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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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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一更

宫宴这日, 天光刚亮,黄内监便领着几个宫人来给谢明裳梳头上妆。

薄薄的一层口脂在下唇涂抹开,气血不足的浅淡唇色显出嫣红, 铜镜里的容颜彰显出七分秾丽颜色。

宫人正欲在眉心和脸颊点上鲜妍花钿, 却被跟随黄内监而来的另一位御前大宦叫了停。

御前最得势的冯喜,今日亲自来了。

冯喜从各个角度打量面前的素衣美人, 满意地赞赏:

“增一分颜色则太艳。妆容素点好,素点配这身衣裳。贵人都爱颜色素净的, 显得人干净。”

谢明裳的视线从铜镜挪开, 盯了眼说话的冯喜。

黄内监在排场更大的冯喜面前,也不是个人了。低头哈腰拍了好一阵马屁, 这才回来冲谢明裳道:

“前头奏乐开场。等这支琵琶奏完,就该谢六娘子上去献艺。都知道你身子不好, 上去走两圈,圣上叫停你便停,圣上不叫停你便继续走, 御前行礼, 轻轻松松便退下来。”

谢明裳像是听到笑话似的:“我还能退下来?”

黄内监瞄一眼旁边的冯喜, 又开始模棱两可的说话了:

“要看圣上叫停还是不叫停,这个可说不准……”

谢明裳甩开他, 视线通过铜镜盯着冯喜:“我父亲和兄长贬为庶人,正在京城戴罪立功,应不会在宫宴上?”

冯喜的态度倒是和蔼, 不介意透出点口风。

“不在宫宴上。谢六娘子无需忧虑, 尽管大胆出去,丹墀下走个半圈,御前行拜礼即可。”

谢明裳人坐着不动, 又问:“谢家二十万两银筹措到位了?”

“嘿。”黄内监皮笑肉不笑道:“别问了,多问有何用。琵琶过半了,六娘子赶紧起身准备上场——”

谢明裳冲着铜镜里妆容素雅妥帖的美人笑了笑,抬手毫不客气把唇上新涂的口脂给抹了干净,又把白玉耳坠挨个摘下。

在周围宫人惊恐的眼神里,两个耳坠子往地上一扔,啪,接连清脆碎玉响。

“难得的赏春宫宴,我这个家族戴罪之女上去走一圈有什么乐子。黄内监有本事,把我拖上宫宴去,拖着我绕丹墀半圈,叫圣上和所有赴宴的贵人都来看乐子。”

黄内监脸色乍青乍白,与其愤怒不如惊慌更多些,回头夹着嗓子求助:“冯公公你看——”

冯喜居然还能撑得出笑容。

“谢家的二十万两银数目还差了点。好在筹措及时,不到一个月便筹措到七八万两银。头一批五万两已充作军饷入库,令尊也已领了恩典。虽说枢密使的职务还空缺着,但圣上恢复了令尊的车骑大将军封号。谢六娘子还有什么想问的?”

谢明裳听得满意:“冯公公站得高,旁人不知道的事,我猜冯公公都知道。军饷分批筹措,我阿兄留在京城,父亲恢复了大将军封号。后面对我父亲还有什么安排?全说了罢。”

冯喜笑赞:“娘子聪慧。”

他抬手挥退所有宫人,附耳和谢明裳悄悄道:“令尊谢公的官职要降一降。但差事已经定下了征讨辽东王,只等时机出征。”

谢明裳点点头,同样摆出附耳悄悄话的姿态:

“我上场走一圈就下不来了罢?我家五娘总不能一直待在宫里。冯公公觉得呢。”

冯喜沉吟片刻,“宫里放人出去的规矩大,要么要有皇后娘娘的手谕,要么年纪够了才够格放出。这样,娘子上场之后乖顺,咱家在御前提一句,圣上有心放归的话,当场口谕便放归了。总比按宫里规矩放人容易。”

谢明裳想了想,答应了。

重新抹上口脂,挂上耳坠子,琵琶曲已经结束,空余尾音缭缭。

谢明裳拢着披帛走出几步,冯喜在身后问:“谢六娘子问了家里所有人的安排,不问问此刻坐在宫宴上的贵人是哪位?”

