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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今晚住我家
雾气直冲大脑, 叫人恶心得想吐。
时恪屏住呼吸偏过头去,贴着墙往旁边撤了一步,还没站稳肌肉男便贴了上来, 伸手钳制住他的胳膊。
“来这不就是玩儿的,躲什么。”肌肉男一身酒气, 呼吸喷在时恪的颈侧,箍着胳膊的手极其用力。
舞池里刺眼的灯束扫过来, 附和着鼓点, 一下下从脸上晃过。
时恪满眼都是缭乱的光柱, 黑暗和荧光交替, 他狠狠掐着掌心, 旋即抬腿顶踢!
肌肉男瞬间闪身躲开,拍拍裤腿,嗤笑道:“你也就现在有劲儿了, 再过两分钟要是还有力气我管你叫爹。”
DJ换了曲子, 节奏如同暴雨般砸落在头顶, 呼声掩盖住一切,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时恪胸前泛着灼热, 鼻息间的呼吸烫得他有些神智不清,力气似乎正在被一点点抽干,闷得快要窒息。
他薄唇微张, 只能靠墙仰头换取更多空气。
肌肉男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像是看着已经到手的猎物。
他慢悠悠地转了转脖子, 说:“都是成年人了,出来放松放松而已,我条件又不差,你不吃亏。”
来来往往的人将光影切割成一片一片, 时恪抬起下巴,勾着嘴角笑了笑,本就的昳丽的五官平添了几分慵懒。
“行啊,去哪儿?”
时恪微微侧过头,余光注意着走廊外那一片散台区桌上的酒瓶。
肌肉男一下子来了精神,兴致满满道:“哥哥请你住五星级酒店。”说罢,向前几步揽过人往外走。
时恪的掌心被掐出血痕,只能咬紧牙关抑制身体颤抖。
两人绕出走廊,来到散台区。
时恪的呼吸越来越重,视线扫过斜前方的桌子,几乎是瞬间,反手从桌上抄了个酒瓶。
旋臂,侧身,往肌肉男头上狠狠一掼!
他速度极快,肌肉男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又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在他的裆部。
肌肉男顿时面色惨白,喉头支吾着半天发不出声音。
酒瓶碎裂,酒液混着玻璃渣子迸溅出来,在一众混乱的惊叫声中,时恪踩着虚浮的步子挥开人群,冲着出口标识跑了过去。
没空管身后发生了什么,他一路扶着墙壁脚步不停,也不知是酒精还是喷雾的作用,四肢都没了力气,钝痛不断袭击着大脑,眼前雪花乍现。
时恪踉踉跄跄地走出夜店,在嗅到新鲜空气的时候,张着嘴开始急促呼吸。
门口的人比刚才多了几倍,向他投去探究的目光。
时恪往前几步,扶着路边的灯柱蹲了下去,肩膀似乎还残留着被肌肉男贴上的触觉。
从建筑里传来的余音仍震荡着,气血上涌,脑内的记忆像是被触动了开关,不断闪回着,如潮水般袭来。
破旧床单、腥腻的手、耳光、嘶吼、血液和灼痛……
眼前雪花被拼凑成纷乱的画面,胃部泛起一阵酸水,难耐得他近乎作呕。
衣服口袋不停震动着,时恪却根本注意不到,耳边嗡鸣和鼓点交织,仿佛身体被搅成一滩烂泥。
黎昀开着车绕过第二条街,前方不远处,人群密密麻麻的排起长队,他定睛细细扫过去,在街角路灯下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下车,关门,落在车上的手机还停留在通话拨出界面。
黎昀疾步走过去,伸手,刚碰上便被一道力挥开。
“滚!”
时恪眼眶通红而狠戾,水雾迷了视线,近乎目眦欲裂。
路灯散成一团团光晕,重合再散开,和眼前人影不断交叠,直到视线渐渐聚焦在对方的眼睛。
黎昀的手顿在半空,眉头紧锁,“喝酒了?”
