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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老张氏熬了这些日子,终究没熬过去。
天晴太阳高,在暖日下多晒一会儿后背是热烫的,让人忍不住想换薄衣裳,原本是个好春日,可张家哭声不断,甚至老张氏咽气没多久,下午便有人闹起事端。
陆谷和沈雁在院里择菜淘洗,只听见那边传来吵嚷声,但听不甚清。
村里死了人,隔壁和四邻都是要过去帮忙的,做不了别的就做些杂事,互相是个帮衬,他成了亲,因和张家离得近,按理来说也是要过去看看的,但沈玄青觉着张家那些亲戚都不是省油的灯,就没让他去,留在家里做饭。
再者有卫兰香在那边,他们家算是出了个人去帮忙,他过不过去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婉云嫂嫂可真是命苦,就剩她一个人了。”沈雁将淘洗好的菜双手掬着捞出来,在木盆上方甩甩水。
陆谷拿了小竹匾来,洗好的菜用这个控控水,等会儿就炒了,闻言皱起眉头轻声叹了口气。
张家院子里,穿上孝衫的李婉云梗着脖子说道:“我娘刚走,尸首还没凉透,连一副棺材都没抬回来你们就管我要银子,哪来的银子!”
“我只问你,我张家那十一亩地是不是你卖的!”一个背着手的老头怒目圆睁,他这话分明是将李婉云当成了偷卖地的贼。
“你张家。”李婉云心下愤怒,打心底生出阵阵寒意,冷笑道:“我娘病的时候你来伺候过一回?埋正子时你可曾出过一粒米一捧面?”
“地是我卖的又如何?我娘病的要死了,没一个人来看她,也没一个好亲戚给钱,我有什么法子?家里那点钱早在埋正子时被你们连吃带拿掏干净了!这会子你倒问我要钱,我告诉你,卖地的钱早就买药花光了,我连摆席的钱都掏不出来。”
李婉云气得浑身都在打颤,她睁着眼睛眼泪不断往下流,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抬手擦一把眼泪,反而笑了,说道:“今日四叔贵子叔你们来得正好,侄媳妇没钱了,连老娘都埋不了,只能问你们借一借,再说,这是你张家,做叔叔做姑妈的,这钱本也该你们掏。”
张四子被连吃带拿那句臊到,他是做长辈的,理应扶持小辈,却被当众指出贪小辈家东西,脸上老肉抽抽了几下,但一想张正子和老张氏都没了,只剩下一个李婉云,和绝后没差了,卖地的钱起码有几十两,那可是他们张家的地,自然也是他们张家的钱,凭什么落在一个外人媳妇手里,这李婉云若安分守寡没什么,就怕她日后改嫁,钱就真落外人手里了。
如此一番思忖,便让他又有了要钱的底气。
旁边张贵又在他耳边扇了几句风,说什么打听过了,地卖了五六十两呢。
一听这话,张四子眼睛都眯起来,从眯缝里闪过精光,五六十两!
“你只说,卖地的钱是不是你昧了去。”张四子端出威严的架子问道。
“呸!”李婉云当即就高声骂起来:“到底是哪个做王八的要来昧钱!你们这些猪油蒙了心的下作东西,烂舌头黑心肝,连死人的钱都要抢还有什么缺德事不敢做的!”
“做媳妇的竟来骂叔叔姑母,还有没有天理!”张四子一家被骂的跳脚,四下寻找木棍柴火提来要打,一时吵吵嚷嚷,幸而院里还有村里其他人,连忙拦住了。
见此情形,李婉云咬咬牙,豁出所有面子,学着老张氏曾经的模样,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诉哀嚎:“张家人心狠手毒,老太太一死就要来逼死我,今日既要打我,我也就不活了。”
“从前无故遭打,连口饭都吃不上,如今死的死走得走,连条活路都不给我留。”
她痛哭流涕,全子娘和卫兰香想将她从地上拽起来都拽不动,口中哭诉不停,戚戚哀哀,哭声越发凄惨,还说起自己以前挨打吃不饱的苦楚。
原本只是想赶走亲戚,可她越说越恓惶,她命不好,嫁过来让这些畜生磨搓,连一天安稳日子都没过过,于是越哭眼泪掉的越多。
沈玄青也在张家,虽然张正子没了,这些帮忙的情分还不了,但看在李婉云孤苦的份上,和全子几个帮着挖坟埋人就当积德了。
他从张四子手里夺下长门闩,皱眉说道:“四子叔,那地卖的钱全买药了,这些日子天天煎药吃药,你在村里就没闻到?”
