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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稚宁本来还睡着,只是越睡越觉得似乎有什么人正盯着自己,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看,恍惚之间还以为自己做了个梦。
“赵兄?”周稚宁爬起来,慢慢瞪大了眼睛,“你怎么在这儿?我莫不是被梦魇给魇着了?”
“想起你的《述民篇》一直不曾给我,所以来催催你。”赵淮徽笑道。
周稚宁一怔,继而失笑:“有赵兄这句话,我便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了。只是话说回来,赵兄忽然到来,莫不是朝廷派来监察辽东县的巡抚是你?”
赵淮徽点点头。
周稚宁便放松地重新睡回了被窝中,长吁一口气:“那我尽可以无忧矣。”
“我知你有分寸,辽东县的事情是有小人作祟,我既来这一趟,你自然可以全然放心。”赵淮徽微笑道:“比起监察,我这一趟更多的是帮忙。我进县衙时瞧见你门口挂着的那张图了,凭你一人之力,怕是在任期之内无法完成。”
“既然是赵兄主动提出来要帮忙,我就不和赵兄客气了。”
周稚宁其实还没怎么睡醒,但一聊到县内建设,她就变得神采奕奕,直接从自己画的缩小版图纸拿出来,在赵淮徽面前铺开。
“我算过了,现在辽东县屡次被异族袭击就是因为防护太少,城墙破旧,兵器锈化,且百姓的房屋在抗击过程中损坏严重,还伴随着大量的财物损失。”周稚宁认真的说,“所以我决定把辽东县上下全部简单修葺一遍,先从县衙开始,再把城墙加固,紧接着就是买一批好的刀刃。这些没有十几二十万两银子下不来。”
赵淮徽暂时不说自己带了银子的事,只是挑了一下眉,问:“银子你打算去哪儿弄?”
“我打听了一下,听说辽东县周围一带有许多有名的商贾。”周稚宁笑道,“他们手上别说是二十万两银子,就是百万、千万的银子都有。”
“商贾一流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赵淮徽摇摇头,“你打算如何劝动他们捐出银子来?”
“我本有一个昏法子,但赵兄一来,就变成好法子了。”周稚宁笑意加深,清亮的瞳孔里带着一丝狡黠,“只是请赵兄勿要怪我才好。”
*
这般说着,几日后,周稚宁便将县衙里的一应事物交给了刘师爷和张班头等人,自己则带着魏熊、茗烟、赵淮徽与程普出了辽东县。
辽东县往南走就可以见到逐渐繁华的城市,比起黄沙堆积的辽东县,这里的城市可谓是天堂。
周稚宁和赵淮徽如同在平城一般,换了身平常市井人家的衣服,不急不慌地走在路上,左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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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盛产小麦、谷子和棉花。要想吃白嫩嫩的大米,只能从江南用船运过来。但是掌握漕运水渠的人不多,而且往往结党抱团。最厉害的一个莫过于一个姓商的人家,拥有好几条私船。每月每年从江南运粮北上,卸货点就在这座城内。所以久而久之,这里的就成了一座人们口中所传的‘米城’。”周稚宁解释道。
茗烟瞪大了眼睛:“那这么说起来,那位姓商的老板不是富的流油?”
“富可敌国。”周稚宁道。
赵淮徽穿着一身蓝色襕衫跟在周稚宁身后,闻言,道:“你的目标便是他么?”
“当然了。”周稚宁指着拐角处一座宅子道:“哪儿便是商宅。”
古代的宅院要远超现代人在电视剧里所看见的那些院落,那些所谓几进几出的宅院说起来有多么阔气,其实在真正古代人的眼中,这些只是低阶官吏所住。真正的豪族,宅子都是用“街”来衡量。
就比如这位商姓商贾的家,就横跨三条街。前门在长街头,侧门在长街尾。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人家家门口的过客。就是门口的两对石狮子也格外威武大气,门口站着看门的四个仆从衣着面料也是超过普通人家的儿女,可见商府是多么的财大气粗。
几个人中,由茗烟上前和仆从交涉。
茗烟知道仆从里面常有‘狗眼看人低’的情况,因此哪怕是自身有求于人,也将谱摆了出来,道:“几位小哥,我家大人想见见你们家老爷。还请劳烦诸位通传一声。”
但谁知这四个仆从却将眼睛一斜,问:“大人?可是前些日子上任辽东县的县令周大人?”
