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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8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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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巴山夜雨 (五)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以为我想看到周率典心口他妈的被打了一个洞,躺在医院里,身上盖着白布吗?你以为我想让他死吗!”徐志怀青筋暴怒。“但他不听我的,他个贼笨佬、鞋荸荠非要去,我没办法。我只好对他说,你周率典想去死就去死!我拦不了你,你去死,死了最好,等你死了就能证明我说的话才是对的!——沈从之,该死的、该死的!我居然是对的!”

“对?对在哪里?对在常法死了,躺在医院,你一眼不看转头就走?对在你身为他最好的朋友,不去参加他的葬礼,躲在寝室复习功课?徐霜月,你个龟孙,你简直无药可救!”

“我无药可救?”徐志怀哈得笑了声,血气上涌。“沈从之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你一个南洋公学出来的高材生,沦落到这个破地方当一个破中学教员,当年阿沁拿她的嫁妆钱供你读大学,你对得起她吗?”

“你再提一句阿沁试试?”沈从之拍案而起,右手一捋左手的袖子。“徐志怀,你别以为老子怕你!”

张文景见状,一个箭步冲到沈从之跟前,张开双手,挟住他的胸膛,手肘卡在腋下,将他使劲往回推。

“张承云,你给老子滚一边去,这里没你的事!”沈从之挣扎,身子朝左扭,要推开他。

两人扭到一块儿,左手推右手,右手拨左手,简直像在面对面打太极。

“吵吵吵,有什么好吵的!周率典都死了十几年了,我们三个的岁数加在一起都要一百岁了,都给我消停点!”张文景忍无可忍。“册那,吾宁受伐了你两个乡下人了,能不能讲点文明!”

“那阿姆希匹,你个小赤佬闭嘴,这里有你什么事。”徐志怀火上添油道。“我哪句话讲错了?沈从之你混成这个鬼样子,还有脸来教训我!”

话音刚落,沈从之就一脚踹在张文景的小腿,长衫的袖子糊到他脸上,两臂突然使劲,撞倒了他。张文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没来得及翻身,沈从之就冲到了徐志怀跟前,朝他脸上狠狠来了一拳,然后再来一拳。徐志怀踉跄着后退几步,却并不还手,又红着眼睛挨了他的下一拳。

“我怎么了?我混什么样我都问心无愧。”沈从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摁到窗户上。“至少我没有对不起别人,至少我尽我所能的,去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好兄弟!不像你,你龟儿勒门牛批!你把对你好的人都逼走了,你朋友死了!老婆跑了!公司破产了!这就是报应——报应!你徐霜月就活该孤家寡人一辈子,死了连个拔坟头草的都没有!”

徐志怀后槽牙咬紧,反握住沈从之的手腕,欲将他的十指掰开。眼眶寸寸泛红,隐忍着,与他角力。沈从之指节被拧得酸疼,上身朝左一倾,近似摔跤的姿势,将他掀翻在地。徐志怀在地上滚了半圈,踉跄着爬起。

“难道我没有尽力吗!我,我也尽力了。”他惨白的嘴唇颤抖。“但他们还是离开了我——率典,她,他们。沈从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率典还活着,因为死人是没有未来可谈的……这些话,我和他讲过不止一次,可他听不进去,他总是那么幼稚!天真!做事不顾后果!最终自作自受,害了自己,害了诗韵,害了我,我最恨他这一点。”

“闭嘴!徐霜月,你还不明白?常法,是你的朋友,他他妈的不是你的奴隶!别再那么自以为是了,搞得好像全天下只有你最清醒,你最正确!”沈从之骂着,几步冲上前,再度挥拳。

徐志怀并不还手,被打得头朝后仰倒。

随一声沉重的闷响,他的后脑勺撞到玻璃窗,嗡——眼前的人脸顿时裂成无数碎片。窗上雨痕密密,扭曲地流淌,蛛网一般,而他此刻正被困在这罗网的中央。

“对!革命是要流血的!我们都知道,率典也知道,所以我们从没把率典的死怪罪在你身上。但你不能因为流了血,就不去革命。也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对错来区分。”沈从之促喘着,分不出是汗是泪,湿润了他的眼眶。“那天你们吵完架,你知道率典对我说了什么?他说,如果我死了,替我在葬礼上向志怀道歉……因为你有你的道理,他不该对朋友发火。”

徐志怀听闻,下颚剧烈的抖了一抖。

一种莫大的恐惧袭来。

“但你没去,我也一直没将这话转达给你。”沈从之接着说。“你不配,徐霜月,你不配!”

