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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自初 “自初,勿忘初心啊!”……

北凉盛产的高脚马耐力强、爆发力高, 在战场上屡屡让北境军吃亏,但是现在同处地势地貌多变、错综复杂的混沌区域,高脚马反而失了其优势。

向西北方向追击的第四天, 谢建章带队趟过一片洼地,成功与从北面合围而来的人马汇合。

此时,他们终于在前方能发现一些清晰的踪迹,那是林自初等人匆忙逃窜时, 根本来不及扫尾而留下的新鲜印迹。

于是谢建章下令, 让所有参与追捕的士兵暗卫原地休整。不仅要放马饮水吃豆粮, 人也要喝水休整吃干粮,而后一鼓作气, 整肃朝林自初逃窜的方向,以最佳的状态奔袭。

谢建章带人一路追来, 并非没有遭受伏击,他带来的人马在交手时损失过半,自己也受了几道伤。

但高时明的计策周密,地毯式覆盖, 以点成面合围,不仅将林自初提前设置的连环陷阱切割破解, 而且随着合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还可以补充因清剿或遇袭而损失的那部分兵力。

追击至此, 林自初已有落败之像, 故而逃窜途中, 他们连遮盖清扫行踪的空隙也没有了,一味地朝北凉国界逃窜。

月落星沉,东方破晓,随着一声高亢的鹰唳划破黎明, 那声音惊空遏云,闻之肝胆生颤。

只见一健硕的海东青悬停在空,待它再次爆发出石破天惊的尖啸声时,由谢建章带头,万箭齐发,箭雨接连不断地朝海东青所指示的方向射去。

寻常军队编制,骑兵配箭四十支,但此次出城围剿的士兵皆配重箭五十支,尽可能地规避林地对弓箭的制约。

林自初等人的行进速度,因需要分神格挡箭矢而被压制下来。等所有重箭发射完毕,这片山谷已是满目疮痍,或死或伤者过半,最重要的是谢建章已率先带人追上,拔出武器与对方交手。

刀剑相交,迸发出清脆铮鸣之音,回荡在山谷中继而带起此起彼伏的回音,似暴雨扑窗,又快又急。你甚至分不清入耳的,是刀剑相碰撞发出的交击声,还是山谷传回的回音。

谢建章身着劲装,手腕缚着皮质护腕,除此之外再无甲片护身。褪去书生意气的他,那常年隐于广袖博带之下的劲瘦身材尽显。在他挥剑时,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的肌肉起伏变化。

在冯尤等人护卫下突围时,林自初策马回身,正看见谢建章面无表情地挥剑,以排除挡在他面前的障碍。他眼下溅染着一股鲜血,在朦胧的黎明中,他活脱脱是现世的玉面修罗,哪里有一星半点的温文尔雅谢郎君模样?

就在林自初回头分神的片刻,一直盘旋于空的海东青展翅,随即迅猛俯冲而下,它将勾起地利爪直朝林自初的双眼刺去。这是老鹰搏杀较大体型猎物时,惯用的手法,往往一次不成便迅速折返,继而再次俯冲搏杀。

林自初没有防备,他闻风声闪躲,勉强避开要害,让鹰爪从眼下皮肤划至鼻梁,豁开的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当海东青俯冲而过时,先敛翅划过,复又迅猛扇翅拔升,它强劲有力的翅膀将林自初的发冠掀落。

平日里被挽得一丝不苟地飞瀑青丝倾泻而下,后又随风飞舞,林自初险些摔下马背。

举止闲雅的贵公子,竟也有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

事之成败,往往在某个拐点便可初见端倪,然则大势既定,再无转圜的余地,偏偏局中人在当下没有察觉到。

等林自初意识收拢,他的三步之外,冯尤已经抽刀为他挡下谢建章的奋力一击。

双方交手后,战斗之激烈体现在须臾间的变化,前后会是截然不同的危机。

正如冯尤抽刀,铖地一声格挡住谢建章的攻势,下一瞬谢建章的亲随、乔兴年、江衡等猛将,便会迅速地接替谢建章左右的位置,继续扫清诸如冯尤等人的顽抗,而谢建章本人则再次挥剑,几乎是瞬间便到了林自初的跟前。