谢明裳:“管他哪个。”

宫宴琵琶声早停了。耳边响起的是一曲丝竹乐音、小桥流水的婉转小调。却因为帘后的美人始终不出现,小调吹了一遍重头开始,场上舞姬开始旋舞第二回。

谢明裳站在纱帘后头,定睛瞧了半圈,周围的十几名乐人都在紧张觑她。

第三遍从头开始奏乐,临近几个乐人的手指开始细细发颤,场地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姬几乎绷不住脸上的笑。

她觉得没什么意思,掀开帘子便走了出去。

领舞的舞姬露出近乎感激的眼神,水袖轻扬,大片回旋后,众舞姬退了下去。

载歌载舞,看似满堂热闹,等她一身素衣缓缓穿过人群时,歌舞退去,笙歌止歇。

她冷眼扫视四周,原来并非想象中满座贱人、觥筹交错的模样。

宫宴只有主宾两个。

皇帝高坐御案高处,香炉紫烟缭绕,看不清高处的天子面容,只听到貌似爽朗的笑声。

主宾两人正在喝酒对饮。

“今日你我兄弟家宴,朕私下里说一句,五弟的眼光太挑了。听说接连退了几家相赠的美人?等河间王府建成开府,

偌大府邸找不出一个后院女子,岂不叫人笑话。”

坐在御案下首的贵客穿一身团龙祥云织金袍子,体格强健,肩宽腿长。

谢明裳定睛去看,赫然是见过几面的河间王萧挽风。

萧挽风道:“哪个笑话臣?臣上门找他当面理论。”

“你少找旁人晦气,庐陵王都被你吓去城外了。” 奉德帝笑指他:

“说起来,听闻谢帅当年在关外时,和五弟有一段旧怨?五弟当时年少,受了臣子欺负,怎的不提?”

萧挽风瞧着已经八分醉意了。提起多年前的旧怨,随手一扯衣袍,毫不在意地把里外华服全扯开,当着天子面前袒露出大片健壮胸膛。

心口上方一块不明显的旧伤疤。

“多年前的小龃龉。动手一场,互有损伤。谢崇山也没落得好处。”

伤口袒露得随意,嘴上提得更随意。萧挽风散漫地把衣襟拉拢,换来一声赞赏。

帝王仔仔细细盯看那道旧疤痕无误,疑心散去,带笑抬手往下指。

“五弟是爱憎分明之人。旧事不多说,来看美人。”

谢明裳一身素衣惹眼,立在朱红蟠龙柱子边上,满场的眼睛都悄然打量了好几轮。

“谢崇山家里的女儿。谢氏的军饷贪墨案情恶劣,念在谢崇山从前救驾的大功份上,小惩大诫,只罚了他女儿入宫。不知五弟见过没有。”

谢明裳低垂看地的浓黑睫羽抬起,顺着手指方向,睨一眼御案上方,紫烟遮蔽,看不清天子面孔。

她又往侧面睨视。

曾见过几面的河间王萧挽风,眼瞧着醉意浓重,视线低垂,只盯着手里金杯。

被天子带笑连续催促几声,他才敷衍般转过视线,眉眼不动,仿佛打量陌生人般,漫不经意往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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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蟠龙柱边的素衣身影扫过一眼。

等视线真正转来查看时,却又从发顶往下,近乎一寸寸地仔细打量。

谢明裳被这道细细审视的目光盯得不耐烦。

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斜乜,当着满堂宫人的面,冷冰冰冲着河间王翻上一个白眼。

讥诮的神色太明显,那道视线转了回去。

“见过一两面。”萧挽风应答得冷淡:“谢枢密家的千金,脾气自然是大的。”

高坐御座之上的天子大笑起来。

“脾气虽大,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朕赐了你如何?”

