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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我想离开京城。”……
秋末冬初, 北风而起,吹得檐下的灯笼一阵摇晃。
偌大的宫殿里,一干家仆噤若寒蝉地立在一旁, 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盘踞在桌案上的青蛇轻轻蠕动着, 眨眼的功夫,就从傅柏弘的指尖滑到了他的手臂上,开始在上面一圈一圈地缠绕着。
傅朝寻笔挺地立在桌案前,袖中的拳头几乎握得咯咯作响,一双漆黑的眼眸更加幽暗深沉,视线追随青蛇落在傅柏弘冰冷严肃的面容上,难以控制的情绪险些击碎他最后一道心防线。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 那条青蛇从傅柏弘的手臂爬到他的肩头,然后又顺着他的手臂爬回桌子上的铁笼里。
傅柏弘把铁笼慢悠悠地关上, 又拿了旁边的铁锁锁上,他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冷声说:“活在这笼子里不比在外面好?起码还有一个安身之处,外界如此凶险, 没有我的庇佑,它又能活多久, 或许一开始有点不适应,但是时间久了,会越来越喜欢这个笼子的。”
他说着, 抬起头来,眸光犀利地望着傅朝寻, 一句一句道:“今日你大哥还夸你,知进退,有远见, 你是他的亲生弟弟,你在他心里比任何人都重要,他拥有的一切,将来都会有你的一份,你母亲死的早,他这么努力,不也是为了你,为了能让你有一个好的未来。”
让他有一个好的未来?这应该是傅朝寻此生听过最大的笑话。
不得不说,父亲哄人时非常有一套,二十几年如一日,在他口中说出来的“你大哥也是为了你”已经不计其数。
前世里,他听到反胃,听到呕吐,但是还是会为了一丁点的希望乖顺地点着脑袋,然后期盼父亲说的那一天到来。
可是现在,他只觉得可笑。
“父亲。”再叫一声父亲都让他难以启齿,他再也不想掩饰自己的不满,直言道:“西域平凡乃是孩儿一人的功劳,与大哥毫无关系,我们从禹国出来,大哥回了京城,我去了西域,我带着……”
“寻儿!”傅柏弘打断他的话,话都不让他说完,起身道:“若是你没有跟随你大哥前去禹国,又怎会有西域平凡一事,况且你大哥在去禹国之前曾多次向为父提起西域暴乱的事情,其实这次能平乱也属幸运,若不是苍鄂突然犯病能力不济,西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拿下。”
犯病?
果然,果然在这种时候,父亲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在残忍地否定他,打压他。
“他没有犯病。”他心中的怒火和委屈再也难以控制,他几乎颤抖着双手把衣衫撕扯开来,指着脖子、胸口、肩膀一道道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哑着嗓音道:“看到了吗?这些,这些全是在我与他打斗的过程中留下的,每一处都很严重,每一处都能要我的性命,砍刀,长剑,钢丝,一样一样的落在我的身上,我凭着一口气,凭着一口气努力反抗着,然后在鲜血模糊双眼的时候才把苍鄂击倒。”
头一次,二十几年,头一次他在父亲面前不受控制地控诉着。
僵挺的脊背在心痛时一点点弯了下来,含在眼里的泪水都是辣的,继续开口,口中又干又苦:“凭什么?凭什么我所有努力的结果都要归功于大哥?他是长子,他是嫡长子,他是你一步步培养出来的希望,但是,他也要自己有能力,他不能拿着我的成果去给自己铺路,我做的每一件事,我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该得到相应的回报,而不是被你们毫无愧疚地剥夺了去。”
情绪激动的时候,脑子是懵的,眼前都是灰蒙蒙的,甚至都不知道这些语言是怎么组织出来的,只知道委屈,只知道心痛。
“寻儿!”
