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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惧内“温良恭俭让,你吗?”……
八月江陵,正是燥暑天气,日头毒辣,久旱不雨,环绕江陵的护城河半干,蒸腾为半空中的闷热水气,像是把一条泡过热水的湿毛巾,平等地甩在每一个江陵人脸上。
棋院没有寒暑假,江陵长玫的训练亦然。无论天气多么反人类,江陵长玫的成员们都需按时按点出席集训。即便是住在训练室附近的言宜歌,趁着清晨尚未升温时出门,抵达训练室,都会被热得去了半条命,对室友兼同事庭见秋真诚提问:
“请问这里是地狱吗?是我造口业太多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吗?”
庭见秋热得失去表情:“有道理。但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也在地狱里?棋上屠龙也算杀生吗?”
蒋阳成升二段后暂时离队赴朝深造。一开始觉得他做决定过于武断的同事们,现在都说小蒋走得聪明:江陵这鬼天气真不是人呆的。
正在这时,谢颖出台一条雪上加霜的新政策:
空调不允许低于24度。
江陵棋院一片哀鸿遍野。不大的训练室里,人齐全时,能挤将近二十名棋手,24度根本不够制冷。
丛遇英数次尝试偷空调遥控器被赵良甫缉拿之后,谢颖终于坦言:“不是我要折磨你们,是咱们俱乐部没钱了。”
这倒不是秘密。大伙早就看出来了:盒饭一荤一素一半荤,变成一荤两素;教练携队员出市比赛,买廉航机票,陪着队员住设施简陋的二人标间;上个月三十块钱的打车费拖到现在都没有报销……
最关键的一点是,谢砚之的衣服肉眼可见地变朴素了。可见谢家真的穷得揭不开锅,全家都在勒紧裤腰带。
但穷到要在空调上节流也太离谱了。
棋队众人集思广益,如何开源。
言宜歌:“实在不行让老仇直播跳舞吧,这行很赚的。”
仇嘉铭路过被踹,紧张地捂紧自己的直播账号不敢吭声。
杨惠子转移火力:“我觉得让谢砚之直播跳舞赚更多。”
庭见秋沉吟:“不是不行,但我怕他发现跳舞比下棋好玩,从此之后开辟人生新赛道,四头骡子都拽不回来。”
谢砚之微笑坦白:“别指望我,我的四肢是美丽摆设,打小就顺拐。”
丛遇英建议:“惠子姐那个公众号现在是不是人气挺高的?要不你写点师兄和宜歌姐的cp文,赚点赞赏。”
京城华一的cp炒作营销贻害无穷,被害者言宜歌呵呵冷笑:“我会举着身份证举报不实信息。”
谢颖终于打断这一场闹哄哄:
“现在窘迫成这样,主要是因为按计划联系的一些赞助商,都黄了,俱乐部账上没钱。”
赞助商谈黄一批又一批,背后原因显而易见:
京城华一。
江陵长玫虽在围乙和定段赛表现突出,但还是没办法和眼下围甲势头正热的京城华一相比。如今围甲已赛至常规赛第8轮,京城华一场分遥遥领先,绝尘第一。
多次担任主将的元天宇六段,更是赛出了令棋友与媒体大为震惊的六胜二负的高胜率,棋风依稀现出年轻时元修明的风采。有棋友打趣说,原来棋手认真下棋,棋下好了连面相都会变。元天宇瘦了很多,原先的圆脸现出了下颌骨方正的轮廓,神情也肃穆不少,几乎辨不出过去那个元天宇的影子了。
八月,新一轮职业棋手等级分公布,元天宇升七段。
这一切,赞助商们自然都看在眼里。他们还记得江陵长玫与京城华一之间势如水火的关系,自然不会把钱往江陵长玫投。
之前谈好的几个赞助商,扭扭捏捏地变了态度;那些约好接下来详聊的赞助商,索性打着官腔拖延,然后顺理成章地消失不见。
只剩最后一家,世界女子围棋邀请赛的老金主,弈世网。