天子举杯敬酒,玩笑般说道:“这等美人若再不入五弟的眼,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谢明裳冷冷盯着席间亲密交谈的皇家兄弟。

萧挽风饮完一盅酒,手中发力,渐渐握紧金杯,摆出的的态度却比刚才更加淡漠,无可无不可:

“容貌尚合眼。谢皇兄。”

黄内监奔过来谢明裳的落脚处,看似搀扶,实则推搡着她往河间王的落座方向走。

谢明裳往旁边半步,厌烦地躲过推搡,任凭黄内监催促,人死活站定在红柱边不肯走,只睨着天子身后站着的冯喜。

冯喜和她对视一眼,往天子身侧靠近,附耳低语几句。

奉德帝心情正好,笑道:“谢家还有个小娘子在宫里?……不必带上来了,你斟酌处置罢。”

谢明裳收回目光,不等黄内监再推搡,自己径直走过河间王的案前。

河间王并不看她,还在自顾自地执壶倒酒。

不知醉狠了还是怎的,美酒倒满整个空杯,倒酒的手却未停,酒洒了满桌。侍奉宫人慌忙上前擦拭打湿的桌面。

浓烈酒气扑鼻,激起谢明裳一阵反胃,早晨喝下的药几乎全呕出来。

这就是她被交付的“下家”。

谢明裳嫌弃又厌倦地打量一眼,走了出去。

*

日头过午,又逐渐西斜。

谢明裳坐在偏殿后头的隔间。

耳边丝竹鼓乐之声渐渐消失不见,殿里服侍宫人脚步匆匆,奔来跑去,侍奉御前的大宦高声唤步辇。

看这架势,宫宴告一段落,皇家兄弟两个打算换地方继续饮酒。

谢明裳坐得累了。清晨早起耗空了她的精神,困倦如潮水涌上心头。

她如今不算宫里人了,“下家”还在殿里宴饮,无人招呼她,索性往榻上合衣沉沉睡去。

再惊醒时已经到了黄昏。周围露出昏黄幽光。

周围似乎围起屏风,有人影在细绢屏风外不住晃动。

谢明裳睡得眼皮发沉,微微睁开眼帘,眼珠子刚转动几下,外头便有人道:“谢六娘子醒了?”

她这才赫然发现身下竟是移动的。

清漆木板的空隙露出前进中的地面。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挪去一顶小小的步辇上。

周围哪是细绢屏风?分明是小辇四周放下的细纱帘子。帘子外头密密匝匝都是人。

她卷起一边细纱帘往外打量。

时辰确实到了黄昏掌灯前后,人还在宫里,有个身穿箭袖软甲的陌生相貌的年轻武人跟在边上。

两边打了个照面,那年轻人冲她拱手行礼,转去后头,将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提来她面前。

“我家殿下吩咐,六娘子带进宫里的物件原样带走。还请六娘子查验。短缺了什么卑职去寻。”

谢明裳抬手捏了捏包袱,首先捏到装药酒的葫芦。

她当面打开包袱。不止药酒葫芦在包袱里,家里收拾带入宫的被褥枕头换洗衣裳都塞回包袱里,依稀是入宫当天鼓鼓囊囊的模样。

“差不多了。”

年轻人不等吩咐,自己把包袱背去肩膀,瞧着像大户人家的贴身小厮。但这身软甲可不大像小厮。

谢明裳打量他几眼。

年轻人扭过头来,自来熟地冲她笑了下,一口白牙晃眼,“卑职顾沛。”

谢明裳:“卑职?有官身的?”

人高马大的“小厮”道:“卑职任职河间王府六品亲卫队副,任命书已下来了。”

谢明裳冷淡地哦了一声。

原来是跟随河间王入京的亲信狗腿子。

她放下右手边的纱帘,随手掀起左边的纱帘往外张望。一眼便望见了远处禁卫把守的巍峨宫门。

前方的宫道当中,河间王喝得酩酊大醉模样,两个青袍内侍搀扶着他往前行。他身躯健长魁梧,内侍搀扶得摇摇晃晃,颇为吃力。

距离宫门几百步,小辇远远地停下。

谢明裳被人引着下辇,听顾沛说:“今日临时奉了圣命,来不及备马车,委屈夫人跟着殿下的马走。宫里规矩大,既然夫人醒了,继续乘辇不合规制,劳烦夫人步行几步出宫。”

谢明裳没吭声,跟在顾沛身后走出百来步,身子微微一晃,扶住了道边的柏杨树干。

顾沛人在前头走,一只眼睛始终盯着这边,急忙奔回来询问。“夫人不舒服?”

