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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五姑娘的书房看似不大, 藏书却是摆得棋布星罗,如同根蟠节错不易规整。
苏叶换了一身荣昌色细棉衣裤,用巾子包裹住头发, 挽起袖子便爬上竹梯子, 锦书在下面扶着面露忧色“可要小心些, 勿要伤到。”
“姐姐勿要抬眼, 上面灰积甚多,别迷了眼。”苏叶挥了挥面前浮尘, 幸好她做了准备拿出面帕挡住口鼻。
从锦书手中接过刨笤帚道“这竹梯子很是稳, 姐姐无需在下面扶着吃灰。”
锦书担忧苏叶安危, 自是不愿躲开, 粗使丫鬟婆子甚少有识字之人, 这般便只好由她同苏叶亲自上手整理。
她幼时见纸玉从竹梯子上摔下来断了腿, 如今腿上依旧有疾, 自此她便不敢爬梯子了,一上去便不受控制的抖颤,高处便只得交给苏叶。
苏叶见此也不再劝, 她虽是如此说,但心里也是有些胆怯的, 她虽未有恐高之症,但也听巧玲说过, 纸玉便是从竹梯摔下来才腿上有了疾, 有锦书在下面扶着, 她也心安些, 总归她是劝过了。
待扫了尘,便一本本整理,锦书搬来一张长桌在下面记录, 苏叶刚刚整理好一排,正准备按类别一一摆放好,便见一本游记中夹着一封泛黄的书信。
苏叶也未多思量便直接拿出来展开,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只觉骨颤肉惊。
呼吸一窒,头皮瞬间麻了半边。
苏叶下意识看向下方的还在奋笔疾书记录书册排序的锦书,微微松了口气。
苏叶鬼使神差的把这封书信藏到了衣袖之中,待做完这些,她的鬓边已然生出冷汗。
她缓了缓心神才从竹梯上下来,在锦书的帮助下挪了位置,抬手擦了擦鬓间‘汗珠子’,便当做无事般爬上竹梯继续整理。
先世子爷、夫人出意外逝世后,先世子爷同夫人的藏书便让五姑娘搬了过来。
这封密信的来路苏叶自是心中有数。
她原以为先世子爷、夫人出事是出自老夫人之手,五姑娘应也是这般想的,恐便是老夫人也是这般认为的。
殊不知她不过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就是不知五姑娘心中是否有成算。
当今圣上唯一的独子祚王竟非亲生。
混淆皇室血脉是诛十族重罪,父四族、母三族、妻两族、门生一族。
世家权贵多联络有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便是知晓真相恐也不敢透露半分,赌君王一怒。
如今她知晓了此等秘辛,只觉万事俱休。
这封密信五姑娘应是不知的,否则今日便不会让她瞅见。
只是不知背后之人是否知晓,如若知晓恐待在五姑娘身边便如同头悬腰间,苏叶只觉胸口像是被重物压迫般沉重。
她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应是不知的,否则怎会容五姑娘活到现今,更何况三公子如今在六馆也很是受重视,思及此苏叶若释重负,微微放松了些。
万不可自乱阵脚让旁人瞅出端倪来。
苏叶心知最稳妥的便是毁了这封密信,这般应是可绝了后患。
她并不打算呈给五姑娘,在这视人命如草芥的古代,如此大事为防泄露恐即使是‘最明事理’的五姑娘也会杀人灭口。
她赌不起。
何况‘明事理’的前提是未涉及自身之利,苏叶还未天真到觉得做主子的真能与奴才讲道理。
终归是知人善任罢了。
思忖再三苏叶还是神差鬼使般,把密信留了下来。
待下值苏叶便若无其事的与锦书一同去浴肆冲洗。
粗使的丫鬟婆子早备好了热水,一桶桶倒入存水桶中,从另一侧竹管中流出,这般便同她上一世洗澡用的花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古人的智慧,自是不可小觑。
待回了房,苏叶便把银佩送与她的香囊找了出来,把书信藏了进去,她一时间想不到藏到哪里安全,便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苏叶同锦书用了五日才把书房中的藏书分门别类规整好,程寰玥对此自是心中满意,谁能不喜可为主子分忧的丫鬟。
锦书并未抢功如实道“是苏叶琢磨出来的,奴婢只是在旁帮衬些。”
