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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盟约
薄雾如纱, 氤氲缠绕在山脚,禾田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青色中。马车在田垄间驶过,白衣女子掀开车帘, 她带着面纱,一双眼睛大而亮,有股咄咄逼人的神气。她扫过阡陌纵横的农田, 田间埋头劳作的人就像杂草一样,被她自动忽略。她打量了一圈, 颇有些失望,不解道:“公子怎么想起来这里开商号,这种地方, 哪像有什么第一美人。”
一位锦衣公子手握折扇,有些出神地看着车外, 说:“第一美人已经出现了。”
白衣侍女连忙张望:“第一美人?哪里?”
卫景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起身, 吩咐道:“停车。”
赵沉茜今日照常来乡间核察土地, 她一身素衣, 半蹲在田垄上,认真听农民讲什么叫好土好田, 如何耕种,雨水时令如何影响收成。她裙裾垂在地上, 脸上也沾了泥,但她丝毫不在意,面对满身泥土、口音浓重的农民,和面对达官贵人并无不同。
询问完后,她拿出图册,在纸上记这户人家的基本情况, 以及其土地的面积、座落,绘成图样。随行的士兵看到,俯身道:“娘子,您在卑职背上画吧。”
“不必麻烦。”赵沉茜垂着眸子,淡淡道,“本来就需要整理,我粗粗描个样子,等回去再誊描吧。”
“这么多块田,回去后再挨个誊描一遍,得耗费多少精神。”
赵沉茜和士兵都一愣,回头,看到一个锦衣男子握着折扇,站在滚滚碧浪间。他对着赵沉茜颔首一笑,低声吩咐侍女:“去将紫檀案、苍玉砚、奚墨取来。”
侍女应是,借机抬头扫过赵沉茜。此女衣着素淡,刚才又混迹田间,侍女只以为这是一个乡野村姑,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仔细看才发觉,此女长相宜清宜艳,尤其其气度雍容,举止晏然,颇有裙布荆钗难掩天姿国色的反差美。
这就是城主喜欢的女子?侍女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正巧撞入赵沉茜的视线,那双眼睛清澈空灵,宛如明镜,仿佛知晓她心底一切阴暗滋长的小心思。侍女吓了一跳,连忙收回视线,乖乖去车上取东西。
既然都送上门了,赵沉茜懒得替他省钱,她大大方方将图册放在一寸一金的紫檀画案上,润笔研墨,坦然得宛如再用自家物什:“我该怎么称呼你,王公子,还是卫城主。”
卫景云就知道骗不过她,他低叹一声,说:“我知道你不喜欺骗,但若不如此,我如何能接近你?我一直在山阳城等你,你却不告而别。”
“你用假身份骗我,我不告而别,我们扯平了。”赵沉茜画好了地形图,将图册吹干收好,淡然转身,“多谢卫城主的画案。我还有事,恕不远送。”
“等等。”卫景云深知她这一走,以后再也不会见他,忙道,“听闻海州连发好几道政令广纳贤才,招揽商户,我有些生意想在海州做,你也不愿意听吗?”
赵沉茜脚步微顿,回眸,眼中意味不明:“我像是会为钱所动的人吗?”
除非,得加钱。
远山青黛,风吹绿浪,赵沉茜正在和卫景云聊商铺,突然听到马蹄声,她抬头,看到一骑白马从浮尘之后驰来,马上人穿着一身轻甲,腰间长刀撞在马鞍上,金铎之声凛然,宛如战神下凡。他单手勒马,在十步之外徐徐停下。
容冲高坐马上,凉凉扫向卫景云,卫景云亦针锋相对。容冲心里冷笑一声,轻轻拍了下马脖子,示意它自己找地方待着,随后利落地翻下马背,大步流星走来。
容冲就像看不见卫景云,径直走向赵沉茜,熟练地接过她手里的画册,问:“累不累?”
“还好。”赵沉茜瞥了眼身后的士兵,说,“你怎么来了?”
“营里无事,来陪你清田。”容冲这时像才看到卫景云一样,皮笑肉不笑道,“这不是卫城主么?什么风竟把卫城主这尊大佛吹到了海州?”