谢明裳:“你叫我什么?”

顾沛一愣:“夫人……”

“被你喊吐了。”谢明裳避开他的搀扶,依旧扶着树干。

“别碰我。再喊一声恶心的称呼,当面吐给你看。”

顾沛脸上五颜六色,前头被人搀扶,醉得路都走不稳的河间王忽道:“松手。”

顾沛本能地一撒手,“殿下,卑职没碰夫人……谢六娘子。”

河间王原来是吩咐搀扶他的两个内侍松手。

他转身走回几步,隔七八步距离,远远地打量片刻,问谢明裳:

“你身边伺候的两个女使怎么未跟随进宫。”

他身上酒气浓烈,宫宴上的美酒也不知被喝下去了还是全洒在衣裳上,混杂在春末夏初的暮风和热气里,顺着风势弥漫四处。

谢明裳从清晨起整天没吃喝,被刺鼻酒气一激,空空的肠胃顿时翻江倒海。

她捂着口鼻,往避风处退开半步,面色发了白。

下一刻,捂住口鼻的衣袖忽地被拉扯开,萧挽风站在她面前,借着天边的晚霞余晖映照凑近,于近处打量她胭脂也遮掩不住的泛白的面色。

“哪处不舒服?”

谢明裳:“……呕!”

宫道边一阵短暂的混乱。

谢明裳蹲在树边吐了一场,吐不出什么,全是早晨喝下的药汤,满嘴苦涩余味。耳边听萧挽风吩咐下去:

“找冯喜,弄辆马车来。”

马车弄来容易,但宫门口还得步行过去。

谢明裳捂着口鼻,慢腾腾地挪步子。

她这些日子在宫里早

晚拿药当饭吃,正经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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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用得少,肠胃其实不怎么好。

为了今日这场“走个过场”的宫宴,从早晨到傍晚没进食,人虚得很。

刚才跟着顾沛走出没十步,眼前就开始一阵阵的发黑。

她走得慢,河间王在前方走得也慢。行出两三步,人停下,站在原处等她挪。

如此走出十七八步,萧挽风开口问顾沛:“她的药酒在何处。喝一杯再出宫。”

顾沛麻利地翻找包袱,打开葫芦木塞双手奉上。萧挽风也不去寻酒杯,直接把葫芦递来嘴边。

清香略苦的药酒气味弥漫开来,冲散了刺鼻混杂的烈酒气息。

谢明裳抿了口药酒,其实没有什么大用,主要是饿的。但熟悉滋味的微辣的药酒滚下喉咙,五脏内府传来暖融融的熨帖感觉,兴许是心里慰藉?她感觉舒坦多了。

萧挽风近身喂药酒,身上的酒气没引发她吐第二场。

就在她歇息时,宫门边不知为何引发一阵轻微骚动。有个亲卫急匆匆跑近,瞥了眼树下坐着的谢明裳,欲言又止,只道:“殿下,武定门外堵了。”

萧挽风把酒葫芦递给顾沛,示意来人近前说话。亲卫附耳低语几句,后退两步:

“……总之,两边在武定门外见面便扭打起来。杜家父子哪是对手?三两下被打破了头,血流满脸,连家也不回,入宫告状去了。许多人在武定门外看热闹。”

谢明裳慢腾腾地擦拭着嘴角。有人在宫门外揍了杜家?姓杜的朝臣可不多,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

杜家父子被人堵住宫门外暴揍,打破了头?……爹爹来了?

谢明裳没什么同情心地想,那可真活该。

萧挽风把酒葫芦递给顾沛:“两边无意撞上,还是一方刻意堵人?”

