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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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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帮大字辈的黄老板过寿,自然要办堂会。杜老板办寿宴,那请的必然是梅先生,黄老板排场小些,请小杨月楼压轴唱一出《观音得道》。

正当小鼓敲响,密密和着小三弦的小珠落玉盘之声,众人身后忽而传来一句女儿家的呖呖莺啼。

“哎呀,来迟喽,阿媛给干爹拜寿——”

苏青瑶好奇地寻声望去。

隔一道薄纱屏风,那言笑晏晏的美人面似有若无。

唯她唇间一抹鲜亮的色泽,透过朦胧的纱,在苏青瑶眼底盛开。

是那抹招摇的海棠红,步步朝众人走来。

第五章 红花白雪 (下)

“哼,那小婊子总算来了!”身侧的太太们不约而同地别过头,避脏东西似的躲开,手紧攥着绣花帕子。“我倒要看她今晚又要出什么风头。”

苏青瑶紧盯那抹倩影,只见她袅袅穿过屏风,手提一个金笼子,笼内一对紫蓝鹦鹉,身穿透肉的黑纱旗袍,织孔雀蓝绿色的花样,内搭露背长衬裙,脖颈戴一长串滚圆的翡翠珠串,油亮的发髻也带了拂鬓花,是一簇簇堆叠的血淋淋的海棠。

一步一迈,似狐似蛇,拂荡生姿,美得令人心惊。

场子中邪般安静下来,连戏班子奏乐的老师傅也忘记放下手腕抬举的鼓签,只呆愣地数她的高跟鞋在地面叩击出的哒哒声。

那迟到的女人袅娜地行至黄老板面前,一手提鹦鹉笼,一手轻压旗袍摆,屈膝行礼。

黄老板急忙扶她起身,众目睽睽下,爱抚起她的手背道:“阿媛,你总算来喽,可把我等急了。”

“干爹可不许怪我呀。我是为给您取寿礼,路上不小心耽搁了。”女人笑吟吟地侧身,又与杜老板行礼,鬓边海棠颤巍巍抖动着。“杜先生好。”

女人话音方落,金笼内的两只鹦鹉忽而叫嚷起来。

一只叫:“祝黄老板万福金安!”

另一只叫:“祝黄老板财源广进!”

先前那一只似是不服,嚷嚷着:“祝黄老板日月昌明!”

后一只急忙跟:“祝黄老板松鹤长春!”

俩鹦鹉如此这般不带重样地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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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十余来回,方才止息。

杜老板晃着扇子,同黄老板笑道:“阿碧看来是费了一番大心思的。”

黄老板也甚是满意的模样,朗声叫仆役拿走鹦鹉笼,再添张矮凳在自己身边。他丝毫不顾身侧正房夫人忿忿的目光,牵着女人的手,拉她到身边来。

她刚一坐,四面八方的声响好似被狐狸精夺魂的男人,终于续上一口仙气儿,活过来了。

苏青瑶望得不禁有些痴。

身侧的太太拍了下苏青瑶的胳膊,将她拉回神。

“她是谁?”苏青瑶转头问周边人。

太太们的鼻翼发出一声短促的哼音,眼睛含着冷光,你一言我一语地为苏青瑶答疑。

她们轻蔑解释:那女人是被称为“沪上苏小小”的谭碧,从前是百乐门的舞女,如今是靠人脉吃饭的交际花,手里握有几处供男人玩乐的销金窟。但摊开来讲,什么舞女、什么交际花,她就是一婊子,一妓女,专门睡男人的娼妇!

谭碧要专门挑五陵年少招惹,倒也算了,没那么招人恨,关键是她来者不拒,甭管你是单身汉,还是为人夫,进了她的场子,没一个能清醒着爬出狐狸洞。

“你千万小心,这货腰娘有几分真本事。这屋子里的男人,十有八九被她睡过。”太太们的口吻不自觉带上几分畏惧,劝诫起同是当人妻的苏青瑶。“徐先生初来乍到,你一定留心,别被那骚货钻了空。”

苏青瑶虔诚地点头应许,心里却想着徐志怀衬衣领上那抹海棠红。

神思飘忽间,戏腔咿咿呀呀唱起来,曲调转而复转。

终于,伴随一阵鼓板合奏,观音临场,酥手时而抬起作承露,时而低俯作垂颖,唱——世间生灵造孽多,功名富贵反成魔。人生在世能有几何?