电光火石间,林自初抽剑应对,然大势已去,几个回合后,他就被谢建章逼落马背。

周围还在酣战的将士见状,皆爆发出阵阵欢呼声,山谷中登时士气高涨。

自此胜负已定。

林自初挣扎着起身,谢建章则立马刺剑,那剑尖没入林自初的右肩近乎贯穿。

此时,旭日东升,天光大亮,面上沾染的血迹,于谢建章而言,不过是状元簪花般的点缀之色。

那位骇人的地府阎罗,早已随暗夜的消散归去,他依旧是京中那位手无折扇自风流的谢家郎君。

“你知道今日的败局是从哪一刻便定下的吗?”

谢建章高坐在马背上,俯视着狼狈不堪的林自初,他目光凉薄,似是看穿了林氏一族的凄惨命运:“今日之后,你林氏一族在北凉再无起复之日!在大黎更无立足之地!”

话罢,他手腕翻转,带动剑尖横扫而过,林自初白皙的脖颈处便多了一条红线,止不住的鲜血随之喷射而出。

他其实并不关心林自初是如何落败的,他要的只是除了林自初这个心腹大患!

“世子!”

随着冯尤凄厉地一声呼喊,林自初应声倒地。天旋地转的刹那,他没有悔恨为何会身死落败,他甚至没有想起杨书玉,反倒是那些不愿意直面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在他咽气前,譬如昨日事在他眼前重演一遍。

*“来,到祖父这儿来!”林声远拄拐站在廊下,朝门洞处招手。  “祖父……”林自初怯生生地踱步靠近。

林声远慈爱地笑着,细心地林自初擦掉脸颊上沾染的泥,继而露出那红扑扑的脸蛋。

“那几个臭小子又在背地里欺负你?”

林自初抿嘴,小脸满是委屈,却仍是倔强道:“没有,兄长们只是想和我切磋……射艺……”

见老者白眉弯弯,淡笑不语,林自初没有把刚才族中手足拿弓箭驱赶他的顽劣行径说出来,但还是倔强地补充道:“孙儿并没有吃亏!”

“很好,自初是个好孩子,受得住委屈。”

“也不要怪你爹娘人微言轻,知道你受了委屈,还叫你忍让。”

林声远摸着孙儿的后脑勺,抬头眺望远方:“世人崇礼明德,讲秩序,守法度,偏偏正是因为这些东西稀缺少见,才会显得珍贵。若真做到了天下大同,再看匡扶正义,便是稀疏平常的事,那自然无人会为之振臂欢呼了。”

“孙儿不懂。”

林声远哈哈大笑两声:“从小家看国家,你如今所遭受的不公,今后只会成百上千倍增加。”

他垂头尽可能与林自初平视,语重心长道:“自初,切记祖父为你取名的用意,勿忘初心啊!”

*族学课毕,所有小辈来不及收拾书箧,匆匆与夫子拜别后,也顾不上举止端方,皆急匆匆地跑到家祠外围观。  林自初年岁小,跑得慢来得晚,只能凭借那小身板往前硬挤。未见得祠堂中景象,就听林氏家主高声宣布:“老太爷病重,为长远计,决定十日后举族迁往北境故里修养,不得有违!”

“我请求面见老太爷!”等到林自初挤到最前面时,就见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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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枫撩袍跪下,铿锵有力道,“江陵书院是老太爷的心血,我不信他老人家能够舍下,决定再次举族北迁!”

“林江枫,你别忘了谁才是家主,族中决策是该听谁的令!”

“若兄长执意如此,也该问问在座叔伯是否同意!”祠堂中有身份的林氏宗亲各怀鬼胎,但无一人开口,见状林江枫冷笑一声,附身跪地道,“既如此,诸位宗亲也在场,若兄长不愿请老太爷露面,也不愿说清原委,我林江枫自请分户,即日起全家迁出林氏一门,留在江陵搭理书院!”

“你罔顾礼法,藐视宗亲,你道你是那杨伯安吗!来人,给我家法伺候!”

世人称赞的文林楷模,书香门第林氏一族,其家主口说无法服众,竟直接下令动用武力镇压异议之声!

