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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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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我想出关看看

一起迅速而惨烈的殴斗发生在暮色昏茫街边。

河间王据说腿脚旧疾被惊马踩踏, 听着惨烈;林相家里宠爱的幼子当街狠挨了一顿马鞭,着实惨烈。

随行的亲卫队正顾淮,闻讯赶来的王府长史严陆卿, 王府贴身亲卫若干, 挨个入马车探视主上伤势,时不时爆发一声惊慌大喊。

负责京畿治安的拱卫司指挥使脸色煞白, 看起来也凄惨,神色仓皇地追在王府马车后头询问伤情。

“殿下的腿……伤得可严重?可需要奏请宫里太医看诊?”

萧挽风坐在车里, 两条长腿随意一屈一伸, 手搭在左膝。“王府有太医。”

“禁军不拦阻车马,现在回去或许能救。”

“是, 是!”拱卫司指挥使慌忙下令撤除路障:“殿下赶紧回府诊治,腿脚大事, 可怠慢不得!”

谢明裳坐在车里,斜靠车壁,似笑非笑地打量身侧“被惊马踩踏重伤”的“受害者”。

河间王府得理不让人, 却不肯就此轻易走了。

严陆卿愤然高喝:“林三郎此獠, 当街抢人在先, 重伤宗室王在后,其罪可诛!禁军总不会和稀泥, 把人放了?”

拱卫司指挥使慌忙道:“严长史放心,伤害宗室王的罪名非同小可,林三郎已拘押待审, 必会审出个公道!”

夜晚细密的雨丝浇不灭桐油火把, 众多火把光芒熊熊,映照得路边亮如白昼。两边交涉完毕,河间王府的马车缓慢启程。

夜风卷过长街, 卷起车窗碧纱帘,于一瞬间显露出车里小娘子昳丽的侧脸眉眼。

拱卫司指挥使心里嘀咕,就为了她!大名鼎鼎的谢家六娘,两边当街争斗,可真是红颜祸水!

车里的小娘子手攥一截雪白纱布,转身侧坐,袖口挽起,看似要替河间王裹伤。

拱卫司指挥使目不转睛盯着,下一刻,被夜风吹起的碧纱窗帘又晃悠悠地落下了。

马车于长街上疾行,把拱卫司禁军甩在身后。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谢明裳抛下纱布,挽起袖口,两根纤长手指按在据说被“惊马踩踏”的左膝上。

“看一眼?”

萧挽风不让她看。

“无事。只被马近身冲撞,蹭了一下。”

她的手腕被捏着挪去长裙上,却又伸回来,纤长指尖继续按住他的左膝。

“骗谁呢。我看见了,分明被马踢了一下。”谢明裳有些不痛快:

“马蹄上有铁掌。让我看一眼,我就不计较你骗我。”

“……”

圈住她手腕的手撤开了。

被惊马踢中的冲击力道可不小,虽说这次冲突原本就打算留下伤势,但膝盖以下乌紫淤青肿胀,瞧着颇为吓人。

谢明裳打量几眼,神色严肃起来,“踢得这般严重?该不会真的伤了筋骨?”

领兵出征的大将,装伤病也就罢了,哪能当真腿脚落下伤病根子。

萧挽风却不甚在意地捏了捏小腿伤处。

“这条腿当初没留在雪山上,便是雪山留给我。这点小伤算什么。”

谢明裳没忍住,抿嘴笑了一下。

却又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没留在雪山上,便是雪山留给我……”

零星片段骤然闪过脑海,雪山脚下的密林,丛林间的兽爪,身后漫长无尽头的脚印。

她喃喃地道,“说得真好。我们关外似乎确实是这么个说法。”

“当初关外救我之人的说法。”萧挽风仰着头,似乎陷入回忆中,声线也不知不觉间温和下去。

“敬畏雪山。山中的食物,雪水,雾气,风暴,取走你的腿,亦或留下你的腿,都是雪山给人的恩赐——我至今记着。”

谢明裳在心里琢磨了两遍,越琢磨越诧异:

“分明就是关外常见的说法吗。我记得很清楚。”

萧挽风低头安静地注视片刻,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摸了下细雨打湿的肩头。

“胡太医的药浴方子如今可以放心用了。回去热水药浴,当心着凉。”

谢明裳没应声,下巴搭去他的肩窝。

精心筹划的大戏一场落幕,好笑之余却又觉得有些厌倦,她缓缓抚摸着怀里的精铁腰牌。

“京城破事太多。入关许多年,想回关外了。”

周围细密的雨声里,她漫不经意道了句。

拥着她的人没有即刻说话,只抬手抚摸她的脸颊。

“秋冬出关危险。”

“我晓得。秋冬天气不好,又有劫掠打秋风的人祸。”

谢明裳散漫地往下道,“只是随口说说。”

当真是随口说说?

