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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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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好久没和我一起吃饭了,一会儿醒来陪我一起吃一顿饭吧。”*

陈文续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她只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肌肉酸疼得让人难以忍受,酸疼到甚至都没有力气把自己撑起来。

但最疼的还是脑袋。

呼吸间,她甚至能感受到头顶的血管在突突跳动。

这样的痛觉让她混沌得有些茫然,从皮肤里散发出来的热气蒸腾着眼睛,却并不能纾解她的难受。

就在她发觉自己睁不开眼有些烦躁的时候,额头上落下了突如起来的凉意,缓解了眼睛的酸涨。

用尽力气抓住了落在额头上的东西,陈文续费劲地睁开眼睛。在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之后她却发现,她抓住的是苏笛握着退烧贴的手。

想起来了……昨天她是想和苏笛分手的,却在踏入电梯间前被苏笛打晕了锁进主卧里。看主卧的陈设,她们似乎不在山温路里。后脑勺应该也没有流血,但醒来以后头越来越疼。

陈文续设想过苏笛可能会纠缠会大闹,甚至可能会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出于不甘或者威胁干涉自己。

可她确实没有想象到苏笛会把她关起来,关在这个看起来居然算得上温馨的房间里。

“你发烧了,可能头会更疼,还是先躺下吧。”

苏笛穿着家居服,像是她们之间从没发生过争吵那样贴着陈文续坐在床边。

陈文续还没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她松开苏笛的手,用有些沙哑的嗓子问:“你准备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苏笛垂下了视线,拿起了床边的退烧药,“先吃药。”

药片放在了陈文续手心,可陈文续却只是皱眉盯着自己。

是了,五天以后陈文续就要去参加颁奖典礼,大后天早上就到陈文续要登机的时间了。她现在需要的肯定不是吃药,而是自己不要再发疯,乖乖地放她离开。

“你肯定不愿意吃。”

喃喃自语过后,苏笛抬手将药片放到陈文续的嘴角,“那要我喂你吗?”

在冬天里苏笛的手一向都有些冰凉,熟悉的温度轻触着自己的皮肤,甚至于连苏笛身上都是两人熟悉的洗护用品的味道,可陈文续此时却觉得所有的“熟悉”都令自己原本就翻江倒海的胃更加难受。

用力推开苏笛的手,陈文续偏过头去,像是为了缓解生理性恶心一般喘着气。

她的举动毫无疑问刺激到了原本就在发作边缘的苏笛。

像是赌气,又像不是不允许陈文续抵触她的接触,苏笛将退烧药含进口中,随后单腿迈上床,捞起陈文续的脸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这一个吻让两个人都很不舒服,像是忘了相爱的人是怎么接吻一般,苏笛将陈文续的嘴唇吮得生疼,而陈文续也在喘不过气时终于发狠,揪着苏笛的领口,回敬似地咬破了苏笛的下唇。

尝到血腥味的一瞬,陈文续听到了苏笛的一声呜咽。这一声呜咽让陈文续忍不住松开了牙关,也让苏笛抓到了机会将药片一举送入陈文续口中。

被迫咽下药片的感觉不好受,陈文续推开苏笛,咳得双目通红。

但也许更不好受的是现在这样互相折磨的感觉。

用食指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苏笛紧紧地盯着陈文续:“陈文续,你不要这样威胁我。你不喝我可以灌,你不吃我可以让人给你打葡萄糖,但那样你更不好受吧。”

听了这番话,陈文续的肩膀僵了一下。她顺过了气,眼神也清醒了许多,只是在回头看向苏笛时却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先睡会儿。”不愿碰上这样的目光,苏笛背着光站了起来。

“你好久没和我一起吃饭了,一会儿醒来陪我一起吃一顿饭吧。”

*

晚饭时,苏笛如约端来了小桌板和饭菜。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情绪发泄消耗了力气,这一顿饭吃得无声而和谐。

苏笛吃完了饭准备将小桌子收走的时候,陈文续突然出声叫住她:“苏笛”

“我陪你吃了晚饭,你能不能也和我聊一聊。”