卫景云同样回以假笑,说:“听说海州出了许多利商利民的政令,我心生好奇,便来看看。容将军消息倒灵通,我前脚刚来,将军后脚便到了。”
容冲心里冷笑,狗东西,绕开他的哨点偷偷来见茜茜,还敢给他点眼药。容冲怀中抱着赵沉茜的行囊,状若无意站在赵沉茜身侧,一副自家人的口吻道:“城主问我就白费了,内政的事我一窍不通,都听茜茜做主。你若想做生意,去衙署递牌子,自有专人为你答疑解惑,何必绕这么远路,来郊外打扰茜茜绘田呢。”
赵沉茜听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突然道:“今日要测的田都已经看过了,容冲,我想回城了,你能不能帮我把马牵过来?”
容冲挑眉,不由瞥了眼卫景云,赵沉茜看着他,眸光清明如水。容冲在这种目光下败下阵来,不情不愿道:“好。”
容冲走后,赵沉茜按住被风吹乱的头发,面对着滚滚稻田,说:“城主是不是很少来这样的地方。”
卫景云负手,说:“你把我当容冲了吧?我从小体弱多病,与药草为伴,土地我见多了。”
赵沉茜轻轻一笑:“那正好,不知城主可介意随我去田间走走。”
“自然不介意。”卫景云低头看她,说,“何必叫的这么生分,唤我名讳就好。”
“好。”赵沉茜走上田垄小路,衣袂翩跹,像薄雾一样拂过青禾,“卫景云,你医术了得,依你的眼力,这土肥力如何?今年收成如何?”
“这还用看?”卫景云跟在她身后,说道,“这都几月份了,稻苗还如此细弱,今年海州的税,恐怕又收不上来多少。”
“云中城果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赵沉茜道,“你很清楚,如今海州缺钱。北梁磨刀霍霍,刘麟已秘密赶往汴京准备登基,临安隔岸观火。等刘麟登上帝位,第一件事必是亲征海州,为父报仇。海州已如危卵,筹钱筹粮一事,迫在眉睫。可是海州刚经历过大战,秧苗被踏,夏税收不上来,就只能指望商税。云中城商号遍布天下,乃世之首富,若云中城愿意对海州施以援手,没人舍得拒绝。”
卫景云轻笑:“你很擅长攻心,数年前我就领教过。现在,你又要为了他,来拉拢我吗?”
“为何不能是结盟呢?”赵沉茜站在田边,弯腰拔出一根稗草,说,“曾经我以为我博览群书,无所不知,但来海州后,我发现其实我什么都不懂。我不懂怎么种地,不懂怎么纺布,不懂街边摊几更天起来揉面,不懂衙役如何缉捕办差。根本没见过苍生,却试图拯救苍生,何其荒谬。”
卫景云听着她自嘲,说:“何须这样贬低自己?你的新政掣肘太多,能做成那样已经很不错了。”
赵沉茜笑了声:“可是失败了就是失败了,新法一朝被废,无数心血付诸东流,还害朝廷陷入长达数年的党争攻讦中,倒不如不做。我一直想不明白,我能试的都已经试了,为何还会失败。直到前几日,我看到一个士兵去摊上买鞋,摊主感谢他们守城,坚持要少收两文钱,士兵吓得面色发白,说若让容将军听到,必要将他斩首示众。不打仗时,容家军会帮百姓插秧收稻,村民主动开门请他们进去坐,但无一人进门。你不要觉得我在美化他,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那时我便想,若天下有未来,应当是这个模样的,如果要选一支军队结束这个乱世,我希望是容家军。”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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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过两人长袖,卫景云静静看着她,说:“你还是要留在他身边。”
赵沉茜摇头:“不,不是我选择了他,而是百姓选择了容家军。你我认识这么久,还不了解我吗?我最开始从未想过留在海州,只是为了报容冲救命之恩,进城替他培养人手,同时暗暗召集旧部,等时机成熟我就离开。但是,容家军的令行禁止、军纪严明撼动了我,若我另起炉灶,等来日容家军壮大,我与这样的对手为敌,必败;若他们来不及壮大就被北梁人剿灭……。
赵沉茜看着碧波,轻轻叹了一声:“那也太可惜了。”
卫景云轻笑一声,借着玩笑,掩盖眸中弥漫的悲伤:“你的口才还是这么好,我都要被你说动了。”
“城主不是庸人,所以我也直说了。”赵沉茜道,“当大争之世,而循揖让之轨,非圣人之治也。这天下马上就要乱起来了,云中城坐拥敌国巨富,能置身事外多久?”
