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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波诡 蔺南星看似从不结党营私,却有数……
一个月后。
金銮殿上, 处处辉煌。
天子端坐龙椅之上,文武百官手持笏板,立于殿下。
四品以上的官员全部已在殿堂之内, 数目不过百人,而殿堂之外还立着数不胜数的品级更小的朝廷命官。
百官朝贺,天下拜服, 这是景裕从登基之后, 就一直在给自己争取的永初盛世。
如今他的话语权也成功地一步又一步盖过了那些朝臣、世家们,几乎到了独行其道, 一言之堂的地步。
就连景裕生母并称太后一事,也在一旬之前、犒赏三军的祭天之时, 彻底沉安落定了——景裕当着龙子凤孙, 重臣将士的面,亲手将他出身低贱的母妃牌位,以皇后的身份升祔太庙。
他与朝臣们长达四年的博弈, 就此以大获全胜落下尾声。
似乎只要是景裕想做的事情, 哪怕再不合祖宗规制、礼法文教,都没有达不成的。
初时年幼无知的天子,不知不觉间已羽翼丰满,已有颓势的大虞也在景裕的执掌下焕然一新, 如今可谓率土之滨,万国来朝。
百官心里哪怕还怀念景致宴的,或是觉得蔺广把控朝政时期,一切都墨守成规,取道中庸更好些的,如今对景裕也只能心悦诚服。
此刻日头还未高升,一日的早朝已经快要结束。
宣帝、安帝时期, 朝政多由司礼监、内阁共同疏理,百官上朝的时候不多,因此臣子们议政时也多是客客气气,彬彬有礼。
如今这些四品的官员们几乎日日相见,商议政事时一言一行都有关彼此的利益分摊,吵得厉害的了,就难免上了火要动手。
于是这朝堂的风气越发向开国之初靠拢了。
景裕很喜欢这样,打打闹闹多热闹啊。
热闹些好。
今日的朝臣们依然吵开了,武将那头的队形还算规整,好几个文臣却已经斗作一团,一边言辞激烈地以力服人,一边开始用笏板和展头互抽。
隐约能听到嗓门最大的那人音色年迈,但中气十足,道:“圣上能把蔺公公弄去哪里!蔺公公本就是内臣,他不在宫里待着,还能去哪里?难道要和我们一样站在金銮殿上议政吗!啊!韩尚书,放开你的手,莫要揪老夫胡子!”
被他点名的韩尚书也惨叫了一声,道:“谁砸我的头!”
人群挤挤攘攘,已打成一片,韩尚书找不到打他的人,只好更用力地拽住对家花白的胡子,据理力争,道:“胡阁老莫要混淆视听,臣之前所言,是让圣上尽快为蔺公公论功行赏,以安定军心!啊!别踹我!”他跌了一个踉跄,不知又打到了谁,惊起痛呼一片。
韩尚书在一堆骂声声中,发出声嘶力竭的政见:“陛下,您既然早就做了蔺公封赏的拟议,便不宜拖延啊!啊啊——!三万北军将士为了等候蔺南星封赏的喜讯,驻留京营不愿离去,久恐人心浮动,生出变数!”
不知谁伸出一脚,踩在倒地不起的韩尚书衣摆上,振振有词道:“笑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三万北军离了蔺公公就要动乱了不成?他们是要造反吗?!”
又有人道:“唉!老夫的笏板去哪儿了?哦,原来在胡阁老的头上啊,失礼失礼……哎呀,事情也没那么严重么,大家都和气一些!北军一时半会出不了问题,但蔺公公在宫外有御赐府第,还携家眷住在宫里,臣等都知道圣上是一片爱才之心,可到底不合礼数,日久天长怕是会惹来流言蜚语……”
“什么流言蜚语,梁少卿,你休要笑眯眯地装好人,把你的手从我头发上拿下来!”
梁少卿笑道:“失礼失礼,抓顺手了……”
“嘶……你你……你这是御前非议圣上!圣上素来不好美色,至今不曾宠信过一人,后宫都空空荡荡的,怎会看上阉人的妻妾!”
“啊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莫要以己度人,圣上和你这纳了十八房小妾的老家伙怎么会是一个德行?”
“陛下,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不然恐民心生变!还请早日——啊!!!你个武将来参合什么,老夫的脚啊……!”
