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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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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叹道:“如今,大病初愈,好像做了一场梦。”

汤沃雪又替他把了一次脉,再用银针封紧几处大穴,好让他全然不知痛苦。他越发?地身心舒畅,肩头?却湿了一块,他侧目,只?见汤沃雪泪如雨下。

他一下子慌了:“阿雪,为甚么哭?”

“我太高兴了,”汤沃雪仰着头?,边擦眼泪边说,“太高兴了,你那天伤得那么重啊,多吓人,我都被你吓坏了。你终于好转了,我心头?刚松了一口气,你这浑人,又跟我说了这些话,我哪里能忍得住?只?想哭上一哭,把近日来的担忧全都哭走。”

她笑中?带泪:“怎么了,吓到?你了吗?你不怕死,却怕我的眼泪?”

戚归禾揩拭她的眼泪:“是啊,最怕了。”

为了哄好汤沃雪,戚归禾缓缓地坐直身体,使出全力,推开床边一扇窗户,桃树的翠绿细枝越过窗栏,落在了他的指间。他轻轻地摘下一支桃花,把花朵放在了汤沃雪的手中?。

不久之前,凉州上元节的那一夜,戚归禾亲手做了一盏莲花灯,恰如今日一般,诚心诚意?地将莲花灯交给?她。

其实他还为她做过不少东西。他有一双巧手,曾经帮助过许多人。他品行很好,待人处事也?很好。

汤沃雪恍然片刻,察觉到?他的疲惫,扶着他重新躺下,又问?他:“除了凉州,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戚归禾头?晕目眩,眼皮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他多想睁开双眼,多看看汤沃雪。但?他使不上半点力气,只?能昏昏沉沉地说:“我在凉州待了二十多年,没出去过……”

汤沃雪再度仰起头?,因她心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泪水如同山崩地裂般涌出,她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可她还把一句话说得很温和:“咱们去京城吧,京城的灯市,天下第一,你会喜欢的。”

戚归禾道:“好啊,我再给?你做一盏莲花灯。”

汤沃雪边哭边笑:“嗯,好啊……我,我……”

她哽咽地几欲干呕:“我最、最喜欢你……送、送我的那一盏……莲花灯……你……你说要、要和我共度余生?……那天,我高兴的、高兴的睡不着觉。”

戚归禾听不清她的声音,那音调忽远忽近,断断续续,像是一阵风从空无中?吹来,复又吹向空无之处,而他的身骨也?轻盈了许多。

他全身都在剧烈作痛,刹那间又好像一点也?不痛了,他便说:“阿雪,我……有些累了,我睡一会儿,阿雪也?休息吧……明早,我就醒了,等我醒了……我们……”

他这句话没有说完。

汤沃雪伏到?他的肩头?,誓要送完他这一程:“你累了,就睡吧。你只?是困了,睡一觉就好了,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回家,回到?将军府上,大家都能过上平静的日子。”

他的回应若有似无:“好……”

汤沃雪喃喃道:“走好。”

待到?他的气息消逝得一干二净,心跳也?完全终止,汤沃雪再也?坚持不住,伏地大哭。她哭得头?痛欲裂,像个疯子一般滚地不起,只?觉摧心剖肝的痛苦也?不过如此。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世事反复无常,失而复得最欣喜,得而复失最痛彻心肝。

*

当天夜里,华瑶收到?了戚归禾逝世的消息。

彼时,她正在杜兰泽的房间里,亲手喂杜兰泽喝药。

她的侍卫跪在地上,沉声禀告戚归禾的死讯,她端药的手指颤抖不停,差点溅到?了杜兰泽的衣裳。

杜兰泽接过药碗,把药汁一饮而尽,随后才?说:“殿下。”

华瑶道:“我没事。”

杜兰泽握着华瑶的手,摸到?她的掌心冷得像一块冰。杜兰泽连忙捂紧华瑶的手指,轻声劝慰道:“殿下,逝者已去,请您节哀。”

