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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陷落 湿漉、危险,沾上他的气味。……
交握的双手像是一道镇定剂, 让岑稚许沸乱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
谢辞序似是才洗完澡不久,体温比上次还高,带着扑面而来的潮汽, 掌心那层薄茧的粗粝质感也变得柔软不少。
或许是天生骨架宽大,这双手仿佛轻而易举就能将她罩住。上次被他握住腰时的感受仍旧明晰,迭起的青筋隐含爆发的力量感, 让人很难不生出更多绮思。
譬如, 被他握住脚踝扯向自己,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它是纯种捷克狼犬里最野性难驯的一只, 疯起来的时候, 连自己都咬, 没有什么理智可言。”谢辞序沉声解释, “所以, 我才劝你别乱跑。”
有谢辞序在身边,岑稚许勉强缓和了些, 找回自己的声音, “它是你头像里那只?”
“对。”谢辞序发出了一条指令,徘徊在灌木丛旁的捷克狼犬捕捉到主人的命令后, 原地坐下。由于常年保持高强度运动与进食生肉的缘故,光从外形上看, 很难将它跟犬类归为一谈,反倒更接近于野狼的特质, 即便是服从命令,身体也未曾晃动一分,显得威风凛凛的。
“它叫Rkesh,今年八岁了,按照人类的寿命生涯来看, 属于青壮年,攻击性和警惕性都很强。即便是长期负责照料它的饲养员,都不敢掉以轻心。”
至于Rkesh活泼可爱的一面,除了谢辞序,几乎没什么人见过。她和Rkesh第一次几面,谢辞序无法确定Rkesh是否会喜欢她,为了避免她放松警惕,他暂时不打算说这个。
岑稚许想起关于照片的疑惑,“我记得头像角落还有一道黄棕色的影子。是猫?还是——”
看这捷克狼犬被养得这么凶猛,兽性如此之强,又专程在坦桑尼亚建造了这么座庄园,如果是猫,应给不至于费这么大的劲。
她很快止了声,想到另一种可能,身体仍旧感受到本能的恐惧,“花豹?”
谢辞序本想松开她的手,这本就在计划之外,情急之下,才牵住安抚她。虽说已经警告过她,这趟行程的终点充满危险,连他都需要保镖跟随守护,但毕竟是自己将人带过来的,总不能真的吓到她。
她的手如羊脂白玉般,娇贵纤细,连碰一下弹壳都会烫出绯红。谢辞序只能极力控制着力道,怕将她折断,更怕她掉眼泪。男人的身体天生结实坚硬,恢复能力也快,哪怕是同Rkesh玩闹,被咬伤了也不要紧。
但她不行,那样纤瘦漂亮的脊背,根本经不起折腾,就连提到花豹,指尖都会下意识地蜷,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谢辞序只能牵住她另一只手,再不动声色地松开,“Len是花豹,不过性情比Rkesh温顺多了,从来没有攻击过人类。你不用害怕它。”
岑稚许注意到他换了站位,却没有挑明。
其实她现在已经不怕了,只是这个借口太完美,她舍不得就此放下。
她发现自己很喜欢同谢辞序进行身体接触,竟然已经开始贪恋这份温暖,和他冷硬外表下偶尔流露出的细致和柔情。
想睡他。
和对他养的动物感到害怕一样,都是源于身体本能的反应,欲望与情绪,总是相似缠绕,难以分开。
“所以,辞哥养的狗成了真正的野兽,本性凶猛的花豹反而被驯服。”
岑稚许话音刚落,谢辞序比了个手势,捷克狼犬看懂了主人的意思,扬头发出浑厚的呼嚎声,像是在呼唤着另一位隐匿在暗处的伙伴。
它可能正在玻璃厅中小憩,也许是躲在角落撕咬刚捕到的野兔。
右后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矫健轻盈的花斑色暗影奔跃而来,岑稚许这才发现,被蔷薇掩映的墙体内有一个圆形孔洞,大小只能供花豹穿过。捷克狼犬的柔韧性没有那么好,没办法自由穿梭。
见到谢辞序,花豹很快调转了方向,兴奋又热情地扑上来,舔他的裤脚。大概是之前受过训斥,它的动作很谨慎,亲昵地往他腰间蹭。
成年花豹的体重可达60-90千克,不亚于一个男性的重量,谢辞序往后退了小半步,腰腹力量支撑住了大猫的热情,伸手揉了一把它毛茸茸的脑袋。
大概是另一只手正牵着岑稚许的缘故,他的动作很敷衍,引起Len的不满,它立即仰躺在地上,露出柔软的肚皮,朝旁边那位没见过的女士撒娇,用沾着泥土的爪子轻轻刨她。
明明看起来那么大一只,几乎能将她压扁,此刻却跟猫没什么两样。
谢辞序见她一副想摸却又不敢靠近的样子,温声说:“你身上沾了我的味道,对Rkesh而言是高等级的压制,它不敢再攻击你。”
岑稚许的视线在花豹和远处端坐着一动不动的捷克狼犬之间来回扫视,犹豫道:“那Len呢?”