岳秋瞥了眼斗成一团的废物文臣们,收回她踩着那个老匹夫的脚,道:“抱歉,我只是借过。”
文臣和武将的战队隔着条楚界汉河,岳秋偏偏跑来他们这里踩人几脚,明晃晃的居心不良。
那被踩的老臣只觉得脚腕快要断了,捏着笏板气得须发怒张:“岳女将……你欺人太甚!”
岳秋淡淡挑眉,这些人这么弱,又废话这么多,实在看得她脚痒,不睬一脚都有种亏了的感觉。
但她确实不是来加入他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相互挠痒的。
她越过文臣组成的人体漩涡,背脊挺得笔直,官袍上的四品虎纹展得稳若泰山。
岳秋衣冠济济,双手执笏,躬身道:“陛下,北军今早有幸接到一份万民书。五万寒州百姓共颂陛下英明,感念陛下所派将士贤德兼备,爱民如子,庇护百姓,故联合成书,欲上呈天子。此乃海内升平,民心归附之证,实为国之大幸。”
景裕近来睡得不好,眼底有些青黑,他坐在龙椅上,看着堂下的一场闹剧早已有些昏昏欲睡,此刻听见了新鲜事儿,这才提起些兴趣来,道:“哦?”
文臣群打成一团,已然上了头,被岳秋踩了那人没听见景裕的回应,呛声道:“岳女将,你初入朝堂,恐怕对章程还未熟稔,任何文书上呈天子前,都得经过司礼监检阅,不然谁知道这东西是不是暗藏杀机!你若不懂规矩,可以过几个月来参朝!”
岳秋对嘲讽的言辞无动于衷,这整个金銮殿上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子,被其他人排挤已是她参朝的常态。
武将那头站着的耿统听见袍泽被刁难,倒是气得不行,笏板直接甩了出去,砸在那老头的脑袋上。
“啊——!!!你们这些莽夫,不守妇道,不懂规矩,这是要当着圣上的面刺杀朝廷命官吗!”
耿统给气到了,隔着几个人,撩着袖子叫嚣道:“你个老东西,怎么说话的!有本事你现在来杀我!我站着让你杀!你来啊!来啊!”
站在耿统边上的耿信达一个头两个大:“闭嘴,鸣志,少说几句!”
岳秋也给沉不住气的耿统递了个安抚的眼神过去。
耿统的官位升的太快,又被天子亲自赐字,几乎能算是天子门生,已是十分打眼,不便再参与进群臣的纷争。
景裕扬声道:“全都安静!”
站在他身后的秦屹知立即道:“肃静,朝堂之上,勿要喧哗。”
官员们这才收了声,捡起满地的笏板,整理着衣服、冠带站回原位。
“嗖——!”一个笏板越过文臣武将的分界线,落进耿统手里。
唯有岳秋还静立正中,不卑不亢。
景裕爱用无权无势的纯臣,耿家家风清正,从不拉帮结派,他便提拔耿统,赐下表字,收这人做天子门生。
女将们更是受到群臣排外,除天子之外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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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仗。
因此哪怕朝臣们吵破了天,一头撞死在金銮殿上,景裕也半点没受人胁迫,坚决地让女将们入朝议事。
这些都是只忠于景裕一人的臣子,哪怕人心早晚会生变……到时候再杀再剐另当别论,至少鱼水相投,盐梅相成的时候,景裕会重用他们,也会护着他们。
就像他对蔺南星和秦屹知一样。
景裕看着殿内肃立的众人,眯了眯眼,道:“秦屹知,替朕把万民书拿来。”
秦屹知捧着云展,恭顺道:“是,陛下。”
他走下高台,宣了殿外内侍取来安置在木匣中的万民书,开盖探查了一番,便独自带着匣子回了殿上。
万民书为一本薄册,开头由执笔者写了称颂天子的诗文,之后大多数的页面则是密密麻麻的指印,偶尔也掺杂着一些人的落款。
景裕接过万民书懒懒地翻看。
百姓大多目不识丁,不论是天灾人祸还是风调雨顺,他们只看得到父母官与神明,这样能汇聚几万人的书信,多半是有人刻意组织,讨好天子,以求牟利。
景裕翻过一页称颂天恩的废话,这才看到万民书开始褒奖北军的骁勇:有赞誉娘子军的,也有赞誉耿统的,当然更多的是赞誉蔺南星的。
景裕的嘴角下意识翘起了一些,毕竟他慧眼识珠,一手提拔的蔺南星确实当得起这些夸赞。
随后景裕的嘴角立刻挂了下来……
万民书开始夸沐九如了。
他厌烦地略过那段,草草翻完整本,把文书扔给秦屹知,口不过心道:“好,朕的子民心系天子,将士人强马壮,确是国之幸事。安民则惠,黎民怀之,朕有此等元元之民,熊虎之将,必要重赏,此事交由礼部着即筹办。”
礼部尚书道:“臣遵旨。”他顿了顿,又道,“陛下得此潘文乐旨,乃国之大幸,微臣斗胆恳请陛下宣示此文,让臣等共抃盛世,共沐天恩。”
一旁的梁少卿衣冠楚楚,附和着笑道:“臣附议,此等举国之喜,臣等为人择官,亦为此倍感欢欣,请陛下宽绰臣等,给微臣们一个洗耳拱听,如愿以偿的机会。”
景裕微微皱眉,不动声色道:“还有谁也想听听这万民书?”
