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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娘子唬了一跳,拿过金叶子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惊叹道:“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金子呢!”好像也有些为难:“你们要什么嘛?我们穷门小户的,自己还缺东西,只怕供应不起呢。”
高云桐说:“我娘子被靺鞨兵的箭伤了,怕会染毒疮,想请小娘子烧些开水,再给些盐巴,若有蒸酒则更好。她的衣衫……”
他看了凤栖一眼:她身上俱是丝绸,但破破烂烂惨不忍睹,于是说:“再好的衣料,这么穿法也只是好笑。小娘子若有多余的衣衫,也请赏一套。”
那村妇说:“蒸酒要我家男人同意才能给你,其他都没问题。稍等一下。”
把孩子继续往凤栖膝前一放,又到后厨忙活去了。
农户人家的女子做事利索,很快就端了一个装着热水的大铜盆,拎了一袋盐巴,臂弯里还搭着一套土布衫裙,对两个人努努嘴说:“我那出嫁的小姑的屋子正好空着,你们进去洗换一下,里面有干净的小盆,兑浓盐水正好。”
高云桐谢过了她,帮着端水到厢房里。搭上门闩,他对凤栖说:“衣裳解开,让我看看你胳膊上的伤。”
凤栖警惕地说:“你想干嘛?”
第 114 章
高云桐好笑似的:“青天白日的, 你觉得我想干嘛?”
凤栖说:“你背过去,我自己会看伤。”
高云桐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违拗她, 背身过去, 顺便把靛蓝布的窗帘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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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一路只顾奔逃,紧张到顶了,并不觉得伤口很疼。但现在放松下来, 褪开袖子的时候才发现血迹已经把衣衫和皮肉粘到一起了, 她怕疼,龇牙咧嘴试了试分开衣衫和皮肉, 然而做不到, 一撕就钻心的疼。
“高云桐。”她最终还是放弃了,喊他。
他悠悠然转身过来,凤栖含着一泡泪,问:“怎么办?”
高云桐说:“你许我近前来么?”
想和他矜持也矜持不起来了。凤栖只能说:“你不近前,怎么帮我?”
他过来看了看伤,说:“血干了,拿盐水泡一会儿就能撕开了。”
“盐水?不会很疼吗?”凤栖想起温凌说过, 营地里士兵受伤,就是拿盐水和烈酒擦洗,比挨打还疼。
高云桐说:“是会很疼,但是, 也只能让它疼了。”
凤栖抱着胳膊不大情愿。
她警觉地觑眼儿望着高云桐,怕他扑过来强逼着她用盐水泡伤口。
但对面这家伙不耍横,而是个耍嘴皮子的, 他看看伤口的血痕,说:“你知道不, 箭镞就那么细一根,用来杀人,要么箭法高妙到能直接命中头颅、脖颈、心脏、肺叶,一击致命;要么,就要慢慢把人折磨死。”
凤栖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去:“箭怎么折磨人?射在胳膊上,也能把人折磨致死?”
“行军的箭,大多是‘脏箭’。”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怎么脏呢?出征前,把箭镞泡在泥汤里,甚至粪便里,等射中了目标,即便没有当即死,脏东西顺着血液到身体里,也会叫人重病,战场上条件差,病了基本等同于死了。”
他摊摊手:“这里的条件,估计也差不多。所以这会儿即使疼死,也得用盐水和蒸酒洗伤口,就是避免这样的情况。”
凤栖不由紧张起来,隐隐觉得自己的胳膊上除了血腥味,似乎都添了一丝泥巴味和粪水味。
她终于咽了一口唾沫,说:“那,你拿盐水来试试吧。”
“我来,也免不了疼。”
还拿乔!凤栖恨死了他,说:“疼我就忍着吧。”
“不错,小命更重要。”他欣欣然前来,先看了看伤口处,然后用干净手巾浸在浓盐水里,接着拧到半干,说,“忍一忍啊。”
她根本忍不住,才碰到盐水,就被刺激到哭起来,捂着胳膊扭开了:“这可太疼了!”
