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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长公主还担心洛青帝会因长乐郡主年轻貌美,相貌似长公主看上她。
不会的。
洛青帝对待长公主,要的只是无数次回味他的过去而已。
“圣上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圣上离开地牢就去寝宫更衣准备上朝。对了,他离开时说‘玉碗,朕为你报仇’了。”
是么?徐慕白长睫毛遮住眼睑,他道:“你退下吧。”
“是。”护卫离去。
他离去时,率迟走进来,两个人错身而过。
率迟上前拱手:“公子。刚刚走过的是?”
“府内的护院,问了些沈澜旧部的事。”
率迟没太多疑:“今日可要上朝?臣去准备马车。”
“去吧。”
率迟刚走到门外,啪叽一声,雨落了下来。
天空中乌云密布,刚刚还亮的天光转瞬暗沉。
“臣去取雨衣。”率迟说罢,沿着回廊而去。
徐慕白看着雨。
短短几年,太子身亡,接下来是三皇子,再之后是长公主和长乐郡主,以前洛青帝上位时也是这样,皇子皇孙们几年里死讯连连。
然而洛青帝依然岿然不动,稳坐朝政。
二十年他从未有过一日罢朝。
殚精竭虑,也确实算得上一位明君,操弄人心的明君,有时连自己都骗了。
他对长公主,何曾有喜欢?
享受的便是这种控制,一如对徐慕白。
第103章 猎人。
#医女(15)
徐慕白幼时, 洛青帝第一次来见他。
他从通道中走出,叫醒他。
站在床边,黄袍玉带, 提一盏玉兔灯。
洛青帝那时年轻, 相貌英俊,威武不凡,站在床边宛如天君下凡。
徐慕白睁开眼睛, 并不害怕。
那时,长公主已和离, 徐太傅对他不甚热络, 只是命人多加照顾而已。
只是面上尊贵, 身侧只有无数下人照应。
真正亲近之人,却见也不见他。
而上个月, 徐太傅的妾室刚生了孩子,他站在门外等候, 见是个男婴,欢喜得不成样子。
与对徐慕白, 天壤之别。
徐慕白年小,却并不是不懂。
所以当洛青帝挪了把椅子,放玉灯在桌上, 跟他徐徐讲述过去的事时。
徐慕白问:“所以我是你与母亲的儿子?”
洛青帝点点头:“没错。”
见他表情平静,洛青帝挑眉:“你不讶异吗?”
徐慕白摇头:“不。我是终于明白了。”
终于明白, 为何徐太傅从来对自己不甚热络, 对其他孩子十分亲昵。
明白, 便能接受了——以前他总以为自己哪里不对。
只不过有一点, 他依然奇怪:
洛青帝说跟长公主情投意合,因碍于长公主堂姐的身份, 无法在一起,故而让徐太傅和长公主成亲,作为遮掩。
可母亲对自己也十分冷淡。
并不像情投意合所生。
且既然作为遮掩,为何之后她又和离,嫁给了平南王呢。
那时,他隐隐觉得面前的“父亲”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出,又或者是他太小,许多事还不了解吗?他暂且放下疑惑。
洛青帝摸摸他的头,眼露赞许:“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他提起桌面上的玉灯:“喜欢这玉灯吗?朕专程给你买的。”
徐慕白接过:“谢——”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叫他。
洛青帝笑眯了眼:“不妨事。等你长大再叫也不迟。”他扫到柜子上放着的圆鞠,“正好,朕也来了,朕瞧你这院子空旷,咱们一块儿蹴鞠可好。”
“好!”徐慕白答。
洛青帝起身,拿起圆鞠,推开门走出去。
徐慕白本想喊住他,可等他推开门,院外空无一人。
平日里必定会有丫鬟婆子守在门口的。
是的。今夜连躺在床底下的丫鬟都不见了。
徐慕白逆光见洛青帝的背影,他迎向月光,锦绣龙袍显出丝质的光滑明亮,熠熠生辉。
原来眼前人真的是他的生身父亲,还是帝王。
来之前便能将一切都准备好。
洛青帝托着鞠,站在院中,含笑招招手。
徐慕白小跑出去。
那夜他跟洛青帝玩了将近大半个时辰的蹴鞠,酣畅淋漓,以至于他第一次晚睡,没有早起晨读。
可徐慕白心满意足。
他终于有了自己的父亲。
于是第二日夜里,他专门打发了丫鬟,坐在床边,提着玉灯等待。
等待。
等待。
……
等到第二年生辰时,洛青帝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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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出现。
这次他带给他的,依然是一只玉兔灯,好像忘了他曾送过。
他道:“这是朕来时特地为你挑选的。”
徐慕白道:“谢谢父王。”
洛青帝再次摸摸他的头:“好孩子。”
洛青帝一年只来几次,唯一确定的是,他生辰时必定会来,其他时间都不固定。
每次来也只是带玉灯,偶尔会换些样式。
陪他玩只有初见面的蹴鞠。
这之后,他就跟讲朝堂中的事。
徐慕白聪明,亦听得津津有味。
他记得洛青帝坐在烛台边,脸藏在烛火的光辉中,渡着辉光亦渡着阴影:“帝王之仪,在于君心莫测,恩威难辨,永远不要让人看透你所想,你所要,否则就要被拿捏。”
徐慕白点点头,突然问:“父亲,我出生时你来过吗?”
