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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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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鹤宁跑到一半,接到顾匪的送餐电话:“鹤鹤,你的外卖还有十分钟送达。”

林鹤宁忍笑:“快点啊,饿了。”

准备继续跑完后半程的时候,林鹤宁看见一人。

麻蛋,又是阴魂不散的前男友。

林鹤宁脸上的热情朝气通通消失不见,换上冷若冰霜的面孔。

这副明目张胆的表情转变刺的夏知乐眼睛一疼:“林鹤宁。”

林鹤宁继续保持稳定的步幅,直接从夏知乐身边跑过去了。

夏知乐忙小跑着跟上:“鹤宁,我错了,是我不对,是我禁不住诱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原谅我行吗?我发誓就这一次,今后我什么都听你的,绝不背叛你,一生一世只爱你!”

林鹤宁笑出声:“你跟安念搞到一起前也是这么说的,不止一次,隔三差五就说。”

夏知乐满脸涨红,羞愧的低着头:“鹤宁,都是我的错。”

“废话。不是你还是我?”

“是,你骂我吧,要是不解气你打我吧,狠狠的打我。”

林鹤宁快跑几步:“公职人员,可不敢动手打人。就算打你也不是因为恨你怨你,而是你现在犯神经病成天骚扰我,明白?”

夏知乐奋力猛追,实在是缺乏锻炼,几步就上气不接下气:“鹤宁,鹤宁,你究竟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林鹤宁停下来,看向气喘吁吁的夏知乐。

确实不是错觉,仅仅两天不见,夏知乐整个人大变样,仿佛老了十岁,憔悴不堪。

向来注重面子的他,胡子没刮干净,下巴有明显的青色胡茬,头发也没梳理,乱糟糟的顶在脑袋上,还有明显没休息好的黑眼圈和眼中的血丝。

真奇怪,怎么成这样了?

就算是从前最艰苦最难过的时候,他都是体体面面的,何曾这样“作践”过自己。

林鹤宁轻叹口气,说道:“如果你为了心里好过晚上好梦的话,那我正式的告诉你,我原谅你了。如果是为了破镜重圆的话,夏知乐,你认识我这么久,你觉得我是会吃回头草那种人吗?”

夏知乐:“鹤宁,我……”

林鹤宁说的决绝:“你知道的,我有感情洁癖,一旦产生瑕疵,无论怎么弥补怎么忏悔,我都不会再要了。”

夏知乐浑身颤抖,僵在当场。

“不,不会的。”夏知乐苍白着嘴唇,抓住林鹤宁的胳膊,宛如那是汪洋大海上唯一的救命浮木,“我爱你,我只爱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你,求求——”

他衣领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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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双脚离地,下一秒,整个人被扔小鸡崽似的甩出去。

夏知乐连跌几步也没站稳,结结实实摔个屁股墩,疼的龇牙咧嘴,抬头一看,又震惊又恼怒。

顾匪本来就高大,他又是坐在地上的,从下往上仰望顾匪,显得他渺小如蝼蚁,而顾匪伟岸如山巅。

刹那间,屈辱感和无力感一并涌上脑海,烧的夏知乐理智全无:“顾匪!!”

“听好了,林鹤宁现在以及未来的男朋友是我,只有我。”顾匪的目光从上而下,俯瞰着他,“而你只是鹤鹤的过去,过去就是不存在了,明白吗?”

他的嗓音低沉,透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威凛。而那双浓黑的眼珠锐光闪烁,透着罕见的阴鸷,叫人不寒而栗。

夏知乐咬牙切齿,硬是拄着地面爬起来,身高不够也踮着脚壮大气场,气急败坏的说:“瑞坛的大少爷,你了不起,有种你就公报私仇开除我啊!”

顾匪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夏知乐胸口剧烈起伏,好像野外丛林中弱小的兔子对峙凶猛的恶狼,最终,怯了一步。

顾匪敛回视线,落到林鹤宁身上时,所有的阴鸷与冰冷在顷刻间溃散,只剩下温柔和那么一点叫人啼笑皆非的憨厚:“外卖要凉了。”

林鹤宁笑着挽起顾匪的胳膊:“回家。”

*

顾匪给带的早饭是生煎包,林鹤宁吃的撑了,靠在沙发上问顾匪晚上有没有空。

顾匪说:“我每天都有空,怎么了?”

