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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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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大魔小于等于六

小纸人成功扑到了主人猫猫臂上,虽不满黄家法士学舌,但此时哪还有心思去顾涨着大红脸的两位法士。它摇摇獬豸冠,圆墨大眼睛挤出闪闪泪光,诉委屈道:“主人猫猫,拾叁险些被大坏蛇吃掉呐!”

纸人言语特别,那陌村众人头一回见识,听了都忍不住笑,青雁公心底嫌隙尽去,同样因小纸人露了笑容,深感这小东西灵性可爱,真不知天疏阁主是用了什么神奇仙法造出来的。

解春风亦是莞尔。这些小纸人受他二人灵气滋养,越养越亲,越来越灵动有神。说话进步尤其明显,尽管还是呐来呐去、吾来吾去,叙述逻辑已连贯了许多,不用表演就能把事说明白(拦不住它们还是喜欢演)。幻化他或牧云模样作为通信员外出时,它们甚至能忍住少说话不呐呐,实属不易。

“乖了。”裴牧云用手指摸了摸小纸人的脑袋,拎起小纸人放到师兄肩上,再向准备好做报告的两位法士示意:“稍等,先治伤。”

只见天疏阁主右手一翻,大名鼎鼎的青莲魂灯就现于他掌中。

竟能亲眼一睹至尊佛宝!众人不由屏息凝神,细细观去。

此时天疏阁主尚未施展威能,灯还未明,却已法华氤氲,令人沉浸其中,一时似乎连身上蛇咬的伤痛都感觉不到了,不愧是传说中天疏阁主用来施展三救大神通的圣物。年轻人中有位心思明敏的汉子,望着这佛灯竟情不自禁落下泪来,又引惊叹。

裴牧云习惯性要去拿剑,才想到此非战场,伤员不多,就仅以指风一扫,令青莲魂灯亮起佛光,笼罩住伤员自行静静流转起来。

却见年轻人们诡异地露出遗憾神情,像是错过了什么奇景,令青雁公甚为不解,在他看来眼前所见已是万分神奇——青雁公自己并无外伤,只以身旁用蛊人的伤势为参照,亲眼见证道道伤口于弹指之间就清毒愈合,就连脚边踩坏的草叶都重生了嫩芽,一时瞠目结舌。

不等他发出感慨,忽地察觉自身内伤竟已痊愈,经脉舒畅无阻!

青雁公猛地心头一凛,为自身失察又愧又急,方才一连串奇事令人失了警醒,需知用蛊人体内多蛊毒,普通百姓修士用佛光治伤不会有妨害,但对他们用蛊人却不一定!

天疏阁主仿佛看穿了他的思虑,忽道:“前辈宽心,佛尊慈悲为怀,魂灯救死扶伤不分类派。”

青雁公这才长舒一口气,定了定神,不吝赞赏道:“阁主仁厚,此番若非剑侠阁主出手相救,我等那陌村小民怕是有来无回,老朽青雁公,代村众谢过二位高人。”

天疏阁主和春风剑侠道了客气,只说是应尽之责,更让青雁公高看一分。

不到半盏茶,众人皆已清毒伤愈,纷纷谢过天疏阁主。

裴牧云却并未着急收灯,而是将魂灯飞去连被鬼车之血污染的地方净化土地,这才又看向两位法士。

两位年轻法士抓住机遇,此时已打好腹稿,将这次意外事件的前因后果详细地汇报起来:“南海天疏阁法士黄文君、黄文乐,向阁主报告。前日,总领法士交给我们为通信员带路的任务……于是我们临时决定转道那陌村,劝说村民入阁避战,却从村民口中听说仙谷飞升的传言……”

裴牧云听到半途,就与师兄对了个眼色,彼此明白——原本他们听枝弩弦说话那似曾相识的颠倒黑白的劲道,还以为它是魔尊孝子,通过两位法士汇报才知枝弩弦竟如此看不起魔尊,自认为更高级,倒有意思,不知其他大魔是不是也有这种心态,或有用处。

至于二十四魔对玄真的仇恨,那已是老黄历了。

青雁公也从旁听着,他左耳是两位黄家后生汇报,右耳是春风剑侠教育小纸人。

“怎么又偏离任务了?”“百姓有难,吾辈玄真剑人义不容辞!”