徐志怀听闻,后背靠着窗户,顺着它,滑落在地,肩、背、手臂与双腿,都垂了下去,透着一股软意。

巴山的夜雨淅淅沥沥,难怪被古人称为凄凉之地。

而他在雨声的围堵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

“从之, 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徐志怀的话音颤抖着洒下。“我……很累,也很痛苦。”

“你病了,”张文景叹息。“所以我才让你来重庆,从之在这边,好照顾你。”

“不,不,不是病。”徐志怀摇头,眼睛有一点湿润,兴许是雨太大,水雾无声息地侵入了门窗。

他深深吸气,道:“是我错了。”

他极少说这样的话,一旦说出来,就像给人看软肋。于是说完,便没了声响。徐志怀瘫坐在地,手指摸到衣兜内,取出一支白森森的细烟,递到唇边,也的确像抽了自己的肋骨,拿在眼前端详。

一阵沉默,满屋鸦雀无声。

“霜月,没有人能躲一辈子。”沉默过去,沈从之叹息。他掌心掩着眸子,拭去泪水。“你不可能永远欺骗自己,一遇到伤害,就开始糊弄自己,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去走你所谓的正轨……总有一天你会累的,就像现在。”他的语调越发平稳。“不光是率典的事,其它的事也一样。霜月,我真不希望看到你老了,快死了,还在欺骗自己,过一种伪装的生活——所以我才会反对你再婚。我很担心你。”

徐志怀肩膀一颤。

他转头,额角挨着粉墙,半边脸留给沈从之,半边脸隐入黑暗。潮湿的石灰屑似被雨声震动,纷纷而下,白了黑发。他嘴唇微动,烟没有点火,只咂摸烟嘴,任由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良久,他发出声音——

“太迟了。”

徐志怀抬起下巴,手指夹住被唾液浸湿的香烟,短促地吸了口气。

“说着些,太迟了,都太迟了……”微红的眼眶一眨,泪就顺着消瘦的面颊流了下来。“她没去汉口,她还在南京。”

沈从之一愣,没听懂徐志怀说的是哪个她。

倒是一旁张文景先反应过来,一手插着裤兜,半是气恼半是无奈地感慨:“徐霜月,你要是喜欢她,就把她抓牢一点。不喜欢就果断踹走,换下一个,天下女人多的是。弄成现在这样,你——算了,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我没话讲了。”

“从之,上海开战后不久,我去南京办事,偶然遇到了她。”他继续说,香烟在指缝间来回转动,随着揉搓,化为碎屑。“整整四年,我没想过会再遇见她,但见到了,又感觉和以前一样的熟悉,好像四年分开从不存在。可能是因为我还在住在我们曾经的家,可能是因为她的书、她的衣服、扇子、香水、首饰,都还放在那里,放在那个家里。”

“她变了很多,一个女孩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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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和二十五岁,总归是有很大区别,但我并不讨厌这种变化。”

徐志怀合眸,脸埋进臂弯,泪水浸湿脸庞,湿透了衣衫。

耳边雨声潺潺,与那晚类似,但远没那么寒冷。他记得她坐在床畔的模样,歪着头,长发垂落,侧耳听雨声。不经意间,一缕阴凉的黑发扫过他的手背,被咬了一口似的,他的心既疼又痒,是被她刮出了一条渗着血珠的伤口,伤口里留下了她肌肤的气味,是带水的白玉兰与宝珠茉莉,很香。

“第二天,我要乘火车回上海。那时,我是有能力带她走的。外面在打仗,她一个人,留在南京,太危险了。我也应该去问她,要不要一起走。但那时我看着她,又突然非常恨她,恨她背叛了我,毁灭了我。我忍不住想,她要是死了就好了,死了一了百了,那样我就不会痛苦了。就像我对率典说的,你死了就能证明我是对的。但从之,我真的没料到上海会沦陷,就像我没料到巡捕会当街杀人。我以为最多就是蹲监狱……”

“她说的对,我们从来没有正正经经地说过话。”

