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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贵妃
赵沉茜的眼睛清冷静谧, 幽幽含着打量,卫景云顿住,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 让赵沉茜起疑了。
赵沉茜最讨厌别人骗她,卫景云不敢大意,佯装平常道:“没什么, 只是出于医者的良心,见不得人用假药。”
赵沉茜静静扫过他, 不置可否,转身道:“行骗固然不对,但对于薛府, 用假药未必是害人。”
等关上门,院里只剩下小桐和赵沉茜两人, 小桐问:“沉茜,如果你治不了, 回绝了就是, 为什么要找假丹药?”
赵沉茜穿过庭院, 推开房门,面容平静如湖:“因为我需要搭上薛家这条线。你会做糖丸吗?”
她用的是“需要”, 而不是“想”。小桐挠挠头,沉茜的脑瓜和她的不一样, 里面似乎总有许多计划。小桐不理解,但沉茜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小桐不再怀疑,转而忧心道:“会倒是会。但是……那可是刺史千金,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不要发现。”赵沉茜脑中推演计划, 另一只手拿起笔,飞快写出一张单子,“你去街上采办这些东西,买齐后放在门口。接下来我要潜心修炼,宅子里的事,就多拜托你了。”
小桐接过单子,连忙道好。后院没一会安静下来,赵沉茜关上门,坐在案前,继续先前描了一半的符。
练字可静心,现在赵沉茜发现画符也可以。笔尖游走,诡谲严密,只要错一笔整张符都白费了,容不得丝毫分心。赵沉茜集中所有注意力,脑中越来越清明。
今日路过射阳仙子,也就是薛府大小姐薛婵的闺房时,管家明显紧张起来,迫不及待想将他们赶走。赵沉茜借口问红丝带,故意拖延时间,管家说那是薛二小姐为姐姐求来的。
可是赵沉茜分明看到,最高那条红带上,落款是杨湛。
这多半就是杨大郎的名字了。赵沉茜猜测,那条祈福的绸带其实是杨湛求来的,托薛姜系在薛婵的院子里。薛姜怕被父母看到,所以才系那么高。
薛婵院外有苔藓,可见已多年不住人,但今日里面却传来苍术、艾叶、丁香等草药的味道。香薰可除病防疫,空置已久的房屋突然熏香,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有人要回来住了。
看薛家兴师动众的样子,这个人多半是薛贵妃。汴京离山阳城山高路远,一个后妃怎么能出宫这么久,定然是伴驾随行,经过娘家顺路回来省亲。
一张符勾完,霎间流光四溢。她将符纸揭起来,轻轻吹干。
刘豫会来薛府,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他带十万大军御驾亲征,留将士在海州冲锋陷阵,自己却带着贵妃回娘家省亲。呵,可真是“好皇帝”。
但也不意外。刘豫就是北梁人的傀儡,钱粮兵马什么都做不了主,唯一能做的就是寻欢作乐。海州之战自有北梁人安排,他听不懂也管不了,不如住到山阳城,好歹睡着舒服。
阳光斑驳洒在纸上,空气中仿佛有金粉跃动。赵沉茜将符纸收好,提笔,在灿灿金辉中写下一个“刘”字。
傀儡王终究是王,用好了,也不失为一步险棋。
·
薛府管家几次上门催促,赵沉茜都以碧心丹还没到手为由推辞。突然一天,山阳城看似和往常无异,但是城门口守卫换了,街上多了些生面孔,以赵沉茜经历数次宫廷政变的嗅觉,她马上意识到不对劲。
省亲的队伍要来了。赵沉茜毫不犹豫,让小桐看好家,独自戴上帷帽出门。
她刚走过桥,王公子就出现了,问:“沉娘子,你要去哪里?”