“想约简小西他们去魅族玩玩,一起呗。”林鹤宁眼中有光彩闪烁。

顾匪意识到什么,红着耳根点头道:“好,我穿什么合适?”

林鹤宁笑道:“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身材好的人,就算披床单都能披出模特走T台的效果。

入夜,林鹤宁如约到酒吧。

向来冲到最前的简小西是最先到的,还藏在人群里给林鹤宁突然袭击,从背后搂住他。

林鹤宁给他一个肘击:“撒开撒开,注意点。”

简小西狐疑:“什么?”

林鹤宁清清嗓子,郑重其事的道:“我是有男朋友的人,别动手动脚的。”

简小西当场懵住:“啥?”

林鹤宁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领。

看出林鹤宁不是在开玩笑,且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也不会拿个人清白开玩笑,简小西惊呆了:“不是吧鹤鹤,这才几天不见啊你就背着我另结新欢了?对方是谁,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籍贯是哪的干什么工作的家里几口人父母都有退休金吗有车有房有几位存款啊?还有,顾匪怎么办啊??”

林鹤宁被痛心疾首的简小西抓着肩膀疯狂摇摆。

与此同时,有人在远处喊道:“鹤鹤。”

简小西看过去,说顾匪就见顾匪。顾匪从吧台的方向过来,手里端着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和一碟点心,送到林鹤宁面前说:“这次吃点东西再喝酒,别又胃疼了。”

林鹤宁在什锦拼盘里挑了样好看的草莓蛋挞,咬一口奶香奶香的,层层起酥,直掉渣。

顾匪无奈笑道:“吃的哪都是。”

他伸手抹去林鹤宁嘴角的酥皮碎屑,然后喂进自己嘴里。

林鹤宁往前凑凑脸:“还有吗?”

“没了。”

“这蛋挞挺好吃的,你尝尝。”林鹤宁用眼神指指盘子。

顾匪没拿,直接抓起林鹤宁的手腕,就着林鹤宁的手在他咬过一口的蛋挞上咬一口。

顾匪不太满意:“蛋香味不够浓,回家我研究研究,过两天烤给你吃。”

简小西:……

简小西:???

被晾了半天,看了半天,当了半天电灯泡的简大刑警,就算是瞎子聋子傻子现在也该破案了。

“你们啥时候凑一起去的?”简小西现在不知道该震惊还是狂喜,反复横跳后,果断选择喜大普奔。

海量的简小西居然喝醉了,拉着顾匪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胡扯。

时间不早了,林鹤宁用手机叫出租车,没想到还挺难叫,一直没司机接单。

醉鬼跟尸体的重量差不多,幸亏有顾匪在,单手就能托着简大警官,且坚持两个小时以上都不成问题。

烂醉如泥的简小西吹了冷风,目光清明了不少:“顾匪啊,你跟了鹤鹤,咱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丑话说在前面,不许欺负鹤鹤,你要是也敢做出对不起鹤鹤的事儿,小心我——”简小西的狠话被一个酒嗝打断。

顾匪拍拍他后背给他顺气。

简小西缓了会儿,继续说完:“我可是相当看好你的,别让我失望,更别好奇我脱粉回踩的疯批程度。”

顾匪:“……”

出租车叫到了,林鹤宁走回来,跟顾匪一起把简小西打包送走,然后另拦一辆车,二人坐上去。

林鹤宁酒劲儿上来的慢,被出租车这么一晃悠才觉得晕乎,反观顾匪,明明也喝了不少却丝毫不见醉意。

到了小区外面,林鹤宁头晕四肢软懒得动弹,直接朝顾匪张开怀抱,耍赖道:“走不动了。”

顾匪二话不说,轻轻松松的拦腰抱起。

就和寻常人拿起一个苹果差不多,那轻而易举的程度看的司机大哥都瞠目结舌。

从小区门口到林鹤宁居住的单元可不近,但顾匪四平八稳,并且故意走得慢些,在等电梯时也没把林鹤宁放下,当然林鹤宁也不想下来。

到家门口的时候,林鹤宁还是耍赖皮,跟只树懒似的挂在顾匪怀里,他有点坏心思的想看顾匪怎么边抱着他边开门。

事实证明,他再次低估顾匪的臂力了。

顾匪用左臂托住他全身的重量,轻松的腾出右手输入密码,开锁,进门。

顾匪看了林鹤宁一眼,没从他脸上读到“放我下来”四个字,于是抱着他穿越客厅,走上二楼,走进卧室,把人轻轻放到床上。

从小区门口到自家两米大床,脚不沾地,一步到位!

