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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31 不好意思啊各位
第31章
翌日一早, 祝今月在医院吃过早餐才出发，因而迟了二十多分钟才到达明婵工作室。
上午9点半，几乎是在她刚到达没多久，明婵就把他们几人一起叫进了小办公室开会。
祝今月坐到明婵左边的位置, 方芷微在她旁边位置坐下, 楚凡凯坐在方芷微旁边。
裴希和蒋睿坐在方芷微和楚凡凯对面。
明婵一在主位坐下，就劈头盖脸道：“你们怎么回事, 我上次是不是说了过时不候, 八天的时候都不够你们画完一张稿子吗, 怎么昨天还会有人没交的？”
楚凡凯疑惑道：“有人没交吗, 你们谁没交啊？”
方芷微也疑惑：“不知道啊, 祝今月昨天第一个交的，我第二个。”
“我在你们俩后面交的，我当时在老板办公室看到你们俩的稿子了。”楚凡凯顿了顿，看向对面两个人, “你们俩没交吗？”
裴希面无表情道：“我交了。”
蒋睿皱了下眉：“我也交了。”
“一个个都说交了，那奇了怪了，稿件还会自己长腿跑了不成。”明婵气乐了, “你们别仗着停电监控不能用，就想着能赖掉, 稿子没交就是没交，我桌上就三份稿子，现在都在我手上。”
方芷微嘀咕一句：“怎么会只有三份。”
明婵看着众人：“现在承认还来得及，这次机会错过了，还有下一次，稿子是你们自己没交的，又没人逼你们, 这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她停了下，等人主动承认。
但除了祝今月打了个哈欠之外，会议室再无其他人有任何动作。
明婵冷笑：“行，你们自己不承认，那也别怪我给你们没脸了。”
她说完将手中的稿件甩到长桌上，轻飘飘的纸稿没什么重量，瞬间散开来。
一共三份，每份都有落款签名，明明白白。
分别写着：祝今月、方芷微、楚凡凯
方芷微惊讶不已，抬头望向对面：“希姐你们真没交啊？”
裴希皱了下眉。
蒋睿沉不住气先开口道：“我肯定交了。”
除了祝今月撑着下巴似乎在发呆之外，其他几人，连同明婵在内都通通看向他。
“不是你们看我什么意思，我真交了，我要没交，我家明天也地震行了吧。”
方芷微现在听不得这个：“行了，不还在讨论吗，没必要发这么狠的誓。”
裴希这才开口：“我也交了，不过昨天我走得晚，监控又成了摆设，确实没法证明，你们要真不信，我也没办法，我发不出这么幼稚的誓。”
蒋睿：“靠，谁幼稚了。”
明婵拍了拍桌子：“闭嘴，吵什么吵。”
“你们俩都说交了。”明婵指了指桌上仅有那三张稿件，“那怎么回事，难不成还能是我撒谎昧下你们的稿子吗？”
方芷微弱弱地说：“会不会是吴阿姨搞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收走了？”
明婵：“问过了，吴阿姨昨天下午四点就请假了，要到今天上午十点才过来。”
方芷微这才回想起来，昨天下午她去通知大家放假的时候，好像确实没看见负责公司清扫的吴阿姨。
蒋睿皱着眉问：“会不会被风刮走了？”
明婵：“昨天哪来的风，我走之前也早把窗户关了，就算真有风吹进去，那也应该还在我办公室，我来之前找了一圈，没找到，除非你忘了关我办公室的门。”
蒋睿：“门我肯定关了的。”
明婵沉着脸点点头：“行，阿姨也没打扫，也没被风吹走，那你们俩告诉我稿子去哪了？”
裴希沉吟片刻：“那现在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我和蒋睿真的在撒谎——”
蒋睿插嘴道：“你说自己撒谎别带上我。”
裴希理都懒得理他：“要么就是有人把我们俩的稿子拿走了。”
楚凡凯说：“刚不都说了吴阿姨请假了吗。”
方芷微挠挠头：“会不会昨晚停电的时候进贼了啊，但也不可能啊，我们都没丢什么东西，进贼也不可能就正正好只偷你们俩的t?稿子，都进去老板办公室了，要偷也偷老板的啊。”
裴希沉着脸：“我可以百分百确定我交了稿，所以排除掉其他可能，虽然不太敢相信，但好像只剩下我们内部人员操作的可能性了。”
方芷微一愣：“啊，哪个内部，内部人员拿你们稿子做什么？”