赵沉茜微顿,转身,遥遥看着他:“碧心丹找到了,我去给薛府送药。”
卫景云挑眉,似笑非笑:“是吗?我久闻碧心丹大名,可惜一直无缘见到真品,不如我陪娘子去吧。也让我开开眼界,看看碧心丹是怎么起效的。”
赵沉茜这一趟另有目的,怎么愿意带上一个来路不明的累赘?但王公子却十分执意,怎么赶都不走,眼看看过来的路人越来越多,赵沉茜压住帽檐,不愿意在街上惹人注目,冷冷道:“既然王公子拿定了主意,我管不着。不过我这一趟去薛府是要救人,无暇分神,王公子自求多福。”
她竟还有心思担心他?卫景云意味不明笑了笑,缓慢摇动折扇:“我明白,谢娘子提醒。”
薛府大门开着,人来人往,忙碌非常。赵沉茜上前自报家门,门房听到又是一个来给二小姐治病的江湖骗子,很不耐烦:“今日忙着呢,没空搭理你。快走快走,别耽误我们迎接贵客。”
贵客?薛裕已经是山阳城刺史,还有什么人能被薛府称为贵客?赵沉茜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今日果然是刘豫和薛贵妃驻跸薛府的日子。赵沉茜不恼,笑着道:“我和管家约好了今日送药,大人如果不信,可以去问问管家。”
门房不信,没好气地赶他们走,这时赵沉茜看到管家快步从回廊经过,忙扬声叫住他:“管家,我带着碧心丹来了,二小姐有救了。”
管家下意识回头,看到赵沉茜愣了下,忙重重拍了下额头。圣旨来得突然,管家刚刚才得知今夜要迎驾,忙得脚不沾地,竟然忘了这一茬!管家赶紧笑着迎上来:“原来是仙姑,有失远迎!您果真买到了碧心丹?”
赵沉茜含笑:“是,今日刚到。碧心丹包治百病,服下后最快今晚,最晚后日就可起效。不知现在方便给二小姐诊治吗?”
现在?管家犹豫了一下,随即堆笑:“当然方便。仙姑这边请。”
管家领着赵沉茜,一路沿荒僻无人的小路通向后院。赵沉茜不着声色扫过四周,问:“今日薛府格外热闹,莫非有贵客来?”
管家假笑着,谨慎道:“老爷官场上的朋友要来。这边就是了,请。”
赵沉茜进门,上次薛姜屋里围满了人,这次空空荡荡,薛夫人、薛裕都不见踪影,唯独屏风后隐约映着一个恬静朦胧的女子睡颜。赵沉茜扫了一圈,诧异问:“二小姐还在生病,怎么没有丫鬟守着?”
管家也觉得失礼,说:“兴许是前面需要人,把她们叫走了。两位稍候,我去请老爷、夫人过来。”
管家说完随便从路上招来一个丫鬟,让她陪着赵沉茜、卫景云,自己急匆匆出去了。丫鬟怀里还抱着酒具,站在屋里格格不入,赵沉茜好心道:“管家不知道要走多久,你先放下歇一会吧。”
丫鬟犹豫,思忖片刻后走到条案前,小心翼翼将托盘放下:“谢仙姑。”
赵沉茜缓慢在屋中踱步,轻轻拂过一面镜子,无意问:“这些都是新搬来的吗,哪面是屋里本来的镜子?”
丫鬟垂着头,道:“奴婢是外面洒扫的丫头,不知道二小姐屋里的事。”
“原来如此。”赵沉茜点点头,轻柔放下手,忽然窗口吹来一阵劲风,小丫鬟被风呛得后退一步,不慎撞到后面的香炉,咣当一声,香炉坠地,香灰撒得满地都是。
赵沉茜惊讶地转身:“怎么了?”
丫鬟吓得六神无主,嘴唇都白了。赵沉茜见状道:“别担心,二小姐睡着,什么都不知道,只要趁管家回来前收拾好就行。”
丫鬟连连点头,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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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跪地,用手去捧地上的香灰。赵沉茜十分善解人意,主动帮忙说:“镜面上也溅了灰,你清理地面,我来擦镜子上的灰。不要怕,我不会告诉刺史和管家的。”
丫鬟感激不已,看着赵沉茜几乎要哭出来:“多谢仙姑。”
卫景云站在门口,看到了全过程,似笑非笑。
又一个被卖了还替赵沉茜数钱的傻孩子。赵沉茜让丫鬟放下酒器,故意引她走到香炉前,然后借着背身点燃风符,这才害得丫鬟撞倒香炉。丫鬟怕被责罚,忙于擦地,自然无暇注意赵沉茜做了什么。
赵沉茜要做什么呢?卫景云默然看着她取出一个药瓶,洒在手帕上,然后不紧不慢擦镜子。在她擦过一遍后,镜面成功变脏了,除了残留的水痕,没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丫鬟勉强收好地上的灰,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丫鬟吓得将香炉放回条案,刚端起酒器,管家就进来了。管家跑得气喘吁吁,说:“仙姑,我家老爷、夫人现在忙,过不来,让我照顾小姐吃药。不知丹药在何处?”