“我也从没认真地听过她的想法。”

“可现在我想和她说正经话了,又太迟了,一切都毁了。”

“上海之后就是南京,南京!南京……。”

“她在南京……她又那么美。”

第一百六十二章 流水、落花(上)

从武汉至重庆,先过白帝城,再过十二峰。苏青瑶早张文景几日登船,启程后,一路上黑云满江,斜风细雨大作,少有能安息的时刻。直至开船后的第四日,好容易雨停,又升起浓雾,苏青瑶靠着甲板上的栏杆,见云雾翻腾,碧绿的山峰隐匿其中,时不时传出嘹唳的猿啼,心中顿生“浮生若梦”之感。

正发呆,忽听身后有人叫了声“小友”,苏青瑶回头,原来是袁先生。

袁先生是她在船上认识的,房间与苏青瑶的相邻。他本是汉口美最时洋行的财务,因徐州战局不利,便计划投奔提前抵达重庆的妹妹一家。据他说,他的妹夫是中央政府的高级官员,姓陶。

苏青瑶笑一笑,与他聊了会儿天。

绕过神女峰,巴蜀的天气日渐清朗,艾背绿的长江卷着两岸青山的倒影,层层向前。登船后第六日晚,轮船靠岸,停在朝天门码头。

天已昏黑,苏青瑶一手提皮箱,一手搀扶着袁先生下船。

岸上亮着几盏巨大的探照灯,照得空气泛出乳白。走到码头,四处是噪声,下船的、运货的、等人的、揽客的……两人避开嘈杂的人群,走到路灯下。

这时,人堆里响起一个尖且脆的女声,“舅舅!”,苏青瑶转头看去,没瞧见人,却又听见一声,“哎,青瑶?青瑶!”,话音未落,人堆里挤出来一个身穿及踝貂皮袄的年轻女子,竟是陶曼莎。她的身后是许久未见的陶先生。

距离毕业分别那天,明明不到一年的工夫,可面对陶曼莎,苏青瑶却感觉与她相隔了上千年的光阴。

“好久没见了,你怎么瘦成这样了?”陶曼莎跑跳着奔到苏青瑶跟前,牵她的手,“还跟我舅舅在一块儿?”

“曼莎,你跟苏小姐认识?”袁先生问。

“她是曼莎的大学室友,”陶先生在一旁答。

“巧了,巧了,”袁先生笑起来,提议道,“既然如此,小友今夜也别去什么旅店了,就跟我们一同回去吧,刚好能跟曼莎叙叙旧。”

“好!”陶曼莎大叫着,抱住苏青瑶。

淡淡的香水味传到鼻尖,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苏青瑶缓慢地眨一下眼,勉强回过神,轻柔地拍了两下陶曼莎的手臂,低低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没事,苏小姐不必客气。”陶先生接过苏青瑶的皮箱。

抵达陶家,洗漱过后,陶曼莎拉着苏青瑶,躺在床上,分享起自己和朋友们近况。她讲,开战后,贾兰珠跟着母亲跑到了美国纽约,曹雅云与男友结婚,现在在广东。唯独苏青瑶,去年八月后,就像人间蒸发,彻底没了音讯。苏青瑶说,自己毕业后留在了南京。陶曼莎听后,茫然地点了点头。她有父兄庇护,只晓得打仗了,南京沦陷了,日军进城了,但打仗究竟是什么样,日军是什么样,都是雾里看花,摸不清楚。苏青瑶不忍心破坏她的纯真,便没说自己逃难的事。

聊到天将破晓,陶曼莎终于熬不住,翻身睡去。

苏青瑶却久久无法入眠。

反正睡不着,不如出去透透气,这般想着,她蹑手蹑脚地下床。二楼与三楼向阳的主卧都有一个露天的阳台,苏青瑶拧开门,走出去。

清晨,万籁俱寂,深蓝的天幕下,雾霭炉香似的浮动。苏青瑶趴在横栏,静静地眺望远方。天尽头,缓慢地漾开一抹金红色的光晕,快到日出的时间。就在这时,身旁传来一连串脚步声。苏青瑶转头,瞧见隔壁卧房的阳台门被推开,陶先生穿着睡袍,一面低头点燃香烟,一面走出来。

“苏小姐?”男人瞧见她,先一惊,继而一笑。“早。”

“啊……早。”苏青瑶垂眸,有些许尴尬。

“曼莎呢?还在赖床?”