林鹤宁佩服的五体投地,趁机在顾匪腹肌上揩了把油,愈发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胃疼不疼,我给你热点牛奶吧?”顾匪问,“还是想先洗澡?”

林鹤宁猛地用双臂锁住顾匪的脖子,把正要直起腰的顾匪生生按回来。

卧室没有开灯,但今夜月光皎洁。

清冷的光辉落在他微醺泛红的面颊上,透着迷人的惑色。

林鹤宁说:“哪都不疼,就是有点空。”

顾匪没喝醉,但现在突然有点醉了。

林鹤宁说他有点空,相反,顾匪觉得浑身发胀,尤其是某个部位,胀的快爆了。

第34章

顾匪猛地吻住林鹤宁的嘴唇。

除了第一次亲亲,是林鹤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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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的蜻蜓点水外,之后的接吻都是顾匪主动的,但都是温柔挂的。

但今夜不同于往常,是林鹤宁从未体验过的激烈,生猛,好像饿狼扑食,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每一下厮磨都充满野性。

太激烈了,激烈的都有些疼了。但那份疼又很刺激,等反应过来之时发现也不是疼,而是一种精神高度兴奋的酥麻感。

林鹤宁心脏狂跳,五指在顾匪魁梧的脊背上游走。

且不说别的,就这些前戏的水平,就远超林鹤宁的想象和期待。

当然,前戏再精彩也只是前戏,重点是后面行不行。

开胃小菜好吃,上主菜的时候齁咸齁甜还油腻的话,整顿饭都会垮掉。

林鹤宁是不信顾匪这么大块头,会被自己的小兄弟拖后腿的,但眼见为实嘛,还是忍不住好奇和那么一丢丢,真的只是一丢丢的担忧。

当顾匪解开皮带……

见多识广的林检察官陷入整整半分钟的呆若木鸡。

苍天呐,就算是欧洲那群特殊品种的猛男也没有这么夸张的尺寸吧??

今夜月色很美,正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季节。

当林鹤宁吃痛咬唇时,顾匪难以置信的瞳孔微缩:“你没有跟夏知乐……”

林鹤宁哪里说得出话来,满脑子都是好大的鸟。

顾匪抱住林鹤宁,只温柔了两秒钟,紧接着便是打鸡血般的狂风暴雨!

硬是被弄出眼泪的林鹤宁无比悔恨的攥紧床单,他千不该万不该啊,终于为“没有真凭实据仅凭猜测就污蔑人家可能是金针菇”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一夜很漫长,林鹤宁精密的头脑从混沌变得清明,再变得混沌,再一直一直混沌。

最后的最后,脑海中只剩一个毋庸置疑的答案——

捡到宝了,真回是真的真的捡到宝了!!

*

林鹤宁今早没去晨跑。

不是他不自律,而是真的起不来床,就算勉强爬起来了,走路姿势都奇怪,更别谈跑步了。

况且从健康角度来看,前夜有过激烈运动,次日不宜劳累。

所以林鹤宁心安理得躺床上晒太阳,更理所当然的被罪魁祸首伺候着。

等顾匪出门去上班了,林鹤宁打开电视当背景音听着,却因为身体疲乏又睡了一觉,睁眼快下午两点钟了。

这一觉睡醒神清气爽,林鹤宁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时手机响起,是每天午后固定的奶茶时间到。

顾匪接了个大单,没时间亲自送,叫了外卖小哥送来的。

林鹤宁让他放前台就好,自己下去拿。

物业边递奶茶边说:“林先生今天看起来容光焕发啊!”

林鹤宁心说当然了,有男朋友滋润嘛!尤其是能干的电动小马达男朋友!

喝上一口男朋友亲自给做的奶茶,清甜不腻。又看见外卖袋里还有别的惊喜,是一盒新鲜出炉冒着浓郁奶香味的蛋挞。

林鹤宁尝一口眼前一亮,实话实说,确实比酒吧做的好吃!