又是如此,又是“寻儿”,因为他没有母亲,他觉得如果娘亲还活着一定也会叫他“寻儿”,所以,这么多年,他每次听到这声“寻儿”都自欺欺人的以为他也是有父母的,也是可以被爱的。
怎么会,七岁那年父亲把他一个人丢在山上险些被狼吃掉就证明了一切。
他有两个光鲜亮丽的儿子,多他一个又能如何呢?无所不能地想要榨干他身上的一切一切,前世直到死,直到死那天,他都没有真正得到身为人的尊重。
“别叫我,别叫我。”他一步步往后退着,再也不想听到父亲这样叫他,“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阻碍大哥前进的道路,我也不会与他争抢任何东西,我只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那一点东西,你可知,你可知这次的机会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有了这次机会,他就可以迈出第一步,他就可以一步一步走出亲王府,就有望凭借自己的能力让叶元倾回到自己的身边。
这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他不怕死,什么也不怕,就怕连这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哐当”一声巨响,一把长剑狠狠地摔在了他的眼前,紧接着居高临下怒不可遏的父亲蹙眉望着他,冷喝道:“想死就直接说,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你的命是我给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现在翅膀硬了,质疑起为父来了,你若真是天选之子,出生时为何不是嫡长子?”
荒谬。
“这是我能左右的?”他冷笑,再也不怕他,终是有勇气回望着他那双目光一凛就能杀死人的眼睛。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紧接着就是重重的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他狼狈地倒在地上,望着弯身捡剑的父亲,发出一连串的冷笑声。
“舍不得这条命是吗?那就让我来解决你。”
冷然的嗓音响起,冰凉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原来,做别人的孩子是可以这样被对待的。
曾经那一点点希望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破灭了。
除了冷笑,他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
死,他是不怕的,就怕死也死不了,死也死不起。
他知道,父亲不可能亲手t?杀了他,虎毒还不食子,他若真的把他杀了,会损害他的名誉。
“今日我不杀你。”父亲说。
果然,他是不会下手的。
长剑又“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紧接着就是父亲冷漠无情的话语:“这一次就当你耍耍小脾气,即日起收回你手中一切权利,好好闭门思过,西域之事不许再提,若是再敢忤逆,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多么重的一句话。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父亲一句话就可以剥夺他手中的一切,就可以让他一无所有。
那道本该伟岸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前。
大殿里的地砖非常冰凉,哪有他的心冰凉。
“公子。”卫知抹着眼泪跑上前,想要把他搀扶起来。
他甩开卫知的手,垂头坐着,以前总是笔挺的脊背再难挺起来了,敞开的胸膛上还有很多往外渗血的伤疤,右手食指刚接上的指骨位置好像又开始疼了。
原来,在他的人生里,拼命努力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公子。”卫知哽咽着叫他:“我们回屋吧!卫知去给您上药,今天卫知学会做红豆粥了,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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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做给您喝好不好?”
大殿里只有卫知的声音,瘫坐在地上的人就好像被抽干了灵魂,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公子。”卫知见他一直不说话,吓得声音都是颤抖的,“公子,你还有卫知,公子,卫知扶你回房好不好?”
这一次,他终是动了动身,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向殿外走去。
院中大树上的黄叶几乎全被北风吹落了,寒冷的天气让人打不起一点精神。
两只脚如同千斤重,每一步走起来都是那么的艰难。
亲王府的大门就在眼前,但他用了三十年都没有走出去。
他一步步走到门前,踏过那道高高的门槛,没有方向地往前走着。
“公子,您要去哪里?”卫知在身后追着他。
“别跟来。”他哑声道,“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卫知停在原地,望着他凄凉的背影,擦着眼泪回道:“好的公子,卫知在家等您。”
家。
他哪里有家。
——
叶元萧去了皇宫大半天都没有回来,叶元倾在督稽司里焦急地来回踱步。
前世里傅朝寻什么都不会告诉她,外出办的事情,回来是否领功,从来不会与她说,只是有时候她会看到他心情很好,有时候会看到他神情落寞的一句话不说,偶尔也会看到他蹲在院子的大树下喝着闷酒。
那时候,她从来不参与他做的任何事情,也不会过问他办了什么差事,得到了什么奖赏。
或许,前世里也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发生吧!他辛苦创下的功劳都落入了他大哥傅呈延的手中,不然傅呈延怎么会那么顺利的步步高升。
曾经她讨厌傅朝寻做的一切,很讨厌他只会闷头往前冲,现在她发现,好像前世里,她从未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过,也没有想办法融进他看似枯燥无味的生活里。
也许,两个人都试着了解和改变,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这一次,她当真清醒地明白,曾经他努力了七年也没有得到的回报,问题出在了哪里。
只是,为何,前世他要默默隐忍七年?为何一次也不告诉她?他到底依什么样的心态熬过了七年?