高云桐挓挲着手:“必须忍一忍。”
他想:实在不行,得抓过来抱紧了,强制着给她擦伤口。
可是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惨白,怎么都下不去手。
这决心一次又一次,都没有下得了。
还是凤栖自己知道轻重。这一波的疼痛过去了,她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再看了看高云桐手里的手巾,咬咬牙说:“不成,你不能那么软弱,你得箍住我,不让我挣扎动弹。”
“软弱?”他不由笑了笑。
凤栖咬着牙蹭到他身边,把胳膊举过去:“来吧。”
高云桐心想:不错,这种时候确实不能软弱,不能心疼她。于是拿了一块干净手巾给她:“确实会很疼,你咬着手巾,别叫太大声,别把人家主家吓着。”
他拉住凤栖的手腕,见她紧张得一个惊跳,突然就一使力让她跌坐在自己腿上,又把她整个儿地裹到怀里。
他动作总是很利索,扣住凤栖的肘关节,她动弹不得,而后,那浸了盐水的手巾就敷在她的伤口上,她疼得像一条出了水的活鱼,在他怀抱里扭动挣扎,边哭边求他:“不行!不行!你停一下,可太疼了。”
他这次没有“软弱”。所以,凤栖没有咬手巾,而是小老虎似的咬住了他的肩膀。
高云桐“呃”了一声,垂头看看她额角的汗,什么都没说,任她咬着不放松,他也箍着不放松。
停了一会儿,他揭开手巾,说:“您松松口吧。”
仔细观察那血痕,一点一点地把衣服和她的皮肉分开。
凤栖含着泪,额角鼻尖都是疼出来的细密的汗。她其实没有她自己想象中那么怕疼,只要没有逃开的法子,她就自然地勇敢了起来。刚刚咬得应该挺重的,她的疼,全数用一口牙付诸于他的皮肉上。
此刻有点点的愧疚,小心偷觑了他一眼。
高云桐好像浑不觉被咬痛了一样,只顾着看她的胳膊;也不看她浑圆的肩头和修长的小臂,只顾看着她的伤口。
“还好,箭镞只是擦了过去割开了皮肉,没有深刺进去。”他仔细查看了绽开一道的皮肉,说,“忍一忍,我再用盐水敷一会儿。”
又看了她的脸一眼,说:“你要不想咬手巾,而要咬我的肩膀,也行。不过拜托换一个地方咬,同一块肉再给你咬,要咬掉下来了。”
凤栖刚刚有一点愧疚生出来,突然感觉他又用胳膊把她箍紧了,顿时又紧张起来。
“等一会儿”才说了一半,就倒抽一口凉气。随后,嘴一扁,眼睛一眨,就是两颗圆圆的眼泪挂了下来。
这种绵延的刺激的疼,让她忍不住用额头抵着高云桐的颈窝,肩背颤着,小声地抽泣。
好像熬到了天荒地老,那盐水手巾才挪开了,绵延的刺痛停止下来,凤栖抬起头,眼睛里汪汪的两眶泪。
高云桐检查过她的伤,扭头就看见她的泪眼。
他怔了怔,笑道:“谢谢你啊。”
凤栖问:“你谢我什么?”
“这次可算熬住了,小母老虎没有咬人。”
凤栖泪汪汪的,想笑,又疼得笑不出来,想打他,胳膊还被箍在他的臂弯里,她最后只好用头撞了撞他的下巴。
高云桐这次手一直没松开,刚刚是理智地为她敷伤,这会儿理智好像突然间蒸发了,他捧着她的脸,看她盈盈的眼,试探着用鼻子贴了贴她的鼻子。
凤栖没有反对,只嗔怪了一句“趁人之危”。
他好像不觉得这是在批评人,倒像奉了旨一样,真的“趁人之危”地顺势用嘴唇亲了亲她的嘴唇。
凤栖一头觉得他这实属“趁人之危”没跑了,一头又觉得这种温暖安心的滋味很不错。她没有受伤的手臂轻轻揽着他的脖子,蜻蜓点水般亲完了,她骂了他一句:“狠心贼。”
高云桐离得好近好近看着她,笑道:“愧不敢当。”
凤栖一笑:“城墙大概都没有你的脸皮厚。”
她带着泪光垂眸,嘴角却含着笑意,并没有卖弄娇媚的意思,却不由得让人心摇魄动。
高云桐说:“凭你骂罢。只是我倒也奇怪,进门,为什么说我们是‘夫妻’?”
