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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你的监护人
下午的事情很快就结束了, 比周棠预想里最顺利的情况还要迅速很多。
顾云杉准备的材料比从林鹤那里拿到的还要完整很多,可以说是知无不言,其间她也询问了几个比较尖锐的问题, 但都得到了合理的回答。
从书面文件里找不出任何疑点,流程合法,程序合规,还有一位在业内颇有权威的制香师担任指导, 哪怕来的是最严苛的学术监督小组, 也没法鸡蛋里挑骨头。
但周棠却迟迟没有在审核人那栏签名。
“你们这个项目……”
她转动着手里的电子笔, 笔尖在屏幕上轻轻地敲着,好似十分为难。
顾云杉的心跳都加快了一点, 但脸上没有异色,用略带紧张的语气说:“还缺什么证明材料吗?”
“材料?”周棠犹豫了很久, 抬起头来说道,“不,材料很齐全。”
她将笔杆转到顾云杉的方向,在距离他脸颊很近的位置虚点了两下, 说道:“但对我来说,这可不是个完全合乎规定的工作, 说不定以后会惹出麻烦呢。”
顾云杉的脸色白了点:“那……”
周棠看了他一会儿, 蓦地笑了笑:“这么担心我反悔吗?”
说完, 她将笔转回去, 干脆利落地在审核人三个字后面签下名字, 拿远观赏了一下,直接将电子屏递给了顾云杉。
“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顾老师, 有没有想过该怎么报答我?”
周棠学着实验室学生的口吻喊顾云杉,唇角带笑,目光牢牢锁在他脸上。
拿到签名,顾云杉已经感觉心中的大石落下一半,因为心情变好,连应付起周棠时的表情都变得生动多了。
“多谢你。”他有点不自在似的,地眨了眨眼睛,声音放轻,“你……想要什么回报?”
周棠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正想开口,忽然看见实验室里的一个学生走了过来。
“您看过我们的材料了吗?如果有需要补充的,我现在就去办。”
“没有,没问题,我签过字了,之后直接上交就可以,之后如果哪个程序被卡住,可以让对方找我。”
“我在追求你们的顾老师呢。”周棠对学生说着,又朝顾云杉眨了眨右眼,“所以今后也会常常过来,不会不欢迎我吧?”
顾云杉在心里想,真麻烦。
脸上还是笑着:“怎么会呢。”
周棠笑了笑,将电子笔放进他手心:“明天见。”
……
离开实验室之后,周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林鹤。
通话视频刚加载出来,她就开门见山地问:“想不想跟我一起加班?”
林鹤:“……除非你能向警务部申请到加班工资。为什么不直接交给他们?”
“警务部只讲证据,我过去跟他们说我怀疑轴心区的科研项目有问题,下一个被投诉的就是我。”
周棠把刚刚看过的资料一股脑儿全传给林鹤,说道:“你只用分出点算力帮我盯着哨卡,有可疑车辆就通知我,剩下的我来办,花点时间,长期蹲点,拿到证据就走人。”
林鹤不情不愿地问:“实验室能随便让你进吗?”
周棠看着终端,在一行“对方正在接收中”的提示出现时,给林鹤发了一个小红花的图案,然后说:“我有办法。”
林鹤:“钻通风管?走废料运输通道?从发电室偷渡?”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周棠说,“是其他的笨办法,总之,我能掌握他们的动向。”
林鹤有点嫌弃地翻了翻文件夹,过了几秒,突然啊了一声:“部长刚刚在找你。”
周棠:“刚刚?”
“是啊。”
林鹤的怨气更重了:“而且没收了我刚买的卡带。”
……
监察部里人来人往,年尾的热闹气氛落在这里,变成了数不清的待审档案和堆积案件,周棠一边上行一边参观了不少同事的面部表情,觉得给警务部加班也不失为一种出路。
话说回来,追求者应该做些什么来着?
要不然干脆把从前对待裴寂容的态度复制粘贴过去吧?