爱女如命,但女儿治病时他们不过来。赵沉茜拿出一个瓷瓶,道:“在这里。”
管家接过丹药,先刮了一点喂猫。这是小桐亲手做的糖丸,当然无事,管家确定没毒,便让丫鬟喂给薛姜。
薛姜张开嘴,很顺畅地吞下药丸,省心极了。管家期待地看着,但薛姜依然歪歪倒在枕头上,恬静优雅,不省人事。管家等了一会,忍无可忍问:“仙姑,这……小姐吃了药,怎么没反应?”
糖和面粉做出来的东西,能有用才怪了。赵沉茜装模作样掐了掐手指,说:“碧心丹的配方只有云中城城主知道,最是神秘,药效依各人体质而定。看起来二小姐和碧心丹不太合,需要等一会才能起效。”
管家深深皱着眉:“等一会是等多久?”
赵沉茜高深莫测道:“看天意。放心,有碧心丹在,可保二小姐性命无虞,迟早能救醒她。怎么,莫非管家很着急吗?”
管家僵硬地笑了笑,说:“不着急,只要人能救回来,等多久都好。只是,丹药毕竟是仙姑带来的,我们都不知道药效,为防万一,请仙姑这段时间住在薛府,也好照应小姐。”
赵沉茜皱眉,为难片刻后,勉为其难应下:“救人救到底,好吧。”
管家看向卫景云:“这位公子……”
卫景云冷淡打断管家的话:“管家放心,我也会住在薛府,二小姐一日不醒,我就一日不走。”
管家噎住,他哪里想留人,他是想送卫景云走!管家委婉说:“接下来薛府有贵客,留外客住府,恐怕不方便。”
“她亦是外客,留我不方便,留她就方便了?”卫景云长身玉立,单手背后,一副玉山巍峨之姿,“我和她是一起来的,自然要一起走。薛府若不方便,我和她回家就是,反正杨宅和薛府离得也不远。”
今日是大日子,管家不想横生枝节,很快换上笑脸,道:“我也是怕麻烦公子。既然两位如此好心,那就请随我来,客房在这边。”
赵沉茜如愿留在薛府,虽然和她的计划略有些偏差,王章也死皮赖脸留下了。管家领着他们走了很远,终于推开门,说:“这就是客房了,王公子请。”
卫景云扫了眼,嫌弃简陋,但能和赵沉茜一起住,也值了。卫景云信步往里走去,赵沉茜正要跟上,被管家叫住。
管家笑着看她,说:“仙姑,男客和女客的房间是分开的。您的住所在这边。”
赵沉茜心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就说管家怎么可能把她安置到这么容易逃跑的地方。卫景云察觉受骗,脸色骤沉:“你糊弄我?”
“男女有别,我们薛府最是知礼,怎么能叫糊弄?”管家笑意浮在面皮上,眼睛却像一条毒蛇,“你们二位既非兄妹也非夫妻,岂有同住一个屋檐之理。莫非,在王公子家里,不讲究男女大防?”
赵沉茜淡然道:“管家说得对。王公子,薛刺史乃父母官,还能苛待我不成?我先走了,若有什么事,你托下人来给我传话。”
卫景云看出了赵沉茜眼神里的冷漠,抿唇,再也说不出话来。管家笑得像块发面馒头:“仙姑果然通情达理。王公子早点休息,我们就不叨扰了。仙姑,这边走。”
赵沉茜一眼都没往卫景云的方向看,跟着管家扬长而去。卫景云独自留在草木葳蕤中,捏紧了手指。
管家带着赵沉茜走上另一条路,一路非常殷勤,询问赵沉茜平日有什么习惯,他命人去置办。细致的不像招待客人,倒像伺候主子。赵沉茜始终温柔浅笑,好说话极了:“客随主便,管家看着办就好。”
管家笑意加深,越发满意了。管家亲手为赵沉茜开门,赵沉茜迈入门槛,挑挑眉,意外于这个院子的精巧。尤其屋里的床品,明显是新置办的,恐怕比之薛二小姐的闺房也不差什么了吧。
管家说:“仙姑你看,这房间您还满意吗?”
赵沉茜还没说话,忽然外面跑来一个小厮,附在管家耳边,飞快低语了什么。管家脸色大变,匆匆道:“仙姑失礼,府里突然有些事需要安排,我先行一步。如果仙姑有什么不满意的,告诉丫头就是。”
说完,管家对两个丫鬟使眼色,语气下暗暗藏着劲:“伺候好仙姑,若有闪失,我扒了你们的皮!”