时恪的呼吸乱得不成节奏,脖颈和脸侧染上大片粉红,他喉头滚动,嘶哑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头顶落下阴影,身旁出现熟悉的香气。
“是我来晚了,”黎昀蹲下身来,语调软得不像话,“哪里不舒服?”
时恪脑子里现在没办法处理复杂信息,只能挑简单的讲。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道:“药。”
黎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我们去医院。”
向来保持良好交通记录的黎昀第一次闯了红灯。
邻座的人断断续续低喃着,像弦音拨弄着心脏,黎昀突然发觉自己慌张得说不出话。
黑色宾利驰骋在午夜街头,嗡鸣阵阵呼啸。
急诊室里灯火通明,黎昀站在后头,时恪则倚着凳子,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鼻腔,薄泪晕湿眼睫,不住地颤抖。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还好发现的及时,病患吸入的剂量不算多,主要是发烧再加酒精,他这体质本身就过敏,还喝!”
时恪垂着脑袋,手心朝上搭着腿,掌心沁出的血色压痕在白炽灯下尤为显眼。
“我给他开点药,回去记得大量喝水,一定得先代谢出来。”
黎昀越过时恪的肩头,上前接过单据,向医生道了谢。
医生又嘱咐道:“回去别洗澡啊,退烧了再洗,实在受不了用热毛巾擦擦。”
黎昀道:“好。”
到景禾壹号时已过午夜十二点。
时恪坚持自己下了车,黎昀就跟在身后,抬手护着,半扶半倚的进了电梯。
按下楼层,6号数字亮起,时恪瞟了眼,抬手却被对方轻轻挡住。
他偏过头,眼底的水色还未散去,只看着黎昀却没说话。
黎昀神色极为凝重,“不能放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你在担心我?”时恪身上的潮热还在,烧的脸颊微红,嗓子也干得厉害。
黎昀几乎没有犹豫地答道:“是。”他看着时恪的眼睛,“今晚住我家。”
声音柔和,语气却是百分百的命令。
对方似乎很擅长用这种方式沟通,时恪并不讨厌,他知道黎昀本就是个爱照顾人的性子,但他有些害怕。
眼前人的出现像是一场无言的宣告,而时恪却不敢确定原因,不敢问出缘由,不敢设想以后。
黎昀很好,甚至是过于耀眼。
时恪记忆中的自我是颓丧的,破败的,当两者重叠,鲜明得像是白色画纸沾染上污泥,叫人觉得荒唐。
电梯上升,即使微弱的失重感也能让现在的时恪觉得一阵恶心,他皱着眉毛偏过脸去,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站好,”黎昀打开门,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扶着我,或者墙。”
时恪犹豫了一下,抵着墙面将鞋换了。
黎昀没说什么,带着人坐到沙发上,转身接了杯温水,“先把药吃了,今天你睡我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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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洗澡。”身上沾了酒气,他不想弄脏别人的床,“得下楼拿个衣服。”
说完便要起身,然后毫不意外地跌在沙发里。
黎昀轻声道:“睡衣穿我的吧,毛巾内裤给你拿新的。”他低头配好药剂,“先吃这个。”
“谢谢。”时恪就着温水喝了,强打起精神不让自己睡过去。
没一会儿,崭新的毛巾和一个盒子被递到跟前。
他刚接过去,黎昀便微俯下身,视线从脸颊滑落到脖颈。
黎昀道:“红疹退下去了,”又说,“记得只能擦身体,不要着凉,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好。”时恪说。
浴室很大,分了淋浴区和靠着窗台的浴缸,柔光瓷砖映着浅暖色的灯,给房间添了点温度。
夏天的感冒发烧与其他时候不同,除了头疼脑热,还有股子燥气,隐隐灌进四肢百骸。
黎昀轻轻叩门,说:“睡衣放在门外的架子上,出来的时候记得穿好再开门,外头风凉。”
时恪“嗯”了一声,门外玻璃上的人影消失了。
窗外很静,零星亮着几盏路灯。
他脱了衣服,浸湿毛巾,侧坐在浴缸边沿将身上仔细擦了几遍,肩颈处被磨得通红。
进来的时候特意看了下,洗手间有两道门,一道隔开客厅,一道隔开浴室。
再出来时,洗手池台面已经放好新的洗漱用品,牙膏挤得整整齐齐。
是向来就多备了一套?
