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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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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春日 “这一次,你打算怎么玩我?”……

她顺着岑琼兰所指的方向望过去。

北方刚开春, 庭院里其他树木还处在枯荣更替之时,几朵压襟白玉兰已然垂下,昨夜雨后, 花瓣落了满地,还未来得及清扫。

谢辞序长指捏住一缕枝桠,散漫地拂开, 矜贵禁欲的身形下, 压着一双冷寂幽沉的眼,同她相视时, 微滞片刻便淡淡移开, 自玉兰掩映的树影中信步走出。

岑稚许怎么也没想到, 他竟然会找到这里来。

他到底是怎么说服岑女士的?

说不上不高兴, 只是太过突然, 没有丝毫准备的时间。

面对她若有所思般打量的视线,谢辞序倒是神思平静, 只不过睨来的目光犹如绵里藏针, 让岑稚许顿时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她毫不客气地回以眼刃扫过去,仿佛在跟他比谁跟狠似的。

谈衍见两个年轻人眼波流转间, 似是有话要讲,淡声道:“谢先生, 我们还有别的事。你跟阿稚慢慢聊。要是有照顾不周的,请见谅。”

谢辞序微抬眼皮, 语态谦卑,“是我叨扰。”

客套两句后,长辈们给他们留足说话的空间,连往来路过的佣人都遣散,偌大的庭院便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谢先生本事挺大的, 把我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岑稚许率先打破僵局,将他先前拂开的那一缕枝干折下,白玉兰是所有玉兰品种中香气最为浓郁的,花开时节,十里飘香。

哪怕只是偶然擦肩,那缕清幽冷冽的香味也会留于衣襟。

玉兰花瓣沾着朝露,摸起来有些凉,岑稚许将包裹其外已然焉败的那一片摘下,掀眸看他,“连我妈那关都能过,看来提前做了不少功课。”

谈衍是他们家最好说话的那位,她以前谈过的男友里,不乏试图将他当做突破口的人,但无一例外,都对岑琼兰有天然的畏惧,不敢将感情的事闹到她那里去。

岑琼兰眼光毒辣,年轻时遍历人间,见惯了各种风格的男人,寻常人入不了她的眼。

她说的轻描淡写,无论是在地下车库被他抓到,还是现在直接上门堵人,都没有半点慌张的意思。

谢辞序冷冷睨着她,来之前酝酿好的怒意,现在被她心平气和的态度浇灭了大半。反正都到了这一步,她再怎么狡猾,也没有逃避的机会。

索性大度一点,以免在她眼里跌份。

她向来不喜欢太卑微的男人。

“和岑小姐对峙,当然要提前想好万全之策。”

他将心脏揉皱,抬手握住她的指尖,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冰凉,侵占完她的领地,仿佛也从她身上学会了一点没心没肺的从容,“不然你以为,我耐着性子等你这么久,等的是什么?”

“等你大发慈悲地回头,想起曾抛弃在路边,那可有可无的小狗?”

精心铺垫,忍辱负重,为的就是扫除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碍。这是道无解题。倘若她只是个普通人,他必须要从谢家那座狼窟里跳出来,才能保护她;可她是谈、岑两家的独女,父母恩爱,家庭幸福,他复杂又处处受牵制的家世,没有半点竞争力。

自身难保之人,有什么资格期许爱。

所以他在忍耐数年,用实际行径争夺能够同她并肩而行的机会。至少现在看来,先前所做的一切,都不算白费心血,他终于能够同她只针对感情,开诚布公、不带任何利益的谈判。

谢辞序的掌心滚烫,修长窄瘦的指骨将她笼罩,稍作用力,制止了她撕花瓣的动作。他这双手,如上等品质的玉笛,搭捻在玉兰枝上,便如一副构图精巧的水墨画。岑稚许不过是嫌枯黄的花瓣不好看,想着待会插入瓷瓶中,勉强留住即将逝去的春寒。