裴希：“虽然这么说有点自负，但我们几个人中，就和我姓蒋这个智障最有竞争力，拿走我们的稿件，另外的人就能脱颖而出了，反正昨天停电，我们俩最后走的，根本没证据证明自己交了。”
方芷微呆住。
明婵倒像是忽然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似的，目光缓缓转向方芷微这边：“方芷微你怎么说？”
方芷微：“等等等等，老板，你等我缓一下，希姐的意思是，我们三个人之中有人拿了她的稿子，好让自己脱颖而出，然后你现在怀疑我是吗，不可能啊，我们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哪有心情画稿，我就随便画了一张应付了事的。”
她说着把自己那张稿件扯出来：“不信你们自己看，就这水平，别说是把希姐和蒋睿的稿子拿走，就算把所有人都拿走，只剩下我一个人的，Jossi也看不上啊。”
明婵低头仔细看了眼她那张稿件，像是信了她的话，又将视线转向她旁边的人：“祝今月你怎么说？”
祝今月还没开口，方芷微先替她说话了：“也不可能是她，她昨天第一个走的，而且她才给我老家捐了500w，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我也觉得不是她。”第二个开口帮祝今月说话的居然是蒋睿，他表情很是别扭，也没看祝今月这边，反而偏头看向明婵，“她这么嚣张，要想抢什么机会应该会明着来，不至于偷偷摸摸。”
明婵看向另一位“受害人”：“内部有人拿了稿件是你的想法，裴希你觉得呢？”
裴希：“她对工作室不熟，也没这必要。”
这一下除了祝今月还百无聊赖撑着下巴之外，其他人又都一齐看向了仅剩的那一位。
楚凡凯：“不是，你们都看着我什么意思，你们不会都怀疑我吧？”
明婵是最后一个看向他的：“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楚凡凯：“老板你这是不是有些偏心了，希姐这么一说你就信她，这也就算了，你问方芷微和祝今月的时候问的都是她们俩怎么说，怎么到我这儿就是我有什么要解释的了？”
明婵没什么表情地说：“因为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说有几个人没交稿，但你们问裴希他们是怎么问的，你问的是‘你们俩没交吗’，你怎么知道是两个人没交，而不是一个或者三个？”
楚凡凯着急道：“祝今月和方芷微的稿子我看到了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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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交的，第三个走的，我走的时候就剩他们俩还没走，我又不知道他俩交没交，当然会这么问了？”
“那你要问也该问‘你们俩有谁没交’吧。”裴希盯着他，“所以你走的时候是知道公司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是吧？”
楚凡凯：“希姐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们要真没交就自己承认吧，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把这么大的锅甩在我身上，而且我这个名额明显是内定给祝今月的，我拿走你们俩的稿子有什么用，拿走了也轮不到我啊。”
明婵：“谁说这名额是内定给祝今月的？”
“这还是用说吗？”楚凡凯说，“她来这也有二十天了吧，有正经上过一天班吗，每天不是玩游戏就是睡觉，不是迟到就是早退，就这样还没被辞退，就不就只差没把关系户三个字写脸上了，而且她那个稿子我们看过，就这个非常一般的水平，要不是内定了她，她连跟我们竞争的资格都没有吧。”
蒋睿插嘴道：“她500w说捐就捐，跟我们抢这100w额干什么？”
