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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有点儿作难,向范氏道:“这些天夫君的身子又不大爽快,需小心照看着。这时节又不好让他车马劳顿,我便留在府里照看吧。”
范氏惦记着儿子,自然愿意她留守在侧。
云娆则不自觉看了秦氏一眼。
这样酷暑难耐的天气,谁不想去郊外避暑纳凉?秦氏肯留在府里,必是老五裴见祐这些天身子确实不容乐观。
云娆今早去惠荫堂问安时就见秦氏眼底有淡淡的淤青,走过拐角时甚至还晃了晃,方才又有些咳嗽,只频频拿喝茶压着。如今看来,恐怕是照顾裴见祐时受累,自身也有点儿撑不住。
这般境况,若所有人都去鹿岭别苑,府里就只剩秦氏撑着,万一她有急事可怎么好?
况且七月初四是好友沈骊英出阁的日子,七月初八又是娘家小侄儿满月之时,这两件事她定要亲自去的。
鹿岭别苑虽则凉爽宜人,离京城却有近百里,她若跟着去避暑,往返时未免麻烦。
便抬眸道:“儿媳这两日有些琐事不便出京,怕是不能跟去伺候婆母了。”说着间看向范氏。
范氏屡次吃瘪后就不再如从前般乱摆婆母的款儿,如今又对护短的裴砚十分忌惮,明面上倒是宽和了许多。虽则心中不满,却也只颔首道:“这倒无妨,你既有事,留在府里就是了。”
说话间瞥了眼薛氏,那位像是没听见,只顾着跟太夫人说话。
避暑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隔日前晌,薛氏带头张罗,女眷们簇拥着太夫人登车启程,带上尚未成亲的裴见熠兄弟两个,俱往鹿岭别苑而去。
玉娆和秦氏送她们出门,等成群的仆妇丫鬟随车马远去,回到府里时,却无端在三伏酷热的天气里觉出种清净凉爽来。
于是闲聊着回去,各自纳凉。
夏日天长,难得没了婆母长辈的杂事相扰,云娆只把午后的光阴都放在雕版画儿上,捉了小刀慢慢雕刻贺掌柜托付的第二张版画。
待得傍晚暑热稍散,因记挂着秦氏的身子,便去听枫馆坐坐。
听枫馆虽不像枕峦春馆那样偏僻,因是给裴见祐养病挑的,其实也颇为僻静,周遭花木亭台俱全,这时节亦有半池荷花。
云娆与秦氏日渐熟稔,闲时也偶尔互相串门说话,秦氏瞧过她藏着的雕版,她也曾在秦氏那座满目琳琅的药房里盘桓。
此刻天色将暮,倦鸟归巢。
云娆进去时小夫妻俩才刚用完饭,正在院里葡萄架下纳凉。
见着云娆,裴见祐先笑道:“二嫂来啦。”
他自幼身体羸弱,靠着药罐子才熬到年长娶妻。不过他心静,幼时在病榻上不便动弹,便寻了各色书来读,经史百家无所不包,倒养出了一副好脾性,连带面相都有静气,虽则孱弱苍白了些,却十分清雅沉静。
迎娶秦氏之前,他几乎是靠轮椅行路,这两年经过秦氏夜以继日的调理照料,倒是能慢慢走路了。
只是这阵子病情稍有反复,仍不便下地用力。
云娆知道他的病情,看他似要撑着坐起来,忙道:“五叔还是歇着吧。我饭后闲着没事,随意走一走,就当消食了。”
那边秦氏笑道:“我才刚让人拿井水湃了瓜果,二嫂先坐,待会一道尝尝。”
说着,又让丫鬟去沏茶。
云娆便坐在旁边摇动团扇纳凉。