她越想越难受,越想越焦急。
大概到了傍晚叶元萧才从皇宫里回来。
叶元倾看着他失落的神色,心里那一点期盼也瞬间破灭了。
“妹妹!”叶元萧不知如何开口,先是抓住她的手,安慰道:“我相信傅朝寻,也相信他有这个能力除掉苍鄂,只是亲王府的家庭实在复杂,事情演变成这样,一定是傅亲王做了一些调整……”
调整?
叶元萧说的含蓄。
叶元倾冷笑:“怎么可能只是调整,所以,所以是他的父亲从中作梗让傅朝寻这一次的功劳落在傅呈延的手中?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兄长和父亲?”
这也是叶元倾嫁给傅朝寻以后才明白的道。
并不是天下所有为人父母的都爱自己的孩子,有时候他们更爱的是他们自己。
“二哥。”叶元倾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反握住他的手道:“二哥,你能不能帮帮他?你能不能说服父亲上朝的时候与皇帝说说此事?我们将军府也有参战的权利,父亲更有说话的权利,这事我们能不能去帮傅朝寻证明一下?”
“妹妹!”叶元萧轻轻叹着气,“我知道傅朝寻受了委屈,只是此事实在太大,父亲不易牵扯进来,皇帝已经嘉奖过傅呈延,全国上下全都知道他是功臣,若是皇帝再改口,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况且傅朝寻已经面过圣了,皇上定然是知道的,所以,这事怕是无力挽回了。”
他又重重叹了口气:“一山还容不了二虎,傅亲王怎么可能让自己膝下出现两头猛兽,怪也只怪他出生太晚,不是嫡长子。”
是啊!他不是嫡长子,他不能给傅亲王长脸。
“所以,这件事就这样了?”这一刻叶元倾终是感受到了权利的威力。
叶元萧叹着气,点着头。
叶元倾没再说话,转身向门外走去,只是还未走出房门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人,怎么可以这样。
傅朝寻他现在该有多难过啊!
“妹妹,我送你回府。”叶元萧急忙去追她,没敢走她太近,任她默默流着眼泪。
叶元倾到了将军府,趴在闺房的窗台边望着院中飘落的树叶,眼泪总是偷偷地往外流。
入夜天气更凉了,再凉也没有人的心凉。
伶儿去亲王府打探回来,看到叶元倾还在窗前趴着,无声地叹着气,心里很是疼惜,前世的时候小姐也是如此,每日趴在窗前等着傅朝寻回来,等了一天又一天,等了一年又一年。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重生还让他们重生到一起,又让他们经历一次同样的磨难。
叶元倾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看到神色忧伤的伶儿,就知道打探的消息不会太好。
她没有开口问,因为不敢听结果。
“小姐。”伶儿走上前,轻声说:“亲王府好像默认了这件事,所有人都说西域平乱是傅呈延的功劳,府上忙活了一整天,给傅呈延开了庆功宴。姑爷他……”
伶儿一时忘记改口,继续说:“他自下午出了亲王府就一直没有回来,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也没让卫知跟着。卫知说,姑爷去找傅亲王论,被教训了一顿,挨了一巴掌,傅亲王还……还拿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说再敢忤逆就杀了他。”
这确实是傅柏弘能做出来的事情。
叶元倾深深吸了口气,问道:“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伶儿摇摇头:“不知道,他没让卫知跟着,卫知见他情绪不好,也没敢跟。”
叶元倾望了一眼屋外天色,走到架子旁扯下一件氅衣披在身上。
“小姐您去找他?”伶儿有些担忧,“这大晚上的,您去哪里找他?”