张四子和张家是本家,同住在村里,但平时关系也就那样,不曾想老张氏刚一死,就连同张贵过来讨钱,别说他了,全子几个汉子也看不下去,纷纷说了几句公道话,说什么看病吃药本就是个无底洞,别说几十两了,一百两扔进去都听不见响儿。
卫兰香这些妇人和夫郎在旁边也骂几句没良心,无论本村外村,被人指着鼻子戳脊梁骨都是要臊的,张家亲戚很快就安分下来。
张四子哪里不知这些,这会儿被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拦着,一时半会儿不好再说什么。
但能来问李婉云要钱的有几个好人,都是没脸没皮,张正子一个姑妈翻着眼睛,说道:“这是我们家的事,用得着你们这些外人指手画脚?”
不待其他人说话,坐地上撒泼打滚的李婉云不哭诉了,猛地窜起来跑进厨房,手里明晃晃拿着把菜刀出来,她双眼通红,径直挥着刀朝那个姑妈劈砍过去。
“啊——!”那妇人被吓得尖叫到处乱窜,李婉云像是逮住了她,紧追不放。
“烂了嘴的长舌妇。”李婉云疯疯癫癫,因跑动气息不稳,胸腔剧烈起伏,只能说出这一句话,说完就在人群中乱砍起来。
张家其他亲戚一看刀来了,别说妇人,连汉子猛一见这胡乱挥砍的架势都逃窜起来,生怕被砍上一刀。
“疯了疯了!”
卫兰香急得直拍大腿,和全子娘对视一眼,两个人都鼻子一酸,好好的姑娘竟被逼成这样,李婉云嫁过来这两年,她俩可是看着的,老实又勤快,见了谁都会问一句好,不曾想短短两年就疯癫了。
院子里的人群像是被追撵的鸡群鸭群,尖叫着,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瞎逃,就差拍打翅膀了,李婉云手中有刀,这会儿红着眼睛乱砍乱杀,连沈玄青都没有轻易上前,拧着眉头先作壁上观。
“这是怎……”胖胖的全子夫郎出现在门口,他听见墙这边的尖叫,因全子和全子娘都在这里,便想着过来看看,谁知道就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连话都说不出了。
“真哥儿,快回去快回去。”全子一看他来了,吓得连忙过去推他走,生怕李婉云红了眼不认识人。
“放心,我和二青他们在,待她累了,趁势夺下刀就好。”全子将夫郎推到门外安抚道。
“木生,你和你爹就不管管,都逼到这份上了,这可是你亲大娘家。”卫兰香见张木生和他爹娘躲旁边不敢上前,方才张家其他人要银子时也没给李婉云说一句话,实在看不下去了。
全子娘和另外几个妇人听见也都问他们一家。
张木生缩着脑袋,他也知道李婉云卖地得了几十两银子,可碍着本家宗亲,不敢真开口要,心里还打着小算盘,万一李婉云给钱,他是不是也能得一份,这会儿被揪出来讪讪的,可村里这几个婶子和阿嬷都盯着他看,叫他心里那个为难,那菜刀一看就锋利,他可不敢去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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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院门开着,他硬着头皮想了个法子,高声道:“快跑出去,朝外面跑。”
方才因李婉云堵着院门,那些人没法儿往外跑,这会儿她追着人群在院里乱窜,确实有了空子,听到话的人为活命跑得那叫一个快。
沈玄青站在厨房屋檐下,见李婉云只砍张家亲戚,连看都没看一眼村里其他人,心下就了然了,见全子看他,他摇摇头,几个年轻小伙子就都没动,由着李婉云用这股疯劲将人群吓跑。
人跑光了后,李婉云木愣愣站在院里,脸色苍白眼睛通红,像是突然定住了。
“哎呦!”卫兰香急得一拍张木生后背,示意他趁势去抢刀。
“婶子。”张木生有些窝囊,这会儿还是不敢上前。
还是沈玄青和全子两人见她停下了,几步上去按住了,将菜刀夺下来。
