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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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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会试 寒窗生涯即将结束

会试的整体流程和乡试也差不多,都是结保,唱名,发考卷,但考试内容有所不同,天数也不太一样。

会试一场考三日,一共三场,也就是六日。第一场考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第二场考论一道,判语五条,并且在诏、诰、表内选答一道;第三场试经史策五道。

第一场考的四书题,周稚宁拿到手的试卷是这样的:“公会齐人,宋人救郑。”①

这句话出自《左氏春秋传·庄公·庄公二十八年》,记录了一段史实——

齐桓公救郑制楚。

周稚宁要做的,就是从这短短的一句话,一段历史之中,生发出对当今有益的感想或者是建议。

历史上的齐桓公是个了不起的君主,他外练兵,内抚患,致使国家壤安国平,兵盛粮足,这才给了他足够的底气插手他国之事。

于是短暂思考之后,周稚宁研磨写下:“《春秋》善霸业者,练兵抚患,而安攘之事现矣,此齐桓救郑制楚之始……”

从第一日落笔,到第三日交卷,会试的第一场考试周稚宁过的颇为顺利。在第三日的时候将草稿纸上的东西规规矩矩誊写在试卷上之后,第一场考试对她来说就算是过去了。

不过因为在狭窄的号房里憋了三天,她身上都快臭了。等她出了贡院转头一看,才发现陈穗和也是和她相同惨状。还有身体虚弱的考生,考完这第一场出来之后,都需要有人搀扶才能走路。甚至还有的人尚未出号房的门,就已经晕厥过去了,胥吏急急忙忙带着大夫来抢救。

贡院百态,不一而足。

周稚宁感叹:“这号房简直堪比考生们的鬼门关啊。”

随即与陈穗和一同走回客栈。

在路上,陈穗和抱怨道:“我真是得罪了文昌神君,让他老人家给我分到了一个特别偏远的号房。桌椅咯吱咯吱响不说,我旁边一个考生的呼噜简直像是地龙翻身!”

这闹的陈穗和三天三夜都没怎么睡好觉,但又为了考试强撑着。要不是他素来体质佳,恐怕也要晕倒在号房里。

周稚宁与陈穗和的惨是两模两样,虽然不担心有人打鼾,但夜里居然特别招蚊子,脖颈、脸颊甚至是手背处都被咬了几个红包,又痛又痒,当真苦恼。

只是回了客栈一瞧,满大厅都坐着考完第一场放出来的考生,不论是讲究的南人,还是豪放的北人,个个都是臭气熏天,异常狼狈。等周稚宁、陈穗和听到,居然有人分配到的号房靠近茅厕,被熏得一天干呕了五六道之后,都忍不住感叹此人实在运道极差,可怜可怜。

贡院放考生们出来的时间有限,需要在人定之前赶回。所以考生们都没有多余的时间闲聊,大家稍稍坐了一坐,就上楼洗澡,下楼吃饭。

周稚宁和陈穗和两个把自己收拾完毕的时候,还差半个时辰就人定了。于是半刻休息也无,两个人又急匆匆赶去贡院。

本来这个时候,除却这群考生以外,街面上应该没有其他人了。但周稚宁还是在赶路时,看到一个文人打扮的中年男人,抱着一堆书稿慌慌张张地往一条小巷去了。没多久,后面又跟来了两个佩刀衙役,同样进了小巷。

周稚宁微眯双眼,视线不由跟着他们,但陈穗和转身扯了扯周稚宁的衣袖:“还回头看什么呢,当心一脚绊住。”

只是片刻功夫,中年男人和佩刀衙役已经全部消失在了黑暗深处。周稚宁便定了定心神,专注赶路了。

进了贡院,每个号房前已经等了胥吏。他们手上端着烛火,根据号房外贴着的面容简述,仔细对照考生们的面容看过,觉得像的就放进号房,不像的拉到空地处接着检查。

虽然在考生外出时找人替考的事情风险很大,但也不是没有人这么做过。万一赢了,得到的收益可比风险大多了。

好在周稚宁长相确实出众,叫人见过一眼就记得格外清。所以在检查的时候没出什么岔子,只被负责检查的胥吏塞了两根半截蜡烛到手里,就把她放回了号房。

号房内是漆黑一片,但房外还有些许月光透进来。

周稚宁没用这两根半截蜡烛,因为春日里太阳落的和冬日里一样快,不到酉时就看不清东西了,但截止作答的时辰定在戌时,中间一个时辰的落差就需要蜡烛来借光。要是一不小心提前把蜡烛用完了,就要耗时间等到胥吏去取蜡烛来。这样不仅打断思路,还容易给人造成紧张的压迫感,简直是得不偿失。