青雁公听得有趣,以至于两位黄家后生完成汇报后开始给天疏阁主介绍在场村民,一时险些没反应过来。

但毕竟是老江湖了,他只一愣神就拱手与两位半仙见礼,以阁主剑侠呼之,两位半仙以“青雁公前辈”回敬。

随后他两位又一一与各村民相互见礼,青雁公明眼旁观,感受到这两位确实是平易近人,不端架子也不摆谱,对待用蛊人、村民都是和法士一样态度,心里更是舒服。

果然眼见为实,这四位天疏阁人的言行,确实配得上年轻人从外头打听来的众口交赞。

至于阁主剑侠不逊仙神的容貌风姿,对青雁公这个土埋眉毛的未亡人来说,只是不值得上心的表相,还把紧盯着人瞧的年轻汉子们都瞪得都低下头去,不让他们给那陌村丢脸。

解春风任小纸人在他双肩蹦跳,与师弟分析道:“你我先前讨论,这些大魔除了相通的魔之恶性,似乎还都有个‘核’,枝弩弦的情况就正好对上——他的‘核’是贪食人肉,贪食到极致以至于躯体多长出一个副头来协助食人,而这极致的贪食副头显然能够一时压倒神智,。”

裴牧云赞同分析,也道出隐忧:“贪食人肉即是食欲,若大魔确实都以极端放纵某种欲求为行动核心,只怕其余大魔危害也不会小。还有一点,姬肃卿说浑沌吃了饕餮后染上了饕餮的饿疾,二十四魔为增魔力都在以大吞小,虽然凶兽与魔不尽相同,我还是担心会不会也出现叠加效果?”

解春风点头道:“此虑有理,还需观察验证。”

一位用蛊人官话不好,听得半通不通直皱眉头,插嘴问:“这样凶的魔头,竟还有二十四只?它们都帮着浑沌昏君?”

回想双头巨蛇之可怕,村民面上都露出惧色,解春风放慢语速为他们详细解释:“大娘莫急,二十四魔只是总数,是总共有二十四只。其中多数小魔早被大魔吞噬殆尽,只是大魔的数量仍未确定。据我与牧云推断,剩余大魔不会多于六个。

“除了双头蛇,目前证实的大魔有两个:蜚和魃帝。它们倒确实都投靠了明樑帝。蜚长留京城;魃帝混迹在各地朝廷军中。北边有一个大魔不久前刚冒头,自称天童鬼王,它就不是明樑帝势力,天疏阁正在追查。另外还有两类案件,或许是更隐蔽的大魔所为,目前还不能下定论。”

这个天童鬼王是从朝廷地盘忽然冒出来的,打着要当鬼帝的旗号率众鬼蚕食村庄,所过之处一个活口都不曾留下,连鸡犬都不放过,传闻十分可怖。据朝廷眼线传回的消息,浑沌被其旗号气得心梗,却仍不肯放蜚出京城跟它斗。

说来也怪,蜚在大魔中实力当属前列,毕竟是曾提名补位四大凶兽的瘟疫大魔。眼下浑沌节节败退,朝廷一片混乱,朝廷军站力低下,投向浑沌的地方势力战力虽强,但不肯拼死,互相间还不配合,怀着小心思阳奉阴违,气得浑沌成天骂娘,然而,不论蜚如何大表衷心,浑沌就是死活不放它出京。

“大魔行踪鲜少重叠,大约是见面必有一斗,它们也不愿白白成为他魔的养料。既然双头蛇在此盘踞,短期不会有大魔到此,各位不必过分担忧。不过,警醒是好事,以防万一。”

听完春风剑侠的解释,村民们暂且安下了心,而且不约而同想到一件事,一大半眼睛都看向了青雁公。

青雁公却仍在细思二十四魔,向两个半仙提供思路道:“这自相残杀、以大吞小倒像是我们用蛊人炼蛊的路数,自古蛊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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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家,炼毒之术多效仿天然毒虫,别的老朽不敢断言,但一些种类的蛛儿的确广吃毒虫、以将毒虫之毒纳入囊中,与阁主所虑情形相似。只不过,也有以毒消毒的情况。”

风云二人谢过青雁公提点,解春风又多说几句称赞青雁公视角独到,还兴致勃勃地请教用蛊人的传承,却此时,裴牧云袖中的机术八卦镜一热,被他立刻拿出,同时反手收了小纸人。

众人只见一枚精巧的青铜八卦镜,一面八卦,一面明镜,明镜荡起涟漪,竟从涟漪中发出声来:“呼叫指导员贰零,呼叫指导员贰壹,肆肆,贰陆,情况贰零肆,速。”

什么意思?众人听得一头雾水。

“说什么来什么。”

解春风语罢,众人只觉云影一恍,就已见龙在天。

裴牧云看向两位法士,黄文乐和黄文君知道这小机术镜定是机术师新造的战时紧急传递短报所用的通讯器之一,不等阁主开口就拍胸脯表态:“有我们善后,请阁主放心。军情要紧,速去便是。”

听他俩这么说,其他人也立即表示:“阁主剑侠不必耽搁,要事尽可赶去。”

“诸位保重。”

天疏阁主留下一句道别,随即乘龙而去,瞬息间就不见了仙影,青空上只余白云悠悠、神榜飘飘。众人一阵恍惚,仿佛只是在深林中做了一场遇仙之梦,似幻非真。

黄文乐和黄文君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看向青雁公:“青雁公,晚辈先送你们回去?”

