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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章剑客之死
乌老猿本体是南海当地的长臂猿,本就熟悉风情民俗,行事又实干务实,他来海角城天疏阁总领短短数日,就已带领法士们把海角城摸了个清楚透彻,一路上将本地特色与城中情况结合起来说得头头是道,众人都颇佩服。
海角城草木茂盛举目皆绿,夏季长却不酷热,今日正是晴空朗朗,颇为宜人,但乌老猿说,别看眼下大晴天,沿海这时节台风不少,气象变化快,有“四时皆夏,一雨成秋”的民谚,明日就可能有台风。
解春风与那章剑客是以剑相识,打出的忘年交,相逢数面,微聊过一些家事,知道章剑客是海角章家的上门女婿,与妻子感情甚笃。
乌老猿对海角章家更为了解,听他侃侃而谈,众人才知原来章家是南海知名的大商户,以珍稀木材制造家具发家,技艺精湛,据说祖上是被罢官流放到南海的大家后代,为谋生才操起商业,审美风雅,所制器具专门供给内陆的高官世族,富得不是一般二般。
章剑客本不姓章,本来名字也不叫剑客,剑客是他自己给自己改的名。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剑痴,年轻时,为精剑技四方求教,武夫中难免有恶徒,某次他受重伤濒死,被路过的章家小姐好心相救,成就一段姻缘佳话,入赘章家后,改姓为章,这才成了章剑客。
章剑客与妻子育有四个子女,他们都接手家业,老俩口早已安享晚年,今年都是七十高寿,不料他年初忽然病倒,大夫诊出肺痨,听说病是治好了,却于上月忽然离世,大家都说毕竟是年纪到了,送葬时许多百姓自愿相送,沾个高寿的福气。
讲到这里,一行人正好走到章家大宅门外。
章家大宅全然看不出是商户之家,反而像个书院。四面有高大的院墙,檐墙上有细腻华丽的灰塑璎珞,隔着院墙能看到宅中数棵参天古树,还有西侧装饰着精致木雕的纳凉楼阁,颇具南海风情。
解春风上前叩门,不多时就有门房出来,一见解春风,门房赶紧拱手相请道:“小人见过春风剑侠,老夫人早有吩咐,各位贵客快快请进。”
众人跨过门槛,大门里侧是一堵影壁墙,绕过影壁一直往内园走,走了不短的路程,来到一座临着莲池的风堂中。
门房将他们迎入风堂,侍女奉上瓜果茶水,想来这是专门待客之地。
坐下没多久,章老夫人就匆匆赶来,众人复又起身相迎,章老夫人忧伤道:“劳烦诸位仙长远道而来,春风剑侠愿助亡夫完成遗愿,老身感激不尽。”
说着她就要跪下行礼,解春风赶忙上前托住:“老夫人言重了,我与章兄以剑论交,朋友相托,自该效力,实在不必客气。”
章老夫人闻言,感激地握住解春风小臂,忍不住怀念地掉泪埋怨起来:“那个剑痴子!大夫早说了,叫他不可再练剑,一把年纪了还不听劝,原本都好起来了,非要偷偷练剑,他忽然就这么走了,可叫我怪谁去!”
众人听出她对亡夫的相思之意,不禁感慨这对老夫妻真是鹣鲽情深。
裴牧云眉头微皱,自从跟着门房走进章家大宅,他就感受到一种阴沉的异感,此时仔细分辨,发觉这种阴沉异感不是出自宅院,而是在章家众人体内,眼前的章老夫人尤为明显。他不动声色,继续观察章老夫人。
解春风关切问:“章兄竟是因练剑去的?”
章老夫人叹气道:“倒也不能真这么说。他年初诊出肺痨,好不容易找着对症的方子治好,大夫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可再劳神,更不能再练剑,他不高兴,一直也不怎么精神,竟给自己开始起安排后事来,托你送剑,就是他那时特意跟几个孩子说过。
“孩子们自然不愿看他那样,当时都劝他,让他寻些不劳神的游乐,就算是去赌,家里也不是供不起,他看自己惹了孩子们伤心,才振作了些,跟着老管家去海边钓鱼,慢慢的精神竟也好起来了,可那日一早,他忽然就……忽然就……他睡着了,再也没睁开眼……”
回忆亡夫去世的情形时,章老夫人身上传来的阴沉异感陡然增强!