全子娘一看李婉云手里没刀了,匆忙上前将她往房里拉,这疯疯癫癫的,连头发都散了,留她在外面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
“行了,你们先去挖坟,这里我和你这几个婶子阿嬷看着就成,木生他们也在呢。”卫兰香叹口气,把靠在墙边的两把铁锨递给沈玄青。
房里传来呜咽的低泣,沈玄青嗯一声接过铁锨,几个小伙子就出去了。
上山要路过他们家门,一到门口就看见陆谷,沈玄青停下,让全子几人先去南坡。
“刚才怎么了?”陆谷同样听到了那些尖叫,好在没持续多久,正要过去看谁知就见着沈玄青了。
“没多大事。”沈玄青见他鬓边一丝头发乱了,抬手帮他别到耳朵上弄齐整,低声将李婉云疯疯癫癫砍人的事说了。
陆谷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沈玄青声音越发低:“她应该没疯,借着这事吓跑那些人,你记着也别给旁人说,她不容易,手里留点钱就能活下去,不至于被逼死。”
陆谷虽笨些,但愣一下就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连忙点头,同样很小声地说:“你放心,我谁都不告诉。”
第102章
上次埋张正子时,好歹是棺材入了土后才闹起来,这回老张氏尸骨未寒,就乱糟糟成这样,不出两刻钟,整个清溪村的人都知道李婉云疯疯癫癫砍人的事了,甚至也在外村传开。
平日里嘴上再厉害泼辣的女人和双儿,逼急了也只是肆意谩骂,顶多就是撕扯打架,拿刀砍人的属实罕见,只说这份冲劲疯劲,也是被逼急觉得自己没活路了,寻常人再气盛凌人,哪有这份胆量。
房里捂脸低泣的李婉云双手颤抖,腿脚是软的,胸腔剧烈起伏,仿佛连心也在抖个不停。
她本是个柔弱妇人,何曾做过这种要杀人的事,她原是没本事的,只敢坐在地上哭诉,可那些叔叔姑母,一个个瞪眼咧嘴,跳着叫着让她给钱,叫她在恍惚中又看到了要吃她的恶鬼,青面獠牙,黑黝黝的大口能将她整个吞下,连皮带骨嚼个干净,连渣都不剩。
“婉云,婉云。”全子娘在旁边摸着她脊背给她顺气,一声声叫着,想把她魂儿叫回来,疯成这样,可不就是丢魂了。
全子娘手下的瘦弱脊背在颤抖,连带着她的手都在颤,当真是抖似筛糠。
“快烧些纸。”见卫兰香进来,全子娘连忙说道。
卫兰香看一眼呜咽哭泣半天没动弹的李婉云,轻点一下头就出去拿黄纸了。
她俩还让苗大娘几人也来喊名字,又是烧纸又是呼唤,一番折腾后,李婉云终是抬起头,红肿的眼睛有了几分神采,不再浑噩疯癫。
她方才不是没听见这几个大娘和阿嬷的声音,可满心悲怆哀凉,陷进去后哭起来,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喝口温的缓缓。”卫兰香倒了碗温水递给她。
李婉云手还在抖,待一碗水喝完后才喘过一口气,不再哭了。
“外边有你二叔一家帮着招呼,你若想睡就睡一会儿。”全子娘见她实在可怜,总不能这模样出去待客。
再者老张氏就生了一儿一女,子息薄弱,女儿被卖到哪里连村里人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来哭丧守灵,张家那些亲戚也都被砍走了,来吊唁的人顶多就是老张氏娘家和李婉云娘家的亲戚。
李婉云只点头,连话都说不出来,在卫兰香想将她扶上床时摆着手摇头,见状,卫兰香只得作罢,和全子娘几人出去后把门关上,独留她一人歇息。
院子里,卫兰香一出来就看见跨进门的陆谷。
“娘。”陆谷瞅见卫兰香后几步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卫兰香拉着他手腕将他拽进厨房,低声道:“这边死了人,不干净,仔细冲撞了,不是让你和你阿嫂他们待在家里?”
闻言,陆谷有些忐忑,但还是小声问道:“娘,婉云怎么样了?”