“你只是想让我放你出去,我不想和你聊。”苏笛没有回头,又迈出了脚步。

苏笛俨然是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陈文续无奈道:“所以你要把我关到合约到期是吗”

苏笛回答的声音很轻,但咬字却很重,“我把你关起来,合约就不会到期了。”

失语良久后,陈文续的语气里没了温度,“你把我关起来,是想要我像以前一样把你看作伴侣,真诚地对待我们的感情。”

“可是不可能的苏笛。不出一天,大家就会发现联系不上我,舟舟就会找过来。如果她见不到我,她可能会报警。”

“如果这一切真的发生,我不会公开起诉,也不会公开指责你。我只会彻底地远离你,再也不会见到你。你难道想要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么,苏笛”

既然已经无法正常聊天,陈文续于是把利弊拆开给她看:“如果你现在放我走,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到底是余地还是后路?苏笛问她:“有什么回旋的余地?我现在放你走,你难道就不会让我再也找不到你了么”

陈文续神情一滞,过了几秒才答道:“我不能保证,但起码我不会恨你。”

听了这句话,苏笛嘴角扯开一个嘲讽的弧度,“你凭什么说恨我……。”

“你从头到尾没有信过我,没有爱过我,一直都在盘算着要离开我,现在还要说恨我,陈文续,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我不放你出去,除非你告诉我你不会和我分手,你还和之前一样愿意和我拥抱,亲吻,**!”

在苏笛的音调骤然拔高的时候,两人耳边却都听见了微弱又突兀的“嗒”一声。

意识到落到被子上的是什么东西,陈文续的表情由愤怒转为了复杂。

苏笛不知什么时候哭了。

可苏笛好像都没有意识到一样,告诉陈文续:“你一天不愿意说,我就一天不会放你走。”

被关起来的第三天,也就是距离登机只有一天的时候。苏笛彻底关了机,不接任何电话。

前几天还能听到小禾打来的电话,今天家里就安静得只有苏笛出门和进门的动静。

这几天里陈文续几次尝试交涉但都无果,她找不到自己的手机,而且除了沐浴和上卫生间的时候,她都没办法离开卧室。

苏笛在进卧室的时候也并不靠近她,甚至一出卧室就会把门反锁。

几天的对峙过后,两人脸上都有倦色。

因为发烧反反复复,也因为不愿再配合苏笛,陈文续开始不吃不喝,苏笛也因此越来越急躁。

这一晚进来送饭和水时,陈文续已经不愿意再给苏笛投去任何一个眼神,她只是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旁若无人地半闭着眼睛。

她越来越抗拒自己。

准备给陈文续降温的毛巾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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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苏笛弯腰按住她的肩膀,想要让她正眼看看自己,却又不舍得使力。

陈文续又瘦了,这让苏笛很容易就想起了当年她们签订契约的时候。

终究还是没办法像自己说的那样强灌强喂,苏笛略显狼狈地坐在床边,她也不想再看陈文续刺痛自己的背影,于是她低着头说:“……你还是不愿改口,还是决定要离开我么?”

陈文续不答,她就继续问:“你不是要去颁奖典礼吗”

声音里的委屈早已大过了怒气,苏笛说:“那你就告诉我你改变心意了,之前说的都是不算数的气话。”

话语间,她已经翻身上床,撑在了陈文续身前。

她的影子遮住了陈文续面前的光,陈文续这时才掀起眼皮朝她投去了一眼。

苏笛的眼底很暗,只有陈文续的身影在里面跃动着一点亮光。

眼下的青黑一次比一次严重,看起来她在外面守着的这几晚,没有一晚是睡着的。

她知道苏笛做不到下定决心伤害自己,那何必要这样彼此折磨呢?