她这会突然没了兴致,意图抽回手,同他的力道较劲,反倒将花瓣碾碎,濡湿的花汁将彼此的指尖都染上一抹料峭冷香。

岑稚许耳尖微烫,不合时宜地想起许多旖旎的画面。

这双手曾经也像现在这样沾满汁液,在光下潋滟着细碎光芒。

她移开视线,转而抬眸望进他深晦的眸子里,纠正道:“首先,我们当初是自由恋爱,关系平等,我承认,就算分开的理由站不住脚——毕竟我从一开始就骗了你,不想一错再错,所以选择了及时止损。”

“说好不谈真心,是你后悔,一心想要突破困局,倘若这是一纸合同,我们双方都违了约。”岑稚许的手被他握住,挣脱不得,连沁冷的指尖都逐渐升温,“谢先生玩弄权术向来厉害,应该知晓,从法律意义上讲,可以将条款申请作废。”

谢辞序薄厉白皙的面上逐渐笼上寒霜,“你想告诉我什么。”

“把‘不谈真心’四个字,当做你的免死金牌?”

他将她往他的方向一带,岑稚许措不及防地跌入带着冷玉兰香气的怀抱。这场架早该吵的,或许是在他戴着面具同她周旋的那天,也可能在地下车库,无论是何种地界,都无可避免。弹簧压得越狠,反弹时的力量越大,稍不注意,便能让人血肉模糊。

岑稚许的下巴磕在他的胸膛上,倒吸了一口凉气,又被他扣着往上抬起,同他对视。

他的目光冷得吓人,沾着湿液的指腹难掩粗暴地抚上她的唇。谢辞序一向惯会忍耐,将她送上巅峰后,哪怕涨得发痛,也会温柔地将淅沥的汁水全都卷入唇中,再坏心眼地留一点,沾在指腹边缘,涂满她的唇线,再慢条斯理地品尝吞下。

玉兰花可以入药,花瓣的汁液却辛辣,沾在舌尖,涩得她眉梢紧皱。

“你在曲解我的意思。我并没有试图玩弄你的真心。”岑稚许偏过头,试图躲他的触碰,“分手以后,你时常暗中监视我,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是我默许了你在我身边搞这些小动作。”

“本质上,我们算是同流合污。”

谢辞序打断她的话,眉头深皱,“这不是什么默契合作。顶多算是你在养蛊,坐观虎斗,看谁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岑稚许舌尖顶出来,湿软的唇令他失守,眸子一瞬黯下。

他到底还是止住了手上的动作,这是他最大限度的妥协。她说的都是之后的事,而他在追溯事件源头,理清逻辑线。

“你只是没想到。”谢辞序身形未动,昔日淡漠的眸中布满阴霾,别有深意地勾起笑,“少了一个字,还是让我找到你了。”

“更没想到的是,在识破你的谎言后,我没有立即来找你对峙。所以你开始慌乱,节奏全部崩坏,一颗心都高高悬起,始终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谢辞序看过她的每一份资料,甚至仔细地分析过她的每一位前任,在痛苦和暴戾交织中,他发现她的弱点,也是他们被抛弃的共性——丧失自我。

因为太爱她,丧失了最初时的让人猜不透的那份自我,这才是对她具有致命吸引力的地方。她喜欢挑战,热衷于攻略在常人眼中难以做到、甚至无法实现的难题。

他们在感情中后期,跟他一样患得患失,试图将这捧黄沙握得更紧,到头来,只余一片空寂。

唯独傅斯年是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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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过清傲,以为这样就能避免重蹈覆辙,谁知过犹不及,反倒将她彻底推远。

谢辞序时常会在梦里惊醒,梦中的他双眸赤红,掐着她的脖颈质问她,可她仍旧神色冷静,将他的错愕、不甘踩在脚下,评判他愚蠢至极。

她说,只是不想让爱情变得歇斯底里,面目全非。谢辞序,你连最后一点体面都要撕破吗?

