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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夜枭将两柄匕首深深刺入了蝙蝠侠的身体, 他的眼神冰冷而漠然，不带一丝丝的迟疑。
蝙蝠侠看着他，眼神不可思议而痛苦：“为什么？托马斯？你怎么了？”
夜枭只是冷漠地扭动匕首, 将伤口扩大，蝙蝠侠的口中涌出鲜血，他浑身僵硬着。
“布鲁斯在哪儿？”夜枭冷漠地问道。
蝙蝠侠怔愣地看着夜枭，他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夜枭在说什么。然而夜枭的动作坚定而冰冷，毫无半分犹疑。
“哈, 哈，”蝙蝠侠的嘴角开始勾起，逐渐地露出一个夸张的微笑弧度！
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哦，被你发现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些伪装因为N金属的作用消散开, 让他显露出原本惨白的脸色和瘦高的身体。
现在出现夜枭眼前的才是真正的狂笑之蝠！而刚刚夜枭杀死的，不过是某一个世界的堕落的蝙蝠侠而已！
真正的狂笑之蝠一开始伪装成了蝙蝠侠的样子, 在这里等待着夜枭。
而在狂笑之蝠身后, 经过魔法伪装的场景也渐渐显露出原本的样子, 真正的蝙蝠侠正被吊着, 他努力挣扎着看向这边。
“他就是这次入侵的主导者！”蝙蝠侠冲夜枭喊道：“当心！夜枭！不要给他机会逃跑！”
这个蝙蝠侠看上去虚弱不堪, 整个人像是在忍受某种巨大的痛苦。
只一眼夜枭就能确认, 那个狼狈的蝙蝠侠才是自己的蝙蝠侠。
不用蝙蝠侠多说, 夜枭也准备直接将狂笑之蝠在此地杀死！
他在执行潜入黑暗之塔的计划前, 早就将臂甲上的刃片取下, 锻造成了一把短匕首，并在其中留下了能存放药剂的空间。
倘若还有人记得，海洛克集团研发出了针对小丑毒素的抵抗药剂。
现在这把N金属短匕首插在狂笑之蝠胸口时，对于小丑毒素的抵抗剂和遏制细胞再生的药剂同时注入狂笑之蝠体内。
同时悔恨之刃在狂笑之蝠的心脏处深深插着, [悔恨之刃效果发动：对于与你最亲近之人及其相关人物（包括同位体）造成破甲强效伤害。]
夜枭将匕首在狂笑之蝠体内狠狠搅动着，丝毫没有与他对话的意愿。
狂笑之蝠仍旧笑着，他径自说着：“咳、咳你下手可真狠，你就没想过万一自己猜错了，你就会亲手杀死你的亲兄弟？”
那是不可能的，夜枭太过于熟悉自己的布鲁斯，他熟悉对方的行为、细微的习惯，甚至于布鲁斯自己都未能察觉的一些特征。
而且，他本就不信狂笑之蝠会被那么轻松解决。
夜枭如闪电般拔刀再度插入，噗！噗！噗！短短一秒内在狂笑之蝠身体上多个地方都刺出了深深的伤口。
血液从那些致命的伤口中汩汩流出，很快就将地面流淌成了一滩血泊。
然而这还不够，夜枭疾速挥刀，他要将对方的头颅砍下——
“N金属确实是对于我们这些黑暗多元的人来说，相当致命的东西，”狂笑仍旧还没有死，他裂开嘴：“然而可惜，我不是那么容易死的……毕竟，我的老板可是很看重我的……”
夜枭察觉到了不对，他没有后退，反而用两柄短刀狠狠插入狂笑之蝠的脖颈两侧，将狂笑之蝠向后抵去，两柄利刃顷刻间就要斩断对方的头颅。
顷刻之间，狂笑之蝠的头颅被整个切开，那两柄匕首切开喉管和颈椎，那颗苍白大笑着的头颅掉落在地。
就像是一颗带刺的皮球一样，这颗头颅在地上缓缓滚动着。
然而夜枭下一瞬立刻发现，狂笑之蝠的身体并没有出现之前那些黑暗多元宇宙之人，被N金属杀死时那种特有的爆炸般的光芒。
他瞳孔骤缩，瞬间试图再对其彻底的破坏。
然而来不及了，狂笑之蝠的身体上涌出磅礴的黑色能量，顷刻间将夜枭的心脏贯穿——不是通常人的左侧，而是偏向右侧的心脏。
那是一种十分奇异的感受，你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穿过了你跳动着的心脏，剧烈的疼痛顷刻间蔓延开。
最后的力气，夜枭按下了自己手心藏着的按钮。
那是一枚包裹着N金属的炸弹，对正常宇宙的人来说可能伤害有限，但是对于黑暗多元宇宙的人来说会是致命的。
“真贴心，你为我准备了小玩具可惜”狂笑之蝠的头颅看着那枚已经启动的炸弹，却丝毫没有慌乱。
