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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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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羽白

月影升至中天。阴云散去后的夜空,月朗星稀。

顾淼领着众人,到达了顺安以南的关河岸。

暂且没有找到齐良的踪影,她打算继续往南而行。

如今关河潮水虽已退却,可沿途驿馆尚未恢复,门扉紧闭。到达下一段官道之前,他们只能在外露天而眠。

好在春夜已然温润,并不十分寒冷。为了驱兽避险,他们点了一处火堆,映红了林中一方天地。

随行的士兵,将高檀与他的随扈同邀至一处火前。荒山野岭,众人自要聚集一处。

顾淼没有拒绝。

围着篝火,他们吃了烤饼与一些林中浆果,连日水患的疲惫稍稍散去,山野寂静,众人反而有了谈兴。

跟随高檀而来的有一二顺教徒众,其中一个来自绵州。

一个士兵好奇地问:“你是潼南人?”

那个绵州人唤作李通,摇了摇头,答道:“我原本是青州人,我年幼时,父亲带着我们西进,逃到了绵州。”

众人一听,登时惊诧道:“青州?就是前朝旧郡青州?你原本住在南陵旧都?”

李通轻声一笑,摇头道:“听闻我父亲少时住过南陵,可前朝一倒,青州霎时大乱,大火之下,哪里还有什么旧都。”

众人沉吟片刻,前朝旧都如何覆灭,已是人尽皆知的惨案一桩。

前朝称为越,取得是古越国的名号,因为国君姓梁,北项以及外邦之地又将其称为梁越。

梁越的国运不长不短,加起来亦有二百余年。

疆域最广时,包含青、绵、廉、花州住地,横贯关河,潼河与湪河两岸。

邺城为最北,设有县郡,拱卫梁越,以敌北项。潼南在绵州称臣。

南陵之变后,旧都朱门贵族纷纷北进,大多留守康安一带,而谢氏则去往康安以北的道郡。

前朝到了末期,君主梁颉腐朽,沉溺酒色,诸位皇子争储日盛,朝中结党营私,斗作一团,可梁颉不闻不问,直到三子梁羽白,毒杀了太子梁献阳,诛杀其余六子,梁颉不得不“禅位”,做了太上皇,可惜梁羽白的皇帝也只做了三月又十一日。

他继位不正,手段残暴,不仅屠尽手足,连皇孙一辈亦不放过。梁氏七子,足足二十七位皇孙通通人头落地。

各处“义士”揭盖而起,潼南孔氏连同邓氏,以及诸为强毫攻入了南陵,火烧太一宫,连绵朱楼宫阙,碧瓦楼阁,被这一场大火焚烧了整整三天三日,昔年繁华的南陵王都也成为了废土。

四下静默了片刻,草丛中的虫儿低低鸣了两声。

李通干笑一声,察觉到气氛莫名沉重,于是换了话头道:“说起前朝旧事,十余年前,青州似乎还流传过一个传说,是说彼时南陵被围时,小太孙,便是太子梁献阳的儿子,侥幸逃脱了杀戮,梁太子的忠仆调换了襁褓中的小太孙,死的那个其实不是小太孙,真正的小太孙被人偷偷带出了南陵。”

顾淼自然听过这个传说,可是前世,根本没有找到过小太孙,无论多少人如何去寻找原本的蛛丝马迹,也找不到那一个“忠仆”,更找不到被调换的婴儿出自何处。

兵荒马乱,倘若以一人之力护送小太孙,如何逃脱得了梁羽白的杀戮。

小太孙尚在人间,大多被用作了拥兵自立的借口。

他是死是活,根本无人在意。

“这么多年,许是我们在北边的缘故,倒未曾听过这个传言。”

“是啊,再说如此少说也有二十余年了,这个小太孙命途多舛,乱世之中,便是当年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此时。”诸人随意应和几句。

李通便住了口。

高檀抬手用树枝轻轻拨弄了眼前的火堆,火星之下掩埋的枯叶,一碰到青色火星,旋即烧成了点点灰烬。

枝上赤色火焰烧得更旺了一些。

他侧目,又朝顾淼望去。

她并不看他,也看任何人,只望着火堆像在出神。

先有赵若虚,再有罗文皂。

高檀毫不怀疑,眼前的顾淼便是他的顾淼。

只是,她分明不愿意再与他有任何瓜葛,对他避之如蛇蝎。

她一见他便冷若冰霜,既无三水之言,亦无三水之行。

一见公子,惊为天人,玉树焚风。

高檀,我心悦于你,我一见到你,便觉口干舌燥,脸上滚烫,当然是一见公子,玉树焚风。

你呢,你哪怕有那么一点心悦我么?