亲卫也说不上来。

搀扶萧挽风出宫的其中一名年轻内宦忽地开口道:“奴婢知道一些。”

萧挽风看他一眼。年轻内宦上前两步,附耳低语:

“谢公今早上就来啦。长跪在武定门外,说听闻女儿病了,要求见圣上。但明眼人都知圣上不会召见他。谢公自己也知道,却一直不走,直等到杜家父子吃完宴席出宫……殿下,武定门不方便,换个门出宫为好。”

低语几句毕,谦恭地退下。

萧挽风淡漠道:“小公公看着眼熟,似乎御前见过。”

身穿绿袍的年轻内宦抬起头来,露出讨喜的笑容:

“有劳殿下记挂。奴婢逢春,御前殿外伺候。”

谢明裳身子不舒坦,脑子没坏。瞥一眼前方又开始摇摇晃晃走路的河间王,心里雪亮。这厮弄得满身都是酒,其实听他说话,人压根没醉。

如果武定门外揍杜家的是她爹爹,他往武定门走那才叫真正醉狠了。

前头宫道往左是西尚直门,往右是武定门。河间王果然绕过武定门,往西尚直门走。

等一行人慢腾腾地挪过宫门,马车已经安排好了,等候在西尚直门外。

送车来的正是黄内监,殷勤笑道:“巧了。咱家去寻冯公公要马车时,冯公公正好也要寻殿下说事。冯公公叮嘱说,河间王身边似乎没有女婢服侍?殿下的亲兵怕侍奉不好谢六娘子起居,要不要调派几个宫人,跟车去府上继续照应?”

萧挽风握着缰绳踩蹬上马,道:“不必。谢六娘子有人照顾。”

“有人照顾”的谢六娘子独自在马车上颠簸。

御道街上还好,青石平整,车才转下御道街,剧烈颠簸几下,谢明裳叫停了车,下车在街边又吐了一场。

吐完她不走了。

萧挽风骑的还是那匹高大黑马,出行未打起前后仪仗,人领着亲兵已经奔出去整条街,她非要传话把人喊回来。不见到正主儿死活不上车。

跟车的顾沛不敢碰她。僵持一阵,当真替她传了话。

前方引路灯笼回转,十几匹轻骑风沿着街道小跑奔回。

毛色油亮的黑色骏马勒停在三步外,骏马喷着响鼻不耐烦地踢踏,萧挽风坐在马鞍高处,俯视路边抱膝坐着的小娘子。

谢明裳入宫折腾这一场,眼见得比谢家撞见那日消瘦得多了,黑而亮的眼睛倒似乎大了一圈。

谢明裳仰着头道:“我要单独和殿下说话。”

萧挽风一颔首。身边亲兵分散奔开,附近十丈之内清了场。

天色几乎全黑下去了。辽东王的谋反两个月还未平定,今年的京城比以往春夏季节萧条许多。街边叫卖的小贩早早收了铺子回家,只有远处两三间酒楼还灯火辉煌。

谢明裳坐在入夜冷清的路边,身上再妥帖的衣裳,接连吐了两场都不妥帖了。

临时备的马车里当然不会有换洗衣裳。顾沛也没想起给她准备一套衣裳在马车里。她身上的味道和马上那位的酒气简直半斤八两。

入京五年,她还是头次遇到今天这么荒谬的场面。

想想早晨冯喜说的那句“贵人都爱素净的,显得人干净”,看看自己这身“干净”,再抬头看看眼前面色看不出喜怒的“下家”,谢明裳心里升起一股古怪的想笑的感觉。

“刚才宫门外把杜家父子打破头的,是我父亲?”

马上的郎君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问:“你想说什么。”

谢明裳翘了翘唇角:“殿下,你这回被人坑了。把我弄回家去,哪是供殿下取乐呢,分明都在等着看殿下的乐子。我这条性命不剩多少了,丢在河间王府,我父亲必要寻殿下的晦气,两边落不了好的。”

她迎风咳了几声,好心地出主意。

“好在马车刚下御道街,转右直行,可以把我顺路送回谢家。我在自家屋里含笑阖眼,父亲挂念你的好处,以后和殿下化干戈为玉帛,坏事也成了桩美谈……呕……”

