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2 / 2）

她是‘娑’所创造的分身，也是在数千年的时间里一直都执行着对方意志的代行者，按理说以她的身份和实力，只要不往被‘茧’所控制的本征世界接近，就算是在这量子之海当中横着走应该也不会遇上什么阻碍。

然而，在这数年的时间里，不光是她这位代行者，就连她的本体——那位已经不似人样的‘娑’也在这短短的数年时间里遭受了巨大的滑铁卢。

事实上，由于其星球曾一度被‘深渊’所彻底摧毁的经历，就算是获得了在常人眼中可以被视作是神明的力量，薇塔与“娑”也依然在这些年里过得可谓是如履薄冰，为了能将自己的根须遍布量子之海而不被占据在地球的“茧”所察觉到，薇塔在代行着“娑”的意志之时可谓是从未在任何人的眼中露出过半分破绽。

绝大多数惨遭她们毒手的世界泡，直到彻底被耗空能量而走向破灭的那一刻，里面的居民都还发自内心地将薇塔这位外来者视作是可以信赖的“自己人”。

在拥有着近似于神明般伟力的同时，她那谨慎无比的行事风格，可以说是让薇塔在她刚刚诞生的那数千年当中无往不利，“娑”也借助着薇塔之手，在量子之海当中积蓄了规模相当庞大的力量。

可就在数年前，这种悄无声息的积蓄，却突然被一股外力以一种蛮横无比的方式给打破了。

想要在量子之海存活，就必须顺应量子之海所拥有的规则，即使是积蓄了如同神明般的力量，“娑”也无法摆脱这一定理，因此在往量子之海当中疯狂汲取力量的同时，“娑”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量子之海的颜色，不光是身体变得脱离人类，就连其意志与思考方式，也渐渐变成了一幅可以说是和“人类”二字搭不上半点关系的模样。

薇塔并不关心“娑”的情况，或者说，在绝大多数时间，薇塔对“娑”的态度只能用“恐惧”二字来形容，她是“娑”的分身，她所拥有的力量绝无超越“娑”的可能性，“娑”的意志对她来说可以说是绝对的。

但也正因如此，就算再怎么样厌恶这位“本体”，薇塔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位“本体”至少在这量子之海当中，应该是不可能遭受任何威胁的存在。

可正当她这样想的时候，那对闯入了“本体”的捣蛋鬼，却毫不留情地在她那“娑”等同于“神明”的认知下扇了个狠狠的大逼斗。

时至今日，薇塔仍然想不通那对姐妹到底对自己的本体做了什么，她只知道，在遭受了那一次的重创之后，不光是“本体”的力量被夺走了大半，就连自己这位“分身”也惨遭牵连，从而彻底失去了对世界泡的绝对掌控力。

这一个大逼斗，可以说是把薇塔和娑都给扇的头昏眼花，可还没等她们反应过来，第二记大逼斗便毫不留情地再度扇在了她们的脸上。

——量子之海的规则，被整个重塑了。

薇塔和娑当时就傻了……不，因为失去了人类的思考方式，那时候的娑大概已经失去了“傻眼”这只有人类才会产生的情绪，但不管怎么说，反正薇塔是整个人都傻眼了。

量子之海的规则被重塑，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原本就寄生在量子之海当中的她们也顺带被那股重塑了量子之海规则的力量给“重塑”了，通俗一点说，在量子之海的规则被重塑的那一瞬间，薇塔和娑就彻底被那股力量给纳入了管控之中，逃也逃不走，想从世界泡中汲取力量也必须得经过对方的同意……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自那一刻起，“娑”与那位重塑量子之海的存在之间的关系，就彻底变成了“薇塔”与“娑”之间的关系。

也就是……彻底变成了对方的“一部分”。

……或者也可以说是，R○Q，而且还是随叫随到的那种。

第一百五十七章 看戏请注意控制距离（4K）

知识会改变人类的思维，信息亦是如此，当一个人懂得越多、掌控的越多的时候，他的思考方式就会不可避免地朝着非人……或者说“成熟”的方向偏离过去。

而为了避免自己走向非人的道路，即便是取得了量子之海的所有权限，店长也并未真正意义上地试图掌控量子之海的每一寸海域。

在店长的眼中，量子之海就像是一台自己可以随时使用的个人电脑，他可以任意更改这台电脑的设置、程序、甚至是在硬件层面上对量子之海进行重新改组。

而盘踞在量子之海地步的“娑”对店长来说就像是个隐藏的极深的捆绑程序一样。

店长当然可以随时打开这台电脑的任务管理器来强制结束“娑”这个进程，并顺着其所在位置揪出它的本体，把她给彻底丢到粉碎机里，但在这个捆绑程序并未对这台名为量子之海的个人电脑造成卡顿、也不会有半点弹窗、甚至连后台图标都藏得好好的情况下，身为使用者的店长，即便是在任务管理器里看到了“娑”，也只会以为他是某种量子之海原生的“系统进程”而已。

在电脑能正常运行的时候，系统进程这种东西，能不要去碰当然就别去碰的比较好。

因此，尽管无论是薇塔还是“娑”都早已成立的店长的待宰羔羊，但在“娑”的谨慎，以及店长本人并未追根求底地尝试去了解“娑”的双重巧合之下，无论是薇塔她的“本体”，都并未真正意义上地直面过那改写了海域规则的存在，当然也不可能会和店长发生那种酱酱酿酿的关系，