又有几人出列,道:“臣附议。”
耿统举手道:“陛下,臣也想听!”耿信达阻拦不及,气得差点厥过去。
景裕瞥了瞥耿统,只看到一双澄净无瑕的眼睛……这世上既能征善战,还七窍玲珑的,估计也就蔺南星一人了。
之后又有许多人附议,林林总总竟有几十个,这还是只算了金銮殿内的这些四品以上的重臣。
景裕看着眼底手持笏板,恭敬请愿的群臣,眼神冷了一些。
他发出一声轻笑,摆摆手道:“既然爱卿们皆有此意,朕自然要与公诸同好。秦屹知,去,念给众卿听。”
秦屹知喏了一声,便翻开万民书,将里面写的内容念了出来。
万民书洋洋洒洒,约有千字,执笔者用词平平,淡而无味,在一众科举出身的文章巨公们面前毫无看点。
秦屹知作为三元及第的状元,诵读时甚至觉得自己哪怕现拟现读,都能比这才短思涩的文字多出几分意趣来。
可也只有这样朴实无华的文字,才是真正出自民众之手的“万民书”。
——集万人之心,为君祈福,为民请命,方成此书。
秦屹知读完寥寥千字,喉咙已有些干涩,他合上书册再次收回匣中,余光可见景裕的脸上阴云密布,笑容尤为诡谲。
秦屹知垂下眼眸,默不作声。
本月月初之时,北军众将士们就在金銮殿闹过,想要求见蔺南星。
上一旬则是内廷的御马监起了乱子,内臣外臣共同请求蔺南星重新掌印。
如今又来了个万民书……
景裕平素最恨被明里暗里地掣肘、威胁,今次只怕又要被气个够呛。
但蔺南星和沐九如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囚禁在宫里,既不惩处也不封赏,哪怕无人暗中推波助澜,臣子和将士们也必然会有所非议。
只不过规模不会像现在这么大,也不会频率这么高罢了。
景裕越是对蔺南星的去向讳莫如深,所有想要蔺南星和沐九如活着的人,便只得更加殚精竭虑,绞尽脑汁地进行施救。
臣子们听完万民书的内容,纷纷称赞天子圣明,北军骁勇,将耿统、岳秋一种狠狠夸了一番。
然后便是重头戏了……
蔺南星与沐九如这两个大功臣,自然又被群臣请命封赏。
臣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为蔺家夫夫说话,虽然偶尔也有一些挑刺的声音,但很快被淹没在了其他人的攻讦之下。
就连耿统也帮忙说了两句,耿信达自己没发声,但也让属下帮了帮腔。
岳秋这个放出引子的人回到了武将的队伍中,默默无闻,可景裕知道,这人也是同蔺南星交好的。
蔺南星看似从不结党营私,却有数之不尽的人愿意为他赴汤蹈火,援之以手。
这朝堂向来没有谁能一家独大,哪怕真龙天子在群臣共同掀起的浪涌中,也要暂时退避。
景裕冷眼看着臣子们演戏,他在这龙椅上坐了四年,朝臣的党派立场,有时只是几句言辞,他便能洞若观火。
越来越多的人在为蔺南星与沐九如说话。
东厂抓了一个又一个贿赂朝臣的商贾,打探到一户又一户被买通的贵女和命妇,查封了一家又一家的商铺……
却依然有人前赴后继地为那两人舍生忘死。
就好像聚沙成塔,众喣飘山。
景裕禁不住想:若有一天,他也被扣在了什么地方,不见天日,不复权势……会有这么多人像救蔺南星一样,为了救他而不惧艰险,矢志不渝吗?
