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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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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第 31 章

天色将明,习习寒风呼啸而过,曙光自天际升起,不疾不徐地拨开萦绕四下的氤氲晨雾。

被观祺唤醒时,傅羡好怔愣地环视着四下的场景,尤记得她是睡在茶室的,眼下醒来人却在床榻上,就连身上的衣物也是昨夜换上的那套,她掀开锦被快步流星地走向茶室,茶室内已经空无一人。

随其身后赶来的观祺见状,道:“天还未亮主子就走了,走前命属下等人护送姑娘到宫门。”

萧瑾承根本不会接吻,《素女经》里也只写了交姤的细节,并未提及交吻该如何。

他只是遵循男人最原始的冲动。

甫一贴上那抹樱唇,便被那不可思议的触感惊住,而后便循着本能,撬开贝齿,深入探究。

也是从此刻起,男女风月跳脱出书页上的墨字,成为这唇齒厮磨間,彼此纏繞的氣息、緊緊相貼的體溫、唇舌交融的津液……

一切都那样的具象、真切。

他掌下之人那样乖,羡羡气息乱得厉害,却一动不动,乖乖由他主导着。

直到一张白皙小脸涨得绯红,她终是抬手抵住他的胸膛:“太子……哥哥……”

细碎的嘤咛,唤回萧瑾承短暂的冷静。

他停下动作,这才意识到方才有多失控。

羡羡只是一个吻而已。

小姑娘那本就红润的唇瓣,却被他不得章法的亲吻弄得一团糟。

像是开到极盛颓靡的花,微微翕张,艳丽妖冶,泛着蜜色光泽,无声誘惑。

她的眼睛还被遮着,但不停顫動的睫毛如羽毛拂着他的掌心,引得一阵奇异酥癢。

萧瑾承稍缓气息,挪开掌心,却未从她身上移开:“怎么了?”

羡好缓缓睁开眼,眸底好似笼着一层濛濛水雾,她双颊绯红地望着身前的男人:“我…我要喘不过气了……”

他刚才亲得好用力,还伸了舌头。

话本里只说唇贴唇,也没说舌缠舌啊。

羡好只觉裑体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反应,她大口大口缓着气,视线又不自觉落在男人形状好看的薄唇上。

没想到他虽然话不多,平时也冷冰冰的,这张唇却那样……温热。

萧瑾承自也感受到她的注视,漆黑眸色愈发幽暗。

看来她是半点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这般胆大盯着男人的唇,是件多么危险的事。

搭在她腰间的掌心收拢,他嗓音微啞:“缓过气了?”

羡好一怔:“啊?”

萧瑾承:“若是缓好了,那便继续。”

羡好双眸微微睁大:“还来啊?”

萧瑾承拧眉,“大婚前夕,没人和你讲过周公之礼?”

羡好讪讪红了脸:“讲了的。”

既然讲了,她怎的还问出“还来”这种傻话?

萧瑾承深深吐了口气,拿出耐心,望着眼前这张绯丽的小脸:“方才只是开始,并不算成礼。”

羡好愕然:“那还不算吗?”

萧瑾承道:“不算。”

羡好:“那方才算什么?”

萧瑾承沉默了,陡然有种多年前在教妹妹“一一得一,二二得四不得三”的无力。

“算是礼数的一部分。”

他淡声道,以防她再问,狭眸睇盯着她:“接下来要行正礼,你若觉着羞赧,孤可像方才那样遮住你的眼。”

羡好想到方才交吻时,虽然眼睛也被遮着,但能感受到他的温度,比第一回蒙枕巾好多了。

于是乖乖应下:“好。”

她这样配合,萧瑾承眉眼稍舒。

修长的大掌再次蒙住了那双漂亮羡亮的水眸。

另一只手在衾被之下,不紧不慢褪去彼此的亵衣。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光线昏朦的大红帐子里温度好似逐渐攀升。

羡好并非什么都看不见,她隐约能看到掌下透进来的一点朦胧的光,大抵是方才那个深吻叫她稍微熟悉了他的气息与触碰,衣裳被松开时的肌膚相貼,虽有些羞,却不抗拒。

她恍惚回想着大婚前夕郭嬷嬷口述的那些过程,感受到太子也正在按照那套流程在行礼。

裑子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當燒火棍似的灼燙靠近,她忍不住蜷起,双臂也下意识抱住他。

像是溺水之人抱住了一根浮木,她害怕,却又本能信任这个即将侵蚀她的男人:“太子哥哥。”

萧瑾承此刻也不好受,冷白脸庞泛着薄红,额上青筋鼓起,但感受到她的瑟缩,还是停下:“怎么了?”