周棠想着这些不着调的事儿,踏进了部长办公室。
许寒山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见到她,脸上就迅速地套上了一层笑容,平易近人,亲亲热热。
然而一开口就是阴阳:“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周棠不吃这套,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好冷漠的态度啊,你刚回部里,按常理来说,不应该和你亲爱的部长见一面吗?”许寒山说,“因为你,我这个月和最高法院的联络次数已经严重超标了,再多几天,大法官那种冷冰冰的职业态度就要把我冻感冒了。”
周棠没有完全掩饰住脸上的惊讶,意外地问:“我哥找您了?”
“如果你能把关心放在你的上司身上,就更完美了。”许寒山指了指桌上的私人终端,说道,“周棠小朋友,你可以把通讯记录打出来,看看我给你开了多少场个人家长会。”
周棠:“……别告诉我您没因此拿到好处。”
她仍处于对刚听见的内容的震惊当中,但因为正面对着顶头上司,所以强迫自己先把惊讶放在一边,专心全意地和上司呛声。
“我有那么说过吗?就是它们让我觉得,退休后给一个幼儿当生活教师也不错。”
许寒山用探究的语气问:“不过我真想知道发生什么了,你就像一个和家长冷战的问题儿童,我没有深挖他人家庭纠纷的爱好,但我必须问一句,你们的矛盾会不会发展到影响监察部和最高法院的合作关系?”
“不会。”周棠皱起眉,“您想得太离谱了吧。”
“你也该旁观一次你的家长会,感受一下那种事无巨细的关心,大大拓宽了我对大法官的了解。”许寒山将十指交叉,语气严肃起来,“我叫你回来,是因为法尔娜女士要退休了。”
这句话打消了周棠所有的杂念,她惊讶地说道:“副部长?可她去年刚上任,现在只有四十岁而已。”
许寒山道:“当然有各种原因,比如说伤病,比如说人生规划,你以为人人都是工作狂吗?”
周棠无言地消化了一会儿这个消息,渐渐领会到什么,心里冒出一点不可置信:“您因此叫我回来,是有什么安排吗?”
许寒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审视的目光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放轻松,我们是监察部,没有其他部门那些臭毛病,我不是特意把你叫过来试探的。”
周棠此刻的情绪波动其实完全不是为了这件事,但为免麻烦,她还是点了点头。
许寒山接着说道:“若照我的意愿,我希望你最好现在就能接任补上空缺,把这个大麻烦解决掉。这在以前是可以实现的,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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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构法案所赐,我们现在也不得不被‘资历’这一关卡住。”
说到重构法案这个词的时候,他扫了眼桌上的终端。
周棠:“就算没有重构法案,我的资历也不够,我才二十三岁。”
“应对质疑是你自己的事,我只关心你能不能派的上用场。”许寒山说,“我本想找大法官通融一下,但你猜猜你的监护人是怎么回答的?”
“您把这件事和……”周棠没忍住出声质疑,然后头疼地按住额头,感叹道,“我的天呐,这实在……”
她和裴寂容说过好几遍绝不会因为私情影响法案,转头就被上司背刺,听见这种要求,他会怎么想?
周棠深呼吸数次,忍住把上司的胡子一根根拔光的冲动,道:“抱歉,您继续说。”
许寒山捏着嗓子,怪里怪气地模仿道:“‘监察部部长的处事风格就是把风险全部推给下属吗?那部长的作用是什么?我看重构法案的限制还不够多’——这话不过分吗?我没把怨气转头发泄在你身上,已经很公正公允了。”
周棠无言以对:“我以前从没发现您捏着嗓子说话这么恶心。”
“很好,一个比一个会讽刺人,你们的家庭纠纷就是因为这张不会说好话的嘴?”许寒山啧了一声,重新说回正事,“所以我不能再让你出任统括监察,你必须留在轴心区或者半中心区,至少七年,让你的履历好看一点。”
“期间我会找其他人来暂代法尔娜女士的职务,之后你再来接任,这考虑够周到了吧?希望你的监护人能满意,不要总是讽刺一个心脏脆弱的老人。”
周棠因为震惊说不出话来。
她对自己的能力绝对自信,即使现在就代理副部长的职位,也有信心能做到完美,至于外人的质疑,那根本无所谓。
但是,裴寂容竟然会考虑到这么多,他和许寒山究竟都说了些什么?许寒山那些诡异的描述,总不会都是真实情况吧?
而且副部长……她的职业生涯是不是太顺利了?