他的暴怒在她面前变成了一场笑话,咬声道,面目全非的又不是你。

直到她的面容一点点黯淡,他用尽全力也没有抓住。

醒来时,大汗淋漓。

她朝他笑得狡黠,用唇语道,是啊,又不是我。

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后来夜夜缠身,成了梦魇。

“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如果我在知晓真相的即刻就来讨伐你,会是什么结局。”

谢辞序的话让岑稚许心头重重一跳。

不愧是被无数媒体笑侃顶级谋略的男人,他对她的剖析细致入里,分毫不差。

连她自己都不忍面对的冷情寡性。

岑稚许咬紧唇,“我们会彻底结束。干净利落,不留任何可能。”

即便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早已假设过无数次,可听到她亲口承认的答案,谢辞序还是会觉得心脏钝痛。

身边没有烟,需要用尼古丁过肺的味道压住那抹躁戾,谢辞序不耐地将她搂得更紧,感受那纤细犹如花枝一般的软腰,贴紧他的腰腹,哪怕这简直就是饮鸩止渴。

用欲望来掩盖精神的痛苦,可这两者追根溯源,都是源于她。

“岑稚许,从你口中说出的话,还是那么残忍。”谢辞序轻笑出声,声音冷得令人发寒。

岑稚许还是第一次听他唤她真名,正如同此刻,他看穿她所有伪装,将她拥入怀中,手臂圈起的力道收得那样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以此来惩罚她的残忍和恶劣。

她有些呼吸困难,嘴唇轻轻张开,“可你不喜欢听假话。”

“如果你的假话是真话,我不会不愿意听。”

他句句意有所指,兴师问罪的架势如海啸山倾般将她吞没。

岑稚许想,何止是有备而来,他简直就是拿准了胜利的高旗,才如此光明正大地闯进来。这样的男人很可怕,要什么都是势在必得,在猎物最放松的时刻,精准地咬穿蓬勃跳动的心脏。

要么,隐忍等待。

要么,一击毙命。

庄晗景的忠告没有错,谢辞序不是她惹得起的人,论心计,她不是他的对手,赢得也不够高明。

她只不过胜在了站在上帝视角,比他多窥得一点先机,胜在了她早知道自己会腻,提前做好了离开的打算。

算得再好,也总有例外。

谢辞序肩侧的玉兰幽香,将岑稚许飘远的思绪强势地拉了回来,她轻踮起脚,“可你现在拿到的,是还有转圜余地的牌面。”

不是死局。死局已经在刚才的推理中显现。他没有走那一条路。

他这个人,这具身体,如同磁铁两极,引诱着她抵抗那股命运的牵拽力,朝他回头。

“是有转圜余地。可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度洗牌,陷入无限循环的圈套。”谢辞序声音发紧,“岑稚许,你已经骗过我一次,我没办法确定,你会不会再骗我。”

尽管眼下的事无比荒谬,她竟然举着手在同他起誓。

“我不骗你。”岑稚许压低了声,那颗泪痣妩媚勾人,狐狸眼澄澈明亮,很容易让人陷进温柔乡的漩涡,“这段时间我确实在思考,你对我的吸引力,究竟是源于身体合拍,还是基于感情牵绊。分手后,我尝试过和不同的人接触,但总是提不起兴趣。”

那段时间,谢辞序也陪伴在她身边,在暗处,以隐匿的身份,窥探她的一切。

他自然知道,她没有说谎。

空窗期从不超过三个月的人,竟然在和他分开的两年,没有让新人取而代之。

岑稚许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看他冷峻而充满探究意味的眉梢紧蹙,“要做.爱吗?我们再试一次。”

谢辞序千猜万想,怎么也没料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

霎时间,表情阴晴难定。

听她说真话会生气,被她蒙骗会生气,听她用稠浓的语气,说要和他做,那股怒意在四肢百骸横冲直撞,让他几近失语。

岑稚许有自己的想法,但毕竟她有诓骗他身体的前车之鉴在先,谢辞序未必会信她所说的话。他高抬着脖颈,垂眸冷睨着,为的就是防止她又向上次那样,吻他的唇,掌心更是用力地握住她的腰,不让她逃离。

她思忖了半秒,目光在他冷欲凸棱的喉结上停留,一边解他的扣子,一边试图争分夺秒地说服他。

“我没有真正爱过谁,并不清楚爱和喜欢的区别,遇见你以后,有了对比,但我没有可以借鉴的依据,只是反思的话,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他不让她解衬衣的纽扣,岑稚许偏同他作对,趁机而入,指尖触到钻石的棱角,鸽血红领夹藏在廓形大衣里侧,将衣襟压住。

她动作稍顿,像是被久远的往事击中。

“身体的答案直观而鲜明,做不了假。”岑稚许不再胡乱动作,愧疚的情绪让她鼻尖一酸,仰头凝视他,尾音不自觉地软下来,“谢辞序。”

谢辞序沉了沉心神,没拒绝,但也绝对算不上同意。

“说说看,这一次,你打算怎么玩我?”