所以,周稚宁借着月光,摸着黑,将自己重新准备的考篮放在坐板下,又将半截蜡烛好好的安置了,就仰面躺在号房里,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住在这样的号房里,自然讲究不了什么睡眠质量。所有人都睡的很差,半夜总能听到隔壁号房里有人翻身,而带起的吱嘎声。但考试不等人,第二日,天还蒙蒙亮,胥吏就捧来了第二场的试卷。考生们无论有没有睡好,都被全部拉起来站在号房外等候。接下来又是一轮唱名、认保、发试卷。很多人眼下坠着两坨大大的乌青,站在号房外的时候还是睡眼惺忪的,整个人跟游魂一样。

虽然古代没有风油精之类的醒神神行,但为了给自己提神,很多考生也是各有奇招。头悬梁这种还是常见了些,有的考生一拿到试卷,就啪啪给了自己两嘴巴,下手之狠,脸上都出了红印子。还有的考生用木锥手刺百会穴和神庭穴,提神醒脑的功效异常好。

周稚宁为了给自己提神,领了试卷就回到号房里后,就用带来的清水泼在自己脸上。

现在春寒料峭,尚未回春。因此冷水在接触皮肤的一瞬间,立即把周稚宁刺激的一抖,忍不住深吸了好几口冷气,才压下浑身都鸡皮疙瘩。虽然这方法有些自虐,但人好歹是清醒了。

周稚宁将手上的水珠尽数擦在身上,免得把试卷弄湿,随后开始浏览试卷。

第二场是策论题,问的是:“文武并用论。”②

这个问题周稚宁在现代时候就思考过,武安邦,文治国,文武并行才是正道。偏重于任何一个,国家运行都会出现崩溃现象。

周稚宁将这作为中心思想,然后润色了一下言辞,设计了一下架构,就开始动笔。

这第二场从第一日拿卷,到第三日交卷,周稚宁亦是无惊无险。

第三场才是整个会试的重头戏。

因为第三场考的是所谓经史策五道,是要从经书、史书以及策论等选出五道题目,让考生进行开题、破题以及承题等。

这类题目不仅考察考生的涉猎范围,更考察考生的能不能将书本与实践结合起来进行运用等综合性能力。是考生最容易出彩,也最容易被黜落的地方。

因此在考第三场的前一天晚上,为了保持良好的状态,周稚宁早早的就歇笔休息了。

但是几年过去,周稚宁身形抽条,已不再是前几年的少女,号房对她来说也变得拥挤起来,让她伸着腿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好暂时将腿支撑在地面,另一条靠在门板上,整个人仰面躺倒,视线看向上方。

经过三天又三天的高强度精神集中,大家都已经很疲惫了。因此月黑风高夜,整个贡院都有此起彼伏的鼾声。耳边会偶尔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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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胥吏带着佩刀衙役巡逻的脚步声,但恍神一瞬间,脚步声就会被隔壁号房里的呼噜声盖过。

周稚宁待在这样的环境里,却有心思笑了笑。

六年衣破帝城尘,一日天池水脱鳞。③

来日既然有可能青云直上,如今的苦便不是苦了,而是一种充实。

只是不知那璀璨耀眼的青云路背后,又是怎样的波澜诡谲呢?

周稚宁伸出手,隔着自己的指缝看向外面漫天星子。星光璀璨,将她的眉眼照亮,显得格外柔美清丽。

也许这场万人过独木桥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所以比起考第二场的时候,而今的考生们精神头居然还好些。一个个都盯着捧试卷的胥吏,似乎都知道自己从今以后,是凡是仙,是天是地,都取决于这一张试卷上了。

这样紧张凝重的气氛,连监考官都不由为之侧目。

一名绯红官服的中年男人隔着竹帘看了眼左右号房,感叹道:“明年此日青云上,却笑人间举子忙。④几位仁兄,此情此景,恰如咱们当年啊。”

其他两位监考官也是颇为感慨。

一人捋着胡子笑道:“时光飞逝,咱们如今也成老头子了。”

“江山不改,人才迭出。不知这回会试,是否又会出个如赵徽般的人才啊。”

但赵徽这种人才,又岂是随便出现的?

