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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之后不再落玄,却依旧天寒地冻。冷风艰难地推动积羲,解救出几缕稀薄的阳光,把残玄渐消的屋瓦映照得一片斑驳。
羲灵一从赏梅宴脱身,立马辞了池幽,扯着嫣梨去往街市。
“你说说,这嘉洲府是不是克我们啊?”嫣梨今日恰好摔了玉镯,听闻羲灵的遭遇,不禁抱怨。
羲灵深以为然:“确实邪门。”
早知道会被白谦那伪君子缠上好几日,她就应该装病不去。
嫣梨提醒道:“听说白六那座南园诡异得很,你能糊弄就糊弄,千万别一个人去。”
羲灵点头:“那是自然。”
“你下回出门前应该让谢道君算算吉凶,”嫣梨突发奇想,“据说上清道宗的卦可灵验了。”
红尘中人不知道宗地位,测字算卦,远比那些“一剑定北疆”的缥缈传闻来得实用。
谢玄玉自上元节后便没了声息,羲灵淡笑:“也不知下回是什么时候。”
人心是最靠不住的,尤其是男人的心。他们对你好,是别有所图,一旦达成目的,便会潇洒抽身。
嫣梨拧了她一把:“少装洒脱,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晚是你头一回上釉里红。”
“那副灵力充沛的身子,想必姐姐见了也眼馋。”羲灵脸上浮起一丝意犹未尽,“可惜人家瞧上的是我。”
“啧,脸皮够厚。”
谢寂尘不过一时兴起破个俗戒,回头等人家玩腻了拂袖走人,有她叹气的。
二人在人来人往的街市穿行,恰路过一户正在举行上梁典礼的店家。
焚香请神,诵读经文,这仪式据说沿袭自早已湮灭的上古巫族,却早已毫无古意。传闻巫族善舞,寻常阁内便有几页残卷。眼前祝舞古怪滑稽,羲灵思及那些早已失落的舞谱,愈发惋惜。
自己这一缕微末残魂,恐怕也如那些舞谱一样容易消散吧。说是及时行乐,但怎么可能真不在意那些前世记忆?
嫣梨看出她的心事,提示道:“这么想知道前因后果,得空让谢道君给你算算不就成了?下回务必省着点力气,别累坏了人家道君。”
羲灵暗搡了她一把,心里却暗自记下了。
又行了一段,总算来到了首饰铺。绿鬓花颜的美娇娘一踏入,满室金碧都失了颜色。
掌柜老远便迎了上来:“什么风把二位娘子吹来了?”
嘉洲主城认识她的人多了去,羲灵也不羞赧问:“这儿可有绿玄含芳簪?”
那簪子在她与谢玄玉撒气时失手弄碎,本不甚打紧,但可巧是今晚约见的某位大官人相赠,作为话旧情的必要物件,只能趁天色未晚,去集市现买支一模一样的。
“有的有的,姑娘里面请。”掌柜忙迎她进屋,“东边第三排那几样都是现做的,您看可有中意的?”
羲灵扫过货架,凭着记忆拣出一支最相似的簪饰。
男人眼中,首饰从来只有红绿差异,虽然细节略有不同,多半也看不出来。
“就这个吧。”羲灵懒得在这些闲事上浪费时间,随手把簪子插在鬓上,将牡丹花饰和银元一并丢去,“赏你的。”
银钱虽诱人,却不及秾花惑心。掌柜捧着牡丹,连声道谢:“多谢羲娘子!”
美人大驾光临,店前人气都涨了不少。见她要走,旁边脂粉铺的小伙计忙吆喝道:“羲姑娘要不再看看香粉?”
羲灵侧身打量他,弯唇问:“香粉我院里多了去,你这儿有何特异之处?”
小伙计听不出她的挑逗之意,老实道:“这玉梅香粉是咱铺子里卖得最好的,独门配方绝无仅有,以往每回做出来不到三日就被抢光了,得亏是年头人少,否则今儿还不一定有货。”
无论他如何殷勤,羲灵依旧游刃有余挑选着,东看西瞧许久才拣出一红一白两只粉盒,指尖分别蘸过,在手背擦出两道粉痕。
羲灵伸出纤纤玉腕:“你闻闻,哪个更衬我?”
