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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上来说,Mr.mysterious把岑康宁照顾地很好。
和所有幸运的小朋友一样,岑康宁度过了一个不那么难熬的失明期。
后来痊愈出院。
岑康宁想要当面感谢他。
护士却告诉岑康宁Mr.mysterious已经不告而别。
岑康宁为此遗憾多年。
不久前玩游戏眼睛酸痛的时候还想起他。
想他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还在医院给人当护工;又想他到底长什么样,为什么要在岑康宁笑的时候买糖。
想着想着又想起一些更有意思的小细节。
例如,在那段时间住院期结束以后。
他拒绝女孩子告白的理由再也不是“对不起,我现在想要专心学习”,而是忽然间一夜变成了“不好意思,我喜欢男生。”
作者有话说:
是谁我不说[猫爪][猫爪]
第33章
岑康宁没觉得自己也喜欢上祁钊了。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那年对Mr.mysterious的动心多少也带着些少年的莽撞与草率。
他单纯觉得祁教授跟Mr.mysterious有点儿像。
说不出什么原因,明明两人的专业和履历一点儿都不搭边,一个是护工,一个是教授,社会地位天差地别,但岑康宁总觉得很像。
仔细一想,好像连说话的习惯都有点儿像。
那时候Mr.mysterious也经常跟自己科普来着,很认真地用各种文献数据告诉岑康宁他的情况下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会彻底失明。
然后本来岑康宁还不怕。
听完科普当天晚上就做了噩梦。
现在想想也挺好玩儿的,在人生中最脆弱的时候,遇到了可能是最不会说话的护工。
但谢天谢地。
岑康宁并不属于那万分之一。
一周后他被医生掀开纱布,便重新见到光明。
再说回对祁钊的想法。
虽然作为一个健康的成年男子,岑康宁“在所难免”对拥有腹肌人鱼线的祁教授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但总体来说。
这种想法仍在可控的范围内。
尤其是拿到了祁教授的“道歉”礼物后,岑康宁就更觉得于心有愧。
他怎么能肖想这么善良的祁教授呢?
那可是5090!
岑康宁当然不可能再继续放纵自己,破罐子破摔,把白纸彻底染黑;然而,也并没有自那以后又重新变回白纸。
染黑了就是染黑了。
就算重新漂白,也再也无法漂回原来的模样。
但感谢5090,新显卡带来的游戏体验无与伦比,使得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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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宁在那天以后的好几天里都重新沉迷上了游戏。
没日没夜的徜徉在游戏世界里。
自然也就没空对祁钊继续进行下一步的肖想。
就这样度过了快一个星期,时间进入到七月中旬。
A市的天气依旧炎热,室外地表温度最高可以达到40左右。这么热的天气,除了呆在房间里吹空调,岑康宁几乎什么都不想做。
他倒也的确没什么好做的。
除了上班,岑康宁就一直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但肉眼可见地,祁钊却忙碌起来。
其实祁钊一直很忙,哪怕是在放暑假,但他似乎一刻也不会停,依旧是每天雷打不动五点钟起床。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祁钊的忙碌却跟平时的忙碌不太一样。
平时祁钊的忙碌是有条不紊的。
他会将自己的工作和休息安排地非常妥当,什么时候做实验,什么时候写论文,什么时候指导学生都是井然有序。
但最近一段时间,就连岑康宁也偶尔会发现,祁教授那张冰山扑克脸上竟然出现类似于“疲倦”“烦躁”的情绪。
岑康宁自己做贼心虚,心想:
不会吧,上回春梦的事情祁钊应该不知道。
因为春梦前他就以卧室监控反人权为理由,让祁钊把监控撤了。
祁钊对此没表示任何意见,只是又给他打了两万块钱补偿,然后又被岑康宁重新转了回去。
可不是春梦的事。
还能是什么呢?
岑康宁没想明白,终于在某天上班的时候忍不住跟李明玉打探。
“玉姐,最近你们课题组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吗?”
玉姐当时正在喝咖啡,听完这句话后很不解:“没有啊,小岑老师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岑康宁打马虎眼说:“没什么,就感觉你最近喝咖啡的频率变多了。”
李明玉:“好像是哦。”
她平时早上都不喜欢喝美式的,一般喝橙汁。结果这几天天天去领瑞幸的9.9优惠卷。
“怎么,口味变啦?”