弈世网功能强大,集竞技、娱乐和社交于一身,无论是初学还是职业,凡接触围棋的新老棋手,几乎人手一个账号。十年前,围甲等顶级赛事,也依托弈世网,将赛事中的记谱工作,从笔录,革新为电子录入。棋圈虽小,但弈世网作为一家独大的刚需产品,垄断整个领域,财力相当雄厚。
谢颖开诚布公地和棋手们分析了目前的窘境,最后说:“下周我请弈世网创始人周柏周总吃饭详谈,但临时接到通知,喜州表演赛时间变动,我下周不在江陵。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砚之了。”
周柏好酒出名。谢砚之不厌恶应酬交际,唯独不爱喝酒,推脱:“老仇比我合适,他会来事,人缘好。”
仇嘉铭被哄得一脸感动:“小谢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
“周柏最大的特点是惧内。周柏隐婚多年,人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妻子,却不知道他妻子是谁,只知道周太太爱棋,因此周柏每年赞助世界女子邀请赛。而且,周太太还是砚之的粉丝。砚之去了,说不定周太太也愿意出席。把周太太哄开心,周总也就拿下了。”
谢砚之干笑两声:“妈你要不直接在我头上插朵花把我卖了。”
谢颖又向庭见秋:“小秋和砚之一起去吧,你俩一起,有个照应。”
她担心庭见秋不喜欢应酬场景,又补充一句:“我订了家人均一千五的私人会所,菜特别好吃……”
庭见秋果断:“我去。”
月中,傍晚,暑气稍歇。名为“浮山碧”的会所,黯在暮色之中,门前荷塘水面摇动着暗紫深红的光影。
庭见秋与谢砚之做东,很早便到了,坐在预定好的雅间内,等待周柏的到来。
雅间内,空调冷气充足。庭见秋不时别扭地拽拽紧绷在自己腰背上鹅黄色的轻软衣料。谢砚之眼光绝佳,出手阔绰,挑出来的套装确实美丽,但穿起来堪比维多利亚时代的束身衣。
她暗暗发誓,如果以后谢砚之再带她买衣服,请他先进试衣间试穿,用腹式呼吸唱出一套音阶,她再试。
她都怀疑穿着这样一套衣服,她还能不能吃得下人均一千五的饭。
庭见秋歪过头,冲谢砚之小声抱怨:“谢老师怎么不叫宜歌来啊?无论是形象还是工作经验,宜歌都比我合适。”
谢砚之沉默半晌:“可能怕被宜歌骂吧。”
上一个把言宜歌当社交应酬时的招财猫的,被言宜歌骂了没屁/眼。
“……也对。温良恭俭让真落不到什么好。”
谢砚之诧异地睁圆眼:“温良恭俭让,你吗?”
庭见秋恶狠狠亮出一记攥圆了的拳,谢砚之立即高举双手投降,笑:“温良恭俭让打人啦。”
——“谁打人了?”
门口,一名三十出头的男性笑着绕过屏风似的一扇半开折叠门,两手各拎一个没有纹样的素色瓷瓶,走到桌前,将两瓶重重搁在桌上。
庭见秋与谢砚之忙起身:“周总好。”
周柏身量中等,不胖不瘦,模样俊朗文气,剔着清爽的板寸,平易开朗却没有商人的轻浮气,说话也不见油滑腔调,不像来应酬,倒像是约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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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子,喜庆地招呼:
“两位好,都坐都坐。都能喝?朋友家里泡着玩的药材酒。我太太不喝酒,我这才找到机会启封。尝尝,不是什么贵东西,别客气。”
谢砚之大方应下,随便挑起一瓶,在周柏和自己面前的杯里,浅浅地斟满杯底。
周柏笑:“谢九段果然很爽快。”又向庭见秋,“这位是?”
