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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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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会儿,无声地离开了。

第 94 章 他抱住她,就像通过躯壳……

第九十四章

转眼间, 唐栗大学毕业了。

这一年,唐栗二十三岁。

按照唐栗和阿蒂尔·兰波的计划,唐栗大学毕业后, 将开启不限期全球旅行计划, 用以完成新的摄影集。

毕业之前的这些时间算不上多长,却也平静安稳地度过了。

他们一直是横滨跟巴黎两头跑的。

唐栗上学的时候,阿蒂尔·兰波跟着唐栗在横滨的房子住。

等放了假,就飞去巴黎,在夏尔·波德莱尔的房子住一些时间, 陪陪教父,或到他们在巴黎新买的房子里住。

平日里, 跟莉塞特·桑或阿蒂尔·兰波失忆前的朋友们, 左拉、莫泊桑等偶尔聚会。

有时, 两个小情侣也会临时兴起,带上茯苓糕, 或把茯苓糕托付给莉塞特·桑或夏尔·波德莱尔,自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零零散散, 他们在巴黎待的时间绝对不少,可阿蒂尔·兰波同保罗·魏尔伦始终没有碰到过一次面。

世界很大, 又很小。

如果两个人同处一个城市,又刚好社交圈重合,命运怎么都会意思意思, 给两人几次充满偶然性的相遇。

阿蒂尔·兰波没有主动去找保罗·魏尔伦,却也没有主动避开,对方却像是主动避开似的,总没有机会碰到。

对于这种情况,阿蒂尔·兰波也是无奈, 却也不强求。

对了,在十字街械斗那次事件中碎掉的如意,也被阿蒂尔·兰波找到对口异能力者给修复好了,使得他松了好大一口气,又恢复了以前喜欢盘如意的习惯。

在他们出国旅行的这些时间里,横滨的房子照旧托付给中原中也领导的羊组织看护。

这些孩子们如今学业顺利,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展望。

有的孩子希望通过学业实现灾难前,自己年少时许下的人生梦想,教师、作家、公务员、科学家、工程师等。

有的孩子在很年幼时就待在羊的庇护下了,对羊充满对家的依赖、依恋,及精神寄托。

未来也希望能一直留在羊这个大家庭里,畅想等他们长大了,未来的羊不再是黑|道组织,他们可以像那些光鲜亮丽的大人那样,成立羊的公司,他们自己就是羊现成的,最忠诚的员工。

他们可以做买卖、做保镖、做搬家公司,有中原中也在,稍稍碰一下港口黑手党的海贸业务,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听说那个好赚钱地说。

年少的孩子总比大人敢想。

关键是中原中也真的听进去了,还跟唐栗探讨了这个可行性。

唐栗只回答他,海贸这东西比较复杂,不单单只是武力就能够的,好好学习,等大学毕业了再想想要不要做这个。

蓝眼睛的孩子听着有道理,便将这事暂时放下。

旅途的第一站,就是以金字塔、木乃伊、狮身人面像、神庙、帝王谷、尼罗河闻名世界的埃及,此时正值夏季,埃及蓝莲花开得正好,是很好的欣赏、拍照留念的机会。

茯苓糕在这儿可比唐栗他们两个如鱼得水,毕竟,埃及可是猫猫的故乡。

太阳、沙子、石头,阳光所照之处都亮得晃眼。

虽然尼罗河贯穿整个埃及,但这里的空气湿度实在有点低。

彩画集的金色立方体就是他们的车子,他们的船,虽然他们都不会埃及语,但偶尔曾一下来自种花、法国、樱花的旅行团导游的解说也不是不行。

他们看过埃及的第一个金字塔——阶梯金字塔,一共六层,是第三王朝法老王左塞尔的陵墓,现在景点,近看很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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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远看有点像一层层累积的积木。

风化千年的巨大石头在阳光的照耀下,和地上的土色,沙色,一个颜色。

他们穿过狭窄的通道,进入金字塔里面观赏,感觉不太好,路走到一半停电了,虽然有异能光照明,但再继续下去就感觉挺压抑的,就离开了。

再看胡夫金字塔的时候,才有一种这才是认知中,金字塔标准模板的感觉,最大最高,宏伟又壮观。

狮身人面像被毁容的鼻子和下巴,不管在哪个世界都很有争议。

埃及人说是法老王干的,埃及之外的人说是拿破仑打的,或者风化掉的。

这个世界又多加一条,异能力者下的狠手。

唐栗想不通,明明这个世界有那么多拥有非自然力量的异能力者,可以轻易做到那么多寻常人力所不能及的事,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就没有一个人帮助一下可怜的狮身人面像,给他恢复一下容貌吗?