这院里常年熬着汤药,秦氏的药房里又备了各色常用的药材,倒让各处都染了些清苦的药气,闻起来别有滋味。
风拂过庭院,吹动桌上一册医书。
云娆本就是爱看书的人,瞧见上面画着的草药,不免好奇询问。秦氏遂跟她闲聊些药草调理等事,待丫鬟捧来凉沁沁的瓜果,一道用了些,直到暮色四合时才各自散去。
翌日,云娆仍静心雕刻,得空时去秦氏那里瞧瞧,若有忙不过来的便帮着搭把手。
虽说也有忙的时候,心里倒也清净。
百里之外的鹿岭别苑,这会儿却被突生的变故搅得一团乱麻。太夫人受惊病倒、薛氏重伤在榻,裴雪琼也被吓得心惊肉跳,正由谢嘉言摸黑护送着往回走。
第33章 表白 不知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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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可曾定下婚配?……
京西的鹿岭坐落在群山之间, 因山势颇高,加之周遭都是起伏的峰峦密林,盛夏时节仍有清凉之意, 是京城外避暑的好地方。
裴家在此筑有别苑, 旁的高门也不例外。
这回薛氏安排阖家女眷来此避暑, 才到这里安顿下就碰见了熟人, 难免彼此招呼寒暄, 且薛氏的娘家安国公府也在,就愈发热闹了。
来到鹿岭的头两日,裴家女眷还只在自家别苑消暑闲游, 从第三日起就陆续交游起来了。
今日是这家请客临溪品茶,明日那家聚众林中射猎,后日又是寺里讲经说法, 凉爽的山林之间自然有许多事情可做。
相熟的高门轮流做东, 这日正好到了薛家。
薛家既有公府之尊,又出了位贤妃, 加上当家少夫人是位老王爷的孙女, 威势声名皆远超靖远侯府,在京城里也算排得上号的人家。
他家设宴, 自是宾客如云。
傍晚时分夕阳渐倾,山风也愈发凉爽。
薛家的别苑筑于山腰,借着山势次第错落的修出亭台屋舍, 又选了视野最好的地方建了宽敞游廊。这游廊描金绘彩,再悬上帘帐灯笼和雕花小窗点缀,这会儿摆上宴席和鲜花,倒正是凭栏饮酒的好光景。
男女宾客分席而坐,就着美酒赏玩山间风光, 夕阳给对面的半坡枫树撒了淡金的光泽,直到摇曳的晚风将余光渐渐吹落。
暮色四合时,宾客渐已半醉。
仆妇丫鬟们秩序井然地为宾客掌灯,薛家管事将小戏子们领到不远处的戏台,丝竹声里准备夜演。
混乱便在此时悄然而至。
不知是从哪里窜出来十几个悍匪,都是家丁仆从的打扮,手里却拎着森寒的兵刃,也不管宾客的身份姓名,闯进宴席堆里就胡乱砍杀起来。
尖叫四起,薛家的护卫们急匆匆地追上来堵截,那些悍匪却像是源源不断,有冲向薛家女眷的,也有在人群里胡乱砍杀的。
各府随从闻讯来救,场面霎时乱作一团。
裴雪琼坐得离薛老夫人不远不近,原本跟小姐妹闲聊品茶的,听见席末的动静,惊慌之余下意识就起身往母亲那里去。
混乱中的游廊难免拥挤,她还没迈出两步,忽觉胳膊被一只有力的手攥住,拽着她就要往僻静处走。
她赶紧拽紧贴身服侍的丫鬟春鸢。
主仆俩就这么被人拽着踉跄下了游廊一侧的石阶,迅速穿过混乱的人群,绕到后面僻静些的一处暖阁。
这短暂的间隙里,裴雪琼也终于看清了对方——
竟然是谢嘉言!