还是常有人来,所以准备的周全?
晚风从窗口灌进来,时恪身上还挂着水珠,冷得起了层鸡皮疙瘩,他挥去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穿上睡衣。
稍微大了半码,袖子盖住三分之二的手,领口也有些松垮,不过面料是极软的,能闻见干净清冽的皂香。
还好是件长袖的款式,时恪松了一口气。
洗漱完,时恪打开水龙头,掬着水将脸埋进去,冰凉侵蚀着滚烫的肌肤,激得脑子发胀。
被压抑在心底的恐惧蠢蠢欲动,回荡着唾骂和哭喊,意识在这一刻被拉回那些说不得的梦魇。
脏污的血泥溅得满脸,腕骨断裂,耳边落下金属贯穿皮肉的咯吱声,灼烧感缠绕着他,直到快要窒息。
水蔓延进鼻腔,时恪被呛得咳嗽不止,扶着台沿缓缓抬起脸,他猛然一怔。
通红的眼混着清泪,水珠从额前发丝滴落到鼻骨,再顺延着淌过唇缝,坠在下巴上不肯离开。
镜中影和梦魇融合,模样有七八分肖似,那是他恨极了的人。
“时恪?”
黎昀敲响玻璃,轻声唤着。
镜前的影子弥散,时恪喘颤着从幻觉中惊醒,擦干脸上的水,转身推开了门。
第42章 别看,别听……
黎昀手背贴上时恪的额头, 问:“咳嗽了?”
仍然烫,甚至还有升高的趋势。
时恪迷蒙着眼,怕被看出端倪, 只顺着说:“刷牙呛到水了。”
黎昀瞥到锁骨露出来的一片红痕,有些东西已经不言而喻, 他忍着情绪,道:“先去床上把被子盖上, 我给你处理手上的伤。”
步入房间, 书架占了一整面墙, 摆满了各种美食和摄影类书籍, 再往里, 开着两盏床头灯,两米宽的床搁在正中央,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照亮了墙角的一株龟背竹。
干净, 温暖, 生活气息,和黎昀身上亲和又矜贵的气质很像。
时恪坐上床, 有些局促的不知道手该往哪放。
黎昀一手端水,一手拿着消毒用品走了进来,说:“钻进去, 要是发展成高烧还得再去趟医院。”
发烧的时候肌肉都是酸痛的,轻软的被子落在身上, 仍是蹭得疼,时恪的脊背靠在床头,隐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黎昀将水搁在床头柜,拆开一袋新的棉棒, “待会儿睡前再喝杯水。”
时恪没什么说话的力气,只“嗯”了一声。
类似的场景几个月前才发生过,当时是医院,而这次是在黎昀的家里。
“手,”黎昀坐在床边,用棉棒蘸上消毒水,“泡了水不处理容易发炎。”
掌心落着五个月牙状的甲印,被掐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色。
这种程度的伤,时恪觉得甚至不如蚊子包来的严重。
不过他不想拒绝,就当是发烧的小孩可以任性一点。
好比从前,他也是只有生病了,时艳才允许少画十张速写。
黎昀托着他的手,移到床头灯可以照亮的位置,一点点往上涂药。
“知道是谁干的吗?”黎昀略去事发经过,问得直接,两人也都听得懂。
时恪摇头道:“不认识,”又说,“不过我砸了他一瓶子,没什么大事。”
没什么大事?