灯光铺满厅堂,地板照得像结冰的江,极亮。两柱半人高的檀香柱立在台前焚,悠悠然将此处熏成戏文里的仙宫,听曲的人儿恍如漂浮在云间,全然抛去俗世的烦恼。

苏青瑶看着、听着,胸口忽觉出一阵闷。

她借口补粉,往露台逃。

室内亮如白昼,难分日夜,可钻过帘幕,仰头看,夜已墨黑,无月无星的晚上,料峭的冷风迎面吹去了满身脂粉的腻香。

露台还躲着另一个女人。

是那位叫谭碧的小姐。

她正斜斜倚靠在窗台的扶手处抽烟,脸朝外,面对一片夜色覆盖下的院景,目光似望着极远处,又似落在极近处,总之盯着某个虚空的点,一口接一口地喷烟。

苏青瑶停住脚步,正欲转身离去,谭碧忽而叫住她。

“你就是徐少的小夫人,对吧,”她捏着烟头往扶手上一摁,熄掉火星,“九月中旬刚回的上海。”

苏青瑶答:“嗯,我是。”

谭碧轻轻一笑,朝苏青瑶走近几步。

夜巴黎香水战袍般从头笼到脚,香雾缠着热牛奶似的丰满身躯,随着靠近,那逼人的香味简直要把苏青瑶抵到墙壁。

苏青瑶微抬下巴,看清了她的面容。

一张俏丽的瓜子脸,白中透青,狐狸眼均匀地涂抹着棕红色眼皮香膏,双颊飞掠过一片淡粉的腮红,最惹眼的是她鲜艳欲滴的唇,与鬓边海棠相得益彰。

她的美太过招摇,似开到最热烈的夏花,令人啧啧称奇的同时,又不免忧心这硕大饱满的花朵一朝坠落。

“我听徐少谈起过你,”谭碧不紧不慢说,“说徐夫人你身体不大好。”

“我叫苏青瑶。”她回复。“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好的,好的,苏小姐,”谭碧斜眼瞧她,娇笑着,“我看苏小姐适才与那帮太太们坐一块,想来听了不少关于我的事——怎么,让我这作娼妓的直呼您的姓名,就不怕我假意与你亲热,再背地里勾引你的丈夫?”

苏青瑶思忖片刻,摇头。

她心里想,徐志怀若铁了心要出去嫖妓,她这当妻的拦不住丈夫,她那作妓的拒不了恩客······既然如此,何必要怕?

谭碧“噗嗤”一声笑,故意又点上一根细烟,在苏青瑶面前吞吐着烟圈。

她同她抽一个口味的香烟,都掺了令人神志清醒的薄荷烟丝。

“苏小姐,你搞清楚,我是真会去抢的。”谭碧说着,唇间的烟雾弥漫开,模糊了她的面容。

苏青瑶挥手,淡然地扫去烟雾,道:“我知道。”

谭碧错愕了下,笑中带了些无奈。

她红唇含着细烟,头低,打开随身的手包,拿出装有几粒“摩尔登”糖果的玻璃罐,手摸进去,拾出一粒来,递到对面人的唇边。

苏青瑶垂眸,接过那颗栗子糖,放入口中。

“谁晓得?没准过几天你就怕我了。”谭碧依旧噙着那抹甜笑,仰头呼出一口烟雾,自顾自道。“不但怕我,还要恨我、咒我,说我是万人骑的婊子呢。”

也是巧,谭碧一席话说罢,背后遮光的丝绒帘幕忽而掀开大半。

徐志怀健步登上露台,见谭碧正冲着苏青瑶抽烟,几步上前,搂住妻子的肩膀,将她带到身边来。

“徐少,别来无恙?”谭碧头稍歪,面颊微压拂鬓花,神态多出几分娇俏。

徐志怀搂着苏青瑶,答:“托谭小姐的福,徐某一切安好。”