庭见秋忙起身否认:“我是江陵长玫的棋手庭见秋,刚定段。”
周柏问:“小庭,也尝尝?”
庭见秋道声谢谢周总,本着金主就是爷的态度,恭敬递上杯子,任周柏倒酒。
她见谢砚之因她倒酒有些不安,低头在手机上打字,递给他:“没事,我会兑大麦茶。”
大麦茶颜色与药酒相似,倒可以混过去。好在周柏带的不是红酒,不然她还得偷偷让服务员上可乐,把气都晃出来的那种。
谢砚之也打字:“别人劝酒的时候,你倒温良恭俭让。”
人齐,便开始上菜,厚重檀木制成的圆桌之上,按照谢颖事先与会所商量好的菜单,摆满精细如工艺品的菜品。桌上半数,进了品不出细糠的庭见秋的肚子里。
周柏一边品酒,一边和谢砚之状似随性地聊天,问起江陵长玫的人员构成和未来规划。谢砚之准备齐全,对答如流。
半壶酒下肚,周柏面色微红,思绪和声调一样,不受控地乱飘,竟想起太太了,掏出手机打电话。
庭见秋和谢砚之互看一眼,知道机会来了。
“喂,柔柔。”周柏被酒浸得滑润的嗓音,腻得庭见秋发慌,“我在浮山碧,和江陵长玫的棋手吃饭。你不是很喜欢谢九段吗?他在,你要不要来聊聊天?”
谢砚之略紧张地坐正,一双手在桌下飞快地理了理暗灰正装,抻平方才坐着压出来的褶皱。
相当有身为商品的自觉。
手机对面,似说了什么,周柏:“啊?脱粉了?什么时候的事?云松杯咋了,他不是冠军吗?……哦。也有道理。”
庭见秋又和谢砚之一对视线,事态突然,两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慌乱和为难。
十有八九,周太太是被谢砚之与元天宇的对局败了好感。
周柏又随口补了句:“还来了位女棋手,也是长玫的,叫小庭。庭什么来着……”
庭见秋正想给忘性大的周总提个词,周柏已在对面的提示下想起来:“对呀,就是庭见秋。”
随后,周柏挂断电话,笑眯眯:“我太太马上到,各位。”
庭见秋掏出手机打字:“什么情况!!!”
谢砚之接过手机,在她的三个感叹号后面又补了三个感叹号,又把手机递回去。
十五分钟后,折叠门传来轻嘎声,周柏发出嗲声:“柔柔。”
“恶心恶心我得了,在外人面前收敛点吧。”折叠门后传来带笑的女声,很耳熟。
门后,探出一张秀美的鹅蛋脸,柳叶眉,杏仁眼,黑发如缎,面上铺着淡妆,气质如清水芙蓉般出尘高华:
“你好,庭初段,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庭见秋惊喜:“攀柔前辈,我认识您。”
她的解说是庭见秋下饭专用的电子榨菜。哪怕她解说的这盘棋臭得不行,她的讲解也总是能让人耳清目明,为棋增色不少。
早就听说攀柔已婚,婚后忙于照料家庭生活,退出一线,以解说为主业。没人想到她的丈夫,是弈世网的创始人周柏。
攀柔也面露喜色:“那太好了。”径自绕过丈夫,又绕过谢砚之,搬了把椅子挨近庭见秋坐下,撑着下巴说悄悄话,“裙子很好看呀。”
“好看有什么用,勒得我吃不下饭。”
“同意。你背转过来对着我,我看看哪里能帮你挣松一点。”
……
周柏被无视,习以为常地呵呵一笑:“谢九段,要不我们另开一个房间,她俩一桌,我俩一桌,接着喝。”
似这时才发现谢砚之的存在,攀柔半抬起脸,对着谢砚之,沉声:“我不喜欢你和元天宇那盘棋。我对元天宇也没有好感,但棋是棋,人是人。你要是讨厌元天宇,你可以趁他走夜路,往他头上套个麻布袋,把他打一顿,我路过看到,都帮你踢一脚。”
庭见秋赞成:“我加入。”
周柏:“老婆我帮你拿鞋,尖头高跟的,踢人包痛。”
谢砚之语气诚恳:“您批评得是。以后如有机会对阵元天宇,我一定该杀哪里杀哪里,该赢几目赢几目,绝不懈怠。”
“你最好不是为了拉赞助应付我。”攀柔少见地露出近乎冷嘲的神色,“更何况,京城华一革新了集训的方式,元修明、邱左思、应礼、钱文平几位当年的悍将,轮流负责队内训练。元天宇天赋不差,多年来忙于经营俱乐部,拿围棋当生意做,所以才表现平平。如今他出让京城华一的主理权,带着报复你的决心,全心练棋,围甲几盘棋,进步极大。他已经用能力证明,京城华一没有谢砚之,也不会怎么样。
“——你怎么还一副稳操胜券的轻敌语气?”
