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1 / 2）
小云一听这话，觉得也是。
先不说谢陈氏是否老实，就与寻常的女子相比，她也算是聪慧的。
不然一个孤苦的女人，在这京城中，又怎能将两个孩子拉扯这么大。
虽说之前吃了不少苦，甚至差点搭上小命，但这不是挺过来了吗？
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将这农家小炒交给小洋了，如此一来，她也能够继续待在姑娘的身份。
“小云姐，明年我就还你自由身可好？”
这是温玉自打收了小云签订的卖身契后，第一次开口叫她小云姐。
小云闻言一愣，心下有些复杂。
当初她是为了能够出来，也为了自己心里能够踏实一些，便自动找姑娘自卖自身的。
虽说为人仆婢没什么，爹娘也都不知道，但有时候她说话时，还是会不自觉地我啊我的。
特别是在这农家小炒当了管事之后，就更为习以为然了。
有时她和姑娘刚说完话后就发现这问题了，但见姑娘没什么意见，她心难免有些想法。
比如她知道自己签得和小娃的一样，是死契。
那她日后要嫁给大树的话，就得为他着想。
她已经存了好些银子了，就想着回头找姑娘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改成活契。
等回头攒够银子，再给自己赎身。
只要回大楚之前，是个良家女，不是什么仆婢的身份就行。
这样她爹娘不知道也不会难过，大树的爹娘不知晓，也不会嫌弃。
本来她以为这事怎么都得等到他们准备回大楚之前再说，却哪里晓得姑娘现在就提出来。
算一算时间，他们一行人来这洪武国，还不到一年。
温玉看她不语，目光中带着一抹怜惜道：“小云姐，你年岁不管在咱们阮家坑，还是这里，都不算小。眼下你又要有好姻缘，我怎生还拘着你？还有当初你非得要卖身于我为奴，为了让你安心，我才同意你签了卖身契。实则，那是活契，与小娃的不一样。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小云姐，是当初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伸手拉拔我的人。”
她这话一落，小云的眼里啪嗒啪嗒直往下落。
“别哭了，念安还看着你！”
小云忙掏出绣帕拭了拭眼角，待再次抬头时，就见小念安清澈地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诗情妹妹，不知那契约要多少银子，我自己赎回。你也别给我省着，这几个月来，我可赚了不少。”
自从农家小炒开业后，小云自己存了好几十两银子，加上这之前，她帮忙做那一口酥什么的，也赚了好几两。
她想，应该是够了。这些银子，放在他们阮家坑，可够普通的人家，攒上一二十年。
即便是在这洪武国的京城，那寻常的老百姓，一家大大小小好几口人，一年也不过是花十几二十两的样子。
“好，我知道你小富婆一个。这样，你回头给我一两银子就好。你那卖身契，我实则没让人拿到衙门去备案的。本来是打算，等回去之前，直接给你撕了就是。”
小云一听一两银子，眼眸大睁。等到温玉说完话后，她又忍不住再次泪流满面。
温玉怀中的小念安见状，伸手做出抓挠的状态。
“看，咱们小念安都在笑话你这个姨呢。赶紧把泪擦一擦，没得叫人看见了笑话。”
“嗯，姑娘你等着！”
小云说完这话，就匆匆跑回后院中属于自己的房间去了。
等到在出来时，她手里拿着一锭十两的银元宝。
“诗情妹妹，这是我的赎身银子，你也莫要说其他，只管收下就行。”
小云知道温玉说的一两银子，不过是客气客气的话。
她也清楚，时下的人牙子那，像她这般年纪的姑娘，价格多数都是在八到十两的。
当初她自卖自身时，姑娘还特地给了她五两银子，因那会儿大楚像她那般大的姑娘，多数都是三五两一个。
现在她给十两，也算是赎回卖身契，也没有让诗情妹妹吃亏。