我喜欢你,有错么?

高檀,能和你成亲,做你的娘子,我真的很开心。

……

言犹在耳,至亲至疏夫妻。

他素不强求,若是强留,又能留得住谁呢?

顾淼若是不愿再与他做夫妻。他该成全她么?

不必在顾闯与他之间左右为难,往事尽散,忘却前尘。

任由她天高海阔,任由她来去自由。

高檀听到自己脑海中一声冷笑,呵,怎么可能呢?

火势愈旺,烧得树枝噼啪作响。

顾淼实在难以忽视身侧投来的目光。

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顾淼索性转头看去,高檀的目光不躲不闪,双眸之中跳跃着火光。

他唇角一扬,似是一笑,顾淼起身,将走了两步,不远处忽而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寂夜之中,犹为清晰。

众人屏息,纷纷起身按住了身上的武器,顺势熄灭了地上火堆。

马蹄杂乱,听声音似乎只有数人。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哨音想起。

是顾氏军,是自己人。

众人心头不由一松,不过片刻,二人奔至林总,见到顾淼,面上一喜,勒马道:“有急函自康安到顺安,所幸在这里见到了你们。”

他翻身下马,将袖中信函递来。

顾淼匆匆看罢,心头一沉,信上所述,齐良的车马出了康安不久,便遇到了伏击。许是邓氏旧部余孽,来人者众,我方死伤众多,并且活捉了齐良,几位军士趁乱南下,原本是想去康安调集援军,孰料他们令人折返势,齐良的马车已没了影踪。

大半月的雨势未停,他们寻不到人,送信北上,路途难走,这才将信送到了顾淼手中。

顾淼眉头紧锁,如此看来,齐良大概根本没有机会北上,他被人所劫,康安附近难觅影踪,他大概是往南去了。

康安以南,廉州尚有三郡,顺潼河一流而下,便是潼南人所在的绵州,再往东南,便是青州。

不知齐良到底如今身在何处?

林中忽而吹过一阵夜风,密集的马蹄声再度传来,听上去绝非一二报信之人。

远远地传来鸱鸮一般的鸣叫,顾淼心中蓦然一松,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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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果见高檀缓步走到她的身侧,道:“是顺教的人。”

看来,高檀本欲南下,与他们一道寻齐良,实是凑巧同路。

顺教来了十数骑,为首之人是个光头,腰悬大刀,刀柄处刻着一轮瘦月亮。

顾淼认得他,他就是顺教后来的左护法,悟一。

令人意外的是,他毫不避讳地翻身下马,旁若无人地朝高檀一拜,“公子,廉绵二州桃汛不绝,若雨不停,不出十日,流民便要朝潼河涿鹿以北而进,容公子决断。”

*

林中火光轻飘飘地晃了一晃,齐良抬眼只见火把上的桐油将要燃尽。

“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小太孙,你要是说了实话,我兴许还能救你。”马车度过密林,东摇西晃,他耳后的长辫也随之晃荡。

眼下濛濛细雨,他们一行人趁机加快了赶路的速度,他们应该要把他真地带去绵州。

齐良没见过孔聚,可是眼前的人的岁数与他相当,周围的其余人对他言听计从,齐良猜测此人兴许是孔聚,抑或是孔聚麾下的一员大将。

他抿了抿干涩的唇,再一次徐徐道:“我并不是你口中说的什么‘小太孙’,我也不知谁是你说的小太孙,倘若你是指前朝太子梁献阳的子嗣,据我所知,梁氏早已绝嗣。我姓齐,确是前朝南陵齐氏的子孙,并非小太孙。”

对面的潼南人听了不为所动,依旧撩开车帘,牢牢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齐良蹙眉道:“敢问你为何会以为我是他?”