几人都知是玩笑,也不在意,摇摇头,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当天边出现第一丝霞光般的晨曦的时候,有胥吏敲响了贡院旁的一口大钟。浩荡的钟声传遍贡院的每一个角落,叫号房里的人为之一震。

此刻,试卷已经拿到了手,最后一场战争的号角吹响了!

有人怕浪费时间,即刻动笔。也有人不慌不忙,先在草稿纸上写大致内容。周稚宁拿到卷子后,就将整体题目浏览了一遍。

第一道题目问:“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⑤

何为五饵三表?五饵是指赐给人“盛服车乘以坏其目”;赐给人“盛食珍味以坏其口”;赐给人“音乐、妇人以坏其耳”;赐给人“高堂、邃宇、府库、奴婢以坏其腹”;对于那些降将,则要上位者表示亲近拉拢,“以坏其心”。⑥

换句现代话说,五饵就是典型的糖衣炮弹。

三表则是指“以立信义、爱人之状和好人之技”⑦,这三表是要求汉文帝应为天下表率,以慑服四海。

五饵三表的提出,是汉臣贾谊为汉帝对匈奴的分化拉拢献出的计策,总体来说是具有一定实操性和前瞻性的。

那么,朝廷为什么要选择把这么一道题目,作为会试开篇第一题呢?这就不得不提到边境。

自古以来,无论哪朝那代,边境问题都是大问题。现代交通发达,边境以外的民族哪怕没有充足的物资还能花钱买。但古代边境以外都是些游牧民族,全是靠天吃饭,一旦水草不够丰茂,或者是遇上天灾,一点点的物资储备根本不够用。

所以为了解决物资的问题,不少游牧民族的另一面都是劫匪。他们不断的骚扰边境百姓,抢劫物资供自己本族人使用。就是当今明朝也有类似的问题,甚至屡屡出兵都无法杜绝此类事件。因此,朝廷出这个题目,不仅仅是想考验考生的思维能力,也是真的想得到一些实践性内容。

其实就周稚宁看来,一切问题的根源都是“经济原因”。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⑧,当一个民族的经济不足够支撑这个民族“懂礼节”,能“开化”的时候,那这个民族就一定是愚昧、野蛮和落后的。

如何才能让经济畅通呢?最常用的一个办法绝对就是通商。

但周稚宁不是整个大明唯一一个聪明人,她能想到通商的办法,别人肯定也能想到。那么为什么这个办法没能实施呢?

首先,群游牧民族和大明长期结下仇怨,两方互有人命债,所以互相不信任。除此之外,游牧民族又常分为几个部落,互相商量,不等于大明都听从于皇帝,极难全部打好商量。往往跟一个部落约定协议之后,又是另一个部落前来劫掠,十分棘手。

其次,大明内部的大多数文人瞧不上这群蛮子,认为于他们通商是有辱自身。毕竟他们连文人内部都要分个三六九等,又何况是异族之人?更何况大明哪怕不靠通商,也能凭借辽阔的国土和鼎盛的人口,生产出大明百姓所需要的一切。譬如奶茶、生丝、茶叶……但边境以外只有水草已经肥牛肥羊,互相持有商品的种类并不平等。

对付前者,秦朝之时就已给出了解决方案——

纵横之术,远交近攻,分割个破。

然后再对交好部落贿之以财帛、茶叶、生丝等诸多好处,不怕其余部落不动心,投降之风必然大胜盛。到时候大明比之这些部落,就犹如秦比之六国,不愁不胜。

而应付后者却要麻烦的多。

以往大明尚有士族,能量极大,历经几代帝王才解决这个问题,只留了琅琊赵氏一家士族,而且还是只是空有爵位、财帛,并无实权,威胁已然不大。

可往日那些被分化的士族们却凭借科举进仕重新团结起来,又因为士族多在江南一带富饶之地,所以导致寒门与士族的对峙,到现在转变成了南方与北方的对峙。这两方虽各有各的说法,但在瞧不起蛮子这件事情却又出奇的一致对外。