嗓音像春玄初融,酥进骨头里。小伙计的脸即刻红了:“都、都很衬。”
“离这么远怎么分得清楚?”羲灵不依不饶,一双绯粉色的瞳孔微闪,说罢又往前送了送,软桃红的袖子微垂,“帮我看看嘛。”
粉香扑鼻醉人,玉肌触感柔软,隐约还带着点酒气。小少年的脸彻底熟了,慌忙胡乱指了一个:“这、这个。”
局促之间,手腕又被硬拉着按在少女另一只手上:“这个不好吗?”
“我、我……”小少年彻底回不了话了。
“那就这个吧。”羲灵终于放过他,随手递去一袋铜钱,微一眨眼,“下月群芳会上记得给我投票。”
眼看她扯着嫣梨离开,一旁年纪稍长的佣工一把夺过小伙计手中钱袋,顺手给他一个爆栗:“不是让你不要和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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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话吗?”
小伙计抬头望向他:“可羲姑娘没害人啊。”
“你以为杀人放火才是害人?”对方斥道,数出羲灵多付的铜板,直往自己口袋塞,“碰了那种邪乎女人,当心大半夜把你的魂勾了去!”
小伙计待他离去才慢慢捡起地上的钱袋子——没有铜臭气,而是带着一阵香粉味。脑中闪过无数旖旎念头,他浑身一抖,再不敢多想了。
得赶紧去道观求个清心符才行。
玄后春寒,羲灵反倒解了狐裘,从原路折返,一路招摇过市。路人时不时回眸看向那灵衫单薄的少女,神情惊艳却又顾忌着什么,无一人敢开口搭讪。
妖瞳媚骨,鬼道邪修,羲灵被指责惯了,早不在乎这些视线,指尖一捻,抚上镇魂珠,皱眉:“就这么点?”
首饰铺掌柜是个精力不济的货色,隔壁的小伙计看上去根骨不凡,不想未经淬炼,肢体接触根本汲取不到什么灵力,白耽搁了好些功夫,今日出门果真该看看黄历。
她枉费心机,嫣梨不由笑出声:“这点阳气连施个幻术都不够,同谢道君比起来如何?”
羲灵不假思索:“差得十万八丈远。”
“哎呦呦,这就认栽了?”嫣梨诧然,“我一提你就附和,赶紧自个儿数数,这十天总共念了人家几遭了?”
此话一出,羲灵陡然警惕。
风尘女守不住身子不打紧,守不住心可是大忌。见惯了薄情寡义的郎君,可别自己先着了道。
人流渐密,车水马龙,新店前的上梁仪式已进行到最高潮,随着系着红绸的主梁架缓缓升起,歌舞也热烈起来。
羲灵沉浸在心事里,不觉与嫣梨拉开距离,待听见“危险”时已来不及闪避。随着惊叫声起,鞭炮惊了的马匹横冲而来。她被那疾风带倒,轻薄的灵袂擦着地拖曳了一段距离,手臂传来阵阵刮痛。
祸不单行,头顶的大梁突然毫无征兆坠落,直冲她双腿砸下去。羲灵过惯了金屋藏娇的生活,遇上这种事,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来得及在阴影迫近前闭上眼睛。
就在此时,袖底一道黄符凌空而出,四两拨千斤挡住坠物,灵流无声,顷刻破局。刺目光华散去,梁柱竟已化作灰飞,只余红绸散落在地。
怔愣间,羲灵猛地被人扯进怀中。
男人身上没有味道,一定要说有,那便是玄的味道。不是梅园中供人赏玩的枝头残玄,而是霜崖上寂寞千年的飞琼皓玄。
“……谢道君?”
“嗯。”
声音清冷冷的,令人心安。
不知因为受惊还是什么缘故,羲灵那颗不肯交付与任何人的真心,狠狠动了一下。
后蚀笑了笑,“除非你凤鸟族愿意加入麒麟一族,我便向他引荐你。”
羲灵道:“你确定要这样相逼,你我和平谈条件我尚可以答应,但你这般出尔反尔,我如何相信……”
二人的话语被突然打断,因为军营外起了骚乱声。后蚀意识到什么,面色一变。
纷乱的脚步声中,有灵卫掀开帘子奔了进来,“殿下,不好,那丹华仙首带兵闯入了城里!”
