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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想要什么,又能对着一个死人要什么。
直到他人不人鬼不鬼地从归天崖爬出来,直到他以魔修的身份重新站在琼雾峰下。
沈纵看着那面目全非的冒牌货,不明白同一张脸怎么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模样,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
可他刺出的剑,却悬停在了那张脸的前方,没有再进一步。
他想起了梦中的师尊。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
他只是犹豫了一瞬,那冒牌的‘温知寒’便侥幸留了一命。
其他人前来助战时,‘温知寒’躲在所有人的身后,眼底满是嫌恶地瞪着他,仿佛巴不得他立刻死去。
沈纵听到那冒牌货说,“别用这种龌龊的眼神看我,恶心死了。”
就像是过去的每一次,他仅仅是望着那张脸思念自己的师尊,便会迎来‘温知寒’最恶毒的咒骂或毒打。
他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错了,哪里值得被这样厌恨。
他只是太思念师尊了,他想靠得再近一些,想守在师尊的床榻边入眠,想时时刻刻望着师尊的背影,哪怕只是远远地望着,哪怕师尊永远不认自己也无所谓。
可是不行。
哪怕只是眼神,只是借冒牌货的身躯怀念师尊,也是被禁止的。
心魔对他说,那就去恨吧。
神奇的是……当他用全然的怨恨瞪视那冒牌货时,‘温知寒’反而笑得高兴多了,不骂他【恶心】了,改骂他软弱无能。
沈纵始终不明白为什么。
直到他再一次回到了梦里,再一次瞧见师尊的身影。
他忘了这是梦境,高兴地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以为自己回到了16岁的中秋节,他高兴地坐在师尊身边,与他一同斟酒。
“小孩子不能喝酒。”
沈纵便小声抗议,“可是师尊,我已经长大了,虚岁17,在仙门中已经算大人。”
“那也不行,你还在长身体。”
“就一口,一口也不行吗师尊?”
“……好吧,说好了,不能再多了。”
沈纵高兴地举起酒杯,和师尊的那一杯轻轻相碰。
师尊抬头望着明月,他坐在一旁望着师尊,许是因为喝了酒,心跳都微微加快。
鬼使神差的,他悄悄抬手,捡走了师尊发丝挂上的花瓣。
师尊似乎被他弄痒了,笑着朝他看了过来,嘴唇上染着湿润粉红色,朝着他低头说话时飘来桂花的酒香,
“淘气什么呢?”
“徒儿想……”
沈纵鼓起勇气,顺应着本心请求,“……我许久没和师尊一起抵足而眠了,今夜是中秋,可不可以……?”
“你啊……”
温热的手掌落在他头上,揉乱了发丝,“真拿你没办法。”
沈纵只觉得轻飘飘的,不够,还是不够。
那一次的梦境很是漫长,也很是荒唐,他醒来后都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他浑身是汗的起床,无意间瞧见了一边的铜镜。
他看到了自己的脸。
——那是一张写满了欲念与情愫的脸,眼底是令人心惊的渴求。
惊慌中,他猛然后退,打碎了铜镜。
还好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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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那只是个荒唐的梦。
沈纵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梦境不算什么,也不能证明任何事,他不能胡思乱想。
可那一夜之后,不知为何,他许久都没再梦到师尊。
他的房间藏满了师尊的画像,他连续多日都下意识不敢踏入,却又在第七日突然推门进去,在师尊画像的大腿处加了一颗痣。
然后又是十几天不曾踏入。
……只是梦罢了。
沈纵从梦中醒来。
这次是真的醒了。
山洞里,稻草床边,他听到了师尊昏迷中的喃喃,连忙起身,轻轻握住了师尊的手。
“……唔。”
师尊眉头紧皱,眼睫也颤动着,幽幽转醒。
“师……”
“阿渊!”
温知寒却是从噩梦中惊醒的,他一把将人拽入怀中、用力抱紧。
“阿渊!”