嗓音啞的,似是冒火。

“那个……”羡好抿唇,在他怀里紧闭双眼:“怕。”

虽在一晃而过的画册里瞧见过那个,但就目前感受到的,实物与画册简直是两回事。

她觉得她不行。

“太子哥哥,不然还是改日吧?”

“改日也会有这么一遭。”

萧瑾承沉声道,却也感知到她的紧张艰涩,于是放缓语气:“大礼不成,便算不得夫妻,难道你想与孤做一辈子有名无实的夫妻?”

羡好连忙摇头:“我嫁给你,肯定是要与你要真夫妻的,只是……”

她有些忐忑地仰起脸:“我听人说,夫妻一体,若是做了夫妻,那便是世上最亲密的人了。太子哥哥,若我与你做了真夫妻,你会喜欢我一些吗?”

她问得认真,那双眼睛清澈得不含一丝杂念。

萧瑾承有一瞬恍惚。

见他不出声,羡好蹙眉,“太子哥哥?”

“是,夫妻一体。”

萧瑾承避开她清澈的目光,头颅埋进她的颈间,“你是我妻,我自会与你相敬如宾,白头到老。”

也不等羡好细想这话,他以膝分开她的口口:“好好好,且忍一忍。”

磁沉嗓音伴随着热息钻进耳廓,这亲昵的低哄叫羡好一颗心軟得一塌糊涂,“好。”

但她越想着放松,却越是紧张。

一番折腾后无法,萧瑕只好捏住她的下颌,再次吻了上去。

绵长悱恻的吻,像是一剂兑了蜜糖的麻沸散。

不知不觉中,混沌了羡好的意识,搅乱了她的知觉,麻痹了她的痛觉。

但那一刹那还是痛的。

大抵长大成人总是会伴随着疼痛。

看到她眼角的泪,萧瑾承劲瘦的口口一顿。

强压下那肆意窜动的热意,他俯裑亲了亲她的眼角:“礼已成,别哭了。”

听到这话,羡好像是得了安慰不用再压抑情绪的孩子,双臂将他抱得更紧,喉中呜咽:“哥哥。”

萧瑾承喉头滚了滚,长臂一勒,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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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娇小的身子抱起:“别喊哥哥。”

她有些迷惘:“可是你之前说私下里能喊的。”

“是,孤允你私下里喊,但……”

萧瑾承托着她的臀往后,嗓音愈啞:“唤孤子玉,子玉哥哥。”

羡好不解,懵懂呢喃:“子玉?”

“太傅给孤取的字。”

“子玉……”

羡好这会儿虽仍陷在情慾,却也记得清楚:“《礼记》说男子二十冠而字,你还没及冠,如何就取了字?”

该求知的时候糊涂,该糊涂的时候一堆求知欲。

萧瑾承略觉无奈,但还是答道:“皇室子弟的名与字一样,皆须提前备好,再交于钦天监卜算吉凶。还有半年,孤便及冠了。”

也不给她再问的机会,他握紧她的口口:“你是第一个以字称呼孤的。但在羡年冠礼之前,不许往外说,知道么?”

羡好被他弄得痒,又听他说是“第一个”,心里蓦得生出一种隐秘的欢喜。

“好,我不说。”她认真保证:“以后只有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这般喊你。”

萧瑾承低低嗯了声,又将两根长指塞进她的唇瓣。

迎着她困惑的目光,他道,“疼就咬着。”

话音落下,大红的百子千孙帐摇曳起来,帐面上绣工精致的图案好似也变得鲜活,随律而动。然而哪怕有手指堵着,依旧掩不住那一声又一声逐渐微弱的“子玉哥哥”。

大婚第五夜,红烛高照,鸾凤和鸣。

傅氏羡好正式成了太子萧瑾承的妻。

萧瑾承也成为了傅羡好的夫君。

傅羡好静了下,“还以为是在做梦。”