这两个不同领域的念头不断杂糅在一起,让周棠觉得有点混乱,过了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
“我需要考虑一下。”
第22章 22 香料
离开监察部时, 周棠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接任的事情不需要考虑,许寒山虽然没什么架子,但在涉及到整个监察部的事务上, 向来说一不二,表面上是询问意见,实际也不会允许她拒绝。
而且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唯一摆在面前的问题是,她到底还要不要留在第一区?
要论发展, 这里的环境当然是顶尖的, 但如果是和繁华程度不相上下的半中心区比较, 倒也说不上有什么压倒性的优势,只是略胜一筹罢了。
周棠还在思考着从诺玛那儿听到的时间距离论。
有必要为此离开第一区吗?
要不然, 先申请暂时的外驻,等到他们俩都完全彻底的冷静下来, 能够恢复到从前的相处方式,正常的对话为止。
怀着这样的念头,第二天一早,周棠去了最高法院查案卷。
在接到新工作之前, 还是先把手头的麻烦解决好,毕竟她已经在文件上签了名字, 注定要把这件事负责到底了。
抵达最高法院之前, 周棠的计划是很美好的。
在监察部待了这么多年, 她在最高法院多少还有点人脉, 就像林鹤的主意那样, 在法官们办案的时候顺道看看,看完就走,简直来无影去无踪。
回去之后,查查哪个半中心区还没去过, 更有意思,把驻外申请写好提交,趁上任前先用年假去玩一趟,她也该休息休息了。
——这个计划折在第一步。
“听我说,亲爱的,这不是时间的问题,就算你只看一眼,也得去顶楼找裴先生。”
法院秘书的语气很亲切,态度也很坚决:“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两百年前,十二区的所有相关资料都在他那里,这个区域是我们目前的重点关注对象。”
“重点关注?”周棠问,“方便问原因吗?”
秘书遗憾地摇了摇头:“很抱歉,我不清楚内情。”
她看着周棠头疼的模样,想了想,好心地补充了一句:“需要我帮你预约吗?”
周棠沉默了几秒,终于点头:“好,麻烦了。”
……
时隔数月,再一次站在熟悉的办公室外,周棠心情略微有一点复杂。
如果不是她满心记着正事,这种复杂还会加倍膨胀。
许久未见,办公室外的绿植还油绿鲜妍,周棠低头看了看,在枝杈上找到一个浅黄色的小纸圈儿,看了几秒,伸手把它取了下来。
这还是那天晚上她准备表白之前,在门外演练措辞时随手挂上去的,是从文件上撕下来的一小条细边。
……还历历在目。
周棠将纸圈随手塞进口袋,咬咬舌尖保持清醒,敲了敲门,在得到回应时走了进去。
冷静。
推门的一瞬,周棠又一次对自己说道。
昨天遇见的时候,她明明是能保持冷静的,若不是裴寂容露出那种脆弱的表情,对话本可以自然的进行。
想到这里,周棠又对自己说了一句,别心软。
秘书在传达消息时告知了来访者的身份,这是一场双方都有所准备的见面,在门刚被打开时,裴寂容就抬起了头,将手里的纸笔一同放了下来。
他的神色比昨天自然了很多,几乎看不出异常,但脸色仍然苍白,抬头看人时,下颌线清晰到有些锋利。
“你来了。”
裴寂容说。
他的声音压的低,听不出情绪如何,只是开口时,手下的纸张陡然被扯出一道浅浅的折痕。
周棠注意到这个细节,在心里叹了口气。
到底是谁告白失败啊。
“哥哥。”她贴心地装作没发现,说道,“我来查十二区的事情。”
裴寂容轻轻点头:“在这边。”
他松开那张被攥出许多褶皱的纸张,站起身来,走到办公室一侧的隔间,朝那些堆积成山的案卷示意了一下:“都在这里,你要看哪一部分?”