他知道,不会的……
他短短十八年的人生里,似乎也只有蔺南星为他做过那样的事。
但那也是假的,且以后也再不会有了……
甚至因蔺南星而卷起的风浪,正在试图把他吞没。
他被背叛得彻彻底底。
殿堂之上人影幢幢,那些个比他年岁大了三倍有余的老臣们又推推嚷嚷,打了起来。
丑态百出。
景裕透过金銮殿的门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千百臣民,无尽奴仆,还有央央宫闱,郎朗天日……
夏日热得人浑身是汗,满朝文武的兰佩也盖不住浓烈的汗骚臭。
一切都是混沌的。
景裕分不清自己身上到底是热汗还是冷汗,是芳香还是恶臭。
他有些想缩成一团,却又把背脊挺得更直了。
像是要擎住一方天地,撑起一座孤城。
第252章 侍寝 先生,你既不曾对沐九如与蔺南星……
午间的京城燥热如旧, 御书房里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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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凉气袭人。
闹剧般的早朝散后,景裕又接见了不少臣子,直到午时末才用起茶点。
御案暂时被腾出一片空地来, 四五个精致的碗盘放在桌上,盘内的点心已用得七七八八。
景裕手里捏了个晶莹剔透的玉露团,清劲的身躯半伏案前, 正一边吃着东西, 一边看东厂送来的信报。
他皱着眉头三两口吃下糕点,又拿起一块, 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吃完了。
动作恣意随性,一只脚支棱在座椅上, 吃食上的粘粉也撒了一桌, 毫无王公贵族该有的端庄仪态,反倒像是个低贱的宫人一般,不知礼数。
秦屹知站在景裕的身后, 看得直皱眉头。
他哪怕成了阉宦, 也至今还有些洁癖,若不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绝不容许自己身上有一点点脏污。
景裕却是即便贵为天子了,也和他从来都是两种人。
哪怕是两人刚刚结缔师徒关系, 景裕还看似尊师重道的时候,他就清晰地意识到了,景裕打骨子里就是个粗野低贱的人。
那时的景裕和他一起用饭时,虽已有意在收着动作,试图矜持,依然不是发出磕碰碗筷的声音,就是嘴里含着吃食下意识地说话……脏得他毫无胃口。
后来经过礼部的教导, 景裕的仪态好了两年,最近许是大权独揽,景裕又不管不顾地放肆回去了。
尤其是私底下时,一口饭食甚至不嚼满十次就能下咽,活像个饿死鬼投生的,半点王孙贵胄的样子都没有。
秦屹知瞥了两眼落到文书上的裹粉,干脆眼睛一闭,看不见心不烦。
他教景裕的那些人之有礼,如鱼之有水,景裕怕是早就忘了。
被最宠信的奴婢腹诽着的万岁爷此刻全心投入在公案中,压根顾不上别人怎么看他。
便是顾上了,知道了,景裕也就是罚秦屹知一通罢了,改他是不会改的。
都是万岁了,要改也该是别人改,再没有他去讨好别人的道理。
景裕日理万机,哪怕精神不济,处理公务时专注力也很是不错的,他翻过一页信报,摸了圈手边的盘子,结果都摸了个空,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原来午点已经差不多被他吃完了,只剩下一碗樱桃酪,景裕拍了拍手上的面团屑,捧起装有冰酪的琉璃碗吃起了最后一道甜点。
不过他今日不知是吃多了午点,还是瞌睡重导致胃口不佳,总觉得往昔最喜欢的甜酪都让他腻味了,于是只勺了两口,他就把秦屹知招来,整碗都赏了过去。
秦屹知道谢一声,伸手接过,舀起一块带着艳粉樱桃果脯的乳酪,垂下眉眼,就着景裕用过的御勺,将食物全都纳入口中。
他虽然仍旧不爱甜食,但人活着就得吃饭,经历过几次近乎断肠的胃痛后,他已对沾了景裕口水的食物没那么抵触了。
毕竟活着才能有将来,有口赏赐作为垫饥之物,不论是让他厌恶的,还是恶心的,他都会咽下去。
秦屹知细嚼慢咽地吃着樱桃酪,景裕便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的奴婢用餐。
已成为阉宦的师长吃相依然优雅,不管是吃饭还是喝水,都好似一只小白兔在慢吞吞地啃食草茎,说不上可爱,但万分得无害。
果然只有拔去爪牙,完全圈在身边,鹰犬才不会生出野心,才会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个人。
秦屹知被景裕看得胃口全无,幸好樱桃酪只有巴掌大的一小碗,他哪怕用餐速度再慢,不消片刻也吃完了,更何况如今的他也没有以前那般的时间和风雅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秦屹知放下吃空的碗勺,低眉顺目道:“奴婢这就收拾桌子。”
景裕摆摆手,打了个呵欠,懒懒道:“不必了,让其他奴婢弄吧,朕累了,要打个盹歇一歇。”
秦屹知观察着景裕的精神气,问道:“陛下是要进内殿歇着,还是摆驾回太极宫?”