解春风眉目一警,裴牧云与他对上视线,明白师兄也已察觉。
解春风客气问:“不知老夫人可否让我把一把脉?”
“这?”
章老夫人毕竟是个见多识广的大商人,解春风忽然要给她把脉,她直觉有异。
她斟酌一瞬,思及春风剑侠风评,他又是亡夫另眼相待的忘年交,倒也不多犹豫,利落露出手腕,直白道:“春风剑侠若瞧出什么不对,只管直说,老身承受得住。”
这把年纪反应还这般伶俐果断,解春风和裴牧云都在心底赞了个好字,姒晴与乌老猿不明所以,只能等解春风解惑。
解春风一指搭在章老夫人腕上,灵力往她体内一走,走入颅顶时咦了一声,侧身对裴牧云唤了声师弟。
裴牧云走过去,依样搭了根手指,瞬时皱眉:“这是何方术法?”
解春风面容一肃:“你也认不出?我也算走南闯北,这样阴沉的灵力,我竟从未见过。这术法也颇为奇特,感觉上与各类混淆记忆的术法相似,恐怕是一样效用。”
得出同样结论的裴牧云微微点头,也将自己的发现道出:“师兄,在场侍女与方才带路的门房,都与老夫人是同样情况。”
众侍女闻言皆惊,章老夫人更是脸色煞白,她越回想章剑客去世那日的情形,那一日的记忆就越发如雾里看花,模糊不清。
解春风提议:“老夫人,恐怕事有蹊跷,我们虽认不出这术法来源,解术却是一个道理,章剑客去世那日,家里有些什么人,都请叫回来吧。”
他言下之意,就是章剑客去世那日,章家人的记忆恐怕都被混淆过。
章剑客之死,恐怕没那么简单。
章老夫人越想越觉可怖,一时心慌气急,身子晃了晃,要不是侍女搀扶着,险些要倒下去,裴牧云及时以一道灵力护住她心脉。
她定了定神,对裴牧云道了声谢,随即神情一肃,命令侍从:“快!请少爷小姐们回来!就说是我下的命令,叫他们不管在做什么都立刻回来!”
“是!”
虽然家业都已传给儿女,章老夫人显然威望不减,命令一下,不多时,四个儿女就匆匆赶回,面色都颇为焦急,见老夫人无甚大恙,才纷纷松了口气,章家长子即刻代表询问:“娘,您为何面色不佳?发生何事?”
“剑侠勿怪,亡夫刚走,孩子们担忧我身体欠安,”章老夫人先跟解春风道了个歉,才介绍道,“这是我家四个孩子,这位就是名满天下的春风剑侠,还有这位是……唉呀,老身也是老糊涂了,竟忘了问各位仙长名号,万望诸位海涵。”
众人都道无妨。
一听是春风剑侠,章家四个儿女念及父亲生前遗愿,登时百感交集,再一想,春风剑侠不就是白龙?!他们在海边长大,对龙的向往是刻在骨子里的,忙不迭躬身行礼,解春风及时以灵力一托,和声道:“我与章兄朋友一场,诸位小友不必多礼。这位是我师弟裴牧云,这位是姒晴将军,这位是海角城天疏阁总领法士乌老猿。”
听了这通介绍,章家人一个个头昏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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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牧云,天疏阁主。
姒晴,儒门高层,爱民之将。
还有本地天疏阁的总领法士!
他们盯着裴牧云,简直跟亲眼见着神仙下凡似的。还是章老夫人率先回过神来,带领全家行礼道:“章家无礼,见过天疏阁主、姒晴将军、乌老猿法士。”
裴牧云一样用灵力一托,不让他们把礼行实了,只道客气。
知道天疏阁主和本地天疏阁总领法士在此,章老夫人镇静下来,心里倒安定了许多。
因为既然天疏阁知道了,假如亡夫之死真有冤情,那天疏阁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章老夫人缓缓心绪,把发现中了混淆记忆术法的事跟儿女们说明。
四个儿女都和章老夫人反应一样,猜到章剑客有可能并不是在睡梦中安详去世,越猜想越心慌气急。
他们看向解春风,解春风微一点头,这四人颅顶也有那阴沉灵力施的混淆术法。
章家长子站出来问:“在下章莫邪。剑侠,不知解除术法是否伤身?”