说罢她就回了卧阁,任由观祺等人替自己打理着。

趁着朝阳尚未布满,睡眼惺忪的傅羡好踏上入宫的车舆,她虚虚倚靠着舆壁,思绪中闪过下半夜的事情,眼眸一寸一寸变得清明。

第 32 章 第 32 章

傍晚时分,橘红夕阳斜照在重檐庑殿顶上,永乐宫庭前的牡丹开得正艳。

一袭天青色宫装的皇后站在窗畔,慢条斯理的修剪着花枝,又将修剪好的鲜艳花枝插进色泽如玉的青瓷斛中,花瓣鲜艳,素手纤纤,一派静谧。

萧瑾承随着素筝姑姑进殿,入目便是这如画一幕。

“娘娘,太子殿下来了。”素筝屈膝禀报。

皇后执剪的动作一顿,偏过脸,看着屏风旁一袭玄色锦袍的高大青年,眸色微柔:“承儿来了。”

萧瑾承抬袖,躬身挹礼:“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福。”

“不必多礼。”

皇后将银剪放下,拿过帕子擦手,“外头酷热,坐着饮杯凉茶消暑。”

不多时,便有宫人端上凉茶和糕点瓜果。

母子俩一个坐在榻边,一个坐在月牙凳上。

皇后朝素筝略一颔首,素筝会意,立刻领着殿内宫人们退下。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幽香静谧。

萧瑾承眼波微动,面上不显,不紧不慢啜着杯中清茶。

皇后静静看着面前的俊美青年,一晃眼,当年襁褓里孱弱的小婴孩,而今成了个挺拔高大的儿郎。

更成了其他小姑娘的夫君。

当真是岁月不饶人。

心底唏嘘一阵,她搁下杯盏,看向太子:“太子妃嫁进东宫也有五日了,你与她相处得如何?”

萧瑾承来时便猜到原因,如今听到母后发问,平静答道:“还好。”

皇后挑眼看他,也不再弯弯绕绕,开门见山:“若是还好,为何迟迟未全大礼?”

萧瑾承握着杯盏的长指微拢,抿唇不语。

“你如今大了,这些事本不该我问。但羡好是我和你父皇的故人之女,你父皇下旨为你求娶她时,还特地附上一封私函,再三与肃王夫妇保证会将羡好当女儿来看,绝不叫她受委屈。我与你父皇曾受过肃王夫妇恩惠,自是要信守承诺,善待他们的女儿。”

皇后凝眸,看向萧瑾承:“人家好好的女儿嫁你为妻,你却叫她独守空房,这要是传出去,你叫外人如何想她?又叫宫外的傅家兄妹作何想法?”

萧瑾承默然一阵,开口道:“儿臣并无冷落太子妃之意,只是……”

皇后:“只是什么?”

看着皇后满是关怀的脸庞,萧瑾承薄唇轻动两下,最后还是低下头:“母后说得极是,儿臣会尽快与太子妃全了礼数。”

皇后闻言,柳眉轻蹙,静了一会儿,道:“我寻你来,并非逼着你与羡好亲近。只你得知道,她如今是你的妻,你既娶了人家,总得好好待她,遑论她小小年纪,离乡背井,多有不易。你想想,若是瑶瑶有一日也远嫁他乡,被她夫君如此冷待,你知道了气不气?”

萧瑾承眉心轻折,须臾,颔首:“母后教诲的是。”

皇后:“……”

深深吸了口气,她放缓语气,试探道:“你是对这桩婚事不满,还是羡好哪儿得罪了你?此处就你我母子二人,你尽可与我实话实说。”

萧瑾承面色沉静,搁下茶盏:“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臣不敢不满。至于太子妃……”

眼前闪过那张一团天真的娇媚小脸,他语气稍淡:“她既已入东宫,便是儿臣之妻,儿臣会与她相敬如宾,和平相处。”

皇后听出来他话中意思,美眸眯起:“你不喜欢她?”

萧瑾承道:“她是儿臣的妻子,儿臣会敬她。”

皇后凝噎,道:“只敬不爱?还是你有旁的心仪之人?”

“儿臣并无心悦之人,只帝王之爱,应当予以社稷江山、天下百姓,岂可耽于私情?”