混乱的砍杀里哀嚎声此起彼伏,悍匪们迅速逼近主席的薛家女眷,裴雪琼又是惊慌又是担忧亲人,频频回头往那边看,试图找到母亲和嫂嫂的身影。
耳畔却是少年温和又干脆的声音,“你去了没用,先躲着。”
谢嘉言带着主仆两个左穿右绕,很快就从混乱中抽身躲开,急促道:“这伙人像是寻仇来的,见人就砍,若不是仇恨高门权贵,就是想激起公愤仇恨薛家。”
他寻了个隐蔽而陈旧的阁楼,让裴雪琼和春鸢都躲进去,叮嘱道:“我去前面看看,你们藏着别动,当心遇见贼人。”
裴雪琼惊得心头乱跳,想着他说的有道理,便只点了点头。
谢嘉言待她俩藏好,又拿屋里堆着的杂物做些掩饰,便即转身出了阁楼,往游廊上去。
……
游廊之上,果然已是一片狼藉。
果酒菜肴被撞得洒了满地,处处都有鲜血的痕迹,有被砍伤了惊慌逃开的,也有运气不好被一刀毙命的女眷,也有被各家护卫砍杀在地的悍匪,乱糟糟的触目惊心。
女眷们惊慌四散,护卫们还在跟悍匪缠斗。
那些匪徒像是杀红了眼,瞧见谢嘉言是高门公子的打扮,举着刀就要砍过来。
谢嘉言袖中匕首翻出,立时有血溅出。
鲜红的血洒向贵公子干净的衣衫,连带眼前都似掠过一抹血雾,谢嘉言微微一愣,不自觉看了眼匕首。
自幼习武且处境艰难,他虽是清秀少年,实则做事颇为利落,下手也向来果断,骑射和兵刃比试时甚少落于下风。
但这是头一次真正的伤人见血。
心底的不适瞬息而过,他一面以匕首制服匪徒,一面留意着游廊上的人往前走,走到尽头时也没瞧见眼熟的女眷。游廊不远处,逃出生天的女眷们慌不择路,依稀能看到裴家那位大夫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往僻静处跑。
谢嘉言暗自松了口气。
谢家女眷们这两日在鹿岭深处的道观打醮,今日只让他和年岁相若的堂兄来赴宴,并无女眷卷入乱局。裴雪琼的母亲既然无恙,终归能让人放心些。
他于是折身返回,与护卫们一道先将残余的几个匪徒制服。
待游廊上激战停歇,闻讯赶来的各家护卫分成两拨,一拨各处搜查避免还有匪徒藏身,一拨则将或死或伤的宾客们搬到住处安置。
夜色不知是何时降临的,将整个鹿岭笼罩在漆黑之中,唯有零星的灯火摇曳,将残席映照的阴森惨淡。
谢嘉言回到阁楼,里面的裴雪琼主仆安然无恙。
借着暗淡的天光瞧见他身上的血色,裴雪琼不由紧张道:“公子受伤了?”
“没有,都是别人的。”谢嘉言冲她笑了笑,清秀的眉目间藏了几分腼腆,又道:“我方才瞧过了,令堂应该无妨。游廊上受伤的人里,也没瞧见那天跟你在一处的两位嫂嫂,想必没什么大碍。”
裴雪琼疑惑道:“哪两位嫂嫂?”
“就是前次在白云岭陪你看马球的那两位,旁的我倒不太认识。”
那自然是云娆和明氏了。
裴雪琼得知明氏无恙,放心了不少。
至于在场的旁人,毕竟外头兵荒马乱,谢嘉言肯定不认识裴家那么多女眷,祖母和二婶她们的安危也只能回到自家住处再问了。
这样想着,她又望向少年。
谢嘉言像是知她所想,道:“外面贼人还没清干净,你们再躲会儿,等安生了,我送你们回去。”
“好,多谢公子!”
裴雪琼目送他出了屋门,又跟春鸢好生躲起来,虽不知席上乱到了何种地步,但想着他身上的血迹和当时此起彼伏的哀嚎,终归心有余悸。
春鸢却在琢磨别的——
“这回真是多亏了谢公子帮忙。不过他眼神儿真好,上回在马球场,咱们离得那么远,他还能记住二少夫人和四少夫人的模样。”
这么一说,裴雪琼也意识到了。
上次在白云岭,她和两位嫂嫂是远远看马球赛的,她的心思固然扑在谢嘉言身上,可谢嘉言离得那么远,还要打马球,难道也分出了心神儿留意远处的她?
想起先前许多次不经意的视线相接,裴雪琼捏紧绣帕,明明是尚在危境担忧亲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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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节,心底里却还是无端浮起些欢喜。
……
谢嘉言再次回来的时候,夜已稍深。
护卫们举着火把巡查了一圈后没再找到匪徒,想来蓄意生事的或死或伤,都已清查干净了。
他让裴雪琼和春鸢出了阁楼,低声道:“外头还有人在巡查,不过还有许多地方没人把守。不如我抄小路送姑娘回去?”
