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5章 朝贡之路,建州夙愿,一统三卫与三(1 / 2)
第1675章 朝贡之路,建州夙愿,一统三卫与三江
「咚咚咚!啊啷!猛哥帖木儿的白马,踏碎了镜泊湖的冰。白马的尾幡卷着八道岭的云,斡朵里的名字烙在每匹战马的蹄印。」
「咚咚咚!啊啷!野人女真的乌塔追着马蹄咬,桦皮的哨声像缠脚的藤。『留下海东青,留下鱼皮鞘!』南下啊南下,祖先的魂幡往东南飘,骨箭筒沉进了忽儿海的江心!.」
女真部族的狍皮抓鼓「咚咚」作响,忽儿海卫老人的歌唱,讲述着半个多世纪的南迁历程。这其中,忽儿海就是牡丹江,忽儿海卫则在牡丹江与松花江交汇的江口,是建州女真的祖地,也是后世的依兰县所在。祖瓦罗侧耳倾听,敏锐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点。
「猛哥帖木儿?镜泊湖?斡朵里?」
「祖祭司,之前是在唱建州卫的起源,胡里改部,首领阿哈出。现在则是在说建州左卫的起源,斡朵里部,首领猛哥帖木儿。两部先后南迁,形成建州卫丶建州左卫。两卫诸部间互相联姻,联系极深,也一同在成化年间反叛,被朝廷大军讨平」
「建州卫?建州左卫?」
祖瓦罗若有所思,记下了这些拗口的名字,还有口述诗歌中的部族历史。而忽儿海卫老人口述的歌谣,也突然声音一变,更加苍凉悲壮。
「咚咚咚!啊啷!南迁的部族立起盟誓的柱,三十姓的人家在碑前分炙了鹿。苏子河在月下摊开黑色的土,真是个肥沃的好地方!」
「咚咚咚!啊啷!大明的铜钱在集市叮当跳,李满住大汗的刀环扣响婆猪江。朝鲜官军的箭杆密如林,我们把祖先的名讳刻上老魂桩。归去啊归去!未死的人们吹起招魂的鹿哨,先祖的魂灵绕着牡丹江!」
「嗯?苏子河?大明?李满柱汗?婆猪江?怎麽还有朝鲜大部落?」
「祖祭司,这讲的是诸部南迁后的事情。建州卫的李满柱酋长,是阿哈出的孙子,也是唯一一个僭越称汗的建州女真首领。他在成化年间被大明讨平,但是自己死在被朝廷徵调的朝鲜军队手中。至于馀下来的建州诸部,则并不敢去恨朝廷,而是把满腔的恨意,都记在了朝鲜王国的头上」
闻言,祖瓦罗怔了怔,微微点头道。
「噢!原来如此!建州诸部是被打服的新狗,不敢去对大明宗主龇牙咧嘴,而是恨上了另一条老狗」
「祖祭司,这不仅是祖先仇怨的恨意,还有对领土丶猎场与部族的争夺。南迁的建州诸部和朝鲜王国直接相邻,本就有着各种接触丶矛盾与摩擦。曾经的建州毛怜卫诸部,就是被朝鲜王国所破,领地也被朝鲜吞并」
「朝鲜大部落,竟然如此能打?不仅攻破了什麽毛怜卫,还杀了建州卫的酋长?」
「嗯。朝鲜王国毕竟是海东大国,能调动庞大的人力丶物力与军力。他们对于山中的建州诸部,肯定有着压倒性的优势。松散的建州女真,是不可能打过朝鲜王国的!.」
哈儿蛮酋长阿力神色认真,再次对这个时代朝鲜王国的强大,与建州女真的虚弱深信不疑。紧接着,部族老人的歌声再次传来。那歌声的音调扬起,收起了沉重的悲意,却又生出了轻扬的希望。
「咚咚咚!啊啷!长生天收走了九层的云,大明皇帝坐在京城的殿。我们是林海中漏网的哲罗鱼,鳞片上刻着忽儿海的纹。」
「咚咚咚!啊啷!忽儿海故地的篝火熄成星,苏子河边的杜李开花早。汉人师傅教的铁匠锤,叮叮当打穿了豹岭的雾霜。新生啊新生!三十姓的人家喝着三江的水,三卫的部族拉开三马尾的弓。祖灵的箭在江水上漂,直到箭杆停在江湾,生下个建州的大酋长,一统三卫与三江!~~」
建州女真的歌谣就此唱罢,完整的史诗脉络,也在祖瓦罗的脑海中成形。这些建州女真部族,在野人女真的压力下南迁,发展壮大后反叛,被大明皇帝讨伐,也被朝鲜王国多次攻杀。但在一盘散沙的虚弱中,他们又似乎在与汉地部族融合,学习了打铁的技艺,在山中与江边走向新生
「一统三卫与三江?哈!好大的口气!」
此时,建州祖歌中最狂野的想像,也不过是出个厉害的大酋长,一统建州三卫与三江流域。面对这种「幻想」,哈儿蛮酋长阿力嗤之以鼻,只觉得荒谬与可笑。朝廷连试图一统两卫的李满柱汗都容不下,硬生生把两卫拆成了三卫,又怎麽可能容许建州三卫的统一?至于这里的建州三江,也不可能是黑龙江丶松花江与乌苏里江,而是更小一圈的忽儿海丶鸭绿江与松花江上游。而哪怕是这三江的统一,也是朝廷根本无法容忍的,是痴人说梦丶绝无可能!
「祖!南边有烟尘出现了!是忽儿海卫的狩猎大队回来了!这老头唱了这麽久,难道是在拖时间?」
「嗯?忽儿海卫的狩猎大队?有多少人,多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