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比起「黑墙」以及其阻隔在外的旧网，荒坂用几十年搭建出来夜之城局域网，那真是小巫见大巫。
义体是外在表现，网络空间，才是赛博世界的真正内在。
“哼，拉奇·巴特莫斯，你可真是个好心肠的狗杂种啊。”
日常骂了一句五十多年前网络「大崩溃」事件的始作俑者后，薇拉驾轻就熟的调低自身的思维数据演算速率，让自己的数据流从紊乱渐趋平缓。
拉奇·巴特莫斯。
五十多年前网络领域的传奇人物，最牛逼的黑客，牛逼中的牛逼，被一些深度骇客爱好者誉为从未在网络上被打败过的黑客之神。
在死之前，他释放了数据崩溃（Rabids）病毒，这个超级病毒摧毁了本就因为第四次公司战争而千疮百孔的互联网。
旧的网络土崩瓦解了，就像是冰激凌放在火上烤那样溶解了。
史称「网络大崩溃」。
道琼斯指数光一小时就跌了几百点，股市一瞬间崩溃，全球遍地哀嚎，巨企CEO都有自杀的，网络监察和包括荒坂在内的各大巨企拼尽全力也只能够抢救下来一点零星碎片。
同时大量AI失控，恶意AI增殖流窜出来，为了不让大家一联网脑子就被烧了，网络检察创建了「黑墙」来隔离，彻底切断了互联网。
现如今，夜之城是局域网，荒坂与军科也都是使用各自的局域网。
在巴特莫斯搞出「网络大崩溃」前，全球还覆盖着网络，从未加密的公众文件到有最复杂加密手段的企业秘辛，都能在网络上发送和储存。
「网络大崩溃」之后，网络变成了座座算法和代码的孤岛，被不同的公司、政府、帮派分隔掌握。
‘巴特莫斯，你这个狗娘养的王八羔子！’
或许在最初，大众对于网络崩溃是喜闻乐见的，因为能看到有钱有势的人受灾受苦受难，称赞黑客之神的居多。
可当最初的混乱过去后，互联网消失的后果，让大众发现，他们现如今想要联网，便只能依靠公司，送上门去接受公司的支配，毫无选择的权力和能力。
骂巴特莫斯的声音自然而然多了起来。除了那些最老资格的边缘行者。
至于薇拉，基于公司狗的立场，骂！
....
很快，一个高挑匀称的女人数据拟态形象便稳定下来，投射在了荒坂的赛博空间。
很像是专精级网络黑客在使用深潜设备后，化身超级计算机，从而像计算机投射的数据一样接入赛博空间的状态。
深潜设备，即为了尽可能深度接入网络并获得更高的数据传输量所设计的赛博插件以及一些列维持装置。
最大的差别，薇拉惜命没自己接入，她是中转进入的。
属于最被那些老派网客，街头骇客们鄙视的那种。
还因为‘外包’的缘故，薇拉的数据传输效率偏低，但不碍事，效率不够，尖货来补。
只要用上的尖货够顶，功率碾过街头的那群穷鬼，不难。
背靠荒坂几乎最顶尖的配套设施，辅以荒坂无数熟练网行者多年来从深网中采集数据过程中编程稳定下来的专用通道，薇拉很轻松的抵达了目前正常人类所能安全抵达的赛博空间最深处。
换句话说，公司安全探索赛博空间发展水平的最前沿。
游出荒坂所搭建出来的网络安全区，薇拉继续潜入，「黑墙」并未作出反应。
当抵近「黑墙」，她已然能够看到墙外那片数字核战后的末日数据废土。
一个埋藏着旧网络世界许多珍贵遗物与秘密的地方。
荒坂及世界上的所有公司都在那场旧网的崩溃中算是损失惨重，无数的珍贵数据遗失，科技大倒退，像这样的深潜，街头帮派的独狼黑客多是为了刺激，而公司的黑客潜入其中，则是为了发掘和抢救资产。
顺带薅同行资产的那种。
赛博考古。
据薇拉所知，荒坂就有许多筛选孤儿，将之培养成耗材黑客的机构。
孤儿达到一定黑客水平后，便会被强令进行旧网价值的挖掘。过程中被蛮横的流窜AI攻击并导致死亡并不罕见。
薇拉览阅过不少公司封存的案宗，其中就有一个培养机构因为管理上的松懈，被培养的‘耗材黑客’反杀了，这件事被当作管理漏洞上的典型案例研究过，引以为戒。
薇拉顺着上次‘锻炼’的路线潜入，很快，就看到一股猩红色流动的数据乱流。
流窜的暴走AI。
【警告：失控人工智能接近，敌意测定最高级，建议立即规避。】
“哟，来了啊。”
薇拉露出瞧见大宝贝的表情。
“滋滋滋...”
那一股猩红色的数据团在察觉到薇拉的瞬间，通体便如同流动的厚涂水彩画一般剧烈地蠕动起来，一会机器人，一会是动物的杂糅，一会性偶一会不可描述的畸形触须……
像是扭曲着在发出无声咆哮，下一息，化作天量缭乱数据所形成的红黑色巨浪，朝薇拉的数据拟态形象便盖了下来。
破损的数据乱流与网络病毒灌入。
“滋滋滋...”
在流窜AI混乱的数据存储链条中，这种事情它依稀记得自己做过很多次。
每到这时候，这些非同类的人类……咦？我为什么知道他们叫人类，算了，不重要，到这时，他们要么发出嚎叫、融化、炸掉，要么眨眼之间便会消失逃窜……
咦？为什么这个人不逃也没有爆炸？
流窜AI不稳定的智能产生疑惑。
“贫乏的强度，力道还不够喔。”
红黑色的0和1数据风暴中，薇拉莞尔一笑，朝着流窜AI轻轻招手。
流窜AI本能的继续暴走，想要摧毁、揉碎、同化眼前的人类数据拟态，但——
“滋——”
一阵剧烈的失能感向它袭来。
它发现自己无法操控眼前的数据，那个人类的数据拟态深处闪烁着漆黑的窟窿，明明不知寒热为何物，但它就感觉到一个无比冰冷的实体正在牵拉着它的智能，侵蚀、蚕食，将它的一切构成碾碎同化。
流窜AI瓦解了。
薇拉睁开眼睛，一阵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头，充盈的快感、来自精神的兴奋、来自灵魂的欢愉，意识的惶恐亦或者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