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我的完美丈夫,是全村共享的(1 / 2)
婚礼后的第五个月,我发现丈夫的工资卡里一分钱都没有了。
他跪着求我原谅:“就吵了两次架,你至于查账吗?”
可全村人都知道——
他给每个“堂妹”的汇款记录,整齐得就像他撒谎时的表情。
直到我在山里找到那本泛黄的族谱,才明白为什么整个村子都劝我“忍一忍”。
原来我嫁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百年诅咒的祭品。
婚礼彩带的气味还没散尽,卧室衣柜里,我给他新买的衬衫还散发着樟木球生涩的香味。不过五个月,一百五十天,刨去他三次总共二十一天的“出差”,刨去我加班晚归他先睡下的那些夜晚,我们真正清醒着、共处一室的时间,薄得像一张被水浸透又晾干的宣纸。可就是这层脆弱的、透明的间隔,在今天下午三点二十七分,被银行app推送的一条账户变动提醒,“叮”一声,捅破了。
“您尾号3472的储蓄卡余额为0.00元。”
我坐在公司格子间的工位上,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正对着我的后颈嘶嘶地吹,吹得我骨头缝里发寒。屏幕上的数字,那几个零,排列得那么规整,那么刺眼,像一串无声的、嘲讽的大笑。这是我们共同的储蓄卡,婚礼收的礼金,他婚前攒的,我爸妈给的压箱底钱,还有这五个月我们俩的工资,都在里头。他说,他管钱不放心,都给我。婚礼那天晚上,他当着我爸妈的面,把卡塞进我手心,手指温热,眼神诚恳得像要滴出水来:“颖颖,这个你收好,以后这个家,你掌舵。”
掌舵?船还没出港,底舱就漏了个干净。
手指有点僵,我退出app,重新登录,刷新。还是零。又登录他的网银(密码是我生日,他说好记),查询,余额:零。转账记录里干干净净,只有一条,就在今天上午十点零五分,一笔数额大到让我眼皮狂跳的款项,转到了一个开户行显示为“xx省xx市农村商业银行xx镇支行”的账户,户名是三个字:林秀英。
林秀英。这名字陌生,又带着一股子泥土和灶台混杂的气息。
我关掉电脑,拎起包,和领导说家里有急事。领导从报告里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我脸色太难看了,他没多问,只挥了挥手。电梯镜面里映出我的脸,苍白,嘴唇抿得死紧,眼圈下有淡淡的青黑。是了,最近是总睡不好,他说我翻身吵到他,自己去睡了次卧。我以为是他工作压力大。
一路踩着油门,车窗外的街景流水般倒退,我却什么也看不清,满脑子都是那个名字,那笔钱,还有他昨晚临睡前,接着电话走到阳台,压低声音说的那句:“知道了,马上处理,别催。”我当时正敷着面膜,含糊地问了句谁啊,他走进来,脸上是惯常的、温和的、略带疲惫的笑:“老家一个堂妹,有点小事。”
堂妹。林秀英。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门开的瞬间,炖汤的香气扑面而来。他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笑容无懈可击:“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早?我炖了你爱喝的玉米排骨。”
屋里窗明几净,阳台上的绿萝新浇过水,滴滴答答。一切都和往常一样,甚至比往常更温馨。这温馨此刻像一层油腻的脂,糊在我的感官上。
我换鞋,没应声,走到餐桌边放下包。他端着一盅汤出来,小心地放在隔热垫上,搓了搓手,看我:“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单位有事?”
“林秀英是谁?”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平稳得不像话。
他脸上的笑容,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像卡了一帧的画面,随即绽开更大的弧度,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嗯?谁?哦——你说秀英啊,就是我那堂妹,昨天打电话那个。怎么了?她找你?”
“你给她转了多少钱?”
“什么转钱?”他解围裙的动作慢了下来,“颖颖,你说什么呢?”
“我们那张卡,工资卡,里面的钱,一分都没了。今天上午十点零五分,转给林秀英了。”我把手机屏幕按亮,调出转账记录,推到他面前。
他盯着屏幕,解到一半的围裙带子从手里滑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厨房里炖锅“咕嘟”响了一声。他抬起头,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但那不是惊慌,更像是一种紧绷的、硬撑着的镇定。
“你查我账?”他声音沉了下去,带着难以置信的失望和……一丝委屈?
“我不能查吗?”我几乎要冷笑,“卡是我的名字,密码是你设的,钱是我们两个人的!那里面是我们所有的积蓄!”
“是,是我们两个人的!所以我有权动用!”他忽然拔高了声音,脸因为激动有点发红,“田颖,就为这个?就为这点钱,你像个侦探一样查我?我们才结婚多久?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信任?”这个词此刻像针一样扎我,“信任就是一声不吭把家里掏空,转给一个我连面都没见过的‘堂妹’?”