黎昀的眉头轻微皱了一下,握着手的力气不自觉加重了些。
如果还有其他意外发生呢?如果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呢?
给别人说道理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落到自己身上却又没了原则。
黎昀紧抿着唇没说话,人好像总是这么奇怪,这么拧巴。
时恪感知到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便问:“你在生气?”
“如果我没去怎么办?”黎昀换了根棉棒,又托过他的左手,“以后再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时恪的视线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光影将它雕刻成锋利的线条,与平时那副温柔的样子完全不同。
他没回答,或者说不确定该不该回答。
有时候时恪觉得自己挺矫情的,想要,还是不想要,没个明确的目标。
自从遇到黎昀之后,生活奇妙的像个斑斓的泡泡,好像他也是一个正常的,可以追求长久关系的人。
好日子过久了,忘记自己是从哪滩泥里爬出来的怪物,而躯体化发作的症状就是一声指令枪。
“砰”地一声,泡泡就碎了。
黎昀擦伤口的动作很细致,有几处血痕落在那条横贯虎口的疤上,袖子盖住了一部分,他稍稍往上掀了一些。
手上突然传来一阵往回扽的力道,黎昀托得很稳,可惜时恪的逃脱没成功。
黎昀抬眸看了他一眼,对方却在回避视线,时恪躲闪道:“可以了。”
时恪的左手是发着颤的,握在手里的体感比肉眼看更加明显。
黎昀放下棉棒,拇指抚上掌心虬结的疤,愈合后的皮肤泛着粉红,他目光珍重而虔诚,像在用指纹记录着什么符号。
“以前受过一点伤,很早落下的毛病,”时恪担心他自责,还怕再掀开衣袖发现些什么,只能补充道,“已经好了,不影响的。”
水温散得差不多了,黎昀放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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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摸着杯壁确认好温度,“喝了睡吧,门别关紧,我就在外面。”
夜阑人静,偌大的客厅只剩下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偶尔传来书页翻动的声响。
黎昀倚靠着沙发,捏了捏眉心,受过一点伤?
什么样的伤?
*
夏日午后的太阳最是毒辣,蝉声无歇,破旧的风扇“嘎吱嘎吱”响个不停,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原地解散,却固执的转了一圈又一圈。
时恪睁眼的时候头还昏沉着,朦胧间瞥见窗外杂乱的电线,搅成一团,根本分不清从哪头延伸过来。
还没等他完全清醒,下一秒,身上传来一阵粘稠又粗粝的触感。
他低头看去,一双臃肿肥腻的手正贴着脚踝,摩挲着向上攀抚。
“啊!!!”
男人惨叫出声,捂着血流不止的手,怒目切齿道,“小兔崽子你敢弄我?!”
时恪死死握着从枕头底下抽出的刀,站在最边沿的床脚,双手却不住地发颤。
这个男人他认识,住在巷口第一栋楼,开麻将馆的老板。
男人吐了口痰,爬上床要拽他的衣服,“老子花三百块不是为了挨你一刀的,你爹欠的钱都够老子玩儿上八百回!”
时恪跳下床,将角落里的一块木板砸了过去,那是他在废品店花五毛钱买的画板,现在断裂成了两半。
男人捂着头倒在床上,血蹭上床单,洇出大朵大朵的红花。
房门紧锁,时恪无处可去,只能将随手抓到的都一股脑儿全扔了过去。
男人挣扎着想要起身,混乱间抓住了他的衣襟。
只一瞬,时恪的肾上腺素开始狂飙,不记得冲过去挥了他几拳,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
他握着刀抵住男人的脖子,眼泪失禁般的下落,却毫无知觉似的,大吼着,嘶喊着。
“再动我就杀/了你!!我杀/了你!!!”