谢辞序:“Len服从于Rkesh。”
联想到Rkesh在印度语里有统治者的含义,岑稚许后知后觉地理解到这样命名的贴切。
她唇角溢出来的笑意很明显,像一壶酒明晃晃地洒出来。
谢辞序挑眉看她,“笑什么?”
“辞哥真的很会取名字。”
她抿着唇笑,皓齿露出一点,发丝在阳光下变成了半透明的金色,整个人白的发光,眼尾的那颗小痣像是点睛之笔。
使得她的美丽变得鲜活,具有蓬勃的生命力。
岑稚许看出了谢辞序眼里的恍然和惊艳,尽管他此刻皱紧眉梢,看起来仍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冷淡模样。
她蹲下身,指尖也如游鱼般脱离他的掌控。
谢辞序说得没有错,Len真的就是只温驯的大猫,尽管毛发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柔顺,带着点轻微的毛刺感,不过手感倒是很舒服。
岑稚许体会到乐趣,也逐渐大胆起来,Len在她掌心嗅闻,讨好地将尾巴往她身边凑。
谢辞序迟滞片刻,才收紧手掌,可残留着她温度的香气却经久不散。
“Len,NO!”
他忽然冷声斥责,但是显然晚了一步,Len已经悄悄伸出长满倒刺的舌头,将岑稚许的掌心舔得湿漉漉的,在光下泛着糜亮的色泽。
岑稚许‘啊’了一声,耳根倏地滚烫起来。
人类的掌心是最敏感的 地方之一,更何况是被花豹像舔食一块香甜可口的蛋糕那样仔细对待,动物不明白为什么人类会有其他异样的感受,对于它们而言,只有服从基因天性的交.配,仅此而已。
谢辞序的目光在她红透的耳朵上停留,眸光逐渐变得幽深,喉根蓦然变得干燥,于是他极轻地滚动了下喉结,将被Len这样对待的岑稚许拉起来。
他拽住的是她的手腕,又怕这样的力道会扯到她脱臼,只能用手掌拖住她的腰,将她扶稳站好,两个人的呼吸却不约而同地漏了拍。
岑稚许懊恼自己竟然对Len的舔.弄生出了别样的感觉,此刻脸颊上有一半都是羞恼的红,她别开头,怕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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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她耳尖的变化。
“先清洗一下吧。”谢辞序声音沾着哑,没有再去看她的手,怕自己陷入堕落而下作的念头里,“Len平日的饮食很干净,肉类都经过了低温杀菌处理,宠物医生也会定期给它体检,只要你手上没有伤口,被它舔过也不会有问题。”
两人从地下电梯穿过长廊往别墅走去,这里的面积实在是太大,在庄园里也需要乘坐摆渡车,夏日的热浪在耳边穿梭涌动,将岑稚许臊得通红的耳根吹淡了些。
岑稚许现在心情很不好,连带着对谢辞序也没了心思。
“Len经常舔你吗?”
