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1章 百花赔礼（1 / 2）

一连数日，断崖之上，每日晨曦初露时分，便如一场无声却炽烈的修行仪式般上演着同样一幕——林默立于嶙峋石壁之间，脚下是万丈深渊，头顶是苍穹云卷。他身形单薄，衣衫破旧，却似一根钉入大地的铁桩，任风吹雨打亦不退半步。

起初，他面对三五人围攻尚显慌乱，剑锋颤抖如风中残烛，招式杂乱无章，宛如街头泼妇骂街，又似顽童撒泼耍赖，毫无章法可言。

然而短短几日之后，竟已能从容应对七八人的合击之势！虽仍谈不上精妙绝伦，但每一剑都精准刺向敌人最脆弱之处——或是咽喉微颤的一瞬，或是脚踝发力前的僵硬刹那，甚至有时只是对方呼吸节奏紊乱的那一刹那！

他的剑法依旧难看，甚至可以说粗粝得令人皱眉。可正是这份「丑」，反而成了最锋利的武器——它不是为了取悦眼睛，而是为了唤醒身体的记忆！

林默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口还未结痂，右肩则被剑气划出细密血线；小腿上还嵌着一块碎石，那是昨日一名弟子临死前拼尽全力踢来的「绝命反击」。可偏偏，他的眼神越来越亮，像深夜里悄然点亮的星火，映照出一种近乎神性的专注与坚定。

而赵峰等人，则更加凄惨——他们个个鼻青脸肿、皮开肉绽，有人甚至一只耳朵几乎被削去一半，却精神愈发亢奋，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狂热光芒！

「我懂了！我好像懂了！」一名弟子在被林默一剑拍飞后，非但未怒，反而盘膝坐地，双手紧握胸前，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音嘶哑却充满灵光：「林师兄的剑意，并非让我们‘看’，而是让我们『体』！用整个躯体去感受那股无形之势！每一剑背后，皆藏大道至理啊！」

旁边一个被打得嘴角流血的弟子用力点头，眼眶通红：「没错！昨天那一剑……看似要削我肩膀，实则是虚晃一招，真正的杀机藏于剑气暗涌之中，直指我的下盘！若非我提前感知到那一丝‘势’的变化，恐怕早已跪倒在地！高明！实在是高明！」

他们开始疯狂脑补、自我攻略，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在重新定义「剑道」的边界。有人闭目沉思，有人反复演练，甚至有人当场脱掉外袍，在地上以枯枝为剑，模拟林默那一剑的轨迹……

林默听着这些议论，嘴角微微抽搐，心中苦笑道：我那一剑明明是手滑了没拿稳……

他抬头望向不远处的林逸——那位始终不动如山的师兄，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天地皆为其所容。

此刻，林默忽然觉得，这位师兄不仅剑道通神，恐怕……脑子也和常人不太一样。

就在这诡异而和谐的氛围中，一阵清冷的风拂过断崖，带来一丝不属于此地的气息——苏婉儿来了。

她穿着一身素白如雪的衣裙，未施粉黛，那张曾经娇艳动人的脸庞，此刻苍白得如同月下的霜花，毫无生气。她的眼睛红肿不堪，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撕心裂肺的痛哭，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与哀伤。

她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场边，脚步轻缓却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有怜悯、有鄙夷、有冷漠，也有幸灾乐祸。

赵峰等人眼神不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这个女人差点害了他们所有人！若非林默及时出手，他们早已命丧黄泉！

林默眉头紧锁，神情复杂。他知道苏婉儿的过往，也知道她为何会走到这一步。他曾见过她在月下独饮时低声哭泣的样子，也曾听见她偷偷给林逸送药时轻声呢喃的话语。她不是坏人，只是太想得到那份爱与认可罢了……

如今看到她这般卑微屈辱地跪在地上，向自己的师兄磕头认错，林默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管怎么说，她做的一切，起因都是因为自己。

师兄已经赢了，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也让苏婉儿付出了代价。是不是……可以到此为止了？

他看向林逸，嘴唇动了动，想替苏婉儿求个情。

【林默视角】

那一刻，林默的心乱了。

他认识苏婉儿很久了。从幼时一同习剑，到后来同门共修，再到如今彼此渐行渐远……她是唯一一个敢在他面前任性撒娇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在他最落魄时仍坚持送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