“正是。”
“且候着吧,我家老爷现下正与商会的几位股东商榷要事,轻易打扰不得。”
茗烟恼了,道:“我家大人来见你家老爷,这是你们家老爷祖上积德的事儿!你等不速速去报,还敢在这处摆谱儿?”
周稚宁见了,自是明白这商家多年经营,已成辽东县一霸,头上想必也有七八个靠山护着,轻易看不上她此等小官。
“赵兄。”周稚宁喊了赵淮徽一声。
赵淮徽立即明白周稚宁要做些什么,直接将自己手中的巡抚令牌递了过去,再由周稚宁抛给茗烟。
茗烟得了牌子,直接把鼻孔仰上了天:“一个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看清楚了,这可是巡抚大人的牌子!我家大人与巡抚大人一同来你家老爷府上,你还不快去通传?!”
巡抚的令牌一出,把这四个豪仆也惊住了,一个个不敢再耽误,小心接过令牌就急忙跑走了。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有三四个体态富裕,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满脸谄媚地迎出来:“草民拜见巡抚大人,拜见周大人。两位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实在是该死。二位快里面请。”
因为赵淮徽的巡抚令牌,商老板一改倨傲神态,对着两个人十分殷勤周到,不仅和商会的股东们一起将人迎进了大堂,还为二人上了两盏好茶,就是茗烟、魏熊和程普几个,也得到了优待。
“巡抚大人和周大人请喝茶,这些都是上好的雪顶含萃,入口清香。”商老板搓着手,看向赵淮徽的眼睛仿佛在发光,“敢问巡抚大人莅临寒舍,所为何事?有什么地方是需要草民帮忙的尽管说,草民必然鼎力相助。”
周稚宁轻微咳嗽了一声,赵淮徽就道:“辽东县受异族侵害,受损严重。本官此次前来,是希望商老板能够慷慨解囊,捐十万两银子给辽东县,赈济百姓。”
“多少?!”商老板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虽说十万两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为了辽东县那群人,莫名其妙捐十万出来,他心疼啊。
“巡抚大人莫不是在说笑,这不是荒年,也没有灾祸,捐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商老板讪笑,“更何况我府上的银子都投进商会里去了,草民虽然身为商会会长,却也不能做全体人的主啊。大家若是不乐意,就是草民愿意捐也没用。”
这言下之意就是推脱着不愿意捐款了。
周稚宁笑道:“ 本官听说过商老板的威名,年少时就勇于开拓,带着船只南下。短短几年,就创立了丰隆米行,生意越做越大,可以说是行业翘楚。”
这一番吹捧下来,即使商老板知道周稚宁是有意为之,面上也露出一丝笑,道:“哎呀,不敢当不敢当,大概是多亏了祖宗保佑吧。”
“商老板这般厉害,应当被刻碑列传,进入县志才是。”周稚宁笑眯眯的。
“周大人说笑了,就是草民再厉害,也只是个商人。”商老板面上不由有些遗憾,“商人哪儿有资格列传呢?”
像商老板这样的商人不缺钱,不缺名,缺的就是一份地位。皇上讲究士农工商,商贾的地位最低,可偏偏又最有钱。为了求人庇佑,商老板不得不捧着满手的银子去求官收下。一大把年纪了,却在外面当孙子。
就是像周稚宁这样的九品芝麻官,他虽然表面上嗤之以鼻,但心里也还是羡慕的。起码人家是官,有青史留名的机会。哪儿像他们商人,除却眼下的轰轰烈烈以外,百年之后,又有谁会记得?
周稚宁笑道:“商老板何必妄自菲薄?商老板在外声名赫赫,就是不入县志,也会有文人学子写文赞扬吧?”
“周大人莫非是在说笑?”商老板疑惑地看向周稚宁,“文人学子最是高傲,最是瞧不上我们这类商贾。若不是家中有困难,怕是都不肯低眉弯腰出来寻份工做。让他们给我写文赞扬,怕是绝不可能。”
“以前不可能,可现在未必,这不正有一个绝佳的留名机会摆在您的面前吗?”周稚宁笑着眯起眼,“您若是肯捐款救民,那定是一件大功德。文人墨客们还不笔墨丹青,满世界赞扬您的美名?更何况,若您肯捐款,我们巡抚大人愿意第一个为您执笔。”
“巡、巡抚大人?”商老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向赵淮徽。
官员一般都看不起商贾,更何况还是巡抚这等身份?他能与之攀谈一二就已经了不得了,哪儿还敢奢望请对方执笔?
