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明明瓦尔特的心里并不是很想与那个家伙同行，可偏偏说出这话的时候，却隐约透露出了一股不易察觉的遗憾。
“呼，那就好那就好......”三月七赶忙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不过相较于他们所讨论的事情，星其实更在意另一件事：“当时，不是说『存护』的已经抛弃了贝洛伯格，可是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我身上？”
星甚至自己都觉得，若是可可利亚也能够尽早拥有『存护』的力量，可能压根都不会走上这样的道路。
“这很好理解...『存护』克里珀是一位淡漠的星神。除非你能始终保持『公司』那种非同一般的狂热，否则恐怕很难分到祂的力量。”
宇宙当中谁不知道，星际和平公司为了追随『存护』星神的脚步，甚至买来的特殊材料都能够堆满一整个星系？
姬子向着几人轻声解释道：“借着强烈的『存护』执念，贝洛伯格的筑城者们坚持了数百年的时间。但随着裂界的腐蚀逐渐深入，本就脆弱的信仰也出现了裂痕。”
“那位大守护者，可可利亚——她恐怕彻底放弃了践行『存护』的命途。和她相反，当时你的行为与意志强烈贴合了『存护』的概念。你能够挥舞起那柄武器，操控那只机器，大概也是由于祂的一瞥吧。”
“但我们也无法去指责她...那位『大守护者』恐怕在很早就遭受到了星核的精神侵蚀。如果换成你我坐在她的位置上，每天面对着逐渐衰落的城市...难道就能挣到紧握住那脆弱的信仰，没有丝毫动摇吗？”
就像是凯文所说的那样，他们不该以救世主的视角来看待这颗星球......星穹列车上的他们当然能够找出不少种方式来应对星核，可那却是贝洛伯格上的人七百年来都未曾寻得的道路。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句话在很多时候其实都不无道理，只是经常会被极个别的个体给歪曲了概念。
“这么说来，雅利洛-Ⅵ上的人还真是可怜...那既然星核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它还能回到以前的模样吗？”
星记得自己在丹恒所管理的智库当中曾经看到过这颗星球原本的模样——那时的它风景宜人，海洋、森林、平原......那才是它的主色调，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有一望无际的寒冰。
“通常来说，被星核侵蚀过的时间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原本的模样，可是凯文那个家伙......”
老实说，一提到这个问题瓦尔特就有些来气，可思来想去，却又挑不出不好的毛病来，只能气急败坏的如实讲解道：“原本即便暂时解决了星核，寒潮与裂界的影响也不会在一时间退去，雅利洛-Ⅵ上的人们最少也得要数百年的努力才能将这些病灶一点点剔除。”
“可想来你们也看到了，那家伙的攻击直接一击荡空了星球上空百年难消的寒流...明明这种极端的方式稍有不慎就会彻底摧毁掉雅利洛-Ⅵ上的生态环境——”
瓦尔特微微顿了一口气，又紧接着说道：“以及，这颗星球上裂界力量的大部分也都被星核用来构筑那只巨大的崩坏...怪兽，在星核与它皆都被解决之后，裂界的影响也大不如前......简单来说，如果他们足够努力，雅利洛-Ⅵ甚至有可能在这一任『大守护者』便迎来复兴。”
“甚至接下来的事情都不用我们来操心，『公司』的人不知从何处就已经打听到了这里的事迹，他们对于追寻与『存护』有关的一切总是不遗余力......”
“你们播种下了『希望』，这便足够了。”
说什么不要干涉，结果他怎么自己这一刀干下去比谁都狠？
正常来说，任何人听了这段话都会感叹与憧憬雅利洛-Ⅵ的未来，可三月七这家伙却偏偏是在听完之后点了点脑袋，又后知后觉地大喊道：“哇！也就是说，那毁天灭地的攻击真的是那家伙一下子打出来的喽？！”
“.......”