两个丫鬟吓得一哆嗦,齐声应诺。管家敲打完就快步走了,赵沉茜在屋里四处查看,两个丫鬟像尾巴一样,始终不离赵沉茜左右。赵沉茜被看烦了,淡淡说:“我要休息了,你们下去吧。”
“管家吩咐了,让我们伺候仙姑。仙姑尽管休息就好,我们为您守着。”
丫鬟说完,忽然见那位年轻漂亮,似乎没脾气一样的女子回头,没什么表情望向她们。她眼眸清澈,一言未发,脸上也不见怒气,但两个丫鬟莫名腿肚子一哆嗦,不敢再待着:“是。”
赵沉茜赶走丫鬟后,立刻取出符纸,贴在隐蔽处。苏无鸣留下的桃木符她随身带着,灵蛇镯也化作首饰,乖乖挂在她手腕,她腿上绑着匕首,发簪里藏着毒,赵沉茜浑身检查了一遍,确定所有东西都在位,才松了口气,垫了张纸坐下,积攒精神。
不远处就是茶水,但赵沉茜完全没有喝的意思。她可不敢碰这屋里的任何东西,只需要忍到晚上,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
暮色渐浓,街上行人稀少,一辆马车在夜幕的掩护下,低调驶入薛府侧门。等关上门,侍从立刻点灯,这才发现侧门站满了人,薛裕站在最前方,用力撩起衣袍,对着马车重重跪下:“臣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一双纤手掀开车帘,随即出来两个清丽秀美的女子。她们一个提灯,一个掀帘子,等一切做好后,一双白皙柔美的手搭在婢女胳膊上,款款而来。灯火晃动,照亮一张天姿国色,但神情哀婉的脸。
薛婵扫过人群,见薛家所有人都低着头,仿佛生怕看到她。从来对她不苟言笑的父亲五体投地,跪得令人陌生,母亲还是那副温婉样子,亦步亦趋跟在父亲身后,父亲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薛婵低低叹了口气,说:“父亲,母亲,陛下有事,随后再来。你们先起来吧。”
贵妃发话,众人才陆陆续续起身。薛婵扫过人群,没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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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期待的脸,讶然问:“阿姜呢?”
第82章 刺客
夜幕降临, 蛙声悠远,赵沉茜正在屋里剪烛火,丫鬟忽然上前敲门, 慌张道:“仙姑,二小姐情况好像不太对,您赶紧去看看。”
赵沉茜放下剪刀, 起身问:“她怎么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丫鬟提着灯,脸上的着急不似作伪, “仙姑还是自己来看吧。”
病人吃了她的药出现异常,赵沉茜当然义不容辞,跟着丫鬟往薛姜的院子走。
薛刺史在自己家里开凿了一个湖, 引入活水灌溉,东岸建了水榭连廊, 西岸铺了一条石子路,堤上种着海棠花树, 取移步换景的意致, 两岸以九曲水廊相连。
白日来湖边勉强还能看出些诗情画意, 到了夜晚,这里就有些阴森了。尤其丫鬟要给赵沉茜照明, 高高提着灯笼,自己侧着身走在水廊上, 走得深一脚浅一脚。一点孤灯落在水里,摇摇晃晃,像一叶孤舟逆行于黑海,浮廊可渡,卧虹临水,人行其上宛如凌波踏水, 妖异又鬼魅。
白日没几步就能横渡的水廊,此刻遥远的像是看不到尽头。赵沉茜慢慢停下脚步,问:“这是去二小姐院子的路吗?我怎么记得不是这个方向。”
对岸的亭榭灯火璀璨,隐隐有觥筹交错,悬浮于黑水上,遥远的像是另一个世界。丫鬟本埋头不语,一昧往前走,但她发现赵沉茜打定主意不肯动,只能返回来,无奈道:“我们薛家有一位贵人,入宫前最是疼爱二小姐。今日娘娘省亲,看到二小姐昏迷不醒,心疼坏了,特意召仙姑来问问话。”
赵沉茜似乎豁然大悟,问:“是哪位娘娘?”