周棠站在侧后方,目光落在那因为消瘦而格外明显的锁骨上,又无言地转开了:“两年前到现在。”
闻言,裴寂容微微弯下腰,翻看着卷宗侧面的索引条,指尖在纸页间移动着,看起来比纸还白。
他此刻其实心乱如麻,话就在嘴边,但也只能闭口不言。
在四十七区的相处过后,裴寂容才加深了对周棠在某些方面上的了解,知道她将公私分的很清,工作时从不谈论私事。
他根本不如自以为的那么了解周棠。
每每想到这点,裴寂容就会对自己产生一点难以言说的恨意,这情绪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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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发芽,像叶脉上细小的尖刺。
他尽可能只让目光落在索引条上,不去回头看。
但就在这时,一只手却从斜后方伸过来,将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
“我来找吧。”
周棠从裴寂容掌下抽出那本卷宗,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人往后拉开半步,在被腕骨硌到时,皱了皱眉。
她低头随便翻了几本,握着冰冷的书脊,却感觉火气一阵阵往上窜,终于把东西一放,转过身来。
“您……”
刚吐出一个字,原本正安静站在身后的人忽然惊醒一般抬起眼来,睫毛颤动了好几下,像被淋到湿透的羽毛。
“两年前——这个时间点很敏感,你在查什么?也许我能给你提供一点思路。”
裴寂容没有看她,低声说:“如果有保密要求,就不必告诉我了。”
周棠一下住了口,按在卷宗上的手指更加用力,将纸张按出微微的凹陷。
很配合,但是……
她感觉火气已经烧到了头顶。
“现在还不确定,只是我的猜测。”周棠把目光硬生生转回到纸面上,说道,“我怀疑有人在尝试走私违禁品,他是十二区调过来的,所以我想看看。”
因为情绪波动的缘故,她咬字很重,听起来相当严肃,让人有点害怕。
裴寂容尽量集中注意力,配合她的工作,问道:“你的依据是什么?”
“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当是我的直觉吧。”周棠有点烦躁地吐出一口气,说,“目前为止的程序都没有问题,但是他们太着急了,再追踪一段时间,抓到破绽应该不难。”
裴寂容问:“着急?”
周棠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些思索的意味,看了过去:“您想到什么了吗?”
“说到违禁药品,最近,有一个案子……”
裴寂容走上前来,从一沓明显更新的卷宗里抽出一本,说道:“因为缺乏证据,在量刑上有一些争议,所以还没有下判决书,但只能拖到这个月结束,如果那时还没有拿到明确的证据,只能轻判。”
周棠问:“是什么类型的违禁药品?”
“一种植物的提取液,成瘾性很强,产地是四十之后的几个边缘区,第十二区可能是运输途径之一。”
裴寂容的语速不快,每讲一句话,还会稍微的停顿一下,在说出最后一个信息前,停顿的时间格外长,像缺乏电力的机器人:“在原产地,它曾经被当做香料使用。”
周棠下意识反问:“香料?”
不等裴寂容回答,她就抬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低头独自沉思起来。
直到这时,裴寂容才微微偏开脸,露出一个有点痛苦的神色,背在身后的右手攥的很紧,手腕上浮起青筋。
他的发热期还没有过去。
在以前的许多年里,裴寂容从来没有把这种自然的生理现象当成一回事,现在的抑制剂已经很完善,只要按时注射,不会有任何不良反应。
但那是在正常的情况里。
一直以来,就有许多人主张将易感期和发热期都列入疾病的类目当中,虽然始终没有成功,但大众已经开始接受这个观点。
作为一种疾病,它最重要的病因是“情绪”。
裴寂容因为异常而连绵的发热期已经去了数十次医院,最后一次,医生只给他开了些保养的药物,给出的治疗方案变成了“去看看心理医生”。
他并不是讳疾忌医的人,但这次却始终都没有遵循医嘱。
也许心理医生真的有效,无论是语言辅导还是药物治疗,总有办法让他镇定下来,让这些紧紧缠绕在心脏上的情绪被压制,渐渐走向消亡。
但是,不知为什么,裴寂容却不太希望这种情况发生。
他不再去医院,只是一味地用意志力抵御着,这些天来,甚至出现了好转的迹象,信息素水平开始渐渐落回均值。
但是现在,腺体又开始不顾本人意愿地发起烫来,酸甜的酒香溢满室内,裴寂容隐忍地咬住下唇,感到有些难以呼吸。
他有点儿想要抓住什么。
视野里,确实也有一只修长的手,骨节分明,袖口上的银色扣子闪着微光,有点晃眼。
裴寂容越发感到后颈的热度升高,他自己的信息素流入鼻腔,夺走空气。
然后下一秒,那只手递过来一本翻开的卷宗。
“您提到的那个走私案,这里只有一半,另一半是在第一区的卷宗里吗?”