有一瞬间陈文续几乎想告诉苏笛,这五年的感情从来就不只是单纯的履约,所以如果你向我道歉,向我解释,你放我离开,那我也许会在你面前心软也不一定。

可是苏笛做不到其中哪怕任何一件事情。

心底五味杂陈,陈文续开了口:“我之前说的每一句话都算数。”

包括要分手,还有出去以后不会再见她。

撑在自己肩膀两侧的手传来了颤抖,陈文续听见了她喊了几声自己,然后委屈地控诉:“陈文续。”

“你不能这样对我……”

“你不是想去颁奖典礼吗……你哪怕骗我一句呢,你知道我会相信,会放你出去的。”

也许苏笛不信,可是无论是在争吵还是经历着难得的甜蜜,这四年里陈文续从来没骗过苏笛。

所以她疲倦地闭上眼告诉苏笛:“你可以继续关着我。”

“我可以不去颁奖典礼了,就让媒体像当年一样再写我一回。”

“哗”的一声,是苏笛把床头柜上的水杯扫到了地上,可苏笛忘了三天没有合眼,身体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的。

杯子摔碎在地板上时,苏笛也因为动作剧烈,眼前一黑摔到了地上。

一声膝盖触地的闷响过后,卧室重新归于平静。

虽然床边有苏笛给她铺的地毯,但摔下去的时候还是摔得不轻。

过了大概几分钟,陈文续听到了身后地板上细微的动静。

没有抽泣,有的只是憋在喉咙里的声音。

叹了一口气,陈文续缓缓转过身来,“哭什么,因为摔疼了”

应该是有碎片扎进了皮肤,陈文续在苏笛小腿上瞥到了血色。

终是做不到无动于衷,撑着酸软的身体,她光脚下床,抽了纸巾先将扎进苏笛小腿的碎片小心地拔出来。

苏笛不会让她离开房间,所以消毒的事情只能苏笛自己来。

“你自己可以去……”

话还没说完,陈文续就被苏笛猛地抱住。

紧紧地抱着陈文续的脖颈,眼泪明明是接近体温的,却弄得两人脖颈间一片冰凉。

苏笛其实没有摔疼的感觉,因为摔在地上的不是她的皮肉。

“我从来没有害过你”

陈文续以为会听到哭声,但她听到的是突兀的解释,“我看到了周丛的消息,后来也去了江岸饭店,只是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静静地听完,陈文续问:“没有给我打电话么?”她记得当年杀青的时候,她给过苏笛自己的号码。

“我想打给你的时候发现手机坏了……

并没有对这个解释做出任何评价,陈文续轻轻地拍拍苏笛的肩膀,“先起来消毒。”

陈文续显然没有相信自己。

手指抚上陈文续的脸,苏笛忍痛凑上去,讨好地吻住她。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颗咖啡糖一样苦,连带着苏笛的声音也发涩:“不要分手好不好”

可能是因为她看上去实在是太可怜了,可怜到好像被关起来的是她一样,于是这一次,陈文续没有躲开。

嘴唇上沾着眼泪,亲吻时就又咸又涩。这是一个算不上温情的吻,但已经足够安抚苏笛。

就在她将另一只手也抚上陈文续的脸时,陈文续的手却意外地盖了上来。

还没来得及开心,苏笛就感觉自己的上身突然被人往前拽下!

两只手腕蓦地磕在一起,等苏笛回过神来时才意识到,陈文续已经将自己的双手用毛巾绑在了床头,然后喘着气退到几步外。

她需要苏笛的解释,但现在这个解释已经超过了时限,她现在想要的,只有离开。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陈文续深深地看了一眼苏笛,转身推开了这扇阻挡了她去路的卧室门。

苏笛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床柱被她晃出了生硬的声音。

陈文续的身影逐步踏出了自己的视线,苏笛知道她一定不会再回来了,于是她像是失去理智般地往前跑去,最后却只是重重地再次摔倒在地。

“陈文续——!你不准走——!”、

陈文续听到了身后撕心裂肺的喊叫,可她不会停下脚步。

强撑着披上了一件随手搭在客卧的衣服,陈文续拿起竟然就被放在客厅桌面上的手机,一刻也不停地扭开了大门。

门外没有出太阳,但陈文续却眯起了眼睛,像畏光一样踉跄地走进了到达的电梯。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听到有洒水车路过的声音,陈文续才终于停了下来。