半真半假。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她自己也说不清。

一出大戏收场之后的倦怠和厌烦是真的。

“我还是想出关看看,不拘秋冬季节。等父亲领兵回返,我身上的宫籍若能侥幸除去……跟殿下讨一张通关文牒,去关外看看。殿下准不准?”

萧挽风沉吟着,隔半晌才问:“从哪个关口出?去哪处关外?”

自然是从关陇道出,去爹娘常住的陇西关外看看。

下次回家问问娘。他们当年在关外的驻地,究竟在陇西郡哪处关隘。

见见被自己忘却的关外戈壁雪山,说不定还能重逢旧人,见到从前教自己弯刀的师父,当面叙叙旧。把高烧忘得七零八碎的记忆碎片找回来一些。

谢明裳心里盘算着,隐隐约约地升起期盼,嘴里却不多说。

她只道:“随便走走。殿下也知道的,我自从入京,兴许水土不服?隔三差五地便发病。听我爹娘说,从前在关外时倒不怎么生病。殿下觉得呢。”

萧挽风听着,开始缓缓抚摸她被细雨打湿的柔滑垂直的乌发。

隔很久之后,答道:“这个秋冬出关危险。”

谢明裳垂目琢磨着这句“危险”。

似乎回应了她的问话,却又似

是而非。这句“危险”,或许是种委婉的拒绝。

她并不觉得意外。毕竟,连自己爹娘都会拒绝的事,如何指望认识才几个月的外人。

她抚摸着荷包里的精铁腰牌,不再说话了。

沙沙小雨笼罩下的车厢静谧,久到她几乎睡过去的时候,萧挽风才再度开口道:

“以后有机会,和我去朔州关外走走可好?”

“……嗯?”

谢明裳骤然醒了。

她想去爹娘驻扎多年的陇西旧地,去河间王经营多年的朔州大营作甚?

“不去。”她想也不想拒绝。

拒绝的两个字脱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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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萧挽风原本摩挲她发梢的动作便一顿。

谢明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似乎,拒绝得太干脆了?

太干脆的拒绝,伤人颜面。

她翻了个身,这回换了个稍微委婉的说辞。

“不合适。”

不论说辞如何,不想随他去朔州关外是真的。

朔州是河间王领兵发家地,他在朔州大营的旧部众多。她以什么身份陪同他去朔州?

见到她,当然会有嘴快的人当面问起身份来历,河间王不尴不尬地道一句‘身边人’。

等以后他有了王妃,夫妻同去朔州时,又见旧部……岂不是膈应。

谢明裳简直要同情起未来的河间王妃了。

想归想,等真正说出口的时候,她只说三个字:

“不合适。”

“我想去爹娘当年的驻地看看,顺便拜访故人,看看旧地。朔州和陇西相隔可远得很。”

“殿下,不合适。”

自从她那句“不去”,萧挽风眉眼间的舒展神色便消失了,唇角不自觉地绷直。视线落下片刻,望向别处,

“谢家驻守多年的陇西大营?你不必去。”

这下意外的换成了谢明裳,她吃惊地仰起头: “为什么?”

无论她如何追问,萧挽风却再不说话了,只继续缓缓抚摸着她柔软的乌发。

谢明裳死活追问不出第二句,气恼地从他手里抢回发尾,在自己手里捏着。

“我明白了。直说不准我出关,我还敬你说话直截了当。偏偏绕着弯子说话……明面上‘你不必去’,实则‘你不许去’。对不对?”

萧挽风道:“并没有这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你不愿随我去朔州,又是为什么原因?”