解春风答道:“这倒不会。”
章莫邪一礼道:“那就有劳剑侠先帮我解除术法。”
他占这个先,恐怕是担忧弟妹母亲,不愧是大家长子,思虑周到又肯担重责。
以防万一,解春风先用一道灵力护住他心脉,再用一道灵力洗净他颅顶的阴沉灵力,解除了那混淆术法。
刹那间,章莫邪猛然目眦欲裂,像是看到了极可怕的情形,屈膝跪地,失去理智般痛吼道:“啊———不———!爹!”
章家其他人急忙拉扯他:“大哥!”“大哥,醒醒!”“莫邪,你看见什么了?!”
裴牧云与解春风几乎同时出手,用灵力安抚章家长子。
章莫邪忽觉神魂一清,从痛苦中醒转过来,环顾围绕身边的弟弟妹妹,目露不忍。
他站起身来,面对着章老夫人重重一跪,哀求道:“娘,儿子有个不情之请,请娘不要让剑侠解开术法,儿子不愿让娘再次见到……见到……”
他话说不出口,章老夫人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猜到亡夫有可能是惨死,章老夫人哪里肯依:“莫邪,娘知道你孝顺,可你们爹爹若死得冤屈,娘怎能被蒙在鼓中?娘情愿一死,也要知道他是怎么走的!”
章家其他儿女都猜到了大哥的意思,也都按捺下心中惊慌劝阻章老夫人,却实在劝她不动,他们看向解春风,似乎是希望他来劝。
解春风不忍道:“那灵力过于阴沉,几乎与地府阴力相似,不解除,反而对身体有害。”
这术法竟是非解不可!
章家四个儿女一愣,皆是惶然。
章老夫人果断道:“剑侠,一齐解了吧!”
解春风依然照办,片刻后,章家人全都深陷于回归的惊痛记忆之中,若不是裴牧云和解春风提前以灵力相护,恐怕要当场崩溃。
师兄弟二人对视,以目光交流,均觉此事不妙。
等家人恢复镇定,章莫邪将自身记忆和盘托出:
六月初四那日,章莫邪照样早起,准备去作坊校工,走在园中,忽然听到爹娘院中传来尖叫,他赶忙跑去,一进角门,就看到惊骇一幕。
那院中有一片专门为章剑客建造的练剑场,生病前,章剑客每日都风雨无阻地在这练剑。而那日的练剑场中,章剑客身体早已直挺在地,整个胸腹像是吞了火药一般爆裂开来,手里还握着他的剑。
章老夫人瘫坐在场边,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惨景,疯狂尖叫。
惊见爹爹惨死,章莫邪同样惊骇万分,许久才回过神,他先把娘抱回屋内,然后亲自跑去报了官,县令与县丞一看是章家人来报官,为表重视,立刻跟他回章家查看,结果一进院子就吓得丢了魂,大喊大叫,反而给章家添乱。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奇装异服的人忽然出现,章莫邪还没看清他的样子,记忆就变了……
其他人都点头赞同,他们的记忆也都差不多。章老夫人似乎是受到记忆的冲击太过,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裴牧云询问:“奇装异服?什么样的奇装异服?”
章莫邪皱眉道:“我没看清,只是与咱们平日穿的衣服实在不同,你们呢?”
章家其他人也都摇头,他们都悲伤惊愤,估计一时是想不起什么有用信息。
乌老猿提议道:“阁主,既有疑案,不如找城隍爷来一问?”
裴牧云点头。
乌老猿请出海角城城隍爷,小地方城隍爷哪里见过这么多高阶修士,简直诚惶诚恐,但一听提问,却只能说他并不知情。
章剑客虽不是修士,却是个已经修出几分剑意的武者,因此,他死后,魂直接被引入地府了,没有走本地城隍的过场。不过,城隍爷说,他可以写封阴书,烧下地府,请鬼差将章剑客的魂带出来提审。
众人都道有劳,于是城隍爷当堂铺开纸笔,写下阴书,以判火烧没,青烟一吹,了无踪迹。
等待须臾,一道阴风伴随数枚纸钱飘落,把堂上凡人们都吓得一抖。
裴牧云注意到所有纸钱上都写着一个“诺”字。
见章家人吓得瑟瑟发抖,海角城城隍爷大觉尴尬,干笑两声,解释道:“呵呵,鬼差年纪不大,行事难免调皮些。”
听这形容,裴牧云与解春风对视一眼,莫名想起一对兄弟。
就在这时,忽然天昏地暗,阵阵阴风不断往堂内吹来,顿时弥漫开浓烈阴寒的檀香气,魂铃声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无数纸钱凭空飘落,转眼间就铺满了大堂,章家人更是吓得心惊肉跳,跪下连连叩拜。
地底,章剑客额前贴着一张黄符,被一蹦一跳的白无常用铁链拽着走,感觉快出地底了,章剑客商量道:“无常小哥,能不能劳您施个术法,把我这前胸肚子合上?”