程寰玥看向苏叶唇角微翘,眸中闪过一抹温和的笑意“我听木棉说,这几日你睡得并不安稳,你年岁尚小正是长个子的时候,睡不好便要长不高的。”
说到这,程寰玥侧头看向木棉“我记得你厢房旁有间屋子堆着些无用的摆件。”
“姑娘没有记错,奴婢今儿个便寻几个婆子丫鬟收整出来。”木棉微微躬身道。
程寰玥颔首,苏叶合她的心意,故而她便愿意给她脸面。
苏叶喜逐颜开忙躬身福礼“奴婢谢姑娘赏。”她同杨翩婷那个伶不清的共处一室本就多有不便,更何况如今她身上还藏着密信。
程寰玥自是不会厚此薄彼,竟赏了锦书一匹昌荣色的云纱锦。
云纱锦极为名贵,是用雪蚕丝织成的,轻薄不透,肌肤与之接触冰冰凉凉,最适做夏衣,一匹更是价值千金,就是木棉也是有些眼热的。
但木棉心知,这也是姑娘借此事对锦书抚慰。
一匹十丈,能做七八身衣裳,锦书留下足够做三身衣裳的料子,换给木棉、书瑶、纸玉三人一人一身,剩下的料子便送给了苏叶。
锦书来寻她时,苏叶正在收拾,她刚刚去瞅了,屋子已经收拾了出来,里里外外全都擦洗干净,现正开着窗通风,今个儿应是能搬过去的。
知晓了锦书的来意,苏叶忙道“姐姐这般与我客气作甚,不嫌我凭白给姐姐多安了差事,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何况我因姐姐帮衬也得了好处,本该我谢姐姐。”
苏叶原是不知云纱锦的名贵之处,还是刚刚巧玲帮她领午食时聊起来才知晓,心里自是羡慕不已。
绸缎虽也轻薄柔软,很适入夏穿着,但云纱锦不仅仅轻薄柔软,因是雪蚕丝织制,接触肌肤冰冰凉凉,雪蚕稀少,故而虽说云纱锦价值千金,但也是有价无市的,并非一般人家能得的。
苏叶本就惧热,她都不敢想能有一身用云纱锦制的衣裳,在这个没有风扇空调的古代过夏是多大的福气。
但也因知晓了云纱锦的珍贵,便不敢这般就收了。
“哪里是我与你客气,是你同我客气,云纱锦虽难得,但在咱们姑娘那却如寻常之物,你木棉、书瑶、纸玉姐姐们那也是有的,无需多思。”
锦书直接把叠好的云纱锦放到了苏叶的床榻上,唇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又道“何况若不是你提出要整理,我又怎会得了姑娘的赏,如若不收,便是与我隔心。”
锦书这般说了,苏叶也知如若再推拒便是要得罪人了。
“谢谢姐姐照顾我。”
“你唤我一声姐姐,我自是要顾着你的。”锦书眸中闪过复杂神色,云纱锦怎会不珍贵,说是在姑娘那是寻常之物这话,不过是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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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如今年岁尚小,又是从边城那贫瘠之地来的,哄哄她罢了。
就是宫里的娘娘恐也不见得能有的。
姑娘却是赏了她一整匹,昌荣色的。
她自幼便在姑娘身边伺候了,虽不敢说一句了解姑娘,但也知晓姑娘此举含义,是在全主仆情谊,也是在宽慰补偿于她。
昌荣色,荣安伯府二等丫鬟可着之色。
锦书微微垂眸,虽心有不甘但也知晓恐无旁选了。
这般自是需早做打算,她虽有与姑娘自幼陪伴的情谊,但待她到了年岁,得了姑娘恩典,离了姑娘身边,时日常了便就淡了。
她自是要交好留在姑娘身边的人。
姑娘赏她一匹,恐也是助她。
待锦书离开后,杨翩婷目光流转,便凑了过来“我用一百两与你换如何。”
“不换。”
杨翩婷一噎,她未曾想苏叶竟会直接回绝,她本想甩袖离去,但实在是眼馋云纱锦。
更何况想她边城贫瘠苦寒之地来的人定是不懂云纱锦的珍贵,又是凭白得来的,咬了咬牙道“我最多便再加50两,一百五十两银与你换,你可知一百五十两能买二三十个如你这般的小丫头了,在寻常人家恐是一辈子都攒不到的。”
如若不是见她有姑娘赏的金瓜子、银锭子,知晓她不缺银钱。
她才不会出价一百五十两,恐是用不得十两便能糊弄了她。
苏叶对蠢而不自知的杨翩婷实在懒得虚与委蛇,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认真瞅着她道“你为何觉得我会不懂云纱锦的名贵,用一百五十两来糊弄我便罢了,你那沾沾自喜自觉要捡大便宜的神情不能收一收吗?”