岑康宁问。
李明玉却苦着一张脸,郁闷道:“哪有,还不是院里来的那个新院长,一天天的整幺蛾子。”
“啊?”
新院长?
岑康宁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不由得感到惊讶。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小岑老师你懂的。”
“嗯,我懂。”
“其实倒也不是多难,就是很琐碎的一些事情最近很烦。忽然间要整理过去十年的实验室材料啊,又要每个人都上交学习心得啊,一会儿又要安全演练。”
李明玉说着打了个哈欠:“我再学术超人也扛不住这些事儿啊。”
岑康宁似乎有些懂了。
也许就是这些看起来不难的琐事困扰了祁钊。
新院长上任,想要在整个院里树立自己的威严很正常,以前岑康宁班里换个班长也会立新规矩。
但这位新院长看来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连李明玉这个研究生都困成这样,可想而知祁钊作为教授会多烦。
祁钊又是那种秩序敏感型人类,连每天晚起一分钟都会不爽。新院长上任以后各种各样的琐事,肯定会打扰祁钊本来的工作计划安排,祁钊自然会觉得烦躁。
难怪这些天祁钊脸上表情愈发冷酷。
路过都要被冻成冰块。
岑康宁一下子想明白了,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难免有些担心。
“新院长应该也很看好祁教授吧?”
李明玉又喝了一口美式,说:“那当然。钊哥可是新院长的主要拉拢对象,上任这才一礼拜,跑我们课题组都跑两三遍了。”
岑康宁听到这话才算放心,笑道:“也对,毕竟祁教授这么厉害。”
李明玉又神秘道:“而且吧,您知道钊哥的背景吗?”
“什么?”
岑康宁眉尾忽地一挑。
他意识到自己好像要即将得知一个关于祁钊的秘密。
虽然可能。
这个秘密除了他以外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但迄今为止岑康宁还不知道,所以它就仍是秘密。
不知怎的,岑康宁下意识想要拒绝。
他不是很想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有关祁钊的秘密。
然而显然,八卦上头的李明玉并无法得知岑康宁内心深处内点儿隐秘的期待。
因为事实上的确。
这件事对于许多人来说,都不算是秘密。
“就是钊哥的爷爷,新院长应该挺想巴结的。”李明玉说。
听她说起爷爷这两个字。
岑康宁其实也有些想起来了。
他想起刘海俐忽然到访,教育他的那回。
岑康宁没太在意她的话,所以很多话没仔细听。不过现在回忆起来,也能稍微回忆起来一些细节。
刘海俐说起过祁钊的爷爷。
大致的说法是祁钊的爷爷观念传统,一定要让孙辈三十岁前成家,所以她才必须要给祁钊相亲。
又说起祁钊的爸爸,刘海俐骂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会投胎而已,让岑康宁之后千万记得要离这人远点。
岑康宁听得稀里糊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光顾着想他那张被带走的床。
直到今天跟李明玉又说起这个话题,他才猛然回想起——
祁钊的爷爷肯定不是一般人吧?
否则刘海俐怎么会都离婚了还要听他的话给祁钊相亲。
所以,他是谁呢?
“我觉得我就不说名字了吧小岑老师,毕竟祁不是什么大姓,人很好猜。基本上你想到的那人是谁,钊哥爷爷就是谁。”
岑康宁:“……”
说实话,他还真猜不到。
因为他是个臭学土木的,对生科领域实在不了解。
要说起姓祁,岑康宁的脑子里也没多少印象。可能唯一就知道一个人,不过是医学界的泰斗人物,今年估计已经八九十岁了。
岑康宁觉得应该不是。
因为这位泰斗的儿子也很有名。
是一家知名连锁私立医院的董事长,并不是刘海俐口中的只是会投胎而已。
岑康宁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呢?