白无常往前跳了一半,在空中拧身转了个半圆,落地正对着这开膛破肚的老头,稀奇道:“你个老头,死都死了,还讲究漂亮?”
章剑客嘿嘿一笑,骗鬼道:“回家见老婆,当然得讲究漂亮!不讲究漂亮那还是人吗?春风剑侠,听说过吧?我跟他忘年之交,老相识了,他也这样。你是不知道,他回家去见他那宝贝师弟,衣裳上带粒灰儿都要拿灵力清半晌,他还爱穿白,每次他回家,哎哟,那准备架势可了不得,跟沐浴焚香去拜仙儿似的。嘿,你不懂,大丈夫就该这样。”
第62章 吞珠试仙药
白无常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虽然半懂不懂的。
阁主师兄对阁主诸般珍爱的事迹,白无常从阎王娘娘那听过不少,昨日望乡台上这对师兄弟有多兄弟情深,白无常更是亲眼所见,既然这老头与阁主师兄是朋友,那白无常也不拿他当外人,只嫌弃了一句:“活人真是麻烦。”就依言给老头施了术法。
章剑客低头,魂体看着已恢复如初,能体面地去见老婆,连忙笑着嘿嘿道谢。
白无常一蹦转过身,拽着铁链带贴黄符的鬼魂继续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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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跳出地面,发现正身处一片宽阔莲池之中。
这让白无常连连点头,莲池很适合闹鬼吓人,他对这地点十分满意,立刻就加强阴力,将魂铃催得更急,阴风吹得更凶,心底还暗自可惜哥哥没一起来,否则还能一起喊出场词。
他也不再蹦蹦跳跳,而是伴随乱抖的魂铃和狂吹的阴风直直地往前飘,扯着章剑客的魂魄,故意显出鬼脸僵态,直直飘进客堂。
即使有高修灵力护体,章家人还是被这阵仗吓得心惊胆战。
白无常得意地嘻嘻鬼笑,看到裴牧云,眼睛一亮,正要上前跟阁主打招呼,冷不丁被个直冲过来的凡人撞到一边,懵在原地。
章老夫人满脸是泪,乍见看上去跟在世时没什么两样的章剑客,冲过来直骂冤家,章剑客配合地一迭声认错。
白无常不懂这是在闹什么,只觉这老夫人面无惧色,实在是对自己的费心出场不大尊重,瘪瘪嘴凑到裴牧云身边,带着一丝委屈打招呼道:“阁主好,阁主师兄好。”
海角城城隍爷见这位最爱捉弄人的鬼差竟待天疏阁主如此有礼,瞪目纳罕。
裴牧云与解春风是第二次与白无常打交道,都觉他举止确实颇为孩子气,回招呼时跟对待孩童似的和缓了语调。
白无常收到招呼,顿时又高兴起来,歪着脑袋问:“阁主,小纸人们在哪里?小纸人们好不好?”