周棠问:“我想看第一区的案子,在哪申请?”
裴寂容咬着唇,没过多久,就感到淡淡的血腥气流入齿缝。
他已经习惯了不在周棠面前示弱,但此时此刻,却突然感到喉咙发涩,难以言语。
第23章 23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只握着卷宗的手在面前停下, 裴寂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伸手去接。
不断攀升的信息素浓度带来近似高烧的体验,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第一时间没能确认方位,手指在书页边缘擦过之后,下一瞬才折回来将书脊抓住。
“稍等。”他低声说,“我先看看这一部分到哪里。”
但周棠仍紧紧攥着另一侧, 没有松手。
裴寂容此时已经有些不清醒, 没能立刻察觉到她神态中的异常, 第一下没拉动,下意识地加重力度, 但就在这时,周棠忽然毫无预兆地开始用力, 将整本卷宗一下抽了回去。
裴寂容应对不及,被她的动作带得往前走了两步,没能站稳,朝着堆满卷宗的书桌摔过去。
下一秒, 周棠抬手扶住了他。
裴寂容微微睁大了眼睛。
距离太近,周棠身上那种隐约的、不知来由的香气又浮现出来, 像饱含热意的水雾, 将心绪慢慢熨平。
他已经坚持了很久, 但这一瞬间, 却像被这种香味所迷惑似的, 身体上的不适被无限放大,腿软的站不住,只得靠在她身上。
“周……棠。”
他喊她的名字,声音飘忽, 像古时候求雨的巫女诵念着神的名字。
香气随着体温一起弥漫。
明明是很淡很淡的气味,但它刚一出现,裴寂容就感到空气中浓烈的甜酒气味被彻底掩盖,连一丝踪迹也没有。
考虑到周棠的性别,理智上来说,这种香气很可能是洗衣液或者留香珠的气味,但他从四十七区回来之后,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气味相近的物品,只得让它像一个经久不散的魔咒一样高悬在记忆当中。
给他检查腺体的医生,曾经给出过一个对此的解释。
“这种案例确实存在,但还没有研究清楚,目前的解释是心理偏好,可以理解为一种……嗯,精神上的信息素吧,在对方是bet的时候尤其常见。”
医生最后以开玩笑的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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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说:“如果真能闻到的话,让我想想怎么解释……啊,那说明你彻底完了。”
那时裴寂容没有继续追问“彻底完了”是什么含义,但是此时此刻,他似乎在隐约间触碰到了这个短语的脉络。
耳边传来轻轻的叹息。
周棠一手握着卷宗,一手揽着他的腰保持稳定,没有更多的动作,但也没有后退。
“您总是这样。”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走了太长的路似的,有些断续,“从始至终,每一次都是这样。”
裴寂容忽然感到一阵心慌,勉力抬起头来,看向她的眼睛。
在模糊的视野当中,那双向来过分锋锐如含着野性的眼睛也变得不清晰,像一团时隐时现的火。
“对我说点真心话就这么难吗?”
周棠将卷宗放下,按着肩膀把裴寂容推远了一点点,偏着头和他对视,问:“只是一个多月不见,您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既然这么难受,为什么不说出来?因为面对的是我?”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她的语气非常平静,表情中甚至有一点无攻击性的好奇,似乎对正在说的事情并不在意。
“信不过我,不够熟悉,还是觉得……我是个担不起事的孩子?”
她每说出一个字,裴寂容的手指就更攥紧一分,脸上的表情从迷茫变为错愕,眼尾泛起一点点晕红,摇摇欲坠似的。
他还没能完全理解这番话,但已感到每一个字都像铅水一样从头浇下,化为令人陷落又炽热至极的泥沼。
“我没有这样想过,我……”
裴寂容语速很快,吐字时几乎有点错乱,声音变得有一点哑。
“可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周棠先是决绝地打断裴寂容的解释,好像一个字也不想再听,但发现这个举动让他的眼眶更明显的红起来之后,又无奈地闭了下眼,妥协问道:“那您是怎么想的?”