“你这是何意,云纱锦价值千金指的也是一整匹的,你这些一百五十两还是我多许了的,你若不愿,我自是也不会强迫你,为何要如此诬陷于我。”杨翩婷为掩心虚,故而提高声音反驳道。
“我不愿。”苏叶自是不会同她争吵,抱起云纱锦便绕过杨翩婷准备去寻巧玲,她可是不敢赌杨翩婷的下限在哪里,若是万一秉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心思,即使事后挨了罚,赔了银钱又如何。
云纱锦可是千金难得。
“我还未出师,这么好的料子我自是不敢动的。我先给你量身,请我师父来给你做新衣裳。”巧玲爱不忍释捧着云纱锦,满眼歆慕。
“哪里用劳烦孙娘子,我是想做两件小衣,剩下的料子先存着。”她如今还在长个子,这般难得的云纱锦如若现在便裁剪做了衣裳,恐也就只能穿这一季。
那便可惜了些,先做两件小衣贴身穿着,也是能解闷热的。
“那我便裁这些,够做两件小衣的,明儿个我就能给你赶出来。” 小衣自是难不到她,姑娘都曾夸她针脚细密。
“多裁些,剩下的也够你自己做件小衣的。”
若是让她送出做一身衣裳的料子,她定是不舍的,但是做小衣的料子她自是愿意的。
巧玲听言一怔,欢喜若狂的拉住苏叶的手“你没有哄我?真的送我一块做小衣?”
这可是云纱锦,便是做个帕子也是能做压箱底的,待她将来嫁人时便能让喜娘高唱一句‘新妇陪嫁云纱锦绣帕一条’。
“我哄你做甚。”
“云纱锦珍贵难得的很,我哪里好意思要,况且做了小衣贴身穿着也无人能瞅见,我用你做小衣剩下的边角料做个帕子便知足了。”
小衣这等私密之物,哪能让旁人瞅见,她都想好了,待她休沐时便求了牌子去赋绣楼请最好的绣娘绣帕子。
富贵不归乡,如衣绣夜行,她才不愿呢。
巧玲也未瞒苏叶,把心中所想全与她说了,苏叶听言眸中一亮道“依旧是裁这些,剩下的料子便全做成帕子。”
“做那么多帕子作甚?云纱锦做的帕子总不能真的用来擦汗吧?”巧玲很是疑惑。
“我怎会暴殄天物,自是以备不时之需用来送礼的。”
“那我便裁这些。”巧玲比划了位置,待苏叶点头便拿起剪刀,裁好后帮苏叶把剩余的料子仔细卷好。
“存这般好料自是不能叠的,日子久了便会有压痕,云纱锦金贵的很,用青铜熨斗易熨坏,即便卷起来也不要在上面放重物,我一会儿去给你找块细棉,咱们外面包裹一层细棉防尘,你那有樟木丸吗?”
见苏叶点头,巧玲便放心下来。
她陪着苏叶回房,又唤了两个粗使小丫鬟帮着苏叶一同搬物件,自是未搭理挂着脸的杨翩婷。
“这般你也清净了,同她一室总要提防着,我瞅你这几日脸色便不算好,定是未休息好。”
苏叶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想到今儿个五姑娘也是这般说的,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般明显吗?”