如果硬要将通商一事提上日程,就需要看圣上的能量能不能压过这群文人,强硬打开通商口。而如何压过?就需要圣上需要有自己的势力,也就是所谓的天子门生。

思路全部畅通,周稚宁停下笔,将草稿纸上的墨迹吹干,又开始看下一题。

边境问题显然很为朝廷重视,因此从第一题到第五题多多少少都和边境有关,只不过是借古喻今罢了。

所以周稚宁写思路时也十分流畅,并没有多少卡顿。将用膳和休息的时间都算上,约莫两天之后,周稚宁将五道题具体思路都写了出来。等到第三天,她才开始把草稿纸上的东西一一誊写到试卷上。

金乌从东来,又从西落。当日夜即将再度轮转的时候,周稚宁在自己的试卷上完成了最后一笔。

圆润细腻的馆阁体使得整个卷面看起来干净又整洁,几个鲜红的戳儿昭示着她进度的神速。

望了一眼号房外,考生们还在埋头苦写。周围除却桌椅板凳作响的吱吱声,便只剩下了齐齐的刷刷声。

周稚宁不敢大意,将卷面来回检查了四五遍,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吹干了未干的墨渍,起身将卷子交给了主考官。

说实话,交卷这个过程对周稚宁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

她就与这几个穿绯红官服的大官打了个照面,再回过神来时,她就已经站在了号房之外。

也是正好,号房外,春日里夕阳美如画,鱼贯而出的考生们走在贡院内,发带飘动,身影被夕阳无限拉长,每个人的脸都是意气风发的。而贡院外,家家户户都派出了接人的马车。从老爷夫人,到小姐少爷,再到丫鬟小厮,没有一个不翘首以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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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们脸上的笑,挥动的手中,周稚宁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的寒窗生涯,似乎就快结束了。

第32章 马甲不保 平江笑笑生的马甲要捂不住了……

一结束会试,人生旅程就失去了一段目标,周稚宁站在书案前,居然也有不知该捡起哪一本经卷温习的迷茫。她与陈穗和坐在客栈大堂内闲谈时,发现陈穗和也是一样。虽然殿试尚在眼前,可会试结束之后,他俩竟然都有着千帆尽过的感觉。

有此感觉的不止他们一人,有的学子在考完会试之后同样忍不住放松起来,也不温书了,只坐在客栈大堂内与一众好友闲谈。

“天南海北的俊杰之士齐聚京城,此时此刻,真是难以决出谁会为会元啊。”

“这哪里有悬念?今年张峰雪下了场,会元一位非他莫属。”

“是啊,张峰雪可是与赵徽、周明承和唐衔青等人齐名之辈。若不是在上一届会试之时,他因感染风寒而高热不退晕在号房之内,怕是早就考取功名为官去了,哪儿还会与咱们同考。”

“听说张峰雪行文璀璨华章,词彩华茂,能与赵徽比肩。”

说罢,这几人摇头轻叹,一半是为了张峰雪实在厉害,另一半也是叹自己青云路漫漫,至今不知何处是归途。

陈穗和咬了一口饼子,对周稚宁道:“他们说的倒没错,张峰雪这个人文章确实写得好。往日考生们读平江笑笑生正盛之时,还有不少人将张峰雪拿来与平江笑笑生相比较,以为二人不相上下。”

周稚宁默默点头,面色略微凝重。

在进考场之前,周明承就曾提醒过她要注意张峰雪,如今看来,此人真是一大劲敌。

“不过无论是平江笑笑生,或者是张峰雪,穗和私以为皆弗如周兄远甚。”陈穗和咧嘴一笑,“会元之位,必是周兄你收入囊中。”

周稚宁摇头笑道:“穗和,你可莫要给我戴高帽了,我可受不起。”

话音落下,二人相视一笑。

然后陈穗和转身招了个小二来为二人斟一杯功夫茶,又继续与周稚宁聊道:“周兄,会试堪堪结束,离杏榜公布还有一两月光景。这段时间,你可有安排?”

周稚宁摇摇头:“你也知道我平日生活颇为乏味,左右不过再去书斋内寻一寻有没有赵徽的新文集。其余的,我倒是不太多想。”

“我听说城内抱朴书斋久负盛名,斋内书籍甚多,不仅有赵徽注解本,还有几本平江笑笑生的珍藏。不如我们去哪儿瞧瞧?”