好歹是个能代表国家的标志性建筑不是吗?就这么搁置了?

这个世界历史变化很大,埃及文物几乎都在埃及博物馆、神殿、金字塔、帝王谷里,而不是大洋彼岸的那谁博物馆里。

这样很好。

阿蒂尔·兰波:“只是木乃伊确实被盗了很多。”

唐栗疑惑抬头:“为啥?”

阿蒂尔·兰波解释道:“绘画需要很多颜色,而过去的颜料来源比较多样化,嗯…你知道的,至今仍有一种棕色,叫作木乃伊棕。”

懂了,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买卖,有买卖就有无辜的木乃伊被挖坟,捣碎,加油料做成很贵的颜料。

也不知道当年是哪个大天才,发现木乃伊可以做颜料的,他可真有探索精神。

好歹不是作为食材和药物被吃下去。

彩画集稳稳地飘荡在尼罗河上,他们在彩画集里吃午饭,聊天,欣赏河两岸沿途的风景。

偶尔,彩画集会完全沉进水里,这样就能看到水面下的风景,有鳄鱼试图攻击他们,还没冲过来就被彩画集关住,丢的远远的。

茯苓糕作为猫猫,不喜欢水,尤其是那么深的水,这让一只可怜的小猫咪很没有安全感。

茯苓糕害怕,很乖地窝在唐栗的怀里汲取安全感,就着唐栗手里的鱼肉罐头吃饭。

索性,他们没在水底待太久,没一会儿就浮上水面,茯苓糕果然好多了。

立方体顺着尼罗河一路飘荡,收到两岸一些看稀奇的目光。

当用完午餐,把猫猫拥在中间,睡了一会儿午觉,立方体被水流晃荡着,一路飘到了阿布辛贝神庙前的岸边。

这是古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下令所建的神庙。

听导游说几十年前,神庙原址是不在这儿的,因为要建阿斯旺水坝,建成后,水位至少要上升六米,为了保护这座千年文化遗产,才把阿布辛贝神庙整个搬移到现在这个位置。

当时现代科技也不是很发达,用钱用人力的地方太多,不论是出于何种考虑,总之,搬移神庙的行动都有请异能力者参与。

唐栗问:“如果是兰波老师呢。”

阿蒂尔·兰波淡淡地说:“我一个人足够了。”

不需要辅助,更不需要分担,他一个人就能用彩画集把神庙连着一整座山,贴着地皮整个拔起,转移到指定位置。

他们俩就着这个话头,开展异能力者非战斗工作工种的话题。

“说起来,中也的异能力就很适合土木工程,他一个人感觉能省一个工程队。”

“那我呢?”

“民用物流,军需运输?”

“还有呢?”

还有?

唐栗发动头脑风暴。

“建……房?”

“啊?”

不曾设想过得方向,金绿眼眸的青年一时间有点懵。

唐栗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挖窑洞、山洞、直接把石头山,一整个切成房子的样子。”

这么一说,似乎还挺有道理。

“法老王当年要是有你,就不用发动那么多人力、物力给他修金字塔、修宫殿,建神庙了。”

阿蒂尔·兰波摇头:“或许是,但,法老王可不会让神官、祭司给他修神庙。”

“…说得也是。”

异能力者,在以前大概就是天选之子,天生的人上人。

这样的人,在那个遥远的时代,大概就是人眼中的神明与人生的孩子,天生具有神力的半神。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做普通人,甚至是奴隶的工作呢。

他们只会认为,那是人类该给他们的供奉。

如此,才配得庇护。

阿布辛贝神庙旁边是小阿布辛贝神庙,据说是拉美西斯二世为他的王后奈菲尔塔利所建。

“阳光因你而升起,我对你的爱独一无二。①”这句话刻在小阿布辛贝神庙里,是拉美西斯二世对王后奈菲尔塔利的告白。

唐栗:“至少做到了独一无二。”

阿蒂尔·兰波:“怎么说?”