他言行实在不像个在凡间活过一遭的大人,裴牧云猜测黑白无常的来历与民间传说并不一致,他将此惑按在心底,答道:“它们在我袖中,眼下查案要紧,不便放它们出来吵闹。”
白无常遗憾地拖着长长的声音哦了一声,听阁主说查案要紧,扯了扯手中铁链,一本正经道:“老头,老婆你也见到了,还不快来答话。”
老夫妻此时相对镇定了些,章剑客对章老夫人歉然一笑,两人都是眼圈一红,章剑客闭了闭眼,才对解春风与裴牧云拱手豪迈笑道:“天疏阁主,久仰大名了。解兄弟,这次是老哥麻烦你啦。”
师兄弟依样还礼,解春风也是一笑:“章兄,恕我来迟了。”
乌老猿依天疏阁办案流程,先把混淆法术的前情跟章剑客说了。
章剑客不禁大皱眉头,对妻子儿女愧疚道:“都是我贪恋武学,自己一死了之,还害你们遭惊吓,唉,爹爹实在对你们不住。”
章家儿女自然一迭声安慰父亲,解春风听他话中有隐情,正色问道:“章兄,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章剑客一声叹息,将自己死亡实情娓娓道来。
原来自从他跟着老管家去海边钓鱼,人一活动,精神确实慢慢好了起来,身体也比大病初愈时好了许多,于是章剑客心痒,又起了练剑的心思,私下兴冲冲找大夫来看,大夫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告诉他这把年纪能恢复到这般已是老天庇佑,练剑就别想了。
章剑客心知妻儿担忧,倒也没再强行练剑,钓鱼时却难免长吁短叹,不住跟老管家唠叨当年打遍江湖的潇洒回忆。老管家早听得耳朵起茧,同在港口钓鱼的其他钓客却听得如痴如醉,甚至还引来了一帮专门来听他回忆往昔的听众,于是,章剑客鱼没钓着两条,人气却是火热,每日钓鱼就跟开专场说书一般,围观者众。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个修士出现在听众之中,这个修士修为不高,在海角城已是难得一见,因此,虽然他每次都只是默默站在人群中,还是颇为显眼。
某日夕阳西下之时,听众早已散去,章剑客也收拾钓具准备回家,却发现那位修士还没走,而是一反常态地上前与他攀谈。
那修士一说话,章剑客就发现他话音奇特,并非九州百姓,不过沿海一代异邦人也不算太过稀奇,章剑客也就没有引以为异,而且那异邦修士所说的信息,给了章剑客强烈的震惊。
那异邦修士是一副极为谦虚的态度,先是大谈了一番对华夏武学的强烈崇拜,连带着对章剑客对剑的痴迷推崇了一番,章剑客听他对华夏武学颇有研究,难免有些自豪,与他畅谈起来,越聊越觉得此人懂行,起了相惜之意,当下就没多防备。
然后,那异邦修士才说自己很遗憾章剑客无法再练剑,摆出一副惜才知音的态度,咬牙给了章剑客一颗血色珠子,说是他传家宝珠,凭此珠可强身健体,治愈凡间草药难以拔除的病后遗症,还说他是出于对华夏武学的仰慕,不愿章剑客一身剑意失传,才忍痛割爱。
别人家的家传之宝,章剑客自然不肯收。
那异邦修士却是义正辞严,说自己也是爱剑之人,前来海角城,本是想与章剑客一战,却不料天不遂人愿,所以,只要章剑客愿意将宝珠收下,承诺恢复健康后与他拔剑一战,他此番渡海而来就再无遗憾。
章剑客自己是个剑痴,最爱四处挑战知名剑客,成名后,每年专门来海角城挑战他的也不老少,不然也不会与解春风相识,因此闻言也没多怀疑,还颇为感动,只是越听越觉得这珠子贵重,还是辞而不受。
却没想到,那异邦修士说了两句用法,强行把珠子往他手里一塞,竟就消失不见了。
这下,章剑客可是暗暗叫苦,他自然不会对这所谓的宝珠毫无怀疑,可他是个剑痴,手里握着这据说能恢复身体鼎盛时期的“仙药”,他怎会不动心?他实在是怕自己忍不住。
章剑客把血色珠子揣在怀里,脑内拉锯数日,结果就真的没忍住。
据那异邦修士说,这宝珠有两种用法,一种是以武者修炼内力的方式吸收珠内宝气,见效较慢,只能慢慢强身健体,另一种是直接吞入腹内,相当于一步到达修士最底层的炼气之境,令人恢复身体鼎盛时期。
一开始,章剑客还是小心翼翼,只以修炼内力的方式吸收血色珠子,结果确如那异邦修士所言,他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连大夫都啧啧称奇,而且神魂也没出现异样,更没发现魔气,说明这血色珠子不是邪魔歪道,确实是稀世奇珍。
