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节（2 / 2）
他撑着自己的额间，默不作声地将手掌覆盖住了双眼，有些心虚地将自己的目光从门外的那圈人身上移开。
虽说那位面容娴静的眼镜娘充其量只是自己所制作出来的一个分身，但是……他又不是某位脑子一根筋的稻妻雷神。
就算她只是是自己的分身，甚至只要自己想的话，她就能随时回到自己的体内，和自己这位“本体”重新融为一体，但既然那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个体意志，那么，以店长的观念，他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她当成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分身”来看待的。
相比起分身，那位单从外表上来看甚至比他都要大上一两岁的眼镜娘，倒更像是他在年轻时所犯下的错误。
可话虽如此，对于从未有过这种突然有了个孩子的人生体验的店长而言，意外诞生的眼镜娘，却也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人生冲击。
哪怕是被量子之海给腌入味了的那位所谓的海的女儿——希儿·芙乐艾，也只不过是借由量子之海的力量重塑的身体而已。
就算名义上来说成为了死生之律者的希儿确实能算是店长的女儿，但她的自我意志，终究还是诞生于人类的父母。
因此，当店长意识到这眼镜娘的体内诞生了一个独立人格的时候，当时脑子整个都懵掉的他，十分可耻地选择了……润。
硬要说的话。
如今这番好似被拷打了一般的现状，其实，也只不过是店长品味到当年种下的苦果而已。
好刺人……
我说，大家的视线真的好刺人……
“你先进来吧，熵。”
爱茵斯坦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门口的光景，然后又用意味深长的视线看了一眼店长，接着将自己的十指交叠起来放在了脸下，肘部支撑在了办公桌的桌面上，说话的语气久违地有些轻佻：
“聚在门口的那几位，也别太过于为难我那可爱的助手小姐了，她只是一个孩子而已，你们难道就没意识到，自己都是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女武神，在一个孩子面前摆出这样的阵仗，会对这个孩子产生多大的心理压力么。”
眼镜娘苦着脸：“虽然爱茵姐愿意帮我解围我是很感激你啦，不过……你就不能别把我当成是小孩子了么？无论从身体年龄还是从精神的成熟度而言，我都已经能算是一个成年人了吧。”
谁人高马大的了啊？
——虽然主教德丽莎本能地想要对爱茵斯坦那带刺的话语这样喊出声来，但转念一想，她这样说，是不是也是在变相的承认自己长大了呢？
于是我们的天命主教当即龙颜大悦，相当有礼貌地侧开了自己那稚嫩的身体，让开了那原本挡住眼镜娘的身位，甚至还彬彬有礼地说了句道歉。
眼镜娘见状先是松了口气，接着露出了一丝迟疑的表情，像是在犹豫应不应该擅自介入他人的私事：“唔，我现在进来没关系么？”
“没关系，原本就不是什么特别机密的事情。”爱茵斯坦笑了笑，“更何况，对于在场的某人而言，你也算不上是什么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是么。”那眼镜娘愣了一下，旋即释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爱茵斯坦挑了挑眉：“你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不是非常意外？”
“在看到这些客人的时候就已经多多少少察觉到了一点，听到爱茵姐这样说，才终于确认了而已。”那眼镜娘从主教德丽莎让出的道路走到了办公桌的对面，轻轻地抿了抿嘴唇，“除了爱茵姐和特斯拉姐之外，我还从来没在这间实验室里看到过其他客人。”
“爱茵姐，你曾经对我说过，这间实验室，其实原本是一艘能跨越不同世界的超时空舰船，而我，则是那位舰船的主人在无意间所创造出来的一道分身。”
“经历了一番辗转流离后，我的本体，又因为遭遇了一些难以掌控的事态，将当时暂时还没能在真正意义上地形成自我意识的‘我’给托付给了爱茵姐，所以在清醒过来之后，我也只能暂时以助手和学生的身份跟在爱茵姐的身边。”
“因为这间实验室的前身就是那艘能在不同世界间互相跨越的超时空舰船，自然也就保留了它以前的资料与数据，也许是因为我的‘本体’就是这艘舰船的主人，我在梦境中总是能以清醒的状态读取被那艘舰船所记录下来的一切。”
说到一半，那眼镜娘便将自己的视线环顾了一圈四周，温婉而清秀的面孔浮现出了有些拘谨的笑容。
“在那艘超时空舰船所记录下来的资料中，我读到了有关于这些客人们的事情，因此，虽然在诸位客人眼中，我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在今天之前，我也从在现实世界里真真意义上地遇见过诸位，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些客人们的样子，可完全算不上陌生。”