但这些不堪,尽数被宅院的高墙大门隔绝了,世人无从得知。

无数家丁护卫听令动起来,有人来关家祠的大门,有人扯了布堵住林江枫的嘴,还有人顺势将他摁倒在地,请出家法往他身上使劲招呼。

祠堂的大门彻底关闭后,没人听到家主到底下令动林江枫几鞭,唯有林自初在一片嘈杂中默声数着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那是整整六十八鞭!

以至于到达北境前,林江枫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而他们家在迁徙中,也只能分到两辆板车,林自初和周氏便是一路坐在板车上贴身照顾林江枫的。

夏末初秋多雷雨,林自初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雨中赶路的。

他只记得板车的吱呀声和母亲周氏路上的呜咽声,这些细碎的声音分明应该被雷雨声盖过,却如此清晰地萦绕在他此后的日日夜夜。

*“夫人,兄长仍是执迷不悟,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北境驿站的一间破偏房中,林江枫握着周氏的手,竟与周氏一样垂泪:“在京都时,他急功近利,总想着超越老太爷,不惜结党营私,公然挑衅皇家权威,若不是老太爷舍了功名利禄,自请举族离京,怕是迟早要落得满门抄斩。”

林自初被他们吵醒,路途的劳累,让他困倦地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便继续睡。林江枫听见动静,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便没有继续同周氏说下去,但是房中窸窸窣窣地响动,却一直闹得林自初睡不安稳。

再后来便是驿站着火,却无人组织救火,混乱中不同的卧房大门被人推开,林自初挣扎起来查看,隔着床幔却只听到滋滋的水声,似是什么喷薄而出的液体浇到了大火上……

林自初还没来得及掀开床幔去看发生了什么,他便突然吃痛失去了意识,等他醒来时,他们已离开了黎国国土。

马车中,族学里惯爱欺负他的兄长和他说,驿馆遭悍匪抢掠,是当地官员勾结悍匪设计的,想侵吞林氏一族的财货。

幸得北凉王子启在探查北境时路过事发地,他们出手搭救才得以侥幸活下来,家主为报大恩,接受了王子启的招揽,带着幸存的族人去北凉求生。

再然后便是林氏一族抵达北凉范城,立足的同时,他们匡扶王子启夺位。期间林自初仍遭受族中薄待,又外加北凉人的轻视和刁难,在长大成人的那些岁月里,林自初如虎似狼般争夺林氏资源,争夺北凉权位。

面上的风光霁月,掩盖了他内心的扭曲,不知何时起,他变得对权势和地位痴迷而执拗,最终成了一个城府极深的阴暗伪君子。

*多年后的初阳下,林自初临死才恍然大悟,那日与祖父的最后一面,林声远的话究竟在说什么,那也是林老太爷授与他的最后一课。  “自初,勿忘初心啊!”

可惜,他只记住了祖父对世间不公的哀叹声,却忘记了对方语重心长的嘱托——自初,勿忘初心啊!

第92章 囹圄 只是槐枝再也寻不到杨书玉了…………

自京都生变, 高时明隐匿行踪以来,北境全境的军报便只能积压着。

那些军报继续往京都送不合适,中枢已经由太后党把控。倒是想试图往高时明的身边送, 可他们的主上压根儿就没漏消息,成堆的军报便压在手里只能干着急。

因而,当接到封锁北境和拔除细作的军令时,那些个火烧眉毛的将领, 恨不得立即拿包袱兜住军报, 连夜往朔方城赶。

但军令不可违, 他们再如何着急,也要动作迅速地处理完自己辖区内的事务, 再快马赶来朔方城,这最快也要五六日。从朔方城内辗转到山洞里, 又得多上一日。

好不容易得面见高时明,饶是守卫了北境半辈子,那年迈的顾将军也是倍感诧异。

昏暗的山洞内燃有篝火,行军所用之物基本也被高时明的亲卫安置得当, 乍一看,这与以往行军途中临时搭建的帅帐并无差别。

只是行军床前, 特意用帐篷布悬立隔绝开来。火影在篷布上不断跳跃着, 外人连高时明的影子都瞧不见。山洞回荡着细碎的声音, 像被撞碎回荡的风, 幽幽之音, 细不可闻。

“军报留下给润晚,本王自会批阅。”

熟悉的声音从帐篷布后传出,前来商议军情大事的四位将军,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心中难免泛着嘀咕。

王爷都已经传令了,还需要搞“美人半遮面”这套?