“徐少是来找小夫人的吧,哎呦,瞧我这没眼色的,”谭碧说着,往厅堂走。“我去寻黄老板了,不打搅你们夫妻说私房话。”

徐志怀见谭碧的身影消失在眼底,低下头,正欲同苏青瑶说些什么,却被她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堵住了话头。

苏青瑶仰头,与他四目相对道:“志怀,我们也回去吧,外头冷。”

到宴散,刮起夜风,徐志怀替她系好美人氅,上车,回家去。

车头笔直往前开,后座静了好一会儿,直到徐志怀耐不住火烧似的心烦,开口:“青瑶,我跟谭碧只是一顿饭的交情,朋友请客,没想到会叫她来陪酒。”

“嗯,”苏青瑶点头。

男人顿了片刻,又说:“青瑶,你跟着我这么些年,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苏青瑶依旧点头。

他还说:“一些生意上的伙伴就爱听歌女唱小调,有时他们提了,我不好拒,左不过是逢场作戏。”

听到这,苏青瑶有点嫌他烦。

他做没做关她什么事,她又不在乎。

她只是他的妻,负责管理佣人、打点家里,又不是他的情人,要为他衣领上沾了谁家小姐的口红渍流鼻涕、掉眼泪。

“你不必解释,我都晓得,”苏青瑶淡淡答。

她说话总这口吻,超脱凡俗的模样。

徐志怀心里隐隐怔忡,似睡醒后回忆起梦中一脚踏空跌进悬崖。

他暗自琢磨起她的话,自觉是好心喂了驴肝肺,存心想对她好,反倒落个“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的下场。罢了,反正她就是个没心的死美人,只能干,不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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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说最毒妇人心,半点不假。”徐志怀冷笑。“照我看,你苏青瑶的心得比寻常妇人要毒上好几分。”

听他声气不对,苏青瑶连忙息了声响,头撇过去,望向车窗外的闪烁的霓虹灯牌。

彼此一路无言。

回家进卧房,徐志怀先去洗漱,苏青瑶坐在外头拆头发,待到他出来,她进去,一直忙到自鸣钟响,才熄灯睡下。

一片黑暗里,徐志怀胳膊垫着头,掌心缓缓抚过妻子的背脊。

他想,她身子骨弱,脚也不好,又小小年纪,能懂什么事?自己跟她赌什么气?

思及此,他便觉得车上的那句话说严重了。

“身上钱还够不够花?”徐志怀手臂环住她的腰,问她。

苏青瑶听他这话,有些黯然。

“还够。”她低声答,声音如一口幽深的井。

“明早我叫管家再给你点,想要什么自己买。”徐志怀说。“过几日,带你去新光大戏院看电影,听朋友说有部新戏要上,李萍倩导的。他之前那部情欲宝鉴你不是挺喜欢的,还迷了阮玲玉好一阵······”

“嗯,好,你带我去。”她似是叹了口气。

男人轻笑,吻在妻子的脖颈。

第六章 临水(上)

接着,他胸膛紧挨过来,贴着她的背,一寸空隙不留。

苏青瑶生得颇瘦削,男人长手长脚靠过来搂她,厚毛毯似的将她裹住半边。

“你回你那边睡。”她闷声闷气地抱怨,莫名闹起脾气,翻过身,推搡几下他的胸口。“热死了。”

“一下喊冷,一下喊热,真难伺候。”徐志怀发笑,声音渡过如潭水的黑暗,荡开涟漪。

他身子往后撤开些许,胳膊仍搭在她身上,手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道:“睡吧,不闹你了。”