有水溅到了脸上,很冷,但却能让她清醒过来。抬起手来去擦脸时,陈文续发现她随手拿的衣服,竟然是苏笛披的外衫。

笑了一下,陈文续想,那一套房子都是苏笛的,自己随手拿的衣服当然也是她的了。

此刻突然有了自己离开了苏笛的实感,陈文续开了机,然后拨了舟舟的电话。

……

半个小时后,苏笛听见了外面慌张的脚步声。

来人毫无阻碍地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门,一路跑进了满地狼藉的卧室。

“苏笛姐……”

是小禾。

小禾为她解开手上的毛巾时她没反应,小禾半拉半扯地让她坐在床边时她没反应,直小禾红着眼对他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后,苏笛才转过头来,像是没听明白一样看着小禾。

“韩龄姐失踪了,你能听清么……”

第24章 “不是韩龄姐的消息……苏笛姐你先听我说,我现在被堵住了赶不过来,你先拉上窗帘,不要出门!”

尝试了两次苏笛仍然没能从床边站起来,她刚刚才接受了陈文续离开了的事实,未消化的情绪还在脑子里横冲直撞,她只能反复咀嚼着“失踪”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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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试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什么时候?”

韩龄就要做手术了,为什么会失踪?

就在苏笛将陈文续打晕的第隔日凌晨,护士在查房的时候发现韩龄不知所踪,房间里只剩下衣物和被子。

不对……苏笛猛然想起,住进医院那天韩龄说检查报告备医生拿去会诊了,可是直到自己接回连连离开住院部那天,她都没有看到韩龄的检查报告。

如果韩龄是故意不让她看到报告的呢?如果韩龄住院就不是为了去做手术的呢?

“韩龄姐半夜从医院跑出去了。”

声音里有哭腔,也有埋怨。小禾还在读大三的时候,就曾经在韩龄身边实习。后来韩龄离开老东家,慢慢和苏笛一起组建了吉光传媒后,她又兜兜转转来到苏笛身边做助理,现在也慢慢开始代替韩龄处理苏笛商务上的事情。

韩龄于她而言亦师亦友,想到报警时警察对自己说的话,小禾红了眼睛,“已经失踪两天了,医院联系不上她,我也联系不上你!”

而最让她害怕的还是电话最后对面不忍心的那句:“警察局那边说,可能不会有好消息……他们说其实从住院开始就不存在手术安排,韩龄姐做这一切就是为了骗过我们。”

话音未落,苏笛就腾地站起来,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跑去,“苏笛姐,你要去哪儿!”

二月的天,苏笛只着单衣,也顾不得没有好好穿上的鞋子,按下电梯就冲了进去。

她突然想到那天最后韩龄告诉自己的话:“等白天有时间回我家去拿一些东西,有给连连的,也有给你的。”

要给她的,是什么东西?

在亲眼看到韩龄留给她的东西前,苏笛不会也不想往最糟糕的结果去想。

一路几次超速,苏笛在半小时内赶到了韩龄家里。

一进门苏笛就愣住了,看清楚里面的景象时小禾的心也沉到了最底。

韩龄收拾过家里了,家具全用白色棉布罩了起来,只有两个白色的收纳箱放在沙发上,因为没有拉窗帘而十分扎眼。

一个打开是连连剩下的玩具,猫粮,猫砂,另一个打开,最先看见的是一个文件袋。

小禾不敢去看了,可是苏笛要看清楚。

“嗒”的一声,苏笛打开了文件夹的扣子。

她的手没有抖,所以在取出最上面的文件时,苏笛清楚地看见了上面黑体的两个大字。

“遗嘱”

苏笛想要翻页,可是指腹却干的怎么也翻不过去。她心里至少还存有一份侥幸,希望看到最后立遗嘱人那里没有签名或者签的不是韩龄的名。

可她翻不过去,所以她一直看着白纸上的黑字一个一个地排成她无法处理的信息,直到页边快要被她翻出一个裂口,她才看到了第三张纸上那个熟悉的签名。

“立遗嘱人:韩龄。”