因为当初他眼睛受伤,肇事方送他去医院急诊,去的就是这家医院。
虽然意外发生让岑康宁很惶恐。
但医院的整个就诊流程,还有医生护士的专业态度让岑康宁多少有些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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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Mr.mysterious也是这家医院官方的护工。
岑康宁不由得对这家医院心生好感。
后来他搜了下,意外得知医院是那位鼎鼎大名的祁老儿子在经营。
一开始他和所有人都一样,认为这位董事长只是借着父亲的名气;后来深入了解后得知,哪怕有着祁老儿子的光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将医院经营的好。
好比说医学界的另一位人物。
跟祁老算泰山北斗,平起平坐。
可那位儿子开的医院,没两三年就全部倒闭。而祁未言的医院,却越开口碑越好,分院越多。
而且说实话,岑康宁自己在这家医院诊疗过,自认为有发言权。
这家医院现在很有名气,并不是完全因为祁老。
至少后来不是。因为从头到尾,岑康宁没见过哪怕一处地方用祁老做宣传的。
还是岑康宁自己后来好奇去搜才搜到。
所以私以为,祁未言不是单纯会投胎。
就好像他哪怕知道了祁钊的家庭背景不一般,但仍然会觉得,无论是什么样的家庭背景,都不妨碍祁钊的优秀。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在那样的家庭长大,只是会让他发光的更快一点。
—
没猜出来。
岑康宁也正好就不猜了。
他跟李明玉又聊了聊新院长的其他事情,得知这位院长曾经也是科研圈的一员悍将,然而自打开始走入行政这条路,官僚主义愈发严重。
李明玉说:“我现在就期待他什么时候早点消停,苍天啊,我正写我的小论文呢。”
岑康宁一听这话,连忙将自己的座位拉开。
跟李明玉瞬间隔得老远。
李明玉:“?”
岑康宁:“我去那边儿玩手机,不能影响你。”
正想要好好摸会儿鱼说说八卦解压的李明玉:“……”
岑康宁不由分说包揽了这一天文艺馆的所有工作,除了接水上厕所,连屁股都没让李明玉抬一下。
而李明玉则被迫老老实实在座位上看了一天文献。
下班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蛋白质分子结构,DNA表观遗传,疑似学傻。
岑康宁也下了班。
下午五点的A市阳光依旧火辣,岑康宁没打伞,也没涂防晒,全靠着一股回家吹空调的狠劲儿冲进人群里。
紫外线热烈地投射在他的身上。
白皙的皮肤隐隐约约热出了一层薄汗,很快在进入地铁后又消失不见。
地铁上人很多。
摩肩擦踵。
岑康宁绷着脸跟所有人保持距离。
就这么一直维持活人微死的状态。
直到回到家,洗过澡,感受着凉爽的中央空调和沁人心脾的冰可乐,终于长长舒了口气,活了过来。
岑康宁本以为这天会像以往的每一天一样。
叫外卖,打游戏。
在游戏世界度过最朴实无华的一个夜晚,然后等到十点半左右,跟准时到家的祁钊说两句话,两人互道晚安,进入睡眠。
可本该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却处处都透着不同寻常。
起先是岑康宁刚入坑的游戏今晚停服更新,岑康宁本来安排好了跟游戏搭子一起打副本,结果停服更新将所有的计划打乱。
他又不想玩其他游戏。
于是找了部恐怖电影,开始播放。
再然后是下午八点左右,祁钊回来了一趟。
当时岑康宁正在吃外卖,听到祁钊开门的声音很是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祁钊推门而进,脸上写着不易见的疲惫。
“回来换衣服,晚上院里聚餐。”
他说。
岑康宁看着他的表情,又想到白天李明玉口中的新院长,不由得心疼祁教授几分。
“不能不去吗?”
岑康宁问。
祁钊沉默着摇了摇头。
事实上已经拒绝过许多次,但这一次是新院长正式上任的聚餐,几乎院里所有老师都去。
祁钊不去会显得他过于特立独行。
虽然祁钊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也不介意其他人怎么看待他。
然而在国内的学术圈里,过于特立独行,尤其是在新领导上任的时候过于特立独行,绝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祁钊是个讲求效率的人。
为了自己的科研进程不被打乱,也为了手下的学生可以顺利毕业。
他并不介意偶尔去参加这样的聚餐以维持表面的和谐。
不过……
岑康宁看到祁钊在药箱里翻出一盒药来,看药盒的规格和颜色应该是头孢颗粒,难免震惊:“祁教授,你生病了?”
祁钊面无表情,将药放进包里:“没有。”
岑康宁不解:“那你这是?”