其实杜兰泽不该用这句话来劝说华瑶。她自己也?看不透生?离死别,但?她深知失去至亲的悲恸是何种滋味。

杜兰泽缓缓道:“谢云潇重伤卧床,心脉受损,切忌大痛大悲。请您派人守好他的住处。等他能下床行走,您再把真相告诉他。现如今,燕雨、齐风也?在养病,您手上能调用的武功高手不多,必须小?心行事。”

华瑶终于回过神来:“确实,我的皇兄快来了,他的心肠很歹毒,我还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谢云潇绝不能出事。”

杜兰泽呢喃道:“二皇子来意?不善,用心险恶。”

二皇子姓高阳,名晋明,比华瑶大九岁,年方二十六,正当壮龄。

晋明的母亲是圣宠不衰的萧贵妃,父皇对晋明爱屋及乌,多年来从未薄待于他。父皇赏赐他富饶的封地,也?养大了他的野心。

华瑶闭上双眼,心想,她也?会下狠手。

毕竟,高阳晋明没打算给?她留活路。

华瑶和杜兰泽商量完毕,又赶去了谢云潇的房间。

她加派了两批守卫,不分昼夜地保护谢云潇。

谢云潇的伤势正在逐渐好转。短短几天后,他的意?识完全清醒。他立刻召集自己的亲信,询问?他们华瑶、戚归禾的状况如何。

亲信回答,公主几乎痊愈,戚归禾仍在静养。汤沃雪医术精湛,拯救了无数人。

亲信还说,公主马上就会来探望谢云潇。

谢云潇信以?为真。

谢云潇的皮外伤已经结痂,他在屋子里洗了个澡,换了一件干净整洁的衣裳。那衣裳是华瑶为他准备的,月白?色绸缎衣料,质地柔软又舒适,格外合身。

谢云潇等了一会儿,华瑶果然来找他了。她走进他的卧室,对他笑了一下,她称赞道:“这件衣裳很适合你,你真是风华绝代。”

谢云潇不甚在意?:“皮相而已,不算什么。”

华瑶扯住谢云潇的衣袖,与他一同坐到?了床上。

华瑶沉默不语,忽然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在谢云潇伤势好转之前,她不会把戚归禾的死讯告诉他。她必须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谢云潇和戚归禾从小?一起长?大,谢云潇失去了兄长?,就像华瑶当年失去了母亲。这么一想,华瑶牵住了谢云潇的手,却让谢云潇误会了她的用意?。

谢云潇问?:“你的腿伤还好吗?”

华瑶小?声说:“我的腿伤快好了,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可我的心伤很严重,可能再也?好不了了,你呢,你的伤口还痛吗?”

谢云潇不愿谈论?自己,随意?地说:“我还行,过几天就养好了。”话中?一顿,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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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伤,要怎么治?”

华瑶自言自语道:“这几天我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说到?此处,她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你多陪陪我,我的心伤也?许会逐渐愈合。”

谢云潇知道她这话半真半假,却不知她为何要哄骗他。念在她哄骗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习以?为常,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杂绪盘绕在心头?。

她今日戴着他送她的那支簪子,头?发?略有些散乱。

谢云潇抬起手,扶正那支发?钗,华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收手抱住她的腰,她忽然说:“我有件大事要告诉你,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受得住刺激吗?”

谢云潇立即放开她。他捡起一把重剑,用绢布擦了擦剑鞘:“羯人又要攻城吗?”

华瑶走到?他身边,指端搭着他的脉搏。片刻后,她说:“我的二皇兄,高阳晋明,快来雍城了。”

第34章 旧时好 兄妹之情,血浓于水

坊间传闻, 当朝二皇子风流倜傥,多情多义。

华瑶却说?:“我的二皇兄,高阳晋明, 心?胸狭隘, 记恨记仇。他猜忌自己的属下, 还有很多折磨人的手段, 我跟他一向合不来。他之所?以来雍城, 大约是为了挣一份军功,顺便掌握兵权, 把持要塞。”

谢云潇稍一细思, 也能猜到晋明此行的用意?。他坐到一张软榻上, 接着问:“晋明带了多少人?”