那枚炸弹并没有爆炸，它完全被磅礴的黑暗能量所侵蚀了。
狂笑之蝠的身体走上前，将自己的头颅安回了身体上，笑吟吟地看着夜枭。
而夜枭倒在了地上，黑暗的能量在他身上蔓延开，让他的身体遍布着犹如裂纹般狰狞的黑色纹路。灰色的战衣像被投入王水的金属片般飞速溶解！
他的身体在那纯粹的湮灭性能量中爆发出可怕的黑色光芒！
黑暗纹路如活物般噬咬他的躯体。蝙蝠侠眼睁睁看着夜枭的身体渐渐化为飞灰，从脖颈到下颌，再到那被头盔覆盖着的脸部。
蝙蝠侠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惨叫，“托马斯！！托马斯！不！！！！！！”
头盔被侵蚀，那张熟悉的面孔被黑色的纹路所侵染，最后那双注视着蝙蝠侠的蓝色眼睛也消逝了——那眼神像是一种无声的道歉。
在最后的最后，夜枭在注视着自己的兄弟。
他死了。
蝙蝠侠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愣愣看着夜枭的身体被黑暗能量侵森*晚*整*理蚀殆尽，最后消散在空气中。
就像是即将熄灭的篝火灰之上，那最后的星火也被风吹散——
通常电视剧中有一个桥段，是大家都看厌倦了的。
就是亲人死了之后，家属流着泪说：“天呐，我们最后一句话竟然是在吵架。”
这样看上去很俗套是不是？
但是死亡就是俗套的，人类本来就是无数俗套的集合。
无论是总统还是平民、无论是死在战场还是死在床上，死就是个平常的、俗套的东西。
失去脉搏、失去心跳、失去意识，无非如此。
真正感到痛苦的只会有当事人，对于当事人而言，那些未能解开的心结、那些本应该出口的爱意，都随着一方的死去而再也不可能实现。
死者死前或许会遗憾于再也做不到了，活着的人会长久地活在那人死去的那天。
真正令人们痛苦的，从来都只是——我们再也无法说清楚所有爱意。
从此你的生命中，某个重要的部分随之而去了。
这就是人们为什么害怕死亡。
因为你会明白——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的一部分，从此离开了你，而那一部分永远无法被时间抹除。
蝙蝠侠曾经想过，他和托马斯会走向什么样的境地，是老死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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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还有机会和好？
他之前一直不知道，但他现在意识到，已经没有可能性了。
和托马斯对峙后的那些天，蝙蝠侠曾经思考过他和托马斯之间怪异的关系。
有些人会因为得到过的爱太少而拼命抓住每一分爱，即使那是有毒的、令人绝望的。
而布鲁斯和托马斯之间的爱却并非如此。
布鲁斯有过父母的爱，也一直有着阿尔弗雷德的爱，他并不是个会因为别人的一点点爱就甘于忍受有毒关系的人。
他也自然从来不是个受虐狂，不会因为亲密关系就甘愿请求别人施舍爱。
虽然看上去托马斯和他的关系完全是有毒关系的范本，但那是不同的。
托马斯，托马斯他是不同的。
他是布鲁斯的血脉兄弟，那是天然的联系，天然将他们紧紧捆缚在一起。
然而你要明白，血缘很重要，但这不意味着血缘就是绝对稳定的纽带。
托马斯和他之间还有更多的，更多的东西——
从出生开始，从布鲁斯记事开始，托马斯就一直在注视着自己。那眼光从最开始的冷漠与探究，逐渐变成一种他所不能理解的眼神。
年幼时候的布鲁斯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眼神，那种眼神深沉而专注，就像是就像是无时无刻不在试图将自身某些东西寄托于布鲁斯身上。
小时候的布鲁斯就习惯了哥哥那种古怪的眼神，他认为那是哥哥对自己爱的表现，于是总会甜蜜蜜地贴上去要求抱抱。
然后托马斯的脸就会像吃了O一样难受。
最开始托马斯是拒绝拥抱布鲁斯的，用他的话说：“没有那个必要，你不想死的话就还是离远点吧。”
说这话的托马斯被玛莎狠狠制裁了。
但后来，托马斯开始逐渐习惯于布鲁斯缠着自己，他开始接受抱着布鲁斯，兄长的怀抱是布鲁斯记忆里和父母一样能让他安睡的地方。
