁甚至能时不时听见鸟雀的清啼。
谢临濯说是要观礼,但却没有跟上来,赵时宁以为他这已经回无羁阁,心中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她还是比较希望就这样彼此安安稳稳的,什么也不发生最好。
他们安安分分地为她生孩子,不要去争风吃醋,争这样夺那样。
她只想安安稳稳地坐享其成,不想夹在两个孕夫之间难做人。
“是不是踏上这座桥,只有真正的有情人才会出现祥瑞之象?”
赵时宁侧过脸看向身侧的白琮月,她也没有在盖着盖头,盖头早在方才与谢临濯拉扯时,不知被赵时宁丢到了哪里。
一贯守着礼节的仙婢们觉得如此不妥,但被白琮月轻飘飘一句他是入赘的,说起来要盖盖头的也该是他给堵了回去。
这事情太过荒唐。
荒唐到几个仙婢几乎以为白琮月在开玩笑,又或者是他们听错了。
青丘帝君入赘给一个凡人?
方才仙尊大着肚子来要名分的事情,她们都看在眼中,本以为帝君知晓会勃然大怒,将这凡人帝妃赶出青丘。
可未曾想什么不过是轻轻揭过,也没有发生,帝君连句斥责的话都未说。
甚至现在还说出了要入赘给凡人的话。
仙凡相恋本就是惊世骇俗,凡人一生,不过仙人千万年光阴的一瞬,注定没有结果。
九重天还有禁止仙凡相恋的禁令,也不是没有道理。
仙婢们思来想去,也只能寄希望于赵时宁,不要辜负帝君的一番痴心。
赵时宁没有想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事,她想的只是这桥若是她踩上去没有反应,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这青丘都是些什么破规矩。
她几乎笃定了她与白琮月不可能是什么命中注定,白琮月的命中注定非要说也理当是沈芜蘅。
“我们能不走这桥么?”
赵时宁停在岸边,盯着桥下浩浩荡荡的云雾,越看心中越打鼓。
发髻上的首饰压的她头很重,可脚步又是轻的,拖着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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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裙琚,不用谢临濯来逼着她,赵时宁已经生出了逃跑的冲动。
这婚她就不该结的。
都怪白琮月总是气她,说什么要去找别人,让她的孩子去唤别人娘亲,她气得头昏脑涨居然就着了他的道。
“为何不想走这情人桥?害怕我们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不会被神灵眷顾?”
白琮月一语就道破她的心思。
赵时宁非常诚实地点了点头。
“你又怎会知晓我们不是命中注定……”
在白琮月心中,他与赵时宁就是命定的缘分,如若不是他们的命运冥冥之中有牵绊,否则怎么会在他一千年的人生之中,接二连三与她再次相遇。
甚至他还怀了她的孩子。
若这不是有缘分,什么才会是有缘?
赵时宁很想否认他的话,戳破他的美梦,若不是她主动来青丘寻他,白琮月与她也不过是陌路人。
白琮月是生子系统口中的男主角,而她不过是人人喊打的炮灰,用来彰显男主女主之间百折不挠的爱情。
“你什么都不懂。”
赵时宁轻哼一声,对白琮月的话嗤之以鼻。
她与他是哪门子的命中注定,命中注定的敌人才是。
白琮月耐心地安慰她,手指将她略有些凌乱的发丝勾到她耳后。
“是,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是我只知道我是真心的爱你,神明会眷顾我们的。退一步一万步而言,就算神明不认可我们,早在你刚来青丘时,我就为你赐了福。”
“我自己自会守好我们的姻缘。”
他祖辈的赐福在他心中,远远比不上赵时宁这么个人,就算不被祝福,他也做好了要与她厮守一生的准备
赵时宁的心安定了一些,她想再说些什么,比如让白琮月不要抱有太多的希望之类的,她和他踏上这座桥必然不会有什么祥瑞之兆,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经历过这些感情上的风风浪浪,早就明白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白。
反正都是他们主动的,不关她的事情。
白琮月紧紧牵着赵时宁的手,率先一步踏上了情人桥。
赵时宁也踩上了桥面,如她所设想的那样,情人桥果然是由云彩搭建而成,她踩在上面软绵绵的,一脚像是陷入了棉花里。
她站在桥面,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按理来说她是第一次成婚,面对这样的人生大事,按照人间的习俗习俗总该掉上几滴眼泪。
从一个小乞丐到青丘帝妃本就是天壤之别,她这是不是也算攀上了高枝麻雀变成了凤凰。
但赵时宁却觉得这远远不够。
在她幼时听过的各种故事中,贫穷落魄的女主角终于嫁给了身份高贵的男主角,女主角做了皇后,为皇帝生一对儿女,故事就可以落下了帷幕,女主角就已经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一个。
现在赵时宁觉得自己好像也成为了故事中的女主角,她与身份高贵的男主角结了婚,甚至也有了孩子。
是不是只要她安分一些,就去做这个青丘帝妃,其余的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成为同样幸福的女主角?
赵时宁敛眸去盯着华丽的婚服,她从前做乞丐时总是艳羡别人有漂亮干净的裙子穿,有亮晶晶的首饰戴,甚至想过等她长大一些也去花楼做姑娘,每天就能吃饱饭,还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
可她现在已经完全获得了她从前梦寐以求的一切,不用饿肚子,有漂亮的衣裳首饰,温柔贤惠的丈夫,甚至有了子嗣后代。
她以往所能奢望的一切,都已经得到了,但赵时宁只觉得索然无味。
她去过酆都城又去过九重天,无论是神帝还是齐不眠,赵时宁尝过了被绝对压制的无助,就不会安于将自己困在青丘。
她也渐渐明白就算他们穿的破破烂烂,没有这些高贵的身份,但他们只要力量足够强大,还是足以让旁人俯首称臣
赵时宁依稀可见对岸观礼的宾客,还有不远处的天边挂着的一道彩虹。
人生第一次。
她体会到真正意义上俯视的姿态,但赵时宁却知道,她仰仗的也不过是白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