第62章 春日(双更) 为她烙下的印记——……

岑稚许被他禁锢, 紧贴的胸膛无比清晰地感受着他身上涌动的愤怒和危险,就连青筋也隐隐发烫,仿佛随时能置人于死地。

可‘玩’这样的字眼很微妙, 出卖了他内心隐藏的不安,以及对她丧失信任的怀疑。

她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说不清谁在掌控谁。

他锢得太紧了,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香气, 粗暴地侵入挤占她的思绪, 就连寸寸目光都带着浓烈的进犯欲。

岑稚许放轻声线,进一步解释, 以增加可信度, “你都找到这里了, 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再骗你。况且我爸妈似乎挺钟意你, 不会允许我玩弄你……”

接收到谢辞序锋锐的视线, 她咽了下喉咙,补充:“玩弄你的真心。”

“当然, 你要是不愿意尝试的话, 也可以只接吻。”岑稚许给出退而求其实的选择。

这话她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现在却用来当作谢辞序的镇定剂, 让她莫名生出一种正在安抚野兽的错觉。

谢辞序定定地看着她,紧蹙的眉梢不耐地挑起, “只接吻的话,你能试出来?”

岑稚许眨了下眼, 正要识趣地说不能。

话音还未溢出来,他的唇就已经压下,长指转而抬起她的下颚,带有敦促意味地捏紧那块咬合的软骨,迫使她不得不张开唇, 迎接他更加凶横的侵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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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吻的时候,岑稚许总是下意识闭眼,感受这种如漫步云端的飘忽感。

然而这个吻来得太过迫切,就如同他突然以谢先生的身份出现在她家,长臂穿过她的裙摆,轻握住她的大腿一样,没有任何预兆,让她一时间,只顾着颤动睫毛,忘了阖眼。

谢辞序用幽暗的目光将她紧紧锁住,好似在手腕间戴上了镣铐,慢条斯理地含吮着她的舌根,将她唇瓣边缘的玉兰花瓣汁液一点点舔舐吞尽。

微苦的涩意在唇腔蔓延,岑稚许想要退缩,却又被他牢牢吸吮,大力地卷着她,用带着粗粝感的厚舌制止了她的逃离,随着他恶劣卷入又退出的动作,那股介于玉兰花香与雪松之间的香气将她覆盖。