他终于扭过头来,正眼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我自有我的缘由。你说你是齐氏,可是南陵齐家死得死,跑得跑,你如何证明你是齐家子弟?”他的眉骨一挑,“如果我说你是,你就是呢?”

齐良答道:“当年南陵城破,我父将我交予家中一忠仆,渡船而上,先到了廉州,那忠仆是邺城人,兵荒马乱,廉州无以苟活,他便引我去了邺城。忠仆有名有姓,无论从前在青州也罢,还是回到邺城以后也罢,你尽可派人细察。”

第62章 嫌隙

天空闪过一道青雷,轰隆雷声接踵而至。

进入廉州南部,雨水多了,道路泥泞,不便行路。

顾淼的马速慢了下来,再往南去寻齐良之前,她得去康安先见顾闯。

康安城外的人,比她离开康安时,明显多了不少。

城门之外大排长龙,有许多南面而来的人,这些人不算流民,大多小有家资,是来康安避雨。

一路行来,顾淼早已听说绵州潼河南段的雨下得更大,有几段河岸,已被雨水冲毁。不少绵州人也已启程北进。高檀领着悟一与顺教的人去的便是绵州。

顾淼匆匆进了康安城,见到顾闯时,他的神色实在说不上好,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

阴雨连绵,天空昏暗,加之邓鹏麾下余孽屡屡伏击,顾闯近来的烦心事着实不少。并且,往年淘汛,康安城虽也有落雨,可从来没下过这样大这样久的雨。

城中偶有传言,此雨乃不祥之兆,盖因顾闯在城外肆意诛杀俘虏,又残杀邓鹏,惹了天怒。

虽是偶有传言,但到底还是传进了顾闯的耳朵里。

他不由生怒,想要捉几个说些闲言碎语的人杀了了事,可是谋臣劝他,康安自不是邺城,城中朱门此时正是将目光投向他与高恭之时,况且,谢朗亦还在城中。

老夫子就是老夫子,成天满口仁义道德,他想做什么都仿佛要看他脸色,束手束脚。再者,高恭赖在康安不走,一会儿说要亲眼见到两姓结亲才能满意离去,一会儿又说邓氏余孽犹在,岂能置之不。

说来说去,他还是不愿意离开康安。

是以顾闯今日心浮气躁,见到顾淼,不由一连串地问道:“顺安城中可还顺利?你的人去寻齐良了么?”他烦躁地在房中踱来踱去,最后又问,“花州无人来信,如此一来,邺城既然无碍?‘顾盈盈’何时自烛山来?”

顾闯心中果然还记挂着联姻一事。

顾淼先将水患,顺安御患之事,说了一遍,又再说了往南去寻齐良的打算。

顾闯听得皱起了眉头:“我自会派人去寻齐良,你留在康安,是首要大事。高宴既知你的身份……”

顾淼打断他道:“将军,此时阴雨不绝,南地雨势更急,此时若不找到齐大人,恐怕齐大人有性命之危。”

顾淼不想留在康安。

顾闯冷了脸,道:“这是军令,我令你留在康安,哪里也不许去!”

前一段时日,刘蝉邀请众多康安女眷来府中做客,是何居心,一目了然。

她想替高宴与谢氏或是陶氏结亲。

想以此令高氏在康安站稳脚跟,门都没有!

顾闯想到这里,脸色愈冷:“‘顾盈盈’便是不想来,也得来。”他直视顾淼,目光锐利。

顾淼看得心头一跳:“将军,忘了何为金蝉脱壳?”

顾闯属意联姻,倘若说,先前只是暗示,眼下却已是有些急不可耐。

顾淼只觉眼前的顾闯有些陌生,可转念一想,又不尽然。

急功近利,汲汲营营。

她以为顾闯还是她少时的阿爹,她再示弱不见,也明白他早已有了野心,自烛山泊离去,雄踞邺城的顾闯不知不觉早已变了。

顾闯深吸一口气,面色愈沉。

顾淼不待他答,扭头就走。

“你站住!”

