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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义正辞严,张开胳膊,挡着小少爷:“喂,你是谁?”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夏天的树……
夏天的树木昂扬生长,铺洒绿荫。
落地的蛋糕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奶油甜蜜的味道一下子挥散开。
蛋糕从人手中坠落时,就失去了价值。
他的婚姻和家庭破碎时,也同样无法修补。
金满总觉得,自己从来不无辜,他感觉到可能有陷阱,但是因为太想要上面放着的礼物,才会一脚踏进去。
所以他才说算了。
什么都不要。
不是想让陆燕林愧疚,潜意识是对自己很失望,所以惩罚自己。
你看,自不量力的代价就是失去一切。
盲目去爱的结果,就是一地的狼藉。
人做了选择,就要承担结果。
金满的唇边沾着鲜果的汁水,涩涩的甜,那种涩从唇舌蔓延至心脏。他弯腰提着金多多的衣服,把他抱起来:“不能没有礼貌。”
金多多则记着那个omeg上次惹哭满满的事。
但是既然满满说了不允许,他也就偃旗息鼓,蔫头耷脑。
“爸爸……爸……”
耳边小孩子的声音越来越轻,眼泪像透明的珠子,一颗一颗从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落下来。
为什么呀?
他熬过了想要把他杀死的寒冷,他以为今天是来接爸爸回家的。
“抱歉。”
陆燕林走过来,宽厚的肩膀把哭的难以抑制的孩子笼进怀里,就像护住一片易碎的羽毛。
但现在的局面他没有预料到吗?
金满不那么觉得。
男人低下头,手掌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不容置疑,温和地说:“关于离婚,我没有告诉他太多事,请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可以吗?”
金满推开篱笆门,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有些僵硬的蜷缩,但这一步也是必要的,他不需要参与,没有立场,也没有作用:“好。”
陆燕林像似放松的轻轻低头,他穿着浅色的马甲和雪白的衬衫,领口别着一枚宝石领针,原本冷白的肤色,在日光下呈现微微的暖意。
“可以请你不要取消今天的会面吗?”
他这样请求。
金满动了动嘴唇,忽然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回去吧。”
陆燕林没有起身,维持着安抚的动作,从容不迫地说:“五分钟之后,如果他控制不住自己,我会带他走的,但他今天准备了很长时间,至少让他和你道别。”
回答他的是篱笆轻微合拢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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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外的玻璃瓶被风一吹,叮叮当当的响起来。
金满和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石桌上吃饭。
陆知看那些陌生的桌椅,陌生的院落,陌生的餐桌。
一盘炒豆角,一盘土豆丝,还有小孩爱吃的番茄炒蛋和蒸豆包。
哦,不是他爱吃的。
陆知不爱吃金满做的菜。
那些都是另一个小孩爱吃的,所以他捧着饭碗,吃得很香。
家里并没有陆知能吃的精细食材,做饭的时候金满在灶台前坐了很久,盯着炉火一点点燃起来。
烈焰的温度让人畏惧又渴望,从飞舞的银屑和橙红的火苗里,又能窥见燃烬的薪柴。
不必要额外再做什么。
金满好像听到脑子里的声音,于是他顺从的洗干净手,按照以往,洗菜做好了饭,然后让金多多拿了四只碗。
“都吃吧。”
金满说,他没有用什么嫌恶的态度,也没有笑容。
陆知的眼睛刷地红了,他不知所措的面对这一桌饭,努力的让自己笑。
这对孩子来说有点难,但他做得很好。
他捧着碗,用小手夹菜,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从他的身上,能够轻易看到陆燕林的影子,他们都是擅长控制自己情绪的人。
陆知要差一些,小孩子总是比较任性。
陆燕林遵守了自己的承诺,他安静的用餐,那双修长骨感的手,优雅又细致,不打扰陆知或者金满其中的任何一个。
冲动的,恼火的陆燕林被拒绝了,所以他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金满给金多多夹了一个豆包,他已经吃了三个,剩下那一个不能再吃,容易积食,而且在客人在的前提下,很不礼貌。
金满很公平,他夹到陆知碗里。
刚好一人一个。
金多多眼巴巴的咬了一口,歪头看了看忽然僵住不动,然后嘴巴慢慢撇下来,好像很难过的小男孩。
金多多觉得陆知看起来像个瓷娃娃,好看,漂亮,但是多的没有了。
他如果不吃那个豆包,能不能让给我呢?