第42章 破局(三章合一)天地诸神,棋上黑白……
谢砚之深吸一口气,提起酒杯,起身向攀柔深鞠一躬:“前辈,您说得对。”
攀柔抬手一挡,不受他的敬酒:
“你做事倒是周全活络,但是,我不吃这一套。我知道你们今天来是想拉老周的赞助。如果江陵长玫只有你,不行。但是,谁让你们队里,还有庭见秋初段和言宜歌五段。”
庭见秋微讶地看向攀柔。
“你们俩在世界女子邀请赛决赛上的那盘棋,是我今年看过最好的棋,生动,灵活,手筋新颖,战斗欲旺盛。更重要的是,你和言宜歌在一盘对局中,都能够不断突破自己的既有风格。就凭这一点,你们也有无穷潜力。”攀柔温声道,“我非常希望,能送你们走得更远。”
周柏笑说:“我太太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攀柔夫妇态度爽快,庭见秋这时才放下心来,捧一杯偷兑了大麦茶、颜色偏深的药酒,拉着谢砚之谢过两位。
药酒入喉火辣,她只喝一口,眼前便似腾起了雾似的有些发昏。
正事尘埃落定,庭见秋与攀柔聊着天吃菜,谢砚之和周柏永动机似的互磕酒杯陪喝。又过几轮,谢砚之歪着脑袋,似有些撑不住了,往桌上一趴。
周柏诧异:“这就不行了?年轻人这么虚?我连脸都没上呢。——那小庭呢,小庭还能喝?”
庭见秋能喝。本科时,一窝数学系里混了一个俄语系的姑娘,钟爱伏特加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每逢周末就在寝室特调莫斯科骡子,邀请室友一起喝。一屋子喝倒了,只剩庭见秋还坐着,听俄语系姑娘表演弹舌。
但季芳宴女士千叮咛万嘱咐,出门在外,不可暴露酒量。
事急从权,赞助费要紧,庭见秋心一横,捧酒杯起身:“我陪您——”
趴下的谢砚之猛地起身,挡开庭见秋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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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向周柏说:“我只是缓了一下,咱俩继续。”
周柏眯眼一笑,了然地“哦”一声。
一场饭吃到近九点,周柏带来的两瓶药酒告罄,他才恋恋不舍地宣布今天就先这样。庭见秋暗暗长出一口气。攀柔起身,探过上半身,熟练地扛起喝得七荤八素的丈夫,还不忘踹他一脚,骂一声“死相”,回身向庭见秋和目光呆滞清澈的谢砚之说:
“走吧,我开车送你们回去。你们先去停车场等我。”
庭见秋学着攀柔的动作,搀起谢砚之。
“能走吗?”