凤栖说:“你别生妄想啊!说我们是夫妻,只是为了行事方便。你想,兵荒马乱的,一个孤男,一个寡女,野地里乱跑,任谁不胡猜呢?说是夫妻还好,否则,人家不猜我们是……”
她大概想到了什么贬义的词汇,非但没有害臊,反而自顾自垂头笑起来,笑完,又捶打了高云桐两下,继续骂他:“你不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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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缘无故挨打挨骂,却甘之如饴。
高云桐笑道:“随他猜吧。不过,既说了是夫妻,你猜今晚借宿,这户农家会给我们安排几间屋子?”
“啊……”这回轮到凤栖睫毛乱闪,暗自懊悔了。
日暮时,这家农户的男人们荷锄而归,小媳妇自然把高云桐和凤栖的情形说了,两个人也出来拜见主家。
农户人家朴实,见两个人模样狼狈,当即同意了他们借宿的要求:“这世道艰难,不然谁不想安安稳稳在家过日子呢!住几天不要紧,把伤将养好了再走吧。”
热情地杀鸡炖了汤,煮上了一锅小米粥,配着山间时蔬和野菜,请两个人饱饱地吃了顿热饭。而后又烧热了山泉水,供他们沐浴更衣。
当然,果然只安排了一间屋子。
在忻州“楚楼风、庾台月”那回,两个人已经有了过往。
虽然仅仅那么一次,但毕竟是熟悉了,看着农家窄窄的炕床,高云桐问:“你睡外面,还是里面?”
凤栖不答,眼睛巡睃哪里可以给高云桐打地铺可惜屋子有点小,铺盖也只一套。
她还没琢磨完,高云桐自己说:“你睡里面吧,万一半夜乱滚,我还扛得住些。”
又问:“你先洗澡我先洗澡?”
凤栖又不答,心里有点恼火:先洗的人必然先解衣露体,但后洗的人必然要洗剩下的脏水特别是他,真脏,脚丫子上的泥估计还没搓净。
她说:“你先去外面看看,他们家有什么活儿需要帮忙的。虽然你拿出了金子,人家也没肯要,你好歹帮着干点活儿,抵偿着借宿的费用。”
她在小处有些自私自利,但高云桐知道她大节不亏,所以明白了她的小算盘也不打算戳穿,说:“行吧,我去看看。”
凤栖看他出去了,才小心地解衣。
心平静下来,她敏锐的触觉又恢复了似的。
浑身都在疼。新伤和火烧似的,旧伤也隐隐的、钝钝的痛。凤栖动作缓慢,一点点把小衫从身上剥下来。衣服摩擦到皮肤她都感觉疼。
突然,门突然开了,高云桐闪身进来,又把门给关上了。
还恶人先告状:“你怎么连门都不闩啊?”
凤栖差点叫出声来,拿小衫捂住前胸其实有肚兜,遮不遮差不多,肩膀和一双胳膊仍然露在外面。
她身边几乎一直有溶月贴身伺候,点烛、关门、打水洗漱之类的事几乎不用自己操心,所以也没有随手闩门的习惯。
她怒冲冲的:“你突然闯进来干什么?”
高云桐看了她一眼:“这户人家没有什么事要我干。我不回屋休息,在外面乱晃像什么?”
然后又看了她一眼,这次眉头蹙了起来:“你脖子里怎么了?胳膊怎么也是青的?”
凤栖一时羞怯,这感觉很快飘散了,冷冷地说:“被温凌掐的打的。你以为我在忻州城头做诱饵,被他捉回去会有什么好事?”
他已经几步过来,小心侧过她的脸颊看她脖子上的一圈指痕,说:“他这下手好狠!真的想杀你不成?”
温凌那个残暴脾气很难克制。但凤栖还是说:“我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并不想杀我。但是一不听话就打。”
接着又说:“我洗浴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你能转过头去么?”
他倒是很驯顺,背脸说:“好。”
凤栖犹豫了一下,但想想这狭小的空间也别无他法。自己身上他哪儿没看过?也不必太忸怩。于是只背转过身,解开了系肚兜的金链,小心地脱肚兜。
而后听见他倒抽了一口气。
凤栖愤怒地扭头:“你又偷窥!”