温玉好笑地看着小念安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手中的银元宝上，之后又抬头看向麦香，道：“这卖身契，晚上直接给你，你自己撕毁什么都行。不过这算是喜事，回头与嬷嬷还有小娃等人都说一声。等大树有空余了，叫他一道过来，咱们自己在这摆两桌席面，好好庆祝一番。”
温玉说着，想起她好像从来没问过霍嬷嬷等人的生辰。
自从来到这里，好像除了她过及笄礼外，就再也没见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过生辰的。
难不成他们都不兴过这些？
小云激动地眼眶发红，只是连连点头：“好，到时候我亲自下厨做一桌家乡菜。诗情妹妹，可想吃烙饼？”
说到烙饼，温玉想起她刚穿来的时候，小云不经意间透露的话。
她现在这么问，无非是想起那个时候。
“好，好久都没吃过小云姐你做的烙饼了！”
就在两人谈论间，谢陈氏过来了：“姑娘，小娃姑娘让我问问你，这次咱们决定招多少人先？是都在咱们钱市巷子里请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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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之前是想开橄榄菜坊和橄榄油坊来着，自然是打算多请一些人。
但现在她的橄榄菜还没全面推开，加上橄榄油这，德宣帝又要求往后延一个月，故而有些拿不定主意。
“小云姐，你现在可有用那橄榄菜做菜？销售如何？”
“不错，顾客反映也好。我估摸着，作坊要不先请三十个人。二十个人做橄榄菜，十个人去油坊，你觉得如何？趁着现在这个刚好的季节，多多叫人收来，直接做成橄榄菜和油就是。横竖我觉得这东西，不容易坏。”
温玉略微琢磨了下，道：“谢嫂子，依小云姐说的，就先请三十个人。不过咱们只请手脚干净，人也踏实的。至于平日里干活偷奸耍滑的人，不管是谁的谁，一律都不要。这人就在钱市巷子这边优先招收，不够的话，再找其他人。”
谢陈氏一听是优先招收钱市巷子的，心下还当真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过来之时，可是不少街坊在和她打听，也求她给东家帮忙说说好话。
“好，那我先去回小娃姑娘去。”
谢陈氏说完就要走，被温玉叫住：“谢嫂子且慢一步！”
等谢陈氏停下脚步后，温玉才道：“那三十个人兴许我那颜府的一进院是不够。你在钱市巷子那边住得久，帮我看看，可有谁想要出售宅子的。只要价格合适，地方够大就行。”
谢陈氏犹豫了下，道：“姑娘，眼下不是买宅子的时候。来年二月春闱，现在这边的宅子和租金是蹭蹭往上涨。现在买的话，必然吃亏。依我看来，等到明年五月后买最为合适不过。现在先凑合凑合，要实在不行，我与小溪小洋住到这里来，我那谢家小院空出来做油坊或者橄榄菜坊也行。等到明年五月买了，我们娘仨再搬回去也一样。”
这农家小炒的后院，也是个二进院。目前就住着几个人，还有空余的房间。
他们娘仨搬过来的话，也要方便很多。一则，小洋和她在这边做工，不用跑来跑去。二则，他和小溪两人还在和老掌柜学识字，住在的话，距离也要近一些。
温玉倒是将这事给忘了，之前她买钱市巷子的颜府时，也是有人说这段时间，要涨价来着。
一旁的小云一听这话，便直接道：“那暖香阁的二进院现在也没人住，安静跟诗情妹妹你们住江府，那边还空着。不若我们晚上住到暖香阁去，这里的二进院空出来做油坊什么也成。不过不能从农家小炒进出，得从后面的大门或者侧门走。日后将后院与酒楼之间的门一锁，就是两个地方。”
温玉闻言眼睛一亮，暖香阁现在晚上都是空着的，这作坊沾油的东西，肯定不能弄道暖香阁的后院去的。
不过住人倒是可以，她也可以安心一些。
“好，那便这边办。谢嫂子，劳烦你与霍嬷嬷说一声，这宅子的事，暂先不买。至于你的谢家小院，那是你和小溪小洋一起生活住的宅子，哪能被我霸占用了。放心吧，就依小云姐说的办。”