眼前模糊成一片水色,男人求饶着,他握着刀不敢放松,往男人眼睛重重掼了一拳,随即打开窗户翻了下去。
周身空间陡然扭曲,像交织的污泥,再一晃眼,女人的哭喊重新将画面撕裂。
“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时艳被压在身下,被人拽着头发一下下往地板上撞。
时恪扑了过去,跳上去锁住他的脖子,又被一道蛮力摔在墙角。
男人双目充血,转过身来,掐着他的脖子,狠骂道:“你是老子的种!还敢跟着这个贱人跑?跑到哪我都能弄死你们!”
巴掌落下来的瞬间,人影又消散了。
这次不知道是在哪个“家”里,为了躲他,早已记不清搬过多少个地方。
被烧得通红的火钳触在皮肤上,激起滋滋啦啦的声响,血渍模糊了时恪大半边身体,唯独脸上干干净净。
“你也就这张脸跟老子像了,跟我说说,下次往哪躲?”
时恪的手被反折过去,身上,手上,腿上,似乎哪里都是痛的,又似乎哪里都没了知觉。
为什么不叫喊呢?
潜意识在告诉他,不会有人来的。
时恪倔强地瞪着眼睛,看见楼上邻居都挤在窗户边。
偶尔窃窃几句,目光里充满了好奇,偶尔侧过耳朵,好像生怕听漏了什么声音。
可真要叫着喊着,他们又像聋了一般,张望着,无奈着,再说上一两句哀叹的话,换来几分心安理得。
虽说人和人经不起比较,可要是发现身边还有人比自己过得更惨,那便舒心了些。
雨,无止无休。
时恪忽而又站在天台,脚下是灰暗破败的楼,一栋连着一栋,延绵着不见尽头。
男人在他身后笑得大声,扔了颗石头过来,不偏不倚地正中时恪的后颈。
“觉得我不上台面,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老子一哆嗦就出来的玩意儿。”
时恪往前一步,就快挨到边缘。
视线被水汽模糊,影影绰绰,看见楼下站着个人。
温柔的,舒朗的,散发着松木味道,像风一样轻。
那人打着伞,身上落着柔色的光,和周遭的灰暗割裂开来,格格不入。
他驻足在楼下,像是要抬头寻找什么。
两人像是离得很近,可伸手怎么也触不到边。
……
时钟已经走到第三圈,黎昀放下手里的书,听见卧室传来微弱的声响。
轻轻叩门,在得不到回应的第三秒,推门走了进去。
床上的人拧着眉,发丝被沁湿黏在脸侧,他微不可查地呜咽着,拼凑不成完整的句子。
黎昀轻声唤,“时恪?”
被子一角掉落在地上,黎昀重新塞回他的身下,隔着布料仍是触到一片滚烫。
他取了毛巾,细细将额上的汗擦了,再将退热贴贴上。
时恪烧得嘴唇干裂,眼睫快速震颤,像是被困在梦里。
黎昀俯下身,试图唤醒,陡然间却被扯住了衣服。
时恪抬手拽着他,宽大的袖口顺着动作滑落下去,露出了一截明显与肤色不同的痕迹。
夜里的光昏昏暗暗,黎昀不敢确定,捏着衣袖,极缓极慢的往下拉,他的瞳孔瞬间紧缩。
一道……两道,三道……
数不清的交错疤痕暴露在空气中,在月光下泛着苍莹的白,从小臂向上延伸,直到隐入袖子遮掩住的地方。
黎昀的呼吸有些乱了,视线顺着衣袖再游移到领口。
那里被蹭开了些,露着半张肩膀,上头覆着的褶皱像枝蔓,像皮肉绽裂又融合,反反复复,不得痊愈。
他怔忪伸手,却又滞在半空,睫毛颤抖着,终是移开红了一圈的眼睛。
雨如狂潮,时恪终于触到了那人的衣角。
手上的血渍被冲刷成浆,他沙哑着嗓音,低声的祈求被湮没在这场大雨。
而黎昀的耳边落下了破碎的哽咽。
“别看,别听……”
第43章 去找我儿子
一夜乱梦, 再醒来已是接近晌午,窗外的阳光很烈,时恪扶着额角坐起身, 视线重新聚焦。
房间干净得一尘不染,床头柜上摆着一台闹钟, 时间正正好指向11:30。
时恪下了床,酒后的大脑阵痛提醒着自己, 昨晚发生了一些意外。
拉开门, 闻见丝丝缕缕的粥香, 他的步子仍然有些虚浮, 绕过转角, 黎昀正站在灶台前,手里搅动着汤勺。
天光将客厅照得很亮,落了一抹澄白在他的后背, 整个人都是软的, 温的。
黎昀转过头, 轻声说道:“醒了?”