华瑶道:“三千人。”

言罢,华瑶也坐到了软榻上。她侧身斜坐, 藕色纱裙尽皆散开。

她牵过谢云潇的手腕,但他始终目不斜视,她就问:“你为什么不看我?”

谢云潇答非所?问:“雍城守军伤亡惨重,眼下正值缺人之际,晋明率领三千兵马从秦州出发, 假借‘肃清残局, 整顿军营’的名头?,便能插手雍城的军务。”

华瑶双手搂紧他的脖子, 亲亲热热地同他说?:“确实, 你果然是我的知己,我们正好想到一块去了。”

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轻声道:“既然是在说?正事,那就应该正经?些,你要么坐直, 要么躺下来,枕在我的腿上也行,别再乱动?。”

华瑶忽然放开了他。

她倚靠着榻边的软枕,漫不经?心?地说?:“不正经?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你呢?我不过是想亲近你几分?,你却让我枕你的大腿,你的伤还没好,我才舍不得呢。”

谢云潇如实说?:“我腿上没伤。”

华瑶半信半疑:“真的吗?你不要骗我。”

谢云潇没有看她,她又轻轻地笑?了,他听见她笑?得轻快,那笑?声搅乱了他的心?境。

他细想她的言行举止,总觉得她在掩饰什么。

她的神情没有任何异状,但她急切间待他过于殷勤,像极了他们在京城初识的那一个月。那时?候,她之所?以接近他,大概是为了打听凉州的杂事。

今时?今日,她又有了什么主意??

谢云潇正要开口问她,她扯住他的衣袖,轻轻地躺下来,枕上他的大腿。

华瑶第一次做这样的事,颇觉新奇,几乎以为这是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交往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谢云潇。窗棂下日光通透,把他的双眼照得像湛湛清泉,琥珀般的瞳仁清澈见底,影影绰绰地倒映着她的样子。

她自言自语道:“听到你醒来的消息,我真的很高兴,你的伤势好转了,我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谢云潇笑?了笑?,抬手轻抚她的侧脸,将她的长发拨到耳后,指尖略微擦过她的耳骨,把她摸得十分?惬意?舒适。她本来是很清醒的,在温柔乡里?沉醉了一会儿,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谢云潇弯下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送回床上。她惊讶道:“我又不是不能走,你不用做到这一步,再说?了,你伤得比我重……”

他没来由?地冒出一句:“若论伤势,大哥伤得最重。”

华瑶心?头?一惊,唯恐他看出些什么。

偏偏他向来敏锐。

他追问道:“你见过大哥吗?”

华瑶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嗯,还没。”

谢云潇嗓音更轻:“大哥的现状如何?”

华瑶认真地说?:“汤大夫正在照顾他。”

谢云潇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见他?”

华瑶叹了口气:“他和你一样,昏迷了好几天。我们急着探望他,难免打扰了他和大嫂。”

谢云潇将被子盖到她身上,还往她怀里?塞了一只鹦鹉枕。他低声道:“你休息吧,我去看看大哥。我不进屋,只在门外转一圈。”

华瑶默不作声地搂紧她的小鹦鹉枕。

谢云潇为她放下床帐:“雍城将领多半受了重伤,这段时?日,全靠你一人指挥士兵、抢修大坝、处理各项杂务。你先睡个安稳觉,我看过大哥,再来陪你。”

真要命,谢云潇一连数天昏沉不醒,这才刚好了一点?,便要亲自探望戚归禾。他一提到戚归禾,华瑶的手心?就发冷。

她怀疑,戚归禾的死与高阳晋明有关。

古语有云,“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此乃自古以来的帝王之术。

羯国兵强马壮时?,凉州的兵将也必须骁勇善战。

羯国奄奄一息时?,凉州的军营不能再称霸一方。

华瑶经?常埋怨岱州的军营里?尽是些酒囊饭袋。此刻想来,正是因为岱州等地兵力薄弱,所?以朝廷一直提防着凉州,如果凉州意?图谋反,那二十余万铁骑一举南下,攻破岱州、康州只在旦夕之间。

更何况,华瑶的父皇向来多疑,二皇兄又是狼子野心。他们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华瑶越想越气,忍不住一口咬住了被角。

混账!混账!高阳家的人都是王八蛋!高高在上的王八蛋!!