“原来你已经在以前就认识我们了啊。”主教德丽莎很是有些惊讶，然后不着痕迹地看了店长一眼，眼中突然流露出了一种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事情似的恍然大悟之色，“能问问你口中的那艘超时空舰船么？在我的概念中，能跨越不同时空的空天舰应该就只有一艘叫做休伯利安的吧。”
“是的，就是那艘和你们天命极东支部的旗舰有着同样名字的休伯利安。”那眼镜娘点了点头。
“吼吼……原来是这样啊。”主教德丽莎直勾勾地望着店长的脸，稚嫩的面庞露出了一丝有些古怪的表情，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有点微妙。
感受着主教德丽莎那看起来怪的不行的眼神，如坐针毡的店长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呃……有什么话能不能直接说么？为什么要对我露出这种眼神？”
“休伯利安舰长？”主教德丽莎似笑非笑地说。
“……”听着主教德丽莎那仿佛抓住了自己的什么把柄似的笑吟吟的嗓音，店长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但他仔细地回想了一番，在自己担任休伯利安舰长在量子之海到处旅行那些日子当中，自己虽然确实干了不少不太当人的事情，可却一次都没有和主教德丽莎所在的本征世界产生过半点联系。
于是他想了想，当即便承认了下来：“是又怎么样？我确实曾经担任过休伯利安的舰长，但和你们那个世界休伯利安号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主教德丽莎笑的更灿烂了，“就是那艘永恒轮回的不沉之船呗？”
“……”
店长的心里当即便是一个咯噔。
“爱衣·休伯利安Λ——这个名字对你来说应该算不上陌生吧？”主教德丽莎笑。
店长的眼角微微抽搐。
等等，wait，桥豆麻袋！难道说——
“那个内容奇怪的核心秘钥……是你写的吧？”主教德丽莎还是笑。
“不是，没有，你搞错了。”店长立刻否认，结果在下意识地否认完之后他自己都感觉不妙了。
“嗯？2我都还９没说那奇怪４的内容零是什么四呢？”主教３德丽莎伍慢慢地走到陆了店长的身旁si，“你怎么反应那么激烈？”
“……”店长语塞了一会儿，梗着脖子，“我只是觉得你笑的实在有些不怀好意所以有点应激了而已，没，没证据的事情就不要乱讲好不好！”
“好好好，不讲就不讲嘛。”主教德丽莎慈眉善目地点着头，说话的语气简直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虽说表达的方式多多少少有点奇怪，不过，你对大家的善意，还是有好好地表达了出来。”
“愿意将自己的真心在别人的眼中真诚地展现出来，也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主教德丽莎突然掂起了脚尖，像是个年幼的母亲一样摸了摸店长的脑袋，“你做的很好，夸夸你哦~”
“……”
大厅里的其他人都满脸狐疑地面面相觑起来。
“……”店长绷着脸，嘴唇嗡动了一会儿，像是想说些什么，可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他却耻辱地低下了自己的头：“……能别告诉你那边的人么？”
“这个嘛……”主教德丽莎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笑靥如花如花地说，“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咯~”
来自于2013年的学院长德丽莎满脸疑窦，她左看看店长，右看看这位来自于未来的“自己”，忍不住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你们……在今天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如果他知道我，我也知道他的存在就可以算作是认识的话……”主教德丽莎耸了耸肩，“那你这样认为也没什么问题。”
“可你不是说，自己第一次光顾这家咖啡厅么？”学院长德丽莎脸上的疑虑之色更浓厚了。
“是啊，谁知道呢？我确实是这两天才第一次知道‘店长’这号人物。”主教德丽莎笑了笑，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感慨，“毕竟，又有谁能想到，‘店长’，和那位无法出现在大家眼前的，却依旧试图将力量借给大家的‘舰长’，居然是同一个人呢。”
“咳哼，咳哼。”店长咳哼了几声，试图将快要飞到十万八千里去的剧情和话题给强行扭转回来，“我说，有关于我的事情能不能暂且先放放，你们现在该关心的难道不是西琳那边的事情么？”
“不，我其实还挺好奇您的事情的。”西琳说。
“……”店长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他忍不住瞪了一眼满脸好奇的西琳，说话的声音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要听‘舰长’的故事的话，我可以在这之后给你们好好讲清楚，但是现在，你还是先专注于完成自己手上的目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