谢辞序:“小的时候会,后来纠正了。它现在不敢。”
“你就不该牵我的手。”
她知道这会怎么也怪不到他的头上,但心气不顺,也不想憋着,索性系数还给罪魁祸首。
无论是谈家大小姐,还是岑家大小姐,名号里都带着点骄矜。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带任何颐指气使的指责,甚至尾音是上扬的,Len并没有触碰到谢辞序,此刻被舔得泥泞泛滥的人却像是他。
真是着了魔。
谢辞序坐在她身边,听她用那样的语气讲话,非但没感到生气,反而被撩拨得有些心猿意马。
他整个人犹如弓弦般绷紧,鼓涨的胸肌将衣服撑出形状,腕骨处的脉络也泛着血青色,有种无处可泄的强烈束缚感,仿佛置身于幽闭空间,始终不得其法。
“抱歉。”谢辞序深棕色的瞳孔涌动着某种情绪,被他压下来,“我没想到Len舔你,它平时很乖,连饲养员都说它控制得很好。”
更没想到,会将她的手舔成那样。
岑稚许:“因为沾上了你的气味,它才会突然变得调皮。”
她的手,沾染上他的气息。
意识到这件事的本质时,气氛似乎一瞬间变得浓稠,岑稚许咬了下唇角,不再作言语。她现在只想赶紧将手洗干净,用绵密的泡沫和澄澈的水流漫过,洗净他留在她身上的味道。
靠近别墅叠层,岑稚许终于看到了佣人的身影,喷泉汩汩流动,顶端如同永不凋谢的花朵般,绽放出一层又一层透明的水花。同谢辞序问好后,一位肤色偏黑的女佣将她带到了盥洗室。
岑稚许不习惯让别人服侍,仔细地洗净手后,给冉颂舟发去消息。
作为合格的军师,冉颂舟出卖兄弟无比熟练,毫无心理负担地告诉她:[辞哥是有这么处地方,养了他的爱犬,具体不知道在哪,毕竟我也没去过]
这么说,她是第一个来这参观的客人?
[他还养了只花豹,合法饲养,不过碍于法律原因,没办法带回国。他每个月基本都会过去一趟。]
[谈小姐,打听这些没用,他养的那俩大家伙,比他还凶]
冉颂舟每回都叫她谈小姐,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岑稚许想着并不熟,也就没有纠正。
回了句谢谢,她才熄灭手机走出去。谢辞序长腿随意搭着,修长身形在客厅里显得矜贵又落拓,Len则趴在他脚边,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
岑稚许忽然心软了,心想,舔就舔吧,它只是个小朋友,哪里懂那么多?
她刚才对谢辞序态度挺不好的,也不知道他这会有没有生气。
“辞哥,你罚Len了?”
谢辞序的目光在她洗得泛红的指尖上停留稍许,很快便移开,“不算惩罚,减少了它今晚的食物而已。正好让它涨涨记性,以后就不会乱舔客人的手了。”
“它也不是故意的。”岑稚许为lun说情,“花豹运动量大,体能消耗快,能不能别减少食物啊?”