唐栗:“爱是真的,对比他的其他妃子,拉美西斯二世作为国王,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偏爱。”

“我信仰纯爱,我的情感要求我,如果爱掺杂杂质,我宁可不要,也绝不委曲求全。”

“帝王的爱情观与我不合。”

“我以前曾听过一句话,‘要么一切,要么全无’②。以前听起来只觉得决绝,如今仔细想想,我深以为然。”

唐栗转过身来面对阿蒂尔·兰波,栗色的眼睛定定地望着他那双金绿色的眼睛,问:“你爱我吗?”

“爱。”

“爱我什么?”

“灵魂。”

“谁的灵魂。”

“栗的灵魂。”

他抱住她,就像通过躯壳,拥抱住了那一整个灿烂的金色灵魂。

“你的灵魂。”

不管你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因为是你,所以我爱妳。

第 95 章 以恋人的身份,做尽一切……

第九十五章

你若爱我, 就不能只爱看得见的我,更要爱看不见的我,那才是真正的我。——唐栗随笔

……………

蓝莲花是埃及的国花, 香气悠远宁静, 喜爱温暖,充足的阳光,往往生长在池塘、湖泊、河流等地,是一种水生植物,在埃及, 总归离不开尼罗河的范围。

蓝莲花分布广袤,总有隐蔽的没有人发现并踏足的角落, 盛放着大片大片的蓝莲花, 那就是唐栗他们想要去的地方。

金色瑰丽的彩画集将一大片地方围起来, 外面看得到里面却看不到更里面,这就是他们不会被打扰的伊甸园。

茯苓糕站在不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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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水里裸露出来的土地上, 探出小脑袋去嗅闻一朵深蓝泛紫的莲花,粉嫩嫩的小爪垫一勾一勾, 去勾那一弯如新月的莲花瓣。

它做这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湿一点自己的毛毛, 这里到处都是水,而众所周知的,猫咪是最不喜欢水的生物。

即使茯苓糕已经无聊到只能玩莲花、荷叶和少许的游鱼, 唐栗他们也没想过放茯苓糕一只猫猫出去彩画集,自己玩。

这里不是横滨,不是巴黎,是陌生的埃及,茯苓糕那么好看一只大白猫猫, 万一被人拐走怎么办。

虽然会很无聊,但还是让茯苓糕待在安全的地方最重要。

和百无聊赖的大白猫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肆意畅快,宛若神仙眷侣的唐栗和阿蒂尔·兰波。

他们换下现代的装束,穿上清凉的细亚麻质地的古埃及服饰,带上金灿灿的黄金和宝石做成的首饰,赤脚踩在清澈的尼罗河水中。

这河水,最深的水位没过大腿的一半,最浅的地方才刚刚触及脚背。

行动间,黄金首饰和珠宝相互撞击产生悦耳的脆鸣。

两个人宛若在尼罗河中嬉戏的蓝莲花的神明。

唐栗采来莲花编成花环戴在阿蒂尔·兰波的头顶,装饰他,花美,花下的容貌更美。

黑色的发丝淌着水珠,有着金绿眼眸的青年对着倾慕的爱侣甜蜜的笑,眼神是那样的专注,就好像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汇聚在爱人那双栗色的眼中,他若要看遍这世间最好的景色,只需要看爱人的眼睛就好。

细亚麻的单衣被水浸湿后贴在皮肤上,勾勒出两人截然不同的身形和美好的肌肤的色彩,洁白的,在阳光下闪耀着凝脂的光泽。

两人不在乎这样近乎赤|裸的姿态,这里只有彼此,他们只要快乐就好。

他们在水中玩闹欢笑,向彼此泼洒河水,丢抛花朵,于浅滩处共舞。

情到浓时拥抱着彼此,无所顾忌的共同跌进开满莲花的河水中。

仿佛两尾游鱼,河水包容着他们,无边的爱意促使他们亲吻彼此的唇瓣,津液如此甘甜,狄俄尼索斯的美酒比不上,或许只有阿弗洛狄忒的爱情魔药能够与之媲美。

照相机确实是个好东西,它忠实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内里数不清的胶片为两个人都留下了彼此动人的瞬间。