谢陈氏心下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听温玉的意思，也觉得是。
不管怎么说，谢家小院是她的心血，心头肉。要真的搬了，心里肯定也会有不舍的。
“好，那我先回去，与她们说一声。”
谢陈氏说完又匆匆地走了。
她在这农家小炒的活，很轻巧，除了早上采买一天用的肉菜之外，其余都是空闲的。当然，这肉菜她还不需要采买多少，因为自家有庄子，会产，且还送货上门来着。
她每天采买地，也只是在查看了庄子送过来的东西，够不够一天所用的。
不够的话，她再去买一些回来，仅此而已。
剩下的时间，她偶尔会帮忙招呼下客人，或者帮忙收拾下碗筷。
现在姑娘出了这作坊，她也觉得自己的身子骨好了许多，她想和姑娘说，到时候能不能叫她也一块去做工算了。
这样的日子很踏实很安逸，儿女有出息，前途不可限量，而她也在清闲中忙碌着，不必为下一顿吃喝什么而发愁。
她想，姑娘真的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恩人。这样的日子，是她以往做梦都不敢想的。
谢陈氏走时，总觉得哪里怪怪得，一时又说不上来。
等到快到钱市巷子时，才猛然反应过来。
刚才姑娘喊小云姑娘为姐姐，好似是小云姐，她没听错吧？
还有小云姑娘与姑娘说话时，也不再带着谦卑，有的只是落落大方与坦然。
难道说，小云姑娘已是自由身？还是说，其实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有些想不明白的谢陈氏，甩了甩头，暗道，这事和她没关系。
这是主子们之前的事，她莫要管太多。
她的儿女可都还是温玉姑娘的长工呢，一签可是十年，如今一年都还没过。
小娃和霍嬷嬷两人这会儿正在规划颜府的一进院。
两人算来算去，总觉得安排在这里做工着实不妥。
这宅子每一处都透着雅致，要是改成作坊的话，势必要拆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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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此一来，这宅子，日后还能住人吗？
要是不能住人，那留着姑娘的二进院，也有些不像话。
“嬷嬷，要不这里先别折腾了，咱们先看看哪里有租或者买的吧。要不这样，你来招人，我去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
霍嬷嬷眉头紧皱：“我才想起来，现在的时间不合宜。即便是租赁，那价格也得是往常的三四倍甚至更高。冬月了，春闱在即，各地学子也都差不多到了。现在京城中的人是越来越多，咱们租或者买的话，还不如直接将这里改建了。”
大不了到时候就叫姑娘一直住江府就是，要实在不成，那就将这两个作坊，都改成到京城郊外的庄子去。
横竖那里大，也不怕没地方。大不了找几个人，临时起几间屋子就是。
“那不行，六爷回头要知道了，非得劈了我不可。姑娘住过的宅子和房间，哪能随意改了，叫旁人进进出出的？”
小娃先是大声反驳，接着小声得不能再小声道：“姑娘现在虽然身份是这个，但假以时日，回去就和六爷成亲的。到时候她是什么身份？这传出去，说自己做工的坊子，原先是那墨王妃的闺房，这像话吗？”
霍嬷嬷一听这话，心里衡量了一番后，也觉得小娃说得不错。
可现在姑娘的钱又是大笔得投入到各个需要的地方去了，这房价那么高的话，哪里哪里能轻易拿出银子来？
当然，除非动用金子。只是，那是她的底限，不到万不得已，她还不会用。
就在两人有些泄气，又绞尽脑汁在琢磨该怎么办之时，沈大夫妻和谢陈氏都来了。
“霍嬷嬷，小娃姑娘。诗情姑娘说这坊子回头放农家小炒去做，小云姑娘等人就搬到暖香阁。农家小炒这边，酒楼和宅子之间的门直接锁起来就行。”
小娃和霍嬷嬷闻言双眸一亮，是啊，她们怎么就没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