他这么想,也情不自禁的问出来,明明嘴巴里还充斥着甜蜜的味道,但是那是食物啊,满满亲手做的,光看不吃怎么行?
小男孩似乎被他刺激到了,用通红的眼睛狠狠……唔,也不算狠狠,金多多只能看出来那是双兔子眼,看了他一下,矜持的点点头。
“我去给你倒杯水。”
金满看到金多多不停地咽口水,觉得他吃太快了,起身去了厨房。
小孩子吃得脸上沾着饭粒,他晃晃腿,高兴的去拿陆知碗里的豆包。
陆知表情平静,克制和宽容,礼貌和分享,大多数时候他都能做得好。
父亲说他拥有很多东西,不可以对陪伴自己的事物太介怀,会给别人造成麻烦。
可是等那只手伸到他面前,他又改变了想法,很突兀的放下筷子,把豆包塞进嘴里,面无表情的嚼。
金多多失望而震惊地咽了口唾沫,哀伤的望着失去的食物。
“满满,他骗我。”
他委屈的控诉。
金满奇怪的看了看两个小孩,看不出什么所以然,他放下手里端着的两个水杯,买的时候成双成对,一个是蓝色一个是粉色。
金多多立刻忘记了先前的事,对杯子里的东西垂涎欲滴,乖乖坐好:“满满我要蓝色!”
金满把蓝色的水杯递给他,然后把粉色的放到陆知面前。
陆知盯着粉色的杯子,抬头看了金满一眼,慢慢地握紧自己的小拳头。
他有一个蓝色的房间,一座蓝色主题的游乐园,杯子不过是一块蓝色的碎片,但那个碎片却让他心口疼,不被偏爱的人,总是感觉得格外明显。
吃完饭,也到了应该道别的时候。
时间比最初约定的半个小时要长,陆知安静乖巧的样子,看不出来半个小时前那么情绪激动。
金满觉得很安心,也庆幸陆知和陆燕林很像,那些糟糕透顶的事情,残忍的真相,可以堪称童年阴影的存在,他只用短短的五分钟就能接受,并且控制良好。
他没有问双方为什么分居,为什么离婚,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今天见面却要喊叔叔。
即使他一次也没有喊过。
金多多跳下桌子,他的拖鞋被小狗拖走了,他哇哇大叫,勇士一样征服拖鞋和狗,踩着沾着口水的拖鞋,收走客人的碗筷,放进水槽。
金满收好桌子,手指搭着桌沿,他想了想,开口问陆知:“最近还好吗?”
陆知坐直了身体,张了张嘴巴,口腔里甜甜的香味让他觉得不舒服:“很好。”
金满松了口气,那种有点轻松的样子,让陆知更加的不舒服。
他根本没有很好,他觉得每天都很累,很想他,生病很难受,他不喜欢粉色的水杯,只喜欢蓝色。
但说了就见不到爸爸了。
“我很好,幼儿园也很好,前段时间奶奶带我出去旅游,我碰到了之前的朋友,我们和好了,他约我下次去滑雪。”
金满先是皱眉,印象里陆知的朋友很少,他不缺喜欢他的小朋友,但是他愿意交流的不多。
“满满。”
金多多逗狗的行为遭到了报应,拖鞋不保,为了保护仅剩的一只,他动作敏捷的爬上他的膝盖,惊恐犹在:“快救我。”
刚刚开始的问题就被打断了。
陆知垂下头,头顶却被轻轻揉了一把,他猛然抬头,对上金满的视线,那双眼睛很安静也很温柔,大约是很温柔的,他感受过那样的视线千万次,高筑的心房忽然传来一阵崩塌的声音。
“你好我就放心了,你很懂事,以后要乖,和父亲回去吧小知。”
金满弯下腰,笑了笑,他揉揉陆知的头发,很短的时间,然后搭着怀里不安分的小孩子,免得他摔倒。
陆知忽然发现,他平凡的爸爸抱着一个平凡的孩子,远比和他更像父子。
陆燕林看了眼外面,金满点点头,平淡的*说:“出去说。”
他走到篱笆外面,院子里只留下两个小孩子。
陆知走到那个小孩子身边,冷冷的打量,从那身遍布疤痕的皮肤,到乌黑茂密的头发。
小孩子同样狐疑的打量他,一点也不胆怯,那双眼睛和爸爸一样明亮,却又带着些许不同。
春日的雷鸣,夏日的疾风,轻快迅捷的雨水,溪涧里遍布划痕的鹅卵石。
他无忧无虑,快乐的那么不掩饰,透着旺盛的热量和生命力。
“喂,你老盯着我看什么?”