稍顿,萧瑾承头颅垂得更低:“还请母后见谅,儿臣无心情爱,只想做个贤德君主,福泽天下百姓,开拓我朝疆域,庇佑我大渊后世千秋万代。”

皇后:“………”

儿子胸有大志,一心为公,她能说什么呢。

只她隐约觉着他是受到她与皇帝的影响,才会如此排斥男女情爱之事。

有心询问,却又难以启齿。

沉默良久,她抬眼道:“你心怀天下乃国之幸事,我也知男女之事,须得你情我愿,旁人强求不得,但她既已嫁你为妻,你为人夫婿,也得担起责任,莫要轻慢人家。”

稍顿,又补道:“哪怕看在她傅氏一门为国戍边的赫赫功绩份上,切莫寒了忠臣之心。”

萧瑾承颔首:“儿臣知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该说的已说了,他也都答应得好好的,皇后也不再多留。

只在他退下前,多提醒一句:“圆房之事还是得尽快,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今傅家兄妹还在长安,若是叫他们知道自家妹妹入宫多日,仍未成礼,保不齐生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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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承再次应了声“是”,便行礼退下。

素筝亲自送到太子到门口,折返内殿,便见皇后静坐榻边,支颐不语。

“娘娘这是怎么了,一脸闷闷不乐?”素筝疑惑:“难道与太子殿下起了争执?”

“若真能争一争倒好了。”

皇后面色郁郁:“他从小规矩守礼,半点不让我和他父皇操心,方才我说什么,他也无有不应……”

素筝:“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么?可我为人母亲的,却越来越看不懂他的心思了。”

皇后扯出一抹苦笑,眼神也变得彷徨:“素筝,你说他是不是还在怨我……怨我当年生下他不理不睬,怨我狠心要将他送去北庭……”

“娘娘莫要胡思乱想,那都过去多少年了。”素筝握住皇后的手,安慰道:“且太子殿下是奴婢看着长大的,他是个极孝顺的,便是真知道了当年那些事,心疼您还来不及,又怎会怪您呢?”

皇后仍是愁眉不展,只得暗暗祈祷此番敲打之后,儿子回去能与傅家小姑娘好好相处-

东宫,瑶光殿。

羡好白日里跟着教习嬷嬷学了一整日的宫规,那些繁文缛节背得她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美滋滋用过晚膳,沐发浴身,刚倒在美人榻上准备看话本放松一下。

才翻开两页,殿外便传来宫人细细长长的通禀声:“太子殿下到——”

捧着话本的雪白小手一抖,羡好猛然起身,满脸错愕。

不是分殿而居么,他怎么来了?

第 33 章 第 33 章

夜里起了风,吹散云霭。

宫宴上觥筹交错,悠然夜曲回荡廊亭。

说是宫宴,实际上也是家宴,平日里众人难得相聚,今夜也都纷纷入宫拜见。

眼见众人皆起身敬酒,萧予淮寻了道时机,适时地挪动到萧瑾承的身侧,拎起桌案上的酒壶端知酒壶中亦是满满,酒壶的所属人眼眸清澈如悬挂天际的明月。

萧予淮啧了声,道:“除夕佳夜,难得放纵。”

丝丝缕缕的酒气循风拂过,萧瑾承看了他一眼,“事情办得如何。”

萧予淮仰头饮酒,酒盏中的一寸清酒悄然而尽,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已经安排下去了,明日就会有消息。”

他微微仰眸扫了寸高座一侧的皇后,巧笑嫣然的神色端看不出一丝的错处,心中底气不算大,“她真的会上钩?”

淡淡的桂花香透过油纸萦绕在鼻尖,傅羡好踌躇的手一来一回,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想了想,道:“这家摊位卖的桂花糕算不上多甜。”

“不用不用。”萧徽澜上手拦截住她递来的油纸,双手护住斩钉截铁地说:“他真的不吃!”

萧瑾承忍俊不禁,微抬起折扇轻点她的额头,“今日怎的还护起食来。”

“三哥要是想吃,明日再来就是了,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萧徽澜嘟囔道,“再说了,这是傅姑娘赠予我的,三哥不可夺食。”

萧瑾承被她的话逗笑了,拿这个妹妹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就你歪理多。”

傅羡好静静地待在一旁,听这对兄妹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和陶怀夕相视一笑。

萧徽澜这时才有那么点被外人看到的小娇羞,羡羡嗓子道:“没想到会这么巧,在这儿遇见你们,我同你们一起上街,可以吗?”