青雁公竟对两位黄家后生郑重一礼:“承蒙不弃,老朽愿带领那陌村全体村民入阁避难,还请二位法士引路。”

“青雁公快别如此,折煞小辈也。我二人职责所在,青雁公尽管吩咐便是。避战宜早不宜迟,咱们尽快回村,请。”

第172章 一二八八旅驻地

十一月廿二。

洛河河畔。

天疏阁第二师1288旅驻扎在此,准备攻打前方的徵城(徵:音“澄”)。

第二师是天疏阁六大主力部队之一,按编制拥有两个陆战旅。第二师的另一旅1289旅正分道攻打白水。

徵城与白水皆由地方军阀势力占据,战力说低不高,按照战前预测,两支劲旅应当在两天内攻下二城,随后前进汇合。汇合后,第二师将继续向前攻打重镇鄜城。

——根据侦察兵的数日侦察,大魔魃帝近日就盘踞于鄜城,浑沌明樑帝撤走了原本的鄜城守军,整个城池被无数飞僵占据。因此战前会议还申请了阁主剑侠的加入配合。

作为两枚半仙重棋,裴牧云和解春风在战局中保持机动,按照总指挥部的调配及时出现在最需要他们的地方。

因此,按照原计划,他们本该在明晚加入汇合后的第二师,以便提前商量战术配合。

然而,解春风裴牧云刚才收到的紧急短报,就来自第二师1288旅。

这意味着徵城的情况发生了变化,而且是战前会议不曾考虑到的特殊紧急事态。

事实也确实如此。

徵城突然发生的变故,起因不是别的,正是浑沌手下地方势力互相之间蔚然成风的倾轧内斗。

大魔魃帝盘踞在鄜城按兵不动,因此鄜城以南并未出现魔踪。占据徵城的地方势力为了能在浑沌那露脸立功,一心要给凯歌高奏的天疏阁军队好看,特意派了人低声下气去问魃帝求讨助力,没想到这大魔魃帝不仅一点脸面都不给,还把送信的丢给飞僵们生吃了。

占据徵城的地方势力再小,那也是一方土皇帝,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气?就算对方是二十四魔,既然大家同在浑沌明樑帝手下做事那就是同僚,同僚么,背地使绊子也罢了,哪有明着下脸的作法?求助不成反遭大魔打脸,自然是怒发冲冠,而既然主子发了怒,就到了底下人效力的时刻。

能在一方立足,手底下必然有几个能人异士,其中最得力的,是一位罕见的驭兽修士。

这位驭兽修士自号铁鞭半仙,师承不详,来历不清。据说他曾在京畿犯了掉脑袋的大事,恰好主子回乡探亲,宴贵客时又恰好听府尹提起这桩趣案,一时兴起去死牢里探了探,也不知这一探之下看出了他何等不一般的能耐,竟花重金将他捞了出来,从此带在身边。

驭兽修士在远古曾是吃香门类,但在神兽灵兽的抵抗下逐渐没落,有良心的修士也早已不强求驭兽,甚至主动放弃了驭兽之法,讲究与灵兽合作共生,因此流传下来的反都是些害兽夺魂的邪术,也因此,后来的驭兽修士成了人人喊打的邪魔歪道。

这位铁鞭半仙修的就是害兽夺魂之法,却不曾与僵尸打过交道,奈何命门捏在主子手中,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去一试,却不想,还真从魃帝眼皮子底下偷了十来只飞僵。

这十来只飞僵被控制后竟还无法逃脱,这大大刺激了铁鞭半仙的信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从飞僵身上提取出僵尸毒,再用夺魂之法引来方圆百里山林中的虎豹熊犀等猛兽,将这些活兽悉数毒死炼化,一夜之间造出一支飞僵尸兽军,获得重赏。

侦察兵带回的特小型水镜卷轴中,清楚地记录下这支飞僵尸兽军撕裂活牲的凶残模样,记录时间是在清晨,而据侦察兵观察,从昨夜造出后到今日日出,这支飞僵尸兽军一刻都离不得活牲血肉,徵城势力已将城内家禽牲畜搜罗殆尽,但估计撑不到明夜。

如此看来,即便只是为了己身安危,徵城也必要让这支飞僵尸兽军尽早攻出来。也就是说,要抢战机,前方之战必须提前。

1288旅旅长弓燃月立刻判断出事态紧急,这变数不仅影响攻打徵城,控制不好还会影响整个行军计划。她当机立断,示意侦察兵带上卷轴跟她前往师长营帐,路上还不耽搁地发了两道紧急短报,一道发给总指挥部,一道去请阁主剑侠。