从后颈到头皮一片发麻,呼吸打在皮肤上,竟然比室温还要冷。

手突然没了力气,后面单独附上的一张白纸也就掉了出来。

在这一页后,韩龄附上了手写的遗书。

她说她没有心情去准备什么体面的死法,体面是体面给别人看的,她都要死了,也就不稀罕生前最看重的脸面了。

她说全部财产交由苏笛处置,连同她的职位也一起交给了苏笛。

她还说她走后不要埋进墓地,要把骨灰撒海里。

收纳箱最下面的是给陈文续的解约书。

“自本协议签署之日起,解除原艺人签约协议。”

韩龄已经签了名,剩下一个签名留给陈文续。

这些就是韩龄要留给她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人有保护机制,所以好像所有应该因为这两箱东西而产生的情绪和反应都还没有追上她。

苏笛现在唯一有实感的就是,这两个收纳箱很大,成年女性一次只能抬起一个。可是这么大的收纳箱里,没有一个是自己想要的东西。

窗外路灯的白光打在苏笛身上,冷得发蓝,像是老式影碟的画面。苏笛就这样站着,一点反应和动静都没有。

就在小禾以为苏笛是背过身在哭,想要试探性地搭上她肩膀的时候,苏笛攥着手里的纸张抬起头来,

“我要找到韩龄。”小禾听到她对自己说。

“我不会就在家里等消息的,我得找到韩龄。”

苏笛的眼睛很亮,可小禾却分不清苏笛现在的精神状态到底是什么样的了。小禾还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她眨了眨眼,迟疑地呼出一口白气,过了好半天,才迎着窗外的冷光问:“怎么找……?”

“既然还没有消息,就说明不一定是坏消息。我会找人查医院附近停靠车辆还有商铺的行车记录仪,韩龄不会平白无故消失的,她说不定现在正因为拉不下脸回来坐在哪里也不一定。”

一口气说完这一段话,苏笛像是笃定了韩龄还平安地躲在哪个地方一样,收纳箱也不拿,兴致勃勃地就打起了电话。

小禾只觉得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太过荒谬,先是得知韩龄失踪,紧接着得知是苏笛关着陈文续,现在看到了韩龄的遗书以后苏笛又像是骗自己一样坚信韩龄没有事情。

可她不敢打断苏笛,因为她害怕苏笛崩溃,也因为她希望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也好,韩龄最后反悔,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

*

在远离山温路的酒店里,陈文续一个人躺在床上。

她又在发烧了。

刚刚输液的时候勉强退了烧,半夜又烧了起来。

手机从刚才开始就响个不停,但她不想接,也不想知道打来的人是谁。

打到现在已经是第三遍了,陈文续从软的过分的床垫里撑起身体,想要关掉自己的手机。

可是她眼前晃得很,晃得无法聚焦,一路碰掉了水,碰倒了空调遥控器,这才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她想要关机的,却误触接了这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她听见了一个令人不悦的声音:“陈小姐,我是王允。”

之前差点曝光自己和苏笛的王允?

喉咙疼得难以出声,陈文续问:“找我有什么事?”

“准确来说不是找你,是找你的女友苏笛。”

“那你打错了。”说着她就要挂电话。

之前两人还合伙摆了自己一道,现在突然这幅态度,王允疑心她挂了电话马上要联系苏笛于是快声说:“你不好奇苏笛的过去么?”

自己想知道苏笛和自己有关的过去时苏笛不愿意告诉自己,那现在她也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些事情。

将手臂横档在眼睛上,陈文续已经失去了全部耐心:“她的过去,你不先打给她么?”

一听这话,王允笑得很难听:“以你们的关系,你应该清楚的吧,打给她我哪有活路啊。”

“再说了,你这个态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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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真不怕我曝出去一样。可要是我因为你真发出去了,你不怕没法和苏笛交代么?”