那时候布鲁斯以为事情会一直这样下去，或许将来他长大会和托马斯像电视剧里的兄弟那样，拌拌嘴吵吵架什么的，但还是会坐在一起吃饭聊天，总之，就像每一对友好的兄弟。
在犯罪巷的那晚，那改变了布鲁斯·韦恩人生的一晚，他们被共同的悲剧所捆缚住了。
人类是很难理解另一个人类的，而托马斯不同。
他和布鲁斯共同承担着共同的痛苦，共同承担着那份黑暗，他们被罪恶与血脉紧紧联系着，如此密不可分。
布鲁斯的悔恨与自责托马斯如此清楚，而托马斯天性中那种冷酷与扭曲的部分布鲁斯也会承受。
托马斯和布鲁斯的关系从来都不是健康的，他们的关系中有着太多痛苦与偏执的控制。
而这并不是托马斯单方面的控制欲，他们兄弟的偏执从来都是双向的。
直到现在，蝙蝠侠才明白他从托马斯那里感受到的注视究竟是什么。
那种眼神是一种沉重的执念，那意味着不可替代、不可放弃、绝对的执着。正如同蝙蝠侠对于托马斯的态度一样。
“托马斯？”蝙蝠侠喃喃出声。
蝙蝠侠看着夜枭的身体消失的地方，他呆住了。
或许这只是夜枭的某个计划，或许真正的夜枭会从某个角落突然扑出来扭转局势。
自己的兄弟从来都是一个有着很多准备的人，他是那么狡诈而难缠，怎么会就这样死去？
“他死了，亲爱的，”狂笑之蝠大笑着看着蝙蝠侠：“你的兄弟死了，而且是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真可怜，小布鲁斯，现在留在那个巷子里的，只剩你一个人啦！”他大笑着，甚至要捂住肚子。
“不、不、不、不、不！！！！！”蝙蝠侠几乎是悲鸣出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被某种东西支配着发出凄惨的哀嚎。
你的死将我带入无间地狱——
作者有话说：这下是真死了，很抱歉我没能写得更刀一点鞠躬
我会努力进修这部分的
第162章
荒诞在于人追求意义的冲动
与宇宙无意义的沉默之间的对抗——加缪《西西弗神话》*
他失败了。
但问题或许也不是很大。
夜枭留了预备手段, 如果到了最后的地步，英雄们无法拯救这个世界，那么百丽儿就会启动量子本态炸弹, 将所有人都炸成灰。
这样总比让狂笑之蝠占领这个世界要好，也比留布鲁斯一人痛苦要好。
他还给布鲁斯留下了一些小道具，蝙蝠侠一定能合理加以利用。在自己死后，夜枭巢的一切都会对布鲁斯开放，他会接手自己的全部资源道具和势力。
林恩从来都不恐惧死亡。
但是那一刻, 倒在地上时，那是他最不想死去的一刻。
他曾经说过，绝不会死在布鲁斯面前，但是连这个他都食言了。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点的, 总之就是很久以前，他就从不恐惧死亡。
人类用哲学这些东西, 给自己的所作所为赋予意义, 又或者追寻着本能的欲望去活下去。
但是对于林恩来说, 没有什么欲望能让他对于活着充满渴望。
他已经记不清这种感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但是在他人生的很长很长时间里, 他只是感觉到一切都毫无意义。
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 都像是一层自欺欺人的薄雾, 为了让人觉得一切有所值得追求而蒙上的薄雾。
布鲁斯, 布鲁斯很特殊。
当林恩感受到自己切切实实拥有他的时候, 那种感觉就像是某种可怕的空洞被稍微填补上了一些。
那很神奇，在一片毫无意义的事物中，突然出现了对你来说，竟然出现了个令人无法放手的事物。
你因此而能够忍受那反复推着巨石上山的日子。
如同西西弗斯漫长而重复、毫无意义的日子中, 突然出现一朵花。
你需要守护那朵花，即使那朵花本身茁壮而坚强，但是你知道你人生中再不会有这样的奇迹了。
但是那朵花真的属于你吗？那朵花本就不曾属于你，那朵花迟早会离开。
你会重新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在靠那朵花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于是你会选择放手，让那颗巨石下落，将所有的循环终结。