可赵淮徽却默默点了点头,看的商老板一阵激动。
“商老板可知我们巡抚大人是何人?”周稚宁又问,语气非常神秘。
商老板心中一紧:“是了是了,聊了这么些时候,草民还未曾问过巡抚大人姓名。”随后眼神忐忑地看向赵淮徽,“不知巡抚大人是——?”
赵淮徽笑道:“本官琅琊赵氏,赵徽。”
琅琊赵氏和赵徽这两个名头,单拿一个出来都足以砸动所有人,更何况还是二者一同拿出来。
商老板立即意识到赵徽就是琅琊赵氏的嫡子,是名满天下的才子。有这样的人为自己亲手写传,这不比县志更能流芳千古?!
“捐!我捐!”商老板急得现在就恨不得把银子掏出来,“我捐多一些,赵大人能否替草民多写两个字?”
赵淮徽看向周稚宁,周稚宁一口爽快答应:“能!”
“大人什么时候需要银子?我这就叫人去准备。”商老板喜得直搓手。
这时,一直等候在旁边不怎么说话的商会中人,都看出赵淮徽和周稚宁关系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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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稚宁居然能做的了赵淮徽的主。
因为几个人全都忍不住凑到周稚宁身边,问:“周大人,我也捐我也捐,能否也让赵大人替我们美言两句?”
一看这么多人,商老板急了,连忙道:“周大人,我捐十五万两,能不能让我的篇幅占多一点?”
其余商人也是争相要出更多的价钱。
周稚宁与赵淮徽相视一笑。
这下子银钱够了。
第55章 异族人 少主乌雅连识
赵淮徽名声在外,有他放出消息,半月之后,就收到了北方大多数学子的响应,愿意和赵淮徽一同写文纂传。另外还有更多的商人闻名前来,愿意献上白银,求得一个名流青史的机会。
银钱不用愁之后,周稚宁就带着赵淮徽采买了一大堆上好的武器装备,以及用来进行县城基建的砖瓦、泥石、土胚等等。
虽说周稚宁对百姓们说要从县衙基建起,但将这些材料买回来的第一时间,她还是带着人去了辽东县的城墙。
辽东县的城墙不高,而且还破败,即使是人平视看去,也能透过城墙上的破洞看见外面的风景。黄灿灿的阳光落在这城墙上,就像是给它涂上了一层蜡油。
另一边,张班头将劳工们带到城墙边开始给他们分配任务,茗烟拿着账本在算给劳工们的工钱,刘师爷则是和工头确认图纸。
两人交流片刻后,刘师爷恭敬地走到周稚宁身边,道:“大人,图纸已经发下去了,确保每个工人都有。”
周稚宁对着图纸看了会儿,点点头示意师爷下去。
赵淮徽在旁边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怎么样?是不是从来没见过这种场景,有些愣神了?”周稚宁笑道。
赵淮徽摇摇头:“确实不曾见过。”
他自小长于大家族,即使家中父亲昏庸,还有继母作祟,可他作为嫡子,能够呈献到他身边的都是江南的名品,否则也不会养成他一身看不惯赃物的毛病。
周稚宁撸起自己的袖子,走到一桶泥浆面前,将之提到赵淮徽面前,道:“这是泥浆,等会儿用刮子抹在板砖上,盖在城墙上,用以修补破洞。”
说完,周稚宁捡起一块儿板砖递给赵淮徽,笑道:“来试试?”
赵淮徽尚未出声,程普阻拦道:“大人,我家公子有些洁癖,这转头太脏,还是不要试比较好。”
谁料赵淮徽想了想,倒是当真脱下了身上披风递给程普:“只是一块砖罢了。”随后细致地挽起袖子,走到了周稚宁身边,“要先涂泥浆是吗?”