这般安排,自然是怕被旁人撞见,伤及裴雪琼的名声。
裴雪琼便含笑道谢,随他摸黑离开。
主仆俩缓了许久,又没瞧见鲜血横飞的乱象,更不曾被匪徒冲撞到,这会儿倒是已镇定下来了。
有谢嘉言在前面带路,裴雪琼也无需挑灯笼取亮,借着暗淡星光抄小路出了薛家的别苑,而后往自家走。
心里惦记着亲人,难免会加快步伐,不过视线却还是忍不住落在谢嘉言的身上。
深山的夜里十分安静,唯有风声和草虫轻鸣入耳。
她看着少年的背影,脑海里想起许多旧事。
裴雪琼第一次见到谢嘉言的时候才八岁,那是在一场宴席上,他跟玩伴们一起蹴鞠,累了就坐在花树底下擦汗。明明当时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裴雪琼却总觉得印象深刻,一直记得那个阳光温暖的午后,他坐在花树下的样子。
后来见面的次数越多,她总会不自觉留意他几分,但那也只是孩童的好奇罢了。
直到年岁愈长,少年渐成。
不知是什么时候起,她会在留意他的时候升起悄然的欢喜与羞怯,会不自觉地掩饰自己的心思,生恐被旁人察觉。
也不知是何时起,她察觉谢嘉言似也在暗中留意她,在不经意的视线相触时,令她心里骤起涟漪。
今日女眷如云,他最先来护着她。
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到侯府提亲的人其实不少,只是她不肯松口,崔氏便也没答应谁。但裴玉琳出阁后就剩她和裴锦瑶待嫁,这事儿终归拖不了太久。
若等不到他主动登门提亲,不如……
裴雪琼走在静夜山路,心跳有点儿乱,思绪却渐渐清晰。
直到裴家的府门已遥遥在望,谢嘉言才停下脚步道:“剩的路不多了,姑娘自管回去,我跟在后面远远照看着就行。不然……”他低头拂过衣袖上的残叶,明明神情没什么变化,却无端让裴雪琼觉出几分黯然。
她抬起头,望向谢嘉言的眼睛。
从前的视线相接,每回都是一闪而过,两个人都不敢表露什么,哪怕出于礼仪行礼招呼,也都是守着规矩不敢多说话的。
这回她忽然这样看着他,谢嘉言固然故作镇定,心跳却还是漏了半拍。
裴雪琼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道:“不知公子可曾定下婚配?”
这话问得太直白,春鸢即便知晓自家姑娘暗藏的心思,闻言也惊愕地瞪大眼睛看向她。
就连谢嘉言都面露诧异,却也在那一瞬心跳骤疾。
裴雪琼问完就飞了脸,不敢再直视谢嘉言,只匆匆道:“今日多谢公子,回去时也珍重自身!”说罢,提着裙角匆匆跑了。
脸上无端发烫,哪怕夜风拂过也遮不住热意。
她拿手背试着脸上的温度,怕被门口的家丁看出异样,只装作一路跑回去累着了似的,垂着头踏进家门。
进门前远远瞥了眼,依稀还能看到少年郎站在原地的身影。
暗夜里,谢嘉言愣愣看着跑远的身影,胸腔里咚咚乱跳,就连手指尖都有点微微的颤抖。
他岂会不想提亲?
相识数年,心思暗生,他对她的留意与惦念比裴雪琼更深不少。只是伯府庶子身份微妙,他又年纪有限身无功名,想娶侯府嫡女谈何容易?
高门中的两姓之好终究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先前曾跟嫡母提起这亲事,却当即被嫡母骂了回去。
如今,无论如何,都要说动长辈登门提亲!