高云桐忙垂下头,又就地旋磨转身过去,磕磕巴巴解释:“是听见你丝溜溜地吸气,担心你碰痛了胳膊上的伤口。”想说自己并不是故意的,但实在亏心得说不出口,只好不说了。
他听见凤栖“哼”了一声,垂着头像做错了事一样。熟刺
而后听见她入水,心里又开始痒痒。
一时还不敢回头偷看,听了一会儿拂水的动静,高云桐终于开口说:“我看你背上也全是伤,热水泡过之后,最好还是要擦药。先我问这户农家有没有蒸酒,倒意外知道他们家有泡的红花药酒,治跌打损伤或青肿淤紫最好不过。洗完我帮你擦擦,身上能好得快些。”
凤栖半边身子泡在水里,心里切切地骂:什么正人君子!其实也个色痞!
所以根本半天不答他的话,只在洗好之后才说:“你背好了身子、背好了脸!要是我再见你偷看,我可一辈子瞧不起你这‘君子’!”
索性也不背转躲闪,直接面对盯着他的脊背和后脑勺,起水把自己擦干。
农家的细布衫裤虽不及自己的丝绸寝衣,好歹利利落落穿上了,这才盘坐到土炕上,对高云桐说:“你可以洗了。”
高云桐转身到浴盆前,抬眼就看见她侧坐炕上,正对着他,手肘枕着被子支颐不语,直直地看着他。
“你……”他暗示着,“我要洗了。”
“哦。”
“你就不……背转身?”
凤栖慵慵道:“不了。你看得,我就看得。”
第 115 章
高云桐不料这也是个女无赖, 见凤栖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想想自己一个大男人也不必怕什么。
于是他解开衣带,提醒她:“我脱了啊。”
凤栖漫漶地点点头:“脱吧。”
看他像有点赌气似的, 先松开腋下, 又宽解棉上衫,脱掉外头衣服,又解里头贴身的。
但手上动作越来越慢, 终于说:“这里面没其他衣服了。”
凤栖说:“知道了。你别有事没事拖拖拉拉的, 这水,我洗完时就已经不怎么暖了。”
高云桐自嘲地笑了笑, 脱掉贴身的布衫。
凤栖打量着, 上回入港太快,并没有仔细观望就已然贴身在一起了。今日看他,正好与温凌做个比较。
而他终于又出语道:“喂,我要脱裤子了。”
凤栖掩口笑道:“我不叫‘喂’,你尊重点,该叫我‘郡主’,其次也可以叫‘亭卿’你是从哪里晓得我的小字的?”
高云桐提着裤腰, 说:“并州清越坊,有一个当红的行首,叫何娉娉的,她告诉我的。”
凤栖笑容凝固在嘴角, 俄而不屑地说:“哦哟,何娉娉你也敢招惹?”
心里突然冲上来一股酸气,翻了一个白眼就扭身向壁, 阴阳怪气地说道:“怪道呢,风流书生, 少不得‘赢得青楼薄幸名’!”
“太子的禁脔,我不敢招惹。”他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刚解开汗巾,就见她又扭头回来继续阴阳怪气:“马上太子就不是太子了,禁脔也就不是禁脔了!”
高云桐叹了口气:“我脱裤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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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脱你的就是了!”
虽说还真没什么没见过的,但一个人衣衫齐整,另一个脱衣褪裤就会觉得尴尬奇怪。
高云桐看她瞪着眼睥睨直视的模样,只能自己摇摇头,背转身松开裤子,借那浴盆的半遮半掩,准备入浴。
凤栖恰好看见他的后背,倒是惊诧了一下。
等他洗完,她问:“你背上怎么了?受刑了?伤看着还紫肿着,刚刚结痂的样子应该不是刚到并州时的决杖吧?”
高云桐也问农家借了一身衣裤,出浴后先只穿了下半身,趿拉着鞋说:“确实刚挨曹将军的荆杖没多久,还没好透。”
“不是说曹铮挺看重你?”
高云桐说:“惹翻了,一顿打不也正常么?我还听说冀王温凌挺喜欢你呢。”
照样不手软。
他坐在炕床边,瞅瞅只有一个被窝,心里怕凤栖会嫌他,正在犹豫间,突然觉得她的手指在他背上轻轻抚了一下,然后问他:“疼吗?你不是说有药酒,我给你擦一擦?”
高云桐扭头笑道:“行,让你先放个心,那药酒没毒。”
把药酒瓶子递了过去。
凤栖好像有些生气,没接瓶子,问:“你什么意思?”
