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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出笼
顾淼抬眼也瞧见了对岸的两道身影。
她刹那挺直了腰背,齐良为何会和高檀走在一处?
顺着她的视线,高嬛自也见到两人。
她不悦地撇撇嘴,说:“今日好生倒霉,难得出来游园,竟然又碰上了。”
高嬛说罢,将鱼食一股脑倒进了湖里,起身便要走。
齐良和高檀却已经走到了近前。
“齐大人。”顾淼先向齐良拱手道,又望了一眼高檀,微微颔首。
高嬛冷哼了一声,再拿眼好奇地去瞧齐良:“你是什么人?也是邺城的人。”
齐良温和笑道:“在下齐良,见过高姑娘。”
高嬛露出个浅笑,扬了扬下巴,客客气气道:“原来是齐大人,往后我去了邺城也会见到你。”她语气客气了一些。
齐良吃了一惊,视线略扫过顾淼,笑问高嬛道:“高姑娘,竟也也想去邺城做客?”
高嬛高兴地点了点头。
高檀的长眉微敛,目光不禁投向顾远。
听了高嬛的话,顾远的神色竟也未变,仿佛真默认了高嬛打定了主意,要往邺城去,追随他同去邺城。
他听见顾远问道:“你们为何会在一处?”
齐良笑道:“闲来无事,我与高檀兄棋盘对弈了几局,眼下正打算去拜会将军。”
顾淼“嗯”了一声,只听高檀忽道:“明日,顾将军便要进湖阳城了。”
顾淼顿时来了精神,阿爹要来了!
“真的?”她急忙望向齐良。
齐良颔首道:“正是,前行的快骑已传信来了。”
太好了!他们很快就能离开湖阳了!
顾淼立刻起身,道:“其余人知晓了么?若还不知,我这便回竹舍,知会他们一声。”
齐良笑道:“既如此,烦劳小远了。”
听到小远这个称呼,高嬛扭过头,多看了齐良一眼。
她忽然亲昵地挽起顾淼的左臂,问道:“顾远哥哥,我也可以唤你小远哥哥么?”
顾淼手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语调大为敷衍道:“随便你吧。”
高檀见状,目光沉下。
顾远和高嬛是大有些古怪,可是观顾远的模样,却又不似真的色迷了心窍,为何他要如此应付高嬛,难道是因为高宴的缘故?他不得不应付高嬛?
抑或是,高嬛,高宴,有他的把柄?
顾淼根本未看高檀的神色,只拱手道别,回了竹舍,告知众人。
高嬛追着他回到了竹舍门前。
顾淼为了避嫌,不让她进去。
高嬛再道:“顾远,我们可说好了,明日等顾将军来了,你一定要记得同他说一说,你要引我回邺城之事。”她小声又道,“反正你是顾将军的亲戚,他一定会答应你的。”
高嬛晓得她是顾闯的“亲戚”,却不知她是何种“亲戚”。
顾淼点了点头:“知道了,待见到顾将军,我自会同她说。”她想了想,不放心地又问,“你阿娘呢?你想带她走,你可问过她了?她是高将军的侍妾,为何要走,高将军又肯放她走么?”