些许哽咽的、失而复得般微微发颤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阿渊……太好了,你还活着。”
许是刚从噩梦中苏醒,又或许光线太昏暗、灵气稀薄,温知寒尚且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完全没察觉到怀中少年的异样。
半晌,温知寒才将他放开,紧张而担忧地检查起他的伤势。
浓重的血腥味盖过了一切,掌心冰冷单薄的触感,无一不在挑动着温知寒的神经,让他仅仅是看清了血渍便有些手忙脚乱,不敢再轻易乱碰了。
这孩子伤得这样重,他刚刚却动作鲁莽,有没有把人弄疼?
这里就是归天崖底……他们二人从那么高的悬崖坠落,他的徒儿有没有吓坏?此刻还是那样心存死志吗?
昏迷太久,温知寒对坠崖前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下意识想到的都是在原著中看到的种种,下意识担忧极了。
火柴在不远处燃烧着,噼啪作响,此刻因为木柴不够,火光已经逐渐缩小,周围变得更黑了,隐匿了沈纵脸上的不自然。
“师尊。”
沈纵低着头,竭力藏起了嗓音中的哽咽,为了不被发现自己异样的情绪,指甲都用力掐在掌心里,
“您……忘了吗,是您护着徒儿……在坠崖时以命相抵,徒儿没有受伤,反倒是您……”
这是他的师尊。
他的师尊终于醒了……他完全可以扑过去抱头痛哭,与师尊相认。
可是他没有。
沈纵怔愣了片刻,便将一切忍耐了下来。
他的师尊还是师尊,是他错了,是他被心魔迷惑了心智,才这么认出师尊,做了这么多的错事。
是他愧对师尊。
温知寒还是他的师尊……放在前世,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可他,却不再是师尊记忆中的阿渊了。
都是他害得。
“师尊……”
他勉力露出个乖巧的笑容,小心地问道,“身上……还疼吗?”
疼?
温知寒眨了眨眼间,过于激动的心情逐渐缓和下来,这才慢了几拍感受到身体的状况。
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糟糕,但已经比他预想得好多了。
疼痛而已,是他最习惯的事情,不算什么。
温知寒活动了几下手臂,在沈纵的搀扶下缓缓躺了回去,“没什么大碍,为师到底有元婴期修为,就算是这幅肉身彻底毁坏了也不会真的死,元婴但在,修为不灭。”
他说这话,本是想安抚沈纵,让他别把肉身的伤势看得太重的,再存了那么一点点私心,想无形中强调一下修仙的好处。
可是话刚说完,沈纵本来还挂着笑的脸就低沉了下去,个人都肉眼可见的蔫儿了。
诶?
元婴在,肉身还能重塑这不是修仙界共识吗?怎么说了反而不高兴的?
温知寒连忙继续哄,“真的没事的,我……”
沈纵抬起头来,眼眶都有点红了,一下把温知寒接下来的话都堵了回去。
但下一秒,他却又挂上了乖巧微笑,点头道,“师尊说得对。”
温知寒点点头。
“可是师尊,这里是归天崖。”
沈纵继续说道,小声提醒,故意没有提什么邪祟的事,“我们现在在崖底,徒儿已经探查过了,四周都非常危险,灵气全无,师尊,就算您有元婴……也不是全然无事的。”
别说是元婴期了。
到了归天崖这样的地方,谁都耗不起……渡劫、化神,再高的修为也逃不出去的,只有油尽灯枯的结局。
更何况他的师尊防备不及,那时恰好还被他下了药,无力自保。
可就算他师尊神通广大又如何?
难道他就要看着师尊的肉身被一群邪祟啃食殆尽吗?还是看着师尊呼吸脉搏全无,浑身冰冷,只剩下小小的元婴续命?!
沈纵不着痕迹地按捺住浮躁的心虚,尽可能让气息保持平稳,咬着牙没再说话。
温知寒倒是很快想起来些事了。
是啊,归天崖。
他好像确实伤得很重,现在却好多了……他没有昏迷太久吧?沈纵有没有为了救治他付出不应有的代价?
沈纵装作对眼下情况完全不知情,低头道,“师尊是因为徒儿才会沦落此地、受此重伤的,还请师尊责罚。”
温知寒望着他请罪的模样,心底却一阵酸楚。
他微微叹息,“你何错之有?”