有些照片可以作为艺术品出版在新的摄影集上,而更多的照片,或许更适合出现在自家的床头柜或者保险箱里。

嗯,总归不好被外人看到。

为了爱侣的心情着想,某些照片还是只由彼此欣赏的好。

………………

离开埃及后,他们乘坐飞机来到印度,准确来说,此行的目的是泰姬陵。

一直以来,印度都是个非常神奇的国度,不论是原世界还是异世界。

它是裹着国家皮的宗教,宗教教义比国法更深入人心,统治千年仍旧顽固难以拔除的种族、性别等级制度,从神话到现实都彰显着能歌善舞这一显著的民族特性,被鲜花、香料的芬芳和辛辣腌入味。

各种或大或小,似乎不太符合常理和人性的事,让外国人大惊小怪,而在这个国家却司空见惯到寻常的事。

虽然只在印度停留少许的时间,这个国家仍旧给唐栗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种印象是非常直观的,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印度是一个怎样的国家,拥有怎样的习俗。

现在是什么样,过去就是什么样,未来仍旧会是什么样。

街道上随处可见穿着纱丽的容貌艳丽,身材丰满多姿的女性,她们身上几乎都有金灿灿的首饰,区别只在多和少。

哪怕是看起来再拮据的女孩子,鼻子上都有一枚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金色的鼻钉。

怎么说呢,这个国家真的好爱黄金啊。

嘛,他也一样。

不自觉摸了摸脖子上常年挂着的小袋子,里面装着的就是一枚纯度极高的金牌。

这世上,谁能不爱黄金呢。

又美丽,又有价值。

在印度,饮食是唐栗和阿蒂尔·兰波不太能过得去的一道坎。

尤其是唐栗。

印度的饮食会加入大量的香料,使食物的味道变得浓重辛香,这没什么,唐栗的口味本来就很重。

不熟悉的香料带来的是口味上的新鲜感,而不是排斥反感。

他唯独不能接受的,是甜品中有太多太多致死量的糖,以及在甜品里加香料。

这是他个人口味和常年来对食物的固有认知的问题。

这便是他们前往泰姬陵前,对印度最直接的印象。

泰姬陵很美,既简洁又繁复,远比他们想象中更美、更精致。

以纯白的大理石建造的陵墓,宛如一粒无瑕珍珠、一轮皎洁明月,一位头戴冠冕,衣着纯白的典雅的美丽公主,优雅端庄的落坐在那里。

白天在泰姬陵打卡拍照的游客很多,他们就在夜里前来。

他们是买了门票的,只是没在白天用而已。

夜晚的泰姬陵在朦胧月光的照映下,宛如一位身披蓝紫色薄纱的慵懒的月光女神。

他们乘金色船只,如流星划过天际而来,仿佛不请自来的唐突客人那般,与这地上的女神相会。

好在泰姬女神不在乎他们的失礼,没有招来守护者将他们赶走,仍旧宽容留下不请自来的他们。

好在他们不是恶客。

在女神的周围漫步,夜风带着些许花香迎面扑来,这香气是复合的,只能隐约猜出有哪些花,再多就不行了。

携手漫步、拍照、旋转起舞,甚至纵情高歌也不用担心引起外人的注意。

以恋人的身份,做尽一切浪漫事。

这一晚,他们是月光、是夜风、是花香,是永不分离的一切,更是他们自己。

泰姬陵是爱的象征,这里欢迎爱,这里的一切都偏爱这对无比恩爱的爱侣。

月光喜爱他们,照亮了每一寸大理石地砖,前行和后退的路没有一处不明亮坦荡。

清风喜爱他们,纵使迎面而来也是温柔芬芳的,丝丝缕缕的软风拂过面颊和四肢,就好像被带着起舞一般。

无边自由的意志,同爱情的恣意是那般契合。

泰姬陵喜爱他们,夜晚的她,比白日更美、更动人。

待到明月西落,黎明晨光带着氤氲雾气笼罩泰姬陵,疲累的他们方才乘坐金色船只离去,往后也不曾再度到来。

离开印度后,他们重回种花。

这个季节,江南水乡之地有大片大片的莲田。

他们乘着一叶扁舟穿梭在无边莲叶与粉白莲花之中,颇有一番误入藕花深处①的趣味。

无边莲田完全把他们掩藏了起来,他们隐藏其中,学着古代文人那样,在船上支一根鱼竿垂钓,主打一个愿者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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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上来的小鱼再放生回去,毕竟他们带回去也没什么用不是吗。