“这会儿好了,在房里歇呢。”卫兰香说着,看见竹篮里一把蔫哒哒的野菜。
从今日晚上就要摆素宴了,这刚开春,也没个好绿菜吃,只能上野菜添作一道席面,不然太少了,这会儿正乱着,张家只剩李婉云一人,张木生一家子还要待客,只能他们这些帮忙的人去挖。
“这样,趁这会儿天还没黑,你跟娘出去挖些野菜回来,她可怜,没个人帮衬,咱们啊,就当是积德了。”卫兰香说着就提了竹篮,出来和全子娘说一声,两人就出去了。
下过雨后,山坡田地里到处都是野菜,麦子地离得远,陆谷跟着卫兰香在河边挖了满满一篮子,好歹够今天晚上吃。
张家那些亲戚被吓跑后,到夜里都没敢过来,总算清静了一晚上。
然而第二天一早,李婉云找了管事的林守义,说今日就要下葬。
这会子太阳出来不早了,帮忙的妇人夫郎都在院子里,听见她这么说,不由都看了过来。
“这……”林守义犹豫着,他们这儿都是停灵三天再下葬,老张氏昨天刚死,还不到时辰。
“守义叔,不是我非要今日,手里最后那点钱买棺材了,米袋只剩底子,面缸更是没多少,连三天的白席素宴都摆不起。”
李婉云擦擦眼泪,看一眼卫兰香几人,又哭道:“我知咱们村里人好,愿借给我东西,可我连地都卖了,往后只有做针线挣钱的营生,人家借给我,我要到何时才能还上?这不是叫别人去喝西北风吗。”
她这话确实在理,张家这个样子是还不起债的,只凭她这份良心,就让林守义有些刮目相看,谁知大字不识一个的妇人也有这般见识。
“但坟还没挖好。”林守义说道,一般挖坟都是两三天,他们乡下请不起砌坟凿墓的,多是挖个土坑,但帮忙的汉子自己家也有活干,不是时时刻刻都待在南坡挖坟。
再者更有那穷的人家,连棺材都买不起,死的当天破席子一卷埋进土里,就当完事了,连素宴都没有。
李婉云低头想一下,再抬头就说:“这不打紧,我娘算是高寿,我也不愿说她伤病而亡,就当她是喜丧,来生也好投个好胎,不至于托个病灶缠身的胎,这样,守义叔,你把挖坟的汉子多喊一些去南坡,我杀两只鸡,摆上两桌荤的给他们,劳他们费心费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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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把那些汉子请来一鼓作气把坟挖好,可不得给吃好些,这样人家才愿意来,挖坟可是力气活。
若非村里人都看着,林守义这个管事也过来了,谁一看就知道要按着三天素宴的规矩来,否则经过昨日的事,她连一张破席子都不愿给老张氏裹上。
都说红白喜事,若老人高寿,就能称作喜丧,能和喜事一样吃肉摆酒,当然他们乡下少有这样的,大多都是素宴。
林守义思忖一下,便点头应道:“成,就按你说的办。”
李婉云将脸上眼泪擦干,她昨晚一宿没睡,想了一夜才想到这些说辞,老太婆死了,她凭什么摆三天席让张家那群烂了心肝的畜生来吃,那可都是钱,是她以后保命的钱,一个铜板她都不想多花,如此情势,被逼得脑子就活泛起来。
她想着,不如今天埋了,烂命鬼一入土天下就太平了,至于什么投不投胎,她暗地里咬牙,但终究没想出什么解气的狠话咒言。
也不用旁人动手,她自己到后院捉了两只鸡,这几日太忙,后院没有扫洒,圈里的鸡鸭粪便满地都是,墙边还堆了一堆盖着土的粪,一般都是等积多了挑去地里上肥。
见她真提了鸡过来,帮忙的婶子和阿嬷连忙烧水做菜。
一听给挖坟的吃炖鸡,有个妇人本是过来看看,假意帮忙混一顿素宴,瞅见真杀鸡放血了,连忙溜回家去喊自家汉子,让拿着铁锨上山,到晌午就能过来吃荤菜。
沈玄青不缺这一口肉吃,但林守义喊他后,还是扛着铁锨和沈尧青一块儿去南坡了,边走边想,这李婉云脑子还算不错,人都死光了,生前又待她不好,何至于白花三天钱摆席。
而另一边,张四子一听今日就要埋,想逼着李婉云大摆流水席可不就落空了,连忙伙同张贵和张红叶几个赶过来。
“人才刚死就要埋,连停灵的规矩都不守了,这是什么说法!姓李的,你这是不孝!”张四子终于找到个打压李婉云的由头,一进门就嚷嚷出声。
却不曾想林守义今日在,他沉声道:“四子,挖坟是我喊的人,你有疑?”