高云桐说:“你不肯轻信,不是坏事。我有时候呢,就是容易轻信,一腔热忱给人当猴耍。”
眼角余光看见她还是斜睨的神色,又说:“你看你吃块饼,都要叫主家的孩子尝过才敢自己吃;这会子用药,肯定也是得我先用过你再用。”
凤栖一把把药瓶从他手中夺过:“谁说我不肯信人的?要不是你个贼配军一直骗我,我也不至于对你多警惕三分。”
想想那“乌头丸”,竟不知是喜是悲,只是腾腾一股恶气,拧开瓶口的塞子,倒了药油就按在他背上。
他果然“咝”地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疼的么?我可不用了。”凤栖边给他背上擦药,边嘀嘀咕咕的。
但看他那脊背,虽然不如温凌那样满是结实的肌肉块垒,但也不似一般的文弱书生似的松弛无力。不过新伤狰狞,一道一道的血痕结成厚痂,其余地方全漫成黢紫,当时伤口一定不浅,只怕皮都给揭了一层去。她又悄悄数了数,横横斜斜的大概十道杖痕,
看来,曹铮也不是绝情寡义,大概高云桐又像在京时那样,做了什么遭忌的事了。
凤栖温柔起来,那真是让人心醉。
高云桐初始疼了一下,接着就感觉她那软软的小手抚弄在自己的背脊上,火辣辣中带着些痒。他默默地告诫自己还是要君子一些:上回是她主动想要,不愿意把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为敌的温凌;今天她可一直凶巴巴的,一直在找他的茬儿,他也不能叫她当成登徒子看扁了。
不知何时,她把他的衣服披在他肩头,说:“擦好药了。”
高云桐叉手道:“多谢。”
凤栖见他要躺下来,不由说:“咦?”
“怎么了?”
凤栖说:“难道我帮你擦了药,你不帮我的?”
高云桐失笑,从她手中接过药瓶:“忘了。”
“这也能忘?”她翻着眼睛嘀咕着。
然后向上挽袖子,打算把上臂的箭伤露出来上药。
但那农家小媳妇的内衫做的是方便劳作的窄袖,苎麻的粗布也比较硬挺,挽到肘上就挽不上去了。
高云桐看她费力的模样,出语提醒道:“这样费劲,也容易碰着伤口。你为何不像刚刚那样从肩膀处脱出来?”
凤栖看了他一眼:“刚刚叫你占了便宜也就算了,现在你还想占便宜?”
“非礼勿视。刚刚我眼里只有你的伤口,其他什么都没看见。”
那还吻她?还偷看见她背上的伤?
凤栖觉得姐姐何娘子说得对,男人都是嘴巴上道貌岸然,好像正人君子一样,其实都是坏货。
不过确实犯不着和自己较劲。凤栖想了想,还是解开小衫,让他擦药。
有了刚刚浓盐水浸泡的经历,药酒的疼也就能忍了。
胳膊涂完药酒,他又说:“别忙着穿,背上还有淤青,估计你更擦不到,我一起来吧。”
凤栖心里有小小的忐忑,然而他大手温柔,虽也有些薄茧,但丝毫没有碰痛她。
擦好药,他只说一句:“靺鞨人太残暴了,不知他怎么忍得下心下这样的狠手。”
细心地塞好瓶塞,放好药瓶,拉起被子掖好在凤栖肩头:“今日你一定累坏了吧?早些休息。”
山间的夜晚似乎格外阒寂,远处的虫鸣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凤栖和他躺在一个被窝里,浑身都觉得暖洋洋的。但两个人谨慎地分离着,肌肤、手足,都没有碰到分毫。
而且,凤栖觉得他也一直没有睡着,呼吸那么快,那么重。
温凌其实已经算是很能克制的了。虽然婢妾成群,还熟知他军营里最漂亮的那些营伎,但只要他不想被女色所困,就一定熬得住。
身边这位,一直也没睡着,谁知道是不是也在打什么主意?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孤男寡女、寂寂黑夜,即便是再发生点什么,好像也很顺水推舟。
凤栖怀着好奇心,想看他能打熬到何时。
但她最后自己自己熬不住睡去了,天亮了醒来,看看自己仍是衣衫如旧,而身边那个人早已起身。她披衣挑开一点窗帘,看见高云桐在屋外帮农家劈柴,而且好像在劈砍什么器玩似的,瞄准了,气沉丹田,一柄大斧稳稳高举,抡得浑圆劈下来,木柴整整齐齐裂成两半,接着又是四瓣,像木匠锯出来一样齐整。他好像也很得意于这样的“末技”一样,自己对自己笑眯眯的,露出那月牙似的笑涡。
凤栖觉得这个人真是有意思。动了动胳膊,右臂还有点沉重,但活动无虞,刺痛感也没有昨日强烈了。
屋子里有洗漱的温水,桌上有梳子和一支打磨圆润的木钗。
虽然溶月不在,她倒也没觉得有很大差别。
挽上头发款款出门,那农家小媳妇笑道:“娘子真好看!”