景裕把之前翻过的文书塞进信封里,又扔进了废水盂。
“蔺南星”三个字隐约透出信壳,又完全消融于污水之中,景裕收回目光,缓缓起身,道:“走吧,回太极宫。”
秦屹知喏了一声,立马给了御书房里的其他宫人一个眼色,又走到景裕身前开道,提前出了殿门打点御輦。
天子出行,向来兴师动众,一众小宦官在景裕身后又是打扇又是捧冰,忙得和一群花蝴蝶似得。
景裕只要不被刻意欺瞒、怠慢的时候,对奴婢们向来耐心十足,他由着一群人围着他团团转,随意地和替他盥洗的奴婢聊着天。
秦屹知人在殿外,赶了几个殿外值班的宫人去招輦,于是殿门口便只留着他和蔺南星共用的下线,多金一人了。
他瞥了眼屋里的情况,压着声音对多金道:“告诉逢力公公,东厂查到了陵光号的头上,已经铆着那几个东家了。”
多金不知陵光号与蔺南星的渊源,但既然是秦屹知要他转达的,必然是重要的情报。
他们御马监上下六百个奴婢,无不希望蔺公能尽快化险为夷,拿到本该属于蔺公的荣耀。
这件事不仅仅关乎蔺南星一人的生死存亡,更是他们整个宦官阶层改头换面的希望。
只要蔺南星能够走出内廷进入朝堂,那么往后也会有其他宫人,因为功绩杰出而脱离卑贱的身份。
这是所有阉宦都在期待的奇迹。
多金立即应了下来,秦屹知不再多言,反身折回殿内,众星捧月地随侍着景裕离开御书房,亲手将人扶上龙輦,再跟随队伍回到就寝的太极殿内。
入了寝宫,景裕便屏退左右,只留秦屹知一人伺候他宽衣洗脚。
这一套流程秦屹知早已娴熟于心,就是帮景裕搓澡沐浴,他如今也能面不改色。
木盆里的水温刚刚好,甚至还有些烫,景裕坐在龙床边,只着一件单衣,懒洋洋地靠着床栏。
秦屹知端着热气氤氲地木盆跪到景裕跟前,捏起天子的脚,缓缓往水盆里放。
待景裕的双脚都浸润后,他便开始仔仔细细地用双手搓洗,连指缝也没有放过。
毕竟这些事除了他外,景裕不太乐意让别人来做,若是洗得不干净,最后被恶心到的那个人还是他自己。
景裕案牍劳形,还和朝臣们斗智斗勇了一上午,被秦屹知一通娴熟的伺候,弄得有些昏昏欲睡。
他半眯着眼睛,闲话家常般道:“秦屹知,今日早朝帮蔺南星说话的人又多了两个,你说还有几日,朕的臣子们,就会都成为蔺南星的臣子?”
秦屹知按脚的动作顿了一顿,又撩起一捧水,轻轻浇了上去,道:“陛下受命于天,群臣事君以忠,咸称万岁,即便立场一时偏颇,也多是于己有益,于公有益,才乐而从之。”他低声道,“阉宦与朝臣素来势同水火,陛下不必多思忧心。”
景裕本就是随口一问,对秦屹知的回答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眼睛睁开了些,瞧着秦屹知头顶的三山帽,脚尖也用了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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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了下秦屹知的手,道:“你这是在帮那群老东西说话,还是帮着蔺南星说话?”