带走高嬛不易,再带个高恭的侍妾更难。
高嬛急急道:“我阿娘自是我在何处,她便在何处,阿爹早已经不管她了。他恐怕连我阿娘如今长得什么模样都记不起来。他只是还没想起来她这个人,若是想起来了,铁定早已把她送到庄子里去了,我阿娘说了,她去求夫人,放她去庄子里,等我出了湖阳,便去庄子里接她。”
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高嬛想带她阿娘离开,尚需从长计议。
顾淼暗叹一声,暂且按下不提,只说:“我晓得了,等明日将军来了,我自有打算。”
*
隔日,顾闯如期进了湖阳城。
他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了百十精兵,另还有驻军,驻扎在湖阳以西。
作为共同的联盟,高恭允诺顾闯可以在湖阳以西驻军一千。
一千之军,难成大事,可是这是一种为盟的姿态。
顾闯自突兰赶来,路上只偶尔歇息了数回。
他翻身下马,风尘仆仆地走到“聚贤堂”前,胡须上尽是尘屑,身上的黑袍银甲,溅上了大团黑黢黢的泥点子。
顾闯见到阶上的高恭,朗声大笑,开口道:“高贤弟,别来无恙啊。”
听得这一声“贤弟”,高恭脸上微微变色。
论长幼,顾闯那个土包子,似乎确实比他虚长了几岁。
可是,论尊与卑,顾闯哪里配得上,称他一句“贤弟”,厚颜无耻!不愧是寨子里出来的土包子。
高恭呵呵一笑,下得阶来,双手摊开,扶住顾闯的双臂,道:“将军何须如此客气,某可担待不起。”
顾闯大为不悦,说什么屁话!这什么作态?好像他在拜他似的!
他马上挣脱了高恭的手臂,掸了掸肩甲上的灰尘,环顾四周道:“我的人呢?怎么不见?”
高恭笑了一声,立在聚贤堂前的一排执戟侍卫闪开了些。
顾淼和其余诸人便在他们身后。
顾闯的视线,当即射向顾淼,只停留了一瞬,便又转了开来。
齐良立在前头,率先拜道:“见过将军。”众人随后拜道。
顾闯笑了一声,望向高恭道:“湖阳的水土恁是养人啊,齐大人看上去面色都像好了不少啊。”
高恭随之笑道:“若是齐良大人,愿意长留湖阳,高某人求之不得。”
想得美!
顾闯哈哈一笑,抬步上了石阶。
高恭一看,旋即转身,扬声道:“奉茶来。”
一行人跟随二人鱼贯而入。
宽敞的聚贤堂登时站满了人。
顾淼和齐良立在顾闯身后的不远处。
堂上摆了两把梨花木高背椅,一把比另一把,四脚略高了寸许。
高恭兀自坐上了略高的那一把椅子。
顾闯扫了一眼高恭脚下的高底黑靴,嘴角扯出个笑来。
他正欲开口,却见高恭身后的月亮门转出来一个美妇人。
她生得实在是美,顾闯不由看得一呆。
他想起了说书先生说的娉婷秀雅,美艳绝伦。
这样的美人说的就是刘蝉。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刘蝉,高恭的刘夫人,可是每回见,他都要吃一惊。
难怪……难怪就算是硬抢,高恭也要把她抢来做夫人。
顾闯听到身侧的高恭假咳了一声,他暗暗翻了个白眼,调转了视线,这才注意到刘蝉身后还跟了一串女人。
燕肥环瘦,不一而足。
其中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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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分明还竖着妇人的发髻。
顾闯眉头一皱,自然猜到了高恭的龌龊心思。
高恭朗声一笑,果真道:“顾将军,大驾光临,高某也没备下什么大礼,将军孤苦一人,守寡守了这么些年,身边到底少了佳人照料,今日来了湖阳,可要好好见一见湖阳的女郎,湖阳的水养人啊。”
顾闯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说:“高将军,太客气啦,不过我守寡倒是守习惯了,不劳高将军费心。”他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偏要刺他一句,于是似笑非笑地说,“我对别人家的夫人可不敢觊觎,也没兴趣。”
他说得满不在乎,而话音未落,原本略微嘈杂的客厅骤然静了下来。
高恭身后的刘夫人脸色微僵。她从前便是‘别人家的夫人’。
在座各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刘蝉与高恭的这一段渊源。
眼下众人听了他的话,定然怀疑顾闯不是口无遮拦,而是含沙射影。
高恭真的动了气,手中端着的茶盏“砰”一声放到了案上。
二人之间,自见面之时,便相互憋着劲的暗斗,此刻仿佛被陡然亮在了台前,剑拔弩张。
顾闯未发一言,右手却也按在了两张梨花椅子之间的木案上。
顾闯身后的齐良,忽而出声道:“将军容禀,在下早先按照将军吩咐,为高将军提起备了礼,一直还未呈上,将军既来了,何不亲自交予高将军?”
