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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1 章 第81章
站在雅座口的族长深深地凝视着坐在窗边的顾知灼,心头复杂。
他们站着,她坐着;
他们有四人,她只有一人。
可眼前的少女脸上却不见半点气弱,优雅而慵懒,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自信来,似乎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族长只是在雅座门口停了一瞬,就继续往里面走去,苍老浑浊的眼眸中愈来愈深沉。
几天前,顾锦瑟在殷家的大门口与殷家人起了些口舌之争,被经过的路人看到,“武安侯府要被夺爵”的消息实在是有些耸人听闻,短短几天内就闹得沸沸扬扬了,在京城上下几乎快传遍了,他们也不免有所耳闻。
也都想到了十六年前的旧事。
那个时候,顾衍之父顾勖在西北战败,三万将士命丧敌手,皇帝雷霆震怒,整个顾氏宗族都陷入惶惶不安,生怕被牵连流放,要是如今再来一次,他们简直不敢想象。
他们四下打听,可是,也实在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直到顾知灼让人给他们递了口信,说——
顾衍先是在幽州不战而败,躲于尚古城畏战不出,后因纵容将士烧杀抢掠,搜刮民脂民膏,引发民乱,尚古城险些不保。
这几句话透露的信息让族长与族老们全都胆战心惊,他们这才去了侯府求证。
太夫人没直接承认,含糊其辞的,但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
这些事居然全是真的!
族长还算绷得住,后方三个族老的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忧心,花白的眉头深深地拧在了一起。
顾知灼闲适地喝了口花茶,似笑非笑道:“出了这等大事,族里怕是也要被牵连。”
确实如此。族长的面色变得更沉郁,心中五味杂陈。
从前老侯爷顾勖只是战败,而现在顾衍不但战败,还败得那么惨,甚至搞出了民乱,罪名可不仅仅是战败这么简单……
顾知灼看着族长眉间掩不住的忧虑,适时地又道:“若是侯府获罪,顾家儿郎们将来无论是从文,还是从戎,怕是都会被牵连。”
“我记得前年张家就是因为张将军战败而亡,举族被流放了吧?”
她所说的字字句句都像刺一样往族长他们的心坎里戳。
几人的心急坠直下,一个个面沉如水,鼻息渐粗,知道顾知灼所言不虚,他们所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
他们这把老骨头了,自然无所畏惧,可他们家里还有小辈们要挣一份前途呢。
雅座的气氛顿时有些凝滞起来。
“哎,我也是挺急的。”顾知灼幽幽地叹了口气,似是闲话家常地问道,“听闻伯祖父的小孙儿今年有七岁了吧,开蒙了没?”
这时,族长终于缓步走到了桌边,哑声道:“跟着先生读了两年书了。”
他的小孙儿天资聪慧,远超其他几个孙子,连先生说他记性好,是个读书的材料,但若是顾氏一族被牵连的话……
族长的拳头不由自主地在体侧紧紧地握了起来。
坐于主座上的顾知灼唇角翘了翘,优雅地伸手做请状,这简简单单的动作无声地宣示了一点,她是主,他们是客。
族长第一个在下首的位子上坐下了,心神不宁。
三个族老面面相觑,也跟着坐了下来。
“知秋,给伯祖父和三位叔祖父上茶。”顾知灼吩咐道,姿态惬意,笑容清浅。
族长:“……”
明明他们四个大男人个个都比她年长,全都可以当眼前这个小丫头的祖父了。
可现在,族长却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么几十年,竟然生生地被一个丫头片子压制住了气势,被她占据了主动权。
就仿佛她是执棋之人,而他们只是她手中的棋子。
按下心头这种古怪的不适感,族长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说道:“夭夭,承恩公也在尚古城,皇上对承恩公一向多有照拂,应该不至于因为尚古城民乱的事迁怒吧?”