谢砚之缓慢地将目光移动到庭见秋脸上,点点头。
他喝酒不上脸,身上酒气寡淡,也不说话,乖得让庭见秋怀疑这个时候她不管问什么,谢砚之都会点头。酒品不错。
庭见秋半扶着他,走出浮山碧。
夜色深沉,浮山碧的灯影在水面上徘徊,荷香浮动。
走出不远,快到与攀柔约定好的停车场了,庭见秋忽听头顶谢砚之叹了口气:
“攀五段讨厌我了。”
庭见秋没想到他其实这么介怀。
他还在自言自语:
“攀五段讨厌我,很对。我表现不好,我做错了,我没听老师话,我不是一个好棋手……”
他的自责声,恰似赵良甫那日落在他身上的戒尺。恭顺学棋多年,他早已将父母师长对自己的规训内化。
庭见秋扶着他肘部的手下意识地攥紧:“别这么说自己。”
谢砚之充满怨气地嘟囔:“你也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
“你生病了,跑来看我,我对你很恶劣……”
原来这就是喝醉之后的谢砚之。一只诚实的棉花娃娃,将内心七弯八绕的念头,柔软脆弱的内心,讨好他人的欲/望,絮絮叨叨地袒露出来。
他就是想听别人坚定地对他说,不讨厌。就算他露出真实的一面,依旧不会被讨厌。
“听好了,谢砚之。”庭见秋再一次重复,咬字清楚,“我不讨厌你。说几遍都可以。”
谢砚之似终于被说服,纠结起了新的问题:“那,如果仇嘉铭和我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庭见秋哭笑不得:“关老仇什么事?”
“你讨厌我……”
“救你。”庭见秋欢快地,“把你捞上来的同时,把老仇踩下去。”
谢砚之满意,安静地跟着庭见秋走了几步,又停住,认真问:
“如果我,和十二岁的我,同时掉水里,你会救谁?”
这不是他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好吧,我们认真地把这个问题掰扯清楚,虽然你酒醒之后,大概率什么都不记得。”庭见秋板起脸,反手拖拽着步履歪斜的谢砚之,将他摁在荷塘边的木质长椅上。
谢砚之似有些懵,乌黑瞳仁蒙了一层黯淡的水光,抬头对着凶巴巴的庭见秋,无措地眨眨眼。
“你,和十二岁的你,都是你。围棋世界冠军,和在围棋之外幼稚得像个小朋友一样的你,也都是你。和元天宇那局棋,作为一名棋手,的确不妥;但作为一个人,你有原则,有正义感,也有拔刀相助的勇气。无论这些年你对围棋的观念发生了什么变化,你是一个很好的人,这一点,从来没变过。”庭见秋略一顿,“而我喜欢这样的你……和你做朋友。”
夜风暗涌,卷起庭见秋颊边的发,她下意识地抬手将长发别至耳侧,腮边皮肤不自然地灼烫着。
她费劲说了一大堆,谢砚之仍目光发直地盯着她看,半晌,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秋秋,我腿麻,站不起来了。”
离停车场还有不近的一段路。庭见秋抓狂:“你喝那么多干什么啊?”
谢砚之语调委屈:“我本来都在装醉了,可是我不喝,你就得喝。”
“我可以喝。”
“你能,是我不愿意你喝。”谢砚之说梦话似的,将脸向庭见秋侧挨了挨,小声嘟囔着撒娇,“热。”
上午,谢砚之在橙花气味的被褥里睁眼。睡得昏朦,他花了几秒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房间。
是庭见秋的房间。
卧室不大,只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书桌。桌上摆着折叠棋盘和笔记本电脑,几本棋书上,压着一个黑色马克杯。再没有多余的摆设,简单明了得像她的个性一样。
他身上还是昨日的衣服。折腾一晚上,又在庭见秋的床上窝了一宿,一身皱皱巴巴的。
他低头,嗅了嗅自己的领口。
臭。
他绝望地抬起手,重重盖住脸,不想见人,在被里滚了两圈。
卧室外,传来言宜歌的声音:“醒了就起,别磨蹭了。”
客厅里,言宜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里新一轮围甲的赛事转播,见谢砚之黑着脸从庭见秋房间出来,飞速地指指卫生间又指指客厅茶几:
“刷牙去那,蓝色牙刷是昨天晚上你用过的;早餐搁这,但已经冷了,要吃自己热。”
谢砚之拖着步子去洗漱,打理得有点人样了,又拖着步子回来:“今天不是休息吗,秋秋呢?”