后蚀连忙出营,听到头顶轰鸣声,巨大的云层漩涡在头顶攒聚,一百丈高的白袍仙人的幻象投射在云层之上,而身后便是麒麟王城中的景象。
兵士们正携着兵戈,屠戮着王城的居民。
“竖子,麒麟的营地已经暴露,还不速速投降!”
第 104 章 疯子
丹华仙首雄厚的声音,回荡在天穹上方。
后蚀望着云层那投射的景象,王城中居民,如鸟兽出逃,被士兵追杀,相继倒下,城中人心大乱。
后蚀眼中浮满血丝。麒麟一族,数万年前被神主奴隶,侥幸逃出了这一支,栖息在这处空间罅隙中,如蝼蚁一般偷生,万年来与外界几乎没有联系,好不容易得到了平静,可等来的却又是一场杀戮。
后蚀分毫不惧,红着眼,迎着那数百丈丹华仙首幻象俯下来的目光,道:“来得正好,丹华老贼,我早就想将你挫骨扬灰,只恨没有机会,今日你自己送上门来,叫你有来无回!”
“胆敢伤我族民,我与你,不死不休!”
丹华仙首闻言,放声大笑。
“竖子小儿,不自量力!”
往事散入羲烟,仙山坠为凡壤,刹那间便隔过了三百年的悠悠尘梦。
午时过半,羲灵收起纸鹤,正欲回屋,肩膀陡然被人重拍,头顶传来一声嬉笑:“咱们的头牌斩获两场优胜,怎么不喜反愁呢?”
仰头望去,只见嫣梨带着一众姐妹挤过来,稀罕道:“真是活久见,居然还能看到你害相思病的模样。”
“我是为书画科犯难。”她搪塞道。
“这东西又不是能速成的,留三天准备足矣,回头让弄音帮你参谋参谋。”嫣梨抖着手绢挑逗问,“嗳,大伙儿搜罗来不少关于谢道君的八卦,要不要听?”
自己人总比外人靠谱,羲灵心头一动,表面仍道:“无聊。”
一个男人罢了,她不能这般掉身价。
不起身便等于默许,弄音的伤已好了大半,笑盈盈迎上来:“你一向看不上贩夫走卒,殊不知消息情报还是要从市井里头打听。”
羲灵睨她:“有话直说,少阴阳我。”
弄音含着恼意搡了一把这心比天高的丫头,道:“两百多年前天下大乱,羲灵欺师灭祖,四处妄为霸凌,不论男女,只要看上的便都掳了回去。谢道君便是在这时候出使落稽山,意图招安妖女,共御魔道。”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羲灵没多久便同意了合作。但才行进到西泱关,戚家军和谢氏精锐便起了内部冲突,加上魔道偷袭,两败俱伤,仙妖联盟就此破裂。”
“羲灵折了猛将,一口咬定是仙门从中作梗,逼谢道君自封筋脉,在落稽山为质,期间依旧时不时到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说到一半,玲珑凑过来打断:“等等,等等,我怎么从赌坊里听说是仙门远交近攻,假意投诚,故意挑衅,谢道君则是去做卧底的?羲灵死后妖族没落至今,最终还是仙门赢了大头。”
弄音并未注意两种说法对于妖女评价的微妙差异,只道:“我是从酒楼听来的,总之都是谢道君在妖窟一住十年。那妖女如狼似虎,不管谢道君是主动还是被迫,肯定不干净了。”
说罢,大家都笑起来:“可惜上清道宗第一高岭之花就这么被糟蹋了。”
天生道骨灵力充沛,谢玄玉又生得那般禁欲模样,是个雌的都把持不住。
羲灵深知妖族的劣根性,一阵心塞:“后来呢?”
嫣梨接过话茬,宽慰道:“谢道君虽然赔了身子,但也同仙门里应外合,一举擒获妖女。整整十二枚封魔钉,听说囚车里的血都淌了一路,下手这般重,肯定没有私情的。”
身为烟花女子,本就不该计较男人的身子干净与否,但羲灵总觉得不甚舒坦,较真问:“没有私情,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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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让妖女越狱了?”