楚凡凯：“你喜欢她喜欢到昏头了吧，她要的是那100w吗，人家要的是那个学习名额好吧，没听人大小姐说自己是来追梦的吗？”
蒋睿脸一下通红：“你乱说什么了，我什么时候喜欢她了？”
楚凡凯嗤笑道：“你偷看她多少次，她没注意，你当我们也没发现，你这会儿帮她说话把锅甩我身上，你看人大小姐看不看你一眼？你没看我们吵成这样，人大小姐还稳当当坐在那儿发呆，这不是有恃无恐是什么。我本来也没觉得这次能有什么希望，偷拿你们的名额干什么，我傻吗？”
“你当然不傻。”从进门至今，祝今月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是太聪明了。”
楚凡凯皱眉看向她：“你什么意思？”
祝今月细白指尖点了点自己的稿件。
“你看过我的稿件，知道我画得一般——”她停顿一下，“虽然我不太喜欢用这个词来形容我自己，但这次确实是事实，你知道我画得一般，知道方芷微没什么心思竞争，所以假如这次名额不是内定，你抽掉另外两位的稿子，你就能轻松脱颖而出。”
“假如这次名额是内定，那我画得一般还拿了下来，正好可以给你顶锅，反正停电没监控，另外两位最后交稿没证明，有嘴也说不清，万一真说清了还能把事情甩到我头上，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们俩解释不清，我也解释不清，指不定这名额还是能落到你头上，一石二鸟，你这哪里蠢了，你只是千算万算，算错了一件事。”
楚凡凯面色没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你有钱有势，老板都站你这边，这段时间又天天买一堆东西来请客来收买人心，其他人也站你这边，你铁了心让我给你背锅，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祝今月弯了弯眼睛：“让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真是我拿的了，可惜你真的算错一件事了。”
楚凡凯：“那你说说，我到底算错了什么，让我背锅起码也背个明白，我也想知道昨天晚上怎么就这么巧停电了，就这么巧最有竞争力的两个人稿件都离奇失踪了，他们俩稿子要还在，名额直接给你，怕是也难以服众吧。”
祝今月没直接回答他，反而忽然站起身。
其他人都不解朝她看过去。
却见明婵这时也忽然站了起来，还将主位那张座椅朝祝今月推了推，然后自己把祝今月空出来座椅拉过来，坐到了主位身后。
祝今月在明婵空出来的主位坐下来，双手在胸前交叠，忽地眉眼弯弯一笑：“不好意思啊各位，有件事骗了你们挺久，现在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你们老板口中那位聪明美丽可爱善良的投资人。”
第32章 32 到底准备了多少后招
第32章
方芷微手上的笔直接掉了。
蒋睿目瞪口呆。
裴希也一脸惊讶。
楚凡凯瞳孔紧缩。
祝今月停了几拍, 才又不紧不慢看向楚凡凯：“这个机会就是我提供的，你说说，我有什么道理要再使这种小手段来跟他们抢？”
楚凡凯很快冷静下来：“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是……就是他们刚一直想往我头上甩锅, 我一时情急, 又不知道您身份，才会——”
祝今月打断他：“行了, 别狡辩了, 昨晚停电也是我安排的, 并不是全工作室都停了, 你老板办公室里的监控昨天一直在运转, 你要想继续狡辩下去的话，我也不介意现在打开投影让大家一起欣赏一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凡凯脸色一瞬间变得灰败无比。
他垂下头，过了片刻才开口。
“对不起。”再抬头，他眼眶红了一圈, “我妈前段时间查出来癌症，肝癌中期，情况不是太好, 医生说就算是做了手术，也很可能会再扩散, 我就是太缺钱了，才会一时……一时……真的对不起。”
裴希刚才虽有猜测，但始终不愿意相信，至此刻才忍不住面色复杂开口道：“你竟然真的……”
她停顿了下，没说下去。
