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前朝旧人(2 / 2)
与此同时,马车里的宋谨娴正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出神,苏吟秋轻轻握住她的手:
"看着孩子们这般恩爱。”
“倒叫人心喜的紧。"
宋谨娴指尖一颤,想起昨夜雷雨,嘴角却泛起温柔的笑:"但愿他们能一直顺遂。"
晌午时分,船队停靠瓜州渡口。
沈府管家领着十余名侍卫撑伞候在岸边,见到宋谨娴掀开马车帘,立刻迎上前:
"宋夫人、苏夫人,我家老爷听闻二位驾临,已在府中备下接风宴。"
目光扫过谢郑二人交叠的手笑着补了句。
"还特备了间向阳的厢房给新嫁小娘子。"
谢淮钦大方行礼:"有劳沈府费心。"
随后,不着痕迹地将郑吣意往内侧带了带,避开岸边潮湿的石阶,宋谨娴走在前方,听见身后细碎的低语,嘴角泛笑。
沈府朱门缓缓打开,檀香混着雨后青草香扑面而来,苏吟秋停住脚步,望着屏风后走来的白发老者。
沈将军沈苍梧拄着雕花檀木杖疾步而出,银白胡须随动作轻颤,他身后跟着一位身形魁梧如山,举手投足间带着威严的男子。
正是沈将军之子沈明霄,沈明霄身旁的女子温婉秀丽,一袭藕荷色襦裙绣着淡雅的兰草,正是曾为女帝二世贴身丫鬟的阿鱼。
“公主、苏夫人,多年不见!”
沈苍梧声音洪亮,眼中却藏着几分感慨。
他目光扫过谢淮钦与郑吣意,笑着问:
“这两位便是如今搅动风云的小友?”
宋谨娴上前一步,行了一礼:“沈将军风采依旧,此次冒昧来访,还望将军莫怪,这位是谢家长子谢淮深,之后,也是义军首领;这是小女郑吣意。”
阿鱼望着宋谨娴的身影,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当年温沄晚被叛军围困时,自己冒死传递的密信,最终如石沉大海,而眼前人的父亲,正是那场血色政变的主谋。
“宋夫人多年不见。”
阿鱼屈膝行礼,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当年在御书房伺候时。”
“常听陛下提起您。”
她特意加重“陛下”二字,余光瞥见此人神色如常,心下冷笑更甚——当年痛失挚友的人,如今竟能这般坦然。
宋谨娴却只当是久别重逢的故人,上前握住其手:“阿鱼出落得愈发标致了,若不是沈公子好福气,我倒想将你带回府中说说话。”
她的语气亲昵,惹得谢淮钦侧目,郑吣意则敏锐察觉到对方指尖的僵硬。
宴席上,阿鱼将一碟醉蟹推到宋谨娴面前,轻声道:“这是江南名菜,宋夫人当年最爱吃醉蟹,不知如今口味变了没?”
话落,满座寂静,宋谨娴捏着筷子的手微顿,脑海中闪过零碎画面:红墙下,少女举着蟹壳嬉笑,身旁宫装女子温柔嗔怪……可再细想,却头痛欲裂。
“许是年纪大了,记性倒差了。”
宋谨娴笑着岔开话题,没注意到对面眼中翻涌的恨意,沈明霄连忙举杯打圆场,酒液晃碎了烛火倒影,映得阿鱼眼角泪光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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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宋谨娴辗转难眠,踱步至沈府书房,月光透过窗棂,照亮案头泛黄的密卷。
"宋夫人好雅兴。"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茶盘上的青瓷盏叮咚轻响。
"阿霄让人备了醒酒茶。”
“说您昨夜怕是没睡好。"
宋谨娴转身时,正撞见阿鱼垂眸掩住眼底的冷意,那抹转瞬即逝的怨毒让她心头一跳,却又不知为何,只觉得这目光似曾相识。
"有劳了。"
她伸手去接茶盏,却见其突然松手,滚烫的茶水泼在青砖上,蒸腾起袅袅白雾。
阿鱼蹲下身收拾碎片,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瞧我这笨手笨脚的。"
"从前在陛下身边,连茶都斟不好。”
“多亏您教我......"
她故意拖长尾音,抬头时眼尾泛红。
"宋夫人可还记得,陛下最爱的碧螺春,
是您亲手教我辨的好坏?"
宋谨娴扶额思索,头痛如裂。记忆里只余下模糊的金殿烛火,与温沄晚伏案批折的侧影:"许是年岁久了,记不清了。"
她踉跄着扶住书架,
没注意到眼前人攥紧帕子的指节发白。
"也是,公主府如今风光无限。”
“哪里还记得当年里的事。"
"当年陛下常说,姑娘是这最通透的人,如今看来……不过是连恩义都忘得干净的人。"
她骤然逼近,温热的呼吸扫过眼前人耳畔,宋谨娴猛地后退,后腰撞上檀木桌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鱼恢复了温婉笑意,从袖中掏出块丝帕擦拭指尖道:"陛下生前待你一家不薄,还与你当堂,盟誓金兰之谊,百般爱护,这些年,在这个公主之位上你坐的安心嘛!”
话落,宋谨娴跌坐在太师椅上,双手死死按住太阳穴,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窗外惊雷炸响,映得她苍白的脸上冷汗涔涔,睫毛下翻涌的痛苦不似作伪。
“你……”阿鱼后退半步,精心维持的恨意突然裂出缝隙,记忆里的宋谨娴永远从容优雅,即便在宫宴上被刁难,也只是淡淡一笑。
可眼前人蜷缩的姿态,倒像极了当年雷雨夜躲在温沄晚身后发抖的小姑娘。
宋谨娴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断断续续的片段在脑海中横冲直撞——温沄晚染血的指尖、父亲阴沉的脸……这些被刻意掩埋的画面如利刃,将她割裂成两半。
“头……好痛……”她颤抖着去抓案上的茶盏碎片,却被眼前人快步上前握住手腕。
“装什么样子!”阿鱼声音发颤,可掌心传来的冷汗和眼前人涣散的瞳孔,却让她的心莫名发慌,曾经那个运筹帷幄的崔家女,怎会露出这般脆弱的神情?
“我……我不知道……”宋谨娴突然抓住她的衣袖,指甲几乎掐进皮肉。
“你说的陛下……她……她真的……”
话未说完,剧烈的头痛让其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栽去,阿鱼本能地伸手托住她后颈,触到的冷汗浸湿了指尖。
望着宋谨娴紧蹙的眉和微微颤抖的睫毛,记忆里某个片段突然清晰起来——铜镜前,她正细心梳理着女帝的青丝,檀木梳齿滑过乌发,发出沙沙轻响。
温沄晚望着镜中倒影,忽然开口:
"鱼儿,日后定要将崔相如朕一般相待。"
她抬手按住丫鬟正在绾发的手,语气郑重,"朕政务繁忙,难有闲暇,往后她的喜好、冷暖,你都要细细照料,莫要轻忽。"
惊雷再次炸响,阿鱼如梦初醒般猛地抽回手,宋谨娴顺势滑落在地,鬓边珠钗滚落,露出额角被茶盏碎片划出的血痕。
阿鱼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又看看昏迷的人,心中翻涌的恨意突然被疑惑取代。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瞳孔骤缩,记忆与现实轰然相撞。
门外传来脚步声,便慌忙起身时碰翻了一旁的书案,密卷散落的瞬间,她望向地上昏迷的人,突然意识到这场对峙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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