裴寂容更加用力的抓住她的衣袖。
他其实没哭,眼眶只有微微的湿润,但鼻尖传来极强烈的酸涩感,漫过前额,化成尖锐的疼痛,把将要出口的话都紧紧压在喉口。
从没有那样想过。
他只是觉得……只是希望,在周棠面前不要显得那么难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周棠许久没有听到回答,想要继续等,但看着裴寂容脸上那副表情,又陡然觉得有点不忍心,安慰道:“不知道怎么说也没关系,如果您有另外的考虑,不像我说的这样,当然更好。”
这只是再一次让她确认了“不合适”的论断。
周棠迟疑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把打算后面再找机会聊的话题翻了出来。
“部长之前和您联系过了吧?关于副部长要提前退休的事情。”
裴寂容没办法开口说话,发热期让他的状态在短时间内迅速变差,连站着的力气都不太够,只能靠着周棠的肩膀,微微点了点头。
他知道那件事。
许寒山后来折中给出的解决办法,他也一直都在想着,那几乎有点像一个太过意外的惊喜了,如果说周棠会因此长久的留在轴心区,那……
周棠说:“我会申请调到第四区。”
这一瞬间,裴寂容感到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
他难以置信地问着,因为太过震惊,连攀在周棠肩上的手都慢慢松开,滑落下来,让她不得不将另一只空余的手也伸过来搀扶着他。
周棠不想花太多时间解释,只说结论:“这样最好。”
脑海中响起一阵阵的嗡鸣声,鼻腔传来溺水般的疼痛,眸中氤氲的雾气终于凝成实质,顺着眼尾滑落下来。
被压在心底,许久不愿回想的猜测又探出头来,钩子一样刺穿灵魂。
裴寂容轻轻地问:“你现在连见到我都不愿意吗?”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感觉心脏的某处传来尖锐的痛感,喉咙里出现淡淡的血腥味,视野模糊,甚至开始耳鸣。
然后周棠慢慢地问:“为什么我非得见到您不可呢?”
裴寂容怔怔地看着她,因为听见的话太超出认知,或许是发热期的自我保护机制,他开始不能理解她说出的句子。
“我们闹成这样,根本没办法再正常沟通,无论对我还是对您,见面都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为什么我们非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周棠问:“您希望我继续留在第一区?”
裴寂容思考不了她的话,但听到这个问题,却像条件反射似的点了头。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呢?表面上的兄妹?”
“您不能要求这么多。”周棠说,“您拒绝了我,又不希望我生气,不让我说重话,也不允许我离开第一区,这对我太不公平了。我最后再问一遍,您真的把我当成妹妹吗?”
裴寂容说不出话来,只是顺着她的问题点头。
周棠却没有被他的顺从打动,反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神色中似有失望,又好像突然放松了。
裴寂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又开始感觉喉咙发紧,更多的湿热的水珠顺着脸颊流下来,酸涩的痛感在前额弥漫。
他只是无力地否认:“我没有……这样想。”
周棠继续说道:“我没有想到您会这么依赖我,对我离开的反应这么大,这应该是我待在您身边太久的缘故。您既然把我当成妹妹,这就是不正常的情绪,需要纠正。”
“我会调去第四区,我们不必再见面了,哥哥。等我下一次回来,至少也需要七年,您能忘记我的。”
她低下头,擦掉了那张过分苍白的脸上的泪珠,声音很柔和:“好了,别哭了,会结束的。”
裴寂容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在听见“结束”这个词的时候,指尖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他压根没法静下心来思考,在脑海中盘旋的,都是与这个词相关的、混乱又恐怖的念头。
结……束?
结束什么?他们之间怎么能跟这个词扯上关系?她想就此离开,永远不回来吗?又要像之前一样,连远远看她一眼都毫无可能,甚至因为保密措施,连照片都拿不到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空气太过安静,裴寂容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仓促地开口挽留:“留下来。”
周棠早猜到他不会轻易接受,没有立刻说不行,静静等着下文。
裴寂容得到了一丁点能喘息的空间,但他完全没办法松懈,只能将所有精力都用在思考上,在寻找解决办法时,几乎有点慌不择路了。
“留下来。”他哑着声音说,“我会……你留在第一区,我会想办法,如果你不想见到我……我会想办法……我保证我们不会再见面。”
“即使这样……你也不愿意留下吗?”