“如今京都情势尚不明了,北凉逼近国界又虎视眈眈,加之国库空虚,粮仓见底,是十分紧要的关头。本王知道你们心急,是来要钱要粮要军需的,甚至还想找本王要人。”

最为年长的顾将军迟疑地辩解着:“我们并非不知道当下的处境,只是从年初开始,军中便吃紧。守着军田库粮苦熬,撑到明年也无妨。但若要调动大军御敌,军需钱粮不到位的话,实在为难诸位将士。”

如何调动军队应敌暂且不说,粮草调度的损耗要算,折损的武器甲衣要算,甚至还要提前考虑到殉战士兵的抚恤金……

凡此种种都是避不开的,也不怪有人说打仗就是打钱粮。

顾将军甚至不敢提招兵买马的事。眼下这种情势,难道高时明还能先去各地征兵,再调拨给他们训练上战场吗?可若不在战前,为麾下的士兵多争些配额,他们这些做将军的岂有脸回去叫他们赴汤蹈火?

高时明:“你们先回去拟好条陈,估摸后日,北境诸位将帅也该到朔方城了,届时开堂会再行商议。”

说是商议,哪次不是要哭穷,最后吵得面红耳赤?谁还顾得上平日里的交情?

就在顾将军暗自腹诽时,有人从后面推了他一下,回首四目相对,他被身后地人推出来,开口关怀道:“不知王爷是受伤了,还是不便见人?怎……”

高时明低沉的嗓音在山洞中被放大,稍显沉闷和压抑,却问起其他不想干的事:“顾将军闲时可去过茶馆听口技?”

“啊?王爷何意?”

帐外的人皆是一愣,就听高时明继续道:“听说善口技者,可以模仿各式各样的声音,甚至还可以同时发出不同的声音,本王倒是还没有机会得见。”

他知道外面的人不得亲眼见他无事,是起了疑心才会这么问。眼下情势,可容不得半点差错。

“罢了,你们先回朔方城,等召开堂会,本王自会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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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的将军们没再说什么,齐齐见礼拜别后,便退了出去,留一室寂静。

高时明坐在塌边,半搭下来的黑色睫羽,遮住他眸中涌动的情绪。

眼前的小女娘,怎么还在哭个不停?

如今竟是连哭声都发不出来,只一味地在流泪。

他手上动作不停,不断用沾了烈酒的汗巾,小心为杨书玉擦着手心和额头,好为她降温。

“还没将人寻来吗?”

“回王爷,属下再派人去催。”

帐后沉默,等同于默许,那人得了命令便立刻转身去安排。

高时明微微皱眉,将一串108颗珠串戴在杨书玉左腕上,那串珠打四圈还十分松落。

而后,手掌轻轻抚上杨书玉的额头,轻柔似羽落,如此的力道,又如何能抚平那皱起不松的额眉呢?

“你到底梦见了什么……”

*梦中,杨书玉

仍陷在幼时的那场祸事中,无法自救。

九江衙门外,抱在一处哭泣的两个小女孩,几乎是被人轰赶出门的。

众人皆知,江陵有一新起的富商姓杨,可杨姓也是大姓。

两个齐腰高的女娃娃,无凭无据的,身边还没个仆从跟着,进衙门便说自己是那杨姓富商家中走丢的孩子。富商家的千金会到这种小地方来?

谁会信!