裴牧云和解春风在岭南收到的短报就来自于她。

【呼叫指导员贰零,呼叫指导员贰壹,肆肆,贰陆,情况贰零肆,速归。】

天疏阁为每个师配备三名指导员,这三名指导员原则上以一汉一少数族类一非人生灵为标准配额。“指导员贰零”“指导员贰壹”指的就是第二师的两位指导员,编号贰零的裴牧云与编号贰壹的解春风。

“肆肆,贰陆”各做加法即得88,指的就是第二师1288旅。天疏阁军队目前共计七个师,每个师有两个旅,第一师两旅以99、98为序列,第二师两旅以89、88为序列,第三师两旅以79、78为序列……同理依次类推。

“情况贰零肆”即情况二十四,是出现二十四魔或与二十四魔强相关的紧急事件代码。

事关二十四魔,裴牧云和解春风收到短报后,不过须臾,就从南海疾飞而至。

营门就在脚下,一人一龙正要落脚,却在半空中听闻底下传来熟悉的争吵声,解春风抖抖龙耳化回人形,带笑看了一眼师弟,两人踏云慢慢儿往下落。

“要你管!我这一去死了又如何!贫道与飞僵势不两立!你放开我!我要去报仇!我是你师兄你凭什么管我!”

“你当谁愿意管你?我不管你还在老龙潭沉着呢师兄!你爱死死去!你死了我正好省心回屏山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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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老道长拉拉扯扯吵得激烈,连一瞬遮日的龙影都没注意。

镜清先生忙着劝架就更没注意,可把这位当世大儒忙坏了,拉着这个扯着那个苦口婆心:“好了好了,消消气,都消消气,师兄弟之间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净说这些气话、狠话干什么,哎呀,不要说这些伤人之语……”

镜清先生的女儿尹狂花在一旁津津有味嗑瓜子,间隙也均匀地掺合两句:“闾丘阿叔小心脚下”“玉阳阿叔莫伤了手”“爹爹喝茶也不?”

她正劝着,忽闻背后一声轻笑,不等她回身去看,只觉后领子被猛地一扯,回过神来,他们父女两个就被两位道长护在了身后。

闾丘道长与玉阳道长同时感受到生平前所未见的极其强大的用蛊人气息,电光火石间对视一眼,同时出手,一人扯一个将镜清父女护在身后,闾丘道长这才一声暴喝:“是哪位用蛊高手……阁主?!剑侠?你们怎么回事?”

解春风和裴牧云被两位老道的反应闹得一愣,听见闾丘道长的质问才反应过来赶忙撤去周身仿造出的青雁公蛊力。

镜清父女从闾丘道长和玉阳道长身后好奇探出脑袋,听解春风笑着解释起来:“误会。我与牧云刚在岭南,恰巧幸会了一位用蛊人前辈,赶来路上我一时好奇,撺掇着牧云一起试着仿造他蛊力,仿完竟就忘了,是我俩粗心大意,害大伙儿受惊。”

裴牧云听师兄三言两语把事都揽了,嘴角微勾,便不说话。

“原来如此。”镜清先生眼睛一亮,由衷感慨,“蛊力可是灵力中最刁钻冷僻的,阁主剑侠不仅一眼看透,还能效仿,对灵力本真的理解可谓是登峰造极。”

解春风仍笑:“镜清先生夸得我这厚脸皮都不好意思,牧云更不好意思。”

同出玉清观的两位道长都是孤高乖戾的怪脾气,这下,一是误会了情况,心下尴尬,二是不小心暴露了对镜清父女的回护,又生羞恼,三是意识到方才吵架必然被解春风和裴牧云两个小辈听了去,就更尴尬,再一想,马上战场上还要与这两个小辈配合,因此越想越恼,都板着脸不说话。

尹狂花看出来了只当没看出来,大声提醒镜清先生:“爹爹,方才闾丘阿叔和玉阳阿叔护着我们哩。”

此言一出,两位道长恼羞成怒拔腿就走,镜清父女赶紧追上去。

尹狂花跑出去一截还抽空回过身对他俩比了个大拇指,用口型无声道:“没事。你们忙。”

解春风裴牧云都被逗得轻笑。不过短报要紧,两人并不耽搁,快步往师长营帐走去。

见阁主剑侠到来,在营帐外严肃守卫的卫兵眼光一亮,忙探头向帐内通报,通报完恰好阁主剑侠走到眼前,卫兵沉住气,利落敬礼:“总参谋长、副总参谋长。”

这是裴牧云和解春风在天疏阁军总指挥部的正式职称,二人忙着进帐商议,只对小同道匆匆回礼、点了点头,并未多话,却已足够让小卫兵激动握拳,片刻后才自个儿咳嗽了一声,恢复严肃立正貌。

裴牧云和解春风并不知帐外卫兵的激动,他俩一进帐子,就被帐里头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在师长营帐中,除了本该出现的第二师师长离贰(林药师)、副师长闻人去病、参谋长练经纶和1288旅旅长弓燃月,竟然还有第一师师长姒晴和副师长秦无霜!