叶元倾往门外走,回道:“我知道他在哪里。”
前世他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去离亲王府不远的后山上坐着,有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夜。
“那要怎么和老爷夫人说?你晚上出去,他们肯定会察觉到的。”伶儿担忧的问。
叶元倾停下:“你不用跟着,我找一位小厮跟我去,你还像往常一样在门前站着就好。”
她说完,又返回房间,拿了屋中备用的医箱出了门。
伶儿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眼里满是疼惜,恐怕这一世,小姐也难逃爱情的苦了。
今晚的月亮很圆,后山上的风很大。
山不是很高,叶元倾沿着小道一个人爬上了山顶。
明亮的月光下,视野开阔的山顶上看起来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美。
叶元倾站在一棵树下,看着远处坐在石头上的人儿,没有立即叫他。
以前他每次从山顶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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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她都会问他为何总来这个地方,那时候他只是说后山的风景好看,后来,他们去世前的几个月,他才说:“站在山顶上,可以看到我娘亲的坟墓。”
今天他过来,一定是想他的娘亲了。
若是他娘亲还活着,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多委屈了。
他好像能感应到她的到来,有些激动地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轻轻喊了一声:“元倾?”
叶元倾一边应着一边向他走去,走到他跟前,与他面对面站着,看着他模糊的脸颊,眼眶又开始湿润了。
他了一下凌乱的衣衫,低声问:“天这么黑,谁送你来的?t?”
叶元倾回道:“一个小厮送我来的。你先坐下,我在街上买了包子和豆汁。”
他直挺挺地站着,没有动。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石头上,伸手拉他坐下,轻声说:“这家的包子特别好吃,幸好来的时候还没有打烊,我买了八个,你吃六个,我吃两个,豆汁我让店家用小罐子盛的,还热着。”
她说着,拿了一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他。
“元倾。”他哽咽着叫了她一声。
“什么也别说。”她又把豆汁递给他,“先吃东西,山上风大,一会就凉了。”
他点着头,咬了一口包子,是香菇肉馅的,很香。
“怎么样,好吃吧!”她也咬了一口。
他使劲点着头。
风突然小了,月亮也更亮了。
两个人默不作声地吃着东西,就好像前世里,有一次家里的蜡烛用完了,大半夜她饿了要吃东西,他跟着她起身,从厨房里找了一些食物,与她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吃着。
因为她吃东西不爱说话,他只是坐在一旁陪着她,直到她吃完,两个人也没有说一句话,他收拾了餐具,又带着她回了房间。
虽然现在和那时候的心情不一样,但是熟悉的感觉是可以抵挡当下凉风的。
她让他吃六个包子,他真的一口气吃了六个,一个也没敢少吃,还把一罐子豆汁喝完了。
她也一样,虽然不饿,虽然没有一点胃口,但还是陪着他把手里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以后,她又打开药箱,问他:“都是哪里有伤?我帮你上点药,我家医师从他师父那里讨要了一些不加白芷散的止疼药,先用来止疼。”
傅朝寻沉默着没说话,因为身上的伤太多了,他不想让她看见。
“怎么了?”她问,“不好意思吗?以前我又不是没给你上过。”
“不是。”他回道,“伤已经快好了,不用上药,一点也不疼。”
“真不疼假不疼?”