苏青瑶不由笑道:“不是,她刚睡。”

陶先生侧身,小臂搭在栏杆上,温声道:“那苏小姐是一夜没睡?”

“在船上睡太久了。”苏青瑶轻声答。

“还是要多注意休息,”说着,男人低头衔住香烟,从睡袍的口袋里掏出烟盒,底部对着横栏,轻轻敲了两下。

苏青瑶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烟盒,红纸壳的哈德门牌香烟。她记得徐志怀一直抽的也是这个牌子,有段时间,他为了交际时递烟方便,跟着宁波帮的叔伯抽过一段时间的三炮台,但后来可能是不习惯,就换回来了。

似是察觉到对方投来的目光,男人回望过去,含笑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目光接触的瞬间,苏青瑶移开视线。“就是觉得陶先生有点像我的一个……熟人。”

“哦?”

“但你比他脾气好多了。”苏青瑶补充,语调上扬,带了点打趣的意味。

男人不言,抽了口香烟,夹在指缝。

苏青瑶见状,尴尬的心情愈发剧烈。

她伏在栏杆上,佯装无意,以尽可能轻松的口吻说:“方便借一根烟吗?”

“你会抽烟?”陶先生翻开烟盒,递出一根。

苏青瑶扶着栏杆,接过,又从他那里借来打火机。

“偶尔抽,”说着,她点燃香烟,默默地吸上一口。“这样一看,我就完全不像是小妹妹了,是吧,”半是调侃,半是在挖苦自己。

“我从没觉得你是妹妹,”他淡淡道。

苏青瑶愣了下。

她不确定是她在自作多情,还是对方这话确实有那么点暧昧的意味在。

于是她咽了咽嗓子,短暂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您……没有阻拦曼莎与我交往,”指的是她犯通奸罪。

当时她有胆对他说这件事,一方面是赌徒心理,觉得以他平日的行为举止,应当不会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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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肆宣扬,另一方面也存在毁灭性情绪,想用这种方式彻底拒绝他。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陶先生道,“至少从曼莎对你的描述里,你不像是……怎么说呢……潘金莲?”说着说着,他被自己说的话给逗乐了,笑起来。

“有很多原因。”

“比如?”陶先生挑眉。

“比如——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苏青瑶半举着香烟,涟漪一般,面上漾出微微的苦笑。太阳爬到半坡,晨风拂过,烟灰一如烟花燃尽后的纸屑,从阳台飞落。

男人哑然。

第一百六十三章 流水、落花 (下)

第二日,简单用过午饭,苏青瑶叫来黄包车,去城区的邮局。

武汉开战了,邮局里挤满逃难来的人,来写信,来寄信,来问信的下落。一颗颗头颅,或黑或白,在橙黄的吊灯下摆动,恰如随风飘转的蓬草。苏青瑶夹在其中,被推搡着,挤到柜台前。

她买了四张邮票,一封寄给谭碧,一封寄给父亲,一封寄给小阿七,用的巨籁达路的那个住址,最后一封是寄往南京,给华小姐。

兴许是邮局里太闷,出来后,走到日光下,苏青瑶一阵头晕目眩。她捂紧胸口,艰难地呼吸了好一阵,视线才清晰起来。兴许是气温变化太大,受了风寒,苏青瑶猜想着,并没有把它当一回事。

在陶家一连住了七八日,苏青瑶早出晚归,去找工作。

唉!逃难者太多,在短短几月飞速涌入这样一个崎岖的山城,挤在这里,简直要将为数不多的谋生的法子挤没。

她找工作的路颇为不顺,各大学校才开学,不招新教师。从武汉搬到重庆的各大工厂,大多还在整顿,没有向外招文职人员的计划。没办法,为保持生计,苏青瑶睡得很少,吃得也很少,白日去找工作,到夜里,就熬夜做翻译和写稿,虽然来钱慢了些,但总比吃空饷要好。

这天,回到陶家,进了铁门,便见陶曼莎打着哈欠,坐在花园里喝下午茶。

陶先生也刚从政府大楼回来,顺路带了两份奶油蛋糕。陶曼莎吃着一份,另一份,陶先生笑着说是给苏青瑶带的。苏青瑶听闻,暗暗吃惊,还有一丝难为情。“西点店刚开业,买一份送一份,”陶先生适时道。苏青瑶这才连声道谢,坐到陶曼莎身旁。

“哥,你继续说,”陶曼莎舔着勺子上的奶油,牵回话头,“你在政府大楼遇到了张秘书,然后呢?”