苏青瑶不明白今夜的徐志怀为何这样好脾气······大抵是因为谭小姐吧,他一向将名声看得很重,怕她误会他与娼妓扯上干系,四处去说闲话。

苏青瑶缩起手脚,被他虚虚搂在怀里,阖眸,觉出他温热的手一下一下轻拍后背,恍惚间,竟品出一丝独属于夫妻的温情来。

就算这是假意的情,同床共枕,假了四年,且当是真吧。苏青瑶想。

接着,她神思迷糊间又想,要是初次交欢那夜,他也能像现在这样哄哄她,就好了······

从杭州回上海,一总转了小半月。期间,他俩去看了几场电影,吃了几顿西餐,天气不闷地时候,苏青瑶会换好洋装与他一起出门散步,有时徐志怀夜里回家,会给她带几份糕点作宵夜,苏青瑶就穿着睡衣拆酥饼吃。

到十月末,烦人的潮气终于散去。苏青瑶想起从杭州带回来的行装,还有些封在箱内,一直没动。她怕闷太久,要受潮,便特意选了个爽朗的大晴天,招呼佣人将被褥、毛毯、皮货、藏书全拿出去晒,顺带清点物品,看看入冬月前有无要再添的东西。

一圈清点下来,其余没错,唯独藏书出了问题。

苏青瑶怕是自己眼花,没看清,就又蹲在书堆跟前反复检查了七八遍,晴日晒着乌发,蹲到她头昏,也没翻出一本自己收藏的杂志月刊。

她有些慌,忙叫小阿七请管事来,问他,自己从杭州带回来的杂志放到哪去了。管事没印象,说要去翻运货单。苏青瑶耐心等了一个钟头,管事才回来,说根本没什么杂志。苏青瑶不信,自己拿过货单,手指对准条目仔细查了一遍,确实没有。

苏青瑶心突突跳,问他:“你是不是从货单上漏掉了。”

管事答:“太太,怎么可能。这东西上车前,徐先生亲自来点过,绝不会有缺。”

徐志怀办事向来可靠,他说没错,就是没错。

苏青瑶搞不清究竟怎么一回事,只好等徐志怀回来再问。

一等,等到天黑,好容易挨到他回家。

苏青瑶趋步走到门关,接过男人的外套,忙问起自己藏书的下落。

“什么书?”徐志怀不解。

“杭州书房里的那些,装在红漆杉笼箱里,”她双手比划起书箱的模样,“上头用金漆描一幅仕女图,有膝盖那么高。”

那书箱原是她亲娘的嫁妆,也是从合肥老家跟她到上海,又从上海跟到杭州的物什。

徐志怀边往屋内走,边答:“搬家的时候扔了,你不看,放着占地方。”

“怎么不问我?”苏青瑶抱着他的外衣,一颠一颠地跟在他身后追问。

徐志怀且当她在耍小女孩性子,搪塞道:“你也没和我说要——”

“我说过。”苏青瑶极罕见地打断了他。“我们在西湖边吃晚饭那天,不是六号就是七号。你问我要带什么东西回上海,我说要把家里的书全带上。你说让阿七去弄,我说太重了,小阿七抬不动,你就说和大件放一起,叫人开货车运。”

徐志怀挑眉,因她的强势愣了下,略略一思忖道:“杂志叫什么名字,我明天去商务印书馆帮你补。”

“徐志怀,那十几本《礼拜六》是我读书时一角一角省早饭钱买的,早停刊了。你到哪里买?你买不回来的!”她难得动肝火,蹙起眉,攥着外套往他怀里一怼。

徐志怀握住外套,连带握住她的手腕,拉她过来。

苏青瑶踉跄地跌过去。

“那么重要,我也从没见你看过。”他似笑非笑地瞧着她,俯视着,清清淡淡一句话,堵得苏青瑶愣在原地。

她的心忽然冷了几分,张张嘴,无言以对。

她想,就算我不看,那也是我的东西,你徐志怀说扔就扔,凭什么?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错?