“真不疼。”
“好。”她略有气愤地把药箱合上,“你是钢铁不坏之身,可以随意作践自己的身体,是我小题大做了。”
“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
“元倾。”他叫的很认真,就着明亮的月光望着她,说:“那天在余瑶家,我说让你信我一次,对不起,当时是我太自信了。”
她坐下来,抬头望着月亮,轻声回道:“那天我不是没有回应你吗?所以那次你说的不算,等以后有把握了再说给我听,到时候我会相信的。”
“只是……”她问他:“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别再受伤了,其实受伤是不自信的表现,自信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身心受到一点伤害的。这个世界上比我们悲惨的人太多太多了,我们也有我们幸运的一面,若你不是生在亲王府,若你不是傅朝寻,前世我们也不会有七年的夫妻情分。你相信吗?事情都有两面性,不好的事情发生之后,预示着另一件没有预知的好事即将到来。”
她很会安慰人。
她那句“七年的夫妻情分”让他很惭愧。
“元倾,对不起!”这是他前世一直想说的话。
她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再开口。
山顶的风呼呼的,吹的人格外清醒,风里带着一些枯叶的味道,山那头隐隐约约能看到连绵的山脉。
有时候,月亮太亮了,星星就藏起来了。
“元倾。”他又叫她,有些不确定地说:“我想离开京城。”
第32章 第 32 章 “你这几日来着月水,注……
“我想离开京城”这句话叶元倾以前从未听傅朝寻说过, 前世里一次也没有,她也从来没想过他会离开这里。
甫一听到他说离开,她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离开”这个词她以前听得太多了, 但是那时候无论他离开多少次,离开多久,他都会回来。
而这一次的离开,却和以往不一样,或许离开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只是,他要去哪里?天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哪怕他走到天涯海角, 恐怕他的父亲也会把他抓回来,即便不抓回来, 依他父亲的强势和能力,也绝不会让他在他的控制范围外开辟新天地。
不过,若他无欲无求,一个人游走人间, 或许还能活得轻松潇洒一点。
她垂首没有说话,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
傅朝寻见她不做声, 沉默了一会才继续道:“我想去西疆投靠西郡王。”
西疆在陵国最西部,离京城很远。
“只要我留在京城,类似的事情会不断发生, 只要我父亲还活着,只要傅呈延还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就只能做那个垫背的人,永无出头之日。就算是离开了,依父亲的能力和手段, 也决然不会让我拥有独立的权利,因为他知道,一旦猎虎从笼子里逃出,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我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和能够争取一线机会的,只有西疆。”
“西疆地域辽阔,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那里的子民都很英勇,西郡王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与我舅舅同出师门,以前我受父亲指使曾与他交过手,他说他欣赏我,也了解我在亲王府的处境,他说希望有一天我能到西疆投靠他。”
他转头去看她,见她还是不说话,又道:“这件事我考虑了很久,若我去西疆,在闯出一片天地之前,应该不会回来,只是这一离开不知要多久。”
她以前好像一直希望他能够得到自由,能够做一回自己,也许前世他就有这个机会,只是他没有选择。
现在重新选择一次,他完全可以毫不犹豫地离开这里。
只是,天高地远,再加上要与他父亲决裂,恐怕这一走就真的很难再回来。他要是真能找到可以安定一生的地方,也没有必要回来。
若是前些天她得知他这个打算,她可能会立刻说一句:“傅朝寻我支持你。”
但是今天,她莫名地说不出来。
“不过……”他看着她,虽然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他继续道:“就算去,也是明年春天,现在我手里还有东街命案要查,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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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交给我的差事,不归父亲管,我也要趁此查出前世杀害我们的凶手,如此在离开也不会有遗憾。况且……”
他往她跟前倾了下身,与她近距离相望着,轻声说:“在这期间,我也想弄明白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他没有说,她也没有问。
她好像猜到了。
她往后撤了一点身,问他:“你害怕吗?与家族决裂,重新选一条路。”
他摇摇头:“怕什么,还能有比现在更可怕的事吗?”
她确认了他的决心。
“那你怕吗?”他问她。
她也摇摇头,然后打趣道:“我连上断头台都不怕,还怕什么,想一想,若我没有重生,可能还是个断头鬼呢!”
她虽是打趣,但他听着却很心酸。
他苦涩一笑,说:“若你是断头鬼,那我岂不是无腿鬼。”
两个人都笑了。
叶元倾抬头望着美丽的夜空,说:“我比你好一些,死的时候刀起刀落,一刀下去就没有了知觉,而你……不仅断了双腿,还爬了那么远,当时应该很疼吧!”