“我逗你做甚,眼底都有些泛青色,想必姑娘也是看在眼里才越了规矩把这间屋子腾出来。也不知姑娘如何想的,竟留了搅祸精这般久,按姑娘的性子早该乱棍轰出去了。”
“她这般作妖下去,恐姑娘也容不得她太久吧。”苏叶附和道。
自藏了密信,白日在人前虽如无其事 ,但却是日日卧不安席。
这般下去总要引人生疑,现今也没了杨翩婷生事扰她的借口,只觉意乱心慌。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巧玲瞅苏叶愁颜不展, 便劝慰道“怪我,提那糟心之人作甚,往后咱远着些, 若是她以指挠沸凑过来欺你, 便来寻我, 定要甩她几个巴掌, 我瞅了,她就是欺你年岁小。”
杨翩婷虽是二等丫鬟, 但她阿娘可是夫人的陪房, 原也是得脸的。
若不是她生的比那杨翩婷晚了些, 姑娘奶妈妈的位置恐也轮不到常娘子头上, 姑娘又是心善念旧情之人, 若不是她阿娘生她小弟时伤了身子不能久站, 就是管事娘子也做得的。
她自是不惧杨翩婷的。
苏叶知晓巧玲不是那般弄巧呈乖之人, 说的是真心话,心中自是慰暖,努力撙节心态, 她既留下来密信,便不应这般扛不住事儿。
“有巧玲姐姐在, 我自是不怕的。”
送走巧玲,苏叶仔细打量这间小房间, 虽并不算宽敞但住她一人却是绰绰有余的, 黄木雕花的床榻架置四杆, 上方海棠戏蝶镂空雕花很是精致, 床榻下是两个床柜,床榻侧边放着榻柜带着铜锁。
这张架子床是府上孙管事着人送来的,想是孙管事识趣, 五姑娘才未卸了她的差事,回府那日孙管事趾高气昂难为木棉的模样她可是记忆犹新。
如今五姑娘拿到管家之权,孙管事竟是能屈能伸到连她这个在盛京毫无根基的小丫鬟都恭维着,这般能屈能伸之人,自是不能小觑。
架子床可挂纱帘,季夏开窗睡觉便也无需担忧蚊虫侵扰,自是要比床榻合苏叶心意。
床尾摆着黄木折叠围屏,侧身进去便是用于如厕的地方,每日都有粗使婆子来收。
苏叶瞅了眼摆在房间正中的四方桌,便唤来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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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使婆子,让她们帮着抬出去。
就她一人,窗下摆张长桌便足够用了,四方桌过于占地方。
她还打算待明日去花草房寻两盆绿植摆在房间里,五姑娘季夏便要及笄了,待及笄礼后应是要说亲的。
但如今府内老夫人‘荣养’,想是没有精力为五姑娘操心,即便她有心要管,想来五姑娘也不会听之任之的。
二夫人是庶子媳,由她出面恐失荣安伯府身份,门庭赫奕出身的嫡夫人自也不愿自降身份同二夫人相交。
主事之人恐是要等世子爷娶继妻了。
想来五姑娘的婚事应是不太顺的,若无意外她便要在这间屋子住上两三年,甚至更久,自是值得花
费精力好好布置一番的。
翌日
想是只有她一人,苏叶睡的很是安稳,见她气色好了些锦书便带着苏叶去前院领人。
书瑶提了大丫鬟,她同杨翩婷补了二等丫鬟的空缺,三等丫鬟除了银佩、巧娟、巧玲外还有一个唤灵草的原便是五姑娘院子中粗使的小丫鬟。
她阿娘是花草房的管事娘子,
剩下两个三等丫鬟的空缺是从庄子上选进来的,还未曾见过,进府后便在高娘子那里学规矩,另外还补了两个粗使小丫鬟是从外面采买回来的,自是要在高娘子那好好调教一番才能送到五姑娘院里。
像荣安伯府这般高门贵胄罕有在外采买下人,外面采买回来的终是不如家生子使的放心。
赵氏之事在府中牵连甚广,她院中伺候的下人自是不能留活口,沾亲带故的也寻了别的事由处置了,便是稚童也未心慈手软,灌了哑药发卖了出去。
这般才不得不在外采买补缺。
苏叶随锦书到了前院高娘子之处时,便见她手上拿着泛黄的细竹条,眼神凌厉呵斥一个瞅着同她年岁差不多的小丫鬟。
“连个陶碗都端不好,如何进院子伺候主子。能进荣安伯府是你这个小蹄子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若是不用心当差,犯了忌讳被发卖出去。”
高娘子冷哼一声又道“被二卖的丫头是什么下场,想来牙婆子也当与你讲过,勾栏院子便是你的归处了。”
“她这是犯了何错,惹得您这般动气。”锦书眉头微蹙,看似笑盈盈的,但笑意并未达眼底。
这个小丫鬟是她前些日子同木棉过来时挑选进姑娘院子里的。
高娘子转过头见是锦书,脸上便堆起了谄媚的笑“是锦书姑娘啊,劳烦您跑一趟,您可是不知,这个小蹄子做事毛手毛脚的,端碗水都要洒半碗出去,这般老奴哪里放心让她进咱们五姑娘院子里伺候。”