陆知背着手,就像童话里的小王子,好看得闪闪发光。
他黑黝黝的眸子一眨不眨:“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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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多多好像在面对一个执剑的勇士,对方轻描淡写,但是就是令他不舒服。
他没有多聪明,活下来全凭本能。
如果长大了,或许就是第二个金满,终生没有感受到爱,得到最浓烈的感情也只是喜欢。
但是悲剧被终结了。
他后面有一棵对他而言又高又大的树,上面结满了幸福的果子。
“我姓金,我叫金不换。”
陆知睁大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发出的声音,细微又震颤。
“我都不姓金,你为什么姓金。”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金多多听……
金多多听不懂他的话。
他皱眉,抬起头看陆知背后的男人。
陆知和满满只出去了一小会儿,现在刚好回来,金满进屋去拿东西,他就站在金多多旁边。
那个男人是个omeg,但却比普通的Alph更有气势,绝对忽略不掉。
他轻轻按住陆知的肩膀,陆知猛地一颤,好像被制服的小凶兽,收回了仇恨的目光。
那有些好笑,因为他和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仇。
只是没有人爱他。
他被抛弃了。
那个俊美无俦的Omeg也是一样。
他们立在庭院里,看金多多和小狗玩,金满很快走出来,他提着一小盒糕点,递给陆燕林,十分客气地说:“下次再……很晚了,你们走吧。”
那句话后面一般会跟“下次再来”,但偏偏不是,Alph希望他们别来打扰,陆燕林听懂了,他眸中闪过一丝阴郁的光,修长骨感的手摩挲着袖扣。
“徐文想要请你吃顿饭,你不回去吗?”
金满惊讶的看着他,摇摇头:“不,不回去……帮他忙的人也不是我。”
陆燕林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牵着陆知离开,陆知一步三回头。
如果他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可以假装不懂事,冲回去缠着爸爸,但他一贯的形象都和精英教育,陆家独子挂钩,没有做那种事的身份。
院子里喇叭花开得又多又艳。
金满弯腰修理篱笆,顺手摘了一朵递给小孩。
他似乎不在意今天这次见面,忘记了时间,什么也没有准备,结束后照常工作。
陆知回过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他在回去的路上没有和陆燕林说一句话,无论理智上再怎么清楚,情感上却很难接受。
“他没有抛弃你。”
骗子。
“你是以探视权的名义来见他。”
骗子。
“别恨他,你可以恨我。”
骗子。
陆知抱着书包,面无表情的擦眼泪,在夏日的尾巴,失去了自己出生后,得到的第一个身份。
他不再是金满的孩子。
陆知曾经毫不在意,从来不为之骄傲的身份。
“父亲,为什么要和爸爸离婚?”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一路,临下车的时候,他终于问出口。
陆燕林接过他的书包,微微弯下腰,陆知不闪不避,直面那双黑漆漆,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
孩子成长的第一步,总是先挑战父亲的权威。
他渴望得到答案,所以可以把崇拜,畏惧都放在一边。
陆燕林沉默了少许时间,他无意隐瞒,思考怎么用合适的措辞解释这件事。
“我做错了事,他恨我。”
陆知的表情煞白,他不明白是怎样的恨,支撑爸爸远离一段婚姻。
“所以爸爸也讨厌我吗?”