直到现在,她都会经常梦到那个血淋淋的场景。
“不疼,”他也抬起头,望着越来越圆的月亮,回忆当初:“那时候天寒地冻,双腿都被冻麻了,根本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因为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所以就凭着一口气爬到了家门前。”
“那为何只说了一句?”
那时候他只说:“元倾,死之前我想再看看你。”
他没有回答,曾经的一切好似历历在目,那个衣衫凌乱哭着跑出来追她的男人,他一直忘不了。
两个生活在一起七年的人,总是有心灵感应的,她猜出他为何突然沉默了,只是没必要的解释,她不想多言。
她站起身,问他:“今晚打算去哪里睡?山顶肯定不行的。”
他也跟着站起身,觉得今晚是一个可以与她聊开很多东西的机会,又觉得现在一无所有的他还没有把握去聊开,只好压住将要翻腾出来的一些情愫,低声说:“回亲王府,父亲t?让我闭门思过,估计一两天就可以出门查案了。”
现在回去面对那样的家庭,一定会非常艰难,她提议道:“要不你去督稽司住一晚,那里有我二哥要好的朋友,他会热情待你。”
“还是别麻烦二哥了。”他说,“以后总是要面对的,暂且忍一忍吧!”
三十年都忍了,不差这一次。
“那好,我们回去吧!”
叶元倾开始收拾石头上的餐盒和药箱。
人在受伤害的时候总想依赖些什么,傅朝寻走近她,想去牵她的手,见她突然直起了身,又慌忙把手缩了回来。
叶元倾把东西收拾完交给他:“你拿着,我们下山。”
他接过来,没有动身,问她:“今晚月亮这么圆,我们要不要再坐一会?”
“还是别了。”她往山下看了一眼,“小厮还在下面等着,我要尽快回府,不能被父母发现,否则我就要挨罚了。”
现在确实很晚了。
“那好。”他突然蹲下了身,“我背你下去。”
她笑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背什么,我能走。”
她说完,就往山下走。
他起身追上她。
月光落下来,把两个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他们并排往山下走着,还如从前一样安静地一言不发,山林间除了风声,还有一些虫鸣声。
两个人走到半山腰时,叶元倾开口道:“既然有了计划,又打算继续住在亲王府,你回去以后就别那么死板了,灵活一点,学学你大哥,适当虚伪一些,这样不容易吃亏。”
他实在太耿直了,不然怎么会在亲王府活的那么辛苦。
他挠了挠后颈,问她:“怎么样才能虚伪?我说假话会很明显。”
他说假话确实很明显。
“你就表面说着好,背地里该出手出手,一些苦差事能不接就不接,想办法推给别人,你不是还有个二哥吗?有些事情可以让他去做。”
“二哥养尊宠优,父亲怎么会舍得他去做。”
“总之,你学聪明点就是了,要不,你经常找找我大哥,他最会这些,让他教给你。”
“我可以经常去找大哥吗?”
那天她刚说别让他与大哥叶元恒来往太多。
“可以。”她回道,“我大哥热情,你要是虚心请教,他会很开心。还有我二哥,我二哥武功高强,朋友也很多,你平时查案办事都可以找他帮忙,他经常留在督稽司,督稽司有住的地方,你不想回亲王府的时候,可以住在督稽司里。”
“元倾。”
“嗯。”
“谢谢你!”