“你不懂,宫廷规矩森严,不能贸然提及贵人。”丫鬟说,“你只管跟上来,自然就知道了。”
不懂宫廷规矩的赵沉茜点点头:“原来如此。还请姑娘提点,一会我在贵人面前该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丫鬟不耐烦地举灯,催促赵沉茜快走,“贵人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就好。”
赵沉茜跟着丫鬟走入一间水榭,赵沉茜刚站定,丫鬟就提着灯跑了。水榭里走出来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他明明是汉人长相,却做胡服打扮,说不出的怪异。此刻,他吊梢着眼,居高临下扫过赵沉茜:“你就是为薛氏治病的女子?”
赵沉茜垂下眸子,半边脸藏在灯影里,低声应道:“是我。”
男人阴阳怪气道:“民间来的村姑就是没有礼数。罢了,谁让你运气好,被贵人看上了呢。先进来吧,若你有造化,明日再为你安排礼仪嬷嬷。”
赵沉茜眸光微动,这个太监好像没认出她。赵沉茜不着声色瞥了眼太监,虚心求教:“大人看起来对宫廷很熟悉?”
胡服太监骄傲地昂起头,自矜道:“杂家可是内侍寄禄官,正八品御前内侍,汴京里没有杂家不知道的事。和你一介民女说什么,快进来吧,别让贵人等久了。”
赵沉茜彻底放下心,看年岁此人不像是新入宫的太监,赵沉茜原本担心他是燕宫旧人,认出她的身份,没想到他竟然没见过前摄政公主。刘豫和北梁都是从什么犄角旮旯提拔出的人,御前太监都如此,里面的人能认出她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赵沉茜心情大善,看着太监笑了笑,温顺称是。胡服太监望见那个民女漆黑幽静的眼睛,不知为何觉得后心发凉。
太监抖了抖身体,觉得可笑。区区一个民女,恐怕这辈子连高于五品的官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威慑他呢?应该是湖上冷,需要添衣服了。
太监带着赵沉茜进门,赵沉茜低眉顺目,按照太监的指点行礼。赵沉茜看似半垂着眼帘,但在宫廷生活多年,她早就锻炼出不抬眼看人的本领。正上方坐着一个老男人,看起来已年过五旬,但眼带邪光,皮肉松垮,打量年轻女子的表情让人很不舒服。
这应当就是大齐皇帝,汴京的新主人——刘豫了。
刘豫下手陪坐着薛裕,四周散落着太监、宫女和明显是异族长相的胡人侍卫,并没有丫鬟口中的娘娘。侍卫敢大剌剌在皇帝面前佩刀,站姿也随心所欲,毫无正形,看来刘豫这个皇帝在侍卫面前毫无威信可言啊。
赵沉茜不动声色打量殿中人,众人也在打量她。薛裕看到刘豫的表情就知道他赌对了,不枉他大费周折,特意为此女设计了出场。别说,刚才她踩着摇曳灯火,从水上踏波而来的时候,确实美得令人屏息,似仙似妖也似鬼魅,当真有几分仙姑的样子。
然而,挖空心思为刘豫送女人的是他,等真的成功了,薛裕心里又生出些许后悔。将这样一个女子送到后宫,不知对薛婵是好是坏。说到底还是怪薛姜不争气,要不是她突然病倒,今夜的惊艳出场本来该是她的!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刘豫明显对此女上了心,他不能败了刘豫的兴致。不妨趁现在刘豫还未得手,和刘豫多要些好处。
薛裕拿定主意,开口道:“陛下,这就是下官请来为小女治病的高人。可惜小女福薄,昏迷不醒,贵妃一下车就去看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唉,不知以后可如何是好。”
刘豫听到贵妃的妹妹病倒了,免不得多问几句:“薛二娘为何病倒?看郎中了吗?”
“臣当然没少请人来看,可惜所有郎中都束手无策。”薛裕抬起袖子,虚虚擦了擦眼睛,说,“臣膝下无子,唯有这两个女儿,爱若珍宝。贵妃进汴京侍驾,臣本想着将小女儿留在身边,以后养老也有寄托,没想到她染上怪病,竟成了活死人。臣和老妻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知未来的日子怎么过啊。”
这种时候,薛裕丝毫不提赵沉茜找来的碧心丹了。薛姜只是昏迷,但在薛裕口中,竟像是死了一般。或许在他看来,一个不能为父亲交换利益的女儿,和死了无异。
赵沉茜眸中划过讽刺,她和薛家姐妹真是有缘,不一样的身份,却有同样的父亲。薛裕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送女进宫,导致膝下空虚,日后没儿子送终。最快捷的解决办法,当然是将薛裕调入京师,让他们一家人团聚了。
刘豫能当上皇帝,最擅长的就是看人眼色,见风使舵。他当然听懂了薛裕的暗示,但京城的官位何其稀缺,北梁人把控着大权,刘豫能调动的官位有限,每一个都是给他的亲信准备的,薛裕无才无德,一介商贾,让他在老家当刺史已是抬举,他竟然还想入京?