卫景云不语,赵沉茜继续说道:“当初我与你订婚,是我思虑不妥,误将婚约和盟约混为一谈。你父亲的话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朝廷那些腌臜斗争没有烧到你身上,我很庆幸。其实你和我的处境很像,若我不在皇家,或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朋友?”卫景云挑眉,努力用戏谑压制心痛,“到我,怎么就变成了朋友?”
“众生芸芸,能成为朋友,已经很不容易了。”赵沉茜回头看向他,认认真真道,“其实你并不喜欢我,只是我恰巧出现在那个时候,见证你摆脱父亲的压制,破茧新生。你觉得我是战友,因而移情到我,可是,哪怕没有我,你也终有一天会变得强大,不再受困于父亲的打压。我已有心仪之人,无论未来有多远,我都想和他一起走下去。你也该走出来了,不要缅怀虚幻的过去,多去看看具体的人。你念念不忘的福庆公主是你想象中的我,而非真实的我,放下执念,才能找到那个愿意与你祸福与共、携手进退的女子。”
卫景云抿着唇不说话,他面容本就白皙,此刻更是一丝血都没有。赵沉茜于心不忍,但还是狠心将话说开:“不要因为我而往海州投钱,等你想清楚了,拿着这根稗草来海州衙署找我,我随时恭候。到时候我们再来谈,云中城置业,地租赋税如何减免。”
她将把玩了一路的稗草递到卫景云面前,卫景云垂眸看了许久,缓缓接过。
赵沉茜轻轻笑了,她转身,看到容冲已牵着两匹马,停在前方主道上。她对容冲挥了挥手,回眸,认真看着卫景云说:“当年容家出事,我费尽心思保全容家旧部,却无人知我苦心,未婚夫与我反目成仇,路人骂我鲜廉寡耻,连母亲都嫌我冷心冷肺。我举步维艰之时,你愿意结盟帮我,我十分感激你。如果可以,我们兴许能成为一辈子的盟友。”
卫景云深深望着她,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能在她面前暴露情愫了。他这辈子无论做什么好像都差一点,差一点最先遇到她,差一点和她成婚,差一点救她复活。
他和容冲前后脚去汴京,那时他便记住了这个女子,可是她只看得到容冲,他以为这只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惊鸿一瞥,过段时间便散了,便将这份心动埋在心底。他没有想到,两年后她居然主动来找他,提出订婚,他看着她清亮的眼睛,故作冷淡地同意,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他知道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容冲,但他以为,时间终究会冲淡一切,然而,真正的喜欢是冲不淡的,就像他以为自己只差容冲一点,其实是差很多。
容冲和她的故事,容不下第三个人苟且,无论是他还是谢徽。至少在她眼里,他还是一个可靠的合作者,如果此生不能拥有,以盟友的身份站在她身边,或许也是一种结果吧。
这场旷日持久,不见天日,人人都道是交易的暗恋,结束了。
卫景云掩去眼底的落寞,恢复了高傲毒舌,道:“我还没同意,别想用暗示拖我下水。”
赵沉茜也释然笑了,扬眉道:“好,我等你想清楚的那一天。山阳城鱼龙混杂,非久留之地,你自己多小心,我先回城了。”
卫景云颔首,目送她穿过绿波,最后几步加快了脚步,像蝴蝶一样扑向容冲,容冲亦伸开手,接住了他的蝴蝶。
他们两人牵着马,并肩往人间深处走去,背影宛如神仙眷侣。卫景云独自一人站了许久,侍女小心翼翼靠近,唤道:“公子。”
卫景云最后望了一眼,转身,神情冷淡无波:“回云中城,召集各长老,议事。”
田间小路上,外人眼中神仙眷侣的两人,气氛并没有那么和谐。容冲气鼓鼓的,现在想起仍然气不过:“谁说无人知你苦心,谁说未婚夫对你反目成仇,卫景云是唯一愿意帮你的人?若你传信给我,就算有刀山火海我也会回汴京陪你的!”