周稚宁点头:“赵大人,若这块砖你砌正了,那算是你为辽东县百姓做下的第一件实事。”
赵淮徽笑了下,然后蹲下来在桶子里和泥浆。他确实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做起事来并不顺手。板砖拿在他手上的时候,像是浑身长满了刺,他不得不一会儿将板砖转个反向,一会转个方向。涂泥浆的时候,也是笨手笨脚的。板砖还没沾上,他手上倒已经全都是了。
周稚宁没见过这样笨拙的赵淮徽,她也蹲下来,靠近赵淮徽,一手替他握住板砖,一手按住泥浆桶,道:“不是像你这样做的,喏,先把泥浆左右手倒两下,你看我做。”
然后顺理成章地从赵淮徽手里拿走了板砖。
赵淮徽看见搭在自己手腕上的白皙手掌愣了一愣,随后抬眸看向周稚宁手上动作。
左右倒手,抹泥,上盖,一气呵成。
“再试试。”周稚宁又把板砖还给了赵淮徽。
赵淮徽一手接过,艰难地模仿照做,只是最后砌出来的转头还是歪歪扭扭的,丑极了。
“民间的手艺是门大学问,不比咱们读的那些经史子集差。”赵淮徽摇头苦笑。
周稚宁失笑,转眸却看见赵淮徽手背上被蹭了好大一块污泥,就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张手巾,主动拉过赵淮徽的手替他擦拭。
一边擦,一边道:“这些也只算民间最简单的手艺了,到时候给城墙重新修补地基一类会更复杂,到时候我再邀赵兄来看看。”
赵淮徽默默点头,心里却不知为什么有些使不上劲儿。特别是被周稚宁拉住的这只手,好似发起了高热,肌肤温度滚烫的吓人。
他忍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将手从周稚宁手中抽了出来。
“赵兄,这块泥还没擦干净。”周稚宁不解地看向赵淮徽。
“我自己来。”赵淮徽低声道。
可他却没有擦,只是把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攥了起来。
周稚宁以为赵淮徽是怕麻烦自己,就将手巾递给了程普:“这泥要早点擦,不然就干在手上了。”
程普应下后,周稚宁就带着魏熊去旁边巡查了。
“公子,您和周大人闹矛盾了?”程普疑惑,“我记得您和程令仪公子在一块儿的时候,也让他替您擦过手啊。”
赵淮徽沉默了一下,才说:“程令仪和稚宁不太一样。”
但是到底是哪儿不一样,赵淮徽又说不清楚。
反看周稚宁那边,似乎对此并无异样,还是在认真负责巡视城墙。
这时,有一个民工走过来对周稚宁道:“大人,北边有一截城墙不知道怎么回事,出现了很多刀砍斧凿的痕迹,但都不是我们做的,古怪的很。张班头说让咱们先来禀报您一声。”
周稚宁皱起眉头:“北边的城墙靠近异族,若有刀砍斧凿的痕迹也不稀奇,只是担心是异族那边留下的什么进攻记号。”随后她对魏熊道:“魏壮士,劳烦你陪本官去北边走一趟了。”
魏熊点点头。
与此同时,北方草原之上。
一匹红色烈马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从草原上疾驰而来,马背上正坐着一个异族俊眉少年,一双翠绿的眸子藏在深邃的眼眶中,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豆大的汗水不断地从他额角滴落,又砸在马背上。饶是如此,少年手上的鞭子却一刻也不曾停过,反而越挥越猛烈,以至于马儿吃痛,放开了蹄子狂奔。
“少主!不要再跑了!跟我们回去!”
少年的身后紧跟着四五个壮汉,同样骑马狂奔,口中高呼不断。
“你们背叛了我们乌雅家,杀了我哥哥,现在还想把我也骗回去一起杀掉吗?!”少年高声叱责,胯下的马速度不减反增。
那四五个壮汉眼见着骗不着人,不由咬紧了牙关。
其中一人道:“大哥,再让这小子往前跑,就进了汉人的地盘了。”
“大祭司说了,无论如何都要把乌雅连识这小子带回草原。就是他进了汉人的地盘,我们也要把他揪出来!”大哥冷冷一笑,“更何况,我们与汉族势同水火,要是乌雅连识还算聪明,就不回进去。否则不用我们动手,他就要被汉族人勒死!”
果然,乌雅连识骑着马往前奔了一段时间后,也认出来前方就是辽东县,是汉族人的地盘。
“吁!”
乌雅连识不由得喝停了马,布满汗水的脸上尽是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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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色。
这简直是前有狼后有虎。
壮汉们看出乌雅连识的犹豫,也都喝停了马匹,冷笑着看向乌雅连识。
“小子,你跟我们回去,好好跟大祭司求求情,说不定大祭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但你要是执意进汉族人的地盘,那就是必死无疑!怎么选,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乌雅连识看看辽东县的方向,又看看壮汉们一脸讥讽的表情,嗤笑一声,道:“我哥哥死在你们手上的时候,连一声求饶都不曾有。我是他的弟弟,更不会为了能够苟活,就像你们低头。”
随即他调转马头,呵斥一声,直接驾着马匹往辽东县内奔去了。
“他妈的!”