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陈文续想,她和苏笛之间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了。

从舟舟口中她得知赵丛几天前也失踪了,这样看来,王允当然也没有本事发出去。

和苏笛有关的事情,就算苏笛不出手,她背后的苏家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几天几夜没有睡觉,陈文续的精神已经逼近崩溃边缘,令人昏睡的药效和心中的烦躁撕扯着她,心底好似有骇浪不停拍击,可无论如何就是不能掀翻岸堤。没有任何力气再处理任何与苏笛有关的事情,陈文续松开了手机,留给了王允一句低声的:“随便你。”

说完就关掉了手机。

*

自陈文续离开那间房子,韩龄失踪过后已经过了*两天。

算了算时间,今晚就是银翼奖颁奖典礼,陈文续应该已经到达尼斯的晚会现场,准备开始走红毯了。

但是苏笛还是没有韩龄的消息。

韩龄最后一次被监控拍到是在商区的十字路口,监控镜头里她没有穿病号服,没有背包,只是换上了大衣,不紧不慢地通过路口。

这个路口通往四个地方,商场,博物馆,地铁口,还有江岸大桥。

从韩龄走的方向来看,她要么是要上地铁,要么是要去江边。

可是凌晨三点,哪趟地铁还在运行呢?

苏笛在街上找了两天,睡觉的时间算起来不足八小时,长时间的睡眠不足和情绪起伏让她的精神也即将到崩断的边缘。

小禾撑不住先回家了,她也疲惫地回到山温路。连连小声地“喵”了一声,有些不安地蹭到她的腿边。

差点忘了还有连连在家,苏笛静了半天,抬手有些愧疚地顺了顺连连脊背上的毛。

连连被摸得舒服了,钻进了苏笛屈起来的腿弯下,“呼噜呼噜”地躺下。苏笛就这样缩在沙发上,用膝盖抵着额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小猫。

她开始觉得有些累了。

即使脑子里乱哄哄的,但困意很快就盖住了所有思绪。

胡乱披着一件衣服睡着前,苏笛想,醒来时一定要再打电话过去问问,有没有人在地铁站附近见过韩龄。

苏笛很快闭上眼睡去,但她睡得一点都不安稳。

一会儿是陈文续最后逃出去的背影,一会儿是韩龄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辛苦了,苏笛。”

唯一好的一点是,起码没有梦到苏明嘉。

苏笛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不是自己醒来的,而是被电话的铃声吵醒的。

她为韩龄设置了专属铃声,但是响起的却不是她期待的铃声,而是小禾的铃声。

扒开自己脸上的头发,苏笛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问:“有消息了吗?”

小禾那边传来阵阵杂音,小禾的声音听起来也比前几天还要着急“不是韩龄姐的消息……苏笛姐你先听我说,我现在被堵住了赶不过来,你先拉上窗帘,不要出门!”

“怎么了?”

小禾那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想办法组织语言,“姐,是王允和沈易达那边的事。”

“他们联手发文,说你片场霸凌,甚至给沈易达设局……把他送到了高层床上。”

小禾话音刚落,苏笛就点开微博,看到了热搜第一的“苏笛片场霸凌”词条。

词条里最热门的是王允发布的录音,里面是她威胁沈易达的音频,“你既然知道我命好,就该聪明一点。”

“听说安鱼董事长喜欢……要是我哪日请他和你去吃一顿饭,你说会是什么反应?”

是她说过的话,但被沈易达剪成了自己“为他设局”的版本。

录音一经发布,就在微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更糟糕的是,王允还在评论区把她和陈文续接吻的侧脸发了出来。照片里,陈文续的侧脸因为被她单手捂住所以看不太清,但她投入的神情却被拍的一清二楚。一时间,沈易达的粉丝,两人的唯粉,cp粉全部炸开了锅。cp粉一边欢呼着真嗑到了,一边和认为“不管真假,同性传闻对于女明星来说不是好事”的唯粉对线;沈易达的粉丝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纷纷发博,替沈易达列出了被霸凌的时间线;有一些她根本不记得的演员,在暗戳戳证实她和陈文续关系的同时力挺沈易达,他们指责苏笛在片场为人冷漠,非工作时间从来不正眼看他们小演员,反而喝过沈易达的杀青奶茶;甚至还有一些令人作呕的男性大V也纷纷借题发挥道“气抖冷!男性也会遭遇性别霸凌!”