“为何问这个?”
“儿子想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我出生的样子。”
洛青帝笑道:“刚刚说的话,你忘了。朕越在意你,越不能表露,否则容易给你招来杀身之祸。”他语重心长道,“你要明白朕的心意。”
是么。徐慕白心中想。
为何洛青帝第一次来见他,是在他九岁,开始懂事之后,为何之前不来?
为何来出生时都不来看过他?
他瞧徐太傅,府中下人生孩子,都会喜不自胜,迫不及待见到刚出生的孩子。
“白儿,朕想跟你玩个游戏。”
“什么?”乌黑房间中,徐慕白坐在洛青帝面前的凳子上,仰头,充满好奇。
“朕接下来会来的频繁些。接下来是三日中来,具体那一天朕说不准。接下来是九天这其中一天来,第三次是二十七天,这其中一天来。朕每次来你得醒着,若是睡着了,朕下次就不来了。等明年生辰你再来。”
“为何要玩这个游戏?为何不告诉我具体日子?”
洛青帝伸手整整徐慕白的衣领:“因为朕想知道,你究竟思不思念朕。若是思念朕,便会一直醒着,对吗?”他含笑,眸光亮丽如刀刃,“朕跟每个儿子都玩这个游戏。如果你能完成 ,朕会给你奖励。”
徐慕白没问奖励是什么。
他更关心规则。
为何一个父亲要跟儿子玩这种游戏?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所以需得醒着。
第一次是三日中的一日。
第二次是九日中的一日。
第三次是二十七日中的一日。
等待着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人,若是被他撞见瞌睡,他便再也不来——很久之后,徐慕白才意识到,这像后宫嫔妃。
洛青帝像宠幸后宫妃嫔那样,恩威并用,来“宠爱”和“拿捏”他的儿子们。
徐慕白熬过了洛青帝的游戏。
洛青帝说,他是第一个熬过他游戏的人,十分愉悦,他说:“以后你就叫我父王。”
当然对于他来说,或者说任何一个孩子来说,这不算游戏。
无异于酷刑。
洛青帝每次来都会带玉灯,徐慕白积累着。
积累到他十四岁那年。
洛青帝道:“白儿,朕想跟你再玩一个赌局。”
“什么赌局?”徐慕白已沉稳许多。
“你的存在注定不被其他皇子接受,要是身世揭露出来更是影响皇族声誉。但朕喜欢你,自然要为你铺平道路。只不过你需要证明你能承担得起父皇的良苦用心。”
“父王请说。”
“过几日你去骑马,朕会在马身上提前动手脚。”他对上徐慕白的眼睛,原本想伸手按住他肩头不要惊慌 ,却见他一动不动继续听。他比其他三个孩子都冷静得多。
洛青帝没有伸出手,继续道:“马不至于要你性命,只不过你要做好受伤的准备。”
“为何我要受伤?”
“因为你的身世已经被你几个哥哥们知晓了,他们必会对你出手。与其等他们出手,防不胜防。不如先做一个局,让他们以为你毫无威胁。”
“可我受伤,不也能好起来么?”