“她一大早就出门,去岳州参加新象杯了。”
新象杯由华国围棋协会主办,是竞技与表演性质兼备的棋赛。每年定段赛后,定段两年内、职业三段及以下的年轻棋手可以报名参赛。在这种严苛限制之下,每年符合要求的棋手不超过四十个。新象杯采取特殊的积分循环赛制,为让选手之间充分学习切磋,共赛四天八轮。最终,冠军新人,可与棋协安排的神秘九段棋手,下一局公开的表演赛。
新象杯奖金不高,却是刚入行的新人所能参加的曝光度最大的赛事,和九段前辈对弈一局,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
“新象杯不是后天吗?”
“见秋姐认床,先过去适应一下。”言宜歌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她的行程你记这么清楚啊。”
谢砚之装没听见,转身回庭见秋房间,把他睡过的床单被套,掏出来全洗了,又用从卫生间找到的拖把,把地板拖了一遍,在不大的出租公寓里忙里忙外。
言宜歌坐在沙发上接着看棋赛,每当谢砚之扶着拖把墩到她脚边,她就轻快地把脚翘起来,欣赏多年来压着自己一头的师兄,弓着修长的身子,在她腿边打扫卫生,柔软黑发睡了一宿被压得凌乱,在他低下身子的时候一翘一翘的。
翻身做主人咯。
言宜歌强压着嘴角,掏出手机:
【小嘴抹蜜钱多多:见秋姐,沾了你的光,好爽。[鲜花]】
【见秋:[小猫疑惑.gif]】
两日后,岳州江心大酒店,新象杯正式开幕。
大半参赛棋手,与庭见秋同期定段,她在一个多月前的定段赛闭幕式上见过。这批初定段的棋手,大多十六七岁,年纪小的不过十三岁,参加比赛时,父母、教练陪伴在侧,一片青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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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气。
这些孩子就是华国围棋的新象。
庭见秋在年纪上实在和他们差得有点远,不指望和他们做朋友,赛前见这些年轻棋手总是聚在一起摆棋、约饭,唯独她和辛芸,游离在人群之外,她还有些羡慕。
后来她才知道,闭幕式一结束,这群小朋友就拉了一个王者开黑群,每天下了棋桌就组团进峡谷,都是过命的交情。
就她和辛芸两个人不在群里。
来到新象杯,这一届定段的年轻棋手,和上一届定段的年轻棋手,世纪大会晤,一问,各有一个王者群,两群合一,队伍壮大,更加热闹。
唯独庭见秋和辛芸,仍然不在群里。
一想到这,连对棋态度轻慢的辛芸,她看着都有种同呼吸共患难的顺眼。
新象杯赛程两天过去,庭见秋抽签对弈的小棋手,肉眼可见地挂上了黑眼圈,比赛时气息奄奄,下着下着眼睛就要闭上了。
中盘,庭见秋有意逗逗小孩:“王者荣耀真这么好玩?”
小孩立马来了精神:“那是!抢人头,刺激啊!我爸跟我住一屋,我半夜躲厕所里开黑。”
庭见秋先冲,再断,分断长龙之后分别绞杀:“这算不算你们说的Double Kill,抢人头?确实刺激。”
“……阿姨别笑了我害怕。”
庭见秋连胜六局,凶悍力大的棋风,碾过一众熬得神志不清的小孩。
终于,有同期定段的年轻棋手羞涩地捧着微信群二维码,问她要不要加入。
她正想回绝说自己不会打游戏,发现群聊名称变成:
【王者哪有围棋香(新初段交流群)】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接续老爸未竟的志业,以这种方式为青年围棋教育做出了一点贡献。
赛程第四日,上午,第七轮。
庭见秋第三次,对弈与她同为六连胜的辛芸。
庭见秋讶异于辛芸的胜率。在定段赛上,数十名冲段的少女之间,取得七胜二负的高胜率,已是难得;短短一个月出头,又在一群成功定段的棋手之间连胜,更是质的突破。
——真的会有人进益如此之快吗?