“避酒。”
祁钊道。
岑康宁:“……”
很好,不愧是祁教授。
他已经能想到酒桌上的画面。
所有人端起酒杯,怀着各式各样的目的试图用各种话术劝祁钊喝酒,最好能把祁钊灌醉,这些人心中可能才满意。
然而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刚一进包厢门。
祁教授就拿出一包头孢颗粒来,神态自若缓缓服下。
谁还敢劝?
这一招,真的是高!
比岑康宁拿鉴定报告说自己酒精过敏还有用。
不过……
“钊哥很急吗?”
岑康宁笑着问。
祁钊摇头说不急,但很疑惑地看着岑康宁。
岑康宁伸手问他要头孢颗粒,施施然道:“没生病喝药不太好,我这儿有封口器,也有酸梅汤。您不觉得酸梅汤冲泡以前看上去跟头孢颗粒简直一模一样吗?”
祁钊之前的确不觉得。
很快岑康宁拿出他的酸梅粉后,开始无比确信。
“马上就好,等等我。”岑康宁道。
他之前为了零食不会返潮,所以买了真空封口机,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方面派上用场。
能够帮上祁钊让岑康宁感到很高兴。
给酸梅粉做封口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像是浸在糖罐子里一样,一边干活一边哼着小曲。
“好了,你拿着,我拿袋子装着应该不会洒。”
祁钊接过“头孢”,发现已经被岑康宁用透明的收纳袋小心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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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纳袋内,由酸梅粉做成的头孢颗粒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至少在酒局那种环境下,不会有人发现。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
祁钊也说不出来具体奇妙在那里,只是莫名觉得,挺好的。
无论是酸梅颗粒还是岑康宁。
都挺好的。
“我走了。”
祁钊将收纳袋重新放回包里。
岑康宁跟他挥手道别:“路上开车小心。”
祁钊最后看他一眼,说:“谢谢。”
岑康宁听完傻乐了好一会儿,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能从祁教授嘴里听到这一句,封口机简直买的不要太值。
直到此刻他虽然觉得今天的各种计划都在被打乱。
但勉强来说,也是很美好的一天。
然而随着夜色渐深,黑暗逐渐笼罩整个城市,霓虹灯亮起。咯哒一声,大门的指纹锁被打开。
岑康宁揉着惺忪的睡眼从沙发上站起来迎接祁钊。
率先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
“您好,我是代驾。”
小哥说。
岑康宁一边看向代驾身边靠墙站着的祁钊,一边心想,不是喝头孢了,怎么还请代驾?
直到小哥把人交到他手里离开。
门又被关上。
像是支撑身体的某根线忽然断裂,祁钊异样的身体反应终于再也遮掩不住,清晰无比地出现在岑康宁眼前。
刚一进门。
他忽然紧紧拽住了岑康宁的胳膊,从手掌心里传来灼热烫人的温度。
岑康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祁钊。
在他眼中,祁教授总是冷静的,自信的。
他几乎无所不能,遇到任何事都可以迅速掌控一切。
可此时此刻,无所不能的祁教授呼吸急促,胸口衬衫纽扣被打开,额前碎发微湿。
岑康宁:“……”
“不要送我去医院。”
岑康宁:“…………”
忽然他有些紧张。
但不是因为担心祁钊的身体状况而紧张。
而是因为另一种可能,因为祁钊握住他胳膊的掌心薄汗,因为二人此时亲密无间的皮肤接触而紧张。
岑康宁的心跳开始变得很快,眼珠子也不知所措左右乱转起来。
“这,不好吧?”