陆知忐忑不安的看着他,他捏着小拳头,充满了焦虑,害怕,期望。
他不希望这件事是真的,然而陆燕林却点点头。
严琼今天没有事,早早回家,却听玉姨说陆知和陆燕林不在。
她一般闲下来才记挂孩子,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也不体谅别人的时间。
让玉姨打电话催人,又兴冲冲的张罗了一桌菜,好不容易等孩子们回来,却都拉拉着脸。
陆知小木偶一样,眼睛红彤彤。
陆燕林淡淡的问候一声,上楼换衣服,他对严琼的态度向来是礼貌,尊重,然后无话可讲。
好在严琼对他迟来的关心也总是间歇性的,蛮不讲理的,不需要他如何应付。
严琼对陆知不同,又是抱又是哄,问他今天怎么了。
陆燕林下楼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道冷冰冰的声音:“我不想姓陆了,我要姓金。”
这句话在幽静的客厅里掷地有声,严琼蹦地一下子站起来,脸颊怀疑的抽动,简直难以理解。
她攥着手帕走了几步,高跟鞋在地板上哒哒响:“小知,你不是这样不懂事的孩子,是不是有人教你这么说的?”
陆知面无表情,他看着下楼的陆燕林,又看看紧紧盯着他的严琼。
“我不要新妈妈,也不要新爸爸。”
严琼生气道:“不要胡说,你是被谁洗脑了!”
陆燕林喊了严琼,冷淡的声音轻易的镇住严琼的怒火。
她刷地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可以说十分的不好看:“瞧瞧,你也听到了,我不对你的私生活评头论足,但是小孩子懂什么?你带他出去一次,就让小知被人挑拨离间?你是怎么做父亲的?”
陆燕林发出一声嗤笑。
玉姨大气都不敢出,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台阶上的Omeg。
这个家里,最有身份的女主人。
她的尊崇都来自自己的儿子,只是无人提醒,所以她自己也注意不到。
小时候在碎裂的花瓶里,弹奏钢琴的少年,被压断了指骨,也唤她妈妈的孩子。
现在居然已经长得那么高大,眼神不再失落脆弱。
“您如果还要继续呆在这里,就不要试图用母亲或者奶奶的身份教育任何人,对于自己没有经验的事,不要逞强。”
严琼身躯颤抖,纯粹是被气的,她高高在上,昂首挺立:“好,很好!你果然是姓陆的人。”
这句话斩钉截铁,充满蔑视。
她都快要忘了,自己冷血的父母怎么会教出知书达礼的孩子,流着陆家血的小孩子,也不配得到她的关心和喜欢。
她一句话也懒得和陆燕林辩解,就那样冲出了陆家,连玉姨的声音也不去听。
陆知坐在沙发上,手指紧紧的攥成拳头。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小小的手掌被修长的指节包裹,一点点撑开。
陆知的呼吸从平稳到急促,他扑到Omeg的怀抱里,后知后觉的害怕。
陆燕林拍了拍他的脊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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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圈着他的脖颈,闷闷地说:“父亲,你要保护爸爸。”
陆知有些担心严琼的脾气,会伤害什么也没有的金满。
父亲很冷淡,也很耐心,但在对待自己孩子的时候,不会敷衍了事:“好。”
陆知吸吸鼻子,眼睛红得越来越像小兔子:“刚才奶奶说爸爸的坏话,我不想听。”
陆燕林抬手揉揉他的发丝:“我知道了。”
他答应外公外婆,照顾他们的女儿,珍惜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血缘紧密的亲人。
他尽量去做了。
严琼不怎么爱别人,但她的父母一直很爱他。
那两位老人照顾陆燕林十几年,弥留之际反复念叨离家出走的女儿,悔恨到痛哭流涕。