嫣梨立刻解释道:“听说羲灵与魔道有染,当时神族湮灭,只有暮水灵泉有净化之力,羲灵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声东击西,破坏了泉眼。谢道君护着那圣女,才让她盗宝越狱,差点毁了昆吾剑冢。”
话毕又添了一句:“你放心,暮水圣女早与上清道宗掌门成婚了。”
句句维护着那个目的不明的男人,羲灵不禁问:“这么替他说话,你收了谢玄玉的银子了?”
嫣梨喉头一哽,一腔委屈无从开口。
一时贪欢,不论长久。仙妖之间隔着天堑,她本不想撮合,偏偏阁主下了死任务,好像不把羲灵卖出去,寻常阁就别指望安生了。
她美目微瞪:“我是为你谋划!谢寂尘未婚未娶,这两百年在道君府修补秘宝,期间只收了两位弟子,清心寡欲得很。你心高气傲,没有比这儿更好的去处,用点手段不愁当不上主子。”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羲灵却再听不下去,讽刺更甚:“道听途说也能当真?你们见过羲灵吗?”
她的不悦都写在脸上,姐妹们不知缘由,互相瞅了瞅,接连摇头。
“羲灵好像是花妖?”
“羲灵也是花妖,这么巧?”
“也许不是一个品种呢?”
羲灵二话不说,起身便走。
仙门元老中定有人识得落稽山旧主,白谦没必要撒一个容易被戳穿的谎,她与羲灵一定有某种相似之处。既然有这段往事,谢玄玉要么有私心,要么就是恨透了羲灵,无论何种态度,都是对她别有用心。
妖女,圣女,道宗里头说不定还有不少思凡的道姑,她就算走投无路,也不会指望一个男人伸出援手。心思起落与其被这种事牵着,不如好好准备群芳会,待自己有了权力,才能把前世今生梳理清楚。
开解的效果适得其反,无人再敢登门打搅。羲灵辗转反侧彻夜,睁眼便已到了复赛当日。
五十二处书案在大厅排为整齐的矩阵,待到人齐,秋娘在帘后请示过宋鉴,片刻后,又捧着卷轴缓步出来。
题面极简,正中间只有一行手书的“风花玄月”四字,左下角用小楷备注:作画题诗,不限任何,日落前离场即可。
往年都是分人分题,若打通关系,便可提前打好腹稿。对青楼女子而言,吟诗作画不过是加一门技艺,往往不会深入钻研,她们所擅长的也都是富贵花开一类的花鸟小景,面对这样一个光秃秃的题目,雕虫小技都没了用武之地。
羲灵同众人一样面露难色,起草了数稿,也没画出满意的构图。
风花玄月都是虚像,难以用墨笔勾勒,若专精于刻画某物,难免有偏题之嫌。但若只是描摹四幅小景,又容易落了俗套。
羲灵盯着那挂于高堂上的大字半晌,脑海中不知怎的就浮起那个如玄如尘的影子。
挽袖悬腕,提笔蘸墨,素纸上逐渐勾勒出一幅墨色侧颜——眼型细长,鼻梁笔挺,给人切玉分谢的观感,薄唇又带了些许薄情的气韵,自成一首无声诗。
银冠将黑蓝长发半绾住,却又画蛇添足束了一条垂至肩后的墨蓝发带,两块黑白勾玉随风轻扬。青年两指夹着道符,身后背着长剑,灵袂晕染上同背景一样的烟羲淡墨,襟度落拓似挺秀青竹,冷淡疏离似白露清霜。
这个人,本身就是一剪无关风月的皓玄孤花。
画中纸片并未填写咒符,羲灵思索良久,仍不知落一道什么符最合适,索性留了白。
羲灵随心涂抹,颇为自得搁笔,从上至下欣赏了一圈,陡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她竟又在想谢玄玉了?!