壮汉怒骂一声,立马就要上前追,可马上被身边人按住:“大哥,不能再追了,你看那边,辽东县里面有人出来了。”
壮汉便眯着眼睛朝那人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辽东县内烟尘阵阵,应该是一个马队,人数绝对不少于十人,而他们这回就只有四五个人,真打起来,他们并不占优势,更何况乌雅连识还只有他一个人。
“那就算了,回去如实禀报大祭司吧。”壮汉哼笑,“乌雅连识这小子必死无疑。”
“大人,刀砍斧凿的痕迹就在这儿。”劳工下马之后给周稚宁指了一处地方。
周稚宁蹲下来,对着城墙琢磨了一会儿,道:“确实有点不对劲。”
这墙上的痕迹既不像是风吹雨打淋出来的,也不像他们汉族的文字,但排列组合在一起,又确实有种向他人传递信息的感觉。
周稚宁沉思了一会儿,让魏熊拿了张纸,将这上面的图文全部拓了下来。
但是周稚宁顺着城墙蜿蜒的方向看了看,发现在树林深处还有一截没有露出来的残壁断垣,疑心在哪儿可能还有图案,便主动拿着图纸往树林里走了两步。
正等她要蹲下来查看时,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吵闹。
“怎么回事?”周稚宁猛然站起身,只见她带来的人马被一匹烈火般颜色的骏马冲散了阵型,不善骑马的几个当即被受惊了的马从背上抖了下来,其余擅长御马的人也是一阵呵斥,才叫胯下马匹冷静下来。
魏熊跑过去查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这马是从何而来?!”
周稚宁也要紧随其后,可才迈出去一步。她眼角余光忽然看见有片衣角藏在旁边的草堆里,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个破绽,片刻后,这片衣角被人缓缓地提了上去。
谁不知死活敢藏在这儿?
周稚宁思量一瞬,然后故意转头对着魏熊道:“魏壮士,那边发现什么了吗?本官过来你这边看看。”
然后刻意重重走了两步,又轻手轻脚地拐了回来。
那边魏熊跟了周稚宁这么久,也处出了一些默契,看见周稚宁这样做,就知道他另有打算。于是魏熊一边高声回应:“大人你过来瞧,这像是异族那边的马。”,一边将手按在腰间的刀把上,眼神冰冷地看向草堆处,脚步缓缓前移。
过了一会儿,周边动静渐息,草堆里的人以为人都走了,便动一动,预备着爬出来。
谁料才动一下,就被人狠狠踹了一脚,霎时间从草堆里摔了出来。
乌雅连识猛然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周稚宁就将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胸口。
“异族人,不想活了吗?敢跑到我的地盘上撒野。”
第56章 让少主耕地 学不会安稳那就去耕地……
周大人外出巡查,却抓回来一个异族人的消息,很快就在整个辽东县传开了。辽东县的百姓们群情激愤,要求周稚宁把人交出来,当着大家伙的面儿直接绞死,但是周稚宁还是先把人关进了牢里。
“你叫什么?”周稚宁站在牢房外问道。
乌雅连识想了想,说:“姓连,单名一个识字。”
周稚宁和赵淮徽对视了一眼,周稚宁笑道:“这位小哥,你应该叫乌雅连识吧?”
乌雅连识一愣,嘴硬道:“那是我们少族长的名字,我只是一个普通族人。”
“那匹马是汗血烈马,北方人民少有,不多的几匹,也是草原上的大部落乌雅家才能使用。”赵淮徽道,“和你一起来的那匹马比一般的汗血宝马更加珍贵,非乌雅皇室核心人员不能用。除却乌雅族长和你兄长以外,既符合身份又符合年龄的,就只有二皇子乌雅连识了。”
周稚宁接着赵淮徽的话说道:“更何况你身上穿戴的衣物精巧华美,跟一般的异族不太相同。手中的马鞭也是取了韧性十足的牛筋做的。这样好的配备,可不是一个普通族人能够拥有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乌雅连识身上的破绽说了个遍。
乌雅连识沉下脸色,冷冷道:“我是乌雅连识又如何?既然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本官不杀你,本官只是有些好奇。”周稚宁道:“你一个少族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辽东县附近?”