赵沉茜敷衍应是,心想真是麻烦,刚打发走卫景云,这个又吃醋了。她明明说了那么多,向着他的他不管,只揪着这一句。赵沉茜知道容冲的秉性,不得不顺毛捋:“我当然更相信你。我保证,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第一时间想到你,好吗?”
容冲逐渐安静下来,他并非不识好歹,当然知道当年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如此耿耿于怀,甚至小题大做,只是想听她亲口说,她更在意他。
容冲有点被哄好了,委屈巴巴说:“那我想和你共乘一骑回城。”
赵沉茜犹豫,但看到容冲的样子,实在被他烦怕了,道:“好吧,但快到城门时,要先把我放下来,我不想被人围观。”
是不想被人围观,还是不想被人知道她和他的关系呢。容冲抿着唇不说话,赵沉茜以为他又要让人哄,忽然身体凌空,她下意识抓紧面前人的衣领。容冲抱着她飞跃上马,赵沉茜终于恢复平衡,气得恨恨锤了他一下:“怎么又一惊一乍的。”
容冲单手握着缰绳,猛然夹腿,驭马飞驰起来。赵沉茜被风沙迷了眼睛,下意识埋在他胸前,容冲感受着她全身心的依赖,说:“这样,你就没法再想别人了。”
他的心太小,强烈,排他,只容得下她一人。他也希望,她心里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第102章 东山
距离海州城城墙还有一段路的时候, 赵沉茜就让容冲停下,徒步而行。容冲当然不可能让赵沉茜独自走过去,同样下马, 陪着她一起走。
眼看就到城墙了,赵沉茜不想被百姓看到,暗暗提醒容冲:“前面就是城门了。”
容冲点头, 眼眸单纯而真诚:“我看到了。”
赵沉茜默默看着他,狗东西又在装傻, 她正要打发他离她远点,侧前方忽然传来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殿下?”
赵沉茜怔住,缓缓回眸, 看到一个女子包着头发,风尘仆仆站在树荫下。她见到赵沉茜, 双眸立时盈满泪水:“殿下。”
赵沉茜扫过她背后的青衫男人和小女孩,轻轻笑道:“好久不见, 程然。”
·
阳光透过窗格洒在书案上, 桌面上散落着图纸、名册, 看着就知昨夜主人忙到很晚。程然进门,正在打量屋中摆设, 余光扫到赵沉茜在倒茶,连忙上前:“殿下, 怎么能劳你亲自动手?奴婢来吧。”
赵沉茜抬手,拦住程然:“你我之间,还分主仆吗?如今国都亡了,哪还有什么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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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沉茜吧。”
程然看着赵沉茜行云流水的动作,叹息道:“无论朝廷在不在, 大殿下都是我唯一的主上。殿下,你变了许多,这些年你去哪里了?”
赵沉茜微叹一声,道:“说来话长,坐下慢慢说吧。”
赵沉茜将自己这一路的遭遇简单说给程然听,程然听着赵沉茜在蓬莱岛、山阳城的经历,叹道:“原来殿下昏迷了六年,难怪。我就说,若殿下活着,必不会坐视那群人糟蹋山河。”
赵沉茜不想假设这些没法改变的事情,问:“你呢?当年你在临安清田,我突然失踪,你可有遇险?”