檐外大雨淅淅沥沥,顷刻淹没了人声。

悟一看了看车檐下挂着的铁钟,摇来晃去,虽是软铁,可平日的风雨根本无法撼动铁钟分毫,他蹙紧眉道:“公子,风雨太大了。前面两周交界处,地势狭隘,本就是桃汛灾区,不能再往前了。我们的存粮虽已以蜡罐封存,可急流之舟如何渡河,不若就在涿鹿以南的城镇布施,引流民往北而去。”

车檐下的铁钟不住地叮当作响。

高檀颔首:“引流民北上,涿鹿是一处,若存粮不够,只得护送他们前往康安。”

“康安?”悟一不解道,“康安真能大开城门,迎接流民?”

高檀道:“廉州以南,流民上万,涿鹿如何安置,不去康安,倘若阴雨不歇短时之内,他们也没有别的去处。”无路可退,无路可进。

悟一缓缓地眨了眨眼,只得点了点头。他虽然想不明白,高檀为何忽然改了主意。原本他们要将流民定于涿鹿,力强者随顺教西进,绕路北上花州。可是,倘若能够救人,引到康安,自也是行得通的。

自廉州以南往涿鹿一带的官道,摩肩接踵全是冒雨而行的流民。

顺教在临近的城镇发粮布善,可是流民人数众多,个个饥肠辘辘,一双又一双深陷的眼睛望着黑瓦铮亮的粮罐。

教徒不得不带刀守住个个粮铺,

染疾的病人被暂时收治,教徒用罗文皂的药方熬了大锅药。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救所有人。

流民继续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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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十日之间,康安城楼之外便聚集了上千人。

四扇城门紧闭,城内的气氛愈发焦灼。

前段时日,城外施粥布善的摊子没了踪影。

大雨下个不停,新粮进不了城,城中各门吃起了存粮,更不可能再开门布善。

高恭与顾闯同住原本的邓氏府衙。前来拜会的高门不绝,而高恭却称病不见。

顾闯见了几个,但见来人垂头丧气,怨天怨地,通通让他主持公道,驱散城外越聚越多的流民。

起初顾闯为了拉拢人心,还耐着性子听了一阵,又令数十骑兵驱策了几回,刚开始甚为见效,围住城门的流民散开了去,可过不了二三个时辰,人群复又聚拢,将城门围个水泄不通。

顾闯也烦了,摆手道:“此法无用。”

来人躬身一拜,语调沉重道:“将军,当真没有别的办法了?何不杀鸡儆猴,须知,城门不开,长此以往,城中无粮,又该如何?”他越说越慢,“从前,邓将军在时,康安城还没遭过此等罪,况且,水患是险,时疾更险,一传十,十传百,大将军驻军在此,不可不防啊。”

顾闯脸色一沉,听他又道:“此危急关头,高将军反倒病了,若是顾将军能够解了康安急困,何愁众人不归一心?”

顾闯胸中一荡,动了杀念。

午后阴云密布,天空的落雨仿佛无穷无尽。

顾闯着甲,登上了城楼的高台,俯瞰城外,密密麻麻的头颅在雨中攒动。

已有人细细点过,此刻城外足有一千一百九十七人。

这些人中又无染了时疫之人,更何况,他们真的是流民么?