九江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小镇,大伙知根知底,谁家孩子丢了,不出半日就传遍了。至于谁是生人流民,见面则可分辨。

一来没大人家报案,二来杨书玉所言过于荒唐,那些衙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自然是轰出去就算了事。

“先走。”

杨书玉察觉到街上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顿时收住眼泪,拉着槐枝转身就跑。

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她们,就这么一直守在衙门外面,看是否有人领走杨书玉和槐枝。夜幕低垂,那些潜伏在暗中的猎手们伺机而动,影子一般追在杨书玉她们的身后,连装顺路的表面功夫都懒得装了。

先前槐枝也被人这样追过,那时盯着她的有些是青楼的打手,有些是人贩子想捉她去讨赏。总之,寻常百姓犯不着为不想干的女娃,去同那些硬茬对上,所以往往选择漠视,如今也是一样。

可要是没有目的地逃窜下去,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她们迟早会被追上。在足不出户的夜晚,那些人甚至不会有任何顾及和心理负担,生拉硬拽都能把大人绑走,更别说她们两个小女娃。

于是,槐枝学着夏枳的办法,将杨书玉塞在街角的摊子下藏着:“小姐,我去引开他们,你听外面没动静了再离开。”

意识到之前夏枳引开人,是为了让槐枝跑回家中求助,而现在杨书玉并没有去处,槐枝便马上改口:“小姐先藏好,天亮前把自己扮成乞丐,会没人注意你的。”

“那你呢?”杨书玉拉住槐枝,着急又害怕。

槐枝拍拍她的手,也是害怕得发抖:“我跑得比小姐快,会没事的。”

原来相同的处境下,她们曾做出过一样的选择。只不过九江这次,结局却出乎了槐枝的预判。

槐枝的确跑得比杨书玉快,再加上之前有逃脱成功的经验,那些人最终没能捉到槐枝。第二天,她也顺利地混入了小乞丐的队伍,只是她再也寻不到杨书玉了。

直到后来杨伯安接到飞鸽传信,日夜兼程赶回江陵主持大局,他们才在乞丐堆里发现扮成假小子的槐枝。

至于杨书玉,运气则实属不佳。

那伙人的确瞧见了槐枝的身影,但其中有一人敏锐地察觉少了一个女娃,他便没有去追,而是选择留在原地搜寻,果不其然,他逮到了角落里浑身发抖的杨书玉。

后来杨书玉因为药物,路上总是半睡半醒,也不知被人牙子倒卖过几次。那些人瞧她的皮囊样貌好,总能往更好去处卖个更高的价钱。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被关在一座私牢里时,她终于有神智清醒的时候。之前,她受过几次教训,路上也不敢再说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些做人口买卖的生意人,是不会在乎手中的货物是什么来处的。他们辗转把人运走,甚至不需要路引,等到了最终的去处,随便一张卖身契就能将货物先前的身份洗清。

杨书玉再多言语,或利诱或求助,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不听话,想多讨一顿打一顿饿罢了。

但杨书玉十分悔恨,她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恶果,但她不能自暴自弃,她现在只想脱身回家……

昏暗的牢房中,杨书玉仔细观察了两天,这日等看守的人巡值离开后,她小心翼翼地凑到栅栏前,冲隔着一个走道的对面牢房喊话。

“你是谁?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杨书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间牢房里只关着自己一个小人,其他的牢房则是混杂着,将不同的人关在一处。现在她只关心对面那个牢房中,被单独关押,身上似乎还有伤,且不被允许吃东西的男孩。

说来也奇怪,他的那间牢房像是临时改造过的。只有杨书玉这间牢房的一半大,空间都匀给了两边的牢房,而那男孩就这么静静地俯卧在牢房的最中间,而两边的人隔着栏杆,时不时总爱伸手去够他。

“年轻真好啊!不然我也能顿顿吃上这么好的白馍。”有人缩回手,扶着栏杆转头去看杨书玉,这人眼冒绿光,嘴角勾着怪异的笑,给人以说不出的恶寒感。

有人跟着舔了舔唇,也盯着杨书玉道:“外面天灾人祸,全是饿死的人,他们还肯给你顿顿吃白馍,看来,是给你许了一个好去处吧?”

杨书玉被这些森寒的目光盯得害怕,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权贵喜欢的东西,当然要好好养着,要细皮嫩肉的才好。”有人在暗中附和着,嘿嘿地低笑起来。

杨书玉硬着头皮,重新凑近栏杆,她从怀中掏出藏着的馒头,又朝那男孩道:“我进来就没见你吃过东西,你还有力气吗?”