“这有什么然后。就打了声招呼,随便聊了会儿。”陶先生说着,拇指摁住茶壶盖子,倒了一杯红茶。“哦,对了,上海的那位徐先生来重庆了。”

“哪位?”

“前年给你王叔送金佛塔的那位。”陶先生感慨。“真没想到他会来重庆,我听说虞洽卿现在还留在上海,杜月笙跑去了香港避难。”

苏青瑶坐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听。

“可能在这边也有关系吧。”

“也是,他看起来跟张秘书挺熟。”

“不知道他长什么样,”陶曼莎抻了个懒腰。“按我的经验,特别有钱的人,要么极帅,要么极丑。”

陶先生笑道:“你要真想见,明晚孔夫人办慈善晚宴,他十有八九会去。我可以把你带去见一下,灭了你的好奇心。”

听到这里,苏青瑶的心头生出一丝异样。

她盯着深陷在奶油里的长勺,轻声问:“曼莎,你们说的是哪位徐先生?”

“徐——霜雪?是这个名字吗?”陶曼莎托腮。“哎呀,反正是很有钱的一个大商人,你肯定不知道。”

“是徐霜月,”纠正完,陶先生眼神一瞥,看向苏青瑶,见她眼帘低垂,淡淡的神情,并不像对这人好奇,便问,“怎么,苏小姐,你认识?”

苏青瑶的心似被尖针刺了下,颤动着,滚出一滴血珠。

她飞快地摇头:“听说过。”

说罢,苏青瑶又扯着笑脸,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陶先生说笑了。像我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白屋之士,怎么可能认识他呢。”

陶先生启唇,似乎还有话想问。

不过,没等他出声,陶曼莎高亮的嗓音就抢在前头冒了出来:“哥,明天晚宴什么时候?”

陶先生答:“九点的样子。”

“那来得及。”陶曼莎说着,望向苏青瑶,目光灼灼道。“青瑶,明晚我们一起去吧,不然我一个人太无聊了。”

苏青瑶推脱:“不了,我没有合适的衣裳。”

“我的借你穿,” 陶曼莎两手合住她的手,掌心湿热,“就是稍微大了些,但也不碍事。”

“还是算了,太麻烦你们。”

“这有什么麻烦的!”陶曼莎陡然拔高声调。

她一甩辫子,脑袋微微歪着,娇声问兄长。“哥,你的车能塞下我们两个不?”

男人点头:“能。”

陶曼莎冲苏青瑶扬起下巴,一脸神气。

苏青瑶无奈地叹气,只得答应。

晚饭后不久,陶先生勒令妹妹上床睡觉。苏青瑶坐在卧室配套的小客厅,读白日买来的报纸——武汉空战我又大捷;我们的胜利,我们的英雄;二一八武汉空中歼敌勇士合影——她草草略过头条,着重在夹缝里找招聘启事。

夜深了,缺了一角的明月浮在绀青色的夜空,睡莲般在流云的涟漪中荡漾。渐渐的,晚风袭来,霜白的月光被吹入屋内,带来一两声渺茫的吆喝声,是为失眠者提供夜宵的馄饨摊。那声音尤为苍老,在早春的寒夜,透着一股将死的潮湿感。

苏青瑶听着听着,竟有些喘不上气。

她放下报纸,蹑手蹑脚地拧开卧房门,朝内望。

一道黑亮的丝绒窗帘,遮住了惨淡的月色,阻隔了嘈杂的人声,也拦住了贫穷、疾病与伤痛,甚至能抵挡战火。少女安稳地睡在软床,偶尔发出一两声含混的梦呓。诚然,有这样的家庭,陶曼莎一辈子也不必为生计发愁。她可以来重庆,也可以去美国,可以继续吃英式下午茶,穿法国时尚屋的订制礼服。战争、动乱、民族的存亡,几乎都与她无关。她只需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跳舞、看戏、喝咖啡、打网球,等到再长几岁,就可以在父母的安排下,去与一群门当户对的青年社交,再在其中,选一个比较称心的结婚。