……
裴家别苑之内,裴雪琼和春鸢回去的时候,崔氏一面忙着照料婆母和儿媳薛氏,一面如热锅蚂蚁般盼着消息。
明氏看她都快上火了,只连连劝道:“母亲不必太担心,四妹妹一向机灵,想必是在哪里躲着。若不然,真有个什么好歹,咱们的人肯定能找到的。”话虽如此,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直到仆妇飞奔来报说四姑娘回来了,婆媳俩赶紧迎出去。
见女儿安然无恙,崔氏紧绷的心弦一松,差点就红了眼眶。
裴雪琼见母亲和嫂嫂无恙,欢喜之余,忙又关心旁人。
这一问,崔氏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今日这场祸事来得突然,裴太夫人上了年纪,着实被惊得不轻。虽说歹人没朝上年纪的老人下手,却也被惊病在榻上,这会儿正发烧呢。
崔氏和明氏倒是侥幸躲过了一劫——
那伙匪徒虽在席末乱砍乱杀,好容易冲到宴席的主位,便多奔着薛家女眷去了。崔氏婆媳算是薛家的姻亲,又不是薛家亲戚里地位最高的,离主位隔了十来步的位置,趁着他们抢先冲杀薛家的空档躲开,倒不曾被伤着。
只是大少夫人薛氏那会儿正跟娘家母亲说话,被人砍伤了一条胳膊,血流如注的当场就昏了过去。
这会儿才包好伤口,喝完药睡下了。
余下贺染和裴锦瑶表姐妹,一个崴了脚,一个摔得腿上淤青,当真是乱糟糟的。
崔氏叹息着,见女儿分毫未伤,又暗暗念佛,问她是怎么躲过去的。
当着仆妇丫鬟的面,裴雪琼只说是自己和春鸢躲起来,听见外头没动静了才悄悄回来的。等母女两个进屋没了旁人,她才拉着母亲坐在床榻上,将谢嘉言今日仗义相救的事细细说了。
崔氏听罢,不由道:“倒是个热心的孩子,回头得好生备份厚礼送过去!”
“谢礼自然是要送的。还有件事……”裴雪琼稍稍迟疑,想着良机难得该趁热打铁,到底还是鼓起勇气,尝试着跟母亲吐露了心事。
……
这场惊变搅得鹿岭几乎天翻地覆。
冲进宴席的歹徒或死或伤,无一逃脱,京兆府当晚就派了人手过去,一则连夜彻查审问,再则搜山封路,免得再生祸事。
赴宴的女眷中有不幸丧命的,也有重伤后躺在榻上动弹不得的,哪怕只是小伤受惊,对于锦绣高门里金尊玉贵的人而言也不是小事。
众人憎恨歹徒行凶之余,难免将视线转向薛家,必要查清这伙歹徒因何忽然行凶伤人,这场震惊朝野的凶案究竟因何而起。
事情没两天就传开了,自皇宫至民间,一时间议论纷纷。
云娆虽在深宅,也听到了一些消息。
她这两天其实并不算清闲。
雕版画的事情是她心之所钟,平素得空时便可静心雕琢,并不算费事,真正要她费心的是秦氏。
老五裴见祐旧疾复发,秦氏前些天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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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照料,虽说瞧着是小夫妻岁月静好的安然模样,实在日夜为夫君悬着心,照着病症尝试调理拔除病根的汤药时难免劳神。
她原就有些不适,前些天一门心思扑在裴见祐身上时还没觉得什么,等裴见祐熬过难关病情好转,心头绷着的弦一松,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那头病情才有了起色,她却病倒在了榻上。
主事的薛氏她们都不在,裴见祐又没好利落,云娆自然得多加操心,派人请郎中煎药之余,连着两个日夜都守在秦氏边上照料。
待秦氏病势好转,这满城乱飞的传闻也传到了耳边。
妯娌俩忙差人去打探自家消息。
仆妇留心打听了一圈,回来后禀道:“听说这事儿闹得厉害,别家还有死了人的。咱们府上是太夫人受惊病倒,大少夫人伤了胳膊,三姑娘和表姑娘也受了些伤,旁的倒是无碍。”