祝今月双手抱怀淡淡看着他：“那这么说，你前段时间偷你老板的稿件卖给别人也是因为缺钱是吧？”
楚凡凯骤然抬头，脸上惊讶之色尽露。
祝今月：“很惊讶我们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是吧？你自以为算得天衣无缝, 就算事情暴露，那也该在两三个月之后了，到时候你多半已经借着你老板加入高定协会后第一个时装周的东风跳槽去了别的地方，等事发之后，明婵再想处理你，也不如现在方便简单，昨晚的事要能成功，你更是钱和学习名额双得，真是t?打得一手好算盘。”
楚凡凯张了张嘴：“我——”
祝今月再次打断他：“说了别狡辩了，我们都提前知道了，你觉得会没有证据吗，本来我是想报警的，但你老板说你也算跟了她几年，想再给你一次机会，结果呢，你看看你自己又干了什么。”
楚凡凯脑子转得不可谓不快，大概是知道在祝今月这讨不到分毫好处与同情，他将目光转向了明婵，眼睛比方才红得更厉害：“真的对不起，但是我妈情况是真的……我太缺钱了，老板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祝今月差点儿看笑了：“你上次偷明婵稿件卖给别人还可以解释说是急缺钱，这次的事，我是不是说过人去了国外我才会提供那100w的奖金，怎么，你妈肝癌中期，做了手术都有可能扩散，你这时候不留她身边守着她照顾她，打算拿着这100w，在法国隔着迢迢千里来给你妈尽孝吗？你自己心术不正，就别拿你妈的病当借口了，给她攒点福气吧。”
大概是最后一层遮羞布也被祝今月毫不留情扯掉，楚凡凯终于装不下去，忽然起身破防道：“你懂什么，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小姐，从小要什么有什么，你们哪知道缺钱是什么滋味，哪知道这种巨额的医疗费突然砸下是什么滋味，哪知道天塌下来是什么感觉吗？”
他越说越激动，人也边说边往前走。
其实就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他人离祝今月还隔着一个方芷微和大半张桌子的距离，但下意识再往前一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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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被人从后面制住了手腕。
楚凡凯回头，看见一个短发女人站在他身后，整个人看上去高挑又充满着一种轻盈的力量感，轻轻松松一只手就止住了他前进的步伐。
看他眼神好似他再往祝今月那走一步，她随时能将他拎出这个会议室。
像被冰水兜头淋下，楚凡凯那股怒意顿消。
祝今月看向程妍：“妍姐，你松开他吧，这种人最会趋利避害，我估计他也没胆子真做点什么。”
程妍点点头，松了手，但没从会议室出去。
——她在祝家拿着高薪，干得却一直只是司机这种不费力的小活计，难得今天有个机会尽职当一回“保镖”。
就只退后几步，随意靠在了会议室的玻璃墙上。
祝今月这才又勉强看了楚凡凯一眼：“我是不懂。”
她想说，但她认识一个人，当初境况比他如今艰难百倍，他那时尚且未成年，天塌了也不止一次，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初衷与骄傲，一步步走至今天，成为了比她预想中，还要更好更优秀的人。
但她又觉得，拿沈清淮跟这种人类比，都是对沈清淮的侮辱。
祝今月轻嘲道：“我一个守法好公民，怎么会懂你们这种小偷小摸的垃圾行为。”
明婵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她没了兴致，于是将自己的椅子往前挪了挪，开始自己处理。
她看向楚凡凯：“他们俩的稿子呢？”
楚凡凯默了下：“撕了。”
蒋睿没忍住道：“你——”
一句脏话还没骂完，被裴希一个眼神止住。
明婵继续道：“你妈真病了？”
楚凡凯：“这个绝对是真的，她人我都接来平城好久了，您要不信我给你看她病历证明。”