他听到自己说。
祁钊此时还能勉强维持理智,虽然眼神已经不受控制地落在岑康宁色泽鲜艳,张张合合的嘴唇上。
但还是坚持说:“不用。只是一些催/情的成分,可能的话请帮我买一些醋酸环丙孕酮或非那雄胺。”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呼吸依然很沉重。
热气喷洒在岑康宁的脖颈上,有些烫,也有些痒。
岑康宁从未面临过如此状况,一时感到难以承受的同时,第一反应当然还是替祁钊买药,或者是把他拖到浴室里用冷水让祁钊冷静冷静。
可祁钊说话的速度实在太快。
况且,岑康宁又不学医,也不学生物。
自然他无法准确地重复祁钊方才口中的两类药物。
此外,在将人拖到浴室的过程中。
虽然岑康宁力气很大。
可祁钊毕竟是一个身高187.45,常年健身的高大强壮男人。
于是,岑康宁的力气只够将人拖到卧室,剩下的距离便再也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说:
[黄心][黄心]
第34章
一滴汗很轻地落在岑康宁的脸上,而后又迅速地消失不见。
喉结滚动。
呼吸热烈。
岑康宁现在终于可以不说谎,投出自己最真实的一票。与此同时,祁钊自然也可以。
两个魔法师同时跨越出了第一步。
将头顶上的魔法帽毫不留情摘掉。
然而岑康宁躺在那张曾经让两人吵过架又和好的大床上,眼睛困倦疲乏地盯着天花板,此刻的心情就是两个字:
后悔。
除了后悔。
还是后悔。
—
后悔之一,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也跟祁钊一起胡闹。
祁教授被人下了药。
岑康宁又没有。
虽然祁钊的力气很大,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但岑康宁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不点头,不愿意,祁钊绝无可能做到最后一步。
但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也许就是被色鬼附身了吧。
祁钊压过来的时候,岑康宁心跳急促,头脑发昏,全然忘记反抗。
两人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很快让岑康宁想起那个戛然而止的梦境。
梦里的祁钊要比现实这个温柔很多,毕竟是做梦,而且岑康宁其实也不太懂具体的细节。
现实中的祁钊则多少有点儿破坏梦境中的唯美氛围。
又因为两人都是第一次。
一开始现场可以说相当惨烈。
但谁都没说停,岑康宁没有,祁钊自然更没有。
岑康宁甚至还抽空叫了个外卖计生用品。
现在想起来也是不忍直视。
他都有空叫那玩意了,为啥不给祁钊叫点儿药?
后悔之二,为什么要选祁钊?
其实成年人有欲望很正常,岑康宁有就更正常。但是,选择了朝夕相处的祁钊,岑康宁清醒后才意识到自己脑子多少有点儿问题。
其他人也就算了。
成年人的一夜贪欢,点到即止。
岑康宁虽然一直不敢苟同这种生活方式,但真到这一天来临发生,发生也就发生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直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能解决。
虽然昨晚的行为出格了点儿。
但成年人的生活不就是这样?
是的,经过昨晚,岑康宁现在也觉得自己有点儿成年人的样子了。
但是,偏偏是祁钊。
两人签订了合同。
甚至还领了结婚证,是合法夫妻。
每天不说抬头不见低头见,至少合同维系期间的每个夜晚,两人都要躺在一个房间里互相说晚安。
而错误的选人造成的错误结果就是——
岑康宁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发烧了,但他把自己整个人蒙在被窝里,一声都不敢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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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很黑。
厚重的窗帘布阻隔了全部室外的光线。
被窝里更黑。
又黑又热。
热到岑康宁几乎要呼吸不上来。
有那么一个瞬间,岑康宁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就这样溺毙在无边无际,潮湿闷热的柠檬海盐里。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
忽然不由分说,用一个很冰冷的探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轻点一下。
“滴——”
测温仪发出提示音。
沙哑中带着几分低沉的声音随即响起。
“三十八度五,你发烧了。”
岑康宁:“嗯……”
其实,他知道。
但可能是因为实在找不到什么颜面来面对祁钊,所以一直装作不知道。
结果体温越来越高。
岑康宁现在感觉在他的额头上打一颗鸡蛋。
鸡蛋多半能熟。
但岑康宁还是很倔强,依然把自己脑袋蒙在被子里,嗓音闷闷地说:“我也不想去医院。”
祁钊于是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岑康宁感觉到很微乎其微的脚步声响起。一分钟后,祁钊带着一杯温水跟一颗退烧药回来。
“喝药。”
祁钊道。
这种时候了岑康宁也不敢嘴硬,他是真怕自己耽误治疗烧成傻子。于是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飞速从被窝里钻出来,一口把药喝下去的同时,又最快速钻进被窝里。
“好了,谢谢。”
重新把头蒙在被窝里,岑康宁说。
祁钊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
他就一直沉默地看着被窝里那个明显冒出头的小鼓包,好像在看着什么最新科学研究发现,还得是诺奖级。
但遗憾的是。
饶是他是祁钊,也无法从眼前的景象中发现什么更多的细节。
反复观察无果后,祁钊最终决定放弃。
他沉默地离开,正如他沉默地走来。
而被窝里的岑康宁事实上一直在紧张地等待着祁钊的下一步动向,神经崩地极紧,直到感觉到祁钊又一次离开,终于如释重负,把脑袋钻出来换气。
嗯,然后就对上又拿了热毛巾过来的祁钊。
岑康宁:“……”
双目对视的瞬间。
一股强烈的羞耻心猛然袭击了岑康宁。
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羞耻,他的脸颊几乎红透了,整个人像刚从热水里泡过一样。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底气不足地开口。
全然忘了,这本来就是属于祁钊的房间。
祁钊倒还是老样子,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他抬抬手,展示手中的毛巾,说:“我在网上搜教程,说要多擦汗。”
岑康宁说:“不用,我没汗。”
其实汗多的要命。
整个人已经变得湿漉漉,仿佛可以拧出水来。
但此时此刻,比起面对祁钊,岑康宁认为,还是出点儿汗可以好些。
祁钊又道:“那你要吃东西吗?”