看见离贰和姒晴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裴牧云脚下一顿,难得露出震惊神色,皱眉看着他俩:“你们两个怎么都在?!”

离贰和姒晴是天疏阁主极为看重栽培的人选,这在天疏阁高层中不是秘密。

在场的都是天疏阁高层核心人物,因此无人惊讶阁主语中暗涵,但大家确实都惊讶阁主难得的失色,只是忍着保持严肃,练经纶还打趣他俩:“瞧瞧你们两个把阁主吓的。”

这下大伙儿都笑了。

练经纶是离贰派去儒门的天疏阁密探,姬肃卿毕竟不是吃素的,为了保证练经纶的安全,多年来都只由离贰一人亲自与他交接,两人关系不是单纯的上下级,早已成了老朋友,儒门之变中,练经纶于心不忍救走了重伤濒死的弓燃月,也是离贰为他隐瞒行踪善后。

受了老友打趣,离贰也和众人一起笑笑不说话,闻人去病瞧得酸不溜秋。

第173章 群英荟萃作战会

齐乐融融的笑声中,姒晴解释:“刚打了胜仗,驻扎休整。战前,我军经过天童鬼王毁掉的村子,从形迹估算,不久就要与它对上。它所到之处不留活口,无从查探,刚从总指挥部收到徵城出现飞僵的消息,我就立即带了无霜过来,吸取吸取经验。

“虽不是大魔魃帝,对付它手下飞僵也可以小推大。而且,主要是想亲眼看看作战涉及二十四魔时阁主剑侠是怎么和军队配合的,方便我提前准备。”

这一番话交待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六大主力军中,姒晴领导的第一师被裴牧云寄予厚望,而姒晴并没有辜负天疏阁和百姓对她的信任,发挥了她超绝的军事实力,开战四个月以来未尝一败,第一师从西往北攻打居延州黑龙辽州,一路稳扎稳打,目前配合另两支主力已对京城呈包围之势。

姒晴不仅打仗在行,治军亦在行,她知人善用,手下军纪严明,暂离确实不需太过担忧。

裴牧云刚要点头认可,又听秦无霜莞尔补充:“阁主大可放心,且不说如有万一我与姐姐瞬息就能回去,就说第一师当真暂缺了我与姐姐,那也不是好欺负的。都不用派出三位指导员,姐姐悉心栽培的帕夏汗参谋长就能独当一面。这可是块不可多得的良材,我与姐姐安心前来,也是想锻炼锻炼她。”

这一腔拳拳维护之心把大伙儿听得又笑了。

裴牧云只笑着道了声好,倒是练经纶这个老相识调侃起来:“哎呀,恍惚耳朵进了飞虫似的,听不清,光听见有人满心满口不停喊姐姐。”

面对练经纶这个自己过去竟没发觉的“叛徒”,秦无霜压根懒得搭理,对他飞了个白眼,只回头与姒晴卖乖。

还是弓燃月实心眼,皱眉建议练经纶:“参谋长,说正事,不可嬉皮笑脸。”

这下子刚要收没的笑声又起了两声。

众人越是与弓燃月熟悉起来,就越疑惑这实心眼姑娘怎么能在儒门活那么久。

练经纶立马正色,清清嗓子,故作出一本正经的样来:“都听见没,别笑了,严肃点。下面就请弓旅长介绍介绍情况。”

他前半句反而惹得人更想笑,但弓燃月听令一板一眼地介绍起来,大伙儿也都收了笑容认真听讲。

在场的都是天疏阁高层高修,大多都参加了之前第二师作战计划的部署,没参加的也看过总指挥部简报,对魃帝和飞僵都有基础了解,因此弓燃月直接从徵城势力求援不成和驭兽修士的新进展说起。

实际上,飞僵并不是修真界司空见惯的妖物,关于它的传说不多,真实见闻更少,若要从源头讲起,那是因为僵尸就不多见。

僵尸也称“跳尸”,围绕僵尸民间有许多传说故事,但事实上并不多见,因为不幸成为僵尸的尸体,要么是被埋在了聚邪恶地,长期受到邪气浸染,要么是遭遇了偷尸炼僵的邪门邪修,被偷走炼化成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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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者少,是因为聚邪恶地本就不多;后者少,是因为僵尸炼制难度不低而用处不大,僵尸的尸毒虽然是剧毒,但它行动僵硬全靠跳跃,又没脑子,咬不到人再毒也是白搭。