比赛开始,庭见秋熟练开局。她是快棋强手,棋感敏锐,即便是常规赛制,也落子极快。
可辛芸落子比她还快。
全然不假思索,在庭见秋落子的下一秒,便紧逼一步。
庭见秋的布局,是短刀横陈的荆棘林,刃树剑山,令人望而生怯。
可偏偏辛芸是天下最不识什么是“怯”的人。就算是荆棘林,也总有可以落脚的软泥地。找准薄弱之处,谨慎踏入,细心攻杀,未必没有破解之法。
辛芸熟悉庭见秋布局的每一处紧要。似摁住长蛇七寸,牢牢把握庭见秋布局命脉。
好像庭见秋的所有谋划,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庭见秋贪快,她便牵住庭见秋的步子,令她速度减缓。庭见秋争先,她便严厉拷问庭见秋薄弱之处,令她不得不应对,不敢擅自脱先。
庭见秋如深陷蛛网泥沼之中,动弹不得。
她是擅长力战的悍将,唯独面对辛芸,却如利斧劈入流动不居的野水,破开空无,空无毫发无伤。一腔蛮力徒然,面前的辛芸全不费力,气定神闲。
362手,庭见秋粘上最后一个单官。
庭见秋持白,三目负。
这是一场布局时期便注定的惨败。
“短刀流”布局——围乙时期,已有棋迷在讲棋时,大胆地为庭见秋的布局命名——高效占场、孤子互动的优势特点,在与辛芸对弈时,荡然无存。辛芸有备而来,洞察短刀流的几处致命缺陷,攻击犀利准确,在降低庭见秋布局效率的同时,切断孤子之间的联系,再分别作战。
盘面上,庭见秋所持白子,一片残山剩水,破败黯然。
如果庭见秋的布局不能发挥长势,实现棋子之间的有力配合,那么,庭见秋的所谓创新,和不会背定式、随性乱下的小孩无异。
纵使后半程,辛芸的攻击杂乱无章,防守空虚疏漏,任庭见秋用力搜刮,仍然,正如无法在流沙之上搭建巨塔,布局时期的败势已无法挽回。
“辛芸,”她的声音,随着落在棋盘之上未稳的白子,克制不住地发颤,“请你告诉我,这棋谁教你的?”
言宜歌,仇嘉铭,谢砚之,赵良甫,谢颖,韩智闵……如此之多的前辈同仁,在过去的四个月里,帮助她打磨这套布局。无数次实践也证明,她的天赋棋感,能够将这套布局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仅凭一个今年围乙才露头的新人,她不信,辛芸能凭三盘棋,破了她的布局。
辛芸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元修明九段,你认识吗?”
见到庭见秋乍变的脸色,辛芸扬眉一笑:“原来他真的很出名啊,我还说他怎么摆这么大的谱。”
辛芸拾起椅背上的包,一边离场,一边快活地念念叨叨,音调像只小鸟似的轻盈:“哎呀,又赢了,好无聊。”
庭见秋无声跟在她身后,走出赛场,才轻声叫住她:“辛芸。”
辛芸转过头来,神色昂扬轻蔑:“怎么,手下败将?”
“这场比赛……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辛芸蹙眉:“什么意思?”