地上确实还有水迹。
“锦书姑娘,老奴便多个嘴,咱们五姑娘的院子哪里是外来的阿猫阿狗能随意进去的,不若您再选选,这几个都是庄子上送来的,知根知底的家生子,用的也稳妥不是。”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锦书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高娘子,绕过她直接点了包括刚刚挨训的小丫鬟在内的四个小丫鬟道“跟我走吧,你们自己的东西会有婆子送到姑娘院里,一样都不会缺的,您说是吧。”
高娘子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同锦书挂脸,强颜欢笑道“都听锦书姑娘的。”
一想到进了兜儿的好处要退回去,高娘子是恨的后槽牙都痒痒,这些在主子们跟前伺候的哪里晓得她的不易。
不过是个毫无根基从外面采买回来的小蹄子,末等粗使丫鬟的空缺竟也不给半分脸面。
“前的事儿我便不问了,咱们做奴婢的免不了遇见受屈的事儿,待进了姑娘的院子要守规矩,姑娘虽心善却是最不喜嘴碎之人,规矩做事自然也少不了赏,否则也不会都想削尖了脑袋挤进来。”
四个小丫鬟垂着头很是老实的应声。
待回了望月居,苏叶便见巧玲、巧娟二人手捧着新衣站在廊庭下。
锦书让秋穗、琴心两个三等丫鬟跟着巧玲,巧玲笑盈盈的把手中捧着的水绿色新衣裳递了过去“这两身细棉夏衣是府上发下来的,这两身绸缎料的则是姑娘心疼咱们赏的,你们同我来,我先带你们去房间。”
剩下两名粗使小丫鬟都是外面采买来的,没有正经的名字,锦书便帮她们取了新名,夏晴、夏梦。
两个小丫鬟自是喜于言表,先是谢过锦书又很是懂礼的从巧娟手中双手接过灰蓝色新衣。
末等粗使丫鬟住的是六人通榻,季夏最是难熬,两个人又是新进院的,在得知她们并非家生子,是从外面采买回来的,另外几个粗使小丫鬟便不爱搭理她们了。
夏梦虽年纪小,但经历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自是也懂得人情世故的。
她虽与夏晴一样是从外面采买回来的,但夏晴家里本就在盛京,若不是她爹给人做活摔断了腿,家里没了进项也不会卖了她,即使卖了也给了她几角碎银傍身,与牙婆子也算是相识,这才卖到荣安伯府。
她不是,她是被赌鬼爹卖的,为了多卖些银钱,主动与牙婆子说她长得娇俏,卖楼子里能得高价。
若不是她要用碎陶片划花脸,牙婆子也不会把她送到荣安伯府试一试,她在进荣安伯府前,手心里都握着碎陶片,她想了,若是未能入选便直接划了脸。
也是因此手心有伤,高娘子又收了旁人的好处,故意给她碗中倒热水,这般她才没拿住。
微微垂着头,摸着手里细棉的新衣裳,她从未敢想有一日她能穿上一身没有补丁的新衣裳,还是细棉的。
夏梦见夏晴凑过去讨好那些家生子,也未得了好脸,她自是不会过去的。
要讨好巴结,何必选这些同她一样的末等粗使丫鬟。
只要她谨慎守规矩,最多就是把脏活苦活多分她些,她是不怕的,怎么也是比从前在家里要轻松许多。
她想到今儿个同锦书姐姐一样穿着昌荣色绸缎衣裳,同她年岁相当唤苏叶的二等丫鬟。
她髻上别的通草花制的海棠珍珠对簪着实好看,上面点缀的珍珠在阳光下折着光极为的耀眼。
若是她未瞅错的话,她手上还带了一条金镯子,镯子上嵌着宝石。
这样一条镯子,若是她得了,恐是一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在高娘子那学规矩时,她便不止一次听那些家生子说府里的五姑娘最是心善重规矩,待懂规矩的下人很是大方,随便打赏的物件都够几年的月银了。
想来苏叶那金镯子应也是五姑娘打赏的。
夏梦心下便想好了,她要巴结苏叶,同她交好才是最有利也应是最容易的。
若是有一日,她也能入了五姑娘的眼,被提拔成三等丫鬟,也能穿上地主婆子才能穿的绸缎衣 ,有一件金饰,哪怕只是一枚小戒指,便是死了也值了。
她定要好好当差做事。
此时的苏叶正同锦书闲聊,她自进府后除了那日同巧玲去后宰门外买首饰外便未出过姑娘的院子,同府里的管事婆子自是鲜少接触。
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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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外院那些刁钻婆子,自是无需多理的,任她们出招不接便是,今儿个的门道你可瞅明白了?”