台阶已经递好,端看二人肯不肯下了。
高恭暗吸了一口气,顾闯此番前来湖阳,他心中早有打算,此刻断不是真要撕破脸皮的时候。
因而,高恭先笑,说:“顾将军何须如此多礼,我倒要开开眼,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顾闯咬了咬牙,跟着他假笑道:“好说好说。”
齐良松了一口气,忙令人将礼物抬了上来。
当夜,高恭为顾闯办了接风宴。
高家几乎所有人都到了厅中。
顾淼这才将高恭的子女看了个遍。除却高宴,高檀和高嬛,其余大多是她不大熟悉的面孔。
只有隐约一点模糊的印象,高檀登基过后,节庆时,他们似乎也曾经遥遥拜过她。
刘夫人自然也在。
可是,居夫人并不在。
她新近丧子,这样笑笑闹闹的场面,她也不想来。
她做的位置,其实离顾闯所在的位置,尚有一大段距离,他的朗笑,时不时传来,其余的,他与高恭在谈论些什么,她根本听不清楚。
高嬛的目光却紧紧追随着她。
顾淼偶然望去,只见她脸上写满了焦急。
可惜,此时此地,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席上,觥筹交错,好些陌生的脸孔,前来与他们喝酒。
顾淼苦捱了大半晚,等到周围诸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她喝了一口浓茶,起身,往外走。
顾淼慢悠悠地走到堂外,夜中起了风,她伸手系紧了披风。
今夜,顾闯说不定早已喝得大醉,自无暇和她说话,顾淼打算明日一早再去见他。
云上涌出半轮冷月。
往竹舍去的小道,幽静寂寥,今夜顾淼只浅饮了几盏。
她犹记得上一回喝酒误事的教训。
好在,湖阳这个鬼地方,她也呆不了几天了。
名义上,“两年前”的她来过湖阳,可是细算起来,她已经许多年没来过湖阳了。
按照上辈子的时间推算,再不过不到两年,高恭便要将自己的大本营,往南迁到康安城,后来的京城。
她最后一次来到湖阳,是因为高宴停棺在此,他们前来奔丧。
是以,她对湖阳的印象本就是昏暗的。
顾淼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彼时的高檀,不像初时的冷漠,可是他一直是个难懂的人,忽冷忽热,在湖阳时尤甚,几天不见踪影,回来时,也不愿同她多说一两句。
彼时的她发了一大通脾气,如今回想起来,又何必呢?
顾淼自嘲地笑了笑,轻晃了晃脑袋,甩掉这心烦的旧事。
她走了两步,脑袋上空仿佛忽而刮过一道旋风,振翅的声响在耳畔。
顾淼抬眼看去,只见一道白色的鸟影,自半空俯冲而下,伸展的白色羽翼,轻盈掠过她的发顶,朝夜色深处飞去。
是白鹦鹉,是高宴的那一只白鹦鹉。
它这是逃出了牢笼么?
“顾公子。”
身后传来了一道人声。
顾淼回身,果真见到了高宴。
他手中提着一只白灯笼,幽暗的光勉强照出他脸上的轮廓。
他身上的紫衫,由烛火一映,却如青红交错之色。
顾淼刚才想到了“他”停棺湖阳,此时乍然相见,难免觉得鬼气森森,有些毛骨悚然。
她顿了片刻,拱手问道:“原是大公子,先前见到的鹦鹉是当日那只鹦鹉?”
“正是。”
顾淼见他停住脚步,仿佛有意攀谈两句,她顺势问道:“它飞出竹笼了么,可还飞得出去?”