林鹤宁拍张冲着蛋挞竖大拇指的照片给顾匪,然后三两口全炫了,喝着奶茶走出小区,家里的牙膏用完了,他准备去附近的超市买。

顺便用语音在微信里问顾匪喜欢什么味道的牙膏。

刚发送过去,林鹤宁就看到小区围墙墙根底下站着的夏知乐。

夏知乐显然是专门在这里等他的,所以瞬间对上眼,原本怏怏的夏大医生顿时精神起来:“鹤宁。”

眼见着林鹤宁面色冷下来,夏知乐忙不迭解释道:“我我,我不是来纠缠你要你原谅的。”

是么?

那还能有啥屁事?林鹤宁津津有味的嚼着**弹弹的珍珠。

夏知乐张张嘴,似是有些难以启齿:“我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

林鹤宁秒答:“帮不了。”

“诶,林鹤宁。”夏知乐手忙脚乱的追上人高腿长走路带风的林检察官,“你听我说,我就是想让你帮我跟顾匪说一声……”

听到顾匪的名字,林鹤宁站住脚步,看向夏知乐。

夏知乐比上次见到的更显憔悴,平均一天换两件衣裳的他,现在穿的西装还是上次那件。

“你帮我跟他说……”

夏知乐如同生吞刀片似的,既艰难又痛苦,更不得不委曲求全:“别解聘我行吗?”

啊?

林鹤宁呆了呆,没听懂。

夏知乐低着头咬着唇攥着拳头,忍受此等奇耻大辱。

啊!

林鹤宁恍然大悟,他知道如果笑的话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是不道德的,但夏知乐这人活成了一个笑话,笑话摆在眼前,他实在忍不住啊!

在心里呵呵呵呵呵笑起来,面上凝然不动,算是给足了夏知乐颜面。

才两天时间,夏知乐就凭实力演绎了把什么叫自扇耳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时跟顾匪放狠话,说什么有种你就假公济私开除我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等冷静过后终于被现实压垮了高傲的脊梁骨,低声下四来托林鹤宁求情。

夏知乐豁出去了,他不怕在林鹤宁面前丢人,反正里子面子早没了!

那日跟顾匪森*晚*整*理硬刚,其实那话说完他就有点后悔,太冲动了,太不计后果了,就算再不甘心也不该拿自己的工作和前程开玩笑。

后来夏知乐回家,越想越后怕。

如果顾匪真的小肚鸡肠,解雇他夏知乐不过是打个电话跟谢旬说一声那么简单!

瑞坛医院是人家家的,想聘请你就聘请你,想开除你就开除你,不需要任何理由。

夏知乐需要这份工作,他还有房贷要还,更舍不得好不容易拼搏而来的、可以跻身上流社会的地位。

他今天去上班,踏进科室第一秒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开始以为是错觉,后来查房时,同事们的态度佐证了他的感觉。

晋升为副主任的同事一脸的小人得志,对他的病人指手画脚,他忍无可忍说这是我的病人,用不着你品头论足。

副主任笑了笑,说什么你的病人我的病人,全都是心外科的病人,身为主任理应过问。

夏知乐气得说不出话,心想区区一个副的,好大的官威。

结果这还不算完,平时和颜悦色对他也慈眉善目的科主任,居然变了副嘴脸,鸡蛋里挑骨头,责骂他给病人少开了几样检查,骂他是怎么做事的?当众令他难堪。

永远不缺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势利眼。

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夏知乐在院长寿宴上“大翻车”,所以合起伙来办公室霸凌他!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夏知乐突然意识到一个更惨烈的问题!

被瑞坛解雇不要紧,最可怕的是他在业界的名声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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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得罪了谢旬,就相当于得罪医学界半壁江山,别说跟那些业界大佬搞好关系顺杆上爬了,不被拉入黑名单就不错了。

他要如何出人头地?还怎么施展才华,实现抱负??