“好了,扔都扔了,你还想跑回杭州翻垃圾场?没了我再给你再买新的,不许胡闹。”徐志怀见她委屈的模样,搂她入怀中,亲着她的额顶的发,柔声道,“乖,我给你带了拿破仑蛋糕,再不吃奶油要化了。”

苏青瑶使劲推开他,目光黯淡道:“算了,我没胃口,你吃吧。”

说罢,她转身,躲开他往楼上去。

近几日辛苦攒下的温情消散得一干二净。

原以为假意足够久能熬成真情,但假还是假,稍有琐事,便迅速恢复成原先的模样。

苏青瑶一连沉默了好几天。

晨起会帮他打好领带,送他出门,夜里留灯等他回家,家事照常打理,但就是不与他说话。

徐志怀知道她心里有气,起初耐着性子说了几句软话,后来又觉得她太犟,不过几本杂志的事,赌了两天的气还不肯歇,多少不知好歹。

其实苏青瑶当晚就不气了,她只是学着变回之前的模样——刚嫁进来的模样。

徐志怀那时没注意,自然不清楚,现在注意了,以为她是在闹脾气。

小阿七瞧出太太心情落寞,围在她身边,一忽儿端奶油栗子蛋糕,一忽儿摇蒲扇替她扇风。

“太太,您别气了,杂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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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还能再买,再说,先生也不是故意的,”她脆生生道,“您身子本来就不好,气出毛病来多不值当。”

“我知道······我只是想,我和他,可能还是······”苏青瑶欲言又止。

她长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这样一直到冬月。

一天夜里,正下暴雨,徐志怀过了十二点还未回家。苏青瑶亮着灯,着实等不下去,正要去洗漱,忽听门外传来一阵“叭叭”的车喇叭响。她以为是徐志怀回来,急忙去开门,结果来的是一个侍从打扮的男人。

他说,徐先生在卢月楼醉酒,要夫人去接他。

苏青瑶见状,匆忙套一件钴蓝色绒线衫,拿上伞,坐车去找他。

雨下得昏天黑地,风声古怪而凄厉,洋车变作一叶扁舟,四个轱辘当船桨,拼命在波涛起伏的路面划行。

左转右转,总算开到卢月楼。

暴雨如注,下车到进门不过十几步路,苏青瑶撑着伞,竟半身湿透。

启门,馨香迎面。

苏青瑶收伞,独自走进去,脚下踏着几寸厚的红地毯,轻飘飘的,发不出半点声响。

“苏小姐,您可算来了。”女人的声音高悬在头顶。

苏青瑶仰头看向二楼,果然,这般撩人的甜香,只能是谭碧。

她一身石榴红的薄纱旗袍,此番内里干脆没穿衬裙,肉颤颤的躯壳若隐若现。两臂趴在走廊的扶手,依旧抽着烟,低头看向苏青瑶,笑吟吟的。

“志怀呢?”苏青瑶驻足,问她。

“徐先生在后头的房间,”谭碧娇滴滴笑,“您上来,我带您去找他。”

“谭小姐,上回在黄公馆,有句话我没来得及和你讲。”苏青瑶仰着脸,望向凭栏俯望的谭碧,波澜不惊道。“你说,他要是存心嫖你,我拦得住吗?你又拦得住吗?”

谭碧哑然,笑凝固在面颊,心里头低低念了两声,拦不住。

“你看,既然你与我都拦不住,那我记恨你又有什么用。”苏青瑶手抚了下鬓角湿漉漉的碎发,叹道。“所以你不必再试我,他哪怕做了,错也不在你。没有你谭碧,也会有王碧、李碧······上海滩妓女千万,他要栽跟头,总能找一个栽。”

谭碧的笑似是被瓢泼的雨声淋湿,渐渐溶化,再开口,嗓音消散了方才的甜腻,淡淡说了句。“苏小姐,我不是抢人家丈夫的人。”

“我知道。”苏青瑶说着,往二楼走。“你要是专门为抢人家丈夫,早该嫁进谁家当姨太太了,不会还在这里陪酒。”

谭碧站在原处等她,看她莲花似的一步步浮上来,又狠狠抽了口烟。

“徐先生是被几个朋友带来的,他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场子。他友人说他最近心情不好,一下赏了几十块大洋,让我们努力招待。”她解释。“我手下的小姑娘们是第一次干大单,劝酒劝得过了头,这才成了现在这样。其余几位各自招了姑娘去厢房,我不好把徐先生单独扔外头,就给他开了间屋。”