而且僵尸极容易降服,就算是没有修为的凡人僧道,只要佛心道心坚定,凭借木鱼符箓之类法器都能对付它,一把火烧了火化就再无后顾之忧。

但僵尸若有奇遇,例如误饮误食了灵泉灵果,或被好心高修净灵点化,成功化妖为飞僵,实力飞涨,那情形就大为不同了。

首先要区别清楚,即使飞僵有一定神智,这并不代表着尸体原主还魂复活,人死后魂归地府,留在人间的尸体只是一具肉身死肉,意外变成僵尸也只是会跳的死肉,僵尸化妖成为飞僵,只代表这具肉身死肉自行化了妖,新生出的神智是化妖的天然赋予,与原主魂灵全无关系。

飞僵不仅实力强大,且种类不同,相对记载较多的有幻形飞僵、风雨飞僵等,有人猜测与不同的化妖奇遇有关。修炼到顶级的飞僵更是神通广大,据说不仅行走如风,还能杀龙吞云。与此相对,堕魔的飞僵大部分都退化成了吸血飞僵,实力不增反弱。

要注意,之所以说“堕魔”,是因为即使僵尸过去曾伤人吃人,无论受控邪修还是自主施为,化妖而成的飞僵都不一定就是邪魔。类似于肉食猛兽化妖,猛兽伤人吃人并非性恶,而是饥饿、天性使然,化妖后开启神智才有辨别选择的能力,只有那些依然选择滥杀无辜的才会落入邪道,甚至堕魔。

而堕魔的飞僵,另有一个称呼:魃。

盘踞鄜城的大魔自封为魃帝,正是从魃字而来。魃帝本身并不是飞僵,它与枝弩弦同出二十四魔,自然也是核心魔污的化身,而且它的实力和破坏力恐怕均在枝弩弦之上——

只要它将魔气输入一方土地,此地方圆百里内凡是没烂成白骨的尸体都会受到魔气污染,一步堕魔成魃,哪怕已肠穿肚烂,都无法阻止这些堕魔飞僵奔向它、向它效忠。

魃帝这个称呼不可谓不贴切。

自复生以来,魃帝每到一地都要制造出许多堕魔飞僵,数量节节攀升,一度逾过三万,早就引起了天疏阁注意,奈何它混迹于江南乡镇,属于势力混杂的敌占区腹地,想打也不好打,直到它向明樑帝投诚,奉旨帮助江南朝廷军抵抗天疏阁,率领飞僵流窜于江南前线,才被风云配合第三师第四师灭掉大半。

不料狗急跳墙,魃帝被打急了眼,竟就地将战场上刚阵亡的朝廷兵尸体做成堕魔飞僵,导致本就军心涣散的朝廷军一度叛逃成风,明樑帝浑沌发的训斥圣旨被它当作耳旁风,最后不得不亲自出马将它一通教训,才总算是制止了魃帝的恶劣行径。

而魃帝带着堕魔飞僵盘踞在鄜城,正是被浑沌教训后的魃帝第一次再出马。

总指挥部本已针对鄜城做了战略部署,却没想到明樑帝浑沌手下之间的内部倾轧导致出了意外。

大魔魃帝竟被徵城名不见经传的驭兽修士偷走飞僵。

这个驭兽修士不仅能控制飞僵,还能提取僵尸尸毒,还用僵尸尸毒祸害附近野兽造出了一支飞僵尸兽军。

弓燃月一五一十将意外情况说明,各种意想不到的发展令众人陷入深思。这里头随便哪一点拎出来都是奇谈,合一起更是奇闻。

练经纶第一个说出意见:“其实既然阁主剑侠赶到了,应对就不是问题,原本鄜城的计划就安排得不错,按徵城情况改一改就是。我认为,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何时进攻。”

如他所说,天疏阁不是朝廷那种临阵磨枪的军队,对鄜城的战略部署在前日开会时就已定下大局,明晚只是阵前谨慎复议,按照徵城情况修改确实可用。

闻人去病同意他的意见,站在敌方思考:“徵城养不起这支飞僵尸兽军,哪怕只是为了自身安全,他们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今日不攻出来,明日也一定会攻出来。要控制飞僵对百姓的危害,咱必须先下手为强。”

解春风也表示同意:“宜早不宜迟。此前侦察兵也报告过,徵城势力风气极差,等家禽家畜喂完了,不知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离贰想了想,幽然定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想……此时巳时刚过,让他们最后吃一餐午饭,未时三刻,最是困倦之时,突袭他们。”

姒晴认同:“可行。”

所有人看向裴牧云,裴牧云经过思虑,轻轻一点头。

练经纶燃起精神,一拍手道:“那就这么定了!燃月,搭把手,把徵城地图测绘图和水镜卷轴通通摆出来,咱们乘热打铁改好战术,一鼓作气!对了,得把闾丘道长和玉阳道长请回来,他俩刚才……”

练经纶话说了一半才想起两位道长是吵着架出去的,顿时讪讪。

解春风也同时想到了那位玉阳道长,也就是闾丘道长的师兄,当年正是被一只堕魔幻形飞僵陷害才会怒沉老龙潭,难怪刚才吵架时说与飞僵势不两立。此时体贴接过了练经纶的话头:“我出去喊,我传音快。”

师长营帐内无法传音,解春风掀帘出去,在帐外片刻传了音,回来没一会儿,两位老道长板着脸进来了,脚后头还跟着一个镜清先生,镜清先生态度谦虚:“我来旁听,不妨事吧?”