苏叶知晓锦书在教她,便未藏拙微微点头“应是那高娘子故意的。”
“荣安伯府现如今便如同空壳一般,公中亏空,铺子庄子在赵氏手上也是年年亏损,咱们姑娘虽是接手了,但哪又能一夕之间便能转亏为盈,靠着俸禄自是无法维持,那位世子爷又是个不思进取的纨绔,想来如今是靠老夫人贴补,二夫人是庶子媳,将来是要分出去的,自是会打算的,这般便是咱们姑娘的院子里最是舒坦,自是都想来的,高娘子便顺势借机敛财,想换个人进来。”
“我听巧玲说,盛京的规矩,若是丧妻再娶便要百日内,若是错过了便要等九个月,这般看那位世子爷恐要一年后再娶新妇了。”
锦书轻轻抬手敲了敲苏叶的鼻尖,眸中满是笑意赞道“我们小苏叶也会举一反三了,想来如此,老夫人便是眼热咱们姑娘的私库,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要,恐过不了几日要生些事端,但咱们姑娘也不会让她如了愿就是了,自是要等一年后了。”
苏叶故作羞意“都是姐姐对我好,不藏私。”
“你可知晓姑娘赏你那间房用意何在?”锦书压低声音道。
苏叶怔愣了下,轻轻抿唇,她其实有想,但却是不敢妄自菲薄。
“姑娘心善。”轻声道。
“不仅如此,虽也是缘由之一,那间小房间挨着木棉姐姐的厢房,自是还有让她教你的用意,这其中含义我想你应是懂的,只是不敢想,没甚不敢的,你便要知晓,日后你若不犯错便会有接木棉姐姐差事的那一日,另外也是给你脸面,敲打院子里伺候的人。”
锦书并未藏掖,直接说与苏叶
听。
苏叶私下里原也这般猜想过,却也不敢此时便信的。
脸上微微潮红,若真有那一日,她便也能过上有小丫鬟伺候的日子了。
如今苏叶已经绝了赎身的想法。
寻常良民过的日子恐还没有她如今过的好。
大晟律法虽未规定女子必须嫁人为妇,但也未设女户,吃绝户之事屡见不鲜。
五姑娘赏她的金银首饰足矣让她在盛京买个小院子,无须劳作便能衣食无忧过一辈子的,但她又如何能守住。
在这个夫卖妻合规的古代,苏叶是不敢赌的。
她原也想过狐藉虎威,但钱财迷人眼,若是被害了去,哪怕五姑娘顾念主仆一场为她报仇又能如何,她又活不过来了。
苏叶自是不会天真认为,她还有第三次重活的机遇。
这般自是要做五姑娘身边的第一人。
待到了年岁她便自梳,即使再得脸过得锦衣玉食那也改不了她是贱籍,是奴婢的身份。
她不愿她的孩子生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人如草芥的地方。
“字你也识的差不多了,明日起便每日提笔练字,你纸玉姐姐昨儿个便同我夸你做事稳妥脑子机灵,想来是想过一过教人的瘾,要教你药理,我替你应了。”
苏叶很是讶异,她同纸玉接触并不多,怎会突然要教她药理。“可我白日里是要当差的,更何况我对药理一窍不通,想来会让纸玉姐姐恼的。”
“你何必妄自菲薄,咱们书房平日里本就清闲无事,你趁着年岁尚小多学些本事傍身总归是没有害处的。”锦书眸中闪过几分复杂之意道。
她从未想过,姑娘竟是要去那深墙之内,也明了为何木棉姐姐看重苏叶,因她年岁尚小能陪着姑娘久一些。
这般便要多会些本事,才好为姑娘分忧。
锦书这般说了,苏叶自是不会再推拒,在这个连风寒都能死人的地方,学些药理也是好的。
亥时府里的粗使婆子会来收夜香,苏叶正准备提桶出去放到门口,便听到了敲门声响。
打开房门见是今日刚刚进院的夏梦,很是疑惑“可有何事寻我?”