邓氏余孽不绝,他早有防备,可他们若是混进流民入城,防不胜防。

顾闯垂眼再看,城门外一个干瘦的身影竟在此时忽然跃起,攀住城门上的铜钉,意图往上攀爬。

顾闯眉心一跳,冰凉的雨丝顺着他发上的银盔滑落,滴到了他的额上。

他陡然惊醒,劈手夺过身侧的弓手的长弓,拉弦射去。

那一枚羽箭正中城楼下的人的头颅。

那人顷刻毙命,软趴趴地摔到了地上,血丝混入了雨与泥中。

雨声隆隆之中,城楼下传来几声压抑的惊呼:“杀人了……杀人了……”

顾闯转身便走。

空中一连滚过数道惊雷,诡异的青色照亮了庭院。

顾淼匆匆穿过游廊,身后的两个士兵仿若游魂一般地紧紧跟在她身后。

军令如山,顾闯不许她离开康安,便让人看犯人似的守着她。

闻听顾闯于城楼之上射杀流民,她又惊又怒,先前积攒了多日的怒气倾泻而出。

顾淼猛地推开书房的木门,见到顾闯,他将才除了铠甲,披头散发,发梢湿漉漉地犹在滴水。

顾淼怒道:“城外一千一百九十七人,将军,说杀便能杀么?”

顾闯眸中一闪,见到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士兵,挥手道:“你们先退下。”

二人领命而去,不忘合拢了门扉。

顾闯沉下脸说:“南面水患,又起时疫,流民如何放得进来?”

顾淼急道:“哪怕不放进来,难道找不到折中的法子,先前有人谏议,城外悟静观,旧祠堂的收容之策,真的不可行?”

顾闯不答反问:“你如何知道他们都是流民?”

顾淼冷声一笑:“将军担心邓氏的探子混在流民之中,悟静观难道不能盘查?”

顾闯闻言不语。

顾淼暗暗深吸一口气,缓了语调,低声说:“阿爹,上千条人命,不是战事,是流民,阿爹,倘若真杀了,往后你一点也不后悔么?”

顾闯冷声道:“康安一城绝不能陷落,你眼下是妇人之仁,为图将来大业,我有何后悔。”

妇人之仁。

有何后悔。

顾淼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终究忍不住道:“若阿娘还活着,今日她如若亲眼看见,也定然不会同意。她在天之灵,也不得安宁!”

“放肆!”

顾闯抬手打了她一巴掌。

一声闷响,顾淼身形一晃,右边脸颊霎时红肿了一片。

此一巴掌落下,父女二人俱是一怔。

顾闯从来没打过她。

从小到大,哪怕她闯出再大的祸事,他都没有打过她。

更莫论,顾闯这一巴掌几乎没有收敛力气。

顾淼嘴里立刻尝到了铁锈的味道,她抬手抹了抹嘴角渗出的血迹。

“淼淼!”顾闯像是将才回过神来,慌忙要来扶顾淼,却被她抬手甩开。

窗外风雨一时大作,撞得窗棂作响,雨丝透过缝隙,斜刮入室。

顾淼闻到了一股扑面的水汽,她眨了眨眼,退了一步,躬身抱拳道:“言尽于此,将军听也罢,不听也罢。”

她抬眼直直盯着他,语调反而平淡,缓缓说道,“阿爹杀性太重,心胸狭隘,做不成皇帝,今日做不成,往后也做不成。”

第63章 傩面

接连不断的雨珠滴落到破碎的瓦片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齐良侧耳聆听窗外的动静,可惜,他唯一能听到的,依旧只是雨声。

潼南人将他关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齐良猜测,兴许是桃汛的缘故,他们眼下暂时回不到绵州,被困在了半路上。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又试着动了动,但手脚被缚,他的四肢渐渐开始发麻。他不晓得自己还要被困在这里多久。

齐良复又闭上了眼睛,昏昏沉沉之间,忽听外面传来了人声,是杂乱的马蹄与陌生的潼南语。

他骤然睁开眼睛,挣扎着翻身起来,欲往窗户的方向转去。

可是他手足俱麻,一时无法动弹。

片刻过后,窗外的动静越来越大,夹杂铁器与怒吼之声。耳边又听“砰”一声大响,一个人影撞开了木门,来人手持长刀,脸蒙黑布,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盯住了他。齐良注意到了他耳后的小辫子,他是潼南人!

不是援兵?莫非是潼南人的内讧!