夏知乐无能狂怒,他没想到曾经那个他最最看不起,无数次贬低挖苦甚至当面讽刺的顾匪,现在轻而易举的掌控他的生死。

夏知乐很慌,慌得坐立难安水都喝不下去,连下班都等不及,请了午休假就奔林鹤宁家来了。

林鹤宁看着这样的夏知乐,心情有些复杂。

夏知乐骄傲,体面,宁折不弯。大学后坚决不花爸妈一分钱,自力更生,哪怕穷的吃挂面都舍不得配一包榨菜,也竭尽全力的把自己捯饬的光鲜亮丽,哪怕华丽的西装底下藏着破破烂烂的乞丐服。

其实那股轴劲儿挺傻的。

当然不是说他向现实低头有什么不对,林鹤宁就是生出许多感慨——物是人非的沧桑感。

满腹尖酸刻薄的话终究没忍心说出来,林鹤宁心想我果真很善良啊。

“他没那么无聊,有功夫搭理你,不如多研究几道新菜,多赚几笔钱。”林鹤宁说。

夏知乐愣了愣,半信半疑:“真的吗?”

林鹤宁道:“你要是不放心就亲自去问他,自己闯的祸自己承担后果,自己说出的话自己负责吃回去。”

第35章

夏知乐放心。

只要是林鹤宁说的话,他就信。

回去的路上如释重负,几个月了,夏知乐难得感到一回心情放松。

开门回家,只见门口放着一双熟悉的运动鞋。

夏知乐愣了下,朝屋里喊:“安念?”

安念正好从卧室出来,把手里捧着的衣裳放进行李箱:“我来收拾东西。”

夏知乐点头,没说什么。

安念把行李箱拉链拉上,背对着夏知乐悄悄红了眼眶,等情绪稳定了些,转身面朝他:“夏知乐,你真想清楚了?”

“是。”夏知乐说,“咱俩不合适。”

所以在夏知乐看来全都是错误,他心里爱的是林鹤宁。

家世显赫的小少爷,高高在上的检察官,还是最刻骨铭心的初恋!

安念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从兜里掏出钥匙狠狠砸向夏知乐:“你可别后悔!”

安念摔门走了,夏知乐身心俱疲的坐到沙发上,对着空荡荡的房子熬到天黑。

他不受控制的想了很多,回想和林鹤宁初次见面时的书店,那惊为天人的一见难忘。

许多许多的第一次都是跟林鹤宁一起创造的,都是林鹤宁带给他的。

曾经的美好回忆,俨然成为了洪水猛兽,他既避之不及,又欲罢不能。

夏知乐知道不能再逃避,就算再心如刀割也要直观问题所在。

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不断地想,绞尽脑汁的思考,终于浑身一颤,夏知乐猛地起身,他知道了!

他知道症结所在了!!

夏知乐一秒钟都等不及,夺门而出。

*

林鹤宁冲着车里中央后视镜摆弄刘海儿,先拨弄到左边,觉得不好,又扒拉到右边,觉得一般,最后倒腾来倒腾去,还是搁中间吧。

然后问身旁顾匪:“我穿这样行吗?”

顾匪看他一身清爽干净的休闲打扮,笑着说:“帅。”

林鹤宁:“谁问你了,我是说你妈妈。”

顾匪很认真的说:“不用刻意打扮,你披麻袋都好看。”

林鹤宁乐意听奉承话,尤其是来自男朋友嘴里的甜言蜜语,但显然此时此刻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顾匪无奈笑道:“你别紧张,就是到我家里吃顿饭,再说我妈早知道了。”

林鹤宁大吃一惊:“你什么时候跟你妈出柜的?”

顾匪:“不用特意出柜,柜门松了自己就开了。”

林鹤宁:“……”

这形容的,逼格满满。

顾匪笑着伸出大手在林鹤宁脑袋上揉揉:“别看我妈见识不多,但心思细腻,早就看出我看你的眼神不对劲了。”

就和顾匪说的一样,顾匪并未正式通知徐芬丽他跟林鹤宁有一腿,但徐芬丽就是知道了。

这顿家里饭很丰盛,满满一桌子,总共十道菜,全是徐芬丽亲手做的,她说十全十美。

饭桌上,但凡林鹤宁哪道菜多夹几口,徐芬丽都会把整个盘子端起来放到林鹤宁最近的地方,忙的风风火火。

顾匪是神厨,徐芬丽也做得一手好菜,林鹤宁一不小心就吃撑了,走路都得扶墙。

顾匪就下楼去买健胃消食片,回来时在楼下碰见倒垃圾的徐芬丽。

“家里没酱油了,忘了让你捎一瓶回来。”徐芬丽说。

顾匪:“我现在去买。”

“不用不用,我去吧,你快拿药给小林。”

“妈、”顾匪叫一声。

徐芬丽只看顾匪一眼,便知道儿子有话要说:“怎么了?”