高宴低笑一声,朝前走了数步,两人相距不过半臂,他手中摇晃的白灯笼险些撞到她的披风上。
他狭长的眉睫直飞入鬓,语调似在说笑:“它是一只呆鸟,被人关惯了,哪怕你放了它出笼,你许了它自由自在,它还是会乖乖地飞回来。”
顾淼心头一跳,恍恍然想到了高嬛。
她定了定神,笑答道:“大公子的白鹦鹉倒是有趣。”
第27章 权宜之计
高宴笑了笑,转而道:“顾公子欲往竹舍去么?不若我送你一程,更深烛火微,若是顾公子出了意外,难辞其咎,这园中的蛇虫鼠蚁,惯爱匍匐在暗处。”
顾淼有心拒绝,可转念一想,高宴今夜说话遮遮掩掩,不晓得是不是真猜到了,或者听到了高嬛的打算,有心来试探她。
她也想知道他究竟晓得了多少。
冬夜,少有虫鸣,白鹦鹉早已飞远,高宴沉默地走着,顾淼耳边只有听见,脚步擦过石板的细微沙沙声响。
顾淼正欲开口,却听高宴忽问:“顾公子,晓得烛山泊么?”
当然晓得!
顾淼警觉起来,不答反问道:“大公子听过烛山泊?”
“听闻顾将军早年便是在烛山泊安营扎寨,直至今日烛山泊里仍有顾将军的大寨。”
烛山泊在邺城以北,依丛山又傍湖泊,水路蜿蜒曲折,地势犹险,是个便于藏身的隐秘去处。
顾淼从小就在烛山泊里长大,直到十六岁才算正式从寨子里出来。
高宴知晓顾闯的来处,倒不稀奇。
顾淼答道:“我也只是听说过烛山泊,尚未有幸去过。”
高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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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听闻,顾将军的掌珠如今还在烛山泊,不知往后可否有幸见之?”
顾淼心慌了一刻,他为何忽然说起什么“掌珠”,难道是高嬛说漏了嘴?
可高嬛尚且不知她的身份。
且说,顾闯有个女儿,不算什么大秘密。
高恭晓得,高宴自然也晓得。
顾淼定了定神,说:“将军的掌珠,我在邺城也从未见过,湖阳山高水远,想来,要见到,更不是易事。”
高宴并未再言,提着灯笼,随她走到了竹舍前。
顾淼抱拳道别,高宴并未还礼,只说:“后会有期。”
月影渐渐下坠,天光破晓时,顾淼醒了过来,翻身而起,利落地梳洗后,便去打听顾闯的住所。
顾闯与齐良住在同一楼阁之中。
此时将过辰时,顾淼进了院门,便见齐良立在檐下。
他浅笑道:“我猜,今日,你便要来拜会将军。”
顾淼拱了拱手:“齐大人,将军可醒了?”
“早已醒了,人正在花厅。”
顾淼进门过后,齐良便合上了房门。
她抬眼便见顾闯坐在圆桌畔,饮茶,又酸又苦的醒酒茶的气味扑鼻而来。
他的脸色发白,也未竖冠,身上倒是新换了黑衫,无甚酒气。
顾淼翻了一个白眼,拱手道:“拜见将军。”
顾闯咽下醒酒茶,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近前来。
他拉着她坐到了身侧的矮凳上,压低声说:“你吃苦了么?”
顾淼摇摇头。
顾闯叹了一口气,拿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
顾闯将桌上的另一盏茶,推到她面前:“你先喝口茶。”
“我没喝多少酒,早就醒了。”
“这一盏可不是解酒茶,你尝尝。”
顾淼无奈地将茶盏端了起来,耳边听他压低声,缓缓地说:“你可知,昨夜高恭那个老贼,与我说了什么?”