齐良还不及细想,来人便不由分说地抽刀袭来。他用尽全身力气,翻身一躲,刀尖削过他身侧的矮凳,那凳面顿时断成两截。

齐良脸色一变,抬眼却见那人又举刀砍来。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将要认命地闭上眼睛,却见另一道身影闯进了房间,与先前那个潼南人缠斗在了一处。

后面来人似乎是孔聚的手下,他略胜一筹,一道划破对方的喉咙,见人扑地,他才伸手猛地拽起齐良往外行去。

茅屋之外,雨水早已成潭,匆匆忙忙的步伐踏过水潭,溅起了血水。外面的厮杀毫不留情,有一波是潼南人,而另一波则是蒙面的黑衣人,不尽是潼南人。

齐良不待细看,拖拽着他的人已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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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地将他拖到了院外,硬生生地推上了马。

齐良还未坐稳,追兵又至,挥舞大刀向他砍来。他们根本无意活捉,他们想要取他的性命。

马后的潼南人挥刀去挡,亦不恋战,上马便走。

零星的三四人疾驰而上。簇拥着他,往前逃奔。大雨冲刷头面,不过一小会儿,他们的浑身已经湿透了。

他们还在吃力地躲避追击。

齐良半伏在马上,抬眼只见前方烟雨蒙蒙处,仿佛奔来一群黑骑。

潼南人旋即勒马而停。

齐良抬眼细看,只见本来的那一队人马竟也勒马而停,诸人皆蒙面,为首之人高坐马上,头覆傩面。

那是一张青色的鬼面,齐良忽觉自己依稀曾在哪里见过。

潼南人不知他们是敌是友,可来人众多,潼南人索性一转马头,朝西侧奔去。

齐良想大声呼救,可是对面的黑骑只是袖手旁观,分毫救他的意思都没有。

齐良定睛再去看那一张青色傩面,他的目光似乎只是冷冰冰地注视着他。

潼南追兵紧随其后,齐良扭头看去,另一波潼南人忽地又至,那一群黑骑却在此时方动,如潮般朝他们涌去。

齐良忽地松了一口气,敌人之敌,也算暂时解了他的性命之危,只是他依旧想不明白,为何他们不肯救他……

马速不减,大雨瓢泼,身后的声音越来越低。

天光黯淡了整日,入夜之后,这一场大雨终于慢慢地停歇了。

山中空气清凉,昏暗一片。

源麓城地处高地,是廉州与绵州交界处的一座城镇,大雨下了月余,因为地势较高,城中尚还有住户,只是粮食紧缺,余户已然不多,大部分的人都已向北迁移而去。

众人都已听说,廉州以北的雨早就停了。康安城如今也开了城,放了粮,是顺教救了流民。

悟一匆匆赶回半山腰的落脚处时,正巧遇见归来的高檀。

他推开门便见,高檀发冠濡湿,伸手脱下了面上的青鬼傩面。

他忙问:“公子见到那个小太孙了么?那个姓齐的,真如潼南人所说,是梁氏遗孤?”

孔聚麾下有顺教的细作,齐良的下落便是由此而来。他们万万没料到齐良竟然是小太孙。

此番水患之下,孔聚的几个部将趁乱起事,本欲活捉齐良,可事情败露后,瞬时起了杀念。

高檀今日匆忙见到齐良,便是不让他死。

至少眼下不能死。

高檀望向悟一,不答反问道:“是与不是,真的重要么?”

悟一一怔,好像……确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假假真真,谁又说得清楚,端看听者信是不信。

“不过,真这么轻易地让孔聚捏住了‘小太孙’,不怕他往后挟天子以令诸侯?”

“树大招风,招摇过市。”高檀垂眼一笑,屈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绵州倘若真如此行事,康安城中兴许还能恢复暂时的和解。”

孔聚不得不除,却也是个难缠的对手,与其留到以后,不如借顾闯与高恭的手一并除之。

高檀脱下了身上浸湿的外袍,忽问道:“肖旗的人走到何处了?”