“所以,你不会受轻伤。”洛青帝道,“他们几个也只会以为是互相做的,这之后,朕会让他们失去对你的关注。这是场豪赌。赌赢了朕日后光明正大让你当四皇子,接你回宫。”
“赌输了呢。”
“赌输了,你在他们眼中无足轻重,说不定日后也能保你平安。”
洛青帝黑眸望着徐慕白,这会儿,手才重重地按压在他肩膀上,“——此事到底无法确保,你,敢赌么?”
徐慕白没有多斟酌:“赌。”
既然输赢都有利的话。
洛青帝沉沉望向他,欣喜又有一些其他意味:“你果然是最像朕的儿子。”
一个好端端的人骑在有危险的马上,知道有危险,却不知道何时有危险,尤为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好在徐慕白之前算是受过“训练”。
他骑马时心态很稳。
坠落时亦护住了脑袋和胸口,最后是双腿尽折,无法走路。
这之后,洛青帝再也没有来过,只让人带了一副万壑松风图过来。
那图上只有无尽层峦叠嶂的高山。
似乎遥远的皇宫中,有双眼睛依然在注视他。
徐慕白身负他的期待。
所以他在考验他,考验他的恒心,他的耐力,是否受得了寂寞,压得住野心,耐得住屈辱。
率迟是洛青帝第二次来带给他的护卫,比徐慕白年长八岁。
洛青帝叮嘱说:“这是我最喜欢的儿子。你一定要护他安全。”
从此率迟尽心竭力,为他找寻草药,真心实意认为洛青帝确实最喜欢他。
洛青帝不再来后,徐慕白将那些他带来过的玉灯都放进了密室中,封尘。
后来沈澜派人进来搜寻姜姜,打开了密室,露出了那些玉灯。
徐慕白回来后见到,这么多年第一次,心中激起了恼怒。
率迟以为徐慕白尘封这些玉灯,是因为思念洛青帝。而沈澜触犯这个忌讳。
不是。徐慕白尘封的,是对洛青帝的恼怒。
而这点,他不喜欢被人窥探到。
从洛青帝提出那个不定时来的游戏,他就已经知道了。
但凡一个父亲真心喜欢自己的儿子,在襁褓时都忍不住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他却只在他懂事时、能交谈时出现。
出现后,除了第一天,之后都是为了“驯服”。
譬如,他告诉他,他假装冷淡,才是对他的保护。
又譬如,他对他有期望,所以才在观察他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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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慕白甚至怀疑,洛青帝是不是对每个孩子都说了同样的话。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受期待的、被重视的,父皇只是在考验自己。
胜出考验,才能得到偏爱和皇位。
所以他们争得头破血流。
太子死了。二皇子幽禁。
三皇子死了。二皇子又被放出来。
等他和二皇子决出胜负,他又会提拔谁呢?
再来一个不知名的私生子,还是再提拔太子十四岁的长子?
洛青帝享受操控别人的游戏,而徐慕白不过是从小敏锐地观察到,配合他。
出于长公主原因,他对自己确实也算有些优待。
一些罢了。
权力是一根沾满了蜜的巨鞭,以蜜引诱,以鞭抽打。
训虎、训狼、训猫、训狗,乃至训小白兔,都有区分,洛青帝是个强大的猎人,乐此不疲。
他年龄尚小时,确实算猎物,可焉知,猎物没有做猎人的一天 。
第104章 十八层地狱。
#医女(16)
云停留在宫墙檐角之上, 如同云鬓。
陈沐阳独坐酒楼二楼。
以往他都是夕阳时分来,难得告了假。
今日却是在晨曦出现之时。
朝臣们陆陆续续上朝,街中不少轿撵经过。
他幼时经常随着父亲陈老国公去探望长公主, 长公主对他一向热络。
如今, 她香消玉殒。
洛青帝能继续上朝,徐慕白也是。
偏他这个外人,告了假, 独坐怅惘一番。
反正他也无足轻重。
成日里在朝堂里不过谨小慎微、观察脸色,好事不关己。
陈沐阳快速饮了一杯酒。
见“云鬓”后方染出金辉, 日光初升。
身侧突然传来脚步声, 是有人上来的动静, 陈沐阳一扭头,见到来人, 迅疾抓起折扇挡住自己的脸。
脑海中的愁绪一扫而空,只剩下了两个字:还来?