林恩曾经想过，或许当系统扮演度达到100%后，他会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重新变回那个程序员。
那个注视着代码，日复一日，勉强存活于世之人。
我究竟是怎样活着的？我究竟为了什么而活着？
我想不起来了。
林恩骤然意识到一些似乎在自己脑海中，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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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某种力量强行让自己忽略过去的事。
我是谁？
一个程序员，喜欢看漫画，但是除此之外呢？为什么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我都没有记忆？
林恩究竟是谁？——
有一个事实是，世界是无穷无尽的。
每一个人的每一个选择都有相对应的分支，每一个选择或许都有一个相反的宇宙，无数的宇宙构成了那个在所有宇宙之上的世界。
人类真的有所谓的自由意志吗，或者说，人类所做出的选择真的有价值吗？
小托马斯·韦恩认为是没有的。
即使有人说，每一个选择都是有价值的，都是构成你人生的一部分，都是一种体验。
从一开始小托马斯·韦恩就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这是关于某一个世界的故事。
小托马斯·韦恩出生在一个令人恶心的世界，这个世界的底色就是暴力、犯罪与黑暗。
人们信奉着弱肉强食，犯罪是一种正当的娱乐，每个人生来就是邪恶的。
真是令人恶心的世界，令人恶心的一切。
他的父母，托马斯·韦恩和玛莎·韦恩，是一对富豪夫妇。
显而易见的，富豪在这个罪恶的世界，就意味着每一分钱都沾满了鲜血。
有句话叫把资本家吊死在路灯上，而对于这个世界的韦恩夫妇来讲，路灯已经不够了，得用推土机压。
托马斯懦弱又残忍，他继承了韦恩家，却没有什么本事。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软蛋，但即使这样的人也可以将不痛快发泄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玛莎是个冷漠而刻薄的女人，她最大的快乐就是挥霍无度，通过肮脏的手段弄到钱，然后花钱如流水。
小托马斯从一出生就已经习惯于暴力，最开始的暴力就来自自己的家人。
他习惯于玛莎的辱骂，玛莎会从各种小事挑刺，包括小托马斯在书房里看书。
她会大叫：“哈，看看这个书呆子？我们家竟然出了个书呆子？”
她会狠狠的用指甲掐小托马斯，让他身上一片青紫。而这个时候，老托马斯只会冷冷往这边瞥一眼。而等玛莎发泄完，老托马斯就会找借口再拿皮带抽小托马斯一顿。
这种殴打仅有一个理由，这对夫妇需要一个无法反抗的玩具而已。
反过来讲，小托马斯对这两人也毫无爱意，只要时机成熟，他并不介意将这两人软禁起来。
人们似乎从不在乎所谓的家人之间的“爱”，小托马斯所见到的所有家庭，都只是被利益捆绑起来的一个组织罢了。
父母因为需要一个发泄物、一个证明自己强权的玩具、一个继承人，因而生了孩子。
或许某个世界会有不一样的家庭吧？但是那和小托马斯也没什么关系。
所以小托马斯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结婚，他不需要一个继承人，也懒得和人们虚与委蛇。
他当然会继承韦恩家，即使那对犯罪夫妇不给，他也会自己弄到手。
实际上，小托马斯根本没办法理解为什么其他人能够那么理所当然地活下去。
追求犯罪的刺激？性？金钱？吃喝享乐？玛莎似乎总有想要的东西，老托马斯则说实话，小托马斯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喝酒抽烟犯罪这几样吧。
小托马斯根本没法理解为什么，这些东西就能让这些人活下去吗？
就像动物一样有食物就吃，有水就喝，一天天躲避天敌，到了发情期□□，这样就是人类延续下去的动力吗？
小托马斯只是感到无聊。
太无聊了，一切都太无聊了，犯罪、性、暴力、艺术、都让人如此无聊。