恍惚中,时恪有些分不清什么才是梦, 他攥着拳头,用指甲掐了一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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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痛感涌来, 似乎比昨夜的疼更真实一点。
他走过岛台,站到黎昀身边, 看见他眼下淡淡的青黑,耳边则是“咕嘟咕嘟”冒着泡的煮粥声。
“嗯。”时恪整理好思绪,揉了揉眼睛,“昨晚你一直没睡?”
记忆逐渐拼凑完成, 他隐约想起,晨光熹微时,黎昀进来给他量了一次体温。
黎昀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碗,关火,舀粥,随意道:“睡了会儿,先去洗漱吧,然后吃饭。”
走进卫生间,牙膏被整整齐齐地挤在牙刷上,昨晚用的毛巾则被挂上架子,和黎昀的并排放着。
时恪洗了把脸,冰凉的水刺激得他又清醒了几分。
整理好自己,再出去时桌上已经摆好碗筷,黎昀端着一杯冲好的药放在碗旁,说:“吃完把药喝了。”
两人相对而坐,鱼粥被熬的稠烂,旁边还放着一碟番茄肉丸。
黎昀往他碗里多加了几颗丸子,缓缓道:“昨晚睡得还好吗?”
时恪搅动着粥,白嫩的鱼肉翻了上来,冒着热气,他稍稍迟疑了一秒,低下头“嗯”了一声。
喝粥的动作隐藏了表情,听起来回答的非常自然。
黎昀没说什么,扮演着一无所知,在时恪抬头前收起过于柔软的眼神。
热粥流进胃里,身体舒服不少,时恪才终于有了从虚幻里逃脱而出的实感。
昨夜醉着,思绪全都烧得热烈,梦魇敲打着他的神经,让他突然忆起自己的来处。
时恪的目光从房间的一头游荡到另一头,越看越是慌张。
染上血渍的床单是会被扔掉的,破旧风扇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家里,更不提窗外搅成一团的电线,和天花板生出潮湿的霉菌。
那是时恪的世界,不是黎昀的。
当本不该出现在生命里的东西被摆在眼前,恐惧便开始啃食自尊。
黎昀见他发呆,伸手要贴他的额头,时恪恍然回神,随即往后退着躲开了。
“……你,”黎昀愣了愣,停在原地的手慢慢收了回来,轻拢成拳。
他默了一下,才道:“今天请个假吧,再观察两天。”
时恪有些不敢看他,拿过手机给郑元发了条消息,“好。”
吃过饭,时恪想帮着洗碗,被黎昀推着坐回沙发。
黎昀递过杯子,说:“喝药。”
时恪的目光落在杯子上,再扫过黎昀骨节分明的手。
喝完药就回去吧,回到属于你自己的地方。
他在心里做好打算,仰头喝了个干净。
刚咽下药,手边又传来两下震动。
短信弹出,他放下杯子查看,上面显示这个月的工资到账。
时恪打开界面,顺手给时艳转了生活费,几个月过去,聊天记录仍然只有他单方面的转账。
“还要再睡会儿吗?”黎昀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时恪按熄屏幕,站起身说:“我该走了,衣服洗完再拿给你。”
黎昀维持着淡然的笑,只点点头,“好,随时找我。”
直到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站在楼梯间听见A502落了锁,黎昀才回屋关了门。
收拾完一桌餐具,黎昀洗了个澡,抬臂挡着眼睛,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眠。
他侧过身,肩膀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摸出来拿在手上,是一枚黑色的耳钉。
耳钉在手里摩挲着,滚过指纹,压出痕迹,黎昀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都是月光下交错起伏的疤痕。
被衣服盖住的地方,还有多少道这样的痕迹?