黄明薇身着披风兜帽, 站在楼梯边,眼眸盈盈, 轻声道:“表哥。”
陈沐阳干脆道:“我可没第二条命给你害了。”
黄明薇走过来,坐在对面:“上次我也没想到会牵连你。不是故意的。”
差点让他命都没了,不是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结束。
陈沐阳把面前茶壶水杯都挪了过来。
生怕又被下毒。
“我早对你没那种心思了。”黄明薇凄楚地道, “如今我心中只剩下仇恨。”
陈沐阳瞅着她没吱声。
黄明薇道:“你听我说就知道了。”
一五一十地,黄明薇将自己生孩子, 被黄明曦过继, 再之后发现黄明曦竟然杀了她孩子这件事和盘托出。
“黄明曦杀了我的孩子。三皇子也死了。如今我在府内真是度日如年。她意气风发, 作为王妃, 处理三皇子丧事,揽着孩子继承三皇子名号, 还接见那些前来吊唁的朝臣,俨然已经是三皇子府邸的主人了。”
陈沐阳扇子依然遮着鼻尖,眼眸一低。
他知黄明曦是个很有野心的女子,没想到她已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亲外甥都要杀。
面前的黄明薇面露惨意,显然是败下阵来。
“你打算如何做?”
“我还能如何做?只能忍辱,伺机而动。”
“明薇。”陈沐阳唤她,“这样的事,应该留有不少罪证吧。就说你身侧那个丫鬟喜鹊,既然她对你和盘托出,你就应该留着她,告到圣上面前去啊。”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黄明薇摇摇头:“若是被人揭穿麒儿不是我的亲生儿子。那么我也算无所出,无所出的妃嫔侍妾都要发配到寺庙中孤独终老,凄苦一生,我怎能?”
难道现在就不是凄苦一生么?
日日与仇人相对,奈何不得,不是更添一层凄苦?
若是陈沐阳,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告到圣上面前,让黄明曦付出代价。
果然他会做的选择,黄明薇不会做。
黄明薇做的选择,他无法理解。
陈沐阳无话可说,只问 :“那你找我是?”
黄明薇抬头道:“如今黄明曦行事愈加隐蔽,好像在策划什么。我总怕她日后杀我灭口。这件事就彻底成了隐秘。”
……所以是要拉个垫死鬼是吧?
陈沐阳幽幽地想。
凭黄明曦目前这心狠手辣的架势,要真的灭口 ,敢杀亲妹妹黄明薇,难道还会怕多杀一个表兄陈沐阳?
“表哥。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你可千万要为我保密。”黄明薇伸长脖子叮嘱。
陈沐阳点点头 :“知道了。”
他自然会保密,还会假装不知道,再者,如今黄明薇没了三皇子宠爱,也没了孩子,基本奈何不得黄明曦了。
黄明曦估计还念点儿姐妹之情,没真的想杀她。
不然早动手了,前提是——
黄明薇不做点什么。
陈沐阳见黄明薇始终坐在他面前一动不动,以前娇俏少女的样子全然成了一种……
不是怨妇,而是“成王败寇”中的“寇”。
其实后宫女子也多有这种情绪,后宫如战场嘛,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
黄明薇一点儿都没沾着酒水。
陈沐阳这才伸手,端起刚刚喝到一半的茶水抿着。
“表哥。”黄明薇又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陈沐阳差点呛到。
凭心而论,他真不想知道太多秘密的。
可还没来得及示意黄明薇住嘴,黄明薇神情极为郑重 ,轻声道:“黄明曦可能 ,要谋反。”
之前他是为黄明曦的狠辣手段惊诧。
这回可不得不提起万分精神。
谋反不是小事,稍有不慎诛灭九族,平南王之事还近在眼前。
黄明曦真要谋反,国公府都还算沾亲带故 。
然而问题在于:“你从哪里得知?黄明曦为何要谋反?”
三皇子已逝,圣上又放二皇子出来,黄明曦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韬光养晦,静待时机吗?否则她干嘛过继?
那孩子就算是假的,也才不过几个月,谁捧他做皇帝?
还是黄明曦自己想当皇帝?
自古当女帝可比婴儿当皇帝难多了。
再说了,她不过是三皇子遗孀,三皇子朝臣因她是正妃,肯卖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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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未必命令得动。
又哪里来的兵权 ?