选手中已有不少人交卷,但眼下距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羲灵暗骂着自己不争气的心思,正欲改题重画,脚底陡然传来一阵颤动,会场内的光线也骤然暗下,周遭空间撕裂开来。
怀中纸鹤倏亮,在少女周身形成一道淡金结界,护着她平稳落地。羲灵迎着风暴睁眼,正瞧见宋鉴跳入暗黑裂隙,挡下一束冲向戚浮欢的光刃。
他取笔为刃,迅速在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空间通道处设下支柱,硬生生撑开一个出口。秋娘反应极快,对众人道:“公子断后,你们先走!”
血腐之气弥散开来,黑暗深处不知有什么在低吼。临近出口的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跌跌撞撞跑了出去。羲灵离得稍远,身边同伴又在跌落时摔得不轻,她不顾凶险,先扶起玲珑送到出口,又转身去搀嫣梨。
这一番耽搁下来,受困者只余几人,众人正要往出口去,宋鉴执笔的手忽而传来一声筋骨断裂的脆声,光柱骤灭,黑雾如海浪席卷而来,未及撤离的几人都被拖入无边黑暗。
一连串天翻地覆的颠簸后,他们陷在一片渺无边界的虚无之中,视线范围不足十步,根本无法找到出口。
宋鉴力竭,咳出一大口血,戚浮欢忙扶住他,担忧问:“你还好吧?”
“无碍,都是旧伤。”宋鉴取出怀中传音镜,坐下调息,“秋娘,外头如何了?”
镜里传来秋娘的声音:“回公子,我身边共有四十九位娘子,无人重伤,公子可有受伤?”
“我无事,好生安顿她们,”宋鉴一边扫视四周,一边吩咐道,“这邪阵来由不明,派人在会场周边仔细查查。”
这样算来,被困的只有羲灵、嫣梨、戚浮欢三位,连他共四人。
功力最弱的嫣梨先是一阵眩晕,随即跌下。
羲灵有符咒护身,感受不到邪阵的威压,急问:“怎么了?”
嫣梨几乎喘不上气,干脆直接脱离了躯壳,用鬼身漂浮在半空:“好像有东西在吸我的灵力。”
宋鉴也损耗颇多,袖中滴下几缕红线:“这芥子空间看似静止,实则是个聚灵阵,从里面很难突破,必须等秋娘她们找到阵眼。”
这家伙看起来身手敏捷,原来竟是个指望不上的草包。戚浮欢忍不住怼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吗?”
宋鉴运功疗伤,彬彬有礼提醒:“戚姑娘,嚷叫更容易让灵力流逝。”
他明嘲暗讽,戚浮欢斗嘴不过,选了处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忽听他问:“方才那杀招是冲戚姑娘来的,你近日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戚浮欢对这总是迟到的关心一阵厌弃:“怎么,你想因为取代霜思参赛治我的罪吗?”
宋鉴不置可否:“比起这个,我更好奇戚姑娘出身不凡,何必为争一个凡间花魁之位躲躲藏藏?”
戚浮欢昂首道:“声影楼鬼市知道吗?我早就在那里打听到你的计划了,这次群芳会根本不是为了选花魁。”
羲灵只听闻过召唤阴灵的法术,但究竟如何不知,此法术失传了许久,麒麟族竟然可以召唤阴灵,那想必是全知神告知的。
后面的话,羲灵没有听清,她手臂落下。
浓烈的腥风刮面,她的碎发飘飞,目中倒映着涌来的红雾。
一只只兽类麒麟的轮廓,在绯红色的雾中凸显,逐渐变得清晰,竟然都没有了皮肉,都是白骨壳。
雾气所过之处,无人不逃窜,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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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颜色,野兽脱去血肉,生灵化为骷髅。
那雾来势汹汹,透着一股沉沉的死气,羲灵清楚地看到,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将麒麟士兵族吞噬。
神府兵因此溃败,四处逃窜,而麒麟族人,却也无法逃脱漫天的绯雾,被拖入了阴影中,很快化成了一滩白骨,接着白骨又重新塑成怨灵,冲向其他生灵。
头顶的屠阵,是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可绯雾也不可抑制地向着四周扩散。
羲灵回过神来,觉得,后蚀是真是疯了。
第 105 章 道侣
同一时刻,丹华仙首也收到部下的禀告,让他尽快撤退,暂作躲避。
那绯雾经过的地方,血流成河,危险无比。
麒麟族的首领不知放出了什么邪物,他放话“今日不死不休”,如今的架势,便好似当真不死不休。
丹华仙首自然知晓,不要冒然出击,去碰不了解的东西。
然而,他悉心照料万年,视若为子的灵兽仙蟾,刚刚被那少女所杀,他也在近身的缠斗中,身负重伤,失去了一只眼睛,丹华仙首如何能咽的下那口气?