还不如现摘莲蓬,好歹能抽掉莲芯,吃莲子。

支一只红泥小火炉和一只陶壶,他们在船上煮茶来喝,零嘴是一些水果、蜜饯,几个新摘的莲蓬里的脆嫩莲子,以及茯苓糕倾情奉献的无盐小鱼干,撒上特制的调味料,尤其酥香美味。

得益于义务教育和后天拓宽视野,唐栗还倾情吟诵几首关于莲花的诗词,得到阿蒂尔·兰波的大力吹捧(划掉)真心赞美,这让唐栗非常受用。

他们不会弹种花的古典乐器,否则一切都更完美了。

好在软件不足,他们还有硬件,有手机音乐软件在,什么音乐搜不出来。

小船晃晃悠悠,漫无目的地飘荡,配合着缓慢悠扬的琴声。

感觉真的很不错。

离开种花,他们在北方白雪终年覆盖的极夜之地,看过绚烂瑰丽的极光。

在玻利维亚的天空之境中,仿佛电影主角那样深情拥吻。

在斯里兰卡和缅甸做宝石猎人,没人能抢走他们的收获,虽然以他们的能力而言,收获着实称不上能被人觊觎的程度,这也无损于他们努力劳动获得成果的好心情。

在非洲大草原和猛兽近距离接触,嗯,在彩画集里,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在……很多地方。

他们那样幸福,快乐成为他们生活的底色,他们活成了幸福的模样。

正当他们认为这样的生活将无止境地进行下去,直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他们的足迹时,阿蒂尔·兰波接到了来自巴黎的通话。

电话的另一边,夏尔·波德莱尔让他带上唐栗,启程回到巴黎。

“保罗·魏尔伦要见你。”

第 96 章 “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

第九十六章

‘保罗·魏尔伦要见你。’

从他回归巴黎到现在, 有一年的时间了吧,他才终于下定决心要见他。

唐栗看阿蒂尔·兰波神色不复往日轻松,满脸都写着复杂, 他又没有读心术, 根本看不出他在为难什么。

“阿蒂尔,发生了什么?”

阿蒂尔·兰波把教父方才告知他的话复述给唐栗。

“保罗要见我。”

唐栗听后有片刻怔愣,问:“那你怎么想?”

阿蒂尔·兰波顺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我想回去见他。”

“想回去,那咱们就回去。”

既然有了决定,那就不多耽搁时间, 他们立即订了机票,于次日下午回到了巴黎, 唐栗和茯苓糕留在夏尔·波德莱尔的宅子里等消息, 由阿蒂尔·兰波自己, 前去赴一场时隔多年地再会。

保罗·魏尔伦通过夏尔·波德莱尔,约请约阿蒂尔·兰波在一家私密性不错的餐厅见面。

这么些年, 这还是保罗·魏尔伦第一次为搭档订餐厅,往日这种工作都是阿蒂尔·兰波自己来的。

毫不夸张地说, 自从接手了保罗·魏尔伦,阿蒂尔·兰波就在给人当父亲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阿蒂尔·兰波有种诡异的欣慰感:保罗离开他的监护以后, 好歹是有些成长的。

抱着还算轻松的心情步入餐厅,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一处足够偏僻的靠窗的位置,那里早就坐着一位金发的正欣赏着窗外风景的青年, 他就是成年后的保罗·魏尔伦。

阿蒂尔·兰波的脚步不重,地毯又有吸音的作用,这让阿蒂尔·兰波的脚步声轻到杳不可闻,但以保罗·魏尔伦的敏锐程度,他不可能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可他仍旧没有转过头来看他。

阿蒂尔·兰波向侍者示意让他离开,走过去,自顾自拉开昔日搭档对面的椅子,坦然坐下。

也是在这个时候,保罗·魏尔伦才回过头来,用那双海蓝色的眼眸,漠然地看着他。

“你来了。”

“我来了,不欢迎我吗?”

“欢迎。”

“点餐了吗?”

“没有,想吃什么自己点。”

一点都不意外会是这么个情况。

有点进步,但不多。

阿蒂尔·兰波从善如流拿起菜单,打开。

“要我帮你点吗?”

“好。”

“还和以前一样吗?”