三皇子主动请缨督战沈澜,就是为了拿兵权,谁想到回来之后因沈澜之死,被圣上责骂 ,兵权名号都丢了。
“表妹,这件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就算是想要吓我,也不能说这种话。”
“表哥,你还认为我会骗你么?”黄明薇眸光诚挚地望着他。
会。陈沐阳心内斩钉截铁地说,没出声而已。
“这件事我也是隐隐猜出来的。她召集许多臣属进进出出,但事事都瞒着我。直到前些日子,我父母亲前来陪伴她。你也知道我父亲现在官至尚书,跟皇宫禁卫军的厉大人很是交好。”
可这样重大的事,就算是黄良辰也未必会跟黄明薇透露 。
黄明薇继续说:“有日黄昏,我父亲带了个随从进去找黄明曦议事,经过花园恰好被我看见。那随从低头高高大大看不清模样,但我印象中父亲的随从并不是如此年轻高大的男子,又注意到了那随从腰带上有块不起眼的玉佩,玉佩下方是手编虎形状的穗子。”
“我当即想起来,我未出阁时,织造厂余大人的二女儿,就擅长编穗子。各种动物,栩栩如生。”黄明薇直视着陈沐阳,“她后来嫁给二皇子为侧妃。”
“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二皇子?
黄明薇道:“我以前在家中,以为父母宠爱我胜过黄明曦,后来才知,他们事事都听黄明曦的。现如今,我也算看清楚了许多人和事。黄明曦是个自视甚高之人,仗着才情美貌,从不甘屈居人下。她也擅长筹谋和鼓动。这次怕是见二皇子出来,打上了二皇子的主意。”
陈沐阳一思索倒也有可能。
黄明曦年轻貌美。
两人若要成婚,肯定不可能。
但依照黄明曦的心计,若是二皇子贪恋美色,为她所用,也无妨。
“那也只能证明他们私下相会。”
黄明薇又摇头:“表哥,我知道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真的跟黄明曦相处久了,以前是我没看清,现在我日日夜夜都在揣摩她。”她说着,竟有一种阴森森的咬牙切齿之感,陈沐阳盯着她眼下淤青,她应该是很久没好好睡了。
“她现在几乎不管府内的事了,像是在准备什么。且那个二皇子从不留下过夜,总是随我父亲来,说了就走,这反而意味着他们不是那种关系。你懂我的意思么?表哥。”黄明薇的目光一动不动,她没有任何证据,可她试图让陈沐阳相信她,“黄明曦想做点什么,而且一定是很大的事,才会让她放松府内的管束。同二皇子一起。”
“你告诉我,难道是希望我阻止么?”真要谋反,他陈沐阳可不一定能阻止得过来。
黄明薇摇头:“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听。希望你注意而已。我害过你一回,所以不想害你了。如今我也知道,这世上只有你真心实意待我好。”
“表哥……”黄明薇突然怔忪了好一阵说,“你道那么小的孩子,死了会去哪里?”
陈沐阳望她,久久没说话。
他知道自己升起了同情心,不想同情,可又偏偏——
“当然是在天上。毕竟他也是皇室血脉。咱们天庆祭祀不都是在向天上的皇族祈福么。”
黄明薇笑了笑,带丝苦味:“如果是天上,那还好。但总之,黄明曦是要下地狱的。下十八层无间地狱。”
黄明薇所说的话,除了那个穗子没任何佐证,况且穗子这种事也有可能仅是巧合。
可陈沐阳选择相信她。
因为她的恨意。她那双眼睛已经接近空虚寂灭了,唯有提起黄明曦时会十足的明亮,那是一种十足十由痛苦激发的仇恨 。
而一个人要是全身心用尽力气观察另一个人,又接触如此之久,猜想大概率是不会错的。
可黄明曦究竟为何联合二皇子谋反?
二皇子被关久了,对圣上产生了忌恨之心,也不想再跟徐慕白争争抢抢了,干脆趁机会自己坐上去?
圣上还强健,赢了徐慕白还会再出现新的人。
这点,连二皇子或许都明白了。
而黄明曦也想借这个机会,铲除徐慕白,或者她有信心凭借她自己的美貌和能力控制住二皇子?