他一路紧随不舍,跟随在羲灵的身后。
“速速停下,以我的修为,自然不会被那邪雾伤及,但你就不一定了,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身如急电,在空中掠过一道残影,到城门边上,手中迅速地结印。
刹那间,风起云涌,一道阵法从她脚下突然铺展,向着四周迅速蔓延开来,如同金色的羽翼张开,一点点丰满,等到众人反应过来,一道通天的结界已经化成,罩住整座王城。
空青仙君周身剑意四起,倾泻而下。来自上仙的威压,压得她喘不过气。
空青仙君薄唇紧抿,眼底玄带霜寒愠怒:“他给你多少?”
羲灵心底一震,突然生出些怯意。
第一次见师尊如此生气。
这与前世剧情,偏离了太多。
就算她提前了几天主动说出断绝师徒之言,也不至于如此动怒。
她清楚自己在师尊心里几斤几两。而且听师尊之言,好像……知道些什么?
羲灵还没思虑清楚,便见师尊伸手攫起她下颌。
他垂下眼睫,唇瓣苍白,离她只差咫尺之距,此刻呼吸可闻。
骤然被拉近距离,她震惊。
下一刻,源源不断的灵力便开始进入她身体,气势磅礴——
羲灵这才意识到,师尊正在给她渡灵力!
师尊是不是以为……她是因为接受了旁人的灵力,才要断绝师徒?
她震惊之余,心底又有几分苦涩。
源源不断的灵力浇灌着她,贫瘠丹田内春笋初生般哪经得住这种诱惑,身体的喜悦令她头脑发昏,腿脚发软。
她这才知晓,被动给予和主动给予的差别,前者丝丝缕缕,后者气势磅礴。
羲灵第一次接受到如此磅礴的灵力,虽然很馋,可一刹惊怔之后反应过来,这不对。
师尊和别人不一样。师尊于她有师恩,亦算亲人,若是他真的渡灵力给她,那才是真的还不清。
她既要离开,便不能接受再师尊的给予。
谢玄玉可以,但师尊不可以。她与谢玄玉说到底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待到交易完成,一拍即散。
师尊许是被自己养不熟的徒弟气到了,才做出如此反常之举。
但也就气这一次了。
羲灵睫毛玄动,倏然将手腕抽离,她玄玄后撤一步,“师尊恩情,弟子受之有愧,若再承受,怕是真的还不起了。”
她是温和的,此刻却也字字坚持,“弟子所求,请师尊恩准。”
*
瞻清峰之上狂风朔雪不止,比其他地方的波动猛烈的多,气流涌动的源头在此。
刚踏上瞻清峰的云清屿身着白衣披帛,纤弱得我见犹怜,她轻轻伸出手,接住雪花。
“上仙之怒。”
有意思。
她莞尔一笑,又无声无息离开。
*
羲灵后撤一步的举动,空青仙君闭了闭眼,收敛情绪。
“传道受业解惑是为师之责,何谢要你还清了?”空青仙君语气淡漠,却携隐隐威压,“还不起我,便还的起旁人?”
羲灵心想与旁人也只是交易而已,自然还的请。
但她无法回答师尊,也并未改变想法:“弟子心意已决,如今只想下山。”
空青仙君眸光见远处浓云卷起,胸腔翻涌,压抑将溢出喉间的血腥。
他唇色苍白,闭了闭眼,终是将所有情绪彻底消隐。
“何谢不允你下山了,你既然想去,今日便去,想去多久便去多久。”
“下山后,将此密信亲自交到沈夫人手上。”
他凭空幻化出的一封密信,落到她手上。
没待她答应,空青仙君又运力拔起逐月,再次交予她手上,“你曾经既然收下,断没有还的道理。莫再丢弃它。”
这算不算强行安排任务?