景裕无时不刻都在探人立场,秦屹知眼观鼻,鼻观心,一双招子只看着水里的脚,道:“奴婢是宫人,入朝奏对已是前尘往事,主子这些天愤懑憋气,夜不能寐,王太医劝您少思少虑,保重龙体,奴婢也想为君分忧。”
他顿了顿又触碰上景裕的脚指甲边缘,忍着厌恶用指尖轻轻摸了一把,道:“陛下的指甲又长了些许,午睡过后,我替陛下修剪一下?”
景裕探究地凝望着秦屹知,眼神慢慢柔软了下来,道:“成,晚些你帮我修。”他斜靠在床栏上,叹道,“蔺南星如今连你一半的贴心也没有,人都被关起来了,还尽和朕作对……”
当然只凭蔺南星一个人也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逢会、逢力甚至苗善河……还有眼前这人,都或多或少参与在了其中。
景裕的心里又有了点恨,午夜梦回时的痛苦像是一根刺一般,忽然又重重地扎在了他的胸口。
他一抬脚,泄愤地泼了捧洗脚水在秦屹知身上,语气沉了一些,道:“……就是觉得朕心软,料定了朕不敢动他,他该死。”
秦屹知不知自己的哪句话触怒了景裕,让他无端端地就被泼了水,甚至还有一滴落在了他的唇边。
他视线微微向沾了脏污的那处一撇,又沉默着继续给景裕擦洗。
秦屹知的衣服湿了一大片,袖摆都滴滴答答地在落水,景裕很满意师长驯服的模样,道:“行了,擦干吧,泡得都要出汗了。”
秦屹知从善如流,将景裕的湿脚放在膝盖上,拿出提前备好的丝帕,轻轻擦干,道:“奴婢等会替陛下擦身,午睡时好干爽些。”
景裕“嗯”了一声,任由秦屹知摆弄,过了会儿又道:“朕栽培蔺南星,给蔺南星权势、赐婚,给蔺南星恢复显赫的机会,替他铺了那么多路……他却为了……为了那个人把刀锋对着朕。”
他垂眸看着秦屹知悉心照拂他的动作,轻声问道:“先生,你说他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才会这么冷,这么硬?”他眼里倦意浓郁,语调也有些飘忽,“他怎么不同朕服个软?”
秦屹知手上的动作不停,表情纹丝不动,心里却是腹诽:能怎么服软?景裕的性子这般多疑,若非蔺南星亲手杀死沐九如,景裕怕是永远不会相信蔺南星服软了。
但此刻狗皇帝难得软了语气,还叫了他先生,气氛还算不错,秦屹知就是为了他的亲弟弟,也得想办法转圜几句。
他忍着湿漉漉的不适感,将景裕擦干的脚放在踏步上,温声道:“陛下可还记得唐贞观时期的郑国公魏徵?”
景裕动了动耳朵,脊背坐直了些许,眼眸微亮,回道:“朕记得,魏徵曾多次易主,也曾为隐太子效力,针对当时还是秦王的唐太宗,但隐太子被击败后,唐太宗见魏徵慷慨自若,才知超卓,便不计前嫌,重用于他。”
说完,他叹了一声,大抵也知道秦屹知想要教导他什么了。
秦屹知又仔细擦着景裕的另一只脚,娓娓道来:“魏徵之后成为一代名相,与唐太宗共创贞观盛世,两人亦成为圣君贤臣的千古佳话。由此可得见,为帝王者当气吞宇宙,陛下已是知人善用,朝堂能臣如云,内廷也人才辈出,乃时方中兴,祯祥之兆……”
他擦干了景裕的脚,打开边上的樱桃霜,双手搓开凉爽的膏体,轻轻覆在景裕泡红的脚掌上,边伺候人,边道:“蔺南星与那位殊勋异绩,利国利民,即便他们德行略有瑕疵,也不曾做出误国害民之事,蔺公公的秉性陛下比臣知道得清楚,既然陛下不舍得他,何不爱屋及乌,含垢匿瑕,与蔺南星成为一对名留青史的明主良将。”
秦屹知的话语和动作都万分轻柔,景裕一时有些愣怔,道:“可蔺南星是朕的奴婢,他为了沐凤止……”他的声音轻到几近于无,“不要我了……他明明是我的……我的……”
秦屹知听不清景裕在说什么,抬起眼来窥探了一下天子的唇形。
那一对透亮的狐狸眼直直映入景裕的眼底,一如初见帝师之时,温情款款,又高洁如月。
也好像离他始终都那么远。
景裕的心里突然又空又酸,蔺南星只是个奴婢,却高朋满座,琴瑟相调,他身为帝王,只得孤衾独枕,百约百叛。
景裕伏下身子,看着秦屹知,又好像仰望着什么,两人几乎鼻息相融,目光相错。
“秦屹知,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他问道。