毕竟真论起来,徐慕白比二皇子难对付得多。
介时,二皇子上位,她孤儿寡母降低二皇子防心,徐徐图之,倒也不是不行。
总之,这件事真需得认真调查。
与此同时,庄蝶正在后院栽种草药苗。
她每日的事不过:早膳、问诊汪棋、刷马、午膳,栽树,晚膳,浇水,捣药,查看草药,睡觉。
远离纷争,令她心情平静。
相比于那些永远理不清也摸不着的权势、爱恨,倒不如切切实实地种和照料植物,晒些太阳,摸着泥土,浇花除虫,带给她的充实感和满足感。
庄蝶正栽种一颗小苗,都是从远处运来的好药材苗。
摸到根系最中间不对,有个硬物,像是小竹筒,拿出来果然是。
有段时间丫鬟会一直站在她身侧等候她吩咐,但因为庄蝶一直不叫,时日久了,那丫鬟也想去做点自己的事。
所以中途会离开。
等时间差不多再端热水回来,方便庄蝶净手。
庄蝶拿出竹筒,竹筒中塞了一张字条。
若需要相助,于盆底划一旭日。
陈沐阳的字迹。
旭日是什么?庄蝶心道。只是画一个圆,谁又分得出是不是旭日?
她微微一笑。
没有看太久,庄蝶把纸条状若平常地压在根系里面,栽入泥土中。
再收拾一阵后,没等丫鬟回来,自己就着旁边的冷水洗完手。
她穿过徐慕白的屋子和凉亭,前往马厩。
这会儿徐慕白还没下朝。
自己每日在府内的动静都会有人注意。
不过她无事经常去摸马,并不会有人怀疑 。
杂种在后院,刚来时躁动不安,总想要脱缰而跑似的,现如今也像是习惯了。
庄蝶摸摸它的头。
这个金蝴蝶飞在圆球上的挂饰,是沈澜给她的。
在他率兵追击五千残部之前。
“去找徐慕白,陈沐阳,不够。”
这句话之后,他悄无声息往她腰带里塞了这个,转身离开。
圆球是同蝴蝶一般极为精细的镂空材质,网状交织,若仔细摇晃,能晃到球中间有颗小东西,褐色,不是金属质地,不似铃铛似的有响声,声音是极轻极闷的。
是颗能让人“死”而复生的药丸。
第105章 噩梦。
#医女(17)
长公主问庄蝶, 可有堕胎之法时。
庄蝶犹豫过,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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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将这颗药丸给长公主服用。
只不过,
一来, 这颗药丸珍稀, 是庄蝶的后路,给长公主她确实有犹豫;
二来,长公主怀孕中吃, 不知是否会影响效果——刻于金球内壁写的字是:服用后,三日后复生。
若是提前或者推迟, 容易出事。
三来,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长公主身在皇宫, “死”后必得有人接应,否则极容易封在棺中闷死。
而能做到的人, 只有徐慕白。
故庄蝶一直隐隐观测徐慕白的想法——她不能直接告诉他有这样一颗药丸,若此事不成, 庄蝶自己的退路也没了。
没想到最后的结局如此惨烈。
徐慕白下朝回来时,天已彻底阴暗下去, 日夜交接,唯有远处东方一抹极勾的月亮。
他没有着急用膳,回府后第一件事是问:庄蝶在哪?