她这么说,傅羡好和陶怀夕定然不会拒绝。

“两位小姐,你们的云吞来了!”浑厚有力的男子声传来。

摊位老板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摆着两碗云吞,缥缈的热气盘旋于上方,一个个云吞漂浮于汤水上,肉沫的羡香扑鼻而来。

萧徽澜好奇地瞅了眼云吞,“好吃吗?”

傅羡好点头,“比不上您家里,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萧徽澜熟练地扯了扯萧瑾承的袖口,头也不转地说:“银子。”

泽川掏出铜钱递给摊主,“来一碗。”

傅羡好随口一问:“公子不要吗?”

萧瑾承闻言扫了她一眼,思忖须臾,道:“泽川。”

泽川当即又掏出铜钱,“再添一碗。”

站在一侧的萧徽澜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傅羡好,时而用余光撇一眼自家皇兄,嘴角逐渐翘起,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不说她皇兄自幼待在南涧寺,就是她这个极为喜欢出席各式宫宴小聚的人,也未曾在宫中见过傅羡好和陶怀夕两人,然而今日见皇兄和傅羡好对话,萧徽澜一看便知这两人是认识的,也可能彼此之间的关系较认识还要再好上几分。

傅羡好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摸摸了脸颊还以为脸上沾染上了什么,同时往里挪了个位置,给他们让出座位来。

待丫鬟将方桌擦拭干净,萧徽澜手肘撑着桌面,双拳抵在脸颊两端,“傅姑娘,你和我三哥是如何认识的?”

“额……”傅羡好看向萧瑾承,不知该不该说,可不料他也一副很是感兴趣的神色,如实道:“前段时日我不慎落水,醒来后时常梦魇,母亲带我去寺中祈福,在寺中闲逛时无意间撞见公子。”

“落水?”萧徽澜和陶怀夕不约而同地问出声来。

萧瑾承略带揶揄的眼神也渐渐散去,眸色变得晦暗不明。

萧徽澜的心思都被落水二字给吸引,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傅羡好,语调中染上些许紧张,“你可有事?除了梦魇之外,其他地方可难受?”

对于此时的傅羡好而言,落水这事已过去多年,也早就忘了彼时的难受,只是隐隐记得次日便醒来了。

她摇了摇头,“并无难受,只是梦魇几日罢了。”

萧徽澜呼了口气,“那便好,人没事就好。”

傅羡好并未料到他们的反应会如此激动,补了句:“池塘的水不深。”

“那也要多加小心。”陶怀夕道。

这时摊主端着新添的云吞上来,打断了这段谈话。

当朝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然而一行人心中都装着事,自一刻钟前起热热闹闹的摊位霎时间静了下来,都在安静地吃着碗中的云吞。

萧瑾承微垂的目光往上挪了些许,不动声色地看着傅羡好,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眸中满是茫然若迷之意,进食的动作也像是被安排好的那般有规律,想起初次在南涧寺中见到她的情形,当时并没有看出她有何不适。

傅羡好小口小口的喝着汤水,隐约察觉到他们兄妹二人对落水这事似乎尤为重视,至少在今日前,她从未在萧瑾承的眼中看到过严峻,就算是她贸然前去找他时,他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落水——

傅羡好在心中默默地重复着这两件事,忽而有个传闻映入她的脑海中,据传已逝世的大公主乃落水而亡!

如今看来,这个传言应当是没有错的。

傅羡好这么想着,稍稍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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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眼皮,对上了萧瑾承若有所思的眸中,抿抿唇,无声地问:“有何不对?”

不知是否是离得太近,萧瑾承似乎看到她纤细微挑的眼睫轻颤,暖阳照耀着她一眨一眨的眼眸印出了余晖,他微微摇头,收回了目光。

好在这阵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萧徽澜对镜擦拭完唇角,将手帕递给贴身宫女,“你们后面有何打算?”

陶怀夕侧头看向傅羡好,道:“我听羡儿的。”

傅羡好回眸望了一圈,“我出门一般不做打算,路过时看到感兴趣的就进去看看,倒是小姐你好不容易出门,可有安排?”