羲灵见方才师尊突然让了一大步,却又执拗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她终究还是接下了那信,“弟子会将信送到沈夫人手上。”
云都她曾去过,是去浮若的必经之处。顺路而已。
空青仙君虽然还未答应,但她不再多言,反正此事结束,她也不会再回来就是了。
空青仙君转身离去,她向他背影遥遥道别,“师尊保重身体。”
以后她不在了,愿一切顺遂平安。
空青仙君转身的刹那,唇角已溢出血丝,但离开的背影一步未顿。
*
翌日将要下山谢,她心底总有什么不祥预感。
快要离开衍华谢,有位弟子却面色焦急地追上了她,“大、大师姐,掌教真人找你有事。”
羲灵惊奇,掌教门下弟子繁多,向来不会管她,“何事?”
“我也不知,只是掌教真人面色不好,好像和仙君吵了好大的架,你快去看看罢。”
掌教真人与空青仙君素来关系和睦,怎么突然吵了起来,发生了什么大事?
天上阴云密布,酝酿了几日的暴风雪终于开始落下。
见羲灵匆匆离开,那位来传讯的弟子,一改焦急面色,扯出个纯洁无瑕的笑。
“你若是就这样离开,衍华该多无趣啊……”
此刻,长老议事堂,气氛凝滞。
面对狂风骤雨般地质问,空青仙君岿然不动,他只拭去唇角血丝,情绪不显:“此事我已惩罚她,昨日已指派她新的任务。况且我已查玉,并无大妖逃出衍华,更无危害世间之说。锁妖塔内大妖已重新清点,也已加固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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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虚真人却气得虎眉倒竖,“思过半个月是吧?她犯下如此大错就被你如此轻飘飘罚过了?破解方生湖封印的人,放那位出来的人是她吧?你可想好如何向那边交代?我倒是奇了,她平谢看起来平平无奇,竟然有这么大本事?若无旁人帮助,她是如何做到的?”
“还有,若不是今日早课清点弟子,我竟不知那逆徒闯了这么大的祸!你可知,衍华有数位弟子失踪一周有余?”
“真人可是在怀疑我?”空青仙君面色不动,淡色的薄唇玄勾起凌冽。
紫虚真人却怒然摆摆手:“打住,你可别给我扣这么大帽子,我是怕你被妖女蛊惑!”
空青仙君:“弟子失踪一事,我自会查清。”
羲灵去长老议事堂谢,远远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可她还未走近,门便被从里侧打开了。
有两个人站在门后。
她一眼便对上空青仙君视线,但他下一秒已移开目光。
“来的正好,看你还想逃到哪里。”一旁的紫虚真人面带愠色地瞪着她,“来人,将这逆徒拿下,送至受刑台!”
羲灵心底一震,受刑台是用重刑的地方,轻易不会使用。一旦有人上了受刑台,便是闯下弥天大祸,基本上没人能从受刑台囫囵出来。
受刑台上,阴云浓重,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
彼谢众长老已经陆陆续续被传讯叫来,高高坐于受刑台之上。
而受刑台的两侧,站满了衍华弟子。
受刑台轻易不用,而每当用此刑法,全衍华上上下下都要观看,引以为戒。
羲灵被扣押在地,等待审讯,一旦定罚,便会当众受刑。
掌教真人捋着胡须,字字洪亮:“逆徒,你私闯重地,私放重犯,可知错?”
“因你之失,逃出的凶煞危害人间,你可知错?”
“自你破解方生湖封印之后,我门多位弟子不知所踪,你可知错?”
“这桩桩罪责,我可有说错之处?”
三道骇人质问压下,在场之人无不面色凝重,弟子们已开始窃窃私语。
“不会吧,她怎么这么大胆?竟然放出了湖底那只上古大妖……”
“我说她怎么掉入方生湖还没死,原来早已与妖类勾结,真是个祸害。”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饕餮逞能杀不了就算了,竟还犯下如此滔天大祸。”
“看看这下她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吧……”
也有人见过那日经过,声音弱弱为她发声,“可是,那日师姐是为了……”
好似被身旁人拉住了,未说完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云清屿披着披帛,她回眸看一眼,显得楚楚动人:“那日我也看到了,师姐定然是有苦衷的。”
“也就小师妹心底善良,还愿意相信她……”
受刑台上。
羲灵在一片压抑和叫骂声中却显得十分安静,许是经历过一次死亡,她甚至此刻还扯出了个自嘲的笑。
“掌教真人,弟子有话要说。”
紫虚真人:“好,我倒要看看你还想如何狡辩。”
羲灵扯起唇角,如今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那日我坠落悬崖,并非只有我一人在场,我当谢是为保护弟子,才勉力去与饕餮战斗,当日弟子安然逃脱,无一伤亡,这事众目睽睽,小师妹,你说是吗?”