族长也知道顾太夫人说的这些话不过是在糊弄自己,但心里多少还是抱着一丝期望,毕竟皇帝确实因着皇后对承恩公多有偏爱,甚至没有因为兰山城的事治罪承恩公。
顾知灼清亮的眼眸仿佛看透了族长心中所思般,淡淡道:“这回和兰山城可不同,三皇子也在。”
族长与族老们闻言皆是震惊地看着顾知灼。
雅座内,茶香袅袅,楼下断断续续地传来茶客们的说笑声。
歪胡子族老急不可耐地问道:“夭夭,你说三皇子也在尚古城,这是真的吗?!”
顾知灼慢条斯理地浅啜了口茶水,点了点头。
她从容不迫地说道:“去岁兰山城的事,皇上的确一直压着没有治罪,可再如何,也堵不了悠悠众口,这半年来,承恩公在朝堂和民间都饱受骂名,为世人所鄙夷。”
“伯祖父,三皇子是皇上瞩意的继承人,未来的储君。”
也不用顾知灼再往下说,在场的任何人都能听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未来储君的身上绝对不能有畏战的名声,更不能让人说三皇子搜刮民脂民膏,这种污名对未来的天子是致命的。
三皇子必须光风霁月。
所以,皇帝不可能再用当初的手段一味强压了。
族长本来才刚端起了茶盅,这会也没胃口喝茶了,茶盅又放了下去,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被顾知灼的话所牵引,额头沁出点点冷汗。
顾知灼幽冷的声音似从地狱中传来一般残酷:“伯祖父觉得尚古城的事,皇上是会让承恩公背锅,还是让家父呢?”
这二选一的问题就连傻子也能得出毋庸置疑的结论,顾衍注定会被当作一枚弃子牺牲。
室内一片死寂。
周围越是安静,外头的各种声音就越是清晰,街上货郎的叫骂声,大堂里说书先生发出的惊堂木声,楼梯那边的上楼声……
“哎——”
少女清冷的叹息声回响在雅座中,宛如一缕夜风吹进他们惶惶不安的心中。
“族里也是无辜的,”顾知灼轻轻叹道,“平日里没占到侯府什么好处,可倒起霉来,却要受到牵连,真是不公。”
“伯祖父,您说对吗?”
族长下意识地点头,整个人有点浑浑噩噩的,想着他以及族人说不定会为了顾衍这不成器之人被治罪,被流放,他这把年纪还能活着到边关吗?
歪胡子族老冒出了一额的冷汗,烦躁地抓起茶杯,一气灌下了杯中的茶水,又重重地把空茶杯放在了茶几上。
可心头憋的那口火气根本宣泄不出去。
顾知灼目光平静地扫视了烦躁不安的族长、族老们一圈,用轻轻柔柔又极具蛊惑力的声调含笑道:“我倒是有个法子。”
“伯祖父,三位叔祖父,要不要听一听?”
不知不觉中,谈话的整个节奏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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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让顾知灼把控住了。
歪胡子族老忍不住急躁地说道:“夭夭,你就别卖关子了,你也姓顾,族里好,你才能好。”
虽说罪不及出嫁女,可一个女子总要有娘家作为后盾,顾家落魄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顾知灼微微一笑,缓缓地吐出两个清晰的字眼:“除族。”
除族?!
这两个字犹如电闪雷鸣般回响在雅座内,族长、族老们都倒吸了一口气。
自古以来,汉人就十分注重宗族的延续和血脉的传承,姓氏代表着一个人所属的宗族,一个人的根。
“除族”等于是扼杀了一个人的根,一旦除族,这个人的名字就从族谱上移除,从此被逐出家族,那么,他就不属于九族之列,就是说,顾衍哪怕是犯了事,也不会牵连到本宗了。
从此,荣辱皆不相干。
顾知灼刻意停顿了一下,等他们都领会了她话里意思后,才接着说道:“是把顾勖除族。”
殷婉会被逼嫁进顾家,罪魁祸首其实是早已过世的老侯爷顾勖。
彼时他为了保顾家的富贵,生生地毁了殷婉一生。
她淡笑道:“如何?”