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亦或两者皆是。

苏青瑶此刻看着安睡的陶曼莎,忽而涌起一种极深的迷茫。

她既希望陶曼莎能这样一辈子无忧无虑地生活,毕竟她离家后所经历的一切,完全称得上是悲惨,但她也不愿承认自己的遭遇是离家的报应,是错误,是活该。吆喝声渐远,夜晚重归岑寂。苏青瑶合门,转回客厅。她斜躺在沙发,额角枕着沙发扶手,出神,想起吴校长的劝告,说,要努力成为一个社会的人,帮助他人,人生的目的不光是为了自己活着……但这何其之难,何其之难!

沉思间,月光银灰色的凉影罩在鬓发,又如水流进她的眼眸。胸闷的感觉再度袭来,她下滑,完全躺下,胳膊曲起,脸埋进臂弯,微微地喘息。牛皮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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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散发着淡淡的皮革香,苏青瑶嗅着,一下想到徐志怀,有种难以言表的感受堵塞在心头。

想去见他,又怕去见。

想见面是没有理由的,非要说,就是自南京一别,先是上海沦陷,又是南京沦陷,中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在这个人生如浮萍飘泊的时代,今日不知明日的生死,因此,她想见他一面,就是见一下,看一眼,毕竟他是她现在为数不多的相熟的人。

但在隐隐作痛的想念中,又掺杂了许多别的顾虑。

她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用什么理由去见。他们离婚多年,分隔两地。他对她,应当已经没有多余的情感,唯独她一直在计较从前的事,爱啊、恨啊、怨啊,自尊啊……既然如此,就算她去找他,两人见面,能有什么不得了的结果吗——不会的,徐志怀那样的男人。

苏青瑶想着,从内兜摸出汇票。

她看着上面的“徐霜月”三字,久久不动。

见——还是不见?

第一百六十四章 情天恨海 (上)

“去见一面吧,”沈从之开口。“跟诗韵好好谈谈。”

雨渐渐停了,两人倚着粉墙,肩并肩,看月光一寸一寸地步入洋房。

“诗韵……有东西要给你。是率典留给你的。”沈从之接着说。“她一直在等你。”

徐志怀后背轻轻一颤,抬头,令瘦削的腮颊触到了月光,如同镀银,薄薄的、银灰色的一层。脸歪倒,额头挨着尺骨,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过去,待到睫毛的泪痕被风吹干,他转头,望向沈从之,轻声道了句——“好”。

后半夜没有雨,新租来的洋房也比吊楼宽敞舒适许多,徐志怀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

翌日,天光大亮,他裹着睡袍下楼,见张文景已经起来,正坐在餐桌前吃早点。徐志怀问他:“从之呢?”他说:“还在睡。”徐志怀“嗯”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来吃饭。

张文景冷不然说:“我今早给谢诗韵打了个电话,问她晚上方不方便。”

“怎么?”

“夜里孔夫人的慈善晚宴,她也要去。”

“就她一个?”

“还有她儿子,”张文景道,“她丈夫临时有事。”

徐志怀又低低地“嗯”了下。

张文景借着去拿面前的松木黄油刀,飞快地瞥他一眼,带了点试探的口吻说:“昨晚从之喝醉了,情绪有点激动。”

“我明白。”

“你知道的,我一向很崇拜你,你做的事,我大多会赞同……但率典是个好人,也是我们的朋友。”张文景来回往烤吐司上抹黄油。“当年他出殡,你没来,从之找到我说,他担心哪天他死了,你也不来,也只有一句活该去死、自作自受。后来他同我反复说过好几次类似的话……从之家境不好,运气也差了点,这些年过得很不容易……他是真把你当兄弟。”

“我让你们心寒了,是吗?”徐志怀闻之,停筷。他两手交握,郑重地放在跟前,依旧是淡淡的口吻,却能听出一种别样的温柔。“抱歉。对你,对从之,都是。”

张文景听了这话,活像一只被人捏住后颈拎起的猫儿,竖起了汗毛。

“哎——你这人,”他别过脸。“算了算了,都过去了。”