像被野兽标记了领地。

唇、大腿,乃至脸颊,都是属于他的领地,他会永远坚守在暗处,恐吓一切靠近她、试图夺走她的竞争者,不容许一丝一毫的觊觎,否则,将成为对兽王威严的挑衅。

一吻结束,岑稚许的腿根止不住地发软。这个时候,掌锢着她大腿的骨掌就体现出了作用,他指节收拢,稍稍向后倾斜,如同一堵墙般,稳住了她的身形。

意识到他对她的身体无比熟悉,知道她每一处敏感点,才会如此游刃有余,提前预判她的行为。

他早知道她招架不住他毫无节制的吻,才会将筋络分明的手指握在腿根。

倘若所在的场所不是露天庭院,而是在隐私性极强的室内,那截手指恐怕不会满足于此,而是肆无忌惮地向上探,然后深看向她。

岑稚许耳廓绯红,心跳犹如擂鼓,被他用那双静水流深般的黑眸注视,身体涌出一抹微妙的兴奋感。

即便他的手绅士又克制地只停留在腿根,并没有上移。

“这么久没有精进吻技,连换气都忘了?”谢辞序的声音染上些许沙哑,唇角笑意浅淡,带着一点明知故问的愉悦。

有他守在身边,谁还敢靠近她?别说接吻,就连牵手也没有过。她和人只 是简单地听个音乐剧,对方的车都能接二连三地抛锚,出现各种措手不及的意外,从而耽误dte的时间。

岑稚许竖立的时间观念只对自己严苛,对方晚个几分钟,她并不会在意。但次数多了,难免扣印象分,眼看着本就为数不多的数字下降,她的兴趣也就消磨殆尽了。

她抿了抿唇,拨弄着他佩戴在里侧领夹上的流苏。经过这么一番颤斗,反倒不怕在他面前暴露真实的自己,语气也因此变得懒洋洋的,“要不是你从中阻碍,我应该是有机会精进的。”

谢辞序果然沉了脸色,握住她手腕,令她似嗔似怨地瞪着他。

“你好像很遗憾?”他反问。

“一点点而已。”岑稚许顺着他的话激他,“其实也不是非要和你试,和别人试,应该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

谢辞序果然气笑,却又不肯放过她,穿过她的指缝,同她十指相扣,以免她不知轻重地将流苏链扯坏,热息缠上来,断声道:“可惜你没有这样的机会。”

她假装看不懂他这么做的意图,心底却觉得还是作弄谢辞序有意思,他既像个小气的火药桶,又像个随时随地都会被惹毛的狮子。

世界上哪还找得到能够接住她话的人。

岑稚许懒倚在他胸前,还想去摸他的领夹,看垂坠的流苏激颤摇晃,无异于欣赏高岭之花的失态。

“岑稚许。”他忽然叫她名字,筋脉都跟着抻紧,“你的手不能安分一点?玩坏了你赔?”

“你又不让我碰别的地方,玩一下领夹都不行嘛。”岑稚许低声嗫嚅了一句小气鬼,唇边却是上扬的,“至于赔的问题,这是年度限量款,就算要赔,我也没办法再给你找一件一模一样的。”

她送的东西,不让她玩。

难道只是拿来做普通的装饰?可他以前又不喜欢佩戴领夹。

“知道赔不起,就别在这乱碰。”

岑稚许跟他对视几秒,见他真的格外在意这份圣诞礼物,心脏像是被温热的海水泡得软烂,收起了同他故意作对的狡黠心思。记得他说过,就算收到礼物,也不过是虚情假意地往来,企图用渺小的筹码换得十倍、百倍的杠杆,久而久之,对此没了期待,变得无坚不摧。

她送这份礼物时的诚意热烈而干净,就像圣诞节温暖明亮的氛围。

或许曾给予过他一点微弱的力量,支撑着他从灰败的困境走出来。

所以他才会那么在意。

岑稚许压下冒出来的酸涩,不忍让他看出她眼底的同情,转移话题道,“其实刚才忘了说,接吻没办法判断……”

“我知道。”谢辞序冷声道。

她心口一缩,诧异地抬眸看他,见他薄唇微张,“要是接吻能试出来的话,那天在地下车库,你就该看清自己的内心。”

“……”

现在反轮到她不明白了。他那么警惕的一个人,误会她的想法以后,怎么还会顺着她的思路推演。

不是应该恶狠狠地警告她,让她收起那些恶劣的心思吗?

谢辞序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垂眸睇来的视线透着湿冷的凉,像是在冷眼旁观自己溺水,这种深陷同束手投降的放纵无异。他可以操控自己的人生,却无法扭转再度陷入其中的命运。

“你想怎么玩都不要紧。”

他唯一的要求,是不容许她再度抛下他。

至于如何反复揉捻他的真心,都不重要,倘若为博她一笑,要在结痂的伤口上撒盐,他也会毫不犹疑地去做。

总有前赴后继的人愿意追捧她、纵容她,他亲眼所证,既然如此,这个人不如是他。也只能是他。

接吻过后,那股烧灼的戾气淡了些许,指腹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她的腕心,声色带着些许倦哑,“先选个地方。”

岑稚许还在揣摩他前一句话的意思,他就已经松开她,垂眸替她整理揉皱的裙摆。为她俯身的动作如此熟练,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事实上,谢辞序从不避讳对她的特别,与生俱来的矜冷高傲在她面前,向来都是轻拿轻放,不会端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谢先生要参观一下我的卧室吗?”她提议。

谢辞序明显会错意,目光之上而下将她笼罩,“这是下的哪一盘棋?”