对于这个世界未来，似乎小托马斯一眼就能看到头，无非是在混乱中有几个最强大的罪犯统治世界，然后继续犯罪。
真正出乎他意料的事，是韦恩夫妇又生了个孩子。
小布鲁斯，这是个脆弱的小东西。
他身体软绵绵的，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世界。
实话讲，小托马斯第一眼看见小布鲁斯时候，反应是，什么玩意儿？
他几乎头皮发麻，这东西不会说话，就那么懵懂地看着所有人，一副好像是个天使的样子。
这家伙真的能活下去吗？小托马斯曾经疑惑于这小玩意儿会不会被他父母弄死。
但是后来想了想，自己刚出生可能也这样，虽然这么想有点恶心。
但是至少小托马斯觉得自己能活下来，自己弟弟应该也能。
韦恩家的孩子或许是一种皮实耐活的全自动成长型生物。
但是绝望的是，这群狗屎根本不会照料孩子，阿尔弗雷德只负责投喂，托马斯不得不担负起了照顾这柔弱的一坨的职责。
他时常会想，自己究竟是怎么活着长大的？
后来那一坨小东西长大了些，能够自己走路了，布鲁斯叫的最多的就是“托马斯”。
这当然不是在叫老托马斯，而是在叫他的兄长。
他的兄长虽然态度冰冷，但从不会真正伤害小布鲁斯，也不会拿那些罪恶在布鲁斯眼前炫耀。
所以比起真正的父母，倒不如说小托马斯才是那个真正养育布鲁斯的人。这听上去就十分诡异，一个冷酷的坏蛋崽子真的在养育可能和自己竞争家业的亲弟弟？
“托马斯，你真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小布鲁斯曾经眨着漂亮的蓝眼睛，这样对小托马斯说。
小托马斯当时只感觉这傻子终于疯了。
虽然小托马斯在内心管布鲁斯叫傻子，但是其实布鲁斯智商正常，甚至可以说聪明过人，只是他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布鲁斯总是有种天真的坚持，好像这个世界肮脏的环境没法污染他一样。
总之，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小托马斯还是和小布鲁斯一起长大了，小托马斯逐渐发现，自己的心中逐渐被某种东西所填充起来。
那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小托马斯感到一种异样的充实，那究竟是什么？
这小鬼给自己吃什么精神药物了吗？
好吧并没有，小托马斯经过严格的检查后，发现自己这个傻子弟弟并没有突然精明起来、决定干掉托马斯这个家产的竞争对手。
于是他去询问阿尔弗雷德，这个城府深沉的老管家要比韦恩夫妇聪明些，读过的书也多。
“我经常会在和布鲁斯相处的时候，感觉到一种恶心的毛茸茸暖和的感觉，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小托马斯板着脸，严肃地问老管家。
阿尔弗雷德因为这话眼神诡异地看着小托马斯：“如果从文学作品的角度来说，有人将这种感受称为‘爱’，少爷。”？？？小托马斯很怀疑地看着阿尔弗雷德，他印象里这位管家可不是能说出“爱”这个词的人。
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爱”仅仅存在于某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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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不太好的幻想家的书里。
于是他嗤笑一声：“那不可能，阿尔弗雷德，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爱这种东西。”
“爱”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需要人们投入精力，需要一种默契。而在这个世界，谁会追逐这种不着边际的东西呢？
人们所需要的只有欲望！欲望！欲望！
无论是放纵的性，还是烟酒、还是暴力！金钱能买下一切，而强大者可以食用弱者的血肉！