夏梦抿了抿唇,鼓起勇气道“奴婢来帮您提桶。”
苏叶有些诧异,但也知晓了夏梦的来意忙拒道“这般事我自己来便是,不劳烦了。”
被苏叶明确拒绝后,夏梦便也未多做纠缠,她怕惹恼了苏叶,适得其反,很是恭敬有礼的轻声道“打扰您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她未死缠硬磨,苏叶语气也温婉道“早些歇着吧,明日便要正式当差了。”
待夏梦离开,苏叶关上了房门,望了一眼窗外的圆月,心中生出些许怅然。
她有些想家了,但她恐再也回不去家了。
荣安伯府的奴仆每月有一日休沐,巧玲去求了牌子便约着苏叶一同出府。
盛京花锦极盛之地,苏叶同巧玲挽着手便去了赋绣楼。
赋绣楼只接待女客,房娘子不留痕迹的打量了苏叶二人便知是高门内得脸的婢女,很是热情的迎了上去,待知晓她们来意,更是热络。
绣帕子这般小件活,她本是不愿接的,但料子是云纱锦便是不同了,开价也未客气一两银一帕。
苏叶同巧玲对视一眼,这价开的却是高了些,虽也能接受。
两人配合着论价,一共十二块帕子八两银成交。
用了近一个时辰才选好绣样,离开赋绣楼两人又去了盛京极富盛名的珠宝铺子玉韵楼。
玉韵楼一楼柜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步摇、笄、钗、簪子、花钿、璎珞、华胜、腕阑等,至于二楼就不是苏叶、巧玲两人能去的了,只接待贵女。
苏叶一眼便相中了一支镶珍珠玛瑙桃花蝴蝶金剑簪。
“姑娘着实眼光好,这支金簪可是咱们玉韵楼巧匠制的,蝴蝶翅膀打的极薄,戴在头上走起路来时,这蝴蝶翅膀便会随之摆动极为灵动,您在看这里,镶嵌在花蕊上的珍珠往下一按便能拔出簪剑,别看这支簪剑细薄,可是开了刃的,极为锋利,用来防身那便是出其不意。”
玉韵楼的王掌柜很是热情的介绍,穿绫罗绸缎的高门婢女他见得多了,但髻上别成色极好翡翠蝴蝶花簪的却是罕见的,也不知是哪家的主子如此慷慨大方。
若不是瞅着年岁尚小,恐要以为是得了少爷喜的了。
“您夸的再好,如此细薄想来也是易折断的,这般总有多此一举之闲,还不如老实打个簪子更好些。”
巧玲瞅出苏叶喜欢,自是要泼些冷水好论价。
“簪剑若是加厚,簪子便要更为粗重,也难插入髻间不是,何况咱们盛京有都察院日夜巡防哪里会有宵小之辈,自是安全无需用这些旁物。”
苏叶‘噗嗤’笑出声来“您这般所言便是如我姐姐所说,是样子货了,那便要再便宜些了,我也是瞅着新鲜,若是无簪剑的作用买与不买都是不吃劲的。”
易折断才好,苏叶已然想好,待回去她便把簪剑折断,把密信藏在其中,这支簪虽是样子货却也很合她心意,但价还是要论的。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五姑娘及笄
从玉韵楼出来, 苏叶未曾想竟会遇见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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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她同在边城判若两人,褐色的巾子包着髻, 穿着一身灰扑扑打了补丁的粗麻衣, 小腹微微隆起, 眼神空洞洞的, 好似毫无生机般。
眼神撞上那一刹,菊香微微垂下头侧过脸。
“你这是又瞅见哪个相好的了, 躲着做甚。”