外公拉着陆燕林的手做种种假设,假如陆燕林从未出生,假如没有那场糟糕的婚姻,那他们会是最好的女儿和父亲。
“你要救她出来,照顾她,燕林,这是你的责任,你是阿琼唯一的依靠。”
陆燕林说他知道。
心口缺少的东西,搅和得他不得安宁,夜难成眠。
外公外婆去世的那个下午,他从殡仪馆出来,开车到很远的地方。
大雪下个不停,他听到敲响车窗,笃笃的声音填塞了骨头缝里渗出的痛感。
那是他听到过的,最温暖的声音。
夏天的尾巴转瞬而逝,马上就要放暑假,金满除了忙活自己的工作,就是到处考察幼儿园。
他挣到的第一笔一万块,狠狠地请周遇大哥吃了几顿好的,买了两条好烟,剩下的都用来修房子。
周遇最近的状态不太好,抽烟抽得很凶,懒洋洋的发呆,还有点心不在焉。
金满问他怎么了,他痞痞的笑了笑:“忙呗,挣钱都数不过来。”
最近他开车来回拉建材,几乎没有休息过,金满劝过他几次,周遇自己知道分寸,让他别担心。
Alph之间没那么磨叽,金满也就点头不说了,正好他屋顶漏雨,原本的房子重新修理,他一下子忙碌起来,给家里加了浴室和冰箱,贴了地砖和墙纸。
金多多每天勤快的打扫卫生,玻璃上飞个苍蝇都能劈叉。
金满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他手里剩下的钱,满打满算七千多块,虽然还有没结清的工钱,但是到底不多,所以金多多小朋友的入园计划,就必须因地制宜。
那个机关幼儿园固然很好,但是门槛高,学费也高,且找不到门路根本进不去。
金满不想麻烦周遇,偷偷在线下参加了几次报名会,填了申请表,心里没有抱什么希望。
果然,过了申请时间也没有收到回信。
他马不停蹄的考察其他幼儿园,选中了一个活动区域大,口碑不错的幼儿园。
金满和金多多去上了几天体验课,老师很负责,但是小朋友的各种活动课程安排的不算合理。
金满一直皱着眉头,后来发现,他参考的是陆知的幼儿园,顿时满脸黑线。
按他的水平,不吃不喝八辈子,金多多小朋友也挤不进去。
金满立刻放平心态,换一个视角去看,又觉得优秀的地方还是很多的,最好的就是各种实践活动,完全不拘着小孩。
他正在考虑的时候,忽然接到机关幼儿园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过去报名。
金满一头雾水:“什么?”
负责人笑着说:“您的申请书已经通过了,但是一直没看到您过来报名。”
金满没说话,他心里隐隐有预感:“申请时间都过去一周了,我没收到通知短信。”
负责人沉默片刻,不太自然地说:“这个……是我们这边的疏忽,您看您什么时候带孩子过来,我们这边都可以登记。”
对方态度非常好,金满不可能说任何话,他挂了通讯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心里在挣扎,但是没多一会儿,金多多就跑过来,他小圆脸上都是汗,穿着蓝色的背带裤,像个Q版马里奥。
“满满!”
啪叽。
他重重地亲了金满一口,眼睛亮晶晶的:“这里有游泳池!我好喜欢!”
柳河镇别的不多,山泉到处都是。
这座幼儿园最大的特色就是幼儿游泳课,金多多喜欢的不得了。
金满看了他一会儿,慢慢柔和了眼眸:“那就在这里吧。”
他没有去机关幼儿园报名,也没有回电话。
当天下午就在小河幼儿园报了名。
过了几天,邻居大伯忽然火急火燎的找上门,声音都劈了:“小满,小满!”
金满放下手里的活:“伯伯,怎么了?”
邻居大伯脸色苍白,嗫嚅着嘴唇:“你大哥撞到人,进医院了。”
金满脸色骤变,连忙开着自己那辆破五菱往医院跑,大伯年纪大了,心脏也不好,被留在村里照顾金多多。
他一路开着车,心急如焚的赶往医院,心里做了乱七八糟的预想。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他都做好卖车的准备了,没想到一进门先撞到护士。
金满好不容易站稳,抬头一看,愣住了。
病床上躺着周遇,额头包着纱布,一个高大俊俏的Alph压着他的肩膀,姿态不纯洁,听到动静后,那个Alph缓缓挑眉,十分诧异的歪歪头:“金满哥?”