谢辞序:“少吃一顿精牛肉而已,影响不了什么。多余的部分正好奖励给Rkesh,它今天表现还算不错。”
庄缚青说得没错,谢辞序决定的事情,很难再有转圜的余地。岑稚许见他坚持,也就没有再继续为Len求情,安抚似地撸了一把它垂丧的脑袋。
“你最好不要偷偷给它加餐。”谢辞序补充,“免得骄纵了它。”
岑稚许抿了抿唇,决定撤回给谢辞序打上的温柔标签。被这么可爱的Len盯着,都没有原谅的意思,他明明古板又冷漠。
晚餐由厨房准备,主厨手艺很不错,极好地保留了食材原味的同时,摆盘也精致有趣,肉类做得鲜嫩弹牙,很得她欢心。
谢辞序将就餐桌礼仪,刀叉碰到餐盘,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全程安静而优雅,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老钱家族的继承人到底是要传统些,岑稚许想说跟他吃饭好无趣,但他用餐的样子又实在赏心悦目。
坦桑尼亚的夕阳很美,落日余晖笼罩着整座庄园,添上一层浪漫主义的油画色彩,岑稚许喜欢欣赏这种自然美景,对着天空拍了好多照片。
谢辞序中途去开了个国际会议,处理完工作后,在给她安排的套房门口等她。
这间套房里有泳池,底部是全透明的钢化玻璃,俯瞰星空的同时,还能瞧见庄园里的布景。
岑稚许没有跃下去,只用脚尖晃了下水,沉闷的叩门声想起,她以为是下午照顾她的女佣,随手扯过披肩去开门。
修长的双腿沾着水迹,被柔和的灯光一照,像是初上岸的美人鱼,足踝闪着盈盈亮色。
很勾人。
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濡湿的手指,以及泛红的耳尖。
谢辞序眸色沉了沉,挪开视线,却发现放在她的脸上更不合适。
她美得像引诱水手沉沦放弃航海的水妖。
“我是想提醒你,Rkesh太聪明了,它会偷走钥匙,从房间里跑出来,来这里梭巡。”
那双生着灿金色瞳孔的捷克狼犬,有着和谢辞序如出一辙的侵略性。
危险,不受控。
岑稚许住在二楼,阳台仅有一层玻璃和窗帘做格挡。对于聪明的狼犬和花豹来说,几乎无济于事。
“那要怎么办?”岑稚许心脏收紧,主动牵住男人宽厚的大掌,“像这样可以吗?”
泳衣是女佣为她准备的,深V领的款式,谢辞序不明白她们是不是会错了意,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买来这样的衣服。
他深深吸气,眼中有微芒闪烁。
“可能不行。”
“Rkesh做坏事的时候,Len是它最得利的好帮手。它们俩合伙钻进你的房间后,Lun会趁你睡着舔你。”
岑稚许仰头看他,表情满是疑惑,好似犯了难,“那该怎么办呢?”
“只有一个办法。”
谢辞序听见自己堕落的声音。
彻底下坠。
他扣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第14章 陷落 “再来一次试试?”
这个吻很克制, 只不过是钳住她的下颔,慢条斯理地在她唇边辗转游离。岑稚许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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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他紧绷的肌肉,烫得几乎让她发晕般的体温, 以及抵在她脸颊边的粗重气息。
嘴唇被他含吮时,她的全身也如同过了电一般,酥酥麻麻的痒意直达尾椎骨, 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泡在温泉之中, 双腿泛软,只能借势靠在他宽阔挺拔的胸膛前, 继续承受着这个浅尝辄止的吻。
谢辞序转而握住岑稚许的腰, 手掌护着她的后脑勺, 将她往门边推。
他分明想要更多, 此刻却仅仅停留在唇边, 连牙关都不曾探开。
岑稚许轻哼了一声,被他生涩的吻技带出了几分欲求不满, 半睁开眸子凝着他。
谢辞序眉心狠狠拧在一起, 如梦初醒般松开她,眸子里搅动着惊涛骇浪, 非但没有平息躁意,反而将无法纾解的心火烧得更旺。
他突然停下, 岑稚许也只是轻声问:“怎么了?”