她不知不觉地把自己也骂了一顿。

*

春光明媚,天朗气清,谢云潇走进汤沃雪的药舍,见到了许多佩刀负剑的侍卫。

众多侍卫向着谢云潇行礼,没有一人胆敢拦住他的去路。

谢云潇轻而易举地找到戚归禾的房间,站在窗外,隔着一扇纱窗,瞥见了汤沃雪正在屋内收拾药材。

她瘦了很多,颊骨外凸,眼窝凹陷,神色十分?憔悴。

谢云潇静立片刻,心?中暗暗生疑。他怀疑戚归禾的情况未定,生死难料,汤沃雪还在不眠不休地抢救戚归禾。谢云潇更不能在此刻惊扰他们。

谢云潇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伤势未愈,疲惫又乏力,索性回到卧房静养,此时?华瑶早已睡着。她抱着枕头?,蜷成一团,睡得正熟,床榻间皆是她的香气。这香味很浅也很好闻,似玫瑰也似牡丹,极尽蛊惑之能事,犹如花妖月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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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潇躺到华瑶的身边,很快便与她同入梦乡。

睡梦之中,若有所?感,谢云潇不在雍城,似乎回到了延河。河畔遍生苍翠树木,夕阳残红向晚,晚霞连着山光水色,各种船只往来如梭。

两岸芦苇丛杂,开着不知名的花,谢云潇还在想,这花为什么不是玫瑰或者牡丹,忽然,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云潇,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谢云潇转过身,见到了戚归禾。

戚归禾笑?了一声。他的笑?容很淡然:“你和华瑶都能独挡一面,我对你们放心?了。”

这话说?完,戚归禾登上一艘轻舟,随波逐流,越飘越远,邻近天外,消失不见。

谢云潇依旧站在岸边,远望河上斜阳倒影,千舟争渡。

谢云潇的武功是由?父亲与大哥亲身传授。

大哥比谢云潇年长六岁,谢云潇五岁那年开始习武,大哥已是十一二岁的少年。大哥对谢云潇的教导异常严格,经?常罚他去祠堂面壁思过。他很少与大哥讲话,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仅限于武学。

谢云潇八岁生辰时?,大哥送了他一把剑,对他语重心?长道:“云潇,我托父亲找人给你铸了剑,凉州精铁打造的长剑,你瞧瞧,好不好使?你是我们家武功最好的孩子,等你长大了,会比大哥更有出息。”

那把长剑极其锋利,谢云潇一直用到现在。

睡意?消退,谢云潇逐渐清醒过来。

不知何时?,

华瑶滚进了他的怀里?,手还搭在他的腰上,半边身子也挪出了被子。她堂堂一个公主,为何没有定形的睡相。

春寒料峭,窗户关得不严,冷风一阵阵地往屋里?吹,谢云潇伸手为她整理被子。她迷迷糊糊地问:“你睡醒了吗?”

谢云潇道:“刚醒。”

华瑶又问:“什么时?辰了?”

谢云潇望了一眼天色:“辰时?,天已经?亮了,你昨夜睡得好吗?”