这距离实在太近,秦屹知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视线晃了一晃,这才找回声音,道:“奴婢……会的。”
可调子离了唇,却带着点微颤,景裕思考了一下这句回答有几分真心,又放弃了思考,轻笑一声,道:“好,秦屹知,那你献朕一个吻。”
秦屹知控制不住地倒抽一口冷气,他虽被景裕以糟糕的方式折辱过几回,但唇齿相接却已然超出了惩处的范围。
秦屹知一生就这么一个弟子,哪怕因许多利益纠葛,他并不喜爱这个弟子,师徒关系却板上钉钉,上告过孔孟,也为世人所知。
这宫闱里没有什么秘密,若他真的和景裕有了那样苟且的关系,不仅自己会在史书中被口诛笔伐,也会给整个秦氏都有忝祖德。
秦屹知一下叩倒在地,沉声道:“请陛下三思,奴婢与陛下不该有这样不堪的关系,陛下是千金之子,奴婢鄙贱之身,不配染指龙体。”
景裕垂眸看着又离他远去了的秦屹知,静静盯了好半会儿,才淡淡道:“无妨,朕不介意,朕恕你无罪。你既不曾对沐九如与蔺南星的关系下眼相看,还为他们多方奔走,便也这样陪着朕吧。”
他见秦屹知紧张得连衣袖落入了洗脚水里尤不自知,便弯腰伸了长手臂,替秦屹知撩出了浸湿的衣料,道,“起来吧,侍奉朕。你既然愿意一直陪着朕,朕会待你好的。”
秦屹知是真不知道景裕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也不是很想了解,若是有可能,他恨不得现在就直接摘了景裕的脑袋,好叫这人不要一天到晚地折磨他。
秦屹知沉声道:“陛下,奴婢和陛下曾经……是师徒关系,不当如此,请陛下爱惜羽毛。”
景裕轻笑,道:“先生,你忘了吗?你已经是我的奴婢了,哪有奴婢做先生的道理。”
秦屹知皱了皱眉,显然在景裕这个小畜生眼里,根本没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教条。
“陛下,奴婢……”
“好了,朕知道了……”景裕温声打断,笑眼盈盈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师长,道:“秦屹知,朕知道你在骗朕了,你不会陪着朕的……你恨朕。”
秦屹知心头一紧,连忙低着头辩解:“奴婢不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奴婢不敢有不臣之心。”
“嗯嗯,朕知道,朕不怪你,朕会待你好的,秦屹知。”景裕慢条斯理道:“起来,衣服都脱了,把你给那些宫女准备的东西都拿到朕的榻上来。”
景裕的言辞越是柔和,秦屹知越是浑身发冷,想要逃离。
他不可能和学生发生这样的关系。
这是他作为一个人最后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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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权宦忠贞不渝》 250-258(第5/18页)
秦屹知哪怕知道会触怒景裕,也依然趴在地上不敢起身,劝道:“奴婢这就给陛下安排人侍寝,开蒙宫女司礼监早已安排妥当。还有年轻貌美,身子干净的郎君苗老公也摘选了不少……”
景裕终是失了耐心,赤着双足走下了龙榻。
他踱步到秦屹知面前,蹲下身子,摸到地上这人的下巴,两指捏着缓缓抬起,声音倒是依然温柔:“秦屹知,朕宠信你,在其他奴婢面前给你抬脸,不是为了让你在朕这里拿乔,你不比他们金贵多少。”
他试着在秦屹知的唇上落了个吻,也没品出什么滋味来。
倒是秦屹知反应颇大,几乎立即挣了下脑袋,只是景裕的力气和体魄早已成长到足以彻底压制住这位曾经的师长的地步,秦屹知的反抗不过是蜉蝣撼树。
景裕看着秦屹知眼中的惶恐,这才感觉到了一些真正的趣味,他伸出拇指,拈过这人的唇瓣,道:“朕的开蒙,还是先生来做最为妥当,请先生不吝赐教。”