顾淼摇头。
顾闯顿了须臾,脸色变了变,才说:“他说,为了永结两姓之好,他打算让高宴,就是刘蝉和他的儿子,娶我的女儿,这样他与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什么?”顾淼口中的一口茶水,险些喷出来,“啊,我……”她扫视了四周,干笑一声,放下茶杯,又道,“啊,我,我是说,我远房堂妹……她,她不是还小么?
谁要嫁给高宴啊,谁要嫁给高家啊!
太荒唐了!
她怎么可能嫁给高宴!
想都不要想!
顾淼皮笑肉不笑道:“将军,没答应吧?”
顾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问:“你没呛到吧?”
顾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问:“将军,没答应吧?”
顾闯叹了一声,昨夜酒酣耳热,他与高恭勾肩搭背,高恭说起此事的时候,他正喝得高兴,他想来想去,其实都想不起,他当时有没有答应。
他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我这不是,还没问过你远房堂妹么?”
荒唐!
顾淼立刻想拍案而起,可是侧目一看,齐良还坐在花厅的另一侧,脸上表情淡然。
他虽然兴许晓得其中玄虚,可这里毕竟是湖阳。
她于是又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阿爹犹犹豫豫了。
这实在匪夷所思。
从前,她想嫁给高檀时,顾闯一百个不愿意,他不许她嫁给高家人。
怎么眼下,高宴,他就犹豫了?
诚然,上一回,她嫁给高檀时,顾闯今非昔比,已和高恭势如水火。
眼下,难道他就真想,卖女求荣?和高恭一家人?
难怪,难怪昨夜高宴莫名其妙地提起了烛山泊,原来他已知晓?
顾闯见顾淼脸色,假咳了一声说:“高大公子一表人才,又是长子,我想……”
顾淼“呵呵”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将军何不回去先问问我堂妹,再做定夺,此事说得仓促,我堂妹不见得乐意。”
“这是自然。”顾闯缓了语调,拍了拍她的后背,“权宜之计,权宜之计。”
何谓权宜之计,难道先是应下,往后再来反悔么?
顾淼不再看他,转眼去看齐良。
齐良低声道:“高将军许了将军顺安城。”
顺安城!
顾淼万万没料到,高恭为了让高宴娶顾闯的女儿,竟会如此大方。
顺安靠近关河,水道往南直下,深入南面腹地,是往南进攻最重要的水路。
并且,顺安城外有矿,铁石与银矿。
顾淼默默一算,是了,此时此刻的高恭还不知道顺安有矿,若是知晓,他定然不会把顺安让给他们。
当年攻下顺安,死伤六千余人,极其血腥,顾闯与高恭再无结盟,高檀一箭射中了高恭的右腿,父子再无情分,而高檀也是在顺安城中,为了救她,被人一剑当胸刺去,险些毙命。
顺安城,如今的顺安城,却能不费吹灰之力被收入囊中。
顾淼苦笑了一声,压低声问齐良:“齐大人说此乃权宜之计,何以肯定,亦不是对方的权宜之计呢?”
齐良从前百般阻挠她嫁给高檀,他对高氏厌恶至极,她还以为,齐良绝不会同意此事,哪怕只是权宜之计。
齐良轻声说:“此言不假。”
那又是为何?
顾淼疑惑地凝视着她。
齐良见她的一双眼里倒映着他的剪影,唇角微扬,问道:“你还记得从前我们在林场见到的那一只寒蝉么?”