“您方才那话说的,实在招人恨,”苏青瑶浅笑。“但凡我是个急性子,就要骂您了。”

两人并肩走着,往内进到后头,又在二楼转来转去。

薄薄一扇木门,接连不断地传来少女娇嗲的呻吟,很假,如同唱着跑调的歌曲,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笨重地撞击声,粗嘎的嗓子反复问“怎么样,爽不爽”,女人摸着话头答“好棒!再来!”,一问一答,一来一往,八扇门同一声调。

“谁知道呢?兴许是下贱久了,就期盼有女人来恨我。咬牙切实的女人越多,臭婊子就越香,她们越恨,越能证明我卖得值当。毕竟我已经当了不知多少年的婊子,还要什么牌坊?”谭碧指尖的细烟快烧到烟屁股,她掐灭了烟,随手扔在地毯。“苏小姐,我有时觉得当妻子真可怜,比当婊子还可怜。嫖过我的男人成千上万,多少人的太太跑来骂我、打我,甚至跪地上磕头,求我放了她们的丈夫。哼,有什么用?这是我说了算?”

苏青瑶默默听。

谭碧冷冷一笑,接着说:“这事儿得亲爹、阿翁或老丈人来,让他们自觉给祖辈丢脸,才能领回去。但回去安生过两天,哈,你猜怎么着,他又到别的小姐的胸脯里舔奶子去了。”

谭碧带着苏青瑶,泰然自若地行过男女缠绵的嚎叫,一如生死场的祭祀,咀嚼着他们血淋淋的皮肉。

她们穿过廊道,将浮华甜香掩盖下四溢的腥气抛在身后,进到最里的房间。

“苏小姐,您头一个见我没有恨的女人,”谭碧为苏青瑶推开门扉,声音轻轻说,“我看你的眼睛就知道。”

第七章 临水(下)

苏青瑶进屋,走到床畔坐下,晃了晃徐志怀的胳膊。

“志怀,”她唤,“志怀?”

徐志怀闻声似醒,眯着眼辨了她许久,才看出是苏青瑶,倏忽一笑。

“你怎么来了,”他叹息般问,“下这么大雨。”

“谭小姐遣人叫我来接你回家去。”苏青瑶说着,扶他坐起来。“还能走吗?”

徐志怀点头,扶着床架子起身,朝外走。苏青瑶怕他跌跤,一路挽着他的胳膊。

谭碧跟在其后,一路送两位贵客到大门,又叫小厮撑大伞送他们上车,自己双手抱臂,站在檐下。

临别,谭碧突然调皮地开了句玩笑。

她隔着不绝的雨帘同她说:“苏小姐,上回见面,你着白,我着黑,今日你穿蓝,我穿红。天意冥冥,看来你我真是登对。”

苏青瑶摸摸滴水的绒线衫,浅笑道:“谭小姐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喝茶。”

谭碧笑着应一声好,继而高高抬起手臂,与她挥手作别。

折腾回家,已是凌晨两点。

苏青瑶脱掉湿透了的线衫,交给小阿七,吩咐她去打一盆热水送上去,又叫吴妈帮忙将徐志怀扶到卧房躺下,让厨娘赶紧烧姜茶,还有叮咛女佣给送他们回来的司机赏钱。

她上楼,进到屋里。

徐志怀靠着枕头恹恹道:“头疼。”

吴妈已经帮忙脱了外衣与鞋袜,苏青瑶走过去,接着拆领带与衬衣。徐志怀张开双臂,任由她摆布,一双黑沉沉的眼眸紧盯着她。苏青瑶被他看得发毛,正惴惴不安,疑心他要突然变脸时,小阿七端来热水。

苏青瑶松口气,急忙接过水盆,绞了一把热手巾递给丈夫。

徐志怀接过,拿在手里,提不起力气去擦。

苏青瑶拿回手巾,坐到床边帮他擦脸,嘴上说:“已经在烧姜茶了,等下就送上来,祛一祛湿气。”

“还气我?”徐志怀握住她的手臂,使了很大力。

“没。”

他无奈道:“就为两本书发那么大脾气。”