重获自由后的岑稚许正在潜心欣赏这支玉兰。不得不承认,谢辞序很细心,知道她特意折取玉兰的用处,哪怕刚才失控吻住她,也没有让花苞沾上泥土。

她晃动着枝桠,将花瓣往他透着冷意的大衣上若有似无地蹭,听他敛眉用那微微沙哑的语调道:“嫌我在伯父伯母中的印象太好,故意设下圈套,好让我出局。嗯?”

岑稚许从没这么冤枉过,偏又觉得他这副草木皆兵的模样实在惹人忍俊不禁。

“折下的玉兰容易枯败,需要养在水中。”

她拖长尾调,“顺道,邀请你参观。难道你不好奇吗?我的房间是什么风格,墙上挂了什么画,收藏间和衣帽间有什么秘密。”

从而更了解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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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辞序喉结咽动,被她话语中的钩子网住。

她会将他送给她的项链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吗?

还是说,她不在乎礼物是谁送的,只是单纯当成一件普通的藏品。比起前者,更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或许是,他送的项链和傅斯年送的冥王星水晶球体共同占据着并不起眼的位置。

他忽然后悔调查这么多。

纯粹就是折磨自己。

“秘密还是藏起来比较好。”谢辞序一字一顿,“况且,我看你也不是诚心想告诉我。”

岑稚许一步三回头,见他长身玉立站在庭院里,峻拔冷肃的身形没有半分晃动的意思,终于肯收敛恶劣,折返回来同他一道并肩而行。

谢辞序:“不是要插花吗?又反悔了。”

“对。”岑稚许觉得他措辞带有一点指桑骂槐的意味,“临时改了主意。我这几天都不怎么在家,放在家里无人观赏也是浪费。”

管家见她没待多久就要离开,缓声询问:“小姐,要为您和谢先生准备晚餐吗?”

“不用。”

“麻烦了,谢谢。”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岑稚许侧眸看他,“来得及吗?”

谢辞序敛眉,被她一噎,散漫咬牙,“来不及也得来得及。”

绕口令听得她都快晕了。

岑稚许没他那么多讲究,嘱咐管家道:“待会转告先生和太太,我带谢先生出去转一圈,饭点再回来。”

车库里停着几辆超跑,她心念一动,选了辆柯尼塞格开出来,果然引得谢辞序嗤声,“怎么是这辆。”

“弥补你上次没能蹭伤车漆的遗憾。”岑稚许意有所指。

谢辞序垂下眼,微眯的黑眸中暗含锋芒,“你看见我了,还让他上车。”

要不是冉颂舟沉不住气,恐怕真的就撞上去了。

岑稚许在跟他打哑谜,“谁?”

“冉颂舟。”

总算从谢辞序口中听到他好友的全名,岑稚许含着笑:“还以为你们俩闹掰了,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差一点。”谢辞序很坦然。

跟一起长大的发小阴差阳错爱上同一个人,双方都不是轻易动凡心的性子,一旦入尘,又怎会轻易放手。

都不肯退缩,必然会引来争斗反目。

“这句话我跟很多人解释过。只是顺便载他,但大家都不怎么信。”岑稚许慢悠悠地说,“难不成出现在我身边的每一个异性,都会成为男友预备役?我有正常的社交,工作也好,生活也罢,并不适合处处树敌。”

浅显易懂的道理,谢辞序自然明白。

人脉也是资源关系网的重要部分,她现在只是在一家子公司任职,将来还会走到集团决策顶层,考虑的是整个集团的利益,也是数以万计的员工的领头人,不会为了分割情爱,放弃互惠互利的机会。

他该冷静面对,可真轮到自己,一点风吹草动都令他惴惴。

曾无数次想过,倘若她什么理想抱负都没有就好了,就能将她锁在身边。她的手腕那样纤细,金锁铐里边或许要踮一圈软棉花,但也无所谓,只要她不刻意挣脱,无论做什么,他都会提着锁铐迁就她,不让沉重又冰冷的金属触碰她。

