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2 / 2)
高坂京介觉得那个来自未来的“朝比奈实玖瑠”说出的这个称呼真是有够贴切的。
无论是“高坂京介”还是“材木座义辉”,他们脸上带着的那乁张假面都并非只是为了保护他人,而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同时,保护面具之下那个弱小的普通人。
千叶县,总武高,保健室。
“——八幡!原来你对我这么好,居然就连死了都在指引我,你实在是太让我感动了!我的心灵之友哦!!!”
“恶心死了!我说了多少次,我最讨厌和男的有任何身体接触了!而且别说得我已经死了!我现在还活——呃啊啊啊啊啊啊!!!!!!”
被光幕上所见的一切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材木座用力将哭得流出的鼻涕吸回去,留着宽面条泪的张开双手向身边的比企谷抱去。
比企谷八幡在看到材木座流泪的时候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这次还没来得及跑路就被材木座的熊抱狠狠抱住,那堪比狗熊的力道几乎要让比企谷窒息,差点连眼睛都挤出眼眶。
两人坐着的椅子因为动作过大而倒下,比企谷被材木座抱着直接摔倒在地,接近两百斤的重量压迫让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呀嘞呀嘞?果然这两个家伙这样才正常呀,果然他们还是继续保持这副样子才是最好的。”
平冢静看着打闹的两个人,面带欣慰地点头说道。
“虽然已经快被压迫窒息的比企谷同学可能会对此有异议,但这次我也赞同您的看法,平冢老师。”
雪之下雪乃嘴角悄悄露出了一个柔和的弧度,她看着现在的两人,再转头看向光幕上跪倒在过往记忆之前哭泣的“材木座义辉”,声音中感慨夹杂着庆幸。
“虽然现在的材木座同学满身缺陷,喜欢吹牛又容易得意忘形,比企谷同学总是奉行着无法让人认可的理念逻辑,还总是知错犯错而且死不悔改,但是……”
“起码现在的他们是带着笑容的,这样就够了,也只有这样的他们才是侍奉部不可缺少的一员。”
“我认识的是现在的材木座义辉与比企谷八幡,而不是未来的他们,即使那些人再如何伟大也一样。”
【“!”】
【白色的温暖光芒从眼前亮起,正跪倒在镜面之前痛哭的材木座突然浑身一震,惊愕的抬起自己的手臂。】
【此刻正有着白色的光点从自己的手臂之上漂起,随着光点的流逝,材木座的手臂慢慢开始变得虚淡起来,但与之相反的是,体内的虚弱感正在不断消退。】
【而不仅是手臂,此刻材木座全身上下都开始被白色的光芒笼罩,连同四周的黑暗都被光明逐渐取代,像是轮转到尽头的黑夜终于迎来了晨曦的光明。】
【一面白色的门扉如洗去墨水的白纸般凭空浮现在材木座身后的黑暗中,有许多人的声音从门扉的那一边传来,吸引了材木座的注意力。】
【——医生,患者的心率已经……等等!你们是谁,这里不能进来!】
【——快醒醒!材木座同学!】
【——骗人的吧!材木座,快醒过来!】
【“这个声音……部长,由比滨?”】
【材木座倾听着耳畔那些熟悉的声音,眼睛渐渐张大,他离开明白了对面是什么地方——门的对面,是与这个梦境相反的现实。】
【只要打开这扇门,他或许便能够苏醒返回现实世界之中。】
【“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八幡!?”】
【正当材木座愕然地看着那扇门扉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将视线转移回前方。】
【接着,他看到的景象让自己瞳孔剧烈收缩,止不住地颤动着。】
【就在他回头的这短暂时间里,镜面里原本所有零碎的记忆片段都在此刻归零,重新构成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和印象里毫无二致的眉眼,黑色的总武高校服,以及那双再也看不到的死鱼眼。】
【与材木座记忆中最深刻形象一模一样的比企谷八幡就站在镜子的对面,平静的看着转向这边的他。】
【“……”】
【比企谷看着材木座身上漂起的白色温暖光芒以及出现在他身后的门扉,嘴角轻轻地勾起一缕弧度,然后不再犹豫地向着身后镜面里的无边黑暗迈步走去。】
【从材木座的视野中看去,对方走得是那么干脆,没有任何想要回头的意思,瘦削的背影在转瞬间就消逝于镜像后的黑暗中。】
【他这一行为就像在对自己说:】
【——时间到了,你该走了。】
【“等等……”】
【即使现在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梦境,那个比企谷八幡也不过是自己记忆中的残像,但在看到他被黑暗吞没时,材木座依旧感动心灵一阵剧烈波动。】
【“等等!八幡!”】
【材木座双手按住镜面,对着那个消失的背影发出急切的呼喊。】
【砰!】
【他咬紧牙关用力地向这面镜子挥出一拳,若放在现实中,即使是处于没有变身的人类形态,但这一拳的力量具有的力量也足以轻易将一堵墙壁击穿。】
【可令材木座不可置信张大双眼的是,承受了自己这一拳的镜子不过是从冲击点爆发出如水波一样的涟漪,然后整个平面便归于静止,再无任何生息。】
【“该死,给我让开!”】
【急切攻心的材木座在愤怒的驱使下不断向镜面挥出自己的双拳,一拳接一拳地击打在同一个位置,扩散出的波纹连绵不绝,却连一丝裂缝都无法击出。】
【而在这段时间中,比企谷的背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黑暗里,材木座身体和四周的光芒耀眼到了刺人眼目,将原本的黑暗驱逐。】
【“——可恶!!!”】
【不知何时已经沾满鲜血的拳头不知第几次重击在涟漪中心,这一次扩散开来的涟漪远远超越之前,可以想见这一拳的力道有多么沉重。】
【但这依旧无法撼动镜面分毫,材木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挚友的背影再度消失在眼中,最后不甘而绝望地停下这没有任何意义的举动。】
【此刻,材木座身躯蒸腾的白色光粒子几乎已经成流,更是虚淡得可以透过身躯看见对面的景象,但他的力量却处于前所未有的强盛期,堪比受伤之前的状态。】
【到了这一刻,材木座非常清楚,现实中的他就快要醒了,而身为精神体的他也将会从这个梦境之中解脱。】
【就算没有开启身后的那扇门扉,他也将会强行苏醒回到现实中去,区别不过是自愿与被动而已。】
【但他却一点都感受不到喜悦,只感觉到强烈至极的不甘从心里汹涌而出,如蔓延的藤曼般缠绕着自己的四肢百骸,将他的内心一点点拖入谷底。】
【我又要……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了吗?连一句话都说不了,像曾经一样?】
【材木座用沾满自己鲜血的双手撑着这面似乎根本无法被打破的镜子,垂头面向脚下,牙齿用力得好像要咬碎自己的臼齿。】
【无法遵守与奶奶的约定,守护不了挚友的笑容,挽回不了曾经那个欢声笑语的侍奉部,自己的人生总是在重复着如此这般的失败……现在,难道要再度眼睁睁的看着曾经无法守护的人从自己的眼前离去,却什么都做不到吗?】
【即使不过是记忆的残像,但他明明有那么多的话想要告诉比企谷,想对他说自己贯彻了我们的约定,自己找到了应当守护的事物,自己终于完成了彼此的约定……但就连这样一个渺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吗?】
【那我为何要踏上旅途?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守护的那些笑容,它们岂不是就没有任何意义?我难道依然还是曾经的那个我,那个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我吗?】
【连身边之人的笑容都无法挽留与守护,谈何保护所有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