有了甜头,另一种能一步恢复到鼎盛时期的用法,就一天比一天更具吸引力。
那日,天蒙蒙亮,章剑客取出了相伴多年的宝剑,坐在练剑场中,对剑看了许久,终是决定铤而走险,将血色珠子吞下。
珠子入腹,他就惊觉不对,感觉有许多灵力从珠内涌出,强行往他筋脉中灌入修为,他不过是一介武者,不曾伐筋洗髓,筋脉比常人强健,却并不是灵脉,所以大量修为一强行灌入,他全身筋脉就像是吹气般被撑得节节爆裂,几乎在刹那筋脉尽碎,顿时痛到叫不出声,魂魄如被重锤猛打,剧痛欲死。
短短片刻,他恍惚听到闷声爆响,疼痛达到极致,眼前覆满血红,就没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他已在黄泉河畔,低头看着自己炸膛般的魂体,不禁老泪纵横,然而此时与家人已经是阴阳两隔,没有后悔药可吃了。
真相竟是如此,章老夫人越听越气,听到最后,冲上去哭着拍打他,章剑客只能唉唉地哄,章家儿女哪里不知道父亲是个剑痴,他们四个的名字全是按传说名剑起的,可他们也万万没想到父亲竟痴到敢吞来历不明的珠子,甚至都不跟家人商量,一时也是又气又难过,收到章剑客的求救眼神,都不上前相帮。
章剑客自知理亏,忙着哄老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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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修士却都神色凝重。
灵气是从天而来,顺天柱不周山而下流向九洲四海,许多灵山大川都蕴含灵气,想用灵器或法器储存一些灵气,虽然极难,却不是痴人说梦。
而灵力是修士修炼出的,修士可以用灵力打造灵器、法器,这些造物却无法储存灵力,论理说,天地间能够储存灵力的器具,就只有修士的身体和神魂。
那血色珠子,如果真像章剑客所说那样蕴含着大量灵力,那就彻底颠覆了九州修士对灵力的认知,它究竟是用什么逆天的方式制成?
进一步说,如果吞下血色珠子不是武者,而是已有灵脉的修士,猛然灌入大量修为,只要修士的灵脉能够撑住,就能达到在短期内猛地拔高修为的效果——这后果就严重了,一个结丹修士如果能在数小时内成为元婴修士,他会做出什么?
这不单不符合修真常识,更是违反天道的急功近利之举,服下血色珠子的修士,事后必定非死即伤,甚至有可能入魔。
一般修士若是知情,应当不会碰它,但若像章剑客一样被骗,并不知情呢?
若是心怀怨怼报复众生呢?
而且,那异邦修士分明就是故意骗章剑客“试药”。虽不知是一时兴起,还是专程设计章剑客,但其手法如此残忍,又能在华夏从容行事,几乎没留下痕迹,足以说明背后黑手策谋已久,不知是想搅起什么风浪。
可线索就到这里,没有更多了,混淆章家人记忆的,大概率就是那异邦修士,或是其同党,但章剑客也不知那异邦修士究竟是何方人士。
海角城弹丸之地,本就少有异邦人前来,章家是行商大户,与官府常打交道,按理说消息灵通,但章家从未听说过城中来了异邦人。
那异邦修士显然对华夏文化颇为了解,若是假扮混入城中,更不好查。
众修越想越觉得章剑客之死是巨大阴谋的冰山一角。
白无常完成了分内职责,扯着铁链秉公提醒:“死鬼不可久留凡间。”
章剑客明白此番冤情被解兄弟和天疏阁得知,必会查个水落石出,而且他还得到这个机会回凡间与家人相见,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他心中毕竟悲愧难当,依依不舍地一一喊出老婆孩子名姓,像是要用魂魄铭记。
章老夫人不忍他难过,早已掩了悲容,章家长子更是体贴,主动取了章剑客的宝剑来。
章剑客一见自己相伴多年的宝剑,霎那间又是老泪纵横,珍而重之地把剑捧在手里,不住凝望。
那宝剑竟是有灵,剑意一昂,铮然悲鸣!
裴牧云耳闻剑鸣,感知到此剑对剑主的忠诚,凡间剑客竟能把剑修到这个程度,其中痴意且不必说,此剑与剑主的默契绝对是世所罕见,远超许多剑修。
裴牧云自叹弗如,心道这章剑客不愧是师兄的朋友。
听到爱剑为自己悲鸣,章剑客哭得更是了不得,满脸涕泪地对解春风托孤道:“解兄弟,我这心肝,就托付给你了!”