族长几人本来就被顾知灼“除族”的提议惊住了,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是要把她的亲祖父除族。
族长与族老们一头雾水地面面相看,一时间有点想不明白。
一个族老微微蹙眉,不敢苟同地捋着胡须,心里甚至觉得顾知灼有点大逆不道,这丫头说话行事未免有些太出格了。
雅座内又是一片无声的寂静。
顾知灼似是根本没看到他们那微妙的神情般,若无其事地浅浅一笑:“三代归宗。”
“三代归宗”本是指男子入赘女方后,其第三代子孙,可择一支改姓回归本宗。
可在大景朝,“三代归宗”还有另一层含意。
太|祖皇帝出身太低,不过是豫州的一名小小捕快,一朝称帝,那自是鸡犬升天,建太庙,修族谱,可这一支的族谱实在是太过寒酸,盖因太|祖的祖父唐廷年少轻狂时犯了不睦罪,被晋阳唐氏除族。
还是当时的礼亲王出了个主意,以“三代归宗”的名义,把太|祖这一支又回归到了晋阳唐氏的族谱中,而晋阳唐氏也巴不得如此,双方一拍即可,重修了唐氏族谱。
顾知灼淡淡道:“太|祖皇帝曾有律,除族是为惩戒子孙,自当小惩大诫,故而,被除族后,其子孙在三代后,可回归本宗。”
“三代归宗。”族长喃喃自语地念着,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一手成拳在圈椅的扶手上反复叩动着。
突然,他眼皮一抬,眸子里精光四射,猛地看向了顾知灼:“你……是想让烨哥儿回本宗?”
顾以灿正好是顾勖除宗后的第三代,这丫头打的主意很明确了。
被除宗的是顾勖、顾衍父子,保的是他们姐弟。
“对。”顾知灼一派坦然地含笑点头,很高兴族长终于是明白了。
但其实族长根本就没搞明白,甚至还有点懵,就直接问了:“为什么要这么绕呢?”
三个族老也同样不懂。
“爵位。”顾知灼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缓慢而清晰地说道,“武安侯的爵位是曾曾祖父顾陵传下来的,可惜后辈不孝无能,被‘除族’了,但这爵位理该还是曾曾祖父这一脉的。”
“伯祖父,您说对吗?”
顾知灼歪着头看了看他,微微地笑着,漆黑的瞳孔似乎比适才又璀璨了几分,明明清雅可人,却无端让人心头发寒。
听到这里,族长终于恍然大悟,心头一震。
顾衍的这个女儿是想跟生父撇清关系,不受牵连,但又要帮她的同胞弟弟拿了武安侯的爵位。
这丫头好贪,也好狠,竟然连生父都要弃了!
只是这么想想,族长就觉得心惊,此刻再看眼前这个柔弱如白兔般的小姑娘,仿佛看到了什么豺狼虎豹似的。
这哪是什么白兔,分明就是头披着兔皮的狐狸!
“这件事不可。”族长有些心神不定地摇了摇头,心头各种滋味混在一起滚了滚,艰声道,“把勖弟除族,不妥。”
“除族”就无异于给顾勖判了十恶不赦之罪,代表宗族认为他犯下了天地难容的罪过。
顾知灼这丫头太狠了,她哪里是好心地来告诉他们顾衍犯了事,她分明是来借刀杀人的,要一刀子连着她祖父、父亲全都捅死呢。
而他就是那把她伸手欲执的刀子。
族长心头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像是猫抓般烦躁不安。
他压下心头的异样,端正了神色,义正言辞道:“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们顾家寡廉鲜耻,不仁不义,出了事,就迫不及待地要撇清关系?”
顾知灼轻轻击掌,悠悠一笑,朗声赞道:“顾家果然重情义?”
这话听在族长的耳中,却充满了讽刺,老脸一红。
顾知灼笑得无比愉悦,唇畔那对可爱的梨涡更深,“那当年找上殷家来填窟隆就不寡廉鲜耻了?”