“鹿岭这两日盘查得严,奴婢经了两道盘问才进去的。夫人说,这时节不好往来奔波,两位少夫人且放宽心,等太夫人身子养得稍微爽利些,她们自会回府里来。”
说着,又转述了几句崔氏和范氏的叮嘱。
云娆和秦氏应下,又让人挑了些上等的药材送到鹿岭别苑去,免得各处高门都忙于治病救人,带累裴家在山里缺医少药的。
过后便是沈骊英出阁之期。
鹿岭之事震惊朝野,兵马司次日便大张旗鼓地在京城巡逻搜查起来,免得还有贼人藏匿生事。
好在城里安生,暂且没什么风波。
云娆便带上贺峻驱车护身,接了母亲一道前往沈家道贺,到婚宴上坐定,周遭竟还在议论鹿岭之事。
听了半晌或真或假的小道消息,云娆总算明白了薛家这场祸事因何而来。
第34章 卦象 那你且算算,这事儿顺不顺。……
鹿岭案震动朝野, 因牵扯众多高门女眷,甚至还有皇亲受伤,承平帝自是十分重视。在京兆衙门连夜查问之余, 还派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过问, 免得众怨沸腾, 难以平息。
参与查案的人多了, 加之又是新鲜热乎举朝议论的大事儿, 各家关怀案情之余,难免有消息泄露出来。
且当日冲入宴席砍杀的人并非训练过的死士,更没打算隐瞒意图, 被捕后不待用刑便吐露了缘故——
这场袭杀,确实是向薛家寻仇的。
大梁自太.祖登基开国以来已有百余年,高门贵户们盘根错节地享福久了, 许多前朝有过的积弊和毛病也逐渐显露出来。譬如仗势行凶欺男霸女、侵吞田舍私并土地, 尤其是京城之外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做起事来更是肆无忌惮。
只是上下勾结互相遮掩, 没闹出大动静, 便也没谁认真彻查罢了。
薛家是公府之尊,原就仗着爵位自视高人一等, 后来女儿嫁入宫中圣眷甚隆,更是以皇亲自居,不知做了多少欺上瞒下的勾当。
如今这祸事, 其实十几年前就埋下了因。
据那些被捕的匪徒招供,他们原先有的是寻常农户,有的家里靠小手艺谋生,只求吃饱饭安稳过日子。
十二年之前,薛家为了侵吞土地, 在易州蒲城县指使家奴屡次赶在收成之前放火烧地,将许多良田屋舍变为焦土。因当时的知县是薛家门生,消息非但被瞒得密不透风,官府还派人催债逼迫,让原就艰难的农户流离失所。
之后的两三年里,仗着县城和州府的两重庇护,薛氏家奴肆意寻衅问罪侵占屋舍,抢夺镇上许多产业,逼得许多人家破人亡。
世事煎迫,男儿不得不聚啸山林。
这十年来流民渐多,山匪在跟官府周旋时也练出了浑身的本事,当初被欺压的孩童和少年也都长大成人。
其中一些人仍在山寨里讨生活,还有些人当年被薛家逼成了孤儿,时刻记着被逼迫至死的老幼亲人,仇恨亦随着年岁汹涌滋长。
到了能抗事的年纪,自然想找罪魁祸首报仇。
最初只是一人萌生此念,慢慢的结为朋伴,其中有被薛家欺压过的,也有憎恨其他高门的。这伙人暗中谋划,早早的派人在京城探听消息,又趁着流民作乱官府难以镇压的乱象陆续摸到京城之外,潜伏在薛家最爱避暑的鹿岭。
而后在宴席胡乱冲杀,震惊朝野。
据说当日行凶之人几乎都是家破人亡的孤儿,满腔仇恨积攒在心里,从没想过活着离开宴席。
旁人议论起来,有说他们心狠手辣伤及无辜女眷的,也有人说是那些勋爵人家作威作福、草菅人命在先,才招致这场复仇的。
说来说去,最后难免骂几句罪魁祸首的薛家。
因沈家只是个小官,婚宴上的亲朋好友也多是身份寻常之人,议论起薛家来更无需顾忌情面,除了这桩旧事,还牵扯出许多薛氏门人为非作歹的恶行。
云娆听着,几乎目瞪口呆。
她虽是侯府少夫人,从前却跟高门贵户毫无来往。且她父亲是为救百姓而死,兄长江伯宣也是个正派的读书人,往日常拿圣人之言教诲她,打小便觉得为官做宰应以百姓为重。
哪怕长大后听过许多公府侯门仗势欺人的传闻,也知道朝堂上的事不是圣人之言那么简单,却从没想过能作恶到这般地步。
听着那些传闻,想想平素薛氏在如意堂谈笑风生、自命不凡的模样,云娆恍惚之余甚至生出了好奇。
也不知薛氏得知这些,会作何感想?