“嗯。”

金绿眼眸的青年将菜单大致看过一遍,心里有了主意,唤来侍者,点餐过后,侍者离开,他也将菜单合起来,放下。

“最近还好吗?”阿蒂尔·兰波随意地说。

保罗·魏尔伦不咸不淡地回应:“被任务和暗杀充斥的生活,无所谓好或不好。”

“你在夏尔·波德莱尔面前说谎了,为什么?”

面对昔日背叛者的突然询问,阿蒂尔·兰波不说话。

“我背叛了你,朝你开枪。”

“你该恨我的。”

保罗·魏尔伦目光紧盯阿蒂尔·兰波,不放过他每一个表情变化。

“不论你是否相信,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阿蒂尔·兰波叹息。

“我早已将你视为我没有血缘的亲兄弟,我怎么忍心让我的兄弟去死。”

保罗·魏尔伦:“你以前可不会说这样的话,是因为在樱花生活了几年吗?”

“你被一个女人救了,她改变了你,你爱上了她。”

阿蒂尔·兰波坦然承认,眼底流露出保罗·魏尔伦看不懂的甜蜜:“我不否认,事实确实如此,我深受影响,也确定这是一件令我幸福的事。”

“从我恢复记忆开始,我一直在思考,我们之间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使得你宁愿杀了我,也不愿意相信我。”

两人之间有少许的沉默,这让气氛有些凝滞。

保罗·魏尔伦双手交叠,下巴放在交叉的手指上,金色眼睫半落,遮住了视线:“我一直以为,你心里只有法国。只爱法国,只在乎她的利益。”

阿蒂尔·兰波:“我也在乎你,我一直在照顾你不是吗?”

“是的,当然。”

保罗·魏尔伦嗤笑:“你教导我,训斥我,引领我,照顾我,让我给你最爱的法兰西工作。在你心里,我是一个好用的工具,多过一个喜爱的亲友。”

阿蒂尔·兰波震惊:“你怎么会这样想?”

保罗·魏尔伦冷漠地说:“我该怎么想,我能怎么想,这不正是你引导我去想的吗?通灵者。”

金发的年轻人面色平静地将一直以来压藏的心声娓娓道来,阿蒂尔·兰波突然觉得,他们好像从未像现在这样平静的,剖析过彼此的心声。

很多时候,都是阿蒂尔·兰波在说,保罗·魏尔伦偶尔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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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反驳两句。

那样的相处多么奇怪,他们本应该是亲密无间的兄弟,为什么兄弟的相处会这样别扭。

阿蒂尔·兰波终于意识到,他们曾经的相处模式有多不对劲。

保罗·魏尔伦的话,如同寒冰打磨成的利刃,一下又一下扎进阿蒂尔·兰波的心窝里,又疼又冷。

“你对待人形异能力的态度,不正是你潜意识里对待我的真正心态吗?”

阿蒂尔·兰波呼吸一窒息,一颗心不受控制的沉落,再沉落,仿佛落进无底深渊,没有尽头。

“你用对待工具的态度对待被你转化的人形异能力。”

“你可有想过,真正的我和你那些人形异能力没什么不同。”

“你教导我,训诫我,规训我,你让我割舍对任务无用的感情,却从未注意到,脱离实验室的我的感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状态。”

“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对我的爱,你的真心。还是说,你认为我是特别的。我可不认为我是特别的那一个,除你之外的那些人也不认为我是特别的那个。”

“我的身份,我的来历,法兰西是那个人的祖国,却不是我的,她只是我的雇主,我是她的杀手,法兰西人更不是我的同胞,他们提防我、认为我是失去锁链就会失控发疯的狗。”

“保罗!”

“这些我原本都可以忍耐,但为什么非要动那个孩子呢?法兰西那么多超越者,就那么缺一个人造超越者吗?”