这似笑非笑的一句话似是往族长与族老们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轻轻巧巧地揭开了这层遮羞布。
族长与族老们瞬间哑口无言,一个个老脸都涨得通红。
顾知灼又是柔柔一笑:“伯祖父,叔祖父,都做过一次了。”
“再做一次又有什么难的?”
她的声音轻柔婉约,犹如春风轻拂着柳枝。
可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极尽讽刺之意,似又往他们的老脸上甩了一记又一记巴掌,直甩得他们皆是两耳嗡鸣,脸色难看得微微发紫。
歪胡子族老恨不得甩袖而去,双腿却似是浇铸在了地板上,动弹不得。
“啪!”
顾知灼把手里的茶杯放在了桌上,那轻微的撞击声却令族长等人差点没跳起来。
“伯祖父,一切都是为了顾氏,为了大局……您说是吗?”她的语速慢悠悠的,声线逐渐清冷,陡然间,锋芒毕露,显得咄咄逼近。
族长:“……”
族老们:“……”
周围再次陷入一片死水般的沉寂中。
注视着族长神情变化的顾知灼知他已心中动摇,唇角微微向上勾了勾,优雅地起了身,温温柔柔地说道:“伯祖父,我先走了,您若是想通了,可以来殷家找我。”
“但要尽快,要是皇上的旨意下了,您再想撇清关系,那可来不及了。”
“你们,好好想想吧。”
顾知灼闲庭信步地从雅座出去了,没有再回头多看族长他们一眼。
知秋放下了一枚银锞子用作茶钱,跟着顾知灼也走了。
雅座的房门大开着,外头少女轻盈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很快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室内的四人好一阵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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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只偶尔响起一两声瓷器碰撞声。
片刻后,歪胡子族老率先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没规矩,没教养,竟然在长辈面前这样说话!”
他想说殷氏是怎么教女儿的,可想到顾知灼是被崔姨娘养大的,又闭上了嘴。
他以为族长会附和,然而,等了半天,族长都没有说话。
族老们互相看了看,心想:族长不会真要答应那个丫头吧?
三角眼的族老清了清嗓子,对族长道:“大哥,说不定那丫头只是危言耸听,太孙已经打退了白巾军,战事很快就会结束,尚古城的事自然也就平息了……”
他心里犹抱着一线希望。
另一个族老唉声又叹气:“顾衍这回办的事确实不像样,若是把他除族还好说,可是,顾勖……这都已经死了啊。”
顾勖人都死了十五年了,早化成白骨了,他们把他除族,那不是等于鞭尸吗?!
传出去,定会被世人质疑,被世人轻蔑。
过了好一会儿,族长才游移不定地讷讷道:“再看看……”
是啊,再看看。
族老们也全都犹豫不决。
四人不约而同地朝临街的窗口望去,就见下方一袭绯色衣裙的顾知灼正抚着丫鬟的手上马车。
仿佛注意到了上方投来的目光,顾知灼转过头往来,小巧的下巴扬起,嫣然一笑。
这一笑,那样的笃定,释放出一种令人炫目的神采,阳光下的少女光彩照人,神采奕奕,双眸生辉。
二楼的族长几乎无法直视少女的双眼,心中更加不安了。
“王兄,”忽然一个中年男子快步在马车边跑过,兴冲冲地跑进了四方茶楼的大堂中,嘴里激动地喊着,“你听说了没,幽州那边刚刚又有捷报传来了!”
“真的?”
这个消息令所有听到的茶客们都是面露喜色,精神一振。
“真的,太孙率三千天府军精锐直捣幽州上郭郡,那伙白巾军残匪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区区五天,太孙就已拿下上郭郡,现在只数百流匪还在四处溃逃。”
“幽州收复了!”
这道捷报像长了翅膀似的急速地传遍了京城上下,整个京城为之欢呼,为之雀跃。
幽州之乱从最初上郭郡的民乱开始,已经持续四个月了。
幽州离京城最近,因此那里的流民也是第一时间涌到京城,幽州的安危对于京城百姓所带来的冲击,远比边境战乱要强烈得多。
这才隔了七八天,又有捷报传来了,不少人都在暗自揣测着,莫不是太孙已经抓住了白巾军的首领?