不过这个问题没人给她答案。
因隔日女眷们回府时,几辆马车齐齐整整地停在那里,崔氏和明氏等人簇拥着太夫人回如意堂,裴见熠兄弟俩在侧帮忙,绮罗珠翠堆里独独不见了薛氏。
——据说这回薛家死了位少夫人、重伤了好几位女眷,年已花甲的安国公夫人在重伤惊吓之下,也在那天夜里一命呜呼。
薛氏伤势未愈,听闻祖母过世、母亲重伤卧病,加之娘家出了那样大的事情,在禀明太夫人之后就已回娘家照料母亲去了。
……
安国公府有丧,裴家自然得筹备吊唁之事。
且鹿岭宴席上出事的不止薛家,旁人或有不幸过身的,或有重伤卧病的,难免也得安排吊唁探望等事。
没了薛氏打理,这些自然都得崔氏亲自过问。
侯府里一时间忙碌起来,崔氏凡有顾不过来的事情便分派给明氏去做,一些不甚打紧的也会喊上孙氏和云娆等人帮忙。
范氏身为二房主母,自然也须出份力。
不过这回她却很乐意帮忙。
因春日里踏青赏花时范氏屡屡因薛家人而吃暗亏,且她和这位侄媳妇的嫌隙已经不浅,这回去鹿岭的时候她便有意避开薛家。
薛家夜宴的那天,她一大早就禀明了太夫人,借着静心祈福的由头,带了孙氏去看鹿岭深处的道观打醮。
婆媳俩惬意地逛了整日,回来时正好跟永宁伯府谢家的女眷搭伴,倒是心满意足。
瞧见昏迷的薛氏被人抬回来,范氏着实被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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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轻。
到后来满城风雨,安国公府薛家都快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她想起平素薛氏仗着出身不敬婶母的做派,心中实则暗生窃喜。
如今有往来探望等事,她也乐得出门,去听听别处是怎样嚼薛家舌根的。
回来后不好当着太夫人和崔氏的面揭薛家的短,便只跟孙氏说说。
孙氏听了,心里竟也暗觉痛快。
她本就是伯府所出,虽不及薛氏公府嫡女、贤妃堂妹那样惹眼,却也是勋爵人家的嫡出女儿。当初嫁到侯府二房,一半是为裴见泽的姿貌,一半儿是为了享福。
谁知碰上薛氏这么个妯娌,竟生生压得她没半点风头,平素还要委曲求全地避让其锋芒。
日子久了,心里怎会没有怨气?
如今薛家一朝出事,且闹得朝堂内外人尽皆知,眼瞧着是没法遮掩过去息事宁人了,孙氏看戏之余,也不免跟丈夫念叨。
“安国公府这事儿沸沸扬扬的,都快成京城的笑话了。那天去赴宴的原本多是跟他们交好的人家,如今这么一闹,倒多半转过头去骂薛家了。都说是他家欺人太甚,才惹出这祸事来。”
夏夜里难得清凉,夫妻俩坐在游廊边的一架紫藤下,将仆婢屏退后就着瓜果闲坐说话。
裴见泽这两日颇为忙碌,这会儿揽了妻子在怀,笑道:“可不是。这种事儿保不准别家也有,但闹得这么难看的,薛家也算是独一份。”
“那薛家的爵位还保得住么?”
孙氏问这话时,眼底分明暗藏期待。
裴见泽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若当真证据确凿是安国公指使人干的,那别说是贤妃娘娘,就是皇上都保不住这爵位。可若推在旁人身上,拿不住铁证,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说不准会怎么处置。”
孙氏有点失望,“若闹成这样还能保住爵位,大嫂往后岂不是要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大哥有她助力,就愈发……”
剩下的话她没说,裴见泽却心知肚明。
依靖远侯府从前的例子,爵位既不是非得给嫡长,也不是非得给儿子。看老侯爷如今的做派,倒像是想效法祖宗,把爵位直接给孙儿,若活得岁数够长,直接给曾孙都说不定。
这些孙儿里,老侯爷看重的一个是他裴见泽,另一个就是大哥裴见明。
裴见明之所以能入老侯爷的法眼,一则是嫡长孙的身份,再则也是因为安国公府这个岳家的助力。