明婵其实见过他母亲。
大概是在工作室搬来这边不久的某一天。
那天上午她有事，将近十点才到达工作室，没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朴素、个子矮小的女人站在工作室门口，可能是觉得自己和这栋大楼都透着一股格格不入，她一直不安地在搓手踱步。
明婵走过去问她：“您找谁？”
对方转过头，看见她的一瞬，眼神亮起来，似乎是认得她，说话带着几分明显的口音：“您是小凯老板吧，我在他手机上看过您的照片，我是小凯他妈妈。”
态度很是质朴，并不令人讨厌。
“小凯？”明婵一下没反应过来。
对方忙解释：“就是楚凡凯。”
明婵明白过来：“哦，阿姨您好，您要进去坐坐吗？”
“不坐了。”她又不安地搓了搓手，眼神瞥瞥她，才将手里一个袋子递过来，“这个是我们乡下的土鸡蛋，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你们城里现在应该很难买到真的了，我听小凯说你一直对他很好，想着难得过来一趟，就给您带点，谢谢您照顾我们家小凯，您别嫌弃，干净的，我带过来之前特意洗过。
楚凡凯就是在这时候出来：“妈，您怎么过来了，又是怎么上来的？”
“一个好心妹子带我上来的。”楚凡凯妈妈伸手从口袋摸了摸，“你今早的忘了吃药，我给你送过来。”
楚凡凯几分不耐：“药没吃多大点事，我送您回去。”
他转过头，看见明婵的时候又立即改了神色：“老板不好意思，跟您请个假，我送她回去一趟，回头我加班补回来。”
明婵点点头：“行。”
楚妈妈被他拖着往前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止住脚步，重新把袋子往明婵面前递了递：“鸡蛋还没给你老板呢。”
楚凡凯一脸难堪：“妈——”
“没事。”明婵伸手，“给我吧。”
……
现在再回想起来，仿佛事后诸葛一般觉得，那时就应该看出几分端倪。
但是命运好像总爱对没怎么过过好日子的人给上致命一击。
明婵垂了垂眼：“看在你妈当初那袋土鸡蛋的份上，我就不报警了，你自己收拾东西走人吧，稿件的事情，你把你那边的聊天纪录发给我，我会略去你名字去跟组委会那边沟通，但昨晚的视频我不会删，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
说完明婵也不想再搭理他，转头看向裴希和蒋睿那边：“重新给你们俩一天时间，能把稿子再画出来吧？”
裴希：“我没问题。”
蒋睿都没敢往她那边看，祝今月就坐她旁边，只低头道：“我也没问题。”
明婵点点头：“行，那你们就先出去吧，我和她还有点事要说。”
裴希和蒋睿站起身。
方芷微从祝今月坐到主位后，就一直处于一种呆滞状态，一句话都没再说过。
裴希开口喊了她一句。
方芷微这才回神，魂不守舍地跟着她出了门。
楚凡凯张了张嘴，像是还想说什么。
就听程妍这时不耐道：“你怎么还不出去，是想让我送你出去吗？”
楚凡凯闭上嘴，低头迅速出了门。
程妍跟在他后面走出去，顺手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明婵这才重重叹口气，肩膀垮下来。
祝今月偏头看她：“事情不都解决了吗，还唉声叹气干什么？”
明婵：“被信任的人背叛两次，我这老板确实好像当得有点失败。”
“碰上小人只是你运气不好。”祝今月撇撇嘴，“和失败有什么关系。”
“也是。”明婵抬头看向她，“稿子的事我们明明没证据，你刚也敢真开口诈他啊，就不怕他死撑着不承认？”
祝今月靠着椅背：“他那会儿心理防线早破了，都没敢死撑着让我放昨晚的证据，稿子的事肯定也不敢，就算真敢，大不了找我姐帮忙呗。”
而且……
原稿还在明婵这边，估计是拍摄下来传送过去的，这方面的证据，对面姓沈的那位多半也能帮忙的。
明婵眼巴巴看她：“那事情解决了，你以后是不是就不过来了？”
祝今月：“当然啊，我还得继续头疼给奶奶的礼物呢。”
明婵脑袋靠到她肩膀上：“舍不得你。”
祝今月无情地摇摇头：“那没办法，舍不得我的人多得是。”
明婵终于又笑出声。