从茶楼,到街头巷尾的百姓,到朝廷上下,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个消息,观望着皇宫那边的动静。
此时,来传捷报的小将单膝跪在御书房里,正向皇帝禀报:“幽州大捷,世子爷已拿下白巾军首领刘子林。”
御书房里,除了皇帝外,还有数名天子近臣也在,包括怡亲王,首辅以及内阁阁老们。
大臣们闻言如释重负,皆是面露喜色。
谢应忱拿下了匪首,那就意味着幽州之乱彻底平息了。
唯有坐于御案后的皇帝面无表情。
“办得不错。”皇帝随口赞道,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冠冕堂皇道,“幽州之乱能平,谢应忱率兵驰援也是有功。”
“传朕口谕,令谢应忱尽快回京,幽州后续事宜交由三皇子即可。”
站在皇帝左侧的首辅抬了抬眼皮,朝皇帝那边飞快地看了一眼,但终究还是垂下了脸,默然不语。
其他人的表情也是微妙,皇帝这卸磨杀驴的态度也太明显了。
御书房内的气氛又变得有些僵硬。
那名单膝跪在地上的小将抬起那张黝黑俊朗的面庞,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前方的皇帝,年轻的面庞上仍保有着自己的坚持,双眸灼灼:“世子爷令末将问皇上,若再起民乱,如何处置?”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谢应忱早知皇帝会有此意,早有准备。
谢应忱这是在威胁自己?!皇帝冷着脸,字字清晰,语声如冰道:“谢应忱不是已经平了尚古城之乱?若再有民乱,那也是他之过,战事未平,却报称大捷。”
“可谓欺君!”
最后四个字更是掷地有声,如闪电霹雳般铿锵有力。
气氛陡然凝结,似是一下子就酷夏进入了凛凛寒冬。
底下的几个臣子不由都倒吸一口冷气,互相交换着眼神,心如明镜。
皇帝太狠了,这是连面子情都不留了。
也是,幽州尚古城起了民乱,三皇子就在城内,这件事现在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但压根是压不住的。
显而易见,皇帝这是要给三皇子遮羞呢!
第 82 章 第82章
“是,皇上。”短暂的寂静后,那年轻的小将维持着抱拳的姿势,言辞简洁地应道,“世子爷有言,谨遵圣命。”
皇帝眉睫一动,抬起了手,本要挥手让那小将退下。
可手掌才抬起了一寸,话音还未出,就顿住了。
皇帝抿紧了唇部的线条,忍不住怀疑地眯眼,想道:谢应忱会有这么好说话?他不会是以退为进,别有所图吧。
疑心一起,便有些收不住。
皇帝又将右掌放回到御案上,收成了拳头,道:“这次谢应忱立了大功,平息幽州匪乱,待他回京,朕会亲自去迎他。”
说着,皇帝幽深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卫国公,略显憔悴的脸上蓦地浮起了一丝笑容,笑意却不及眼底,“延之,你长年为国征战,时常旧伤方愈,又添新伤,这几十年,也是辛苦你了。今夏是酷暑,不如和令夫人到清晖园里去歇上些时日,一来避暑,二来也让太医好生调理调理。”
这番装腔作势的言论说得简直唱念俱佳,周围其他人的表情却更僵硬了。
站在卫国公身边的怡亲王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垂下了眸子,谨慎地掩住眸底的不赞许。
皇兄此举未免也太不妥当了。
谢应忱这才刚刚在幽州立下大功,为大景解了燃眉之急,可皇兄就迫不及待地要把谢应忱的功劳转给三皇子,以弥补三皇子的过错。
为此,甚至还不惜要软禁卫国公夫妇,让谢应忱投鼠忌器。
这一件件,一桩桩,简直蠢极了。
换作往日,怡亲王必是要提醒皇帝几句,甚至出言缓和一二的,可是现在……
怡亲王藏在袍袖中的双手紧紧捏住,外表仍是一派平静。
皇兄登基二十年了,这些年他一直记得父皇临终前的交代,让他好好辅佐皇兄。他也做到了,为了皇兄、为了朝廷鞠躬尽瘁,问心无愧。
然而,皇兄却为了保柳家,竟然连宁舒都能随便牺牲,半点不念兄弟的情分,委实让怡亲王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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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连怡亲王也不得不掂量下自己在他这位皇兄心中的分量。
这次承恩公在幽州犯下弥天大罪,皇兄为了给承恩公收拾烂摊子,又会生出什么心思?是不是连他这个同胞亲弟弟都得给承恩公腾位子,把京营总督的位置拱手相让呢?