她很喜欢这个吻,喜欢他用近乎于强势掠夺性的目光笼住她,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卷入深黯无边的黑洞,喜欢看着他身体被理智牵制,哪怕浑身都绷成了坚硬无比的石头,也不敢吻得太激进。
谢辞序重新将目光落回她的脸上,她的唇瓣被他吻得水光潋滟, 泛着一层鲜嫩欲滴的绯色,眸中覆上若有似无的迷离。
仿佛在无声地引诱他继续沉沦,风卷蚕食般探进去,勾着她粉嫩的舌根往里抵。
但接吻就已经足够失控,他不能一再任由自己陷入深渊。
被他不由分说地强吻,她应该生气,恼怒地打他一巴掌,这些都是可接受的,而不是现在这样,目光涣散地抱怨他为何戛然而止。
他避开她的视线,眸底的深色退了点,沉声交代:“你要是不放心的话,今晚我住在你隔壁。有什么事,及时叫我。”
覆在腰侧的大掌也随之离开,刚才的意乱情迷仿佛只是一场失控的幻梦。尽管这无异于自欺欺人,那缕旖旎暧昧的隐私仍旧藕断丝连,仿佛无形的丝线将两人彻底绑在一起。
彼此都对这个吻意犹未尽。
但这远远不够,她想看他彻底失控的样子,想知道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最后一丝理智尽失时,他会不会控住她的脊背,将她用力地、发狠地揉进身体里。
来日方长。
在谢辞序的注视下,岑稚许将披肩拢紧,遮住大片春光。
她轻咬住唇瓣点头,长睫垂落,仿佛因这个吻而变得手足无措,实则是为了任由那泛着黏腻温热的玫瑰香气飘散。
这缕花香会趁他入睡之际,悄然钻进他的梦境里,将所谓清心寡欲的面具一点点撕碎,或许直到晨醒时分,他才会拧紧眉梢,挫败又难忍地握住它,将之抽离。
“辞哥。”
在谢辞序转身之际,岑稚许蓦然上前一步,勾住他发烫的指尖。谢辞序脚步微滞,侧睨过来的眉眼英俊得令人心惊,岑稚许轻轻屏息,以缓和跟这个浑身都充斥着侵略性的男人接吻带来的冲击。
“我有点认床,晚上要是睡不着,可以给你打电话么?”
谢辞序今日的好脾气大概全用在了她这,向来淡漠的脸上浮出难得的耐心,算是默认,“我不会关机。”
沉默几息后,他迁就她似地弯低了腰,以防她站不稳滑倒。“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吗?”
谢辞序的指腹有一层细细的薄茧,同他牵手,和被他锢住下巴,是全然不同的感受,一个仿佛是不可肖想的高台月、山间雪,另一个则欲念横生,让人生出想看着他徐徐下坠的恶劣心思。
他的手指也很好看,修长匀称,背部青筋嶙峋。
一定能搅动更多的泛滥湿潮。
岑稚许忽然生出几分罪恶感,觉得自己像贪恋他身体的坏女人,可每次当着他的面肖想那些他根本不会做的事,就像是会上瘾,一旦沾染,就再也戒不掉了。
她摇头,先入为主地念出一串数字,“这是我的手机号,你待会打过来,我再存。”
“好。”
谢辞序离开后,岑稚许先是去泡了会澡。套房里的一切都堪称奢靡,明明连位到访的客人都没有,浴缸做得倒是足足可容纳下数人,佣人怕她介意,还贴心地用一次性薄膜和瓷砖面隔离,洒了些玫瑰精油,以及下午才从庄园里采摘来的新鲜花瓣。
手机铃声响起又沉寂,岑稚许特意等那边挂断后才回拨。
“辞哥?”
谢辞序隔了几秒,低沉的嗓音才裹挟着电流声传来。
“嗯。”
“记下了?”
“已经存好了。”岑稚许说。
他的手机号很好辨认,跟车牌一样,追求极简和特殊。
她迅速道:“我刚刚用了下你的浴缸。”
水温偏高,岑稚许浑身的毛孔都被打开,说话的语速也就不由自主地放慢,以至于停顿时的气息,都像是带着绵长的尾调。
她溜了他整整一小时,这期间谢辞序敞开着房门,注意力从始至终都放在走廊昏黄的灯影里。失控是有代价的,正如此刻,哪怕明知她是在故意钓着他,也只能自降身价做她的守卫。
谢辞序觉得有点荒唐,却又步步沉沦,清醒地看着自己下坠。
“浴缸很干净,没有人用过。”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并不介意悉数和盘托出。
反正,他身边也从没有过不干不净的人,更不曾同谁有过暧昧牵扯,圈子里都知道的。
但凡她随便打听一下都该知道。
岑稚许‘噢’了一声,改为趴在床畔,手指绕着卷发轻轻勾缠转圈,“连辞哥也没用过吗?”