祝今月拉拉她：“走吧，不是要让我帮你把关一下这季新款吗，趁着我还没回去，现在带我去看看吧。”
明婵早等着这天，又起劲儿了：“走走走。”
这季的秀款工作室已经差不多快全完成了。
祝今月被明婵引着一件件看过去，听她一件件介绍想法和做工，从第一件到最后一件，串成了这一季主题一条明晰的线。
祝今月看完，不解望向她：“这不是都很好吗，都做成这样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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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叫我把关什么？”
明婵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真的很好？”
祝今月：“当然是真的啊，我什么时候跟你客套过。”
明婵：“你不是一直看不上我的东西吗？”
明婵永远都记得和她的初次见面。
她比祝今月大两届，当时有个作业是要搞一个小型作品展，她t?怎么设计都不满意，就想去随机找几个路人问问意见。
在学校寻找目标时，她无意间听到一阵亲切清甜的乡音。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祝今月长得一副精致无害的甜妹模样，批评起她作品来却毫不留情。
明婵当时好悬才忍住没发脾气。
等回到住处，冷静下来后再一细思，明婵却发现祝今月的点评每一个都是一针见血指出了她的不足之处。
富贵圈和奢侈品中长大的小公主眼光和见解都非常毒辣且独到。
明婵之后又主动找了她数次，也因此慢慢和她变得越来越熟。
她许多灵感都是在祝今月的“批评”中获得，创业的第一笔资金也是祝今月提供。
可以说，没有祝今月，就没今天的她和今天的MINGCHAN这个品牌。
祝今月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看不上了？”
明婵委屈巴巴：“你一次也没穿过。”
祝今月失笑：“不是我的风格啊。”
明婵风格偏前卫，适合祝晴好那种高个酷姐。
她倒是也能变化点妆容去适配衣服，但从小到大，都是衣服来配她，才没有她改变自己去配衣服的道理。
明婵眼睛终于晶亮起来：“所以真的很好？”
祝今月要没耐心了：“真的很好，再问绝交。”
明婵怔了下，缓缓笑起来。
其实加入高定协会，在他们这个行业，已经是世俗意义上，非常成功的标杆了，但她总觉得缺点什么。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缺的好像是就祝今月的这一句认可。
祝今月又指指其中一条黑色长裙：“这条我定了，回头你们走完秀，我带我姐过来试试，你到时按着她尺寸帮忙改一下。”
明婵立时兴奋起来：“给你们家女王大人的啊，那定什么，我送她啊。”
开玩笑，祝晴好愿意穿，那不就是她的活广告。
“不要。”祝今月拒绝道，“我花钱才是我的心意，这裙子只能我自己送 。”
明婵知道她多少有点姐控，就也不劝：“行，我给你留着。”
祝今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逛这一圈，起码有一个多小时，她都有点累了：“没别的要看的了就走吧，我脚痛。”
明婵：“怎么不早说，走走走。”
祝今月跟在她身后往外走，没两步，听见手机忽然轻轻响了响。
垂眸看了眼，她脚步稍稍一顿。
沈清淮：【事情都解决完了吧？】
沈清淮：【请你吃个饭庆祝一下？】
祝今月抿抿唇。
这人是不是真的能掐会算，时间拿捏得刚刚好。
而且他就这么相信她吗，就这么确信她今天一定能搞定吗？
他甚至好像从头到尾都没问过她需不需要帮助的。
傅之望说过几次让她去他那上班，他来帮她搞定这件事，连姐姐都问过一句用不用她帮忙。
在今早之前，她自己对计划都不敢说有百分百的把握。
但这种被人全然信任的感觉，确实又再一次取悦到了她，祝今月指尖在屏幕轻轻停留片刻。
她其实已经决定应下了，但不知怎么，又想试试他的反应。
祝今月：【我好像上次也没答应你吧】
沈清淮：【嗯】