张四子这几天上蹿下跳惹了众怒,村里人都在背后骂缺德,平日里也偷鸡摸狗上不得台面,林守义爹是林忠才,下一任里长必定是他,他往常在村里挺和气,但这会儿冒了火,没给张四子好脸瞧。
谁不知道张四子是为钱为东西过来,林守义看一眼他,再看一眼李婉云,如此比较,一个汉子却连妇人的见识都比不上,心下越发厌恶。
都是土里刨食的泥腿子可怜人,给个寡妇留条活路又不难,何苦将人家逼上死路。
林守义一发话,张四子立马就哑了声,他昨天回去后想了大半宿,就算钱要不到手,也得把停灵的日子延长,让李婉云办个十天半月的流水席。
大操大办可是孝顺,十里八乡若有人家这样操办,谁提起都是一个夸,若不孝顺,怎会花那么多钱,这样他们张家的钱就不会落在外人手里了。谁知一觉醒来就生了变故,今日就要下葬,这人一埋可就摆不了席水了。
这群黑心肝的又来了,李婉云看着他们心中恨极,撒泼打滚算什么丢脸,她决计不会让这些人拿到一个铜板。
好在今天有林守义在,村里的妇人和夫郎也来了不少,倒是不用她再做出昨日的疯癫。
任凭张家这些亲戚再折腾,由林守义首肯了的事,没有再变,再说那些年轻力壮的汉子都到南坡挖坟了,杀鸡吃肉的话也已经放出去,他总不能再收回来,那岂不是扇了他自己嘴巴子,以后还怎么做里长,便将张四子张贵训了一顿。
待到晌午开席,从南坡回来的十几个汉子把坟挖好了,只等吃完后去埋。
坐席时倒也滑稽,两桌荤的是给出了力气的汉子吃,张四子一看炖鸡块就窜过来,想占一张凳子坐下。
去挖坟多是年轻小伙子,有人是可怜李婉云来帮忙,有人是为这荤菜,都出了力气,也都知道挖坟的有谁,突然混进来一点力气没出的张四子,气盛的汉子哪能忍,当即吵嚷骂起来,直接将他轰出席位。
十几个汉子一同动手,张四子就是想骂人,一看这情形当即缩了脑袋,溜到旁边去了。
张家亲戚也着实讨人嫌,连村里人的席位都有意挤排,觉着这是他们张家的钱,凭什么便宜外人来吃,惹得好几个妇人和夫郎都和他们吵,李婉云没出来吃席,但也能想到那些“好亲戚”的嘴脸,可她也着实没办法轰走,只要过了今日,人一埋就清静了。
家底稍殷实的农户在老人去世后是会请唢呐的,但李婉云没有,席一吃完,冷冷清清就抬着棺上南坡了。
沈家二房,陆谷和沈雁在给家里的窗户糊红纸,听见外面的嘿哟抬棺声不由自主看过去,在人群里找到了沈玄青的身影,没看到几眼就走过去了。
他把红纸往抹了浆糊的地方一贴,纪秋月有身孕,张家一连死了两个人,不得不挡一挡。
后院母鸡咯咯哒直叫,不止一声儿,好几只叫乱了,沈雁听见,因她在抹浆糊手上沾到,就说道:“谷子哥哥,要不你去后院看看,剩下这一点我来贴。”
冬天太冷母鸡下蛋的很少,春日暖和了后,鸡蛋逐渐就来了,自然金贵,听见动静就要过去收,万一没收及时碰碎了岂不是可惜。
“好。”陆谷拿了收鸡蛋的篮子往后院走,这一看不要紧,原以为是老母鸡下蛋,不曾想是他的一只小母鸡。
第103章
鸡窝里那枚小鸡蛋让陆谷愣了一下,随之而来的便是欢喜,他的小母鸡长大了,都能下蛋了。
那些老母鸡习惯了人来收鸡蛋,很少会因为摸蛋受惊或是拍翅膀啄人,有时还会随便找个地儿下,下完也不管,在圈里到处扒拉刨食。
头一次下蛋的小母鸡显然和老母鸡不同,窝在鸡蛋旁边很警惕。
刚下了蛋就去捡,小母鸡或许会受到惊吓,陆谷看一眼按捺住喜悦先没管它,万一贸然靠近,小鸡乱扑腾把蛋弄破就不好了。
他养的这八只小鸡里没有公鸡,蛋孵不出来,只能给人吃,回头多攒几个,给沈玄青炒盘鸡蛋吃。
陆谷越想越高兴,打开老母鸡的篱笆门进去寻摸一圈,在角落的地上捡到个孤零零的蛋,老母鸡乱找地方下,连鸡窝都不进。
篮子里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他把鸡蛋放上去,又在一个垫了干草的破筐子里摸到一个,总共两个鸡蛋,这几天每天都能收一两个,往后天越暖和,鸡蛋就越多了。
至于小母鸡下的那个蛋,陆谷站在鸡圈外面看了好一会儿,因为是秋雏,养到这会儿母鸡还小,是以鸡蛋明显比老母鸡下的小点。不过等再养几个月,小母鸡长成大母鸡,给吃好喝好,到时鸡蛋也不会小。
“汪!”