寒蝉,顾淼哪里还记得住什么寒蝉。
她只好摇了摇头,齐良笑意不减,轻声说:“当时那只寒蝉蜕变,离壳而去,唯余蝉蜕犹挂枝头。”
金蝉脱壳。
顾淼听懂了,脑中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讶地微微张了张嘴,却听齐良笑了一声,朗声而道:“顾姑娘,常年居在烛山,体弱,每逢冬日,时染寒疾,或许迁往南地,于她大有益处。”
顾淼想过,要做一辈子的顾远。
如果“顾淼”死了,或者“顾淼”嫁人了,那么她便是一辈子的“顾远”了,哪怕往后不愿做男儿,做个其余的顾家女郎亦可。
齐良说的“寒蝉”,便是她。
寒蝉脱壳,便是与高宴有了婚约的“顾淼”亦可以生,可以死,顺安既已归附,权宜之计便真是权宜之计。
不过,依齐良之计,“顾淼”大概是要病死了。
顾淼惊骇于他的智谋,也惊骇于他仿佛早就看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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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淼垂下眼帘,袖中的双拳,握了又松,再抬眼时,颊边露出一点浅笑:“齐大人说的是,南地气候温润,于堂妹来说,该是大有裨益。”
顾闯闻言,双肩微落,大笑了两声,抚掌道:“来来来,待会儿唤人传早膳来,我倒要看看,高家的吃食是不是要雕出几朵花来。”
*
当夜,乌云聚顶,湖阳落下了久违的一场大雨。
雨滴打在青瓦上,噼里啪啦大响。
雨帘之下,门扉半阖。
屋中一灯如豆,阴影之中,立着一个身着缁衣的人影,宛如鬼魅。
正是肖旗。
肖旗声音低沉,隐在雨声中。
“二公子,料想得不错,此番顾闯前来,高恭却有联姻的打算,在邺城时,公子可见过那居于烛山的顾家女郎?”
高檀轻摇其首,却问:“大公子毫无怨言?”
肖旗颔首:“听说刘夫人已同他说过了,大公子本就无婚约,娶顾闯的女儿,有何不可?”
高檀皱了皱眉,心下诧异,顾闯得了顺安,便要卖女求荣,他原以为顾闯不止于此。
他心中冷笑,又问:“高嬛呢?”
“高嬛仿佛真打定了主意,要随顾远而去,她今日已去见了夫人,要将她的阿娘送到庄里去。”
愚蠢。
高檀抬手拔下发顶黑簪,轻轻拨弄了一下烛台上的灯芯,火光刹那变红,噗地一响。
“顾远真以为他能带走二人?”
肖旗踟蹰片刻,索性直言以道:“二公子,我见过顾远,不,实则,顾远见过我。”
高檀直直朝他看来,双目漆黑如点墨。
“在凉危城时,顾远不只见过我,他甚而跟踪过我。”
第28章 顺安
窗外一道青光一闪而过,轰隆雷声滚滚落下。
顾淼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将才的梦境依旧断断续续。
河水漫上了堤岸,瓢泼大雨分毫不停歇。
鲜血顺着雨水四处流淌。
泥泞之中,躺着尸身与断裂的铁器。
顾淼坐在马上,茫然四顾,她看不到阿爹了,她也看不到齐良了。
齐良没有打过仗,除了策马,他又没有功夫,他若是少了骑兵在侧,少了庇佑,在顺安,他必死无疑。
马群被人冲散了!
她必须尽快找到他!
大雨溅起了茫茫雨烟,雨丝斜刮,顺着她的发端,额头往下流淌,她的肩甲凹陷处集成了一小汪积水。
顾淼捏着缰绳,调转马头,朝城门的方向而去。她麻木地闪避过朝她涌来的刀戟,手中长刀刀刃豁了口。
手臂的血珠顺着刀柄往下流淌。
她狂奔了数里,终于见到了前方不远处被箭雨覆盖的马群,当中的人影,仿佛是齐良。
顾淼拍马而上,潇潇雨幕之后,城门之上,披甲之人,正是高恭。
他抬手挽弓,白羽箭,朝城门下射来。
顾淼勒马一转,朝马群的另一侧奔去。
她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半块铁盾,护住了头面,在马群中挤出了一条小道。
箭矢若急雨,她勉力行至中央,终于见到了齐良。
不及多言,她猛然拽过缰绳,调转了马头,扬鞭挥向马臀,齐良脚下的白马扬蹄狂奔,朝反方向疾奔。
齐良回首,高声道:“顾淼!”