乌雅连识抿着嘴不说话,碧绿色的眼睛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你知道吗?辽东县的百姓和你们的仇恨很深,如果你不说的话,本官兴许会将你交由他们处置。到时候,你就活不成了。”周稚宁说。
乌雅连识还是闭口不言。
周稚宁思量了一会儿,随着赵淮徽一同出了牢狱。
“我想乌雅部落也许出了什么事。”周稚宁道:“我来辽东县这段时间,一直不敢休息,想着用最短的时间干最多的事情,就是害怕异族会来攻打辽东县。但出奇的是,这段时间异常安静。我们连异族的影子都没看见过,这才给了辽东县休养生息的时间。如今看来,异族不动也是有原因的。”
“大概率是乌雅皇室内部出了些事情,否则不会这么多天都没什么动静。”赵淮徽沉吟片刻,问:“只是你打算如何处置乌雅连识?当真要杀了他么?”
“赵兄知道我不会的,何必多问我一句?”周稚宁道,“至于我想做什么,赵兄心中应该能猜出两分吧。”
赵淮徽道:“我记得你曾说使南北平衡的关键在于经济,你莫不是想利用乌雅连识使两族通商?”
“我是这个意思。”周稚宁微笑。
汉族和异族中间隔着血海深仇,如果不能另想办法让两族之中有一族能够主动迈出一步,恐怕叫两族通商之事绝不可能。
之前周稚宁还在想要不要主动去草原里走一趟,现在老天保佑送来了乌雅连识,真是打了瞌睡来枕头。
只是目前唯一比较棘手的事情是,辽东县的百姓非要处死乌雅连识不可。
“让我们进去!让我们进去见周大人。”
“一定要让周大人处死这个异族!”
“他们异族杀了我们这么多乡亲,一定要让他偿命!”
“对,偿命!”
……
县衙门口,群情激愤。
张班头和岳中旗带着几个新衙役好说歹说的,才将人给安抚下来,暂且拦在了县衙外面,可还是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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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算一个的不肯离去,都盘桓在县衙门口,要等着见到周稚宁告状。
如今衙门的声誉比以前好多了,连带着衙役们对百姓说话的时候,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以免落下个苛待的名声。所以盘坐在县衙门口的百姓对衙役们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
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一群衙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刘师爷赶紧去请周稚宁的示下,正好碰见周稚宁和赵淮徽二人一同从牢狱里出来。
听了刘师爷的禀报后,周稚宁想了想,道:“你告诉百姓们,本官会把乌雅连识交出来的。只是暂时不能杀,若百姓们想要出气,就叫他们准备好家里的农活。”
刘师爷一愣:“大人,您这是想——?”
“所谓入乡随俗,也该叫乌雅连识体验体验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周稚宁眯起眼睛微笑,微风吹过,倒真有些老狐狸的模样。
赵淮徽思量后,也跟着笑了,多嘱咐了一句:“再准备些咱们辽东县特有的吃食,我想乌雅少主也会喜欢。”
要让两族能够成功通商,百姓们的情绪是问题,乌雅连识肯不肯也是一个问题。
周稚宁知道北方之北游牧居多,吃不到多么精细的米粮,所以中原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才那么的具有吸引力。才不惜叫他们来抢,来杀。只是杀戮害的不仅是汉族,想必异族也会有妇女失去自己的丈夫、儿子。如果能通过一种和平的手段获得异族们需要的东西,也许对双方都会更好。
打定主意之后,由刘师爷和张班头负责去通知百姓。
约莫一天之后,在牢里被饿的头晕眼花的乌雅连识被衙役提了出来。
为了防止他逃跑,他手上和脚上都戴上了镣铐,稍微动一动,就叮当作响。
“你们汉族人果然歹毒,连对俘虏都这般吝啬,饭不给吃,连水都不给喝一口。”乌雅连识苍白着嘴唇道。
“我们汉族的东西也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乌雅少主想要吃到东西、喝到水,自然也要靠自己去争取。”周稚宁道。
“争取?”乌雅连识扯扯嘴唇,然后晃动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镣铐,“怎么争取?”
“险些忘了,少主手上还戴着镣铐,本官这就给少主解开。”
周稚宁拿着钥匙上前替乌雅连识解开手铐,笑容十分温和。
见此,乌雅连识倒有些惊讶:“汉人官员,你是认真的?你不怕我逃跑?”