周稚宁尚未回答,小二就道:“哎哟,客官你可别提了,近来因着这个平江笑笑生的事儿,北京城里几大书斋都忙活透了。”

“小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周稚宁长眉一挑,“平江笑笑生犯事儿了?”

“那可不是。”小二看瞧周稚宁是个清俊的小公子,也是心生好意想提点提点,干脆就和周稚宁唠起来,“你们这些书生郎没事儿做就喜欢写写文章,骂骂朝廷。骂的轻还好,朝廷不管你们。但你们要是骂的重,嘿!那可就是谋反!更别说平江笑笑生居然连皇帝都敢骂。这可是谋反中的谋反!”

周稚宁与陈穗和对视一眼,双方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的惊讶。

“而且我还听说,她的文章就要被列为反书了。但凡是和她扯上关系的书斋、文士之类,到时候都要被抓起来严加审问。最近整个紫禁城的书斋都动起来了,都是要把斋里的刊印本偷偷拿出去处理掉。”

周稚宁闻言,立即想到她那天在夜里见到的中年男人,看来他也是去处理刊印本的书斋斋主之一了。

但是平江笑笑生骂朝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以前不处理,偏偏现在处理呢?

陈穗和看向周稚宁,皱眉道:“周兄,我看这事儿里透着邪呢。”

周稚宁点点头,“确实不同寻常。”继而又问道:“小二哥,你可知有谁已经被官府抓去了?”

小二仔细一想,摇头说:“那我没有听说。”随即把抹布往肩上一甩,“书生郎,我也是好心提醒你,叫你不要和那个平江笑笑生扯上关系。谁知道你胆子也大咧,这种掉脑袋的事情还敢细问?我连打听都不敢打听。”

说完,端着茶壶给下一桌客人添茶去了。

周稚宁与陈穗和对视一眼。

他俩都知道,谋反、辱骂皇帝都是两项大的不得了的罪名,效率快一点的,那侩子手的砍刀现在都能砍得卷刃了,可现在官府连人都不曾抓。所以证明这阵仗只是看似大的吓人,但雷声大,雨点小。

就像是有人知道平江笑笑生总在文章之中替百姓骂权贵,所以就有人拿经营书斋的百姓开刀,故意将他们闹腾的不得安宁,逼平江笑笑生自己露面似的。

“我估摸着,这事儿怕是有人假传朝廷的旨意,所以不便把事儿闹大,其目的大概也只是给平江笑笑生报个信儿,叫她知道已经有人找上她了,她该出去与露一面了。”陈穗和道。

“说是露面,其实就是投诚。”周稚宁语气淡淡,眉目微冷。

“确实如此。”陈穗和仔细一思索,“而且对于平江笑笑生来说,她其实别无选择。”

这种假传旨意的把戏十分拙劣,只要是在高门大府里待过的,都不难看破。但偏偏这种把戏又正好用来对付平江笑笑生,因为平江笑笑生是以站在百姓的一边痛斥朝廷而出名,天下文人志士也因此才推崇她。如若百姓因她一人而变得饮食不宁,住宅不安,而她自己却长久的不出面,那她以后怎么还有脸面为百姓高谈阔论?

这是再明显不过的阳谋。

陈穗和看得透,周稚宁自然也明白。其实早在她对朝廷口诛笔伐那一刻开始,她自己也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那些蠢蠢欲动的权贵,和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总有一方会要和她算个帐。

周稚宁默默饮了一口茶,轻声叹道:“我算是明白何谓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此时此刻,恰如其境。

然而这场风雨的覆盖面积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不止百姓们在偷偷议论,甚至是考生们也参与其中。

虽然以往考生们不怎么在明面上谈论平江笑笑生的文章,但平江笑笑生这个名字如同赵徽一样,在考生内部具有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所以无论周稚宁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周围人在或明显,或隐晦地谈论。

但随着城内实打实的有几间书斋被查封以后,这种谈论就渐渐变成了舆论,再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眼看着都要放榜了,可依旧平江笑笑生依旧没有主动出面结束这一切,舆论又渐渐变成了讨伐鄙夷之声。