“没有。”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谢辞序没明白他的回答哪里带着幽默,沉着声将套在身上的衣服脱了,露出块垒分明的腰身,声线低磁,问她:“又怎么了?”
“我以为辞哥会说——你的意思是我不干净?”
这个笑话一点意思都没有,逗趣都没办法让气氛活跃开。很少有人敢打趣谢辞序,他眉宇缓缓聚拢,等她自个笑够了,才说:“你该休息了,岑小姐。”
“我已经在休息了,只是睡不着而已。”岑稚许这会正享受着悠闲时光,还有人陪她闲聊任由她逗弄,别提多舒坦。
只是,不知道谢辞序这会到底难不难受。他会不会也在回味刚才那个吻?
“辞哥,你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吗?连一点杂音都没有,只能听见虫鸣声,没有一丝人气儿,和京城的繁华喧闹天差地别,让人觉得瘆得慌。”
电话还接通着,谢辞序只脱了上衣便没办法再继续了,更不好现在起身去拿换洗好的浴袍,除了跟她耗着,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谢辞序抵着下颚,言简意赅的话,牵引着喉结上下滚动。“你想说什么。”
岑稚许将手机听筒放在耳边,磁性的男性低吟被电流声放大,卷擦过耳膜,好似在同她咬耳。最后一个字重音加深,那点吞咽的动作也被捕捉。
要命的性感。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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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住上翘的唇角,端着点怯意说,“我的意思是,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别挂电话?”
岑稚许不太会撒娇。
都说女儿身上的特质大部分来源于母亲,岑琼兰的字典里显然没有这个词,更看重数据和模型带来的具体数值。岑稚许也很少有在感情里服软的时候,偶尔心血来潮时的拿腔作调,也不过是单纯觉得有趣。尤其是逗他时,看他无波无澜的神情出现裂痕,特别好玩。
不知道有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谢辞序说过话,他的承受能力似乎比她设想的还要低。
他那头迟迟没有回应。
晚风幽静,平缓的呼吸声乱了一息。
“岑稚。”谢辞序沉声叫她,似是终于被她惹恼,“你是不是觉得我像是很好说话的人?”
若是他叫她全名,还算有点威慑力,偏偏少了一个字,连岑稚许自己都觉得陌生,哪里会觉得他在警告她。
她抿唇,退而求其次道:“我知道你现在要去洗澡,但是手机又不能带进浴室,你把它放在门边,也不会影响你做你的事。你放心,我不会突然出声打断你的。”
怕他不同意,岑稚许垂下眼,补充:“Rkesh倒是还好,应该不会再轻易攻击我。”
她说到这里时,脸上一阵阵发热,“我主要是怕Len,它那么重、又那么大一只,压着我把我舔得满脸都是口水,我都没有办法反抗。”
至于原因,他们都心知肚明。
在她的软磨硬泡之下,谢辞序答应了她的请求。留了一盏小夜灯后,岑稚许刷起了购物软件,顺手给军师买了一份礼物寄过去,不能挑太具有象征意义的,免得牵扯出暧昧。
这一晚,她算是将谢辞序折磨透底。莲蓬头洒下温热的水流,漫过凌厉俊朗的五官,锁骨,再沿着深凹肌理没入人鱼线,男人冷白的手背微微拱起,只堪堪停留在胯骨的位置,不再往下。
只是连麦罢了。
或许这个时间点她已经陷入熟睡,根本就听不见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也无暇分神来在意。更何况还隔着一道磨砂隔音玻璃,洗个澡而已,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罪恶感。
仿佛被人注视。
谢辞序披上浴袍,随意地用浴巾擦拭掉发梢滴落的水珠。绞丝般的头发贴着耳根,露出轮廓分明的额头,眉骨高高挑起,周身蕴着散不开的淡淡凶戾。
岑稚许听到他的脚步声,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晚安,辞哥。”
谢辞序整个人都有些心浮气躁,先前那个浅尝辄止的吻仿佛点燃了身体的本能,欲望苏醒过后,再难压制。
以至于周身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岑稚许本来也没指望得到谢辞序的回应,他这种冷冰冰又不解风情的人,恐怕连一句晚安都要费上好些时间来引导。总之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心情畅快,自然惬意,才不会存在什么认床睡不着之类的困扰。
她阖上眼,耳边却传来谢辞序冷冽似寒冰的声音。
“你跟你那念念不忘的前任,接过吻吗?”