拴在角落的大灰从狗窝里出来,摇着尾巴叫一声。
陆谷视线从鸡蛋上移开,见狗盆里水少了,刚好要给鸡添点水,就提着篮子匆匆回前院。
“谷子哥哥,今儿收了几个?”沈雁正在收拾浆糊碗和多余的红纸,见他过来问道。
“两个,这是老鸡下的,有只小的也下了一个。”陆谷满脸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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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高兴,连沈雁都惊讶了,说道:“你没收?我跟你去看看。”
陆谷把篮子放在厨房,都来不及把鸡蛋放进鸡蛋筐里,舀了一瓢水就和沈雁往后院走。
“还真是。”沈雁看见鸡窝里的鸡蛋也乐了,小母鸡头一次下蛋还不会孵,只窝在旁边守着,没有坐上去。
“这样,你给添水加草,我趁它出窝后去摸。”陆谷给狗添了半瓢水后,一手打开鸡圈的篱笆门,一手把葫芦瓢递给沈雁。
沈雁往鸡食盆里又是倒水又是倒剁好的鸡草,小母鸡看见迅速跑来啄食,连鸡窝里的那个也在一番犹豫后,没抵过吃喝的吸引出了窝。
陆谷将鸡蛋从窝里摸出来,快步出了鸡圈,省得被小母鸡发现是他拿的,万一记了仇以后可不好捡蛋,会挨啄的。
手里的鸡蛋明显小一圈,但他越看越觉得小巧可爱,还拿给沈雁看。
小母鸡下蛋意味着以后见天儿都能收到蛋,鸡蛋可是金贵的东西,能不高兴吗?
“八只呢,说不定过两天就都开始下了,一天少说也能收五六个,三四天就二十个了。”陆谷一手小心托着鸡蛋,和沈雁边说边往前院走。
“可真多。”沈雁有些羡慕,因为这是陆谷自己的小鸡,当初沈玄青和家里说好了分开,卖的钱也是陆谷自己的。
卫兰香养的鸡常是她去收蛋,卫兰香养了二十几只鸭子十七八只母鸡,比陆谷多多了,可那不是她的,顶多就是卫兰香卖鸡蛋时带上她,在集市或者镇上给她买吃的打打牙祭。
“还有鸭蛋呢。”她想起那七只鸭子也长大了,这几天暖和还放出去游水,估计离下蛋不远了。
鸭子头一年下的蛋最好,不会有软蛋,这会儿又是春天,鸭蛋正是好的时候,她这么一说,陆谷就更高兴了,按一天收四个鸭蛋,五天也能有二十个,要是鸡鸭每只都下,那一天就是八个鸡蛋七个鸭蛋,光是卖蛋都不少钱呢。
他俩正说着话,卫兰香从张家回来了。
“娘,小鸡下蛋了。”陆谷把手里的鸡蛋捧给她看。
母鸡下蛋对乡下人来说确实是不小的事,以后就能卖鸡蛋挣钱了,卫兰香笑着说:“这蛋秀气,今儿下了头一个,待会儿你俩没事了去河边挖些地龙回来,要是能捉到虫子更好,别看鸡一天就能下一个蛋,也不容易呢,和人一样,吃好了肚里的蛋才好。”
她养了许多年的鸡鸭,经验比陆谷老道,又看他捧着蛋实在喜爱,想起当初沈玄青跟她说好,这鸡鸭是专给陆谷养的,平时老二挣了钱后五两十两的给她,她手里有钱,不贪陆谷的鸡鸭蛋,便说道:“快去垫个筐子,这蛋你自己攒着,娘就不管了。”
方才陆谷还在心里想,蛋要放在哪里合适,他不像沈玄青那样随意,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一些话做一些事。
这会儿卫兰香既然发话了,他眉眼弯弯:“知道了娘,我这就去。”
等沈玄青埋完人回来,铁锨刚往墙边一靠,就听见陆谷在厨房喊:“二青。”
他连手都没洗,以为有事就先进厨房去看。
“小鸡下蛋了。”陆谷把垫了厚厚一层稻草的竹筐端给他看。
沈玄青有点惊讶,见自己夫郎如此高兴,便笑道:“以后天天都有蛋了。”
“嗯。”陆谷又把竹筐小心翼翼放回去,生怕动作大了给颠碎,直起身后就说:“多攒几个给你炒一盘。”
“好。”沈玄青答应着,满眼都是笑意。
——
被林守义训斥了一顿,老张氏也已入了土,张家亲戚总算是消停了,没有再闹,连隔壁的全子一家都觉耳根清净许多。