不过有人鄙夷,也有人支持,两股力量不断碰撞、抗衡,短短两月之内,考生们都不知道因为平江笑笑生吵了多少次架。

周稚宁也曾参加过本地考生热议平江笑笑生的活动,并且还在相关宴会上遇到了几个熟人——

董明辉和秦雨花。

这一南一北两个文人,难得因为同一件事情凑在一起,并且居然还有一点点的共同话题,倒真是叫人讶异。

不过就周稚宁看,他们双方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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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正因为意见不合而隐隐有争执的前兆。

果然,周稚宁连面前桌案上那一杯热茶都没喝完,秦雨花就率先掀了桌子。

“懦弱!胆怯!你、你毫无文人风骨!”秦雨花气的脸红脖子粗,“什么辱国侮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平江笑笑生是难得的为国为民之才,却要担负如此恶名。我等都愿意与你等一同联手作保了,你却还一味地说什么容后再议、莫要着急、再作商榷,你等分明就是怕了!”

董明辉也在发怒的边缘,一张脸显得格外阴沉,可面对在座的众多举子,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冷声道:“容后再议不是胆怯,再作商榷更不是惜命,而是因为我们尚不清楚到底是谁要动平江笑笑生。若不顾因果,一味猛冲,在座这么多人的性命,你难道全然不顾吗?”

“古来起事必先流血,不流血事则不成。”秦雨花咬牙,“更何况古来圣贤多死谏,若能保文心不灭,风骨永存,大家又何惜一命?”

双方各执一词,根本无法相互说服。

另有人讥笑道:“你们怕不是被平江笑笑生用猪油蒙了心了,从事发到今日,已快满两月。若平江笑笑生真有为国为民之心,她为何不早日站出来,以免百姓们提心吊胆度日?这么一个贪图虚名的小人,你等还要为她作保,实在是愚不可及!”

秦雨花和董明辉一听,又转过头来与这人辩驳。

“笑话!笑话!”秦雨花怒极反笑,“若平江笑笑生当真是贪生怕死之辈,怎么会写出那样的文章?你怕是连她的文都未读过,却还在这里言之凿凿。”

董明辉亦是冷笑讥讽:“此计分明为《孙子兵法》中的上计阳谋,却不想你连此计都未曾看清。这位仁兄,你可真该庆幸如今会试不考兵法一科,否则明日便该名落孙山,后日便该自刎乌江了。”

说完,这两个人又彼此冷哼一声,想来他们虽然都愿意支持平江笑笑生,彼此却也互不服气。

倒是侮辱平江笑笑生的那个人被这两个骂的不轻,一张脸险些涨成了猪肝色,气急败坏道:“你们也只能逞一时痛快,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平江笑笑生不会为了这些平头百姓主动披露身份,你们却还想着替她联合作保?简直荒谬!”

秦雨花是个暴脾气,他上前就要揪这人的衣领子,怒道:“你有胆子就再说一句?!”

谁料秦雨花越生气,这人倒是越不怕,大声道:“我所言非虚!”

秦雨花气得直接上手就打,一拳砸在那人鼻子上,打的好似开了个酱油铺,好不精彩。

这文人怕是八百年没被人这么对待过,当下尖叫一声,连仪态都不顾了,直接上手去扯秦雨花的衣襟。董明辉紧急来劝,却被连带着撕破了衣裳。其余文人也是劝架的劝架,拉人的拉人,整个宴会好不热闹,直叫周稚宁都看呆了。

今日这场闹剧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她知道会有人支持她,却没有想到这样的人会有那么多。甚至董明辉和秦雨花都摒弃了南北之别,要联合为她作保。

可是越有人护着她,她面色就越沉重。

这证明幕后之人已经将这件事情闹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

这是不给她留任何一点点退路啊。

第33章 定会元 就选这个人吧

春雨细润,淅淅沥沥地落在整座紫禁城,淋湿了城内干燥的青石板,以及高门大户檐头站立着的护家神兽。

九曲回廊之下,摆放着两把太师椅,中间置一方小桌,桌上有浓茶一壶,紫砂杯两只,以及檀香一缕。

其中,坐在左位的是一名脸色苍白的俊美青年,身披大氅,眉眼冷峻,一双过于寒冷的眼眸透露着幽潭般的颜色,仿佛是从冰山雪海里走出来的一样。

“徽儿,你近来可曾听闻城中流言?”右侧的一位山羊胡老者问青年。

赵淮徽紧紧抿了下毫无血色的嘴唇,才低声道:“是我太过疏忽,才叫有心之人将这股风浪翻了起来。”