他观察过,他们在身体上的合拍程度堪称天生一对,连手腕的位置都几乎持平。

锁在一起,刚刚好。

“谢辞序。”岑稚许掌着方向盘,去哪里自然都是由她说了算。

他迟迟没有回应,她担心他想得太过极端,轻声唤他,“不论试出来的结果怎样,这部分前提都无法改变。多了一个字,就有多出来的相应责任要承担。”

“嗯。”谢辞序冷漠地应声,“我做个假设。”

要是换作以前,他大概已经处在醋坛子打翻的暴怒边缘,不计后果地打乱她布排的计划,从而达成驱赶情敌的目的。

现在他还能有心情跟她心平气和聊这些,岑稚许这才感受到两年时间流逝的实感。

她们都变成熟了。

“在你明知合作对象对你有意的情况下,你同他吃饭、打高尔夫,亦或去马场、射击场一类的场合,你觉得伴侣应该怎么做?”

岑稚许打灯变道,绕过公寓门口的喷泉环岛,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高速电梯停留在五十层,她随手将车钥匙仍在玄关上,取来一个深口瓷瓶,将玉兰花枝放进去,才开始回答。

“我不知道标准答案。”岑稚许倚在长桌边看他,这里是她用来藏酒的秘密基地,房间装修偏向于吧台的风格,嵌入式落地柜里摆满了各种年份、品种都不相同的酒,身后映的瓶瓶罐罐堆叠,让她显得更像一株枝条纤柔的玉兰。

可她哪里是易折的玉兰,心比石头还硬,锁是锁不住的。

她会咬碎金锁铐,骂他混蛋。

谢辞序听到她用细而软的嗓音说,“因为我心里也没有把握。不过我父母的故事,或许有一些可以借鉴的地方。”

“想听吗?”

谢辞序:“愿闻其详。”

“我爸在遇到岑女士以前,并不像如今这样刚柔并济,他以前做事雷厉风行,港岛几大家族的人都怕他,说他太过冷情。现在他在京城的名声你应该也听过,温和,谦逊,特别好说话。”

她脱掉高跟、项链,珍珠耳坠,外套也留给他,命令他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从消毒柜里取出两个高脚杯,熟稔地倒出一点青绿色的酒液。

不问他酒量怎样,是因为在伦敦那次已经摸透了底,知道他不怎么拼得过她。

“他自愿变成了与岑女士互补的样子,她得罪了人,都由他善后,用和善的笑来挽回。”岑稚许很少跟人讲起自己的父母,因为大部分人都敬重岑琼兰,对谈衍的温和也总是赞许,无需她再多讲什么。

“他们不是天生一对,是在后来的相处中,磨合成了最适合彼此的样子。我爸其实心眼很小的,但他有自己的处理方式,让这段婚姻稳固,让爱情变得坚韧。没有旁人能够轻易靠近。”

他们势均力敌,彼此需要,各自发光。

找到了其中的平衡点,并不存在谁是谁的陪衬这一说法。

“我没办法做到像谈先生那样大度。”谢辞序说。

“我也不像岑女士那么独断勇敢。”

岑稚许知道,她很难做出超越岑琼兰的成就,她的母亲本就是不可复制的神话。

这并不影响她接力,更不会成为别人用来评判对比的标准,她理解母亲的艰辛,认同她的成就,却不会因此而自卑。

她轻声说:“所以,只能借鉴。”

她与谢辞序也好,同别人也好,都需要找到适合彼此的平衡点。没有标准答案,只要能够自冾,一切都是完美答案。

谢辞序没有说话,将领夹同她的首饰放在一起,扯松领带和马甲,同她一样,仅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在客厅里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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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她摆弄那些稀奇古怪的佐餐零食的功夫,谢辞序拿过瓶身扫了眼,“青梅酒?”

岑稚许不着痕迹地托腮看他,“你好像很意外?”

“是觉得它不该出现在我的酒柜吗?”