解春风看了裴牧云一眼,笑道:“前辈待会儿也是要上场的,说什么妨碍,徵城这个情况,有您出手,咱们可省不少力气。”

镜清先生笑眯眯拱手:“剑侠客气啦,挑大梁还是阁主剑侠,我就是个辅助,听你们吩咐。”

于是一众精锐在离贰主持下开始了讨论,针对徵城情况进行战术计划的修改,大致敲定计划后,才招来1288旅三个团的团长以及机术营、骑兵营、辎重营等各大配备营营长将战略任务布置下去。

辎重营营长明显想在阁主面前露一手,跃跃欲试问:“那师长、旅长、参谋长,咱不得提前吃顿饱饭?吃饱了养精蓄锐,再干他们落花流水!”

弓燃月不置可否,离贰没说话,练经纶看了一眼离贰,摆摆手给驳了:“有阁主在这,还怕回不来吃饭?不差这一两个时辰的事儿,饿着精神,打得快,等进了徵城,有锅有灶随你怎么造,我提前批了,今晚吃顿好的。”

辎重营营长喜上眉梢,却还对着练经纶拿小眼神往阁主那瞟。

练经纶被他逗笑了:“打完了我亲自拿个绳把他俩拴着,不让他们跑,吃了饭才准走,行了吧?”

辎重营营长被大伙笑得老脸一红,鼓起勇气匆匆对阁主敬了个礼,嘿嘿一笑放了话就往外跑:“参谋长你说话算话啊!”

大伙笑得开心,早已见惯不怪,解春风背对众人对师弟挤眉弄眼,调侃师弟广受爱戴,不好意思的裴牧云白他一眼,他也只低声笑,离贰赶紧适时宣布各自去备战,裴牧云不愿再受礼,拉了成天隐晦调戏人的坏心师兄就走。

有阁主带头,弓燃月也领着众团长营长出去准备干活,练经纶负责招呼姒晴秦无霜,一时走得干干净净,只有闻人去病留了下来,绕过新机术造物投映出的徵城地图,走向离贰。

离贰为节省能源,弯腰从机关底取出再次改良的灵珠子,投映出的徵城瞬时消失。起身忽见有人在自己身侧,下意识退了半步。闻人去病眼神一黯。

离贰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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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他手里拿着的东西,皱眉道:“大儒先生在阵,还有阁主剑侠在此,你去找他们岂不更好,何必寻我来改。”

“我只想哥来改。”

第174章 帐中动刃林有晴

闻人去病手里拿着的,是离贰(林药师)母亲生前的一支梅花簪。

当初闻人决定叛出儒门还特意回了儒门请罪,被儒门之主姬肃卿在额前刺了一个梅花大小的血色[逆]字。投身天疏阁后,闻人屡求离贰帮他把血字改成别的,离贰不愿被他缠上,打发他去找别人改,闻人又不愿意。

两人就这问题拉扯数次,离贰都不曾松口,恰相反,闻人越是百般纠缠,离贰就更坚定对闻人拒而远之的决心。

尤其到了近日,在闻人看来,离贰对他几乎是到了霜雪般无情的地步,除战事公事之外,平日里无论闻人如何扭缠,离贰都视若无睹,竟是丝毫不理会。急得闻人跟热锅上的蚂蚁也似,好不容易才想起当年离家出走时,他虽走得清清白白分文未取,却随身带走了几样旧物,睹物思哥,聊作慰藉。

然而,正如闻人先前所有失败的行动,离贰见了这梅花簪,却并没有表露一丝一毫地思念追忆之色,反而紧闭上了嘴,沉默得连灵力都凝重了起来。

他们兄弟二人分隔了天长日久,但闻人对他哥的脾气还是记得一清二楚,离贰这沉默可不是陷入了什么感伤之情,而是正处于绝不能再惹的暴怒,这座冰火山内部已是岩浆迸涌,因此离贰一沉默,闻人立即噤声,一句话不敢再说。

师长营帐内一时针落可闻。

不知片刻。

离贰抬眸看向闻人,丹凤微眯,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冷意嘲讽:“闻人大少爷,你我虽是血脉上的半个亲兄弟,我却只认我是母族林家的人,你死缠烂打,是个什么意思?”