那些围守在男孩两边的人看见,顿时便转了方向,争先恐后地朝杨书玉扑来,若不是有走廊和栏杆阻隔着,那些人怕是连杨书玉的手都要扯掉。

若说杨书玉为什么选择同那男孩搭话,那便是因为男孩濒死却仍亮着一双倔强不屈的明眸,在黑暗的牢房中亮如一团代表希望的火焰,吸引着杨书玉主动向他靠近,主动向他求援,尽管对方同自己一样身陷囹圄。

“有得吃就别挑了,他们都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饿肚子是会死人的。”

在一片嘈杂声中,杨书玉对上那双晶亮的眸子,鼓足勇气道:“你接好,我可没有第二个!”

说罢,她对准栏杆的间隙,将馒头扔过去。馒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顺利地进入男孩的牢房,而后在地面弹起一下。还不等其他人伸手去抢夺,那男孩像是攒了所有力气,猛地起身去抢占那个馒头。

有人在扒拉他,有人在拍击他,嘈杂混乱声中不乏粗俗的叫骂,可他皆不管不顾,竟一边流着泪看着杨书玉,一边大口大口地把馒头干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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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被呛得反咳出来,旁人定能发现,他所咽下去的馒头已经划伤了他的食道,上面混有他自己的血……

第93章 设赌 此时他正阖眸侧躺下来,用手轻拍……

“你也能感觉到, 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吧?”

“你也能猜到,他们口中所谓你的好去处,绝非什么好去处吧?”

墙面上方, 碗碟大小的透气口漏下一缕月光,恰恰照在少年的身上。

银霜柔线勾勒着他精致的轮廓线,他的五官皆隐在投影之下,只有他那双眸闪着倔强不屈的光, 像伺机而动的新起孤狼, 更像矿坑中漏出玉质的璞玉原石, 耀眼夺目。

沙哑的声线无法掩盖他温和,一字一句在嘈杂中传入杨书玉的耳中, 激起心底冰凉一片。

牢房中的其他人见少年将馒头吃干净,便没了什么指望渐渐静默下来, 这时杨书玉才开口道:“大抵是风月场所?烟花之地?”

八岁出头的年纪,她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些是什么地方。之前姜荷救下夏枳和槐枝时,曾沉重地同她说过几句,大多是怜悯苦命女子在世道面前的无力, 并没有详细为她解释清楚。

少年无声地笑着,没有任何嘲笑的意味, 单纯地在为杨书玉这份纯真而动容。是那种行走世间的苦行僧, 看破世间所有不堪后, 回首仍能瞧见被人呵护守望之下的纯真。

“六博樗蒲, 风月淫邪, 历来是剥离不开的……”

“听不懂。”杨书玉真诚无比地打断对方,她心虚地避开少年的视线,尴尬地吐字,“什么是六博樗蒲?什么是风月淫邪?”

少年无奈地轻笑:“那你可知道赌坊?”

杨书玉仔细想了想:“以前和娘亲路过, 里面很热闹,但娘亲从来没有带我进去。”

“这么说吧,现在你眼前便设有一盘赌局,你觉得谁会赢?”

杨书玉眨眨眼,直接懵了:“哪里有?”

“大人物之间的赌注我们无从得知,但赌局是已经设好的。”

少年甚至不愿看围在两边栅栏的人群一眼:“寻常赌徒,不过是在赌桌上掷骰子,吆五喝六,就算不入局的,也喜欢凑在旁边凑热闹。”

“但某些权贵往往看不上这种赌局,他们喜欢能彰显自己身份和格调的,自己的一句话便可定他人生死,能带来绝对快感的赌局。”

“《后汉书》有载。”少年靠着墙壁坐起身,目光隔着两层栅栏和走道同杨书玉对视,“三辅大饥,人相食,城廓皆空,白骨蔽野。(1)”

他的声音慢了下来,染上幽暗的牢房特有的诡异惊悚感:“就比如说,他们现在想知道,人相食在什么情形下更容易发生。”

“究竟是在我饿死前,食不果腹的饥民会将杀戮之手伸向同牢房的其他人,还是他们都能忍到我饿死。”

说着,他目光轻飘飘扫过左右两边牢房:“又或者是我奄奄一息时,他们会被我的身躯血肉所引诱,开始争相啃食。”

每一个字杨书玉都听清听懂了,但是凑到一处,她却像是在听天书。眼下她只觉得这个世界发生了龟裂,漏出地狱的一角。

她鹿眼圆瞪,干巴巴地吞咽着:“他,他们怎么敢?”