多到夏天只能裹得严严实实,连衬衫也只能解开第一颗扣子。
在时恪转账时候,黎昀瞥见了那一串孤独、不得回应的记录。
他记得时恪的母亲曾短暂的在那晚的故事中出现过,却从没听过“父亲”的名字。
*
时恪点了根烟,刚吸一口便被呛得咳嗽,咳得眼睛泛红,沁出了泪花。
他给时艳又发了条消息。
【SHiKE:最近他有去找你吗?】
不出所料的是同样没有回复,就像往深海里扔了一粒沙子,连水花都溅不起。
*
街角游荡着一只佝偻着身躯的狗,不知道在哪场斗殴里落了下风,后腿的毛发沾着血渍,从垃圾桶边叼了半根烤肠,一瘸一拐地往巷子深处跛行。
墙面被泥染得看不出颜色,偶有几只老鼠匆匆溜过,眨眼间便钻进了下水道,夏天什么东西都存不久,但腐烂的气味倒是萦绕不散。
“钟点房”的灯箱招牌立在路旁,不知道被谁戳了个大洞,里头塞着各种垃圾。
男人从黑黢黢的楼道走出来,抽完最后一口烟,往墙上一蹭,星火灭了,再往那大洞扔了进去。
过马路的时候,他压低帽檐,将口罩又往上拽了拽,百米不到的距离,一路上回头了四五次。
在一家副食店门口站定,男人缩着脖子环顾一圈,快步走了进去。
“来两包蓝楼。”男人往柜台上拍了张红票子,不停往店里张望着。
老板叼着半根烟,反手去摸墙架上的货,另一只手操作着手机界面,打出两张对A。
男人不耐烦地催促道:“好了没?”
“好了好了,”老板抽出两盒,甩在桌面,这才抬眼看见来人。
他惊讶道:“唷,老林!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上哪儿浪去了!”
男人皱眉瞪着他,有种被拆穿后的窘迫,脱口而道:“这都能认出来?”
黑帽黑口罩,只一双眼露在外头,眼角皱纹堆成鱼尾,除去目光浑浊些,眼型确是长得极好的。
老板“啧”了一声,说:“好歹你在我这也买了几年烟,我能认不出来?”他屈指叩了叩台面,“还没说呢,最近跑哪去了。”
店里只有他们两个,老林又把注意力放在外面,盯着来来回回的车辆,糊弄道:“就接两个维修的单子,老子还能去哪!”
“红姐啰!”老板嘬了口烟,叼回嘴里,手里数钱的动作没停,“谁有你这么好命,一把年纪了还有女人养着。”
驶过一辆电动车,“滴滴”摁着喇叭,老林听得不仔细,只不耐烦的挥手将话打发了。
老板将零钱推过去,夹着烟抖了抖灰,“数数。”
“不数了,”老林一把全拿过来塞进兜里,又想起什么似的,压低了嗓子,“最近……有人来找我吗?”
“有啊。”老板答道。
老林脸色登时一变,脖子缩进衣领,还没问出口,老板却笑了。
“有个屁!还能有谁找你?”老板调笑道,“你问这个,难不成跟红姐闹了?”
老林低骂一句,恼火道:“别提那女的!”说罢,他抄过桌上的烟,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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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探出柜台,半笑半怒的嚷嚷道:“他妈的这钱也就你能挣!得了便宜还死要面子!”