谁也不愿意回答。

沙沙的绵密小雨声里,垂落肩头的乌黑发尾又被温热的手掌握住,缓缓地一圈圈攥在掌心。

谢明裳几乎睡过去了。

直到马车停在长淮巷王府门口,下车前夕,车里的静默气氛才被打破。

萧挽风起身之前,扶起睡眼惺忪的谢明裳:

“无论你想出关去哪处,再等一等。这个秋冬出关危险。”

*

七月初的这个夜晚注定是个多事之夜。

马车在王府台阶下停稳,谢明裳撩起马车帘,护卫的亲兵一窝蜂涌上前搀扶主上。

顾沛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台阶,扯开嗓门震惊高喊:

“殿下,你的腿怎么了!哪个杂种敢害殿下,卑职要为殿下报仇——”

未受伤的右腿踩着地面,受伤的左腿缓慢地往下挪,萧挽风拧了下眉,“太吵了。”

顾沛倏然闭嘴,小声道:“后院眼睛回来了。殿下和娘子留意。”

谢明裳上的脚步一顿。

这么快便回来了?这次送来的又是哪几双眼睛?

顺着顾沛的手势,她望向王府敞开的门里,影影绰绰立着几个人影。

顾沛小声道:“就那么巧,今晚娘子刚出门,宫里后脚头就把人送来了。”

来得还是老熟人,黄内监。原话说的是:

“榆林街的三名女官送回宫里,严查半个月,剔除了一名和朱司簿勾结往来的奸邪,剩余两名忠心老实的,添补两名内侍,送来服侍殿下和谢六娘子。”

半敞开的朱漆铜钉大门前,穆婉辞低眉敛目,领着擅长膳食的汪姑姑,两名面孔青涩的少年内侍,四人齐齐拜下,迎接王府主人回返。

总是跟随穆婉辞身后的陈英姑不见踪影。

——

扩建后的晴风院面积敞阔的很,多住下十个八人也不显得拥挤。

新来的四人殷勤服侍,主动烧水,准备沐浴药汤。厨房几口大锅水汽腾腾。

热腾腾的热气弥漫内室。鹿鸣往木桶里添加热水,谢明裳坐在浴桶里,头往后仰,心里无端咂摸出几分莫名好笑。

小小一个晴风院里,有谢家的人。

有大长公主府送来的助力。

如今宫里又重新塞进四双眼睛。王府后院,再度热闹起来了。

哗啦一声,她自浴桶中起身。

“穆婉辞不好说,这位汪姑姑,显然和朱红惜一丘之貉。”

上回她被“囚于合欢苑,三日不进水食”,汪姑姑前来窥探,倒拿兰夏和鹿鸣两个做挡箭牌。谢明裳从此牢记了这位。

“汪姑姑这双眼睛不能留。”

兰夏拿过一块布巾仔细擦拭长发:

“寒酥姐姐领着月桂盯着新来的几个呢。刚刚听她说什么‘三倍月钱,受之有愧,如今到出力的时候了’……什么三倍月钱?”

谢明裳原本还绷着脸色,听到“三倍月钱”,唇角顿时没绷住翘起:

“她们自愿留下帮忙,除了大长公主府那一份月例,严长史格外发了两倍月钱。你倒提醒我了,明天我也去找严长史,给你们两个添月钱。”

鹿鸣忍笑说:“怎么好意思。我看王府账面也不怎么宽裕,还养着那许多亲兵。搞不好还没有咱们谢家宽裕。”

兰夏哼道:“关王府什么事。娘子找严长史拨下的月钱,那就是娘子给的,我们只管拿着!”

三位小娘子正低声说笑时,远处忽地隐约传来胡太医的高声惊喊:

“严长史,了不得!殿下被伤处被马踩踏,筋骨错位啊!”

“不能再勉强行走了,王府有没有木轮椅?没有?!赶紧赶制起来!”

余音缭缭,冲破院墙,谢明裳赞许地微微点头。

衔接得好,转折自然。

有这句来自御医的诊断,木轮椅就能正大光明地推进王府。

兰夏和鹿鸣却是猝不及防,彼此交换吃惊的眼神。

兰夏惊问:“那位当真被马踩踏了?这可不是小伤!伤筋动骨,万一以后腿瘸了,那、那不是残疾了吗!”