这是有可能的。
怡亲王的胸口一片紧窒,体内冰凉,弥漫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他的皇兄早就不是二十年前的皇兄,也早就忘了当初他对自己的承诺:“七弟,有朕一日,朕便护你一日。”
怡亲王目光冷冷,一句话也没说。
卫国公就站在怡亲王的左侧,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怡亲王的神色变化,注意到对方眼神中的淡漠以及唇畔的讥笑。
卫国公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不过表情控制得很稳,不动声色,嘴角在皇帝与怡亲王看不到的角度翘了翘,又很快归于原位。
天家无兄弟,这对曾经一条心的兄弟终究是疏远了。
皇帝为了扶不起的柳家,生生把自己的兄弟推远了,自断一臂。
自家这未来儿媳为人处世还是挺有能耐的。卫国公眼底浮现一抹愉悦的笑意。
下一刻,就听皇帝徐徐问道:“延之,可好?”
四个字已经透出了威逼之意。
卫国公回过神来,整了整衣袖后,揖了一礼:“臣谢过皇上体恤。”
举手投足间,一派优雅从容,天生自带一种夺目的光芒。
当他朝着那单膝跪地的小将看去时,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那小将若无其事地垂下了脸,朗声应道:“末将遵旨。”
“退下吧。”皇帝一声令下,那小将便起身退出了御书房。
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自幽州快马加鞭而来,不曾休整,出宫后,就直接上了一匹新马,又离开了京城,策马往幽州那边赶。
快马加鞭,他沿途又在各个驿站换了好几匹马,也就三天三夜就赶到了幽州尚古城。
谢应忱如今率天府军驻扎在尚古城中,那绣着大大的“顾”字的大红旗帜就插在高高的城门上方,在狂风中肆意飞扬。
小将策马穿过城门,熟门熟路地朝着城中央而去,一直来到了府衙的大门口。
马还未停稳,他就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将马丢给了守卫,径直往府衙内走,没一盏茶功夫就在演武场中见到了谢应忱。
谢应忱身穿一袭修身的大红胡服,手执红缨枪,飞跃,突刺,抖枪,回旋……舞得是虎虎生威,锋利的枪尖随着他的动作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银光。
灼灼的阳光在他身上染上一层璀璨的金粉,那深红如血的衣袍随着他灵活的身形飘起,猎猎作响,仿佛卷起了漫天的血色。
“世子爷。”风尘仆仆的小将站在演武场外,恭敬地对着正在舞枪的谢应忱抱拳行礼,注视着他的眼神充满敬仰。
他一五一十地把皇帝所言全都禀报了,也包括皇帝要把卫国公夫妇软禁在清晖园行宫的事。
十八岁的青年正在血气方刚的年纪,那张年轻的面庞上满是义愤之色,毫不掩饰他对皇帝的轻蔑与讥讽。
皇帝要用卫国公府,又时刻高举着铡刀防着卫国公府,真以为他们世子看不出来吗?!
可笑!