———— ————
而与此同时，他们口中所讨论的凯文却又一次来到了那片犹如星河般的意志空间，向着前方的身影发出了灵魂般的质问。
“生存还是毁灭，选吧。”
第七十章 自以为是的「救世主」
『天亮时，守护者要如闪耀的恒星，照亮人民的道路。』
『天黑时，守护者要如温暖的炉火，抚慰人民的心灵。』
众所周知，贝洛伯格『大守护者』的继承人向来都是从所有适龄儿童当中选拔出来的，从始至终，七百年来一直如此，哪怕政局时常动荡，这样最根本的方式也从未被改变过。
为了维护和遵循从初代阿丽萨·兰德时便流传下来的不成文规定，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政局动荡，从来没有任何一位『大守护者』选择拥有自己的伴侣，就连养女也只会收留从选拔当中脱颖而出的继承人。
就像可可利亚实际上并非布洛妮娅的亲生母亲，她其实也是在成功成为了继承人之后而被上一任『大守护者』收为养女......而这两句话，便是每一位母亲都会教导给自己女儿的，所必须要遵守的信仰。
曾经的可可利亚也将它们视作瑰宝，当做自己的信仰......直到裂界的绝望一步步蔓延到了贝洛伯格的内部；直到星核的蛊惑一点一滴地扭曲了她的意志。
实际上，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过更好的选择......她的母亲交给她的贝洛伯格本就这般破碎与绝望，她又怎么能够将一个更加绝望的现实再去转交给自己的女儿？
在星核对精神的侵蚀当中，人类的情感也曾占据过上峰——只要布洛妮娅能够带领着一部分铁卫躲入封锁的下层区，那么哪怕她所做的一切全都失败，上层区完全被冰雪与怪物所肆虐，这个世界也依然有所希望，她的女儿也依然有所希望。
而布洛妮娅放弃了这个结局，她想要与外来者们一起将自己的母亲从深渊中夺回......但可可利亚早已无药可医，她的出现与反叛也只能将其推入更为黑暗的深渊......
但最起码，布洛妮娅确实成功了，她将带领着贝洛伯格的人民走向更为光明的结局。
可可利亚原本只想在这意识的海洋当中一点一滴回溯着自己的罪恶，等待着残存的意志也随风散去，可那个男人却忽然奇迹般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失败了，自以为是的『救世主』——”
“所以现在，生存还是毁灭，选吧。”
从来没有人给过可可利亚选择的机会。就连星核，也只不过是逼迫她走上了一条不得不走向灭亡的道路而已。
可面对这似乎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选择，可可利亚却只是自嘲般笑了笑：“如果我能够早点察觉到就连星核也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可能结局还会有所改变。但现在...你是单纯来嘲笑我的吗？”
“看看这个地方吧，堂皇亮丽的精神殿堂......就连那些历代『大守护者』的意志都不愿意接纳我这个背弃了信仰的家伙，她们成功站在了道德的至高点，而我只不过是个随时都可能会消散的残魄而已......”
“但我却依旧不认为自己输了，在布洛妮娅的带领下，贝洛伯格迟早会走向复兴...起码在培养女儿这件事情上，我做得比她们都成功多了，不是吗？”
也许可可利亚还并非只是在强颜欢笑，她可能真的认为如果布洛妮娅能够带领着贝洛伯格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是一件好事，哪怕代价是她的失败，以及很可能永世难赎的骂名。
“很明显，这些事情并不是我该关心的范畴。我来这里仅仅只是为了应现最初的承诺，给予你这两个选择。”
没有讥讽，更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慢。凯文从始至终平静的语气似乎的确说明了，他仅仅为此而来。
“......”
在察觉到这个事实之后，可可利亚忽然沉默了。之前高昂的语气不复存在，此刻低沉嘶哑的声音仿佛才是她此时该有的格调：“怎么，你难道还真的能让死人都活过来不成？”
“真正的可可利亚早就已经死了，现在残存在这里的也不过是缕即将飘散的意识，所能做到的也不过只有不断回顾自己所犯下的罪孽罢了。”
哪怕此时的贝洛伯格终于迎来了光明的未来，但她终究还是害死了无数身肩信念守护家园的银鬃铁卫，背叛了她最好的朋友与女儿，也被背叛了相信她的民众。
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她都只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与失败者罢了。
“所以，单靠反思就能消除你犯下的罪孽了吗？”凯文反问道。
“即便星球上的寒潮终会随着时间而融化，但蚀入骨髓的裂界可不会就此消失...而对于宇宙中可能存在的无数危险来说，这个新生的文明更是脆弱不堪。”
“你永远都不知道，意外与明天哪个会先到来。”
不论何时何地，未雨绸缪总是一种很好的习惯，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灾难是否会在下一刻就降临在你的头顶...这并非是单靠人力就能改变的现象。
“......”
“那如果我选择继续生存下去，你就有办法让我赎去自己的罪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