眼见人影出了店门,老板疾步绕出柜台,躲在门后往老林去的方向看,他一直盯着,赶忙摸过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个号码拨了过去。
太阳马上落山,街边小店都亮起灯,电瓶摩托在路中穿梭,喇叭摁得震天响,吓了老林一跳。
“草!赶着投胎就早点死。”老林冲着远去的车尾灯吼道,踢开了脚边的石头。
电瓶车主回头吐了口痰,老林怒极,上前两步,往来的行人挡住去路,擦过肩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老林被盯得心虚,最后还是低下头,嘴里咒了几句脏话。
差不多到了饭点,绕过这条街,油辣的饭香混着垃圾的酸臭溢散在空气里。
老林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打算随便吃点什么,却路过一家熟悉的麻将馆。
他摸着后脖颈搓了几下,在门口来回踱步,转到第三圈,又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最后还是一拍脑袋,几步跨过阶梯走了进去。
外头摆着的麻将桌只是摆设,穿过门廊,再下一层楼才是他要去的地方。
掀开门帘,里头别有洞天,眼前一片烟熏缭绕,四面八方响起各种游戏音效和硬币“哗哗”掉落的声音。
柏青哥,俗称老虎机,说白了就是搞/赌/博的。
老林很久没玩了,这会儿正急得心痒痒,他走到柜台前要兑币,钱还没掏出口袋就被拦了下来。
一道人影从店里飞出来,踉跄着差点撞上墙。
“滚滚滚,上次欠我店里的俩月才还上,你玩个几把。”一个彪形大汉站在麻将馆门口,骂完便回身关了门。
老林狰狞着脸,不敢在外头发作,只扯住挂在下巴上的口罩,重新戴了回去。
早晚有一天,把这群狗东西全宰了。
赌博机玩儿不成,那就先填饱肚子,老林继续晃荡着,挑了家没去过的店,唯恐再被什么人认出来。
小店不大,拢共四张桌子,老板在后头炒着菜,颠锅飞火,热得老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点完菜再回身已经没了位置,只剩下离出菜口最近的桌子空了一半,坐了个边仰头看电视边写
作业的小孩儿。
看校服的样式,像是个还在上初中的学生。
“毛毛,2号桌上菜!”
老板端着盘菜放到窗口,敲了敲玻璃。
初中生站起身,眼睛没挪开过电视画面,留恋了好几秒才回过头,上了菜迅速回位,生怕漏了什么情节。
老林拉开凳子,坐在初中生对面,取下帽子薅了两把头发再重新戴上。
小孩儿目不转睛的看着,时不时傻乐两声。
电视里播放的是什么采访,声音开得大,说得内容和什么吃的喝的有关。
“问问咱们时恪老师,吃过黎主厨的菜吗?”
“啊,吃过。”
“评价如何?”
“嗯……比我吃过的所有东西都要好吃。”
初中生夹着笔的手握成拳,小幅度地敲着桌子,乐得嘴角咧到耳朵根儿。
老林却是浑身一震。
他赶忙探出身子回头仰看电视,画面里是个精致漂亮的青年,字幕条上清清楚楚标着他的名字——时恪。
初中生被他的举动吸引,便问:“叔,你也看这个?”
老林激动的眼睛一眨不眨,拽着裤腿的衣褶擦了擦手心的汗,脑子一转,说:“啊,听着挺有意思的,这谁啊?”
“时恪啊,最近网上很火的那个设计师!”初中生顿时来了兴致,“您还挺时髦,我妈也爱看这个。”
老林像是没听懂,接着问:“什么……设计师?”
“哎呀,就是那个!”初中生放下笔,掏出手机翻找什么,“很有名的一家公司!就是这节目的合作方。”
手机屏幕显示着“山道设计工作室”几个大字。
“噢噢,清楚了清楚了。”老林忙不迭点点头,眼底的阴鸷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