刘豫心里冷嗤,但这个女子是薛裕引荐来的,现在还不能和薛家翻脸,要不然鸡飞蛋打,他损失可就大了。刘豫像没听懂,打哈哈笑道:“薛大人放心,贵妃在宫里时常为薛二娘抄经祈福,薛二娘一定能转危为安。这次出征有随行太医,等海州那边局势稳定下来,朕叫太医过来,为二小姐诊治。”
薛裕暗暗呸了一声,堂堂皇帝,竟如此小家子气,连调一个太医都得等海州打完了,北梁人同意他才敢开口。薛家有的是钱,有等他的功夫,什么神医请不来?
薛裕是商人,只看重利益,不在乎颜面,他见刘豫装傻充愣,便挑明说道:“谢陛下开恩,但下官已请过许多郎中,一个有用的都没有,倒是一个术士说,山阳城河流遍布,阴气重,易滋生极阴之妖。小女一病不起,多半是被阴气克的,汴京有龙气护城,对小女养病定有奇效。这不只是臣子的心愿,也是贵妃娘娘的。当年陛下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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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之恩,臣一直铭记心头,一年后陛下问镜在何处,臣立刻就找了回来,如今那面镜子还在呢。薛家信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陛下交待的事,臣哪件怠慢过?”
薛裕说完,赵沉茜都不用看,就知道刘豫的脸色一定很差。原来赠镜的经过是这样,多年前刘豫在山阳城当刺史时,薛裕还是商户,刘豫垂涎薛大小姐的美貌,却碍于名声不敢强取豪夺,只好赠了一面古镜,声称给薛婵当添妆。薛家很看重刺史的赠礼,薛婵将其作为嫁妆,带到了杨家。
如果故事只到这里,那就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护,没人知道刘豫起过什么样的龌龊心思。可是命运开了一个恶毒的玩笑,一年后刘豫阴差阳错当上了皇帝,他送信回薛家,询问镜在何处,薛裕心领神会,让“杨少夫人”乘船淹死,转头就将没了丈夫的薛婵送入刘豫后宫。
这样看来,杨湛的病生得也十分蹊跷。只有他死了,刘豫才能拔去肉中刺,心无芥蒂占有薛婵。赵沉茜想到那夜撞到的男鬼,他徘徊在新婚故居,形销骨立,念念不忘,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
他到底想说什么呢?是为自己伸冤,还是想托话给曾经的妻子?
赵沉茜忽得就想到了容冲。她垂下眼睫,打住这些不合时宜的联想。上方,薛裕赤条条挑明他曾经帮刘豫做过什么,刘豫脸色难看,勉强按下,笑道:“薛大人一片拳拳爱女之心,朕甚是欣慰。但官职调动不是小事,等海州事毕,我们再行商议。”
薛裕不满刘豫含糊其辞,但刘豫没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扶额称自己头痛,让众人都退下,只留仙姑为他诊治。话说得这么明显,在场男人还有什么不懂的,宫女太监静悄悄退场,北梁侍卫不服气刘豫能享用这么美的女人,脚步踩得震天响,但最终也都走了。薛裕知道过犹不及,暗叹一声,也拱手告退。
很快,殿中只剩下赵沉茜和刘豫。榻侧无人,刘豫立刻恢复本性,色眯眯地从主座走下来。
“仙姑,寡人头疼,你快来看看。”
赵沉茜素面如雪,黑眸如玉,清冷和艳丽各占一半,像雪中红梅,遇雪尤清,经霜更艳。她紧紧凝视着刘豫,因为专注,那双眼睛像漩涡一样,美得简直惊心动魄。
被这样的美人全心全意注视,刘豫只觉得魂都要飞了。薛婵虽美,但很少给他笑脸,每次他去她都冷冷淡淡的,这个女子比薛婵更美,看起来也比薛婵更上道。刘豫满脑子都是美色,自然也没注意到,赵沉茜肩颈紧绷,一只手默默背到身后,手腕上的银镯化成银水,绕着她的手指转了几圈,凝聚成一柄尖刀。
眼看刘豫距离她只剩三步,赵沉茜握紧刀柄,正准备动手,突然水榭门被重重拍响。赵沉茜吃了一惊,以为自己行动暴露,正要强行挟持刘豫,倏地听到门外侍卫的大嗓门。
“陛下,大事不好了,贵妃娘娘被人挟持走了!”