这回把刚才宫门口喝的药酒呕了出来,全呕在衣袖上。

该说的说完了,吐也吐完了,谢明裳坐在路边不想动弹。

暮色里晃了片刻神,她的“下家”不知何时踩蹬下马,走近面前注视她片刻,解下披风,裹住素衣下消瘦的肩头。

她被半扶半抱地扶上马。

马主人翻身上鞍,浓烈的酒气从身后传来。她本能地捂住口鼻,被自己衣袖的气味冲到,赶紧又把袖子扯远些。

裹上来的披风倒是没什么酒臭气,闻着有皂角洗过的干干净净的味道。

身子不舒坦的时候,舒坦是大事,其余都是小事。

比方说谢明裳擅骑马。上马后反倒比马车里少点颠簸。她顺着马儿奔跑的节奏骑坐在马背上,感觉舒坦多了。

比方说披风包裹全身,暖和避风,气味又好闻,她一路紧搂住披风不放手。

比方说身后贴上来的热烘烘的陌生男人的身躯,她只当是个热烘烘的汤婆子。

有节奏的马蹄声里,谢明裳身子往前,枕着披风,熟谙地搂着马脖子,不知不觉竟眯了一会儿。

闭眼眯觉的时辰应该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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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骏马还在长街上缓行,长街尽头转向,前方出现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宅子。

她此刻以侧躺着的姿势,不伦不类地横在马背上。

从下往上看人的角度很少有好看的,萧挽风下颌骨的弧度凌厉,从她的角度看,居然不难看。

谢明裳从片刻的神游天外回到了红尘人世,散茫的视线转为清明。她在马上稍微动了下,弄出点不大不小的动静,即刻被察觉了。

萧挽风低头和她对视片刻,抬手很轻柔地摸了摸她耳边垂落的一缕乌发。

他像在看什么物件的眼神呢。

谢明裳想,有点像瑄哥儿六岁时抱回一只小猫儿。

那真是个丁点大的小奶猫。瑄哥儿难得的耐心,抱在手里哄了半日,准备食水,兴奋地大半夜没睡着。接连几天绕着那奶猫儿转。

后来她身子不舒服。半个月后再去二房时,那只奶猫儿没了。

“瑄哥儿哪有耐性养,五天便死了。”瑄哥儿的乳母笑说一句。

“死了也好,养上一回叫瑄哥儿歇了心思。再也不会整日嚷嚷着喊养猫儿。”

谢明裳路上眯了一觉,养回来点精神,有力气开口冷嘲

热讽。

“在皇宫里鼓乐闹腾,倒还答得有来有回的。出宫就成聋子了?刚才路边说了半天,放我回家里自生自灭,好过三五天死在贵府里。殿下一句没听见呢,还是装作没听见,还是懒得答。”

萧挽风听若未闻,停在大宅子敞开的正门前勒停,自己翻身下马,缰绳扔给亲兵,把谢明裳从马背上抱起。

谢明裳整个人悬了空,一只有力的手臂横过她的腰,一只手臂托举她的腿弯,脚碰不到地。就着这个抱孩子的姿势,她居然被掂了掂分量。

轻得像只空麻袋。军营里堆土的麻袋分量比她重。

谢明裳一只手死拽着缰绳不放,挣扎着要踩马镫。萧挽风轻拍了下马臀,黑马咴咴叫着跑开,他抱着她往台阶下走。

就着悬空抱起的姿势,两人平视了一瞬。

“你父亲护不住你。” 萧挽风平静地道,把她放在台阶下,当先往门里走去。

谢明裳被简短而尖锐的七个字扎了一下,人反而笑了,站在台阶不动。

“护得住护不住,是我谢家的事。谢家和殿下没交情,轮不到你说这句话。”

萧挽风站在台阶高处回望。灯笼映在俊美的面容上,明暗光线交织,看不出什么表情,只见唇线渐渐绷直,总之不是个愉快的神色。

他什么也没说,只抬起手,把刚解下的大披风扔回她头脸上。

谢明裳眼前一黑。拉扯几下没扯动,人又被半扶半抱着过了门槛。

“……”什么狗东西!