“志怀,我不想提了。”苏青瑶把毛巾扔进搪瓷盆。“你先躺着,我去换衣服。”

徐志怀定神瞧了她一会儿,终究无奈地松开手。苏青瑶避开他的目光,转身进浴室擦洗换衣,不再想徐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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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举措的弦外之音。待她换上睡裙折回来,徐志怀似已然睡下,顶灯熄了,床头还亮着一盏琉璃小灯,晕黄的暖光下,摆一碗散发着热气的姜茶。

苏青瑶缓步到床头,拧灭微弱的光晕,摸黑爬上床,背对他睡下。

深夜里,雨声哗啦啦流淌,几近将她的手脚浇凉。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被褥摩挲的细响,男人的手臂横过来,搂住她的细腰。

“苏青瑶,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丈夫,”徐志怀声音低哑。

这话问到点子上,苏青瑶心突突跳,嘴里柔柔吐出一句:“志怀,你醉了……”

男人沉默片刻,也不再说话,掌心来回抚摸着她的小腹,紧接着,他借着醉意,掰过她的脸,吻上去。

苦涩的酒气弥漫在两人的唇齿间。

他脱掉她的睡裙,身子靠过来,两臂压在她的颈侧,交错的竹影那般,与她纠缠在一起。

黑暗里,她眼前只一道虚影轻晃,伴随无休止的暴雨声,一种耳鸣感压制住了她。

苏青瑶难以形容那种感受,既不情愿也不反感。非要说,就像是在淋雨,浑身因他冷淡的亲吻与抚摸湿透了。薄薄的细汗自肌肤下蒸出来,顷刻间又开始冷却,又寒又潮,肌肤上好似浮动着苍白色的雾霭。

她眼神晃动着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心想:真怪,哪有人白天扔了她珍藏的东西,夜里还能涎着脸睡她的?

落了一夜雨,天亮仍未止息。

应是昨夜淋雨的缘故,苏青瑶一觉睡醒,竟额头滚烫,发烧了。打电话请租界内的西洋医生上门查看,幸而没出大事,仅开了些药片,并叮嘱注意休息。徐志怀心有亏欠,特意留在家陪她几日,闲暇时给她读《上海画报》。苏青瑶病得浑身乏力,因而待他态度和软许多,男人不知其中缘由,只当她不再闹性子。

恰逢那一期《上海画报》刊登了胡适之的“悼念志摩”,上一篇恰巧是张恨水连载小说《天上人间》的第八回,连在一起看,颇有点可悲的搞笑。

“难怪你订的《新月》本月休刊,合着大诗人飞机失事了。”徐志怀是个天生务实主义者,一贯鄙夷新月派那帮人不阴不阳的感伤腔调。

他话一出口,略略担心起会惹苏青瑶不高兴,因为徐志摩那套风花雪月极讨小姑娘欢心。她才因丢杂志的事闹过脾气,万一又要为个叽叽歪歪的诗人同他吵嘴,真是得不偿失。

故而徐志怀连忙尴尬地补充:“他有几首诗写得还不错。”

苏青瑶鼻塞道:“他的诗有痴态,而无创设性,美与自由悬浮空中楼阁,反正我不喜欢。”

“也是,他为人既不正派,也无担当。”徐志怀轻笑着卷起杂志,眼角漾出一道极浅的笑纹。“不看也罢。”

两人难得能聊到一处,徐志怀便接着与她谈了些报刊与电影,搭架子似的,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试探,生怕这没有钉子固定的木架因哪一句不合的言辞塌陷。

不知不觉聊到傍晚,小阿七来敲门请先生太太吃夜饭。

苏青瑶搀着他的手下楼,一同用餐,两人看似言归于好。

毕竟做夫妻就像间歇性做梦,恍恍惚惚得过,偶尔做噩梦,偶尔又有好梦,在梦与梦之间清醒的片刻,就要收拾心情,学会假装上一场梦不存在,紧赶慢赶往下一场奔去——这是苏青瑶长久以来悟出的道理。