解春风余光瞥见章老夫人愈来愈沉的面色,赶紧接过剑:“章兄放心!”
收到解春风眼色提醒,章剑客忙又对章老夫人不迭认错,但不多久,白无常再度催促,阴阳有别,按规矩是不能再耽搁了。
章剑客强撑出笑容来与妻儿道别,章老夫人与儿女亦是如此,都是想让对方放心。
白无常挥挥手,对裴牧云笑嘻嘻地告别:“阁主,我与哥哥在地底下等你!”
这话,在场凡人都听得背脊一寒,白无常却丝毫不觉有什么不对,扯着铁链,伴随着阴风魂铃,带着章剑客走回莲池地下,不一会儿就不见鬼影。
章老夫人这时才失声痛哭,跪倒在地,章家儿女流着泪劝母亲,最终是哭成一团。
乌老猿不禁感叹:“生离死别,阴阳相隔,世间最意难平莫过于此。”
姒晴久经沙场,看淡生死,没有那么多感触,大白兔倒是有些难过的模样。
裴牧云无意识紧握住师兄手腕,久久没有放开。
解春风把手腕给师弟捏着,腕骨感受师弟掌心温度,一动不动,心里忙着规训自己不要多想,却又忍不住不多想。
*
前往南海龙宫的敖昆,打量着南海深海景色,慢悠悠在深海游动,忽然蛟躯一痛,一种麻木感从痛处迅速蔓延至全身,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他再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两个人拖着往前,视线模糊不清。
依然能感受到麻木毒素的敖昆心道不妙,咬住舌头,逼迫自己清醒一些,大睁着眼睛猛地抬头一看,顿时骇得神魂发寒。
棺材。
不知名的海底深渊,只有一隅照下微光,一切都显出又深又暗的蓝绿色调,但还是能看清渊壁上密密麻麻排着棺材状的竖箱。
敖昆来不及惊叫就被人打昏,剥去上衣,塞进一个空竖箱中。
竖箱合上,机关动作起来,箱内海水被迅速排出。
箱底自动探出金属铰链,将昏迷的敖昆四肢躯干都牢牢固定住。
箱盖上伸出一根金属长针,悬在敖昆心口。
“现在不取?”
“等他醒过来,才有意思。”
敖昆隐约听到什么人在大笑,但麻木感再度涌上,让他陷入了更深的昏迷。
第63章 青梅谷见妖
海角城郊外,青梅谷。
山谷中是一片郁郁苍苍的青梅林,放眼望去皆是绿意,此时正是盛夏挂果时节,林间梢头结了许多枚圆圆的青梅果,珊然可爱。
青梅林深处还藏着一口清潭,潭边长着一棵极罕见的老蕉木,树龄数千年。
裴牧云此时就在这株蕉木下,他闭目而坐,灵剑横放在膝头。
谷中灵气受他吸引缓缓涌来,如云似雾的在林间飘荡。
昨日离开章家大宅时,他们原计划去县衙一探,一来,根据章家众人与章剑客的回忆,县令和县丞都中了凶手混淆记忆的术法,这术法不解除对人体有害,自然要帮他们解除,二来,既然事情与异邦修士有关,这方面的线索自然要问问地方父母官。
结果不料正如乌老猿早些时候所言,气象风云突变,一场雷暴来的又急又猛,一行人顶着狂风骤雨,只得先回了海角城天疏阁。
但即使风大雨大,裴牧云与解春风都还是注意到了一路远远跟随他们的妖气。
这些妖气并不统一,多种多样,没有试图攻击,是带着探究之意。
回到天疏阁,法士们激动地见过阁主、白龙和姒晴将军,长公主也化回原身与众人见面。随后,就是按流程对章家提供的线索进行了讨论。
讨论中,大家都认为跟随阁主的妖气是来自先前犹豫求助的妖修,而且,时间这么巧合,这些妖修想求助的事情,说不定也与那异邦修士或血色珠子有关。
因此,今日一早,裴牧云就没有急着去县衙,而是按照法士们的建议来到这城郊青梅谷,想试试看能否引那些妖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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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剑仙裴牧云》 60-70(第5/17页)
裴牧云是独自前来,先前敖昆与妖修法士都提到百兽天性对神龙有敬畏之心,为了避免吓退妖修,解春风今早就没有伴随裴牧云左右,而是与姒晴将军约着在城中四处走动瞧瞧。
自从不周山下变故,他们师兄弟两个就形影不离,这还是多日来第一次分开行动。
修真岁月漫漫,他们出师后都走出了自己的路,裴牧云退隐前,他们一个仗剑四方一个管理阁务,其实真要算起来,总是聚少离多,对于离别早已习以为常。怎么今日离了师兄,像是少了什么,总觉得转过头去师兄就该在身旁?