“那是急用!秀英她家里出事了,等着救命!我是她哥,我能眼睁睁看着吗?”他拳头攥紧了,手背上青筋隐现,那是他极度压抑情绪时的表现,“我本来想晚上跟你说的,谁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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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什么急事需要动用我们全部积蓄?卖房吗?”我寸步不让,“转账记录就在这,你说是堂妹,好,她现在在哪儿?电话多少?出了什么事?你说清楚。”
他张了张嘴,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我的直视。“就……她爸,我叔,病了,要手术,很急。钱……钱是借的,会还的。”
“病了?你哪个叔?上个月你妈还说家里都挺好。手术费多少?单据呢?医院是哪儿?”
“田颖!”他猛地吼了一声,像被逼到墙角的兽,那层温和的伪装片片剥落,露出底下焦躁的、甚至有些狰狞的内里,“你非要把事情弄得这么难堪吗?钱是我挣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你这副审犯人的嘴脸给谁看?”
“你挣的?”我气极了,反而笑出来,“对,你挣的,那我挣的呢?我爸妈给的呢?婚礼收的呢?那都是你的了?”
“那是我们家的钱!进了我们家的门就是我们的!”他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似乎也愣了下,但随即被更汹涌的怒气淹没,“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像个女人?整天疑神疑鬼,斤斤计较!不过就是吵了一架,你就把钱转走,现在又为这个闹!第一次是礼金,这次是查账,田颖,这日子你还想不想过了?”
第一次。是,我们结婚第二天,因为礼金分配和请客名单的事,争执了几句,我当时在气头上,当着他的面,把卡里属于我家亲朋的那部分礼金转回给了我妈,以示抗议。但事后第三天,等他气消了好好谈过,我就转回来了。他说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原来他记得。不仅记得,还在这里等着我。用我的“前科”,来为他的“清空”辩护。
“我不想过了?”我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五个月前还在神父面前说着“我愿意”,此刻却写满了被侵犯领地的暴怒和指责。心口那块地方,不是疼,是空,是冷,是有什么东西哗啦一声碎掉,碎成粉末,再也拼不起来。“陈昊,这话该我问你。你转走这笔钱的时候,想过我们这个家怎么过吗?还是说,”我顿了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对你来说,有比我们这个家,更需要维系的东西?比如,你那个‘堂妹’,或者……不止一个‘堂妹’?”
他脸色彻底变了,猛地扬起手,但终究没落下来,只是狠狠砸在餐桌上,碗碟跳了一下,汤泼出来一些。“你胡说八道什么!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我点点头,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包,不再看他,也不再看这间精心布置、此刻却令我窒息的屋子,“好。陈昊,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这笔钱,还有你那些‘堂妹’的事,你不说清楚,这日子,确实没法过了。”
我拉开门走出去。他没追出来。楼道里声控灯坏了,一片昏暗,只有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空洞地回响。
我没回娘家,爸妈年纪大了,禁不起吓,也受不了这个。我在公司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下。夜里,我一遍遍看着那条转账记录,失眠到天亮。愤怒过后,是冰锥一样的疑惑和寒意。林秀英,镇支行。那是个什么地方?他老家我去过两次,一个藏在群山褶皱里的小村子,叫“上林坳”,离市区开车要四五个小时。结婚前去过一次,见亲戚;婚礼后一次,回门。两次都匆忙,村里人看我的眼神,客气,热情,但总像隔着一层雾,笑容底下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尤其是那些女人,年长的,年轻的,拉着我的手,话里有话:“小颖啊,阿昊是个好孩子,就是心软,重情义,你以后多担待。”“城里姑娘,见识广,有些事,看开点,男人嘛……”
我当时只当是寻常的客套,或者乡下人不太会说话。现在回想,那一句句“担待”、“看开点”,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早已扎在了命运的预告片上。
我不能这么糊里糊涂。请了年假,我决定去一趟上林坳。没告诉他。有些事,得用眼睛去看。
火车转长途大巴,大巴下来又搭了半个多小时颠得人骨头散架的“摩的”,才看到那个熟悉的、歪斜的村口石碑“上林坳”。正是午后,村里静悄悄的,只有知了在声嘶力竭地叫。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牲畜和植物腐烂混合的气味。我凭着记忆,走向村东头他家的老屋。白墙黑瓦,比起旁边几家新盖的水泥楼,显得格外低矮破旧。
院门虚掩着,我正要敲门,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是个女人,声音很年轻,带着哭腔。
“……昊哥,我不是故意逼你,是我妈这次真的不行了,医院催得紧……我知道你难,嫂子那边……可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我的手僵在半空。
另一个声音响起了,是陈昊的妈妈,我那个话不多、总是低眉顺眼的婆婆,她的声音压得更低,透着一种疲惫的无奈:“秀儿,别哭了,阿昊不是把钱打过去了吗?会好的,啊。你昊哥……他也不容易,城里开销大,新媳妇又……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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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婶,我知道昊哥对我们好,从小到大,要不是昊哥帮衬,我弟妹连学都上不起……可是这次,这次窟窿太大了,昊哥把家底都……嫂子要是知道了,可怎么办啊?会不会跟昊哥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