顾匪正式的说道:“我跟林鹤宁是恋人关系,我很爱他。”

尽管早就猜到了,但这么明目张胆的直白说出来,没啥见识的徐芬丽红了脸:“妈知道。”

顾匪笑着上前抱了下徐芬丽:“谢谢妈。”

*

林鹤宁吃得多消化的也快,尤其是晚上有特别消耗体力的剧烈运动!

一周后,又有点馋徐芬丽的拿手好菜辣子鸡丁了。

结果新接手一个凶杀案,办公室的二胎宝妈还神秘兮兮的问林鹤宁吃没吃饭,吃的啥。

林鹤宁说小米粥和酱黄瓜,二胎宝妈说:“全素的啊,那没事了。”

林鹤宁莫名其妙的翻看卷宗,然后就被惨绝人寰的现场照片狠狠训练了一把忍受度。

凶手将被害人分尸,切成碎块,为了破坏其DNA竟丧心病狂的下油锅炸!

顾匪发微信说:[晚上来饭店吧,我妈做辣子鸡丁。]

林鹤宁崩溃的写道:[那个,可以换道菜吗?]

总而言之,他大概半个月,哦不,是未来三个月都不想吃任何油炸的肉类了。

这桩案件是简小西他们负责侦破的,林鹤宁前往刑警大队沟通细节。

谈完正事,林鹤宁也该走了,简小西把他送到楼外,忽然想起什么,道:“鹤鹤,我昨天看见夏某人了。”

林鹤宁不以为然道:“嗯,怎么了。”

简小西:“他在找猫。”

林鹤宁下台阶的脚步一顿:“什么?”

“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正搁路边发寻猫启事,我还以为他兼职发传单呢!”简小西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团纸给林鹤宁看,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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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猫启事。

黄白灰三花公猫,是已经走丢半年多的丘比。

简小西道:“听附近商户说,他已经发了快半个月寻猫启事了,而且不仅在那里发,别的地方也发,人流多的时候到处打听,人流少了就自己到处找。我有点懵,他这犯什么神经?”

林鹤宁没说话,只是盯着传单上的猫照片出神。

两天后的周末,林鹤宁正在网上给顾匪挑衣服,安保处突然打来电话,说夏知乐急着见他。

早对这段恩怨情仇有耳闻的安保经理说:“您要是不想见,我就命人撵他走。”

林鹤宁说:“不用,我这就过去。”

或许是没想到林鹤宁会见他,忐忑等待多时的夏知乐一看见人,既难以置信又惊喜万分的猛然站起。

林鹤宁走下电梯时,刚好能直线看到等在大厅的夏知乐。

林鹤宁差点没敢认。

夏知乐穿着明显一周没换、已经皱皱巴巴的衣服,西装裤裤脚都沾到泥点子了。至于他的面容,两天没刮胡子,更因休息不足而眼泛乌青,眼底挂着两个厚重的眼袋。

林鹤宁正诧异,就见夏知乐欢天喜地的朝他跑来:“鹤宁,鹤宁,我找到了!”

夏知乐一把抓住林鹤宁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把他拉到座椅边上,椅子上放着一个猫包。

林鹤宁心里微沉。

夏知乐迫不及待的打开猫包,把里面那只黄白灰三花公猫小心翼翼的抱出来:“你看,是丘比,是咱们俩的丘比!”

夏知乐深切刻骨的复盘过了,终于找到症结所在。

一切的隔阂跟裂痕,都是从丘比丢失开始的!

这只猫是见证他们爱情的使者,是上帝的祝福,他把猫找回来了!

快看呐,他找到了!

丘比回家了!!