“很好。你们这样想,其他人也都会这样想。”

谢明裳欣慰道:“三两个月内,就当做他残疾了。”

兰夏:“……”

鹿鸣:“……”

片刻后,院门打开。满院服侍之人跪倒迎接。

顾沛搀扶着自家主上,胡太医在旁边紧张看顾,缓慢地走进正屋。

胡太医不放心地叮嘱:“这几日殿下多留意,伤处再不能有任何碰撞……啊,这卧榻极好!尺寸足够,又靠近门,适合轮椅出入。”

几人合力搀扶萧挽风在西窗下的贵妃榻坐下,胡太医转头又对谢明裳慎重道:

“娘子恕罪。这几日殿下需得独自睡一处,腿部不可受力……咳,禁房事。”

谢明裳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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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翻白眼的冲动:“你对我说什么?去跟他说。”

门外响起细微的脚步声,屋里几人齐齐住了嘴。片刻后,穆婉辞的嗓音在门外道:

“娘子沐浴好了么?奴婢进门倒水。”

“进来!”谢明裳扬声道。

穆婉辞独自进得屋来,

反手关门。并不避讳屋里的胡太医,直接跪倒在谢明裳面前:

“娘子,奴婢告发汪姑姑!她乃是宫里派遣的眼线,别有目的!”

胡太医大吃一惊,“啊哟”一声,起身便要走,被谢明裳眼疾手快给拉住了。

“贼船都上了,还想着独善其身呢?人家穆女官都没避讳着你。听着罢,胡太医。”

穆婉辞口齿清晰,三言两语便讲个清楚。

汪姑姑是宫里有资历的老人,手稳嘴稳,平日只管在厨房里伺候主子膳食。传递消息密报之类的危险事,汪姑姑一概不碰。

“冯喜公公的原话说:关键时才会动用汪姑姑。”

穆婉辞垂首道:“奴婢只知这句而已。‘关键时’指代何时,奴婢也不知。”

萧挽风坐在贵妃榻边,听完开口道:“关键时用她。平日负责传递消息密报的,想必是你了?”

穆婉辞并不否认,跪转过半个身子,伏身向贵妃榻方向,额头贴地。

“知道了,出去。”萧挽风吩咐道。

谢明裳目送着穆婉辞吃力地抬起木桶,走出屋门。

汪姑姑肯定不能留。

穆婉辞这双眼睛,能不能留?

等她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胡太医居然还没走。

他如今窥得几分王府密辛,感觉自己彻头彻尾绑在河间王府这贼船上了,必须尽力尽力地救治主上,免得大船连带船上的自己都给沉了水底。

“木轮椅明日进王府。但是殿下,被马蹄铁踢中的部位筋骨确实有些错位,得赶紧治起来。”

萧挽风:“放一放。”

胡太医倒吸口凉气:“放不得!错位的筋骨长歪容易出事!”

但萧挽风的决意难以更改。

“宫里得了消息,派遣太医来看诊,也就两三日的事。”

他再度吩咐:“放一放。”

等房里众人退出之后,谢明裳关了门,并肩坐去贵妃榻上。事已至此,谁也没再提腿伤。

萧挽风开始慢慢地剥一颗黄澄澄的杏子,室内甜香弥漫。

谢明裳手里也没闲着,拨开莲蓬,把新鲜莲子剥下一颗,随手递去身侧郎君的嘴边。

萧挽风瞥她一眼,把没剥去莲心的莲子叼了去。

“从今夜开始,我们就不出门了?”谢明裳问他。

未去莲心的莲子苦得很,萧挽风拧了下眉,却没吐出,慢慢地咀嚼着。

最初的苦涩过去后,清香溢满口腔。

“近日我不出门。你有想去的地方?”

“那我可说了,城东白塔寺。我和五姐姐相约每月见面,七月还没去呢。”

萧挽风一颔首。

当夜,谢明裳久违地抱着软枕独自睡床。

一觉睡醒,还在半夜。她盯着黑漆漆的帐顶,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却明晰地浮现那句:“——和我去朔州关外走走可好?”

深夜垂落的帐子里响起一句轻声询问:

“当真要带我去朔州关外……殿下,想过王妃没有?”

