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暴来临（2 / 2）
不死心。
她再次重拨。
一遍，两遍……听筒里传来的始终是那令人心焦的忙音。
希望如同被针戳破的气球，迅速干瘪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无力感和被世界隔绝的茫然。
她握着手机，呆呆地坐在床上，肩膀的伤口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掌中的手机突然毫无征兆地振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慕苡晴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她下意识地看向门口，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会是谁？阿琛刚走，难道是医院的人？还是……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在电话自动挂断前，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却没有立刻出声。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一丝虚弱的男声传了过来，那声音……莫名有几分耳熟。
“慕……慕姐姐？是您吗？”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不确定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慕苡晴一愣，这个称呼……“你是？”
“是我……宋今也。”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松了口气，随即变得更加气若游丝，甚至还夹杂着几声压抑的、痛苦的咳嗽。
“对不起，慕姐姐……冒昧打扰您……我、我不知道还能找谁……”
“宋先生？”慕苡晴十分意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你怎么会有这个号码？你……你怎么了？听起来很不舒服。”她想起他那副病弱的样子，不禁生出几分同情。
“我……我没事……”宋今也的声音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却又强撑着。
“号码……我是刚才……刚才不小心听到封总吩咐助理给您办新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刚好路过……”
他解释得磕磕绊绊，更显得真实而无害。
“慕姐姐……您……您能不能……帮帮我？”他的语气里带上了恳求，甚至是一丝绝望的哭腔。
“我……我好像发烧了，头好痛……浑身都疼……别墅里的佣人……好像都休息了……我不敢按铃吵醒他们，封总他……他不喜欢别人麻烦……”
他说得颠三倒四，但慕苡晴立刻听明白了——他病了，不敢求助，因为怕惹封继琛不高兴。
一种强烈的同情心瞬间攫住了她。
她完全能想象出他一个人孤零零在客房里，发着高烧又不敢声张的可怜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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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这么傻？生病了怎么能硬扛着？”慕苡晴急了，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和肩膀的伤。
“你等着，我马上叫医生过去看你！或者……或者我让阿琛……”
“不要！不要告诉封总！”宋今也的声音骤然拔高，充满了惊恐，随即又因为“虚弱”而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求您了，慕姐姐……别告诉封总……他要是知道我这么没用……肯定会更讨厌我……肯定会把我赶出去的……我……我无处可去了……”
他的哀求听起来如此真切，充满了无助和恐惧，精准地击中了慕苡晴最柔软的地方。
“可是……”慕苡晴犹豫了，她深知封继琛对宋今也的不喜。
“慕姐姐……求求您了……”宋今也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会晕过去。
“我就想……就想听您说几句话……听听您的声音……好像……就没那么难受了……您就像……就像我姐姐一样……求您了……”
他这番卑微到极致的恳求，彻底瓦解了慕苡晴的防线。
她想起封继琛对宋今也的冷漠和警告，再对比此刻电话那头奄奄一息般的求助，一种近乎“救赎”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阿琛或许只是对他有偏见，他其实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
“好，好，我不告诉他，你别急，慢慢说。”慕苡晴放柔了声音，像是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除了发烧，还有哪里不舒服？量过体温了吗？”
她完全沉浸在对宋今也的担忧中，甚至下意识地侧过身，用手拢住话筒，声音压得更低，生怕被门外的保镖听见她在和“不该联系”的人通话。
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正一步步踏入对方精心编织的、利用她同情心的陷阱。
电话那头的宋今也，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但声音却依旧虚弱可怜，甚至带着感激的泣音：“谢谢……谢谢您，慕姐姐……您真好……我就知道……找您是对的……”
……
与此同时，医院地下停车场。
封继琛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坐在驾驶座上，车窗降下一半，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却没有吸，只是任由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冷峻的侧脸轮廓。
他在等一个人。
几分钟后，一辆黑色的suv悄无声息地滑入他旁边的车位。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形精干的男人下车，快步走到他的车旁，恭敬地递上一个平板电脑。
“封总，这是徐敬最近三天所有的通讯记录和行踪轨迹，以及他几个秘密账户的异常资金流动。”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毫无情绪波动。
“初步判断，这次动手的，是他养了多年的那批人，行动失败后，其他逃出去的已经‘意外’身亡，线索暂时断了。徐敬本人目前还在国内，没有离境迹象，似乎……有恃无恐。”
封继琛接过平板，指尖快速滑动屏幕，浏览着上面的信息，眼神冰冷锐利，如同狩猎前的鹰隼。
“有恃无恐？”他冷哼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森寒，“看来是觉得我封继琛最近太好说话了，忘了疼。”
他关掉平板，扔回给手下：“继续盯死他，把他所有见不得光的生意，一点一点，全都给我挖出来。另外……”
他顿了顿，眼神更沉“查查他最近和哪些人接触过，特别是……邱家的人。”
风衣男人眼神微动，立刻领会：“明白，邱小姐那边……”
“一并盯着。”封继琛吐出四个字，不带任何感情，“有任何异常，立刻报我。”
“是。”
手下领命，迅速消失在阴影中。
封继琛掐灭烟蒂，升起车窗。
车内再次恢复寂静，只有仪表盘发出幽微的光。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
徐敬的挑衅、邱雪薇越界的眼神、还有那个来历不明却总让他觉得不对劲的宋今也……所有的事情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而网的中央，是他绝不容有失的慕苡晴。
他必须更快、更狠地扫清这一切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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