用完饭,徐志怀带着小阿七寄来的礼服,跑去市区找裁缝熨烫,如若来得及,最好能把腰围改一改,这小半年工夫,他瘦了不少。

待到日落时分,张文景驱车来接。

福特轿车颠簸着下了山坡,过了树林,进到渝中半岛。徐志怀靠这车窗,在脑海内将见面后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一一排演过去。不多时,汽车停在一处公馆前,徐志怀下车,方觉春夜寒凉。

他正一下蓝黑条纹的领带,走进公馆。

花厅内站满人,徐志怀端来香槟,与他们一一应酬过去。其中有一位是上海的吴老板,从前做纺织厂的,纺织工人集体罢工那次他也在。和徐志怀一样,他这次来晚宴,也是想拉拉关系、找找投资。吴老板告诉徐志怀,虞会长今年大概要从上海来重庆,想到时候,让他帮忙美言几句。

这边正聊着,一名侍从静悄悄走过来,同徐志怀说,楼上宋先生找。

徐志怀挑一下眉,放下香槟杯,同吴老板微笑致歉。他随侍从穿过花厅,再上二楼,又有一间小客厅。这间房所用的电灯似乎比外头的更亮,钻石似的。一张圆桌摆在中央,桌上是雪白的桌布、印花的扑克牌与花花绿绿的筹码,几个男人围着桌子打牌,女客陪伴在身边。

徐志怀进屋,却没人搭理,看来是有意要晾一晾他。他倒也不心急,踱步到牌桌边,背着手在一旁看牌。等到一轮打完,那位戴着圆框眼镜的宋先生才抬起头,冲徐志怀露出一个和善至极的笑容。

“徐先生来了——请坐请坐。”他起身,将徐志怀引到一处相对的沙发。

各自落座,宋先生取下眼镜,擦一擦,又戴回去,笑眯眯地开了口:“徐先生,今日请你来,是想与你讨论一下国家通讯的事。”

徐志怀一听“国家通讯”这四个字,便猜对方是想搞兼并,拿他当帮忙敛财的傀儡。

果不其然,紧跟着,对面人便说:“你也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最要紧的军事,其次便是重工业、通讯这一系列的行业。打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总座希望能尽可能地招揽人才,为国家效力。”

徐志怀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反说搞实业不是搞金融,得先有钱投过来,机器和工人都进了工厂,事情才有搞头。但做生意,一半靠自身的胆识和眼光,一半要靠大环境。所以讲到这里,徐志怀又转了话头,说,宋先生要是看得起徐某人,不妨以个人名义入股,等商品生产出来,投入市场,同样能为国家效力。

宋先生笑而不语。

两人再度客套了一番,约定有机会再联系。

离开客厅,徐志怀独自下楼,拐进走廊。走廊两侧装满壁灯,贴有法国风味浓郁的壁纸。没走几步,忽然,他看见走廊那头走来一个身着礼裙的女人,浅粉色舞裙,镶满水钻,站在灯下,湖泊般波光粼粼。

“张文景说你被宋先生叫去了,”谢诗韵拿着挎包,几步走到他跟前,“事情谈得怎么样?”

“还行,”徐志怀不自觉地把手插进口袋。“政府的高层,你知道的。”

谢诗韵点点头,指向花圃。

徐志怀与她一同走出去。

紫红的天色渐暗,泛出漂亮的深青,二人默默穿梭在绿植间,许久不言语。

半晌,徐志怀开口:“率典的事,我很抱歉。”

在齿间咀嚼过无数次的一句话。

谢诗韵的脚步一顿。

“真稀罕。”她冷冷地笑。“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从徐大老板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徐志怀默不作声,陪着她继续走。

见他不回嘴,谢诗韵牵了牵僵硬的唇角,道:“徐志怀,我是真恨你……老天爷真不公平,不该死的人死了,该死的人却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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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徐志怀仰起头,感慨。“我也宁可是我死,他活。”

谢诗韵没料到他会这么说,顿时哑住。

含糊的春夜,微微的风,微微的雨,微微地拂过发梢。

叶片疏朗,青白的月光漏下来,碎碎地洒在徐志怀的眼睛里。

他望着,长吁道:“可惜,现实往往如此,那些善良的、真诚的、有理想人,总是死的那么早,因为他们除了理想,什么都不要。”