凤栖矜持一笑。
那村妇又笑问道:“娘子不是有夫家了吗,怎么还做姑娘家的装扮?”
凤栖脸一僵,而后说:“这样方便些。”
少妇笑道:“那倒是,你男人很会干活,你有福享。”
凤栖“嗐”了一声,说:“倔驴脾气,又穷又酸,讨厌得很呢!”
少妇抿嘴儿:“男人就没有不讨厌的。不过,能上进、能疼人就好,其他的都不妨碍过日子。”
她直率爽快,接着说:“我得煮猪食去了,你帮我烧火。”
凤栖愣了一下:这么不客气的吗?
少妇毫不藏奸,所以也毫不觉得异常,奇怪地说:“走呀,猪都饿得嗷嗷叫了。”
凤栖只能跟着她到了厨房,少妇推给她一支吹火棍,又努努嘴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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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柴草:“火要大,赶紧煮滚了,再兑豆粉,猪吃了贴膘。”
凤栖没奈何蹲下来往那炉灶里塞了一把草,然后吹火。
少妇说:“你嘴还离着吹火棍呢。隔空吹的吗?”
凤栖想:这吹火棍有多少人的嘴含着吹过火?
实在下不去嘴,找了个借口说:“我吹火容易头晕呢。要不我帮你烧煮吧。”
王府培养女孩儿家,裁剪、织绣、烹饪、点茶都是符合当时“妇工”的要求,也是她们几个凤家的女孩子都拿得出手的。
少妇爽快地说:“好,瞧你确实是瘦怯怯的。那你先把猪草切碎,等水沸腾了,就把猪草投进去,煮断生了,再投泔水。”
努努嘴,指了指一旁硕大的泔水桶。
凤栖不看还好,看了一眼泔水桶,顿时就反胃,赶紧撇开头只盯着面前一筐猪草和一套硕大的砧板菜刀……
半个时辰,她累得气喘吁吁。剁了一筐的草,煮了一大锅的猪食,中途把酸臭馊坏的泔水搬到灶台上,几回差点被熏得吐出来。
而农家少妇利落地把煮好的猪食拌了拌,倒了豆粉进去,用大瓢舀进桶里,问:“你和不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家养的猪?可肥了!咱们村子里都没有那么肥的猪!……”
凤栖赶紧摇摇头,又不宜显得千金贵女一样游手好闲地躲懒,只能赔笑道:“昨儿我们俩的衣服脏了,这里附近有没有溪流?我去洗洗衣服。”
少妇说:“有,顺着后山几步路就到。洗衣的搓板、洗衣捶、皂荚都在旁边那屋。”
提着猪食桶又说:“那我去喂猪了。”
凤栖松了一口气。
逃难日子不好过,她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不过倒不伤心,反而觉得平民能这样自给自足地生活着,也未尝不是好事应州和忻州的百姓,才是在战火之中煎熬。
而靺鞨又将挥师南下,沿途万姓又将遭遇何等的劫难!
简直想都不敢想!
第 116 章
凤栖捧着装脏衣服的盆到后山的小河边, 山间水流清澈寒冷,亦是水涨,凤栖找了个简易的水埠头, 舀水泡上脏衣服, 又捣碎皂角一道泡上。然后起身四下望着这座大山。
山势绵延起伏,天高云淡,南归的雁排成一行。
看了一会儿, 突然听见身后高云桐说:“听说你来给我洗衣服了?这怎么好意思?”
她转过头, 果然是他一张笑面孔。
凤栖笑道:“你来得正好,水太冷了, 我胳膊还疼, 正在犯愁呢。”
高云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的意思,活让我干?你得这个‘贤妻’的实惠?”
凤栖抿嘴儿:“你不是不好意思么?”