金满上下打量他:“辛弥鹤?”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这下子一屋子人都……
这下子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金满绷着脸,很显然有怒气,平时一个个眼高于顶的上流人士,最近频繁出现,总不能是他金家祖坟冒烟。
他下意识觉得和陆燕林有关系。
金满不声不响的窜过来,挡在周遇身前,找理由推开他:“请让让,你压着输液管了。”
辛弥鹤一脸“什么鬼”,他摊开手,笑眯眯地看看周遇,又看看金满:“小满哥,好久不见呀~”
金满不想付出额外表情,他扯了把椅子坐下来,掀开被子,发现周遇没有缺胳膊少腿,然后才抬头看辛弥鹤。
Alph收了笑容,抱着胳膊,委委屈屈的叹口气:“唉,真是冷漠,算了,我自己去包扎一下,咱们待会慢慢谈。”
慢慢谈那几个字说得很重,他抬起来的手背上有伤,红通通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门一关,金满还是没搞清楚,皱着眉头开口。周遇从一开始就是神游天外,一副吃了屎的样子,因为头疼又有点病怏怏,他砸吧砸吧嘴,没有烟,表情更苦涩了:“撞了。”
“怎么撞的?”
周遇平时开车很稳,毕竟是部队转业出来的,但是最近拉材料太忙了。
他连轴转了几天,本来要休息,结果有个朋友临时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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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帮忙顶了一下,这下出事了。
他在乡道和国道交叉路口,追尾了一辆跑车。
周遇及时刹车,没有造成翻车的惨剧。
金满认认真真的听,又在脑子里仔细过了一遍,没有找到他受伤的过程:“哥,你的头是怎么回事,撞挡风玻璃了?”
周遇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金满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小声说:“哥,你不会追尾,还和辛弥鹤还打架吧。你们认识?”
一个豪门少爷和转业军人,根本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突然打起来。
周遇不语,只是顶着苍白的脸色一味的找烟,金满立刻把烟和打火机都收起来:“哥!”
周遇一向沉稳,即使发生这么大的事,也没哭天喊地,只是眉宇间多了些烦躁,他叹了口气,挠挠纱布:“这事儿你别管,放心,我自己能处理。”
金满一向很听他话,这次却没有答应,低着头一下一下扣床单,用的劲儿挺大。
周遇看得好笑:“倔什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行了,出去给我买点烧烤,饿了。”
金满瞪了周遇一眼:“还吃!”
周遇挑眉:“那你要饿死你哥?”
金满心里提了一口气,别着气不看周遇,冷酷的起身出去,手里提着热水壶。
事实上来的时候,金满已经详细问过了周遇的开车搭子,保险和交警那边也打了电话。
定损的事尚且不明朗,但是周遇追尾是全责,打架也是他先动手的,行车记录仪都拍下来了。
金满心里沉甸甸的,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
他路上打电话给老伯报了平安,免得老人家着急上火,中途有陌生电话打进来,金满没有接到,后续买饭就给忘在脑后了。
他挑了几样容易消化的小炒,打了两盒白粥,又去水房接了一壶热水,拎着往病房走。
乡镇的医院没有大城市的床位那么拥挤,周遇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房门却关上了。
金满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有争执的声音。
一个年轻Alph清越含笑的声音:“周哥,你好好考虑……肉偿又不是没有……”
接下来的声音忽然变小了,沙哑的声音夹杂着暴呵,金满的脚步一顿,没有贸然推开。
那犹豫的两三秒,屋子里砰的一声巨响,金满推开门,玻璃杯碎在地上,迸溅的水花在地板上晕开一大片。
金满连忙走进门,预备有情况,就直接报警。
辛弥鹤半边衣服湿透,水珠滴滴答答的从脸颊滚下来,看他红通通的额头,就知道杯子砸哪里了,周遇估计下了狠手。
青年总是笑眯眯的神情此刻冷得吓人,露出几分遮掩不住的戾气和锋芒。
周遇的眼神也很奇怪,他叼着烟,面无表情的掸烟灰,衣服乱糟糟,脖子上一个牙印。
啪——
病房门被一阵风甩了关上。
辛弥鹤大步离开,走前一个字也没有留下。
金满可不觉得这件事结束了,他沉下脸走到床边,拿扫把清理了碎玻璃,然后搬着凳子,严肃的坐在床前:“说说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遇:“小子,你审犯人?”