有的路人表示音频可能经过剪辑,并且苏笛很可能无法自证自己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但更多的是表示“208全员恶人路人看戏就行不必zqsg共情哪一方”。

陈文续的账号里没有任何回应,她的微信也被拉黑了,她打的电话陈文续也不接,不知道是不是也一并拉黑了。

陈文续一定看到了。

想到陈文续现在正在为如何公关而苦恼,苏笛心里就有一种隐秘的快感。只是感到快意的同时,苏笛又会想起陈文续得知自己入围时的那通电话。

不当的睡姿让她站起来时一个踉跄,撑着有些酸麻的脚,苏笛站到窗边。果然家附近围满了等着抢到苏笛第一手资料的狗仔。

他们不知道是不是从王允那里得知的自己的住址,看见自己出现在窗边,立马骚动着按下快门。

“哗——”地拉上窗帘遮住亮起的灯光,苏笛按掉在小禾之后打进来的陌生电话,烦躁地将手机摔到沙发上。

路人说的对,苏笛无法证明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如果放在之前,她有的是办法让沈易达和王允闭嘴,但她现在无暇顾及这种被狗撵上的破事。

苏笛更在意的是韩龄的下落。

她后来又去了一次医院。

韩龄没有带走任何证件,只带走了手机,连那把苏笛留给她的伞都没有带。

警察那边已经不会再透露任何的消息了,大家都默认韩龄没有往地铁站走了。

只有苏笛不信。

因为睡眠不足也因为睡觉时没有盖被子,苏笛的头很疼,也很昏,很想倒回去就这么一直睡到第二天。

先喝杯水吃点药吧,她不能再睡了,她要等韩龄的消息。

这几天走的太多了,前几天摔倒的膝盖隐隐作痛。也许是因为心不在焉,也许是因为头脑昏沉,她没有拿稳水杯。

“啪嚓”一声,水杯碎片四处飞溅,她也湿了半条裤子。

心中的烦躁达到顶峰,苏笛几乎就要把脚边的碎片发泄似的踢开时,却突然发现,碎掉的是她之前挑的情侣水杯。

陈文续的那一个还好好的在架子上,而她的在地上碎的很难看,像是什么讽刺的征兆。

电话又开始响了,铃声一下一下敲击着耳膜,刺耳又尖锐。

苏笛站在一滩漫开的水里,连抬脚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电话响到第三遍,她才从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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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中踏出,朝手机的方向走去。

她原本想要直接静音,可是在看清来电号码时,却像突然醒过来一样,手忙脚乱地划开了接听键。

“苏小姐,我们找到韩龄了。”

第25章 舟舟手中的振动终于停了下来,陈文续也在如浪潮般的贺喜声中缓缓站起。

苏笛出门的太急,没有注意到就在她退出微博界面后的几分钟,有一条更为惊人的消息悄悄爬上了热门。

“这就称得上恶女了么?如果你们知道苏家是怎么只剩下一个女儿的,只怕是会不敢睡觉。”

“苏笛当年只是一个私生女,苏家正牌的女儿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苏明嘉。苏明嘉是二十四岁的时候从医院楼顶掉下来摔死的,她摔死时在场的人,只有苏笛。”

“苏笛!是她,她出来了!”

在车库门口,苏笛被闪光灯围住,密密麻麻的陌生面孔朝她涌来,彻底堵住了她的去路。

他们相互推搡着,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有的是追到这里要骂她的沈易达的粉丝,有的是想让她满足自己的求知欲。

喉间有强烈的烧灼感,一路漫上的不适让她几乎喘不过气,胸腹在无形中缩紧,就好像被这些还有一步距离的人给狠狠挤压过一遍。

“失德艺人!滚啊你出来露面干什么!”

“你真的有霸凌后辈吗?”

“王允爆出来的录音属实吗!”

“你真的为了报复沈易达,用手段逼迫他去陪了安鱼董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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