林鹤宁被晃得一阵恍惚。

他看向因为失而复得所以惊喜欲狂的夏知乐,那欢愉的笑容中透着满足,透着希望,透着刻骨铭心的讨好和患得患失的卑微。

“喵~”

林鹤宁目光落下,伸手将猫抱过来。

夏知乐险些喜极而泣。

林鹤宁一下一下轻轻抚摸猫柔软的脊背,说道:“夏知乐,它不是丘比。”

夏知乐的笑容猛地僵在脸上。

他勉强支撑的肩膀骤然垮塌下去,整个人显得单薄不堪:“我,我……”

“我很努力的找了。”夏知乐声音哽咽,双手掩面,浑身颤抖。

“鹤宁,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找了,可是我找不到啊,我怎么也找不到它。”

第36章

接下来的几天夏知乐过的浑浑噩噩,工作时心不在焉出了差错,刚好被“就等着他犯错”的科主任骂的狗血淋头。

夏知乐也不在乎了,随便吧。

那天,他抱着猫离开。

林鹤宁什么都没说,既没安慰也没打击,只是把他买来的猫还给他。

过了几秒钟,林鹤宁说:“把你手机给我。”

夏知乐唯命是从。

他看见林鹤宁点进相册,把他们二人的合照以及林鹤宁个人的照片全部删除。

夏知乐有种被乱箭穿心的痛感,惊呼“住手”,可已经来不及了。

林鹤宁把手机还给他,只字未语,却展颜一笑。

一如初见时的笑容。

沐浴在温柔阳光下的清俊美少年,历历在目。

夏知乐养了这只替身猫,取名丘比,偶尔叫它沙拉酱。

终于熬到周末,夏知乐给猫戴上牵引绳,领着它外出散步,从正午走到日落,再到天黑,猫已经累的不想走了,他就抱着猫走。

回过神来时,夏知乐猝不及防,他竟迷迷瞪瞪的来到他们曾经避雨的地方了。

也正是在这里,林鹤宁跟他表白的。

他说:你喜欢我吗?我也挺喜欢你的,要在一起吗?

他回答:只要我吃得起泡面,就绝对不让你吃清水挂面。

他发誓:我还要赚好多好多钱给你花,一辈子对你好。

他抱着他在雨幕中旋转,他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春雷是阵阵烟花,所有的雨滴都是为他们闪烁的光圈。

夏知乐跌坐在台阶上,怀里抱着猫,失声痛哭。

*

顾匪把一盘红烧茄子端给林鹤宁:“怎么改吃素了?”

林鹤宁又又又联想到那份“炸货”,一言难尽的道:“不要问,你会怕。”

顾匪很听劝,见林鹤宁吃得差不多了,去端清爽解腻的柠檬红茶给他喝。

充满电,林鹤宁精神满满的回检察院。

以前午饭都在食堂解决,奈何嘴巴越喂越馋,只要时间允许的话,林鹤宁宁可跑来顾匪店里吃饭,大不了牺牲下午休时间。

回到办公室,手机响起,林鹤宁也没管是谁,随手接听:“您好哪位?”

对面没声。

林鹤宁狐疑的看眼屏幕,确实还在通话中:“您好?”

就在林鹤宁以为出故障打算挂机的时候,对面传出女声:“鹤鹤。”

林鹤宁怔了怔,对方叫他小名,可他不认识这声音:“你是谁?”

五秒钟的静默,女声说:“我是你妈妈。”

林鹤宁陷入刹那间的怔鄂:“?!”

女人似乎怕林鹤宁听不懂,又解释道:“我是温栀。”

林鹤宁握着手机的五指收紧,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对那个二十多年没叫过的称呼很陌生。

他的亲妈跟初恋情人远走他国后,就此音讯全无。

小的时候需要妈妈的爱,每天日也盼夜也盼,希望一觉睡醒妈妈就回来了。后来不得不接受妈妈抛弃他,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他就退而求其次,不回来就不回来吧,打个电话也好呀。

可是连电话都没有,真真正正的冷酷无情,六亲不认。

再后来,他啥也不期待了,对温栀的态度就是,哦,生物学上的妈。

然后没了。

林鹤宁一时算不清这是多少年后的第一个电话,原来他早就不记得温栀的声音了。

其实他也想从这份声音里找一找过去的儿时记忆,试图隔空在脑海中临摹出母亲的样子,可惜失败了。

无论是模样还是声音,全都忘了。

估计走在大街上站对面都认不出来吧!

林鹤宁在心里嘲讽的笑了笑。

“鹤鹤,恭喜你又赢了。”

林鹤宁嗓音清冷:“赢得不是我,是法律。”

温栀沉默了几秒,道:“张望春已经委托我作为他儿子的二审辩护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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