席间,管事给徐志怀递来一封绛紫色的请柬,表面写两段潇洒的洋文。徐志怀扫了眼,又转递给餐桌对面的苏青瑶。

“给你的。”他道。

苏青瑶讶异地接过,一时猜不出谁会给她送请柬。展开细读,方才发觉这是谭碧遣小厮送来,请她参加自己在月末举办的沙龙派对的。

苏青瑶不由忆起她那夜一袭红衣,招摇地立在雨帘后与她挥手作别,如在水雾中静默地燃烧。

她还未来得及邀她出门喝茶,她倒先一步递来请柬。

“你要去吗?”徐志怀的声音冷不丁横插进来。

苏青瑶抬眸看他一眼,抿唇,没答话,掌心掩住绛紫色的纸片。

徐志怀素来爱惜名声,她与谭碧走太近,他定然要起意见。

谁料想徐志怀静默片刻,竟叹了口气,说:“去吧。谭碧虽说不干净,但来往的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性子太闷,要多出门学学怎么与其他太太打交道,我总不能护你一辈子。”

苏青瑶颔首,连忙合起请柬,让小阿七去放好。

不过,徐志怀下一句又说:“但也别把心玩野了,当日去、当日回,不许留宿。”

“我明白。”苏青瑶随口应下。

她自从毕业嫁去杭州,四年眨眼过,身边认识的人全是徐志怀的朋友,连带她自己也被嵌进了丈夫的人生,动弹不得。

眼下忽得要出门应酬,苏青瑶既期待又害怕。

她特意等徐志怀出门去,试穿几件还没来得及上身的新旗袍,配上从法国人手里买来的宝石耳坠,给小阿七看,叫她从其中选一件最花俏的,好穿去沙龙。

可惜小阿七油嘴滑舌,穿什么她都鼓掌叫好。无奈之下,苏青瑶左看右看,勉强选出一件螺钿紫的软缎旗袍,搭两粒扑闪扑闪的粉钻耳坠,避寒的美人氅挑隐红灰的,搭在一起,小阿七说像初春藏在雾里的粉桃花。

等到赴宴那日,她脸上薄薄扑了层粉,细眉描摹作弯弯的两条,耳后涂抹香膏,独自坐车去谭碧请柬上写的地址。

福特轿车一路开到公馆前,下了车,苏青瑶缓步走入,隔绝了冬日的寒风。

花厅内,处处漂浮着谭碧标志性的甜香。男侍们西装笔挺,皆是健朗的年轻人,带着手套,斯斯文文地在来客间穿梭。前来玩乐的小姐们也做了最登样的打扮,学着英美的流行,擒着长长鸵鸟毛作的羽扇,在男士跟前作弄着。

留声机里放着爵士乐悠扬地荡漾开来,推着屋内的人左右摇晃,三三两两坐一块儿,说的说,笑的笑,跳舞的跳舞,打牌的打牌……好似住在闲适的摇篮。

苏青瑶有些怯,不知往哪出走,幸而谭碧跟嗅到她的气息似的,踩着高跟鞋哒哒朝她走来。

“苏小姐来了,”谭碧笑着上前。

她热牛奶似的丰腴肉体绷一件薄纱旗袍,黑纱的,内搭是宝石蓝的绸裙,一眼望去,瞧不见外头的无袖旗袍,目光只能黏在她内里的衬裙与起伏的胸口。

谭碧似是老天爷特意写与苏青瑶的对子,无一处不彰显着与她背道而驰的美。

白与红,瑶与碧,良人妻与欢场妓,旧式里的旧式与摩登里的摩登。

她挽住苏青瑶的胳膊往里走,胳膊撩起一段垂落的天鹅绒帷幔,暗金色的穗子摇摆着,连同小猫肉垫般勾人的爵士乐,一鼓作气,将她俩推入另一个世界。

熏人的甜意骤然散去大半。这间小厅与外头不同,排布得多是法国风的家具。地板铺繁复的花卉地毯,踩上去,高跟鞋几近陷入其中。大花瓶内,插着的竟是新铰下苍碧色松枝,质感互相掩映,绿阴匝匝,透着股袭人的冷香。

正中央摆几张沙发,一群年轻人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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