裴牧云在心底对自己不成熟的依赖摇了摇头。
这棵数千年的蕉木早已成妖,只是,大多数珍稀灵植都对人间世避而远之,它也一样,对于裴牧云的询问,蕉木一问三不知,随后就装作普通树木一动不动,裴牧云也不再勉强。
而藏在林间的妖修们依然没有现身的意思,裴牧云凝神敛意,趁这个空档继续与剑交感。
他的剑是当年他以师兄的剑为范本打造,因此与解春风的剑样式极像,剑柄同样深刻云龙纹,剑身较之略窄,呈铁灰色,剑穗深青,整柄剑都颇为朴拙,不像师兄的剑那般仙气飘飘。
裴牧云修成半步剑仙后,越来越不爱出剑,已是许久不曾与剑交感,前日受到孔雀佛子指点,昨日又感受到章剑客之剑的铮然悲鸣,才有此刻树下一幕。
他还未修成心剑,不能做到与剑神魂相契。但他的剑意,放眼九州也只有师兄能一较高下,有顶尖剑意的反复淬炼,这把剑有多灵自不必说,裴牧云潜心感受到灵剑传来的阵阵委屈之意,如被忽视了许久的灵宠对主人撒娇一般,不禁生出一丝愧疚。
裴牧云耐心向灵剑不断渡去灵力安抚,不多时,就再次体会到了与剑同心的美妙感受。
裴牧云不禁回想起在师兄指点下初次成功与剑交感的情形,一时失神。
忽闻一声幼鸟鸣音。
裴牧云睁眼一看,竟是一只幼小的云豹。
一路跟随的妖修之中,并没有云豹的妖气,这只小云豹大概是谷中住民,趁着母豹出门跑出了窝。
因为昨日雷暴的狂风骤雨,一些青梅果被打落掉在砂地上,这只小云豹猫猫祟祟地接近裴牧云,脚下没注意,踩在一枚青梅上。
云豹的豹爪又厚又大,但这只小云豹太小,一枚青梅就让它脚步一滑,咕噜噜翻了好几个滚,好不容易爬起来四足站稳,摇摇脑袋,继续往前小跑,结果又踩中一枚青梅,这次直接滚到了裴牧云脚边。
野生动物都戒心极强,幼兽如果沾染了生人气息,可能会被母兽抛弃。
这小云豹虽万分可爱,裴牧云却忍住没出手帮它起身,只是看着它自己爬起来,甩甩脑袋,对着他,那声音啾啾的,像是小鸟。
裴牧云不出手,却不妨碍小云豹自得其乐,它伸出利爪勾着裴牧云衣角,四足并用地往上爬,毕竟身量还小,抱着裴牧云的膝盖上不上下不下。
他赶紧收剑回鞘,颇为无奈地看看小云豹,只得送出一丝灵力,将那尚在觅食的母豹往这边引来。
母豹到来时,一开始咆哮警告不敢接近,但绕着圈焦急观察片刻,还是迅速上前叼着小云豹的脖子跑走,优美矫健的身姿三两下就消失在林间。
裴牧云全程都没动作,只当自己是块岩石。
他感受到妖气的细微变化,像是这些妖聚起来商量了什么,然后,两位像是代表的妖修,终于现身在他面前。
一个白衣妖修,黄眸黄唇,一头白发,一簇细长白羽垂在脑后,高挑俊美,本体应是本地的黄嘴白鹭。
一个褐袍妖修,容貌并不特殊,但身后有条长尾,长尾黑白相间,清瘦可爱,本体应是本地的大灵猫。
他们齐齐一拱手:“天疏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