“你自上任大理寺少卿后,不仅要管理寺内大小案件,又要兼顾替圣上寻天子门生,实在忙碌。忙中总有一疏漏,无可避免,你也无需自责。”贾奉先先是宽慰了一下赵淮徽。

赵淮徽脸色依旧阴沉。

“我知你忧心平江笑笑生的安危,只是你也莫小看了她。此人是潜龙在渊,若这点风浪都禁不住,谈何治国安邦?”贾奉先轻笑,“我反而认为,你该注意的是到底是谁做了这幕后推手。”

赵淮徽神色不变,冷声道:“学生已派程普去查了。”

贾奉先笑着看向远方:“那看看这幕后之人隐藏能力如何了。”

与此同时,周府内。

周明承推开书房的窗户,任凭院外的水汽卷着一股梅香灌入,负手回眸,只见周允能坐在太师椅上,微闭双眼,左右两个豆蔻年华的小丫鬟替他慢慢揉腿,十分舒服享受。

“不知父亲唤孩儿前来可有要事?”周明承温声问。

周允能半睁眼,语气悠长道:“平江笑笑生的事儿,你可听说了?”

周明承点头:“儿略有耳闻。”

“为父本想着将此人引荐给四皇子,可当时追查她行踪,却莫名其妙断了线索。为父本觉得可惜,但如今瞧她惹祸上身的模样,为父倒觉得庆幸。”

周允能语气里带着两分自得,周明承却微笑不语。

“只是这个平江笑笑生不中用了,咱们周家也该去寻些其他俊才引荐给四殿下,叫他知道咱们周家也是在尽心尽力为他办事。”周允能敲了敲扶手,“再过不久,杏榜将开,榜上尽皆才俊。届时你去观望观望,瞧瞧有没有可用之人。”

“是。”周明承应下,预备转身离开,但不知为何,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眼神幽微,“父亲可知,四皇子近来在府邸内举办了一场春花宴?”

周允能一愣,正要拂开丫鬟半起身,想了想,却又坐了回去:“儿,你可有听错?四殿下的宴会从不会少了为父,且为父近来也从未听说有谁参加了四殿下的宴会。”

周明承眼神越发深沉,面上却一笑,温润如玉:“是,应是儿听错了。”

说完,周明承给周允能拢袖行了一礼,后退两步,既然转身离开了。

屋外,茗雾手里抱着把伞正候在廊下,见周明承出来,就快走几步上前替他撑伞。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他家主子和老爷叙了一会儿话,眼神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茗雾,有句话是‘良才善用,能者居之’。”周明承负手走进朦胧春雨里,“但是茗雾,你说我父亲他算能者吗?”

茗雾不理解,说道:“老爷可是四品大员,当然算能者。”

周明承却一笑,神色居然有些冷:“若算能者,怎么不思进取,甘心困于方寸之地?”

茗雾被吓了一跳,在周府里随意议论主子,轻则发卖,重则打死!茗雾浑身有些发抖,不敢应周明承的话。

但许是周明承也没想一个奴才能与他论道说事,依旧自顾自地说:“我听说,有的人虽然天生是愚笨,但运道极好,能够得到上天眷顾,走到凭他自己怎么也走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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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寒门首辅》 30-40(第5/19页)

。但是因为天资有限,所以他的起点也将会成为他的终点,不得寸进。这样的人所执掌的家族,哪怕有一时的繁茂昌盛,烈火烹油,也会因为这个人的限制,昙花一现后便逐渐走向衰败溃烂。”周明承说完看向茗雾,“你觉得咱们也会如同这昙花一般么?”

茗雾吓得直接下跪:“公子的问题难如登天,奴才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春雨越发大了,砸在院中,打落了不少梅花。

茗雾顾不得自己湿了衣裳,跪在雨中,表情惶恐。

“起来吧。”周明承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茗雾战战兢兢地抬眸看去,只见往日里再温和不过的青年,此时此刻,那双漆黑的眼眸之中居然盛满了幽深野心、冷冽与阴暗。只是面上,他还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似乎还是那个温柔缱绻的翩翩公子。

茗雾说不清楚这些变化是为什么,但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一点也不敢反驳,迅速站了起来。

二人还是一前一后地走在这场春雨里。

“茗雾,我交代你件事儿。”周明承轻声说。

“公子您吩咐。”

“你去替我准备一两身参加赏花宴的春衫吧。”

冷雨流进脖颈,激得茗雾浑身发寒,他结结巴巴地问:“公、公子,春衫的规格如何配置?”