“挺好的,”华瑶懒洋洋地说?,“我有点?困,可?是我该起床了。”

谢云潇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安抚道:“不妨接着睡,若有什么公事,我代你办。”

华瑶睁开双眼,灵台蓦地一片清明。她绝不会让谢云潇代替自己做事,现在不行,将来更不行。无论谢云潇是驸马还是皇后,天下权位只能被她一人牢牢掌控。

她深知高阳晋明也有同样的心?思。

*

华瑶已在雍城待了好些时?日。

羯人退兵之后,华瑶下令挖坑焚尸,防止瘟疫蔓延。她迅速地清理战场,开通水陆要道,恢复雍城的贸易往来,调遣卫兵不分?昼夜地巡逻。

短短十余天内,雍城恢复了兴盛,城中官民?十分?敬仰华瑶,只觉得华瑶真是万中无一的领袖人物,华瑶把雍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又曾经?舍命在战场拼杀,救下了许多伤兵,这样强大的能力和意?志,实在是让人拜服不已。

富商巨贾为了寻求庇护,也纷纷投靠了华瑶。

待到二皇子大驾光临的那一日,雍城的官员与富豪全都穿戴一新,出城恭迎二皇子殿下。有些人甚至以为,二皇子与华瑶的品格相似,他们自然是分?外恭敬,做全了礼数。

众人从早晨等到傍晚,二皇子的车队姗姗来迟。

众人遥闻一阵纷繁的马蹄声,远远望见数十辆驷马高车,整齐排布,清一色的雪白骏马,毛色油亮如光缎一般。

每一匹马都戴着珍奇名贵的马具,钩臆带上挂着宝石打造的饰物,包括各种复杂的纹样,比如鸾鸟、凤凰、麒麟、貔貅,皆是风采超然的天家瑞兽。

再看那些马车,也是镶金嵌玉,光耀夺目。

随行的骑兵身强体壮,军容肃正。他们腰侧佩刀,骑马跟在车队之后——如此精良的一支骑兵队,只需六天便能从秦州赶到雍城。

偏偏他们现在才出现。

华瑶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脸上仍然带着笑?意?。

那一队马车停在了雍城之外。

尘土散落,马蹄声停。

雍城的官员们纷纷跪了下去,叩拜行礼,齐声喊道:“微臣叩见殿下,恭请殿下圣安!”

唯独华瑶一人站得笔直——皇族之间不必行跪礼。

她含笑?道:“皇兄,你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请容我为你设宴接风。”

她心?里?却在想,好你个高阳晋明,终于滚过来了。

晋明的侍从拉开车门,伏跪在地,恭请晋明下车。

晋明迈出一只脚,踩在侍从的背上,另一只脚轻轻落地,寂然无声。

他衣冠楚楚,气宇轩昂,自有一种富贵风度。

雍城的官员们稍稍抬起头?,隐约瞄见晋明的拇指上戴了一只翡翠扳指,翡翠的成色青葱欲滴,润泽如一汪清潭,品相之好,真乃世所?罕见。

晋明笑?了一声。

官员们不敢直视,复又垂下脑袋。

晋明转了转那枚扳指:“诸位守住了雍城,劳苦功高,本宫必定会奏闻朝廷。”而后,他又问:“皇妹,近来可?好?”

华瑶道:“此处风大,我们进城再说?吧。”

晋明跟着她进城:“谢家公子,似乎不在此处。”

华瑶后退一步,与他并排同行:“谢公子伤重卧床,无法出门远迎,还请皇兄不要责怪。”

晋明细看她的双眼,他的唇角浮起一丝笑?:“谢公子带兵平定羌羯之乱,真是大梁的功臣,我怎会责怪他?皇妹代他请罪,和他的关系似乎非同寻常。”

华瑶莞尔一笑?:“这座城里?,与我最亲近的人,莫过于皇兄了。正所?谓‘兄妹之情,血浓于水’,自从我知道哥哥要来雍城,我高兴得不得了,特意?吩咐厨子准备了宫廷佳肴,只盼哥哥能赏脸。”

他们穿过城门,走过街巷,城内一派生机盎然,商旅络绎不绝,竟不像是有过战乱。

第35章 今何道 人间悲喜,众生相续,终有再见……

雍城被华瑶治理得井井有条, 晋明的心中也有了计较。

他在皇宫的那些年,从?未高看过华瑶,毕竟她母亲死得早, 父皇又?不重视她, 顶天了也翻不出大浪。

如今看来, 华瑶心思缜密, 率兵有方, 将来或许还有更大作为。

思及此,他颇有些忌惮这?位小妹妹。

他跟着华瑶去了雍城公?馆, 华瑶在馆内为他准备了一场宴席。

兄妹二人高居上位, 其余官员陪坐在侧。

雍城的商贸才刚刚恢复, 餐桌上也没什?么山珍海味,全?是?一些家?常小菜。

晋明扫视一圈, 咬字极轻道:“妹妹。”

华瑶道:“怎么了?”