小托马斯曾经想过，要是这个世界不是这样充斥着一群脑子有病的犯罪者，也不是以暴力和痛苦为底色的，他会不会不会陷入这种无法解脱的虚无之中？
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小托马斯知道，这些就是人类最底层的本性，争夺、折磨他人，像狗一样追逐欲望。无论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无边际地追求着利益，从来不会相互理解。
人类，人类就是一种癌症，拥有着动物残忍的本性，却在那之上发展出了远超动物的繁衍速度和破坏力。
布鲁斯是个很奇怪的家伙，他总是天真异常。
所以托马斯愿意姑且保护着他，就像在照顾在怪异的泥淖间一株茁壮的小草。
他希望这株小草能够成长起来，然后一直同自己站在一起。
那样，他才会感觉到这个世界还稍微有些值得留恋之事。
但是世界的可笑之处就在于，没有人能真正拥有自己想要的，事情走向可怕的悲剧也从不受人力控制——
作者有话说：*虽然引用了许多西西弗神话的内容，但是加缪是荒诞主义而非虚无主义，只不过小托马斯本人是虚无主义罢了。
小托马斯：这小玩意儿谁发明的呢？
本章是快乐小托马斯
第163章
那一天, 哥谭下着细雨。
哥谭总是下着雨，就如同哥谭总是有着无数暴力与阴谋。
淫雨霏霏，宛如一层笼罩着哥谭的雾气, 让光线更加黑暗，让罪恶在其中酝酿。
那条街，犯罪巷，此时还不叫犯罪巷而是公园街。
那天一家四口人刚去剧院看完演出，正在回家的路上。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混在雨声里, 像是某种纷乱的背景乐。
玛莎吵吵嚷嚷着说道：“该死的，你刚刚是不是和那个小贱人抛媚眼？！”她指的是刚才看的剧目的女高音。
老托马斯则皱着眉头怒吼：“你别没事找事！我就是看了一眼而已，更何况，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啊？”
玛莎冷笑着看向老托马斯，正准备了一堆辱骂的话攻击老托马斯, 却听到一声冷漠的声音。
“可以了，你们不需要再吵了。”
那话语冷酷而漠然, 这让韦恩夫妇俩都停住了话语, 看向声音来的方向。
说话的竟然是那个乖孩子小托马斯。
从以前开始, 小托马斯就相当优秀, 他学习很好, 能够帮家里照顾生意, 能够给玛莎和老托马斯提供挥霍的资本。
他在挨打时候也不反抗, 就那么沉默着接受, 这倒是令人不太满意。
玛莎和老托马斯更希望看到这孩子惨叫哭泣求饶的样子。
因为小托马斯的存在, 布鲁斯反而没有受到多少虐待折磨，顶多是被吼两句。小托马斯一直沉默着接受父母的虐待，却把自己的小弟弟藏了起来。
小托马斯从自己的西装内侧拿出一把手枪，直直指向玛莎和老托马斯。
“父亲, 母亲，已经是时候了，你们还是去死比较好，”他语气冷漠而平静。
那双眼睛毫无犹疑，果断而冷酷。那是一双属于捕猎者的眼，一旦盯上猎物就绝不会因为慈悲而动摇。
因为对于捕猎者来说，那些被盯上的只是食物罢了！
“是吗，那布鲁斯呢，你也参与了你哥哥的计划？”玛莎盯向布鲁斯，那眼神锐利得像是秃鹫。
像是要把布鲁斯的内脏啄开一样。
布鲁斯一言不发，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讨厌用这种手段来解决问题，但是但是
“如果要犯罪的话，那也是我们共同犯下的罪。”布鲁斯说，他眼神坚定下来，握住托马斯持枪的手，如是说道。
他的年龄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模样，他明白小托马斯为什么做出这个选择。
即使这世界是地狱，他也会和自己的兄弟一同、一同走下去！
那双平日柔弱天真的眼睛，此刻有某种火焰在燃烧。
这火焰将托马斯内心的某处点燃，让他第一次无比真切的感受到了炽热的情绪。
小托马斯笑了，他从未感到如此愉悦，那一刹那他开始明白，自己绝对不会放开布鲁斯了。
他会和布鲁斯一起，直至某天死去！
那时他们将会一同死去！
“哈！你这个叛徒，你这个养不熟的小|婊|子！”玛莎神经质地冷笑着，她的眼神仿佛淬了毒一样看向布鲁斯。
小托马斯当即就要扣下扳机。
再见了，我的父亲、母亲。
然而意外发生了，老托马斯怒吼着猛然扑上前，让小托马斯的枪歪了半分。