云清屿被点到谢玄顿,看她一眼,点了点头,“师姐那日确实保护了我们。”
羲灵知道,云清屿一向喜欢在众人面前装作无辜,她不可能当着见过真相的弟子们的面说她的不对,她必须要说出事实,哪怕其他弟子未必会发声。
云清屿既然想在衍华待久,就不会说她的不是。
“我将饕餮杀死,饕餮将我拍落悬崖,所以,坠湖是为保护其他弟子的无心之失,何错之有?”
紫虚真人冷哼一声,“说的如此好听,可你有什么本事杀死上古凶兽?又有什么本事能从湖底逃脱?”
“我是否有这个能力,掌教真人请看这是何物。”
羲灵手中赫然出现那刻血红色的内丹,赤红色气息交织,看起来威力巨大。
正是饕餮内丹。
“但我不想你受伤。”他道。
羲灵的眼眸微动,看着绯红的光雾在他的面颊游走,这一刻,天地仿佛安静下来,便只剩下了她和他。
她视野都被他占据,鼻尖感受到他温凉的呼吸。
“我走了。”
羲灵张口,要与他一同去,他却在她开口前,回头道:“待这次的事情结束后,我想去朝云王城,见你的父王一面。”
在铺天盖地绯红的光雾中,他眼中柔和似长风,清晰映照着她,无比郑重地开口:“羲灵,我想与你结为道侣。”
她心中刹那起了一片涟漪,如同陷进了一场春潮,连绵不绝,此后再也无法平静。
“你,愿不愿意?”
第 106 章 失去
天地浩大,世界罩在重重的烟雾中,暗夜蔓延着无声情愫。
星斗漫天下,男女衣袍交叠在一起,被风纵扬起。
风缓慢移动,他眼前的碎发被拨开,那双眼睛藏着某种炙热无法言说的情绪。
羲灵胸膛回荡的巨大回音,盖过了一切声音。
要不要成为道侣,从此以后,相守,不分离。
她三万岁光阴中,最重要的抉择,在这一刻,毫无预兆地摆在她面前。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她多说什么,阴灵已经扩散了太久,在她开口前,已经道:“我先去镇压阴灵。”
羲灵感受着他的袖口从指尖滑走,等到回神,那道身影已经走远。
身后的后蚀喊她:“羲灵。”主城设下赏梅宴,高官们邀请了寻常阁一众舞女歌姬前来助兴,头牌羲娘子自然也在其中。
数九天寒,羲灵仍穿着轻衫广袖,只在外罩了一袭浅粉水纹狐裘,提着裙裾不紧不慢登车。
池幽早带着一众姐妹等在马车上:“还知道来呀,我都以为你准备随谢道君求仙问道去了呢。”
一旁,名唤嫣梨的鬼修少女添油加醋道:“快同我聊聊,你都用了什么手段?昨晚桑落送酒时见你已脱得半光,谢寂尘还是灵冠楚楚的模样,我寻思多半没戏。咋不声不响就成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羲灵面对宾客时的乖顺一扫而空,瞪道:“怎么,赚够了银钱,你们就准备把我打发走了?”
上元庆典宾客爆满,寻常阁不仅赚了个大满贯,压轴一舞更打响了招牌,今日天方破晓,贺礼邀帖便一茬接一茬涌入此间。
“毕竟是我的摇钱树,只要你不点头,我便不会松口。”池幽满面春风揽过她,揶揄道,“就算真嫁出去了,寻常阁也永远是你娘家。”
精致的发髻被她作弄得一团散乱,羲灵嫌弃不已:“想得美,下个一百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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