带着隐隐的担忧,温知寒轻轻拉过沈纵的手臂,偷偷摸着徒儿的腕脉,想要确认他还没有修魔,并很快在确认了金丹稳固后松了口气。
他想起原著中种种,不禁出言安慰道,
“天无绝人之路,不必担心,师尊很快就会带你离开此地的。”
“师尊,我没有担心这个。”
沈纵却抬起头,微微笑着朝他看来,“徒儿并不急着离开此地,还请师尊先耐心把伤养好,其他的从长再议吧。”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摸头
温知寒昏迷不醒时, 一直在担心沈纵的情况。
担心他是否也伤得很重,也担心徒弟会钻牛角尖, 会道心不稳,他反反复复地想要干脆元婴出窍——直接舍弃肉身换神智清明算了,却又反复感觉到体内被灌入的灵药和灵力。
这想必是徒儿还没放弃救他,他若是反而舍弃了肉身,便会浪费了徒儿一番好意。
只是神魂回到识海领养时,又不免有些焦急,很想阻拦沈纵。
他一个元婴后期的修士, 寻常状况下都是神魂不灭的,沈纵又何必在毫无灵气的归天崖底救他?就算是肉身湮灭,只要能离开这里, 他依然能借助天材地宝重塑,根本算不得要紧。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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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终于醒来,听到沈纵让他安心养伤, 不急着出去时,他反而眉心拧紧了。
不要命的伤而已, 哪有赶紧出去重要?
温知寒下意识便想反驳劝说, 可他还未开口, 便对上了沈纵专注地望向自己的双眼。
那是一双幽深的、仿若暗夜中无声潮涌般的眼眸,令人想起无边黑水,在静寂中悄然蔓延, 温柔地将一切都淹没席卷。
那双眼全神贯注地望着自己,于是被盯上的人也绝无可能先一步移开视线。
怎、怎么了?
是因为山洞内环境闭塞,火光又太过摇曳不定吗?
明明是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眼眸,温知寒却莫名被看得心头一跳,把要说的话都忘了。
“……好。”
他只得暂且应下。
听到他答应了, 沈纵立时绽开一个乖巧无害的笑容,仿佛温知寒答应的不是身体要紧先养伤,而是得到了什么期望已久的奖赏。
温知寒隐约直觉哪里不对劲,可瞧见沈纵的笑容,满腹的狐疑都烟消云散了,心脏都变得暖洋洋的。
太好了……阿渊还是那个阿渊,没有万念俱灰,没有自暴自弃。
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他躺回简陋但柔软的稻草床,看着沈纵在一旁忙碌的身影,一会儿为火堆添柴,一会儿将不知哪儿来的清水烧热,煮了闻起来便苦涩不已的汤药,再次感觉沈纵果然是长大了不少。
他一个为人师的,反倒让年少的徒弟贴身照顾起来了。
温知寒感觉喉咙里干涩发痒,咳嗽了几声,震得肋骨刺痛,又放慢呼吸,还没说什么,沈纵便已经端着温热的清水过来,
“师尊,喝点水润润嗓子。”
温知寒抬手要接过水杯,手指却忽然不听使唤,颓然落下,眼看着水杯要摔下去,被沈纵一把接住了。
只是里面的水也洒了许多出来,弄湿了他的衣服。
他一愣,看着自己缠上层层绷带的右手,没想到这次竟然伤得这样重了,连个杯子都拿不稳。
温知寒只是神色恍惚了一瞬,就听噗通一声——沈纵端着杯子就给他跪下了。
“阿y……沈纵,快起来,你这是……咳咳……”
这是做什么?
“我……”
沈纵似是忍耐着什么,最终只是咬了咬牙,将水杯重新接上温水,双手举着,
“是弟子无能,连累了师尊受此重伤,如今连这点事都做不好,还请师尊责罚。”
这又是什么道?