一旦安国公府式微,甚至牵累到裴见明,这侯府的前程没准儿就能交在裴见泽的手上——反正爵位怎么都不可能给庶子,剩下老五裴见祐是个病秧子,老四裴见青又良善有余狠辣不足,绝不是能撑起门户的料子。
夫妻俩虽收敛锋芒,在裴见泽得老侯爷器重历练之后,没少暗里打算盘。
这会儿关起门说私房话,虽则提着薛家,实则还是为裴见明。
见孙氏似有忧色,裴见泽便笑了笑,“倒也未必。即便这次能糊弄过去,薛家栽这么大个跟头,焉知往后不会有旁的祸事?祖父身子骨还硬朗,大哥又那样庸碌,扶不上墙的烂泥,日子久了总会失去耐性的。”
而他要做的,便是在博得祖父欢心之余尽力考个功名,再生个儿子出来,好教长辈放心地托付家业。
裴见泽搂着妻子闲聊许久,等歇过劲儿来,便抱她进了卧房。
……
枕峦春馆里,云娆却没空理会薛家的事。
明日就是侄儿江凇的满月宴,云娆先前已给小家伙准备了好几样柔软好用的物事,又给长嫂苏春柔和母亲备了些东西,这会儿正忙着让金墨寻了锦盒,妥帖地装进去。
待次日前晌便登车回娘家贺喜。
后半夜下了场不小的雨,倒让暑热里难得的有了个还算凉快的天气。
云娆算是来得早的,怕母亲和嫂嫂忙不过来,进府后拜见长辈搁下礼物、看过小侄子和嫂嫂,就想帮着母亲打理些事情。
二婶祁氏便笑道:“你如今是诰命了,哪好做这些琐碎事的,叫人看着不像样子。该好生坐到席上去,撑撑门面。”
她从前被云娆逼着交出中馈时,对这侄女儿深为厌弃,如今倒是生出几分对官眷的恭敬热络,说话时都笑吟吟的,不敢掺杂半点揶揄嫉妒。
徐氏知道自家女儿不是摆谱的性子,但裴砚这女婿实在争气,既给了云娆这样的体面庇护,她哪有不喜欢的。便道:“这里的事有我们,不如你去跨院吧,亲戚们大多都要看看孩子,怕你嫂嫂待会儿忙不过来。”
这倒是个正经事儿。
因鹿岭别苑的那场凶案,这阵子京畿的官员都受了牵累,忙着巡查贼寇等事。江伯宣身在衙署,难免也格外忙碌,满月宴都没能告假回家。
稍后宾客们陆续到了,苏春柔未必照应得过来。
云娆领了这差事,先到跨院里同苏春柔说着话儿逗孩子,等晚些时候亲戚们来探望母子俩,便帮着照应接待。
时隔半年,江家再办喜事,又是添丁之喜,徐氏身后的许多亲戚都从京城外赶过来了。
云娆出阁时身为新娘没能见着舅舅、姨母们,这回倒是个好时机,问候过外祖父母的身体后慢叙别情,倒是难得的欢快。当天晚上,留了几位亲戚住在府中客舍,安置不下的便安排在近处的客栈里。
翌日用完早饭,因姨母她们难得进京,徐氏便带她们去街市逛逛,采买些东西。
云娆不好在娘家久住,就没跟着去,和苏春柔在跨院里闲聊逗弄着小侄子,直待近午时分才动身回侯府。
因鹿岭别苑那阵势实在吓人,也足见流民之乱正日渐袭向京城,太夫人回府后就跟侯爷裴固商量着添了十来位习过武的护院,每日在府内外多加巡查。
贺峻赶车进府时,正好瞧见他们穿着簇新的衣衫巡逻,不由道:“嚯,这架势!”
青霭常随云娆出府办事,跟贺峻也渐渐熟悉,闻言笑道:“怎么了?听说是太夫人特地添的,免得有人来侯府生事。”
“真有人来闹,凭他们几个哪能拦得住。”
贺峻虽没跟着裴砚上阵杀敌过,却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一眼就能瞧出那几位的身手,嘴里调侃着,待马车停稳后便熟稔的摆好踩凳。
云娆提裙下车,就着青霭撑的伞往枕峦春馆走。
前儿夜里那场雨虽带来了大半天的凉爽,这会儿艳阳高悬炙烤着青石板,却又让暑热迅速回笼,连拂过的风都是闷热的。
她身上出了点汗,又觉日头晒得慌,恨不得早点飞回屋里抱住冰盆不撒手。
正闷头疾走,忽听青霭道:“咦,四姑娘在那儿做什么呢,也不怕热。”
云娆循她所指瞧过去,就见裴雪琼带着春鸢坐在临水的凉亭里,垂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什么。水畔的高树上蝉声乱嘶,春鸢顶着细汗在旁边拼命为她摇团扇,主仆俩大热天的也不怕中暑。
温热的风拂过面颊,让后背又冒出些许薄汗,云娆瞧着裴雪琼的举动古怪,不由往那边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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