第23章 第 23 章 二更

宅子大门敞阔, 从门里气喘吁吁跑了个穿直缀衫子的文人出来,谢明裳瞧着像河间王身边总跟着的亲信幕僚,众人都唤他“严长史”。

谢明裳的情况瞧着不好, 严陆卿面色凝重, 即刻命人请郎中。

请来的郎中是个熟人,居然就是多年替谢家调配虎骨药酒的那位李郎中。大晚上从城西药铺被人架来城北的深宅大院“看重症”。

倒霉李郎中眼神惊恐, 坐立不安,诊脉的手都在发颤, 只怕大宅女眷的重症看不好, 被迁怒在自家头上。

隔着帐子战战兢兢请了半天的脉,却惊疑不定起来:

“这位娘子的脉像确实不康健。从远处说, 似乎年少时伤了身子根基,需要仔细调养;但从近处说, 像是……缺食水。”

李郎中怕挑破了大户人家内宅隐私,小心翼翼问:

“敢问娘子,几日未用食了?不能用, 还是不愿用。”

谢明裳莫名觉出几分好笑, 隔帐子道:“昨日吃的药膳, 汤水太苦,吃用得不多。今日整天没用饭食, 饿得心慌。路上马车颠簸,又吐得头发晕。郎中帮我治一治。”

李郎中迟疑说:“贵府厨房进些清粥,即可缓解……?”

“郎中好医术。”谢明裳隔着帐子喊:“严长史都听到了?回去如实禀告你家殿下。”

站在外间旁听的严陆卿嘴角抽搐几下, 转身出门去。

不久后, 果然端上一小碗清粥。上好粳米煮得软烂,粥里放少少的南瓜山药,入口滋味微甜而香, 配了四碟小菜。

谢明裳这些日子被宫里一天四顿的药喝倒了胃口,入口滋味觉得香甜,也不过喝小半碗,再喝就感觉顶着胃了。

河间王府果然从里到外都是亲兵服侍干活,女婢半个也无。

垂落的纱帐掀开一点缝隙,谢明裳注视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亲兵忙忙碌碌收拾碗碟,打扫地面,又把碗碟全取走。

名叫“顾沛”的河间王亲信狗腿子进来转了一圈。

顾沛自称是六品王府亲卫队副。除了上头还有个队正,他排第二号,统领王府亲卫,在王府里官职不小了。

不知为何,却亲自来她屋里问查良久,表现得如履薄冰,不大安宁。收走桌上青瓷质地的笔洗,熄灭铜灯台,道了句“娘子休息”,阖拢门栓退出去时,居然把灯台也拿了出去。

谢明裳觉得更好笑了。

屋里能拿走的全拿走,顾沛怕什么?怕她摔了瓷盘扎脖子,还是对着灯台尖角撞上去?

门外有人把守,耳边传来巡值走动的脚步声,却无人交谈。这处宅子的布局和谢家大不同,护卫的人手多了几倍。

外头廊子的灯笼光漏进屋子里。枕头倒是她带进宫又带出的药枕,又松又软,被褥也是暖和的蚕丝鸭绒被。

软枕其实不是用来枕的,她习惯睡觉抱着。谢明裳翻了个身,在黑暗里抱着软枕,仰头打量花纹富贵的描金帐子。

河间王自从进府便没有现身。谢明裳理所当然把他抛去了脑后,只想谢家。

所以,这间大宅子才是赐下的河间王府?谢宅没有被充作河间王府,谢家人还好好地住在自家里?

鼻下传来枕头里宁神助眠的草药幽香气味。

谢明裳揪着被角,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

她被一阵沉闷的击打声惊醒了。

声响像在击打布袋子。有人在数数:“六”,“七”,“八”……

一声压抑闷哼传来,谢明裳倏然睁眼。

庭院里正在动刑。

垂落的描金帐子外有几个人影晃动,身形窈窕,绝不是王府亲兵。她眼神带警惕,缓慢地坐起身。

帐子外的几名女子已察觉她醒来,掀开两边帐子,挂上鎏金铜钩。

两边打个照面,居然是认识的,谢明裳诧异地“咦”了一声。

床边站着的四名服侍女子低头齐齐万福,动作标准如出一辙。

“谢六娘子万安。”

谢明裳没急着叫她们起身,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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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打量过去。

床边伏身行礼的这四位,赫然就是宫里为难她的那四个女官。

好个阴魂不散。

她的身子往后一靠,索性靠坐回床头,人不起来了。

“有阵子不见你们四个。”她抱着软枕,懒洋洋地说:“宫里得罪了人,被赶出来了?”