她这些话比任何东西都足以治疗他今日所受的伤痛和委屈,虽然他不记得她前世是不是也经常这样对待他,现在他恍然发现,他以前走的太匆忙了,根本没有停下来等过她,也从未认真聆听过她的诉说。
世间既是如此,有时候当你发现有遗憾了,可能机会已经不在了。
重生,重生,一切的一切都是重头再来,这算是老天最疼爱他的一回,让他们重生到有机会重新开始的时候。
卫知说,先抢人再抢心,或者,先抢心再抢人。
他觉得,出于尊重,他应该先抢心,最后实在不行再抢人。
前世夫妻七年,怎么能说散就散。
两个人没再说话,并排走到了山下,小厮打开车帘让他们上了马车。
这里离亲王府很近,但是傅朝寻执意要先送叶元倾回府。
昏暗的马车里,叶元倾裹着氅衣倚在一旁,伸手揉了揉发酸的脚腕,上山下山确实挺累人的。
她刚揉了一下,傅朝寻就弯身抬起了她的腿,把她的脚放在他的腿上,伸手就要脱她的鞋子。
“你要干什么?”她本能地缩了一下脚。
“别紧张,我只是想给你揉揉脚。”他说。
她松了口气,脸颊渐渐红了。
他的一双手很漂亮,肌肤雪白,指骨修长,连指甲盖都是好看的。
他轻轻帮他揉着脚,又给她捏了捏腿。
前世夫妻七年她可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马车里昏暗,但是她总是忍不住想看他那张好看的脸。
可能他揉的太舒服了,不知不觉倚在一旁睡着了。
他停下手,帮她穿上鞋子,用氅衣裹紧了她,然后把她揽在了怀里,又用一只手掌拖着她的小脸,尽量让她睡得舒服一些。
她身上还是那种好闻的味道,睡觉时呼吸依旧很轻。
他揽了她一路,这一路让他恍如回到了前世里,她还是他妻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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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下后叶元倾就醒了,她发现自己趴在傅朝寻的怀里,心里猛地一惊,急忙往上站身,结果砰的一声撞到了车顶。
她捂着脑袋啊了一声:“好疼好疼!”
他连忙起身扶住她,轻轻揉着她的脑袋,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好看的眼睛里都要融化了。
叶元倾尴尬地与他道别,跳下了马车。
她走到门前又折返回来,掀开车帘,对他说:“记住我今晚说的那句话。”
他点着头回道:“我会一直记着,往往不好的事情发生后,预示着一件没有预知的好事即将到来。”
她今天说了那么多话,他竟然知道她让他记住的是这一句。
她连连点头,心情豁然开朗,然后蹑手蹑脚地回了院子。
傅朝寻看着她进了家,这才放下心回了亲王府。
这一晚,叶元倾虽然睡得时间不多,但是非常踏实,第二天醒来还特别精神,并且眼里总带着笑意。
伶儿一早上都觉得她不对劲,凑到她跟前问她:“小姐,莫不是你们昨晚在山顶重温旧事了?你这几日来着月水,注意点。”
“噗!”叶元倾刚喝了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她连连咳嗽几声,不可置信地看向伶儿:“你在瞎说什么?”
她的整张脸瞬间又烫又红。
伶儿嘿嘿一笑,小声说:“夫妻俩重归于好,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吗?”
伶儿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两根手指碰了碰。
叶元倾捂住发烫的脸颊,哭笑不得地道:“伶儿你别瞎说,我现在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怎么会……会和他做那种事。”
伶儿笑问:“那小姐昨晚回来以后为何心情这么好?衣服上还有姑爷的头发。”
“头发?”
“对,头发。”伶儿拿给她看,与她的头发对比了一下,说:“你的头发细,这根头发又粗又黑,难道不是姑爷的?”
她仔细看了看,确实是傅朝寻的。
“伶儿。”
“怎么了小姐?”
“以后做事可以不用这么仔细。”
“好的小姐,看来这真是姑爷的。”
叶元倾捧着发烫的脸,嘀咕着:“没和他做什么,就是他给我揉了揉脚。”
转眼过了五六日,这五六日里亲王府都很安静,看来傅朝寻已经解决好了西域平乱的事。
又过了两日,温衍的私塾正式开课,叶元倾身为代课女师,一大早就赶到了私塾准备。
现在私塾里收的都是一些年纪尚小的孩子,他们虽然小,但是都很矜贵,家里不是非常有权就是非常有钱。
“姐姐!”叶宁突然冒了出来,兴冲冲地喊了她一声。
“妹妹!”叶元倾放下手中书,迎上她,“你怎么来了?”
叶宁指了指门外的叶卓:“不仅我来了,二哥哥也来了。”
她这边说着,叶卓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