“刷——”
谢应忱将手里的红缨长枪抖出了一个漂亮的枪花,随即就收回了长枪,执枪站定,修长的身形犹如山峰般挺拔。
“边昀,传我的军令,拔营回京。”谢应忱语声淡淡地下令道。
他相当平静,面具后那双狭长的狐狸眼波澜不惊,连眼角眉梢都不曾动一下,只随手把长枪丢给了小厮,神情莫测。
“是,世子爷。”小将边昀立刻应道,语调透着一股铿锵之意,又匆匆离开了演武场。
天府军一向令行禁止,训练有素,谢应忱一道军令下,麾下将士没有丝毫耽搁,不过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整军完成。
天府军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住人,城内的百姓看到了,守城的神枢营将士也看到了,很快三皇子谢璟闻讯而来,恰在府衙的大门口拦下了正要出门的谢应忱。
“谢应忱,你这是要回京?”谢璟略带急切地问道。
谢璟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宝蓝色直裰,皮肤被晒成了粗糙的小麦色,身形更精壮瘦削,与从前在京城养尊处优的样子大不一样。
黄昏的晚风吹乱了他鬓边的发丝,映得他的眼眸明暗不定。
谢应忱背着手,淡淡道:“皇上有口谕让臣即刻回京,令殿下处置幽州的后续事宜。”
看着谢璟的黑眸犹如剑锋般明亮,清冷,没有一丝温度。
谢璟:“……”
谢璟哑然无声,全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看着他的眼神复杂难言。
在尚古城民乱前,他满怀雄心壮志,想凭借招安来收拢白巾军,以为这样就可以在谢应忱率援军赶到前兵不血刃地平定幽州。
但是——
那天清晨,民乱突起,那伙愤怒的百姓如决堤的洪水般撞破府衙的大门,疯狂地涌进府衙,叫嚣,打砸,放火……
局面彻底失控了。
直到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了一点,在京城,在朝堂上,他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除了父皇以外,人人都敬他,让他;可在这遥远的幽州,在那些义愤的百姓面前,他这个三皇子微不足道,顷刻间就会被这股洪流所吞没,宛如蝼蚁般。
他怕了。
他知道自己是未来的储君,不能畏战,可方才,当他听闻谢应忱要走的消息时,那一瞬,他深深地感觉到了恐惧。
“三皇子殿下,保重。”谢应忱随意地对着谢璟拱了拱手。
最后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平静的目光在谢璟绷紧的脖颈与手背上轻轻掠过,毫不留恋地在他身边走过。
他在府衙大门外翻身上了一匹红马,一夹马腹,策马而去,几个玄衣亲卫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后。
那抹血色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站在门内的谢璟感觉四周空空荡荡的,明明是七月酷暑,阳光灼灼,他却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觉得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非常没有安全感。
他心神不宁地站在那里,看着府衙外不时有面黄肌瘦的百姓经过,看着这明显被打砸过的府衙……
尚古城的民乱已平,之前围城的那伙白巾军也已经被击溃,但是这段时间,城内城外还是不太平,尚有些残匪流窜。
而且,上郭郡、樊阳城和尚古城在经历了战乱后,百废待兴,后续的事宜繁复纷杂。
本来他以为有谢应忱在,他什么也不用管,现在谢应忱要走了,这一大摊子的事就全都落在了他的手里。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谢璟抿住嘴唇,心里没什么底气,生怕一个行差踏错又再次引起民愤,导致民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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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海中又浮现民乱那一日的一幕幕,彼时,城内外都是一团混乱。
城内是愤怒的百姓,城外是围城的白巾军,他的几个亲卫护送着他和鸾儿朝城外跑。
眼看着那伙白巾军就要破城,千钧一发之际,谢应忱率他的天府军精锐出现了,杀得那伙围城的白巾军溃不成军。
谢应忱一剑一骑在数千乱军中所向披靡,剑锋所及之处,鲜血飞溅,那些凶残的流匪全数倒下,鲜血染红了他身上银色的轻甲。
战场上,一片刀光剑影,血流漂杵。
而他只能傻愣愣地仰望着马上的谢应忱,狼狈不堪。
当时,谢应忱在马背上傲慢地俯视着他,下垂的剑锋还在滴着血,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殿下,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谢应忱的声音中根本毫无敬意,甚至于有些高高在上,傲慢轻狂,但不得不说,他的及时到来的确让谢璟如释重负……
“殿下!”