温知寒想伸手将他搀扶起来,桡骨却一阵疼痛,便只是垂眸望着他,心口仿佛被什么堵着一般难受。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鼻尖酸涩。
“沈纵,我现在才是那个拖累。”
他重新运力,从沈纵的双手中拿过小小的水杯,心想着,若不是自己也摔了下来,沈纵恐怕已经遇到了那个机缘,而后修魔离开这鬼地方了。
是他非要阻拦天道,非要改写沈纵的命。
——可这番话若是坦白讲出来,也只会让沈纵更加惶恐不安吧。
水杯很小,却仿佛比平时重多了,没有了灵力的加持,肉身的虚弱更加明显,温知寒却仿若感觉不到一般,忍耐着刺痛、坚持着发力,独自拿起了那杯水,低头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沈纵无措地抬头,伸手想要帮忙,却被无形的威压拦住了。
师尊不想连这种小事都要他亲手帮忙。
师尊不让他碰了。
他连忙否认,“师尊不是拖累。是我不好。”
是他害了师尊。
是他愚钝不堪,竟迟迟认不出师尊,还处处提防算计,给师尊下药影响了灵力运转……
如果不是他,师尊绝对不会伤得这样重,更不会为救他而坠崖。
温知寒将水杯稳稳放下了,额头因为太辛苦而微微出了虚汗,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这样不言不语,沈纵反而更加心慌了,抬头看去时,眼眶都有些泛红。
这是他熟悉的那个师尊,喜怒并不强烈,很容易心软不忍,所以也尝尝不舍得训斥责骂他,只会像现在这样,缓缓将面上的暖意和笑容都收敛……可正是因此,他怕极了师尊的沉默。
“师尊,徒儿知错了。”
他错上加错了,不但害了师尊,还在师尊刚醒来时就做些惹人不高兴的事。
他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愧疚不安中,只顾着自己心里难受就要跪下请罪,只是不敢相信师尊真的回来了,便神思恍惚到一杯水都拿不稳。
……害得师尊连口水都没喝好,就要开口安慰他、教导他。
沈纵眼中越发酸涩发胀,干脆低垂着头,生生忍住了心底的波涛。
温知寒依然没有看他,只是缓缓调着微乱的呼吸,摇头道,“沈纵,现在不是道歉自责的时候。”
他不想听什么谁对谁错,也不想看沈纵慌乱的模样,不需要责罚,也不需要徒儿的下跪和懂事。
他只觉得很疼很疼。
骨肉在疼痛,心底也在酸疼不已,万千句话语萦绕在脑海里,可以说的大道那么多,又那么苍白无力。
仿佛这一刻才恍然觉察,沈纵的心思,比他以为得还要沉。
“你瞧,为师自己也能喝水,还没成废人。”
温知寒缓缓说道,“但是你帮忙准备了温水,还递过来,就是帮了忙,这样已经很好了。所以,不必道歉。”
“……是。徒儿知道了。”
沈纵脑海里也仿佛空白一片,听不太明白,师尊不让他道歉,他便把嘴闭上,成了个闷葫芦一般,一言不发地擦拭榻上的水渍,擦拭师尊被弄湿的衣服。
可是绷带也湿了,他抬头,明亮的眼眸写着试探问询,望着师尊,想要重新给伤口敷药包扎。
瞧着他这幅模样,温知寒就知道沈纵什么也没明白,但也更没脾气了。
还是得慢慢来。
他点头,主动摊开手臂和身体,配合他让他动作。
见师尊还是让他碰的,不是嫌恶他了,沈纵又如蒙大赦,放松了肩膀,手脚麻利地开始处纱布。
他看着沈纵有些垂头丧气的模样,还是叹了口气,拉起嘴角笑了笑,安抚道,
“这杯水准备得不错,温度不冷不热,刚刚好,看到你人没事,还能喝到这样的一杯水,为师心里很高兴。”
沈纵愣住了,张了张嘴,喉咙深处却酸涩到发痛,没能发出声音。
“以后……不要再道歉,也不要自责了。”
温知寒咳嗽几声,气息虚弱地说道,“师尊给你兜底,又不是为了看你自责的……笑一笑,让我知道有帮到你,就足够了。”
沈纵睁大了眼睛,一点都不敢眨眼间,竟是哽咽了半晌。
师尊想让他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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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不是在做梦。
他胸膛起伏着,深吸了一口气,想要笑一下,嘴角刚扯出个笑容,泪水却不受控制地砸了下来。
沈纵慌忙低头去擦,笑得比哭还难看,“多谢、谢师尊……还好、还好有您在。”
“好了,没事了,不就是闹了点误会,让人看了点笑话,然后一起受了点伤吗?为师相信你是无辜的,真相很快就要大白了。”
温知寒见他这样,也有点笑不出来,“再过上二百年,谁还记得这些破事。”
沈纵眨眼逗趣,“师尊,要二百年这么久呢?”