“甲等吧。”周明承从袖口里掏出一张请柬,他静静看着上面盖着的‘四皇子府’的印戳,眼神深不见底,“需得配得上皇家才是。”

“是……”

会试出榜前夕,京城贡院内,所有考官都持着朱笔仔细阅卷,其中有一位考官神情格外专注,甚至连朱笔的墨渍污了桌面都浑然不知。

等将一张试卷全部看完,他才长叹一声:“妙啊,妙啊!”

听到动静,主考官走过来,笑问:“石大人是见到了什么好文?竟然忍不住发此长叹。”

石英华见人来,立即见礼,然后就迫不急的地拿着卷子递给主考官看:“王大人,这名考生的文章当真妙笔,若不能给她会元之位,怕是会辱没人才啊。”

主考官见石英华说的如此恳切,便拿着试卷仔细看了看,一遍浏览下来,他也不由面露惊奇:“好,确实是好文。”

然而这时,又有一名官员站起来,道:“大人,我手上这篇也堪称会元之才。”

随即也将试卷递了过来。

主考官同样细细浏览一遍,眉心立即蹙起,像是左右犯难。

“这两篇文章,一篇言辞恳切,辞藻深沉,许多地方说的一阵见血。另一篇文字英华璀璨,如明月之辉,极具风骨。实在是犹如手心与手背,不好抉择啊。”主考官叹息。

发现这两篇文章的官员也看了对方的一篇,同样为之惊艳,不知该如何劝主考官做出决定。

片刻后,其中一人低声道:“我手上这篇文章虽然惊才绝艳,可却出自于一个北人之手,但这位同僚手上的文章却是南人所写。若是咱们无法抉择出谁为会元,不如以取咱们南人为先。”

他们包括主考官在内皆是南人,相同情况下自然多偏向南人一些。

“虽然往届也是如此。”主考官面色犹豫,道:“但今时不同往日,陛下他……”

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胥吏忽然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请各位大人们安。”胥吏跪下,气喘吁吁地转向主考官,“大人,宫里的黄公公来了。”

主考官一怔。

*

主考官跟随着黄公公进宫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今天皇帝不止召见了他一个,另一名官员已经先他一步到了。

彼时春光正好,那人穿着一身玄色厚重大氅穿过汉白玉十二桥。遥遥望去时,赵淮徽眉眼修长疏朗,眸中如墨光泽。恍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主考官思索了一下,看向身边黄公公:“黄公公,怎么今日连赵大人也进宫了?”

黄公公轻柔一笑,细声细语道:“陛下对这届会试格外上心,早早的就想知道会元是谁。再加上赵大人又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儿,自然要进宫侍驾。”

主考官眼中流露出一丝深思,随后从袖子里摸出一张足量的银票暗暗塞给黄公公,笑道:“公公您也知道往日咱们贡院是个什么情况,若是如同往日一般,那么这会元人选自然不难确定。可我看陛下的意思,似乎对我们贡院往年的取仕方式略有不满。所以今年这个会元如何抉择,还得请教黄公公。”

黄公公不动声色地收下银票,只是在袖子里捻一捻那朱砂,他脸上立即就扬起了笑,道:“咱家就是个没根儿的玩意儿,帮不得大人什么。就是耳朵里听了些闲话,告知给大人听,大人也就是随便听听。”

“是是是,只是闲话罢了。”

黄公公脸上笑容加深,看左右无人,便压低了嗓音道:“往日贡院取仕,往杏榜上扫一眼,入眼皆是南人,北人都没有几个。长久以往,搁谁都犯嘀咕,你说是不是?”

主考官擦了擦额上冷汗:“是,黄公公说的是。”

“而且陛下近来常思慕孔子有七十二门生,也想为自个儿搜寻几个天子门生。所以你们的心眼子别太偏,一门心思的为自己选,有时候你们也得让陛下选一选。”

主考官立即明了,拜谢道:“多谢黄公公提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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