晋明道:“你说的宫廷佳肴,在哪儿呢?”

华瑶给?他夹了一只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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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鸡的鸡腿:“所谓宫廷佳肴,讲究食材和厨艺。这?些饭菜取材新?鲜,烹饪火候适中,你尝尝, 很?好吃的。”

晋明冷淡道:“看这?样子就很?难吃。”

华瑶反问道:“哥哥都没尝一口, 怎么知道这?些菜不好吃呢?”

晋明的食指搭在碗沿,指尖用力一按, 瓷碗被他打翻。米饭、鸡腿全?都扣在了桌上。而他微微向后仰, 靠着椅背,看也没看一眼被他浪费的食物。

满座寂静。

晋明笑道:“诸位, 慢用。”

众人才敢接着动筷子。

华瑶神色如常:“哥哥今晚没胃口吗?”

晋明慢条斯理地?捋了捋他的锦缎袖摆,才说:“舟车劳顿,胃口不佳, 妹妹不要见怪。”

华瑶心道,爱吃不吃,饿死你算了,挑三拣四的王八蛋。

雍城被羯人围困了那么多天,上哪儿去给?他找珍贵的贡品?

她嘴上却说:“皇兄可能是?太累了,请你保重身体,好好休息。”

晋明并不觉得累,他状态很?好,甚至在马车里宠幸了几个侍妾。今夜这?场宴席上,他滴水未进,几乎没动过筷子,他总是?怀疑华瑶会谋害他。

华瑶知道他猜忌自己,仍与他有说有笑。散席之后,她亲自把?晋明送到了厢房,兄妹二人闲聊了许久,看在外人眼里,那真是?兄友妹恭,情谊深厚。

*

夜半三更时,华瑶回到她的住处,床头仍然亮着灯火。

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你怎么还没睡呢?”

谢云潇道:“我在等你。”

华瑶飞快地?吹灭蜡烛,躺到他的身侧。他在黑暗中问:“你的皇兄,有没有为难你?”

华瑶笑嘻嘻道:“他不仅没有为难我,还有点怕我。他连饭都没怎么吃,怕我给?他下毒,我怎么会下毒呢?对了,今晚的饭菜荤素俱全?,有鲫鱼萝卜汤、凉拌黄瓜、茼蒿饼、凉州扒鸡……凉州扒鸡真是?一绝,我一个人吃了整整一只,肚子都有点撑了。”

谢云潇听她语气欢快,不知为何,他也觉得很?高兴。他唇角微勾,淡淡地?笑了笑。

华瑶一边说话,一边牵起谢云潇的手腕,照例为他搭脉验伤。

他的脉象平稳有力,气血充沛,情况越来越好了。

华瑶心情舒畅,睡得也香。

这?一觉睡到天大亮,华瑶伸手往旁边一摸,竟然没有摸到谢云潇。床榻的另一侧空空荡荡,谢云潇不见了。

华瑶披衣而起,走到前院,只见谢云潇坐在石椅上擦拭一把?长刀,那是?戚归禾的刀。

谢云潇拔刀出鞘三寸,平静地?问:“你和汤沃雪一同瞒着我,是?为何意?”

华瑶心下一惊,连忙正色道:“戚归禾离世?当日,你还在昏迷之中,见不了他最?后一面。他走后,你心

脉大损,受不了刺激,我怎么能在那个时候对你说实话?”