沈清淮：【但是熊猫和老虎的毛绒挂件样品出来了】
祝今月：“！”
祝今月：【真的假的？】
祝今月：【有照片吗，发来我看看？】
沈清淮发了张照片过来。
还是和她手机上的挂件一样，非常迷你的一小个，绒毛质量看上去似乎更佳，软乎乎的一小团。
祝今月简直都想透过屏幕去捏一下了。
祝今月：【你让人叫个跑腿送过来？】
沈清淮：【还没公开的样品不适合让外人送，我亲自送怎么样】
祝今月：【你这是以权谋私吧沈总】
沈清淮：【没办法，手上筹码就这么多，只能物尽其用】
沈清淮：【你就当是它们陪你吃饭，我给你们当司机？】
祝今月：【但哪有司机跟老板一起吃饭的】
祝今月：【你把我们送到饭店就行了】
沈清淮：【是还没正式开张的新饭店，需要司机去刷一下脸】
祝今月眼尾彻底弯下来。
就约她吃顿饭而已，这个人到底准备了多少后招。
第33章 33 祝今月的月
第33章
祝今月：【那就换家店】
沈清淮：【但你可能会对你这家店有兴趣】
祝今月：【你怎么知道我会有兴趣】
沈清淮：【是以前在星南我带你去吃过的一家】
祝今月轻轻眨了下眼。
她以前在星南吃过不少家店, 但由他带她去过的，好像就只有那一家。
……
期中考过后，果然开了家长会。
祝景森和孔思原是打算他们两人中起码有一个人无论如何要挤出半天时间来参加的，但祝今月没让他们来。
虽然是因为她转学过来后, 半节课也没认真听过, 考试也不经心，但考全班倒数第一, 到底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还是不要让他们过来替她丢人现眼了。
许是因为他们所在的一班是重点班级, 家长都分外在乎小孩的成绩, 那天的家长会到得格外齐, 班上只有两个空座。
祝今月占了一个。
开家长会对学生来说，本就已经是一个折磨，星南一中更变态的是，还不准被占了教室和位置的学生自由活动, 住宿生稍好一点，可以回寝室休息，走读生得去多媒体教室自习, 直至家长会结束。
曲薇是住宿生，早早回了寝室。
祝今月背着书包慢吞吞从前门走出来时, 绝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去了多媒体教室，就只剩另一个空座的主人也还没走，正站在走廊上。
那天天气格外好。
太阳不似夏季灼人，暖洋洋晒在身上。
高高瘦瘦的男生微倚着走廊栏杆，正低头看一本英语单词书，日光在他黑发上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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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层浅浅的金。
祝今月走到他面前。
沈清淮从单词书上抬头起：“怎么了？”
祝今月问他：“你妈妈怎么没来？”
沈清淮：“她有点不舒服。”
祝今月呼吸微滞：“你没送她去医院吗？”
“老毛病。”沈清淮说，“就是这个季节会咳嗽, 她怕过来会影响其他人。”
祝今月见他脸上确实不见担忧之色，就放下心来。
她原本是打算老老实实去多媒体教室自习的，反正她也没别的事情可干，而且考倒一这种事情多少有些丢脸，她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了。
但看到他之后，她又改了主意。
好好学习也不在于这一天半天的。
祝今月仰脸问他：“那你要不要陪我去趟校外？”
沈清淮翻书的动作一顿：“你想去哪？”
祝今月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班主任陆容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从前面那边传来。
“祝今月、沈清淮，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快去多媒体教室。”
祝今月来不及再说话，只能冲他眨了眨眼睛，然后微弓下腰，抬手一捂肚子。