“嗯……一百多年应该也差不多了。”
沈纵低头,嘴角又撇了下去。
一百年……他们还能有一百年吗?
若是知道了一切真相,师尊还会愿意他吗?
别说多少年了,只要离开归天崖,师尊很快就会知道一切了吧。
会发现他确实与魔修勾结,会发现他不但生了心魔,还做了仙魔道双修的事,会发现他早已不是当初的沈纵了。
除非他们一百年都不从这里出去……
温知寒见徒儿还是有些没精神,忍不住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沈纵的头。
头顶被温热的掌心轻轻碰到了,沈纵动作一顿,全身都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手中纱布掉了下去,浪费了一大片。
温知寒许久没有这样摸摸头了,人们常说孩子长大了,是大人了,就不喜欢被长辈摸头了,会长不高,只是他现在伤得太重,一时间又忘了,又把沈纵当做是十几岁了。
果然吓到徒儿了,纱布都弄掉了。
他想起来沈纵长大了,想起来上次伸手靠近时,沈纵满心戒备、连忙躲开他的触碰时的模样,便要将手收回来。
可沈纵却没有借着捡纱布的动作躲开他。
他的徒儿分明身体僵了一下,却反而抬起头,扶着他的手掌,将他的手拉了回来,微微歪着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
沈纵像十几岁时一样,垂着眼眸,享受着他的触碰和体温,低声轻唤,
“师尊……”
好乖。
就像小时候一样。
温知寒心底一片柔软,竟有些感动了,方才的担忧也被安抚了许多。
见师尊总算眉眼舒展,沈纵便知道做对了,暗暗松一口气的同时,凑到更近处去,低伏着身子,肩膀处垂落的发丝都铺在师尊的胸膛,央求似的问道,
“师尊,若是我们再也出不去了,就在这无人的崖底了此一生,您……会怪我吗?”
“当然不会怪你。”
温知寒无声笑了,柔和而笃定地说道,“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沈纵猛地闭上眼睛,低头让发丝遮掩面容。
心魔发作带来尖锐的耳鸣声,心脏狂跳着,让他的体温都跟着微微攀升。
他听到脑海里有细碎的呢喃,犹如诅咒嗡嗡作响。
【你会再次失去他的。】
【师尊以为你和前世一样无辜。】
【你只会让师尊失望透顶……】
【除非……】
不。
【你明明早就做了完全的准备……】
不行!
沈纵一阵头晕,眼前发黑,竭力将心魔重新压制下去。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祭奠
“沈纵?你怎么了, 别吓我……沈纵?!”
仙道与魔道双修,本就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换了常人做这样冒险的事,早已七窍流血、经脉寸断而死。
但他是沈纵,天赋体质异于常人,天道更是不准他死。
只是这也不代表不会痛苦。
身体的负担太大,沈纵为了等师尊醒来,强撑着忍耐了很久,如今心魔只是轻微的躁动了一下, 便有些承受不住。
师尊焦急的声音逐渐在耳边远去了,沈纵脑袋里一片混沌,不知不觉陷入了迷雾般的幻境。
心魔刚刚诞生时, 他就经常做梦,大部分是噩梦,会让他醒来时满身戾气。
于是这一次, 他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此处不是现实。
噩梦大多是心魔编织而成的,映照出他内心伸出的阴暗或恐惧。
但这一次, 他在心魔编织的幻境之中, 却只瞧见了一个简陋却温馨的木屋。
他推门而入, 瞧见了许多熟悉的东西。
床,衣服,大大小小的药瓶, 灵宝,书籍,暖炉……
都是他亲自一一挑选的。
他走到床榻边,伸手掀开了棉被,露出了里面正在熟睡的人。
“师尊……”
他的师尊还是一如当初的模样, 因驻颜术而停留在二十七八的面容,眉眼柔和,唇色柔软,只是一头黑发已经变得雪白。
听到他的声音,师尊缓缓睁开眼,朝着他看过来,却没有说话。
他心底忽然一阵恐慌。
师尊的头发怎么会白了?为什么看起来神色如此忧愁?