秦屹知气得眼眶都红了一圈,景裕看着实在可怜,忍不住吻了吻这人沾了些晶莹的眼角。
秦屹知觉得被景裕吻过的那两处,像是被黥面针扎了一般灼痛,让他胃里翻腾,浑身发抖。
可他们秦氏一族不知耗费多少财力心力,才做到其中一支官拜首揆,相门有相的程度。
变故发生之前,秦世贞已是天下文人的典范,秦屹知的两位兄长也学有所成,在朝堂中官居高位,风头无两。
就连秦屹知自己也不负家族的期望,三元及第,成为最年轻的侍郎,还做了帝师……
还有那么多的旁支子弟也在朝堂上,在秦家的族学里熠熠生辉……
朝堂水深,独木难支,本该轮到他们秦家反哺整个氏族的托举,带着宗族一同平步青云,报效家国的时候,秦家却倒了,他的父兄皆死在雷霆雨露之下。
可到底秦氏还没倒,秦屹知没了小家,还有大家要看顾……
光宗耀祖,繁盛家族的重担曾经由秦世贞扛起,也落到过他两位兄长的身上。
如今只有秦屹知一人还身在内廷,近侍天子,那么照应秦氏便是他不可逃避的责任。
因此秦屹知哪怕再厌恶阉宦的身份,恶心景裕的作为,他都会竭力忍耐。
他这辈子仅剩的期望,便是看到秦氏再次于朝堂上扎稳脚跟。
他只能依靠景裕,利用景裕,哪怕做一个奴婢,做一条走狗。
可他还是不想连最后的底线也丢失,不想将来在家族的面前彻底沦为耻辱……
他已经失去进入祖坟的资格,他不想……连宗卷上都被抹去姓名。
他祈求道:“昭则!看在曾经师徒一场的份上,你饶了我,奴婢求您莫要让奴婢担这千古骂名。”他握紧拳头,俯下头颅,道,“求求您……陛下。”
“别怕,有什么骂名,朕作为你的主子,朕帮你挡。”景裕对秦屹知的服软不为所动,甚至又在师长干涩的唇上印了好几个吻。
景裕从始至终都是赤条条的一人,他自然不懂秦屹知在害怕什么,他只觉得秦屹知恐惧的模样格外真实。
甚至每亲一下,秦屹知都会颤抖一次,好不有趣,好不勾人。
他半真半假道:“先生,你的胆子真这么小么?以后可怎么办?朕不想开枝散叶,也不想要皇后了,往后就你一人陪着朕,我们就像……他们一样……”他在秦屹知的唇瓣上,低低道,“但朕是个有用的主子,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都会护着你的,可好?”
秦屹知对景裕感到了一种从内而外的恐惧,这种彻骨的寒冷,在他听闻景裕要扳倒他的父亲时产生过,也在他被告知因身为师长而逃过一命,却要处以宫刑,收入内廷时产生过……
如今那种阴冷的恐惧又卷土重来。
他分不清哪一次的感受更为可怖,又或者这种感觉本就无从比较,时时刻刻都在叠加。
他无力地抵抗,道:“陛下,求您,三思……莫要自毁前程,落人口实……”
景裕道:“好了,安静。”他伸手在秦屹知身上比划了一下,一把抱着人站了起来。
秦屹知被调转了方向,对着龙床,他毫不怀疑自己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对待:“陛下!昭则!”他低声叫喊着,用力挣动四肢,道,“我是个阉人,已经二十八,你该去找十六十八的少年……”
景裕被秦屹知折腾得有些烦了,道:“你若不情愿,朕便找其他宫人来压着你行事。”
秦屹知瞬间平静了下来,闭起眼睛,面上一片死灰。
景裕把人放到龙床上,一点点剥开身下之人的湿衣,露出衣衫下有些软趴趴的皮肉,他随意摸了几下,秦屹知都没有反应。
景裕又得不到趣味了,轻叹一声,道:“先生,我可是个雏儿,你得教教我,如何才能花心轻拆,鱼水和.谐,露滴牡丹开*。”
秦屹知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亲手教导过的徒弟竟大逆不道至此,不仅把曾经的师长放到了床上,还说些淫.词艳曲来折辱他。
秦屹知气得两眼发昏,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景裕见秦屹知有了反应,又高兴了起来,开始极其认真地,一寸一寸地研究秦屹知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