值初春, 庄蝶让府中人买了一大批药材幼苗,已种了一下午。
徐慕白到时, 她依然在忙。
“没有用过晚膳?”徐慕白问。
“还没有。种完后再吃。”庄蝶回答, “仅剩一些了。”
徐慕白没催促, 而是等待着。
只见她围起了篱笆, 一颗颗清洗根土,放入土中, 用双手压实栽种,有条不紊。
见惯了朝堂局势,见惯了各类嘴脸,此时此刻光是站在清风中,见些埋土种药,会令他有短暂放松之感。
徐慕白足足望了好一阵。
庄蝶之前说,徐慕白中意她,乃是时机合适。
她是在他双腿好起来之前出现的,陪在他身侧,若是再这之后出现,他未必这般执着了。
话说得不错。
徐慕白拎了把小竹椅坐下。
时机确实重要。
只不过,人与人之间,尤其男女之间,眼缘和品性相投更为重要。
就算庄蝶这个时候才出现在他身边,他想,他依然会中意她的。
徐慕阳就这样望她。
视线在她的动作上,接着久久留在她用动作轻微移动的侧脸上。
白皙、清秀这都是形容面貌的词。
可她的面貌不止这两个词。
她只做自己的事,仿若有一片小小自己的天地。
就算被关在牢里,徐慕白都怀疑她会默背她的医书,在脑海中思虑药方。
“我想,你就算老了一定也如现在这般,很令人喜欢。”徐慕白突然说,在见她终于快要栽种完了的当口。
庄蝶转头,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她有些诧异。
徐慕白竟然在想象她老了的样子。
“不一定。说不定我也会性情怪癖 。”
“那也有趣。”他微微笑着,眼眸若含此刻天上并没有的星辰。
庄蝶没有再接应这句话,她栽种完了,起身去洗手。
徐慕白来,丫鬟连忙拎着铜壶远远地等在檐廊那边。
一见庄蝶起身,连忙小跑过来,往放在一旁凉水盆中倒热水。
庄蝶刚刚一直弯腰,头发垂下,起身时长发凌乱地披散。
她双手脏污,又不好拢。
徐慕白走过去,拨她长发到身后,细致打理。
打理之后,又十分顺手地解开她的腰带,压实衣襟,重新系好,再牵着她的手到温水盆中,带着她清洗。
徐慕白手指修长,犹如青竹。比她大上许多,颜色也更为深。
他慢条斯理地帮她洗着手。
庄蝶垂眸,两个人双手都浸在热水中,大手包着小手。
手心与掌背相贴。
十指于亲密地搓洗抚触,倒令人觉得比亲热还要缠绵。
洗完后,徐慕白接过丫鬟递来的干布,帮庄蝶擦拭。
庄蝶注意到,丫鬟亦偷偷扫他们一眼。
徐慕白平常冷冷淡淡的,身侧没什么女人,前段时日他日日半夜进庄蝶房间的热络亦只有两个人知晓。
难得表露一回。
擦完后,丫鬟接过干布,倒水去了。
徐慕白拉着庄蝶的手,往前厅去:“走吧。前去用膳。”
手指相触微干,温热。
徐慕白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擅长吸取他人的教训为己所用。
比如沈澜,比如洛青帝。
他没有囚禁庄蝶,而是选择给她她想要的。
清静的生活,能够行医的自由,要求只是她陪在他身边而已。
徐慕白想当皇帝,之后也会娶妃嫔。
这件事她也没太在意,不会向期待陈沐阳那样期待他。
可此时此刻,一切依然无法安心。
或许,因她总能无端端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
夜里,明月高悬,照射皇城,洛青帝独自坐在空旷的殿中。
二皇子洛忻大步走进去:“父皇。”
洛青帝原本支额的姿势改为微微正坐:“哦,忻儿。”
“父皇。我母妃怎么死的?”二皇子连行礼都未曾,站在殿中间,逼问。
洛青帝微微一笑:“不是因你生病,思念过度病亡吗?”
“胡说!”二皇子握紧双拳,脸都涨红了,“我母妃身体向来强健,怎么会突然病故,而且我问了管事的宫人,我母亲脖子上有勒痕!她是被活活勒死的!”
“哪个宫人?”洛青帝语调不显,慢悠悠地问。
二皇子一噎,凝视着高坐上方的人。
如此近,又仿佛这么远。
他与父皇最近的距离,也不过在他旁侧跪拜。
“父皇,你知道你如何伤了儿臣的心吗?”二皇子道,“儿臣曾多么仰慕你,为了能讨你欢心,儿臣日□□自己最不喜欢的诗书谋略,儿臣想要你侧重刮目相看,儿臣、儿臣……父皇,你为何要如此对待太子哥哥?”
“你与你太子哥哥,不是水火不容?”
“是。可他毕竟是儿臣的哥哥……他若是自己败露也就算了,可是,虎毒不食子啊,父皇,虎毒不食子。”
二皇子声音嘶哑地喊着,仿佛又置身回到了牢狱中。
可面前高坐在殿前的人,像樽冰像,浑身溢出冷灰,无动于衷。
那双眼眸,如同月色中蛰伏欲狩猎老虎的眼眸。
久久地、冰冷地、寒意十足地,从洛青帝双眸的瞳孔中仿佛发射出来两枚银针,从二皇子惊惧的瞳孔再钻进去,游荡在他四肢百骸,令他无法动弹。
“所以,这就是你谋反的理由?”洛青帝的声音亦低冷如某种铁链。是了,镣铐金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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