耳边传来承恩公熟悉的声音,将谢璟从恍神中唤醒。
谢璟转头看去,就见一袭太师青直裰的承恩公步履匆匆地朝他走来。
“谢应忱已经走了?”承恩公跑得是气喘嘘嘘,眼神晦暗地抬头朝门外望了一眼,双下巴随之颤了颤。
“走了。”谢璟点了点头。
他正想往里走,就听承恩公又道:“殿下,您不去送送顾世子吗?”
送送?谢璟不明所以地挑眉,看着几步外的承恩公,忽然发现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那游移的眼神中夹着一丝慌乱,连腰上的革带歪了都没注意到。
承恩公蹙眉叹了口气,看了看左右,这才推心置腹地说道:“皇上疼爱殿下,用心良苦,这才传口谕把谢应忱召回了京城。”
“那些百姓愚昧,看到谢应忱要率军回京,只会以为是殿下‘抢了’谢应忱的功劳,哎,臣就怕民心会因此不稳,万一再有什么动乱……”
听到“民乱”二字,谢璟的表情慎重起来,颔首道:“大舅父说得是,我是该去送送谢应忱。”
他转头吩咐一名亲卫:“快,备马。”
亲卫连连应声,赶忙去备马,而谢璟迈出了高高的门槛,遥遥望着之前谢应忱离开的方向。
门内的承恩公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捏了捏自己的袖袋,指腹触及袖袋中的信,心里七上八下的。
“国公爷,”他的亲随从后方快步走来,附耳对承恩公轻声道,“已经都准备好了。”
他的音调低得只有承恩公一个人能听到。
承恩公点了点头,也把声音压得很低:“等三皇子走了后……”
亲随朝门外的三皇子谢璟瞥了一眼,就利落地退下了,步履无声。
晚风自门外吹来,灌进承恩公的领口中,出了一身冷汗的身体黏糊糊的,不太舒服。
他忍不住转过身,从袖袋中把那封信拿了出来。
那是一张布满折痕的淡黄色绢纸,纸上写着一行行古怪的文字,笔锋凌厉。
这是北狄的文字。
承恩公能看懂个七七八八,阴鸷的目光死死地落在信纸上“沈旭”这三个字上。
那目光似要把信纸烧出两个洞来。
怦!怦!怦!
承恩公的心跳不由加快,心如擂鼓,几乎要从胸腔跳出。
他抬手以袖口擦了擦额头愈发密集的汗滴。
“大舅父……”
身后冷不丁地传来谢璟的唤声,声音很近,吓了承恩公一跳,手一抖,手里捏的那张绢纸脱手而出……
承恩公的瞳孔缩成了一个点,又连忙接住了那张落下两寸的绢纸。
他仓皇地又把那张绢纸塞回到了袖袋中,接着才若无其事地转过了身,问道:“殿下可有什么事?”
谢璟不知何时又从大门口倒转回来,撩袍跨过了高高的门槛。
迎上承恩公强作镇定的眼神,谢璟心下疑惑,总觉得他看着古怪得很,似有点慌,又有点惧。
应该说,最近这两天承恩公一直有些神神叨叨的,一惊一乍的。
谢璟也曾问过他,承恩公只说因为尚古城的民乱,担心皇帝责怪。问了两回后,承恩公的回答千篇一律,谢璟也就不再问了。
“大舅父,我待会出城送送谢应忱,这边就交给你,千万要守好城门。”谢璟郑重地叮嘱道,“万万不能再出一点岔子了。”
承恩公自然是满口应下,信誓旦旦。
这时,门外的小胡子亲卫牵来了一匹矫健的黑马,喊了声:“殿下,马备好了。”
谢璟急着去追谢应忱,也就没再跟承恩公多说,赶紧上了马,沿着街道一路往南而去,追着谢应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