谢诗韵听闻,瘦削的肩膀微微一动,眼底闪烁起细微的泪光。

“你肯定在背后说过我嫁人的事,对不对?”短暂安静后,她开口,带着一丝哭腔。

徐志怀理亏,垂着脸,不敢吭声。

“我一猜就知道。”谢诗韵看他这吃瘪的神情,叹息着说。“但我没办法。徐志怀,一个女人靠自己的双手,过上体面的生活,这究竟是哪个神话里才会出现的事?与其出去当什么接线员、售货员,跌了自己的身价,不如找个家境殷实的男人结婚。”

“但率典不一样……他是个好男人。”她双手环臂,继续说。“我越是知道他有多在乎你,越是气你那么绝情。你是他最好的朋友。那时我与他在一起,他张口闭口,总说霜月如何如何。你过得好,他开心;过得不好,他难受。哪怕是你犯错,他也会出面替你打圆场,说,霜月不是故意的,他就是那个脾气……这样好的人,将你引为知己,你不能用活该去评价他的牺牲。”

“诗韵,在我心里,他也是我此生不可多得的挚友。”徐志怀轻声诉说。“但那时……我既痛恨他不肯听我的话,牺牲自己,抛弃了我,也畏惧面对他的离开。似乎只要反复论证我是对的,他是错的,去指责他有多蠢、多活该,就不会为他的死感到痛苦。”讲到这里,他停顿,短促地哀叹一声,才接下去说。“的确,从之说得对,我不配当他的朋友。”

从他口中听到这番话,令谢诗韵手指一紧,掐住胳膊,心也提到嗓子眼,突突乱跳。

她紧绷,脚步颤颤地走出一段路,来到月下,方才呼出一口热气,苦笑说:“没办法,谁叫你徐霜月就是这个性格。”

“这个性格伤害了很多人,”徐志怀望向她。“而我竟然直到今天才发现。”

谢诗韵嘴唇抖动,要说话,话音又卡在咽喉,久久说不出。

她拧开挎包的旋钮,取出一个布包,再小心翼翼地解开它,露出里面的旧书。

橙红的封面,有三个并肩的巨人,坐在与坟墓一般高的靠椅,仰望着巨大的蓝色太阳。

“率典托人从北平给你买的。”谢诗韵嗓音沙哑。“当年北平那么乱,他还求人给你带书,真是疯了。”

徐志怀双手接过,翻开第一页,看到一行筋骨分明的钢笔字。

写:赠霜月兄。

蓝墨水已淡,如干涸的泪。

徐志怀抚过字迹,好似被夺去呼吸,止住脚步。

过多的往事倾轧而来,挤满他的五脏六腑。每一件往事都在体内发出一声低微的声响,乱糟糟、闹哄哄,吵得他浑身发抖。他合上书,两手颤抖着放回布包,抬头,见眼前闪过一只红嘴蓝尾的喜鹊,又在眨眼间湮灭于黑夜。

“徐霜月,”她出声,叫回他的神思。

徐志怀转头,望向谢诗韵。

他笑了一笑,又问。“对了,上回从之找你,跟你说什么了?”

“他来劝我原谅你。”谢诗韵说着,突得笑了。“你还不了解从之?他就是这样,当了十几年的和事佬。”笑着笑着,她眨眼,两道清泪忽而顺着面庞流下,又说。“如果没有他,当年我可能一冲动,就跑去跳黄浦江,跟着率典去了。”

“抱歉……”徐志怀垂眸,轻拍她的后背。

同时他想:幸好有沈从之,要是没有他,自己可能真的会随便找个女人结婚生子,欺骗、蒙骗自己,还为此洋洋得意,觉得自己走在人生的正轨上……那样软弱的徐志怀,叫他自己都看不起。

在他思索的时候,头顶黄葛树的树叶有一下不可察觉的抖动。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天恨海 (下)

穿过郁郁的树叶,朝上望,是雪白的露台。

苏青瑶扶着栏杆,目光透过叶片,瞧见屋内出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身姿笔挺,穿着考究的西服,女人长裙曳地,宛如一枝轻盈的粉芍药。

他们低声说话,走到阳台的右前方,那儿叶片疏朗,月光漏下来,照亮了他们。

只一眼,她便认出徐志怀。

是徐志怀,是他,她绝不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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