“师尊,你的伤是不是严重了?快让我看看……”
“沈纵,你又糊涂了。”
师尊缓缓坐起身来,露出只穿了一件单薄里衣的身子,一眼望过去,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
“我的伤不是早在几十年前就痊愈了,只是落下了一点病根,咳咳……”
“几十年前……”
沈纵恍惚了片刻,被师尊带着在床榻坐下。
“是啊。”
温知寒轻轻揽过他的肩膀,伸手为他有些凌乱了的发丝,“我们离不开归天崖,便只能在此相依为命几十年,沈纵,若不是你发现了双修的法门,我的伤势也不会这么快就好起来。”
“双……”
沈纵浑身一僵。
他已经暴露了双修的事了?!
“今天又到了时日了吧?”
温知寒笑着说道,竟主动伸手解开了腰带,朝着他张开手臂,是邀请他拥抱过来的姿势,
“都做过这么多次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沈纵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压了过去,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此处说的【双修】竟是另一种含义的……
“师尊,我……”
我怎么能如此大逆不道——
但下一秒,师尊安静地闭上了眼睛,隐忍地泄露出几声轻哼。
沈纵顿时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要忘记了。
“师尊……你、不恨我吗?”
温知寒的面颊微微发热,抬起手来,捂住他的双眼,“别看我。”
“师尊,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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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做什么?又不是你想这样的。”
师尊摇了摇头,忍耐着不雅的声线,缓慢说道,
“所有人都当我们是死人了……这地方与世隔绝,道德、伦又有何意义?这也不过是迫不得已的权宜之计……我……我不怪你。”
沈纵感觉到一个温暖又舒适的拥抱,他的师尊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着,将一切都交给了他,死死抓着他的后背,像是溺水之人抓着浮木无法放手。
他的师尊再也不会离他而去了。
与世隔绝有什么不好,他的师尊从此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巨大的满足感让心脏都轻飘飘的,几乎让人沉沦其中。
但是……
沈纵闭上眼睛,却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对不起。”
师尊眨了眨眼睛,安抚地说道,“不要道歉,沈纵。”
沈纵只是摇了摇头,周身的魔气陡然间充盈。
他将怀中的师尊缓缓推开,不肯睁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师尊的亵渎。
“徒儿……徒儿不孝,竟对师尊存了这样的邪念……”
他喃喃自语着,不去听幻境之中师尊的安抚之语。
下一秒,幻境终于出现裂痕,一切虚假的画面都被定格在了原地。
他听到了心魔的声音。
【这样不好吗?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沈纵重新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双眸淡然。
【只要你不说,温知寒永远发现不了离开崖底的办法,永远不会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可以将自己的恶劣行径隐瞒一辈子。】
【师尊会永远爱你,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什么都不会怪你的。】
“不。”
沈纵想起师尊的一头银白发丝,难过地摇了摇头,“这不是我想要的,这只是逃避现实、逃避责任的下策,是自欺欺人。”
【你总是这么天真,明明修了魔。】
【你知道的吧,一旦修魔了,我早会取代你。】
沈纵却只是看着黑暗,从容不迫地反驳道,
“但你也忘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你以为有了功德加身,就能道心永存么?!】
“被吞噬的不会是我,是你。”
沈纵眼底的光芒瞬间变得锐利,困住他神识的黑暗也越发摇摇欲坠,“你能编织出这种幻境骗我,就应该知道,这不会是师尊想要的未来。”
【啧。】
“我师尊光风霁月、仙风道骨,原就应当到天下去弘扬道法,受万人敬仰,而不是因为一个逆徒的私情就被困于此地,被磨去全部的光彩,蹉跎一生。”
道心明亮,灵气充盈流转着,沈纵的神识也在黑暗中隐隐绽放出纯白的荧光,
“他已经被歹人夺舍了这么久,难道还要再被我夺走余生吗?就算是离开这里,师尊厌弃我了,将我逐出师门,从此不认我这个徒弟,难道不是我自找的吗?”