好在男生向来聪明，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等陆容一走过来，他就往前一步，半挡在她面前。
“陆老师，她不舒服。”
陆容脸上本就不怎么认真的怒意顿消，立即关心地看向祝今月：“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祝今月皱着小脸：“陆老师，我肚子疼。”
陆容：“怎么会突然肚子疼的，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赶紧去校医院看看。”
祝今月可怜巴巴道：“我不想去校医院，我想去医院。”
陆容知道她金贵，校医院确实水平和设备都有限，万一治出点什么问题，学校还真不一定赔得起。
“行，那你去医院看看吧，反正也不远。”
没等祝今月开口说想要人陪她去，陆容自己先看向了她身前的男生。
“沈清淮你等下没事吧？”
沈清淮把单词书阖上：“没事。”
陆容：“那你帮老师送她去趟医院，老师这会儿走不开。”
见她这么担忧，祝今月多少还是有几分愧疚，但戏都已经开始演了，这时再自己拆穿自己，那就是找骂。
沈清淮点点头：“好。”
陆容又看看“疼得不行”的祝今月，骂道：“长没长眼睛，人女孩子都疼成这样了，你扶着点啊。”
沈清淮又点了下头，伸手扶住祝今月。
只有祝今月知道，看似落在她手臂上那只修长大手只是虚虚笼着，估计连她校服外套都没怎么挨着边。
“行，我这还得忙家长会，等有空再给你们补假条，我打电话跟门卫那边说一声，你们等下直接出去就行，你赶紧送她过去，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啊。”
她看上去十分放心沈清淮，交待完这几句，又从后t?门进了教室。
大约是托旁边这位学霸的福，“过关”得比想像中轻易太多，陆容对他甚至半分怀疑都没有。
但祝今月还是尽职尽责地一直演到出了校门，门卫岗也缩成小小一团后，才直起身。
她脚步轻快起来，扎得高高的马尾辫因此在脑后一晃一晃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出来了。”
沈清淮偏头看她，温声问：“你想要我陪你去哪里？”
祝今月背着书包转过身，书包上的毛绒小挂件也跟着轻轻晃悠，她一边后退着走一边看着他说：“上两次的事还谢过你呢，我请你去游乐园玩吧。”
沈清淮脚步一顿。
祝今月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在他拒绝前说：“你要不答应现在回去也行，等会儿陆老师问你为什么那么快回去，你就告诉她我根本没有肚子痛，是骗她的。”
沈清淮静静看她几秒，无奈叹了口气。
祝今月感觉这是有点松动的意思，忙趁热打铁道：“放心，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就玩一会儿，你不要一直紧崩着，弦崩久了会断，人崩久了会累的，偶尔玩一下嘛。”
沈清淮似乎偏头笑了下。
祝今月只当他这是答应了：“那就这么说好了呀，不过你要是当我是朋友的话，等下可不准跟我抢着付款。”
沈清淮又轻轻叹了口气，过了几秒才又开口，语气也有几分无奈，像是怕了她：“那等下项目我来选行不行？”
祝今月在灿烂的阳光下冲他比了个ok的小手势：“成交。”
南方多常绿植物，到了秋季，路边的树木依旧绿意盎然，风一吹，树影中洒落一地细碎摇晃的金。
祝今月在一地细金中转过身，重新和他并排前行，余光瞥见他手上仍拿着那本英语单词书。
听说他家好像住得挺近。
除了周末，平时上下课就从没见他背过书包。
刚刚临时将他骗出来，他也来不及找地方放书。
祝今月朝他伸出手：“单词书给我吧，放我包里。”
沈清淮将书递给她。
祝今月取下一侧肩带，将书包转至身前，拉开，刚将单词书放进去，就感觉书包倏然一沉。
把他骗出来玩的事，她也是临时起意。
原本她打算趁自习课好好学习一下的，所以包里已经放了本数学教材，这下好了。
没等她犯愁，一只修长的手伸至眼前，食指尾端有颗小小的痣。
“包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