她不再说话,只深深地看了辛芸一眼,转身离开。
庭见秋离开赛场之后,没有回选手休息室。
她顺着逃生标志,在无人的楼梯间里,蹲下,将脸深深埋进手心里,嗅见指甲、指缝之间沾染的棋具陈旧的气味。
两只细瘦的手,泛着苍白的颜色,在八月的酷暑天气里,却如坠冷窟,寒意深重,染上她短促而克制的呼吸吐出的水汽,像濒死的白蛾一般,不断挣扎颤动。
在棋桌上,她废了好大的劲,才压抑住握子的手的颤抖,将棋子落在准确的位置,至少,将这盘棋完整地下完了。
此刻,如果能大哭出来就好了。
把胸口压抑的情绪,化作眼泪和大喊,如将自己方才惨败的记忆一把火烧尽,使得整个人都变得轻盈透明。
但她哭不出。她就像是一只应激的小兽,艰难地顺着气,思绪前所未有地紊乱,连关于刚下完的棋的记忆,都如一地尖锐的破玻璃,难以拼合。
她不得不承认,此刻裹挟着她的情绪,不是输棋之后,她习以为常的不甘,或是伤心。
——而是恐惧。
被远比自己强大的生物,牢牢牵制于股掌之间的恐惧。
辛芸大胆灵活的棋路,佐以元修明精心的筹划设计,至少在棋局的前半程,令庭见秋没有任何挣扎之力。
她像是骤然被长灯照彻的粗布玩偶,拙劣的针脚,微小的、漏着棉絮的缝隙,都暴露无遗。
这就是二十年来被称为“三国第一人”的元修明九段的棋力。
幼时,她在庭岘的指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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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元修明的棋谱。她一向不喜欢元修明的棋风。元修明有一番独门的行棋节奏,慢,厚,棋势极重,如一把钝刀,不见锋刃,却始终将局面控制在自己掌下。
她爱看杀棋紧气,元修明的棋风,和她的棋路不对付。
十余年后,隔着辛芸,真切地与元修明作战,她方知纵横十九道之间,有以杀止杀,更有不战之战。
下午,“新象杯”第八轮。
辛芸对阵一名去年定段的二段青年棋手。
她下得兴致缺缺,对面却出了一脑门子汗。她定睛一看棋盘上自己下出来的棋。哪怕就她这种除了对阵庭见秋时动真格、其他时候都下着玩的水平,也能看出来,自己盘面上这坨白色形状,实在不像是出汗才能杀掉的棋。
她是多缺心,直到庭见秋提醒,才反应过来不对。
辛芸心念一动,放着断点不补,潇洒地往外飞了一手。
对面汗流得更厉害了,好像突然瞎了眼似的,不知所云地跟了一手飞。
辛芸不下了,撑着下巴,一脸好笑地看着对面的年轻棋手:
“堂堂二段,想让棋还不能被我看出来,跟着我的棋,下出这种狗屎,不容易吧?”
对面闷声不答。
“我爸给了你多少钱?你努努力,下赢我,我能给更多。”
说完把自己的断点补了,好整以暇地等着对手的招式。
对方失明又失聪,没听见似的,接着下臭棋。
辛芸明白,她能拿得出的,只有钱。作为棋协重要赞助商,辛战国可不止拿得出钱。——机会,名声,前程,做顶尖棋手,做围棋教练,又或是凭借围棋赛事中的成绩录取更好的大学。多少棋手在灰茫的棋院里耗尽自己的青春,才挣得一丝未来。在这些事物面前,比赛的规则,围棋的道德,根本不重要。
他们不像庭见秋。
只有庭见秋除了棋,什么也不要。
正因如此,也只有庭见秋值得做她的对手。
她本想直接扔两枚子上去投降,转念一想,还是留在棋桌上,陪对手又演了几步,才不耐烦地:“你赶紧投降,交差去吧。”
那棋手看着快哭出来了,感恩地连下两子,连声说谢谢辛姐。
她锁着眉,起身离开。
这是她做过的,最没意思的慈善活动。
走出门,她拨通辛战国的电话,接起的却是辛战国的特助张庞,对方和声细气地:
“喂,小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