金满:“他威胁你,猥亵你?”
周遇嘎巴把烟撅折了,差点烫到手,他轻描淡写的靠着枕头:“……没有,你别管,这事我自己看着办,对了,金多多幼儿园入园的事情,我找个到个人,你抽空去个电话,把人约出来吃一顿饭。”
他费劲的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给金满推了个微信,抬头时发现金满一动不动,眼神里充满了担忧,那种心碎碎又呆呆的样子,让岳维看见估计能疯。
周遇不合时宜的笑了下,金满回过神,猛地擦擦眼,鼻子有点瓮:“你先吃饭。”
这一天下来,人哪里扛得住。
金满看到周遇眼神里暗藏的疲倦,把话憋到肚子里,他垂下眼睫,打开白粥和小炒,指节一点点泛白。
他不想自己在乎的人出事,但是却总是无能为力。
等周遇吃完了,金满问他:“哥,你要赔多少钱?”
周遇拿勺子的手一顿,这着实是个令人心脏猛然一提的话题。
金满低头擦手,动作很慢:“我查了,辛弥鹤的那辆跑车很贵。”
如果是赔万儿八千的,当然可以掏出来,金满也不会藏着钱说没有,但是他还要养金多多,身上不能一分钱也不留。
两个人在这个话题上同时沉默了,都不知如何向对方开口。
说白一点点,他们其实非亲非故,谁也不能无私到那种地步。
周遇心里知道,他也没有想扯金满进来,皱着眉慢慢放下勺子:“你不用管,我自己会想办法,我开车拉货,一年到头那么多趟,怎么可能说完全不出事,我心里有把握,你不用管我。”
金满直直地看着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说话。
周遇也没想太多,他擦擦嘴,吃饱了有点头晕,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第二天的时候,老伯也来看儿子,他不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看到周遇全须全尾的就放心了。
他嘴上凶巴巴的骂了周遇一顿,心里心疼,借饭店的厨房炖了一大锅牛骨猪骨汤,花钱让他们按时给周遇送,然后才回家。
金满送他上小巴车,请他帮忙看着金多多,眼下的事情太多,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下午的时候金满出去应付周遇的老板,好说歹说,请几个司机赶一赶,工期结束之前把东西送到。
他磨得嘴皮子都薄了,闷闷的往医院走,心里想着事儿,到医院的时候眼尖的发现底下停着的豪车。
他心里一紧,噔噔噔往楼上跑,转角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风衣的青年Alph刚好从走廊尽头的楼梯下去。
金满推开门,周遇脸色奇差无比,原本只是没有血色,这会儿快要变成跟床单一个色了,嘴唇上都覆了一层白霜的感觉。
“哥,刚才辛弥鹤又来了?”
周遇冷笑了声:“狗币玩意儿。”
金满:“他说了什么?”
周遇倒在病床上,右手下意识的搓了搓,没吭声,他的烟都被金满强制收缴,这两天又是疼又是火的,快给他憋炸了。
“没事,你回去吧,这边的事我自己解决。”
金满没说什么,他削了个苹果,然后把今天买的饭放到桌上,开门出去了。
周遇心烦意乱,阴沉着脸,随手刨刨头上的纱布,发现金满没有把午餐拿出来,他一掏袋子,眼睛猛然一睁,捻起来一张张的红票票,很厚的一沓,大概有一万多块。
周遇嘴唇张了张,握着钱,慢慢的,深深地把头迈进枕头里。
这他么叫什么事!
金满想和辛弥鹤谈一谈,可是拿起电话,发现自己的新手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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