“自然不怕。”周稚宁道:“更何况少主什么都没吃,若是逃出去,恐怕还没跑到下一个县城就饿死了。”
乌雅连识冷哼一声。
周稚宁又给他指了指棚里的一口磨:“少主今日要做的就是推磨,推满五十圈,就能得一个馍馍。”
“什么?!”乌雅连识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让我当驴?!”
“少主如果适应不了,那就去耕地,每开一垄地,也可以得一个馍馍。”
若是放在以前有人敢对他这么说,乌雅连识绝对要赏对方一顿鞭子。可是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暂时屈服以图后计。
乌雅家还等着他回去复仇!
“还有没有其他选择?”乌雅连识问。
周稚宁摇摇头:“没了。”
推磨五十圈和耕地一垄比起来,好似还是耕地划算。
乌雅连识屈辱地选择了耕地。
提供耕地的村民高兴地不得了,一路跟在周稚宁身后道:“这些野蛮子抢我们村子的时候,还放火烧过我们的地。现在让这个野蛮子替咱们耕地,我真是高兴!真该让他耕完一整亩再给他吃的。”
这还真把乌雅连识当牛马了。
周稚宁哭笑不得,安抚道:“老伯放心好了,本官必然不会让他轻轻松松的。”
所以乌雅连识顶着腹中火烧般的肚饿,手里拿起锄头,一下一下往地里锄去。只是他实在没有经验,挖的又慢又累,干巴巴地锄了半个时辰的地,却连半垄地都没有锄完,自己倒是脸色苍白,额头冒汗。
他气恼地攥紧了锄头,瞪着眼睛看周稚宁,却见周稚宁和赵淮徽两个都站在遮阳伞下,拢着长袖,好整以暇地看他受苦受累,他不由愈加不忿。
周稚宁便笑着走过来道:“乌雅少主以前没在部落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吧?也没有自己亲手耕过地,不知道庄稼是怎么长的,也不知道自己每天吃的食物是从哪儿来。”
“我知道,我们本族便是放牧,我吃的东西自然是从牛羊身上来。”乌雅连识不满道。
“肉从牛羊身上来,那饭呢?饼呢?这些都是从地中来。可你们哪儿又没有地,就只能从我们汉族手里边儿抢。”周稚宁说,“但是抢来的东西就如同井中月、水中花,只能维持一时,用过了就消散了,终究不能长久。”
乌雅连识皱眉道:“为何要长久?我族从来都是重于当下,草原之神曾经教导过我们,考虑太多才是蠢人行为。”
“好。”周稚宁挑眉,“既然少族长这样认为,那就再多耕几天地吧。”然后她转过头,“赵兄,咱们巡视辽东县基建去。”
乌雅连识愤愤地盯着周稚宁的背影。
哼,可恶的汉族人。
因为筹集到了不少银子,辽东县开始整体翻修。两个人能走到的地方,都可以看见有村民在高高兴兴地修房子。铁匠铺也重新开了火,工人们流水似地从里面捧出崭新的刀具和弓弩来。
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好景象。
“两族文化差异过大,要想矫正这一点恐怕颇为困难,还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周稚宁道。
“好在我已经派人秘密去草原里打探乌雅一族的消息,再过不久应当就可以知道他们部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赵淮徽道。
周稚宁点点头,笑道:“叫赵兄费心了。在京城时愚弟就曾托你看照家人,如今到了辽东县,也要麻烦你替愚弟打探消息。”
赵淮徽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如此客气,随后又道:“我已经派人去西河村接你一家来京城暂住,现在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就快安顿好了。不过有一事你想必还不知晓,你二姐已经与蒋言成亲了。”
周稚宁一怔。
“你在外为官,等到有时间回去参加他们的成亲典礼不知要多长时间,他们也不好一直等,于是就先在西河村成了亲。届时他们会和蒋家一同来京城,周兄,你要多个姐夫了。”
周稚宁叹道:“可惜我不在。”
二姐是最沉默寡言的,对她却也是最无微不至的。
结果姐姐成亲,最应该为她撑腰的弟弟反而不在。
与此同时,西河村中。
成亲七日后,就是娘家回门之时。
周巧秀正在自家门口扫地,远远却见一行轿子被摇摇晃晃地抬了过来。前面轿夫捧着的花牌上写着个“蒋”字,一看就是二姐回门了。
只是想想自己二姐夫那副酸儒模样,周巧秀细眉轻蹙,倒不是很乐意上前去迎,只是想起自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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