前方高家的骑兵已经又涌了上来。
顾淼抬眼再看,城楼之上的高恭,将手中铁箭正对上了她。
顾淼额角的冷汗混合雨水流了下来,她眨了眨,冰凉的眼帘贴着眼珠子,再睁眼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破空声响。
一枚巨大的铁箭,自她身后射向了城楼上的高恭。
顾淼一惊,扭头看去,却是高檀,仿佛从天而降,手挽贯日长弓,射向了高恭。
此枚铁箭力道非常,箭虽离弦而去,可弓弦仍然颤抖不已。
高檀。
雨声淹没了她的声音。
雨丝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的表情格外冷肃,眉眼锐利,薄唇紧抿,下巴弧线又冷又硬。
是了,她想起来了,先前,高檀让她先渡过关河,万不要回头。
可是她回来,为了救齐大人,她不得不回头。
高恭被铁箭射中了!
城门楼上顿时乱作了一团。
箭矢稍停。
眼前骑兵已至,顾淼横刀去挡,灵活地闪避到了马群之中,隔开了对面的攻势。
“顾淼。”
大雨之中,她似乎听见高檀唤了她一声。
她扭头看去,一个穿甲的兵士,不知何时,竟绕到了马群的后方,持剑而上。
他的马速快得不可思议。
剑光若雪,斑驳血迹染红了剑尖。
顾淼避无可避,电光火石间,她的马身,被一股蛮横的力道撞击,撞开了横亘在侧的马匹,顾淼的身形随之一晃。
长剑穿破肩甲下的雪襟,噗嗤一声闷响,穿透了皮肉。
她眼睁睁地看见,高檀斜挡在了她的身前,他的脸色慢慢地变白了。
一切既像是瞬息陡转,又宛如慢腾腾的雨缓缓地落了下来,寂然无声了片刻。
雨帘之后,大片的血色漫开,染红了他的前胸。
高檀!
顾淼骤然醒了过来。窗外的天光大亮。
她转了转眼珠,才见竹窗上的方格子被日光投在青砖上,一格又一格,宛如无子的棋局。
对,这里是湖阳,不是顺安。
她摸了摸额头,触手冰凉一片。
她出了冷汗。
顾淼深吸了一口气,加快的心跳缓慢平息。
她从来没有梦到过从前,兴许是昨日提到了顺安,她才忽而梦到了顺安旧事。
她晃了晃脑袋,走到院中,捧了冰凉的井水洗面。
冷水拂面,她深吸了一口气。
此一时,彼一时。
顺安再不是当初的顺安,她也不是原来的顾淼了。
洗漱罢,她从院后走到了屋前,只见竹舍前的榕树下,已然立着一个人影。
高檀。
乍然一见,她情不自禁地,与梦中人相较。
眼下的高檀,唇边挂着一抹浅笑,朝她拱手道:“远弟。”
全然不同,面貌相似,举止相仿,可全然不同。
顾淼不知为何,心头松了一口气。
“你寻我有事?”语气多了一两分戒备。
高檀神情未变,目光落在他浸湿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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梢上。
他记得,此处院后似有一处深井。
顾远面孔微白,衬得双眸愈发漆黑,如同两丸黑石浸在深潭中,耳畔的乌发浸湿,水珠顺着发梢一颗又一颗往下滴落,可是唇色却是殷红,犹似被水浸过般湿漉漉。
高檀恍然,移开了眼,徐徐答道:“昨日,未曾寻得时机给你,今日我便前来。”说着,他从袖中摸出了一个玲珑的白瓷瓶,约有半指大小。
顾淼皱眉:“这是何物?”
“解酒丸,只需一小粒,便可解酒。”
顾淼拒绝道:“我不要,我的酒喝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