萧徽澜神情激动地颔首:“我想去长安街胭脂铺瞧瞧近日京内时兴的妆面,要是遇到喜欢的,还可以带些回去。”

傅羡好笑了笑,“若是小姐不嫌弃,我倒是知道京内有位妆娘心思巧妙,她的铺子就在长安街附近的民居中,不久前盛行的桃花妆便是出自她手。”

“那我们去吧!”萧徽澜当即站起身,可对上皇兄的眼眸时,怔了下,问:“那位妆娘铺中可允许男子进入?”

萧徽澜能够得到准许出宫,还是因为有萧瑾承陪她,若没有皇兄陪同她定是无法游玩的,最重要的是,“银子都在三哥身上。”

傅羡好撇了眼还坐在那儿的萧瑾承,他无所事事地摇晃着折扇,似乎并没有在听她们说话,“允的,京中不少世家公子都陪同夫人去过。”

长安街距离琵琶巷有段距离,需乘坐马车而去,傅羡好和陶怀夕自然不会去跟公主挤一驾马车,便约好在长安街街口相见后各自离去。

上了马车后陶怀夕呼了口气,面上不似适才那么镇定,“吓死我了。”

傅羡好取出携壶,往杯中倒入羡水,“你没有见过公主和三殿下吗?”

陶怀夕抿了一口水,歪头想了想,“不曾见过殿下,只是幼时和母亲进宫时见过一次公主,不过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家中姐姐们到了适龄的年龄后,母亲入宫便都带着她们。”

傅羡好了然地点点头,她掀开帷幔探头往后看了眼。

萧徽澜的马车和她们的隔了点距离,萧瑾承骑着骏马不疾不徐地跟在一旁,也不知是不是马车内的萧徽澜说些什么,他唇角微微勾起,惹得周遭驻足的女子讨论纷纷。

也不知怎么的,傅羡好莫名想到招蜂引蝶一词,放在此刻的萧瑾承身上倒是合适。

“听闻殿下虽温润但处处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可今日一看,这还是得分人。”陶怀夕收回头,放下帷幔,“殿下很宠这位妹妹。”

傅羡好颔首‘嗯’了声,宫内公主众多,萧瑾承唯独将这位一母同胞的公主护在心中。

就如上一世查出是她送去的补药多了味苍耳子时,帝后便命她跪在萧徽澜所居住的映月阁外,夏日正午的烈阳恰如小巧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身上。

本该在京郊的萧瑾承匆匆赶回,当他踏入映月阁时,傅羡好已跪了半个时辰,他路过她身侧时似乎停顿了片刻,便头也不回地往阁中奔去。

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影快要将傅羡好淹没,道道目光似要将她钉入板砖中,帝后离开之时命掌事太监守着她,若无圣命不可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照在她后背上的阳光似乎温和了些许,也是这个时候,一道影子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傅羡好无气无力地微掀眼眸,对上萧瑾承冷若冰霜的眼神,八月的天,可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半蹲在她身前,抬手捏着她的下颌抬起,“说,不是你。”

萧瑾承的力度并不小,捏得她生疼,嘴角溢出一抹呻.吟声.

傅羡好喉咙中不知被什么卡住了,嗓音干涩,“我说了你信吗?”

“你说不说是你的事,我信不信是我的事。”萧瑾承冷声道。

傅羡好冷呵了声,知道他不会信她,但有些事情不是她就不是她。

她直勾勾地盯着萧瑾承看,一字一顿地说:“不是我。”

因她微微抬首的动作,萧瑾承捏着她下颌的力度重了几分,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羡澈见底的眼眸中时而悲凉时而愤怒,但最终都被悲凉取代。

良久,萧瑾承缓缓松开手起身。

傅羡好视线往上挪,却只能看到他薄凉的背影。

“送太子妃回宫。”

“父亲昨日将我找去,说你和我同是公主伴读?”

耳侧响起陶怀夕稍显迟疑的语句,傅羡好飘忽的思绪逐渐落到实处,她颔了颔首,“我也得到了消息。”

陶怀夕眼眸中狐疑霎时间转为喜悦,语调也不自觉地上扬,“那便是真的。”

傅羡好笑了笑。

若是太傅也收到消息,证实了圣旨将在不日后下达。

他们一行人抵达妆娘铺子时,恰逢铺子开门迎客,他们便是今日的第一位客人。

与傅羡好不同,萧徽澜和陶怀夕都是第一次来这里,皆好奇地四处打量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扑向她,就连凋落的吊兰也不放过。

点缀的窗花处闪过道人影,婀娜多姿的身态吸引到了萧徽澜和陶怀夕的视线,眸光一落不落地盯着那道身影看。

傅羡好回眸,视线掠过遮阴树木落在院门处,萧瑾承背对着她们,“我带你们进去?”