少年微微侧头,无波无澜反问:“你问的是他们怎么敢吃人?还是问他们怎么敢设这种赌局?”

自然是两者都有疑惑。

但少年却起了顽劣之心,语带玩味儿道:“你说他们啊……你就没发现我身边被分成两波人吗?”

“我右边这些人,便是现在外面随处可见的灾民。他们背井离乡求生路,至于是死在了逃难的路上,还是被有心人捉来此处,自然是没人关心和追究的。”

“至于我左边这些人,也就是之前在打量你的这些人。”少年视线横移,一一滑过双目圆睁且布满红血丝的眼,“他们算是在蛊罐中存活下来的蛊王,你若实在好奇,不妨问问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余音未落,那些人便不约而同地嘿嘿笑起来,在幽暗的牢房中显得尤为可怖。

更有胜者,直接朝杨书玉那边高声道:“斗兽场小姑娘见过吗?人与人互相搏杀,人与凶兽互搏,要是大人物兴致来了,人和动物也是可以欢好的。”

其他人不怀好意地笑出声,那笑声有气无力,却十分绵长,回荡在整座牢房中森然可怖,登时让杨书玉惊惧恶寒而哭了出来。

她边哭边抽噎着说:“这里是地狱吗?我要回江陵!”

“你是江陵人?”少年也不安慰她,直白地将世间的丑恶揭露给这小小女娘看,故意破坏她那份被保护好的纯真。

等到杨书玉不哭了,少年才再次开口道:“所以别指望着别人来救你,你若想出去,就只能自救。”

可笑,少年他自己也被囚禁在这座牢里,濒临死亡,怎么还能说出要杨书玉自救的话?

但八岁多的杨书玉却没想这么多,她本能地顺着对方的话问:“那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回去!”

“你和我们是不同的。”少年艰难地撑着膝起身,缓步走在靠近走道的栅栏处,他破败的衣袍带动牢房中的稻草沙沙作响,像是响尾蛇发出的警告声。

“到时候他们会把你接走,然后清洗干净,再好好打扮一番。届时你千万不要被他们的所作所为麻痹,误以为是他们打算放你一马,更不要想着还能逃出去。”

“见过地狱的蝼蚁,是不配活着的,只有死人不会说话生事,如此,这片地狱才能长久地存续下去。”

杨书玉眼睛里的光淡了下去,她终于听懂了:她会死,还很惨。

“所以你最喜欢吃什么?”

少年突然一问,杨书玉没反应过来就道:“蟹酿橙。”

少年定定看了她一眼,而后低头扯下衣服的一角胡乱打成结,朝杨书玉的牢房丢过去。

杨书玉懵懵懂懂,没有一把接住,只能俯身去捡:“这是什么?”

“他们不会让你饿肚子服侍,你可以求洗漱的丫鬟婆子帮你弄道蟹酿橙。”说话间,少年又靠坐回原来的位置,“当然,前提是她们能将你手中的东西典当出去。”

“干这种营生的人都是为了求财,她们是不会介意手里的银子更多一点,为你死前添道菜还是可以做到的。”

少年说得不算隐晦,也不怕牢房中的其他人告密,毕竟断头饭这种东西,大伙都能理解。

那边,杨书玉已经解开布结,在一角处摸索到一个圆乎乎的硬物,大概有平安扣大小,看样子这便是少年要她拿去换钱贿赂人的东西。

“那你最喜欢吃什么?”

已经在闭目养神的少年闻言一愣,不解地看向杨书玉。

杨书玉干巴巴避开对方的视线:“我没胃口,什么也不想吃。”

“所以你喜欢吃什么?我叫她们买来给你。”

少年没料到她还有闲心关心旁人,无声地笑着摇头,表情无奈至极,带有些许自嘲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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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或许自己刚才不应该故意吓她取乐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书玉顿了顿,“阿玉,我叫阿玉。”

“你呢?”她身子往前探,扶住栅栏,真诚地看着少年问,“你叫什么名字?”