程然深深叹气:“说来是我不争气,正月初一那天,我趁知府等人在府里设宴,悄悄去山里清田亩山塘。中午休息过后,我继续上路,突然受到一伙黑衣人袭击,同行的皇城司侍卫都为掩护我战死了,我逃了一路,最后还是被逼到悬崖上。那群人十分凶悍,一言不发,刀刀毙命,必是什么人豢养的死士。我不想给殿下添麻烦,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跳崖,没想到崖下正好有一条河。我被树木所阻,没有摔死,昏迷时被水流冲到下游,为一个采药人所救。我本该立刻向殿下示警,但我在水里撞了石头,昏迷了七天七夜,还弄丢了传讯符。等我醒来,刚能下地行走就赶紧找到附近的小镇,想给殿下传信,但从镇上人口中得知,殿下在正月十六,于汴京城外被妖怪杀死。”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程然回想起她听到赵沉茜死讯时的心情,依然很不好受:“我无论如何不相信殿下会被一只狐妖杀死,打听了许久,期间还尝试过联系皇城司的人。但我很快就发现皇城司里面有叛徒,我不敢再暴露身份,悄悄藏在民间,看着宋知秋封后,小皇帝亲政,殿下的新政全部被废,连孟娘娘也离开了宫廷。不过也好,去宫外吃斋念佛,清清静静,好过待在那个污糟地方受气。殿下对宋知秋那么好,赐予她权力,允她披红纳谏、行走御前,她不知感恩,竟还勾结外人背叛殿下,最后就为了给一个男人当贤妻良母。这个蠢货,叛徒,她必不得好死!”
赵沉茜死前确实很恨宋知秋,但如今连愤怒都消散了,唯余冷漠。她轻轻呷了口茶,说:“人各有志,既然是她选择的路,祝福她就是。”
程然想起宋知秋如今的日子,解气道:“也是,且看她这贤后做不做得下去,我等着看她的下场。”
无关之人,何必为他们浪费时间,赵沉茜十分淡然,问:“这些年,你和其他人联系过吗?”
“头几年联系过,但后来汴梁城破,时局动荡,大量百姓南渡,消息网便断了。而且我感觉到有人在找我,我不知是敌是友,不敢冒险,就再没有联系过故人,这些年一直在四处游历,寻觅殿下的下落。前几日我听闻海州城连发好几道政令,有些政令是殿下和我讨论过,但新政还没施行的。我觉得奇怪,就想来海州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是殿下。”程然说到动情处忍不住抹泪,不好意思道,“让殿下见笑了。”
赵沉茜无声拍了拍她的手,静静等她情绪平复。程然哭了一会,那股悲痛发泄出去后,很快就只剩下高兴。程然用力抹去眼泪,道:“我早就应该想到的,能将殿下救走且藏匿这么多年的,除了容将军,还会有谁?我应该一早就来容将军这里寻殿下的,殿下也不至于流落民间,连衣食住行都需自己动手。”
赵沉茜挑眉:“你怎么知道是他救我?”
“一定是。”程然对此莫名笃定,“那群人敢如此猖狂,可以料见殿下当初受了多大的苦。有能力救殿下,也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救殿下的,只有容将军。”
赵沉茜不说话,程然观察着赵沉茜的表情,试探道:“殿下,你和容将军和好了?”
赵沉茜指尖摩挲茶盏,缓缓道:“算是吧。”
程然看起来一点都不意外,发自真心笑了:“真好。若高太后全下有知,终于能放心了。”
赵沉茜愣了一下:“和高太后有何干系?”
程然叹息:“殿下,当初容家出事,太后拦着你不让你去见容小郎君,事后她心里一直抱憾,临终前都在怀疑,她到底做对没有。她知道你不喜欢卫少主,但看在此人品行尚可,对你也一腔真心的份上,太后没有阻止你们订婚。若她知道后来你选了谢徽,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赵沉茜想到鉴心镜中高太后最后的那番话,又从程然口中窥见高太后的真实态度,忍不住失神:“原来,在祖母眼里,这才是错。”
“殿下?”程然问,“你在说什么?”