岑康宁还是想说不用。
但祁钊这回竟然学会抢答。
他说:“要的。”
他于是把毛巾递给岑康宁的同时,低头拿出手机,开始叫外卖。
祁钊不是不会做饭。
但显然,祁钊做出来的饭完全不合岑康宁胃口。
因此祁钊也查了教程,网上说,像岑康宁这种情况,最好喝一些清淡的粥类。
此外,补充维生素和蛋白质很重要。
于是祁钊又购入了一批新鲜水果,以及牛奶鸡蛋等物品。
岑康宁眼睁睁地看他点外卖,心中那强烈的羞耻心终于在皮蛋瘦肉粥和虾饺皇的诱惑下降低不少。
便在用毛巾擦汗的同时,顺嘴点单道:
“再加一份奶黄流沙包吧?”
祁钊的回答是,加了一份奶黄流沙包的同时,又再加一份蒸排骨,蒸凤爪。
岑康宁脸颊涨红,小声地说:“多了。”
祁钊没说话,只伸手问他要毛巾。
“身体也要擦。”
祁钊说。
岑康宁摇摇头,这回真不是勉强了,而是实事求是:“感觉擦完有点发冷,我不想擦了。”
祁钊这才作罢。
他把这条反馈及时地写在了表格里,并要求岑康宁有什么不舒服及时通知自己。
岑康宁已经习惯了他事事记录的习惯。
故而没多问,一开始只是想,能有什么不舒服的?
不就是发烧了吗?
吃片儿退烧药就好了。
反正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小时候还没退烧药吃,一个劲儿喝热水然后穿厚点儿闷被窝里烧也能退。
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身体变矫情了。
还是昨晚的情况实在太激烈。
他吃过退烧药,躺在被窝里,感觉到身体温度逐渐下降的同时,身体另一处地方隐秘地疼痛起来。
一开始也许是因为发烧所以感受不到。
后来温度降了,疼痛感逐渐出现。
起先还能忍受,渐渐地愈发难熬,岑康宁感觉自己要被疼死了。于是愈发后悔起来——
谁让他作死选了祁钊。
那么大玩意儿塞自己身体里。
不疼才怪了。
但岑康宁还是不敢吭声,尤其是这方面的疼痛,根本难以启齿。
他想等祁钊走开,然后自己偷偷吃下一颗止痛药。可很快又想起——不对,刚刚吃下去的退烧药好像跟布洛芬起冲突。
而且该死的。
祁钊根本不会走开!
岑康宁在被窝里一边疼地龇牙咧嘴一边想,这人到底怎么想的?昨晚那回事儿发生过以后,他都不会觉得尴尬吗?
不会觉得最好让两人隔绝一下彼此冷静冷静比较好吗?
好像还真不会。
岑康宁又疼了一阵子后郁闷。
呜呜,所以受苦受难的人只有他一个?
他悲催地咬着嘴唇,反复承受着心理与身体上的双重煎熬,恨不得把嘴唇咬破的时候。
祁钊拍了拍他。
“外卖到了?”
岑康宁身体猛然僵住,问。
祁钊说:“没有。”
岑康宁还是不肯出来,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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