也不知道这句话,为什么辗转了一夜才吐出来。
岑稚许左耳进右耳出,假装她已经睡着了,明早起来,又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但她显然低估了谢辞序的气性。
“是他吻技比我好,你才会对我强吻你无动于衷?”
岑稚许翻了个身,借着套房里唯一的一盏小夜灯,眺向隔壁散出来的澄黄光景。
“谢先生。”她换了称呼,带着清醒的疏离正面回复,“我不是背信弃义的人,和他断干净,连同回忆,你的要求我都记得很清楚。但我跟他是正常恋爱,情到深处接吻,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谁也没有立场来指责。”
岑稚许停顿须臾,“至于吻技,我无可奉告。”
每一句话,都精准地踩重雷点。
不是背信弃义的人——忘记前任,是出于交易条件的守约。
情到深处——证明至少爱过。
谢辞序冷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她困倦地睁开眼,阳台上的雕花金属镜缓缓转动,谢辞序宽肩窄腰的身形逆着光站在那,连发尾都沾着湿,黑暗中依稀能望见一双嵌染光影的灿金色瞳眸。
湿发是检验男人颜值的试金石。
事实证明,谢辞序高坐于王座顶端。
“吻技无可奉告?”他步步朝她逼近,胸前的浴袍被发梢滴落的水珠沁湿,高大的暗影如山倾般压下来。
而后,精准无误地抚上她的唇。
“再来一次试试?”
第15章 陷落 “难怪人小公主想追你。”……
原来这两间套房别有玄机, 阳台处做了个机关,平时隐匿着,关键时刻又能连通。哪怕是庄园外配了保镖, 也很难完全防止一些意外事件的发生,连地下通道都有,这房子再有什么机关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 似乎要将她燃烧殆尽。谢辞序的眼神卷了浓稠的海浪, 铺天盖地般席来,压迫感寸寸逼近, 可他的动作却很克制, 并未触碰到她分毫。
岑稚许撑着床沿, 愣了片刻, 好似不明白他是怎么从隔壁套房出现在这的, 表情里带着一丝惊诧,像是陡然被花豹吓到振翅的蝴蝶, 颤着嗓唤了一声:“辞、辞哥。”
谢辞序没想到刚才还大着胆子在他头上点火的人, 怎么一小会的功夫就泄了气。意识到自己来得太突兀,她一个独自在外过夜的小姑娘, 知道自己自己住的房间跟人连通,肯定不免战战兢兢。
冲动顿时消散大半。
岑稚许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见她将人钓得太狠了,才慢悠悠地说, “我对前任已经没有感情了,现在已经几乎快忘记跟他接吻的感觉,更不用说——”
她仰起头,眼底弥漫着一派清冷的倔强,每个字都像是故意念给他听的, “把辞哥和他拿来作比较。”
没有可比性。
傅斯年思想比较保守,对婚前的身体接触最多只停留在牵手的阶段,就连第一次接吻,也是她主动的。记得那时候他清俊白皙的面庞浮出淡淡的绯色,旋即便退开,自那以后,无论她怎么暗示,他都坚定不移地回绝。
刚开始岑稚许还觉得挺有趣的,像是诱念青灯古佛坠入凡尘俗世。后来被泼的冷水多了,她的热情也在一瞬间退散,无声无息地宣告了结束。
其实离开之间早有预兆,傅斯年大概也意识到了。
只是他的挽留太晚,而她又从不回头。
提到这件事,岑稚许的心里仍旧存在着几分芥蒂,眼神也逐渐冷清下来。
她陷入回忆的刹那,谢辞序周身如寒冰般又降下几度,目光沉浮着睨向她:“那现在,有关接吻的感觉,被新的记忆覆盖了吗?”