菊香羞惭着垂着头, 被拉扯的只知用粗糙双手护住小腹。
这般拉扯自是引得街上行人驻足观乐。
巧玲也认了出来, 当初在边城时菊香常往内院凑, 虽不喜菊香市侩但见她这般被当街磋磨, 瞅着还像是有了身子, 同为女子便有些不忍。
但她知晓菊香害过苏叶, 顾及苏叶感受便没有上前阻止,却是不忍瞅了“咱回吧。”
苏叶也有些心烦意冗,她一点都不可怜菊香, 更不会豁达到去帮衬一个曾经害她之人,不落井下石就是她心善了。
但同为女子, 见她这般怀着身孕却要被她所嫁之人当街羞辱磋磨,自是也痛快不起来。
“我没有瞅外男, 是瞅见了五姑娘院子里的丫鬟。”菊香受不住了轻喃出声辩解, 她如今见到苏叶只觉自惭形秽, 丝毫恨意都是不敢有的, 只是悔不当初,若不是她心大,刘管事也不会弃了她。
五姑娘得了荣安伯府的管家之权, 刘管事当初愿随五姑娘去边城那苦寒贫瘠之地,便是有着患难的情谊。
如今在大厨房谁不敬着,若是她当初听话,靠着阿娘同刘管事旧交情分,她还能继续唤一声婶婶,想来过得不会差的。
是啊,不守规矩冒出来的枝头是要被花匠折了去的。
李贵在荣安伯府马房当差,是菊香后娘的亲侄儿,像他这般无什本事能耐又毫无门路的小厮,是极难说亲的,便是末等的粗使小丫鬟也是不愿嫁他的。
菊香满十五岁及笄之时,她后娘便动了心思,但碍于刘管事自是不敢提的,谁能想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柳暗花明又一村。
菊香竟被刘管事撵了回来。
不同于主子跟前伺候的丫鬟,待到了年岁若是家里说了亲便会赏份嫁妆,若是家里未曾安排,主子也会做主,得脸的更是能得了恩典配给有本事的管事小厮,或是直接开恩放了身契去了贱籍再赏份丰厚的嫁妆。
像菊香这般没门路的末等小丫鬟,家里安排好同管事打声招呼便可婚嫁。
李贵也是承诺会对菊香好,她即反抗不了便认了命。
谁能想白喜帕竟未有血迹,自此之后李贵稍有不顺心便会拿菊香撒气,各种磋磨羞辱更是到处宣扬她是个浪荡贱蹄子,平日里她连屋门都是不敢出的。
府里那些小厮见到她总会说些荤话,更甚者遇见胆子大的还敢上手占些小便宜。
在菊香
万念俱灰之时,老天爷总算开了眼让她有了身子,这般李贵便不在动手磋磨她了,但老天却是戏耍了她,未到两个月她便显了怀,这般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李贵听言更是恼怒,怨菊香不早说,害他失了结识五姑娘院子里丫鬟的机遇,对其更是百般羞辱,当着众人便指着她的肚子说与她成婚两月有余便这般大了。
好事之人从来都是不缺的,自是羞辱菊香水性杨花,恐是不洁,这肚子里应是野种合该一同浸猪笼。
菊香已然不记得如何回到府里了,失魂落魄的站在屋子前,隔壁的张婆子瞅见她还‘呸’了一声只觉得晦气,这般浪荡贱蹄子就该卖到勾栏子里去,省的污了府里的地界儿。
“你这贱妇还觉得老子不够丢人吗?还不滚进屋里。”李贵瞅着被折辱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菊香便觉得心里痛快。
她害他做了绿毛龟,自是要承受这些,待她把这个小孽畜生出来,他便要当着她的面把小野种溺死在尿桶中方能解气。
菊香受不住了,心如槁木便解了腰带悬了梁。
闹出人命,哪怕只是一个被卸了差事的末等粗使丫鬟,下面的管事也是不敢欺瞒的,便报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