悟一一愣,旋即答道:“传来的信说,再过两日就会进城。这几日的雨小了一些,他们的脚程兴许还会快一些。”

高檀转过身,低应了一声。

悟一心道古怪,可是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这古怪是从何而来。

自他认识高檀以来,相交数年,高檀向来喜怒不行于色,这几日却像又有些不同,似乎分外在乎康安来人,一连问了数次。

悟一心道,待到肖旗来了,他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雪白的月色透过薄云,照亮了林中幽长小径。

“雨停了。”肖旗望月叹道。

自康安南下的路太难走了,风雨兼程,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就要到源麓城了。

他说罢,却未听见身侧传来任何回音,只是马蹄声还在滴答滴答地响着。

他忍不住偏头去看一侧的顾远,只见他的目光落在前路,面无表情地高坐马上。

自打他们出了康安,他一直是这样一副表情,时常神游天外一般。

顾远仿佛是和顾闯生了嫌隙。

顾闯在城楼之上,射杀了流民,肖旗亦有耳闻。

在顾闯杀了人的第二日,康安久违地放了晴,北面送来的粮草入了城,顺教之众将流民引向了城外的悟静观与旧祠堂,城中的谢先生,连同陶氏往城外送了药草与存粮。

康安城外的流民之患暂时解了。

可是,他不晓得该说顾闯是不是时运不济,黑脸也扮了,却未能安抚城中朱门,更莫提流民,到头来,城中朱门亦不领情,反而为了一点世家脸面,咬牙纷纷效仿贤仁的谢氏,陶氏,捐粮送药至城外的流民落脚处。

高恭称病不出,倒落得个无功无过。

肖旗想罢,又瞥了一眼神色冷淡的顾远。

当日他送粮到了康安城外,令人传信给顾远。公子让他给顾远带话,说有了齐良的下落。

顾远收到信后,并未犹豫,当日午后便脱身而出,在城外与他汇合。

他早料到顾远的功夫不错,能从顾闯眼皮底下脱身。但是彼时,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顾远脸上有伤。

他不说,肖旗自然也没有多问。

夜风吹散了层云,月华更盛,落到林中,马前一捧雪白。

顾淼开口问道:“齐良还在源麓城么?”

肖旗心中虽不晓得他究竟是在还是不在,不过依旧点头道:“正是。”

顾淼心中默默一叹,好在齐良性命无忧,齐良之所以要离开康安,也是“顾盈盈”的缘故,于情于,她都应该找到他。

她下定了决心,找到齐良以后,她便要回邺城。

康安,她是再也不会回去了。

月影缓缓西移,鸡鸣之时,顾淼目之所及,终于见到了源麓城所在的鸠山。因为山影状似鸠,因而得名鸠山。

雨后的清晨,山中萦绕丝丝缕缕的薄雾。

肖旗与她的马匹脚程快些,二人二马径自先上了山。

半山腰处渐露出了一处青瓦白墙的农舍。

顾淼问道:“齐大人便在此处?”

肖旗翻身下马,含糊其辞道:“顾公子稍等,容某前去通报一声。”

顾淼见他轻叩门扉,停留片刻,方才推门而入。

顾淼不由皱起了眉,片刻过后,另一道身影自门扉而出。

他身披月白大氅,乌发尚还披散,原本参差不齐的断发,似乎也变得同其余发丝一般长了。

他抬眼直直凝视马上的顾淼,一点笑意在他的眼中荡开:“顾姑娘。”

高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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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却又情之中。

肖旗到底是高檀的人。

她随顺教来寻齐良,见到高檀,实在算不得意外。

顾淼翻身下马,客套疏远地抱拳唤道,“高公子。”顿了须臾,才问,“不知齐大人如今身在何处?”

“顾姑娘远道而来,不如稍作歇息,我再细细告予你知。”

高檀目光不移分毫,日夜兼程而来,顾淼的脸庞仿佛瘦削了些,肩上银甲恍惚残留了一点薄薄的水气。

她的发带飘摇在耳侧,被山间清风吹拂,红丝绸带扫过了她的脸颊。

她的唇色殷红,亦如红绸。

活生生的顾淼。

顾淼心头没来由地一跳,高檀的目光想要望穿她似的,她垂眉避过他的目光,却见他停留在身侧的右手小指仿佛轻轻一颤。

这是高檀惯常的动作,每当他气恼难当,或是心绪起伏时,方有的小动作。

顾淼留心观察过高檀,先前的高檀似乎没有此般小动作,唯有彼时在顺安,水患之时,她见过一回。

一个诡异的,大胆的念头,忽而浮上了脑海。

神鬼莫测,她既能“重活一时”,焉知高檀不能重来?