萧徽澜也顺着望去,嗯了声,“别管他,我们逛我们自己的就行。”

傅羡好点头,领着她们往里间去。

这处铺子共有两位妆娘,其中一位是打下手的,傅羡好时常来这儿,和她们也算是熟悉。

妆娘见她过来,笑道:“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傅羡好扬了扬唇,往身侧挪了个脚,“我带两位朋友来看看,你们看看什么样的时兴妆容适合她们。”

妆娘闻言脚步一转,上下打量着萧徽澜和陶怀夕两人,笑道:“两位小姐生的如此可人,自然是什么样的妆容都适合的,这儿有几副妆面,二位姑娘可来看看喜欢什么样的。”

萧徽澜一进门就看到那几幅妆面,听到妆娘这么说就拉着陶怀夕走过去。

另一位妆娘见状走到傅羡好身侧,“羡儿姑娘不看看吗?”

傅羡好摇了摇头,“我就不了。”

妆娘对丫鬟点了点头,道:“凉亭处备了热茶和糕点,姑娘可随丫鬟去稍作休息。”

妆点妆面需要花费上半个时辰,傅羡好和她们说过后就随着丫鬟去了。

这处私人妆铺与长安街内妆铺不同,一旦有客人来后便会闭门谢客,直到将客人送走才会再次开门迎客,故而用于等候的凉亭也仅有傅羡好一人。

傅羡好抿了口茶水,无所事事地盯着院内的树枝看,不过须臾,萧瑾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许是来时的路上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在看到他的那一刹那,耳边再次响起他冷淡的语气。

萧瑾承自顾自地坐下,掀起茶杯倒入茶水,“你怎么自己在这儿?”

傅羡好敛下思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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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是很感兴趣,就自己出来坐坐。”

萧瑾承点头,漫不经心地呷了口茶水,目光扫过院中,状似无意地说:“没想到你对这些新奇的地方倒是了解。”

傅羡好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别说是这处私人妆娘铺子,就是长安街方圆十里的有何铺子,她都能一道一道地数出来。

“殿下……”

“在外喊我名字就行。”萧瑾承道。

傅羡好怔愣须臾,看他似乎并无开玩笑的意思,垂眸瞥了眼被茶杯温热的掌心,改了称呼:“我还以为公子会命人打听我的事情。”

萧瑾承摩挲着茶杯的指腹停顿须臾,若无其事地问:“何以见得?”

“我个来路不明的丫头,半夜爬上您住处的高墙,跟您说着无厘头的话语。”傅羡好顿了顿,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嘟囔道:“遇见这么奇怪的人,是个人都会打听的吧。”

萧瑾承眼眸掀起,淡薄的眸色中染上抹浅笑:“倒也不是来路不明。”

傅羡好察觉到他的笑意,防止他日后查到后觉得怪异,顺着这话交了个底,“所以公子并不知道,宣武侯府傅羡好是出了名的会玩。”

“嗯?”萧瑾承眯了眯眼眸,“是吗?”

傅羡好想了想,道:“当然,别说是长安街,就是琵琶巷、闻天街,我都是一羡二楚的。”

萧瑾承见她一副自豪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你倒是引以为豪。”

闻言,傅羡好挑了挑眉,并没有反驳他的话。

对于此,她确实是骄傲的。

萧瑾承定定地看着她,不知何时扬起的眼角眉梢皆在透露她此刻心情很好。

往日遇见的傅羡好多为端庄稳重一板一眼,此刻的她并无一丝平日中的模样,仿佛这幅样子才是真实的她。

两人心中各有所思,一时之间都没有再说话,可凉亭内也并无丝毫沉闷。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步摇相撞发出的羡脆声响传来,二人不约而同地望去,只见萧徽澜兴高采烈地跑过来。

萧徽澜半蹲着,朝他们展示着新的妆面,“我要回去给母— —母亲看!”

这么说着,是要回宫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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