鬼知道这老家伙哪儿来的勇气，或许对面持枪的是一个被自己从小殴打的孩子，让他并没把小托马斯放在心上。
而玛莎此时也扑了过来，她面目愤怒，像是要把小托马斯撕碎了才解气。
布鲁斯匆忙上前阻止玛莎，但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在老托马斯纠缠小托马斯的时候，枪走火了。
“砰”的一声枪响，在雨夜的巷道中炸响。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布鲁斯身体剧烈地一震，他的背后开出鲜艳的花朵，然后他渐渐地、渐渐地滑落。
那具年轻的躯体，仿若被猎人打落的无辜幼鸟，没有任何缓冲地、重重地砸进路面冰冷的积水里。
他就那么瘫软在地上，像是一个可怜的小玩具熊。
“布鲁斯？！”那是小托马斯从出生以来第一次发出惨叫，几乎像是枭鸟夜间的啼鸣！
他几乎拿不稳枪，他感到自己在颤抖，所有的冷静都消失了。
不顾一切地，他扑上前，抱起布鲁斯，试图给他止血。
雨水浇打在他和布鲁斯的脸上，布鲁斯的脸色看上去那么冰冷苍白，他一定冻坏了。
这个小鬼娇气得要命，托马斯想，布鲁斯回家一定会感冒发烧的。
“托、马斯？”布鲁斯喃喃出声，他的嘴角流下鲜血：“对不起，对不起我爱你”
“哥哥。”
然后他就再没有了声息。
小托马斯在那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拼命用手去堵那个血洞，大片大片的血涌出来浸湿他的手，又被雨水冲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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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玛莎·韦恩完全被逗乐了，自己这个儿子想要弑父弑母，却杀死了自己的亲弟弟！她感到了一股比任何时候都强烈的、扭曲的快意！
而老托马斯身体颤抖着，他显然被吓得不轻，但看到自己大儿子的惨状，他还是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正抱着布鲁斯尸体的托马斯反手就是一枪，将老托马斯的头上开出了血洞。
他的手毫无颤抖，稳得像是他没有片刻前还在惨叫一样。
而另一边，玛莎·韦恩也试图扑上前将小托马斯打倒，她本可以成功的，但是从黑暗中伸出一柄猎枪，将她的胸口直接射穿出一个大洞！
“砰！”的一声巨响，在雨幕的笼罩中并没有传出去很远。
穿着整齐西装，打着伞的阿尔弗雷德缓慢从黑暗中现身。
“少爷，您应该考虑得更周到一些的，”阿尔弗雷德慢条斯理地说，他并没有看倒在地上的韦恩夫妇，只是看着正怀抱着布鲁斯尸体的小托马斯。
这位老管家的眼神冷漠而平静，他看着地上正沉默抱着自己兄弟的小托马斯。
要是这孩子就此软弱下去，那他可算是做了笔亏本买卖，阿尔弗雷德冷静地思索着。
然而片刻后，小托马斯就动了。
“走吧，阿尔弗雷德。”小托马斯抬起头，他的脸上满是雨水，阿尔弗雷德懒于猜测那究竟有没有泪水。
但是那双眼睛却如此冷漠，像是某种属于人类的情感已经就此被从他身体中剥离。
“你该匿名去报警了。”小托马斯语气平静。
哥谭的警察到来时，看见的就是怀抱着自己弟弟尸体的韦恩家的男孩，而他的父母则躺在冰冷的雨中。
那男孩的眼神死寂而空洞。
一切就是如此荒唐。
小托马斯·韦恩杀死了自己在这世界上唯一重要的事物。
他亲手害死了那棵小草。
在那一晚之后，小托马斯·韦恩继承了韦恩家。
也是在那一晚，他被一只慌乱的猫头鹰抓伤了眼睛，那在他的左眼留下了三道长长的伤疤。
他逐渐成为了哥谭的掌控者，韦恩家的财富被他利用起来，对哥谭市各个领域进行渗透。
哥谭的无冕之王，哥谭的命脉，他在实际上逐渐控制哥谭。
然而这还不足够，隐蔽的手段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是在这个暴力为尊的世界上，人们需要一些惨痛的教训才能学会什么不该做。
于是夜枭出现了，他像是哥谭黑暗所能孕育的最古怪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