保罗·魏尔伦的语气陡然激烈起来。

“只有他和我是一样的,是我唯一的同胞,我的弟弟,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他。”

“即使是阿蒂尔,你也不行。”

“他应该有普通人的生活,不要像我。”

阿蒂尔·兰波怔怔地看着他,保罗·魏尔伦的语气从激动平复下来。

“说真的,你能活下来,我很意外。你恢复记忆后没有在夏尔·波德莱尔面前供出我,让我更意外,这让我觉得你对我还是有点真心的。”

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下,重重砸在桌面上,阿蒂尔·兰波单手捂住流泪的眼,却止不住眼泪从指缝中渗出,从面颊上滑落。

他哽咽地说:“是我的错。”

“我是爱你的。”

“我曾经多么自大,做了一件多么可恶的错事。”

“我本以为我在帮助你,我认为那是好的,可事实上,是我一直在忽视你真正的想法,理所当然地把我认为好的强加给你,伤害你而不自知。”

“我该向你道歉,为我一直以来做错的。”

“你不用向我道歉,在别人手下,也不一定会比在你手下更好,况且我还朝你开了枪,你运气好,没死而已。”

听到这儿,阿蒂尔·兰波都不知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

但至少,他眼泪是止住了。

擦干眼泪,他又是那位优雅矜持、端美温文的阿蒂尔·兰波。

话全都说开以后,他们之间的气氛也好了很多。

保罗·魏尔伦:“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当然,你是我永远的亲兄弟,保罗,你永远不需要质疑这一点。”

“你还会做我的搭档吗?”

“不会了,事实上,我已经从谍报员身份离职了,目前是一位自由职业者。”

“是吗,我想你帮我一件事。”

“你说。”

“我想要自由,我想脱离法国,我要去找那个孩子。”

“好,我答应你,我会帮你。”

使保罗·魏尔伦光明正大获得自由的难度很大,但既然阿蒂尔兰波答应了他,就不会因为困难退缩。

“我之前给你的生日礼物,那顶帽子,你还记得吗?”

保罗·魏尔伦点点头,那顶帽子他确实不太喜欢,丢了也不心疼。

“那顶帽子,你似乎并不喜欢,那就用这件事代替那顶帽子,代替这些年的生日礼物吧。”

“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

保罗·魏尔伦,国际上威名赫赫的‘暗杀王’。

法国当然不希望放过这么好用的一枚棋子,他们深深认为保罗··魏尔伦只是一个异能生命体,一个强大的克隆人,一个兵器。

不是人,就不该有人的权力。

既然做了法国的武器,就该为法国拼死到最后一刻。

高位者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但保罗·魏尔伦有阿蒂尔·兰波帮助他,阿蒂尔·兰波的背后是夏尔·波德莱尔和他的超越者圈子们。

即使夏尔·波德莱尔非常不情愿。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夏尔·波德莱尔非常烦躁,恨铁不成钢的指责这个,他往日最疼爱的孩子。

“他背叛你,险些真的杀了你,你不追究他的背叛已经是你的仁慈,为什么还要答应帮他!”

“你太心软了。”

第 97 章 “爸爸,帮帮我吧。”……

第九十七章

夏尔·波德莱尔闭了闭眼。“你一直都是让我最省心的孩子, 阿蒂尔。”

“很抱歉,教父,我让您为难了。”

面对这样的夏尔·波德莱尔, 阿蒂尔·兰波像个犯错的孩子, 但他不认为自己真的有错,这是一种示弱,也是唤起长辈心软的一种方式。

唐栗不在这里,他带着茯苓糕在圣玛丽学院和莉塞特·桑喝下午茶,品尝对方最新设计的甜品。

对阿蒂尔·兰波的决定, 只要不涉及个别敏感的底线,他都是举双手赞成的。

“从过去你为他付出的, 到你为他说谎, 够了, 阿蒂尔,你为他做得够多了。”

“可是教父, 我必须这么做,我们之间要有一个结束和一个新的开始。他想要自由, 这是他最迫切的期望了。我想满足他,为了他, 更为了自己。”

夏尔·波德莱尔目光深深,幽绿色的目光全是痛心:“你……我后悔了。”

“我不该把教导他的任务交给你,不该把他放在你的身边, 看看他,看看他把我的孩子变成了什么。”

阿蒂尔·兰波走上前,轻轻抱住夏尔·波德莱尔,轻轻的,依赖地说:“请不要这么说, 正如您爱我,而我也像您爱我一般地爱他。”

“爸爸,帮帮我吧。”

真心爱着孩子的父母,总是拗不过自己的孩子的意志的。

夏尔·波德莱尔正是这样的父母,没有办法,哪怕再怎么不满,有怨言,他也只能帮着他可恶的教子,给更可恶的渣滓办事。

夏尔·波德莱尔:火大.jpg.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想无缘无故让法国放走保罗·魏尔伦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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