周棠有点儿惊讶的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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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以前,她绝没想到裴寂容能说出这样的话,就算现在感受到他不稳定的情绪,也还是觉得非常惊奇。
“如果是这样的话……”
周棠迟疑地说:“我能接受。”
第24章 24 我没空陪你发疯
等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之后, 周棠仔细一想,才发现自己刚刚答应的提议有多么奇怪。
小孩子闹绝交吗?
真要那么做,未免也太刻意了吧?
周棠将裴寂容扶到椅子上坐下, 站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心想,某种意义上,现在她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裴寂容如今何止是流露真心, 几乎都快要把这辈子没流过的眼泪全部流干了, 世界上恐怕再没别人见过他这副模样了。
但周棠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看了看裴寂容, 抬起眼睛,扫过顺手放在桌面上的卷宗时, 脸上浮起淡淡的无奈来。
气氛闹得再尴尬,也得抽出时间来商量公事——如果真的长期留在第一区, 恐怕这会变成她每隔一阵都不得不面对的情况,工作的重合度摆在这里,哪是那么容易就能一刀两断的。
还是要离开。
走之前先瞒着裴寂容,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再告诉他, 那时,他总归也不可能抛下法院的事务来追她。
周棠暗自下定决心, 低头翻开卷宗, 说道:“好了, 哥哥, 我们来谈谈正事。”
有了刚才得到的信息, 她已经能够把词前上不太清晰的猜测串联起来,变成一个逻辑完整的结论。
“我想,他们这次找上我来做担保,应该是想尽快把尚未被发现的原材料运离第一区, 以免近期被查出之后,影响到最终量刑。”
“既然这么着急……很可能警务部那边已经找到了线索,要不了多久就能查到他们头上了。”
周棠一边说着,一边翻动着手中的纸张,讲完这段话后,看了眼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人,终于忍不住问道:“您确定不需要看医生吗?”
裴寂容微微摇了摇头。
“不用……等一会儿再说。”他的目光低低落在周棠翻动书页的手指上,仍然有点恍惚,“你继续说吧。”
周棠有点开始感到拿他没办法了。
“……好吧,但我其实也没有很多要说的了。”她站起身来,看了看时间,问,“警务部那边是谁在负责这个案子。”
裴寂容艰难地思考了几秒,慢慢吐出一个名字:“格兰特。”
周棠:“格兰特?!”
她一下将纸页拍在桌上,音量跟着提高好几度,表情甚至可以说是错愕。
裴寂容愣了一下。
他此时再不清醒,也多少从周棠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情绪,某种来路不明的异常感受浮现出来,他问道:“你认识他吗?”
在记忆里,从没听她提起过这个名字。
周棠蓦地呼出一口气,冷静下来:“认识,以前……不,您别在意,没什么。”
裴寂容却感觉隐约的不安在心中扩大,细密的睫毛像被雨水打湿的叶片一样颤动起来,他又问:“怎么了?”
但周棠摇了摇头。
“没什么。”她说,“我等会去警务部找……格兰特,把已知的信息都告诉他,看看这事究竟怎么办。”
裴寂容不自觉地咬住下唇,目光中毫无动摇的意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周棠只是重复道:“真的没什么。”
“别谈这个了。”
——话是这么说。
离开办公室的下一刻,周棠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类似牙疼的表情。
格兰特?
格兰特?!
一听见这个名字,周棠就不受控制的回想其上一次和警务部合作的时候,这名字的主人是如何声称对她一见钟情,像爬藤植物一样使尽手段纠缠她整整三个月,甚至让她第一次冒出辞职的想法。
……这个念头最终被打消,还是因为监察部性质特殊,不允许无故辞职。
这世上若只剩下两个能牵动她情绪的人,恐怕一个是裴寂容,另一个就是格兰特。
好痛苦。
难道这就是违反人类天性、免费给警务部加班而必须受到的惩罚吗?
周棠拿起从办公室里带出来的复印件,用怀疑的眼神看了它一会儿,再度皱着眉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