没有应答。问话轻飘飘落了地。

黑暗内室呼吸均匀,另一侧榻上的人睡沉了。

第62章 第 62 章 苦里带甜,便觉不出疼……

这一夜窗外细雨时断时续, 雨打芭蕉。

谢明裳抱着软枕翻了个身,陷入短暂梦中。

梦中又是爹娘出征的场面。这回比上次梦境更清晰许多,众多兵马在戈壁当中夜行。

头顶明月高悬, 映亮母亲马上的弯刀。

母亲这次却没有穿软甲了。

她穿了身贴身小袄、摇曳长裙, 浅黄色裙摆从马背上飘飘荡荡地落下,盛开优昙花一般, 裙摆下方露出小截羊皮靴。

谢明裳在梦里也感觉这套装束不大对,不似骑马夜行出征的戎装。

定睛再看时, 娘骑的哪里是战马?

分明是只大骆驼。

双峰骆驼驮着主人在明月下前行, 驼铃悠扬,驼峰上摆放的银鞘弯刀倒映月光。

这套装束就对了。

谢明裳在梦里觉得满意, 挪开视线,开始寻找父亲魁梧的背影。

然而父亲在梦中不见踪影。众多出征将士队伍逐渐虚化成为背景暗影, 化作夜空戈壁的一部分。

只有一处背影清晰。年轻男子骑在马上,和母亲的骆驼并肩前行。

她分明知道,那是哥哥谢琅。

但不知为什么, 她却不敢上前喊他。

原本平稳的呼吸逐渐急起来。陷入梦中的小娘子不安地快速转动眼珠。

然而梦中的她自己是有马的。得意领着她在戈壁轻快穿行, 片刻间就赶上了母亲和哥哥。

大骆驼转过脑袋打量着她, 肥厚的嘴唇还在不停咀嚼沙棘。

“娘。”她绕开哥哥,靠近母亲的骆驼:“爹爹呢?”

母亲却没有回头。浅黄色的长裙摆在夜风里飘荡摇摆, 轮廓也开始虚化,母亲连同骆驼消失在夜空下。

映照戈壁的明亮月色里,只剩下顶着陌生面孔的“哥哥”, 从马上转过头来冲她微笑。

“明裳。”

“过来啊。”

“我是你阿兄。”

——

垂落的帐子里响起一声压抑急喘。

这是个极短暂的清醒梦, 骤然醒转时还未到凌晨,帐子里依旧黑黢黢的。

谢明裳翻身急坐起,捂着激烈跳动的心脏, 呼吸急促,抬手去床头摸索药酒。

不想却摸了个空。

自从身体好转,她有大半个月没用药酒了。上回用药酒还在旧宅子合欢苑里。

药酒葫芦也不知有没有带来新王府?

屋外细雨不知何时停了。一抹月光从敞开的窗牗映照进屋,地面模糊光影,榻上的郎君还未醒。

谢明裳抱着软枕翻来覆去。噩梦引发轻微的心悸,算她运气不错,侥幸没发作晕眩旧疾。

但这夜再睡不着,她索性起身推门出屋。

京城繁华,深夜城中依旧璀璨灯火处处,歌舞彻夜不休。倒显得头顶的苍穹星子黯淡。

梦里戈壁的月光泻地如水银,映亮大片砂石地面,比她此刻抬头望见的云层后的浅淡弯月,亮堂多了。

几乎不像同个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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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裳坐在廊子下,仰头看头顶的淡月微星,有些失望。

但这分明是京城惯常见到的夜色,雨夜能见月已经算难得,心头涌起的失望显得没道理。

但还是失望。

廊子太暗,她起身坐去台阶下,朦胧的月色笼罩在肩头、衣袖、手背。手腕翻转,随意做出一个鞠起月光的动作。

片刻后,她凝视自己空空的手掌心。

少了点什么?