日子又恢复到以往的忙碌宁静,纪秋月因张家的丧事,好几天都没出房门,腰间又系上红腰带。
下过雨麦苗长势越发明显,绿油油的,看得人满心欢喜。
春日一到,地里杂草也多了,陆谷这几日都和沈玄青在地里拔野草,像什么荠菜和马齿菜地里太多,连山林野地里的婆婆丁和车前子最近吃的也不想再吃了,往后各种野菜都多,压根儿不用晒干留着吃。他拔出来扔在竹筐里,回去剁碎了喂鸡鸭还有兔子。
要说这马齿菜又叫晒不死,拔出来后根系只要稍微见了水或者湿泥,又能扎根长出来,是以麦地里的马齿菜并不讨喜,除非见着嫩茎能掐下来吃,老的只能喂禽畜。
只沈玄青买下的旱地就有十一亩,麦子全都种上了,趁最近他俩没上山,就来干干地里的活。
家里原先那两亩旱地沈尧青一直伺候的好,如今一共是十三亩麦地了。
因狗崽会吃麦苗,今日出来陆谷就没带它,在麦地里拔草蹲累了就站起来弯腰去拔,腰腿总有一个会酸,做农活就是这样,没那么容易。
乡下人干惯了活,倒没几个会抱怨,一心只想把杂草除了,不然会挤得麦苗不好好长。
沈雁在家帮着纪秋月烧水做饭,沈尧青和卫兰香在旁边地里,四个人进度各不相同,或蹲或弯腰,都猫在田地的绿浪里。
成片成片的麦田一望无际,到处散落着农人的身影。
麦苗长得稠,带来的锄头只能除去田垄和地头的草,长在麦苗里的草就只能用手拔。太阳最近不错,晒久了头上脸上的汗滴落在麦苗上。
一旦有风吹来,将热意吹散一些,陆谷才觉得舒坦爽快点。
“歇歇,喝口水。”沈玄青腰弯久了受不住,直起身歇息,养了一冬没怎么暴晒,他没去年夏天时那样黑了,看起来更是俊俏。他喝了两口水就把竹筒扔给后面的陆谷。
旁边地里的卫兰香也停下,坐在田垄上歇息,她看一眼这边的五亩地,再往前走,原先卢老大的五亩地也是他们家的,这么多良田,心里那叫一个踏实满足。
她解下腰间的竹筒,喝了几口后擦擦嘴,说道:“大青,天暖了也到时候了,你三叔昨儿还跟我说,这两天就要育秧翻水田,咱们是不是也要下种子秧苗了?”
“就这两天,去年不是留好了种,回头地一翻就去育秧。”沈尧青擦一把汗答道。
沈玄青听见,开口问道:“大哥,今年地多,要我留下?”
“才八亩地,育种没那么忙,翻田犁地我和娘忙不过来,借头耕牛就行,无非给些钱,你忙你的去。”沈尧青没有打猎的本事,只会种田下力气,若连这几亩地都种不了,岂不是没用。
再者他也不傻,喊村里两个老实本分的汉子过来帮忙,付些工钱就是,只要地里粮食打下来,十一亩旱地加上八亩水田,雇人花的那点钱还真算不上什么,如此一来,也不耽误沈玄青打猎挣钱。
“你且去吧,就算你在家里,多少也得雇一两个人,不如放开,有我和你大哥呢。”卫兰香在旁边说道,她就怕沈玄青打完猎回来的空子还要帮着种地,虽说年轻人能吃得消,可太劳累是会落下病根的。
既如此,沈玄青就点着头应下。
拔草除杂不是什么太要紧的,无需在地里吃喝,他们四人在地里又拔了一会儿,太阳越发大,村里不少人家飘起的炊烟都散了,无需沈雁来喊,就扛着锄头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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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阿金大爷家时,沈玄青脚步一顿,和卫兰香说一声,带陆谷进去看小牛犊。
牛犊才一个来月,奶还没给断,不过已经学着吃草了。
“再过一两个月,长壮实了大青哥就来牵,到时下山后就能见着。”沈玄青说道。
“嗯。”陆谷认真点头,他从来没喂过牛,一头小牛犊贵着呢,陆家一直买不起,以后他也可以去放牛了。
牛圈里正吃草的小牛抬起头看他俩,大大的眼睛稚气又温驯,一看就是好脾气的牛,这让陆谷越发心喜。
第104章
河水淌过山坡来到原野,顺着河床蜿蜒流向远方。