所谓“随叫随到的R○Q”，只是用一种相对而言最为通俗易懂的说法，以客观视角，来形容薇塔和那所谓的“娑”所陷入的不妙境况而已。

打内心里说，如果是真的要让她变成什么人的R○Q，薇塔本人，倒并不会特别介意。

毕竟，在间接性的被那修改了量子之海规则的存在给彻底掌控之前，她的立场，其实早就已经和R○Q没什么区别了。

或者说，相比起R○Q而言，天天需要无偿给“本体”打工，就连半分休息的时间都得不到，就这样被奴役了数千年的她，反倒还要更加的凄惨一点。

只是，薇塔并不认为，那位掌控了量子之海的神秘存在，真的会仅止于把她给变成R○Q的地步。

所以，尽管“娑”已经在同时接受了位于量子之海奇点的“那位存在”与位于现实世界中的“地球之神”的双重狙击之下化为了连灰烬都不剩的乌有，可薇塔却依然完全不敢出现在“那位存在”的面前，而是打定主意想要尽早从量子之海逃离出去。

但是，想要从量子之海脱身，单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是行不通的。

这倒不是因为薇塔的力量不足以离开量子之海，而是因为……在“娑”消失了之后，她这个一直以来都替“娑”辛勤劳作的苦逼打工人，却因为其身为“娑”的副本这一缘故，而毫无缝隙地顶替了“娑”原本的位置。

“娑”所延展开来的巨大的根须，依然静悄悄地盘踞在量子之海的底部，而在失去了本体的掌控之后，那些延展开来的根须，其所有者自然也就被她这个“娑”分身所替代了。

照理来说，突然得到了“娑”所留下来的如此巨额遗产，一直都在暗中策划……甚至也已经具体实施了“背刺自己的‘本体’”这一方案的薇塔应该为此感到高兴。

可薇塔并没有产生半点高兴的感觉。

正相反，她已经发愁到快要哭出来了。

因为他妈的……这些盘踞在量子之海底部的根须，在过继到了她的名下之后，也同时变成了把她给死死地钉死在量子之海的束缚。

就算是短暂地离开了量子之海回归到现实世界，薇塔也会因为这些根须的存在而陷入到和过去的希儿一样的量子化状态，而被强行拽回到量子之海里。

更加让薇塔感到抓狂的是……虽然名义上，这些由“娑”所留下来的鬼东西变成了她的东西，可是……她却不能和“娑”一样自如地操控着它们。

原本，“娑”能掌控这些几乎能匹敌小行星规模根须丛，就是因为她拥有着那双能够勘测万物的“天慧之眼”，甚至就算是在拥有了“天慧之眼”的前提条件下，“娑”也在控制着这些根须，从各个世界泡中汲取力量的过程里被一点点地剥夺了自我。

薇塔这区区一个“分身”当然不可能在失去了“天慧之眼”的情况下，彻底接管这些由“娑”所留下来的根须。

她就好比是一个刚把老登给爆了金币的小登，结果，从老登身上爆出来的金币还没焐热，那些被老登欠下了巨额外债的讨债人便找上了门来，可正当她想要用老登的遗产来偿还那些外债的时候，她却抓狂的发现……那老登留下的金库钥匙已经没了，于是她只能涕泪横流地看着那足有千斤重的保险柜，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那些讨债人给硬生生地拽走……

正可谓是，好处半点拿不到，坏处倒是一点不剩地全砸在她脑袋上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在“娑”的坟头上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天慧之眼”的薇塔愁眉苦脸，难道要她继续苦兮兮地去当打灰人？不要哇！她才刚刚从“娑”的苦海当中脱身出来！她还有大把的人生没有体验啊！为什么这触手可及的自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溜走了啊？！

要是早知道会变成这样的话，那还不如让“娑”那家伙继续在量子之海里蹦跶呢。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收拾了一会儿心情之后，总算是接受了自己这辈子也许都逃不出量子之海里的薇塔一拍自己的双眼，炫目的光芒突然覆盖了她那高挑丰盈的身体，等到光芒散去的时候，那套高贵而又涩气的醒目服饰便已经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袭宽松而又平平无奇的白色长袍，原本垂至丰盈大腿的长发也一下子缩短到了仅止于肩部的长短。

在发型和服饰变更之下，薇塔的气质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说刚刚的她是一个高贵而又神秘的“代理人”，那么此时此刻，她就重新回到了在盐雪圣城时那种人畜无害的状态里。

很好！她揉了揉自己的脸，让面部展露出可以在数秒内便取得他人好感的明快笑容，接着自信地一点头。

只要我不出现，不搞事，那么，即便是那个修改了量子之海规则的存在，也绝不可能在这茫茫的世界泡里把她给揪出来！

……接下来，就是在苟住的同时，设法找到能够逃出量子之海的方法。

虽然希望十分渺茫，但薇塔好歹也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只要能在各个世界泡四处遨游的时候找到摆脱那见鬼的“根须”的办法，她就能从那控制了自己的存在的手中，把自由给强行夺回来！

我看看，第一站就先选为……

薇塔环顾着四周的景象，摸着自己的下巴，悄无声息地搜寻着可以让自己给躲藏起来的世界泡。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那摸着下巴的手掌却突然一顿。

……一道……不，是两道漆黑的阴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她的脚底下，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变大。

“……”

薇塔的头皮当即一麻，她抬起自己的脑袋，瞳孔微缩地望着那不断逼近的两艘舰船，毫不犹豫地原地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