她身后的这一排,有六位数的勒桦慕西尼、罗曼尼康帝,也有从资助的女孩那收来的散装高粱酒,用玻璃罐子装着,一大瓶也不过几十块。

单论价格,天壤之别,论起价值,又是另一番境地。

“看得出来,你是真喜欢饮酒。”谢辞序评价,不忘轻讽,“酒蒙子。”

青梅酒度数低,哪怕她一杯已经见了底,尚不至于醉倒。谢辞序也没有拦她,捏着杯壁晃动,余光落在她娇艳的脸庞上,指骨微动,忽然很想吻她潋滟着水色的唇,想含着她红润濡湿的舌尖。

令人心猿意马的想法不过才浮出来半秒,那缕惹他意动的香风便席过来,她步履轻盈,偏在跌入他怀中时踉跄,谢辞序沉了眉,掌心稳稳拖住她,将人拽至怀中。他坐姿向来端正,被她这么一捣乱,身上那副绅士气度也没剩多少了。

膝盖微微抵进她腿侧,分开她的双腿,令她跨坐在他身上,质感冰凉的西裤同丝袜摩擦,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大概只是单纯觉得穿裙子会冷,在里边套了层丝袜取暖。

谢辞序手掌下移,扶住她的脚踝,指腹轻轻摩挲,像是梭巡领地的凶兽在寻找突破口。

这样暧昧的姿态正中她下怀,更加方便她接下来胡作非为的行为。

岑稚许捧起他的脸,比吻更先渡过去的,是被她含得温热的青梅酒。酒液升温后,酸味更加明显,在唇腔弥漫。她纤长的睫毛扫在他脸上,恶作剧般将他压低的不虞神情尽收眼底。

谢辞序对酸的味道极其敏感,他该推开她,让这幼稚的报复行为止步于此。

可她的舌太过柔软,灵活又充满韧性,指尖还落在他的下颔骨上,双膝被他强制分开,腰肢也压在他绷紧的胸肌上,仿佛丝毫不觉自己正处在何等危险的境地。

他喉结滚动,将她唇中的青梅酒悉数吞下,英俊凌厉的五官拧紧,审视地看着她:“折腾我很有意思?”

“难怪你刚才都不喝。”岑稚许心口跳得厉害,直勾勾地盯着他看,“青梅酒是我去年泡的,我爸非得往里放几片柠檬,就连晗景都喝不惯。”

想到他曾担心庄晗景对她提供的帮助,会成为将来明码标价的代价,他就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可他拿她没办法,成为笑话也心甘情愿。

谢辞序面上挂着笑,只不过是自嘲的冷笑,语气含着连他都没察觉到的纵溺。

“别人喝剩下的,拿来宴客,岑小姐,你是不是太敷衍了?”

“我邀请你去我的房间参观,别人才没有这种高规格的待遇。”岑稚许指尖一路下移,轻车熟路地划过他凸起的喉结,看他受不了指尖触碰的痒意滚动,“而且这是我亲手做的青梅酒。”

“青梅是你一个个洗的?”

“不是。”

“酒也是你酿的?”

“倒也不至于……”岑稚许恼羞成怒地蹬他,“是不是连冰糖都要从甘蔗开始熬制做起?你的要求未免也太刁钻了。”

脱了高跟鞋,她踹人的力道并不疼,谢辞序从容忍下来,笑了笑,“所以,也不能完全算是你做的。”

至少应该,让每颗青梅都染上她的味道。用她如细腻白玉一般的手指浸泡在酒液中搅动,即便再酸,他也会一滴不落地咽下去。

衬衣的纽扣一颗颗解开,沿着深凹纵横的腹部往下,她满意地听着他逐渐粗重错乱的呼吸声,再往下,则是几乎将西裤撑至崩裂的休眠火山。

谢辞序蓦然开口,漆黑的眸晦暗不明。

“阿稚,你想清楚,确定要试。”

岑稚许没有理会他的再三警告,食指沿着肌线下移,带着体温的金属触感伴随着静电,让她指尖轻颤,下意识往回缩。

皮带扣的位置不应该在这里。

谢辞序并不打算为她解惑,大掌盖住她,让她潮热的掌心,同那枚脐钉紧密相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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