——

朔方城内的将军府,人进人出,虽忙碌却不失秩序。

日前,杨书玉高热稍退,高时明便快马抱着她赶回朔方城。先前他已经派手下通知杨伯安,等朔方城堂会已经吵了两天还定不下来时,杨伯安便带着月芽和哑姑抵达了。

但杨伯安只来得及匆匆看了昏睡的杨书玉一眼,便动身去了前厅堂会。

在搭救杨书玉一事上,杨伯安不问也知道高时明费了多少心思,甚至还搭进去不少人马,于公于私他都应该有所表示。

况且单算高时明派暗卫护他们回江陵,在粮草银钱的问题上,无关政治,杨伯安也该作出表示。是以,他参加堂会,双方都乐见其成。

杨伯安回了高时明的恩情,各位将领也有了作战的底气,因而堂会的争吵便随杨伯安入座而消散,改为和和气气地商讨。

高时明坐在上首,听着渐渐失了耐心,他懒得在杨伯安和诸位将领之间调停,一声不吭地起身离开。堂中静默一瞬,在座想到他劳累多日便没人多言,继续朝杨伯安卖惨伸手要钱要粮。

“你家小姐怎么样了?”

头顶上方冷不防冒出的问话,让蹲在床前的月芽和哑姑具是一惊,两人险些跌坐在地上。

月芽起身让开,揪着衣袖,磕磕巴巴道:“小姐魇着了,一直在出冷汗。”

“离开江陵以后,我就没见小姐再梦魇啊……”

高时明狐疑地看着她:“书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梦魇的?”

月芽偷偷瞟了哑姑一眼:“好像是王爷来府那日,我记得小姐梦魇醒来便把盖头绞了。那时槐枝姐姐忙着服侍小姐,她就把绣篮交给我,叫我去厨房烧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闻言,高时明垂眸沉思片刻,顺势坐在床边。也不知他沉默地看了杨书玉多久,忽然有人拉住他的手,往手心塞了一个小东西。

他回首,正对上哑姑弯弯的眉眼。

哑姑指了指他手心的糖,比划出一个笑的动作,似是在安抚他。

“你是想说书玉没事,不用太担心?”

哑姑点点头,从腰间拿出一个蜡包裹住的药丸,炫耀似拿在高时明的面前晃。

“倒是我忘了,你是葛神医的徒弟。”说着,高时明无声地扯出一抹笑,哑姑也跟着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拉着月芽离开。

月芽本不想走,她一步三回头,对上高时明那双凌厉的眸,又什么也说不出,几乎是被哑姑半推着走出门。

谁知她们刚把门关上,转身就迎面撞上从前厅过来的杨伯安。

“书玉怎么样?”杨伯安随口一问,作势要推门进去。

月芽动作比嘴快,直接张开双臂,拦在房门前。杨伯安不解地垂眸看她,等着她解释。

“老爷,小,小姐她,我们刚给她擦洗完身子,现在您不方便进去。”

月芽慌忙解释,把自己说服后也有了底气:“对!我们正打算去给小姐拿干净的衣服,老爷不防晚些时候再来看小姐?而且我们赶路这么多天,老爷也累了,不如先去换洗一番?”

杨伯安觉得合情合理,便没深究月芽的反常举动,他点点头转身就走。

等他离开,月芽长舒一口气,就见哑姑忍不住,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你别笑我!”月芽嗔怪地推哑姑一下,后怕地仰天叹出一声。

眼下这种情形,她还能怎么做呢?放杨伯安进去,就能撵走那位摄政王吗?这还是他的地盘呢!

然而,险些酿成大祸的高时明,对门外发生的事毫不知情。此时他正阖眸侧躺下来,用手轻拍着杨书玉的背,像是妇人在哄睡孩童,而杨书玉就窝在他怀里。

他那低沉而浑厚的声音,轻轻哼唱着江陵小调,给人以一种绝对可靠感。

“春归燕儿回,昼夜涨池水,昨夜春雷惊江水,湍流向东不再回……”

缠绵梦魇的女娘,果然在声声哼唱中,舒缓了眉眼。

第94章 真相 “建章他定不想看到你如此责难自……

朔方城紧挨着边境线, 虽然算不上是苦寒之地,但生活条件的确也算不上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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