闻人望着离贰,仿佛没听见上一辈的露骨真相,也听不出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嘲讽,只顾心疼,冲动握住离贰手腕把脑子里想的就这么说了出来:“哥忘了,这里哪有什么大少爷,我早就弃了家不要,只认你,哥嫌闻人这姓不好听,我这就改了,跟你和林姨姓林。”

离贰被这痴言怔了一瞬,夺回手腕推开他:“谁管你改什么姓!你是我什么人,跟我姓什么!”

“哥不愿意,那我自己改,”闻人去病竟不像以往那样纠缠装可怜,大声自顾自盘算起来,“百家姓里头那么多姓氏,我得好好想想……有了,东南沿海的渔民都信妈祖娘娘,妈祖娘娘名讳林默,我跟妈祖娘娘姓林也不错。”

无赖人耍无赖招,离贰滔天怒火撞了软墙,气无处发,索性夺过闻人手中梅花簪,一副要清算旧账的模样,冷笑狠声道:“你非要我改,可别怕疼。改完破了相,也别赖上我。”

他作出必要闻人破相的狠样,闻人却丝毫不怕,甚至乖觉地从袖中掏出一张美人塌,恢复了正常大小,往上面一躺,才看向离贰表忠心:“只要哥愿帮我改,破了相我也甘愿。”

离贰仍是冷笑,一弹指,桌上原来绑着水镜卷轴的青绳就窜上闻人身体将他绑得严严实实。

闻人不躲不慌,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离贰。

离贰再一弹指,一方棉帕自动折叠成长条盖住了闻人的眼睛。

闻人第一反应这方棉帕是从离贰袖子里飞出来的也就是说这是哥体己用的棉帕,然后才因为失去视野些微紧张起来,他将灵力附于体表,更鲜明地感受周身环境,同时运灵力于耳,支着耳朵听离贰的一举一动。

他听见离贰走近。感受到离贰在塌沿坐了下来。

感受到哥就在身边,闻人不禁想到这还是投身天疏阁那天之后哥第一次主动离他这么近,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疼痛就先猛烈袭来。

额前传来的疼痛让闻人更加开心。这疼痛意味着哥真的动了手为他改印,哥没有将他绑了就放置不管,没有将他丢弃在这里自顾离去。

但闻人去病没能开心太久。

他额前的疼痛持续了好一阵,却不像是烧红了簪子给他烙印,更像是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是种密密麻麻的疼痛,闻人心底万分疑惑,却不敢问,生怕哥一不高兴半路停手,只能在黑暗中耐心忍耐疼痛结束。然而,疼痛结束后,他并没有等来离贰的松绑,而是更锋利的剧痛!

这下剧痛与之前截然不同,闻人毕竟久经沙场,比起针尖更熟悉利刃,他能清晰感受到某种利器的薄刃以横片的角度切入前额,第一瞬就痛得他想挣扎。

一根青绳哪里能真正困住闻人这种高修,他只是挣扎一念,青绳就被他灵力烧化为青灰,但离贰此时一声“别动”,闻人就放弃了挣扎,任由施为。

疼痛随刃划入血肉,不知何时能停。闻人去病硬忍着疼,却因感官限制找不着寄托分心,只能生生感受薄刃划切,几乎像是前额被剜去了一片血肉,遮住视线的棉帕浸透了血,离贰才停了手。

疼痛似乎终于结束,闻人又大胆将灵力附回体表,凝神感受哥用灵力为他止了血,还用灵力为他疗了伤,然后哥取走棉帕,留下一句好了就站起来走人了。

闻人慢慢睁开眼,第一眼就去找人,发现离贰走到了桌后整理文书,人没走。

然后安了心的闻人坐起身,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摸出一枚刚打板的新款猫猫镜,对准额头一看,愣在当场。

前额原本血色刺字之处确实没有烙下新痕,事实上,那里也没有被新加的任何印记取代,只有一块已结痂的普通方疤。

这意味着离贰耗费灵力为他悉数拔除了侵扎在血肉中的浸润大儒之力的每一滴赤砂染料,再用薄刃剜去了刺字表层变形的皮肉,然后耗费更多灵力为他加速伤口愈合。

经过这样周到的处理,等方疤脱落后,假以时日,闻人额前将恢复如初,不会留下曾经刺字的任何痕迹,不会有染料残色,连浅淡疤印都不会有,更不会再因染料中大儒之力的惩戒而时刻头痛。

哥还是心软。闻人只敢在心底窃笑,也不敢多留,对哥看了几眼就乖乖起身收塌回袖,但脑子知道该走脚却舍不得,站那两个眼睛直望着离贰,把离贰盯得皱眉,最后忍不住骂了句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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