新的记忆。
来源于他。
岑稚许眼睫动了动,给他模棱两可的答案供他解读:“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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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辞序虚眯了眯眸,对这个中性词不满,“你再好好想想。”
何止被覆盖,她已经有些上瘾。
但她一点也不想让谢辞序如愿,唇角弧度上扬稍许,“应该。”
“大概。”
她的词汇量不少,类似的词换换就能抛出用,就算是拉扯战也能跟敌方耗上许久,纯靠死皮赖脸取胜。
谢辞序近乎冷漠地笑了一声,后退半步,站起身拉开两人间过分暧昧的距离,居高临下地瞧了她一会,才在旁边的长榻上坐下,一双逆天的长腿几乎无处安放,就这样懒怠地岔开。
沐浴过后的男性躯体冒着蓬勃的热气,浴袍底下笼了条灰色纯棉阔腿裤,浴袍仅用一根系带扣着,坦阔的胸膛因微微倾身的动作而展露大半,锁骨里盛了半明半暗的阴翳。
视线唯一的落点,只有她。
岑稚许满意地从他盘根错杂着青色脉络的手掌上移,决定勉强原谅他今晚一而再再而三提起傅斯年的事,哪怕这个人、这件事是她先抛出来的诱饵。
毕竟除了她相熟的那几个发小,以及总看她不顺眼的庄缚青,没人会不识趣地在她面前念出他的名字。
心思转了几转,岑稚许才将话语落回他期待的方向,“其实,刚才我说谎了。”
她有一头柔顺的棕栗色卷发,这两天疏于护理,没有用护发精油和发膜滋养,发丝更偏向于天生的硬度,明明没有太大变化,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攻击性。
谢辞序明知故问,“哪句。”
“辞哥自己猜。”
岑稚许当然不会告诉他,这种事挑得太明白,还有什么意思。
她不是会乖乖听话的性子,比谁都叛逆,Len不懂事的时候也时常让谢辞序百爪挠心,哪怕他清楚地知道是它耍赖偷懒,故意不配合训练,也没办法狠下心来真的逼它遵守。
谢辞序默认有关前任的话题就此告罄,他以后也不想就此跟她玩心理战术。他敛下积郁在心头那抹戾气,极具风度的提醒,“不过岑小姐,我刚才的提议,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哪一个?”岑稚许抿唇看他,这句算是回敬。
他同她离得有些远,岑稚许不得不偏过身子同他说话,套房内的光线有些暗,初时分辨不清,眼睛适应以后,反倒看得比寻常清晰。谢辞序垂眸睨向她颈侧雪白的肌肤,发现她右耳廓也有一颗小痣。
棕栗色的。
谢辞序移开目光,慵懒的鼻息吐出来,深眸晦暗。
“跟我接吻。”
如此直白的短词冒出来,揉着低磁的男性嗓音,听得岑稚许耳尖都酥了半边。
她也想跟他接吻。
但是。
“那我们……要以什么身份试呢?”
刚才那个吻,尚且可以用借口掩盖过去,只要默契地不再提起,他们都可以藏在心底默默消化,将之归纳为饮食男女的擦枪走火。何况那个吻如同蜻蜓点水,根本就没有尝过彼此的味道,就连西方礼节里的吻面颊都能更胜一筹,自然算不上什么。
她一瞬不瞬地凝进他充斥着寸寸侵略性的眸子里,表情浮出求知的意味深长。
谢辞序:“由你决定。”
他将选择的权利交还至她手中,连同失控的缰绳一起。
但有一点。
谢辞序挑了下眉,率先斩断了另一种他决不允许的可能,“除了,朋友的身份。”
岑稚许抿紧唇角,狐狸眼里涌出为难,“现在时间太晚了,我的大脑晕沉沉的,什么东西也想不明白。”
刚才跟他避重就轻地来回牵制,都没落半点下风,现在又说头疼,谁信?
谢辞序看出她故意吊他胃口的把戏,没有拆穿,薄唇轻启:“那就等你休息够了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