刘豫被人打断好事,气得火冒三丈,没好气推开门:“一群废物,贵妃被劫你们还不赶紧去追,愣在这里做什么!”
“劫走贵妃的人不是普通刺客。”人高马大的侍卫看着也有些胆颤,迟疑道,“据薛家下人说,那个人,好像是已经死去的杨大郎。”
第83章 入梦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 赵沉茜下意识放开短刀,灵蛇镯变回一条蛇,缠在她手腕上。随后, 她听到了屋外侍卫的话。
薛贵妃被人挟持了?刺客还疑似是杨湛?
可是,杨湛明明已经死了,赵沉茜甚至看见了他的鬼魂。
刘豫听到杨大郎, 瞳孔紧缩,脸上的欲潮迅速消退。显然, 他心知肚明杨大郎是谁。
刘豫回屋,再看到赵沉茜完全没有刚才的热切,赵沉茜默默退后, 看到他拿上佩剑,脸色铁青, 冷嗤道:“一个死人,也敢染指贵妃?定是有人借着他的名义装神弄鬼。朕能杀他一次, 就能杀他第二次, 召集所有禁军, 朕要亲自带人去抓他。朕倒要看看,他算个什么东西。”
刘豫带着大部队, 杀气腾腾走了,刚才还万众瞩目的美人此刻就成了一件摆设, 赵沉茜被丢在水榭里,无人在意。赵沉茜抿唇,明明只差最后一击,谁知半道杀出来一个刺客,惊动了刘豫。现在那么多禁军拱卫着他,再想得手谈何容易。
薛府的防卫是废物吗, 竟然能让人将贵妃劫走?赵沉茜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是赶快想补救之策。
今夜是挟持刘豫的最佳时机,耽误得越久,变数就越难控制。刘豫被嫉恨冲昏了头脑,竟然要亲自带着人去追杀刺客。他越生气,破绽就越多,不可能时刻待在保护圈内,夜黑风高,未必没有暗算的机会。
赵沉茜思罢,毫不犹豫转身,朝着刘豫的队伍追去。水榭外的树丛里,苏昭蜚看了容冲一眼,问:“怎么办,追不追?”
他身边正是已经恢复本来容貌的容冲。容冲黑布蒙面,一身劲装,身体各个地方都绑着武器,只露出一双过于黑的眸子。赵沉茜曾说过这双眼睛像鹿,笑起来灿若星辰,但不在她面前时,这双眼睛凌厉如剑,深不见底,有一种杀气勃勃的帅。
容冲接到探子密报,得知刘豫的御驾离开大军,往山阳城驶去。海州的粮草最多只能支持一个月,不能和北梁人打持久战,容冲便想劫持刘豫,借刘豫的掩护混入北梁军营,里应外合,从内击破。他和苏昭蜚趁北梁人还未合围,秘密出城,从小路赶到山阳城,潜入刘豫下榻的薛府。但是他发现,刘豫的客人好像不只他一个。
她也来了。
她怎么来了?她那点法术不比花拳绣腿强多少,竟还敢主动凑到这个老色鬼面前?
容冲看着刘豫对她露出色眯眯的表情,遣散众人,只留她在屋内。容冲气得青筋都绷起来了,手握在暗器上,随时准备取刘豫狗命。
容冲不知道茜茜想做什么,但刘豫能当上皇帝,绝不像他表现得一样昏庸。赵沉茜光凭灵蛇镯就想反制刘豫,恐怕太乐观了。
直到侍卫意外闯入,打断了赵沉茜的动作,容冲也不得不暂时按捺住。赵沉茜还是那么锲而不舍,只要她决定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一击不成,她竟然又追出去。
容冲没有说话,已轻轻一跃跳到另一棵树上,飞快朝刘豫离开的方向奔去,用实际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苏昭蜚耸耸肩,简直毫不意外,跟着追上去。
刘豫带着一大帮侍卫,火炬高举,浩浩荡荡,没一会就追上了刺客。只见一位宫装美人软绵绵昏迷着,她身侧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看着单薄瘦弱,但身姿意外得灵活,带着薛贵妃左奔右走,竟然好几次突破了刘豫的包围圈。
刘豫看清那个男子的长相,心中震怒,下令救回贵妃的士兵官升三级,拿回刺客人头的,封千户侯!士兵们听到群情激昂,围攻刺客越发不遗余力。他们像赶鸭子一样收网,一路追到了河边,却意外地看到江水滔滔,黑暗无涯,哪有什么刺客和贵妃的影子!