四人里为首的女官章司仪,倒也沉得住气,开口解释:“听闻河间王府无女子服侍。谢六娘子是从宫里出来的,冯喜公公回复了圣上,遣我等来,看顾谢六娘子起居。”

谢明裳嘲道:“记得昨晚河间王当面回绝了?怎么还把你们四个给硬塞过来。冯公公还真热心。”

她挨个打量四张低垂的面孔。

明晃晃插进王府后院的四双眼睛,河间王那边肯定不想要。冯喜把人硬塞来,当然不会因为他性情热络。

冯喜跟了圣上二十多年。

冯喜的意思,很多时候不是他自己的意思。

谢明裳弯了弯唇:“有意思。”

人都送来眼前了,她也不委屈自己,当即招呼更衣洗漱,把四个女官使唤得团团转。

她身子虚,更完衣出了一身冷汗,虚掩的门就在这时被人敲了敲,有个陌生男子嗓音沉声道:“六娘子可醒了?卑职奉命送朝食。”

谢明裳坐在床沿,目视一个腰间佩刀、相貌沉稳的青年将领带几名亲兵送来朝食。

几人忙碌着摆放碗盘布菜。屋里的细微响动,衬托出屋外的寂静。

谢明裳倏然意识到,就在屋里闹腾的时候,外头的刑棍已结束了。

青年将领送了朝食并不急着退走,回身把门推得大开,吩咐门外:

“把顾沛领来,当面和六娘子请罪。”

谢明裳的瞳孔微微收缩,望向门外。

两名亲兵把一个上身赤膊、只穿条鼻犊裤的年轻儿郎拖到门边,两边手一松,那赤膊年轻人摔去地上,身上还在滴滴答答地流血。

血腥气顺着风传进屋里,谢明裳忍着冲上来的干呕,捂住口鼻。

被打得满身伤的可不正是顾沛?

她原本以为顾沛是外头监视行刑的人。万万没想到,庭院里闷声不响挨罚的,居然是身为六品亲卫队副的顾沛本人。

一名女官接过朝食漆盘,把盘里的小碗清粥和小菜挨个布好,碗筷奉来手边。

谢明裳把清粥推开。半点吃不下。

顾沛身上伤瞧着严重,他自己倒不觉得严重,从地上爬起身,单膝跪倒在门槛外,一副低头听训的沮丧模样。

门边站着的青年将领

肃然道:

“其一,顾沛身为王府亲卫队副,领亲卫四人跟随主上入宫,谢六娘子整日未进饮食,未能机敏详查。全队领失察之罪。”

“其二,未尽职责,不能随机应变,令谢六娘子在宫中步行脱力,顾沛领失职之罪。”

“失察在先,失职在后。顾沛愿独自领下全队罪责,主上命罚三十军棍。可有不服?”

顾沛沮丧地道:“卑职认罚。娘子恕罪。”

谢明裳坐在床里道:“你主上罚你,我没什么好说的。顾队副不要记恨到我头上便好。”

顾沛低头不吭声,门边站着的青年将领代他开口:“不会。娘子放心。”

顾沛被人搀扶起身,顶着满脊背的棍伤,一瘸一拐地走远,两名亲卫熟练地泼水洗净地上血迹,萦绕满屋的血腥气也随之散了。

谢明裳并没多少胃口,喝两口清粥便放下碗,望向门边盯着清理地面的青年将领。

“罚了顾队副……你应该是河间王府的亲卫队正了?”

青年将领并未否认,转身过来拱了拱手。

“卑职顾淮。”

“哦,顾淮。”河间王府亲卫队正,拱卫主上安全,河间王身边的武臣亲信一把手。

谢明裳舀了舀炖到软烂的小米粥,继续抿一口进嘴,忽被烫到般放下瓷匙:

“你也姓顾?你和刚才那个顾沛……?”

“顾沛是卑职家中的兄弟。”顾淮神色如常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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