谢云潇怔了一怔。

他把?戚归禾送到医馆的那一日,顺手解下戚归禾身上的佩刀,暂时存放在兵器库里。刀剑凝聚煞气,必须远离病人。

今早,谢云潇取出长刀,准备把?刀擦干净,好让戚归禾来日再用。他以为华瑶隐瞒了戚归禾的病情,然而华瑶所隐瞒的……竟然是?戚归禾的死讯。

其实谢云潇早有预料。但他不由自主回避了事实。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他自觉没有过于哀痛,亦能理解华瑶的初衷。

换作是?他战死沙场,他也希望守城将领仍以大局为重。他先?前还做了一场梦,他在梦中与戚归禾告别?,戚归禾叫他照顾好自己,他也答应了。此时他心里并无过多悲愤,只是?忍不住回忆当日战况。

朝霞初升,天光云影落满他的衣襟。他用绢布擦去刀刃上的血迹,手指不住地?颤抖,指骨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华瑶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他:“人生在世?,终究难逃一死。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古往今来,皆是?如此。所以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安慰自己,不知对你有没有用……倘若我说,戚归禾没死,只是?出门远游了,再过七八十年,大家?终能相见,你心里会不会好受点?所谓生离死别?,正是?他在天上,你在人间,十年弹指一刹那,你们总有重聚的时候。”

谢云潇一言不发。

华瑶拉住他的手:“据说,每一个人临死之前,往生的亲人们都会来接他,与他共同去往极乐之境。人间悲喜,众生相续,皆由因缘和合而生,缘散未必散,缘起未必起……”

她直勾勾地?望着他,细瞧他的神色,从?他眼中仿佛看到了众多亡者的家?属。

她心生无数感慨,双手抱住他的腰,继续安慰道:“或许大哥正在天上看着我们,只等数十年后,阖家?团圆,再续前缘。”

谢云潇仍然一动不动,华瑶柔声道:“我知道你很难过。你和大哥手足情深,大哥走了,你自是心如刀绞。可你重病初愈,切忌大悲大恸,我虽然不能分担你心里的痛苦,却也猜想得到,万望你节哀珍重,以慰大哥在天之灵。”

谢云潇抬手揽上她的后背。

他的手臂坚如铁石,紧紧地?环抱着她,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一块浮木。

华瑶原本也不想把?谢云潇蒙在鼓里。趁此机会,她亲口对他讲出了事情的原委。

今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戚归禾的冰棺仍被安放在地?窖深处,尚未入土。他死得很?冤。雍城医馆的大夫出卖了他。

华瑶独揽雍城兵权之后,派人详查了每一位大夫,暗探们查到一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终于揪出三四个可疑之人。

事关重大,华瑶又?派出杜兰泽审问疑犯。

这?些疑犯个个不怕死。杜兰泽使了一些诈计,终于从?他们口中挖出隐情。原来,他们都是?埋伏在雍城的奸细,对朝廷忠心耿耿。在他们看来,自从?羯国发动大军的那一刻起,凉州与羯国就不能再相互制衡。两军交锋,必有胜败。

凉州军营成立的这?几十年来,声势渐渐壮大,常备二十多万精锐骑兵。镇国将军每年都会选拔精兵强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凉州兵将越发骁勇,军纪也越发严明,深受凉州百姓的爱戴。

凉州北境不少城镇都有“将军祠”,供奉戚家?历代将军,以及战死沙场的士兵。祠堂香火鼎盛,往来香客络绎不绝,竟然比玉皇大帝庙还要热闹。

长此以往,即便镇国将军无意谋反,他的属下会不会拥立他做异姓王,凉州百姓会不会把?凉州当做戚家?领地?,而非高阳家?的疆域?

自古以来,帝王之术在于“制衡”二字,最?忌讳“君弱臣强,尾大不掉”。

北宋名相赵普有云:“战斗不息,国家?不安,节镇太重,君弱臣强。今唯稍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则天下自安矣。”

北宋早已灭国,赵普的治国之策,却也不能尽信,但他一语道破了帝王对兵权旁落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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