顾淼心中悚然一惊,她暗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绪。

她负手而立,轻轻地握了握背后双拳,笑答道:“好啊。”

第64章 道觉

二人进屋之后,肖旗便退了出去,临出门前,他不由多看了一眼高檀。顾远自顾自地坐下,而高檀的目光自始至终都随他而动。

肖旗心中一跳,连忙出门,合上了门扉。

屋中尚有山雨的清润气息,顾淼左右而望,此茅屋唯有一方天地,除了高檀,再无旁人。

齐良不可能在此地。

顾淼凝眉看去,但见高檀并不急着同她解释齐良的下落,反而不疾不徐地回身煮茶。

泥炉中的殷红火苗烧得正旺,等了半刻,罐中的水花咕噜咕噜地沸腾了起来。

他舀一勺滚水入茶盏后,方才徐徐道:“此处盛产茗茶,此茶唤作‘鸠在桑’,最是醒脑提神,南下不易,饮过茶后,你亦可在此沐浴,我自去山中取些存粮。”说着,高檀转过身来,将茶盏递到了顾淼的手边。

茶汤清凉,顾淼正要答,却见他的目光扫过她的右脸颊,她不禁一怔,不自在地偏头要躲。脸颊上的伤痕虽然早已消失了,可是在高檀面前,她尤其感到被人看破的难堪。

她垂下眼帘,视线落到他骨节分明的一双手上。

倘若,倘若真是那个“高檀”,他还能如此不动声色?不着痕迹?

“你怎么了?”

她沉默得太久了,高檀疑惑地望着她,顾淼低咳一声,先饮一口热茶,僵直冰凉的身躯仿佛稍稍回温。

“齐大人身在何处?”

又是为了齐良。

高檀闻言一笑,氤氲茶烟之中,顾淼的脸庞依旧雪白。

“听闻齐良便是梁小太孙。”

顾淼一惊:“什么?”

齐良是小太孙?

顾淼心道不可能,目光紧紧盯着高檀,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高檀的神情不变,语调听上去却像真有一二分惊诧:“正是由此缘故,潼南人才会活捉了齐良。我初听之时,亦觉诧异,顾姑娘与齐良熟识已久,可知他的来历?”

又是一声“顾姑娘”。

顾淼眉心微蹙,答道:“齐大人来自南地齐氏,旁的,我却从未听说过。你是说,他如今在潼南人手中?是何人?是孔聚么?”

“正是。”

顾淼心中一落,孔聚不好对付,齐良若真落到了他的手中,不知又要如何脱困。

“你如何晓得此事?”虽然心知,定然与顺教有关,她还是想听高檀究竟如何说。

“悟一原是绵州道觉寺的僧人,有意打探,倒也不难知晓。”

他的态度越是坦然,顾淼越是生疑,耳边却听高檀又问:“你真打算去潼南救齐良?”

顾淼颔首:“自然。”

高檀缓缓眨了眨眼,“顾姑娘心怀大义,惯爱救人于水火,某自愧弗如。”说罢,他回身熄灭了泥炉细焰,又道,“我自去山下取粮,浴桶在竹屏之后,凳上是干净的换洗衣物,顾姑娘自便。”

这话听上去像是好话,可是顾淼却觉有些刺耳,她低应了一声,方见高檀转身离去。

门扉“吱呀”一声,开了又合,徒留室中寂静。

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又响了起来。

齐良临窗而立,抬眼之时,忽见阴云之中穿梭过一线白色闪电,滚滚雷声轰隆又至。

仆从放轻的脚步声响在脑后,他回身望去,但见一排仆从手捧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上捧着的衣饰与前几日无异。

仆从齐齐跪地道:“参见陛下,陛下万福,容奴侍奉陛下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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