“他们跑了?”
“不可能啊,我们包围得那么紧,就算只苍蝇飞过也能看到,他还带着贵妃,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溜走?”
刘豫询问了一圈,收网的士兵都说没看到有人过去。如果没出去,那就是在网里面了,刘豫盯着射阳河中心静静行驶的船,阴鸷眯眼,说:“派人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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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赵沉茜容冲》 80-90(第5/20页)
那只船喊话,让他们即刻靠岸,若敢不从,我们就放箭了。”
士兵听令,踩在石头上高喊靠岸,声音之响亮,仿佛整条河上都回荡着威胁。船停在中心,没有反应,刘豫冷笑一声,根本不管这是不是无辜的商船,阴狠道:“点火,准备放箭。”
河岸边亮起点点星火,只待一声令下,就会万箭齐发。苏昭蜚藏在不远处,不可置信道:“这可是城里,两边都是民房,他竟然在这种地方放火箭?”
容冲低低叹气:“一个能不顾部下和百姓的反对,杀副将投降的佞贼,怎么可能在乎百姓的命呢?他一昧向北梁人献媚,帮助北梁奴役中原,来换取自己花天酒地,这种人竟然是汴京的新君,真是苍天无眼。”
赵沉茜并不知道她在跟踪刘豫时,自己也被人跟踪了。她盯着士兵手里的箭矢,只觉得这个世界无比魔幻。
海州被围,缺衣少粮,山阳城物价天天疯涨,已经有普通人家吃不起饭了,而以薛裕为首的富户竟然还大肆收粮,炒高粮价。如果放任不管,山阳城百姓积累的财富会被那些富商席卷一空,这会创造出大量流民,不知多少代人建设起来的繁华小城,将毁于一旦。
薛裕就是刘豫的岳父,刘豫置之不理,反而为了追一个刺客,要对着自己的百姓放箭!赵沉茜觉得实在太荒谬了,她指尖已经捏住一张风符,如果刘豫真的敢下令,她拼着被北梁人发现也要将他击杀于此。
一触即发的僵持中,河中心的商船先退步了,转头朝岸边驶来。刘豫称心,趾高气扬地让士兵收箭。
船上,暗卫放下手,说:“大人,他们收箭了。”
谢徽肩上罩着玄色披风,只露出一双养尊处优、骨节分明的手。他静静看着岸边的火光逐渐靠近,问:“萧惊鸿那边,都引开了吗?”
“按您的吩咐,属下在另一条路上安置了线索,萧指挥使以为殿下在楚州,已经追过去了。”
谢徽微微颔首,那就好。这个距离已经能看清岸边的情形了,谢徽看到对边有人有马,弓箭俱全,心知这恐怕是本地官府。
山阳城遍地都是探子,自然也有他的。前几天探子发来急报,说在市集里看到眼睛神似公主的女子,随密信传回来的还有一副画像,谢徽一眼就认出来,画上的女子是蓬莱岛钱掌柜带来的替身。
探子说,这个女子买下了当地有名的鬼宅,和另一个女子同住,两人深居简出,十分神秘。莫名的直觉告诉谢徽,和小桐同住的女子,就是赵沉茜。
谢徽好不容易才压住这个消息,将同样在找蓬莱岛幸存者的萧惊鸿引走,他自己则悄悄渡江,来山阳城寻赵沉茜。他机关算尽,瞒过了国师、皇后、萧惊鸿,最后竟然莫名奇妙被山阳城的傀儡官府扣住了。
晦气得离谱。
谢徽毕竟是燕朝宰相,不愿和胡人多打交道,转身回房。他指节轻轻叩击暗格,墙后一个密室出现,谢徽从容走入,说:“一会那些人登船,你就按准备好的身份,称我们是茶商,来山阳城做生意。若他们还纠缠不休,塞些钱了事,不要和他们过多接触。”
暗卫抱拳:“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