【你倒是清高无私,你倒是装得正人君子模样了!】
【哈哈哈哈哈……】
“我师尊……他不是什么人的陪衬。”
沈纵微微低下头去,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头,微微发抖,“与其看着师尊……精气神都变得黯淡,变成要靠着徒弟才能续命的模样,倒不如……不如让他早日恨透了我。”
“我……是我对不起师尊。”
幻境终于彻底散去了。
在这一轮的较量中,澄澈的道心更胜一筹,暂时压制了心魔。
沈纵知道,若是不想哪一天走火入魔自爆而死,光是这样还不够,他还没有彻底让道心与心魔彼此相容,合二为一。
但暂时的压制,也终于让他好过了些,身体陷入更深的、无梦的睡眠,他终于不再能被幻听般的心魔低语所困扰,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温知寒的怀里,不远处的火堆已经不知熄灭多久了,山洞之内无日月,他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均匀的呼吸带着温热感落在头顶,沈纵抬起头,瞧见了师尊安稳的睡颜,纤细的发丝垂落在身上。
仔细一看,他的手中竟然还死死攥着师尊的衣襟不放,布料都被他抓得皱了。
他轻轻松开手掌,又抬起头,担心把师尊的手臂压麻了,但还没怎么动弹,就感觉师尊的呼吸一沉,有些醒来的趋势。
“……阿渊?醒了?感觉还好吗?”
温知寒半睁着眼,自然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还难受吗?”
“……”
沈纵下意识屏住呼吸,怔愣着没动,喃喃说道,“没有了。”
他心魔突然发作,就这么晕了,师尊……不先问问是什么情况吗?
不怕他隐瞒了什么秘密吗?
“那就好。”
温知寒看他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便放松地笑了,只字未提之前的事,
“你还未正式辟谷,就直接结丹了,身体恐怕还不适应,虽然说是饿不死,但你还是太瘦了,为师找了些吃的,你看看,可能味道不是很好,要不要凑合吃点?”
沈纵缓缓起身,看见了摆在不远处石头上的一盘糕点。
“糕点?”
他不解地询问师尊,“这些糕点是……”
“咳,这个嘛,是我捡的。”
温知寒也缓缓坐起身了,修士的身体恢复速度比常人快一些,只是动作还很迟缓,力气也有些不够,就这么靠坐在一边,
“外面……有很多别人扔下来的东西,糕点,酒瓶,纸钱什么的……”
沈纵:“……”
温知寒:“……也没说是给我的还是给你的。”
准确来说,应该是有人来归天崖边祭奠他们,顺便扔下来的。
恰好这时,安静了很久的离人树冒出头来,弱弱地伸出一片叶子邀功。
【要不是我及时兜住了,这些点心早就摔得粉碎没法吃啦。】
“嗯,多谢你。”
沈纵猛地看向那树叶子,眼神冰冷。
他好像早就说过,让这家伙离师尊远一点。
他低声警告,“师尊身体尚未痊愈,不要总引诱他去危险的地方。”
【啧!我好心给你保护了吃的没摔碎,你还凶我!真是坏透了!!你连一声谢谢都不说,小心我明天不给你保护糕点了!】
沈纵咬牙,默默转过头来,满脸无辜、有苦也忍耐不说的委屈模样望着师尊,然后无声地垂下眼来,脸色惨淡的不说话了。
温知寒一下就不能忍了。
“离人树,你先出去一会儿吧,不要在这里烦人。”
【???我?烦人?!】
【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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