他好像总是很拿她没办法似的,含笑叹口气,就蹲下身摁了摁泡着的衣衫,然后说:“脏东西还没泡出来,过一会儿再捶打你干过这些活么?”
凤栖说:“虽然干得不多,但是我都会。”
骄傲地一挺胸。
高云桐视线从下而上, 看她穿着村妇偏大的衫裙,只有此刻这一挺胸的模样,才使得蓬蓬勃勃的小胸脯突显起来。
他赶紧躲开目光,但喉结已经忍不住一动。
为了给自己转移注意力, 他也望向远山,指着道:“朝那个方向一直走,会到被称为‘太行八陉’的八条横谷, 曹孟德《苦寒行》中写的‘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 车轮为之摧’,自古是兵家要塞。扼住八陉可断并州到幽州的通路。即便并州失守、大名府失守,只要这几处关隘不失守,就有起复的机会。”
凤栖随着他的目光往远山看了看。她在父亲的书房、温凌的营帐都见过晋地的地图,以往只是一张图而已,父亲和温凌没事也不会和她一个女儿家讲这样堪舆地形,但是现在看着起伏的山,她脑海中那些图仿佛也立体了起来。
“那么,即便并州失守、大名府失守,我们只要守好太行八陉的八处关隘,靺鞨人也有可能被反攻?”
高云桐苦笑:“我们?……我们如今就两个人!只能期待并州失守得不要那么快,让朝廷还来得及调兵遣将来守关。”
看来,他们应当往汴京去,汴京是国都,朝中总有肯听得进意见的忠臣;官家自己虽然好猜忌,但事关国家安危存亡,也不至于还闭目塞听。
“那……”凤栖向南方努努嘴,“按原议,回汴梁报信吧。”
高云桐有一会儿没说话。
“你又不愿意了?”
高云桐叹口气说:“上次谈起,我就没有允诺。汴京朝中诸人,侃侃而谈、朋党攻讦都是好手,但真遇到大事,只怕没有有能耐的。不仅如此,上梁不正下梁歪,官家或许会忧国因为那是他的国,其他人只怕不会对他们而言,那只是换个主子而已,俯首帖耳,好日子一样是过。”
“朝中不是还有宋相公?不是还有那些和你一样上书请求清佞臣的太学生?”
高云桐苦笑道:“你看看我是什么命数?宋相公又是什么官运?他在枢密院为相这么多年,却只被当彝鼎之器摆放着唬唬人而已,从来不被重用,最后以年老休致赶出汴京。而我我拿自己的一辈子换来的教训还不够么?”
凤栖看着他:“你这就放弃了?”
“不是放弃。”高云桐摇摇头。“流配犯离开军役之地,斩无赦。就是我不怕死,也不能傻乎乎送命去。我也得想想我去哪里才有用处。”
凤栖便也不说话了。他们俩其实一样,都惶惶然如丧家犬。
凤栖想想自家也未尝不是如此:父亲被改藩,肯定会被更严密的监视和管制;哥哥八成会被废,自古没有一个废太子是有好结果的;嫡母和其他家人都在汴京,可是亦没有一个贴心的人可以倚靠她要是回京了,被官家绑给温凌求和都不是不可能!
凤栖落寞地蹲在水岸,捞出一件泡好的衣衫,拿衣棰用力捶起来,仿佛把一腔愤懑都发泄在这捶击之中。
“我来吧,水冷。”高云桐伸手要接洗衣捶。
凤栖肩膀一扭:“我要自己来!”
高云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她。
她好像全是愤懑的力量,一句话不说,一口气把一盆衣服都捶打了一遍,然后把衣服放在溪水里漂洗。书茨
“我想,要不我去投靠郭承恩吧。”高云桐蹲在她身边,帮她把漂好的衣服一件件拧干,“他当然是个小人,但是现在他与温凌交恶,一时间肯定不会投降。现在靺鞨进势惊人,地方上若肯和曹铮一样把这个人用好,说不定能好好地抵挡一阵。他也对我表示过有兴趣,如果我肯去他营中,也许也能说服他一道抗击靺鞨。”
凤栖停了手,好一会儿说:“那我去找我爹爹。”
“晋王?”
凤栖说:“我可不能跟着你投奔郭承恩去,他觊觎过我,万一……”
她顿了顿,又说:“当然,他那时候可能也只是故意这样一说,让官家放松对他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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