东方启明星升起,远近雄鸡开始鸣叫。晨光渐浓,京城又一个白日就要到来了。

今日阴霾大风。

晴风院里响起一阵悠扬的乐音。

乐音起先不成调,偶尔还转过一个尖锐破音,暂停片刻后,再吹响时,之前的破音处被修正,乐音圆润起来。

断断续续的乐音重复几次,逐渐成调,可以吹出简单的五音。

谢明裳满意地抛下小刀,把新做成的骨管捧在手掌心,吹去骨尘。

这实在是个极简单的乐器。她半夜去小厨房里就地取材,找出一截大小合适的细羊骨,骨内中空,刻出孔洞,磨制圆润,调制乐音,便可以吹奏出简单的曲调了。

说起来,关外的曲儿,调子都是极简单的。

有一首曲儿,在她费劲地打磨骨管时,便在她的胸腔里活泼泼地跳动,几乎要跳出来了。正适合大风天。

不住卷动芭蕉叶的阵阵穿堂风里,乐音悠扬。

萧挽风起身走去门边,门半敞着,他一眼便望见秀丽窈窕的背影坐在台阶下,手握一截小巧的骨管。

她在专注地吹奏一支小曲,曲调简单隽永,回旋反复。

那是久违的塞外小曲。曾经有人玩笑地念歌词给他。

“我念一句,你就念一句。”

“如果你太笨,两遍都背不下,我就再不念给你了。”

那是一支来自塞外牧民的曲儿。据说是突厥人祖先留下的曲子,谁知道呢。

塞外贫瘠,口耳传唱的小曲并不多,这支是最出名的。所有牧民都

会唱这支小曲。

北风号卷,乌云茫茫。

牧马野原,牛羊未归。

我的羊儿啊,你慢些跑;风暴将至,快回羊圈。

我的马儿啊,你快些追;套住头牛,快回牛栏。

……

“娘子,这是哪处的曲子?”兰夏匆匆洗漱起身,同坐在台阶边,细听完整支曲子,吃惊笑问,“之前竟从未听过这种转折奇怪的调子。”

悠扬的骨管乐音停歇,余音缭缭消散。

谢明裳把骨管递给她,闲说:“关外常见的曲儿。我竟没吹给你们听过?”

兰夏好奇地来回摩挲骨管。

鹿鸣也走近过来,蹲在台阶边笑:“没听过。娘子头一次吹给我们听。”

谢明裳仔细回想,恍然想起,兰夏和鹿鸣两个,似乎都是谢家入京的半路上,在京畿附近雇请来的小娘子。

从未听过关外的小曲,不奇怪。

“今日尽兴了。以后高兴时候再吹奏给你们听。”

谢明裳把骨管握在手里,起身伸了个懒腰,“去问问顾沛马车备好了没有。今天去城外山上探望五姐姐,我们早点启程,包几份馒头糕点路上吃便是。”

马车昨夜便备下好,随时可以走。

她回屋更衣,这时才惊觉萧挽风不知何时已起了身。

台阶高处的屋檐下,常年备一把厚实木椅。

此刻他便坐在檀木椅上,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筋骨分明的指节搭在木椅扶手上,神色平静地下望庭院。

谢明裳走上三节台阶,便走去木椅面前。两边几乎面对面地对视一眼,她晃了晃手里的骨管:“吹得太响,吵醒殿下了?”

萧挽风醒的时辰其实早得多。

早在她推门出去时便醒了。

谢明裳在廊子挂起的灯笼光下专心地打磨羊骨头,他便在屋里看着。

他的视线望向雪白小巧的骨管,转了一圈,最后只道了句:“塞外牧民小曲?很好听。”

“那当然。”谢明裳理所应当地收下称赞,扬起下巴,

“殿下也听过?下次得空时再吹。”

坐在台阶上反反复复吹奏塞外小调,从黑夜到黎明,她越吹越清醒。

昨夜深更半夜满脑子转悠的,以后出关的事——想什么呢。

眼下离安稳还早得很,想想昨晚才塞进晴风院的四双眼睛!

京城动荡,风雨欲来,昨晚才算计了林相家三郎,以后免不了一场混战——想什么出关呢。

不管是陇西关外,亦或是朔州关外,今年不可能。明年也不见得可能。

昨夜她竟然开口问他有没有想过王妃,脑子简直被驴踢了!还好没叫他听见。

萧挽风当然不知面前眼神忽闪的小娘子心里在嘀咕什么。

他抬头看了眼晦暗天色,还在叮嘱她:“今日只怕有大雨。出城带件厚实披风。”

谢明裳应下,往室内走出两步,忽地想起什么,原地一个大转身,弯腰查看他缎裤包裹下的长腿。

从他此刻放松闲坐的姿势,丝毫看不出腿脚受伤的迹象。但她昨晚在马车上分明才查探过,被马蹄铁踢中的膝盖周围青紫肿胀,不可能一夜消退,他还拒绝医治。

“伤处疼不疼?”她轻轻地碰了下左膝盖,“要不要召胡太医来看看?”