下午太阳渐渐西移,宽阔处的水面波光粼粼,河中央离岸边远的深水,时而能听见咚一声,有鱼儿越出又掉下。
水岸边,狗崽在附近跑来跑去,陆谷蹲在地上终于寻到一片薄薄的小石头,他学着沈玄青的样子往河里打水漂玩,可惜小石头片并没有漂起来,第一下就沉了底,水面泛起两三圈小小的涟漪。
紧随其后,沈玄青手里的薄石头飞一般窜了出去,连着在水面打出三个水漂才沉下去,连涟漪圈都大许多。
陆谷听见那声轻笑,抬头看一眼几步远的沈玄青,极轻叹了口气,他果真学不会这个,于是说道:“回去吧,还要做饭呢。”
“嗯。”沈玄青把手里另一枚小石头打出去,看着河面涟漪荡开,这才弯腰去提竹筐。
他俩下午绕到屋后空地,顺着河岸一路找春青苗,这是种野菜,也叫春苗,这会儿长出来的芽叶正是最嫩绿的时候,掐下最嫩的尖儿带回家,能和猪肉滚一道鲜汤。
“乖仔。”陆谷喊一声跑远的狗崽,两人在前面走,狗崽很快就追了上来。
“再过几日,天更暖和,山上的树木长茂盛些,野猪老熊有东西吃不乱跑,到时再收拾上山。”沈玄青背好竹筐说道。
开春后山里冬眠的东西都醒了,就靠着入冬前长的肥膘睡这么久,和饿了一冬没差,醒来自然是到处觅食,别的东西还好,就怕遇到老熊。
熊不是好对付的,皮糙肉厚还凶猛,稍微出一点差错就能丧命,不然熊掌熊胆也不会珍稀。他们这附近的猎户,只要不是实在缺大钱用,很少有铤而走险去猎熊的,挣钱也得有命花不是。
况且过了一个冬天,山里的野物要么怀了崽,要么消瘦,野兔和山鸡只要往前山深处走一段也能打到,他今天早上就带着大灰它们逮了三只兔子回来,往后拖一拖,山里的雪化了春来了,就没那么寒冷危险。
“嗯。”陆谷点点头,说到上山,他想起自己的小鸡小鸭,如今鸭子也下蛋了,每天鸡蛋鸭蛋加一块儿,少了都能收七八个呢,正是下蛋的时候。
可要是上山的话再把鸡鸭折腾上去,路那么远,还很颠簸,山里的路说是路也跟没路一样,坑坑洼洼,挑着宽阔的地方走而已,人拉着板车都艰难,更何况塞进笼子里的鸡鸭,颠簸一路很有可能好几天都不下蛋了。
再说他俩每次上山下山,只要板车上有重点的东西,沈玄青肩膀和后背都会被绳绊磨红甚至磨破,不使力气又拉不动,不可谓不艰辛。
“那鸡鸭怎么办?”陆谷想到这里就问道。
沈玄青顿一下,明白他的顾虑,下蛋时的鸡鸭最好不要乱挪窝,奔波中若受了惊就不好好下蛋,他犹豫一下开口:“要不留在家里,让沈雁帮着照看。”
狗崽跑到了前面,见他俩没跟上来还停下回头看,还“汪汪”叫两声。
沈玄青下意识看过去,其实当初买鸡鸭是为陆谷在山上解闷,不然他一走,就只剩陆谷一个人了,不过如今养了狗崽,倒也不担心这个了。
陆谷眉头轻拧,他是乐意养鸡喂鸭的,可也不愿刚下蛋的鸡鸭受惊,觉着沈玄青说得对,而且拉上山以后还要拉下来,这样沈玄青太累了,便舒展了眉头说:“那好,就留在家里,以后带上山的鸡蛋鸭蛋不用再问娘要,只它们下的蛋就够我俩吃了。”
正说话间,沈玄青一抬眼就看见前面小水塘边上熟悉的身影,不是沈尧青还能是谁。
“大哥。”他喊道。
沈尧青背对着他俩,因狗崽早已跑来,他知道两人在附近,头也不回高声道:“来的正好,快拿篓子来堵,我钓上只水鳖。”
沈玄青长腿一迈,几步就过去了,帮着把那只水鳖给弄上来。
狗崽没见过鳖,歪着脑袋眼里全是好奇,它想凑过去闻,王八这类的东西别看走路慢,可是吃肉的,逮着啥就咬啥,咬紧了还不松口,非得咬下一块肉来,陆谷怕它被咬,连忙拽着它脖子上的厚毛皮拉到旁边去了。
“个头不错。”沈尧青看着鱼篓里的水鳖露出个笑,见他俩采了春苗回来,拎起鱼篓三人一同往家里走,说道:“猪肉我买好了,回去就能烧汤,这水鳖放桶里浸一晚,明日就把它炖了。”
都说春寒甫消,甲鱼正肥,他们乡下管这东西叫水鳖,搁镇上就喊甲鱼了,这会儿正是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