萧挽风不觉得怎么疼,他向来惯于忍疼。但昨晚被喂食的莲子,倒叫他依旧记着。

“临去前替我剥几颗莲子罢。”

“……啊?”

“莲心苦而莲子清甜。偶尔吃几颗,苦里带甜,便觉不出疼。”

谢明裳并不很明白所谓的“苦里带甜,便觉不出疼”是怎么个回事。

但这位惯常嘴硬,嘴里说“觉不出疼”,肯定是疼的。

剥莲子又不是难事。

她很快端来两个新鲜大莲蓬,坐在台阶下,当场剥给他。

剥出三十来颗新鲜莲子,白嫩嫩地装满大银盘,索性又剥开四个黄澄澄的甜杏,和莲子摆在一处。

“莲子只能算清甜,这批山里杏才叫真甜。”她把大银盘搁在萧挽风膝上,匆匆往屋里换衣裳,边换边说:

“只管拿去吃。多吃点甜的,把疼全忘了才好。”

今日顾沛跟车。三个小娘子手提着朝食、换洗衣裳、披风雨具等大小包袱,正准备出门时,穆婉辞却也提着包袱,和汪姑姑两个不声不响跟在出行队伍末尾。

兰夏当场眼睛便瞪圆了。

顾沛急忙把即将发作的兰夏拦住:“别多问!殿下刚才吩咐下来的,她们两个随行去白塔寺。”

“让她们跟。”谢明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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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今天去山里看五姐姐,连累她们空跑一趟,只怕寻不到有用的密报内容。”

当先迈出院门时,她的脚步顿了顿,侧身回望。

萧挽风依旧坐在屋檐下。

手里掂一颗洁白莲子,目光遥遥地追随而来。

两边目光在半空碰撞,谢明裳隔着庭院喊:“我走了。”

萧挽风略一颔首,视线挪开。

谢明裳沿着门外直道走出七八步外,忽地被身后的响动惊扰,又停步回身望去。

身后的院门正在缓缓关闭。

从今日开始,河间王府的主人便要以“腿疾”的名义深居简出。

仿佛蛟龙自锁,盘踞深潭,对于习惯于马上征战、千里奔袭的大将来说,滋味想必不怎么好受。

京城当前的局面下,如此韬光养晦的决策对不对?会带领河间王府走向何方,与河间王合作的谢家走向何方?

谁也说不清。

谢明裳边走边思索。她只知,开弓无回头箭。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不能再回头,只能往前走。大不了一路走到黑,撞南墙。

谢家人从来不怕战。撞了南墙,撞破便是。

这是谢明裳自从搬来新王府后第三次出门。

但这次出门的感觉,和第一次回谢家的归心似箭,第二次的“鬼祟逃离”都截然不同。

她沿着院门直道轻快走出几步,脚步忽地又一停,回身冲门户紧闭的晴风院方向高喊:

“晚上回来吃!要鲈鱼羹,菌菇炖鸡子!”

清脆嗓音越过院墙,又越过庭院,传入廊子长檐。萧挽风无声地弯了弯唇。

放下莲子,取过甜杏,咬了一口。

第63章 第 63 章 那不可能是恶人!

车马才出城不久, 果然又开始落雨。

等行到城东郊外的山脚下,弃车步行,一行人沿着盘山路上白塔寺半山腰, 走近修行居士居住的大片院落时, 时辰已接近晌午。

留守小院服侍五娘的何妈妈出来迎接。

“六娘稍等片刻。五娘早晨出门未归,我等还在寻找五娘……”

谢明裳诧异地迈进门去。

“五姐姐不是传信说崴了脚?”

两边原本约好每月初五见面, 但七月初四那日,她突然接到五娘玉翘的来信, 说雨天山道湿滑, 不慎摔倒受伤,崴了脚踝。

幸好得贵人救助, 安然回返,但初五必不能相见了, 改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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