赵沉茜摇摇头,她看向院子,小女孩在花丛里奔跑,孩童清脆的笑声盈满了小院,男子一身布衫,他将女儿拉住,轻声细语告诉女儿这是别人精心伺养的花,不能踩踏,之后一直将女儿半抱在怀里,一一教她认花草名字。
程然察觉到赵沉茜的目光,也跟着看出去,脸上神情骤然变得柔和,眼中充满笑意:“小女顽劣,让殿下见笑了。”
赵沉茜看了一会,轻声问:“他就是救你的采药人?”
程然表情收敛起来,默然起身下跪:“我知道女官终身不能嫁人,殿下若要治罪,我愿意一力承当……”
“谁说女官不能嫁人?”赵沉茜拦住她的话,亲手扶她起来,“一个压根不合情也不合理的规矩,为什么要顺从?我像是在意规矩的人吗?”
程然抬头,看到赵沉茜的眼神,终于感觉到殿下依然是庆寿宫里那个能为了高太后一句赞赏而彻夜读书的小殿下,政坛折戟、历经生死并没有改变赵沉茜的底色,她的殿下,真的活着。
程然心神激荡,心中感慨又动容,问:“殿下,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高太后告诉我,人不能怕失败,错了无非再重来一次,一蹶不振才是真的败了。”赵沉茜起身走到窗前,城外青山葳蕤,隐有松涛汇成长风,一呼百应,绵延不绝。她望着那些烧不尽的野树杂草,缓慢说道:“何况,我也不觉得是我错了。”
程然心神大定,脸上不由带出笑:“殿下,你要东山再起?”
“可能是东山再起,也可能是一个妖女和一个逆贼,卷土重来。”赵沉茜回眸,眸光从容澹静,“太祖能做到的,我为何做不到?我还要做得比他更好。”
程然看着赵沉茜不知何时变得坚毅沉着的面庞,既感动又心酸:“殿下,你成长了许多。”
赵沉茜不置可否,道:“因为我这段时间,遇到了许多师父。我已放出暗号多日,你是第一个来的,实在帮了我大忙。程然,你还能联系到离萤吗?”
程然知道接下来要说正事了,正容起来,道:“殿下出事后,她潜入宫里大骂了宋知秋一顿,之后下落不明,连我也不知她去了何方。宋知秋派了许多人去追杀她,但依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死。我试试能不能找到她。”
“好。”赵沉茜道,“在汴京时水太深,皇城司成了个筛子,里面有许多用不得的人,如今完全打散了也好。你挑信得过、能力强的旧部,慢慢收拢,同时物色新人,我要组建一支全新的,真正能杀人不见血的利刃。”
程然颔首:“臣明白。”
“此事要加紧办了,我娘还在赵苻等人手中,必须尽快将她救出来。”赵沉茜眼眸沉肃,说,“她在临安一日,我就无法安眠一日,只有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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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到安全之地,我才能放开手脚做事。你全力挑选人手,如何救人我来计划,切记,在她安全前,不得走漏分毫我还活着的消息。”
程然肃容行礼:“臣遵命。”
程然领命后犹豫了瞬息,还是忍不住问:“殿下,容将军的海州军英勇善战,纪律严明,而且和南朝廷没有任何关系。殿下要救孟太后,为何不和他要人?”
这件事赵沉茜也想了很久,仅靠她一人无法救出母亲,谢徽城府太深,不能与虎谋皮,卫景云背后是云中城,一旦借他的力,日后就要无限对云中城让步,两人都不是好的合作人选。那么,容冲呢?
赵沉茜轻轻叹气,面前人是程然,和她微末相伴的伙伴,她也不避讳,直言道:“以他的性格,一旦我提出此事,他必然答应,并且会亲自潜入临安救人。如今他可不是快意恩仇的容小公子,而是容家军的主帅,镇国公府的顶梁柱,去临安何其危险。若我和他要人……岂不是以情分做挟,逼他为我涉险?”
程然扫了眼外面,她早就发现墙外有人了。虽然屋里放了隔音阵法,但以那位的耳力,恐怕根本挡不住什么。程然不置可否,意味深长道:“殿下,是与不是,何妨问一问当事人呢?”
第103章 订婚
扎着双丫的小女孩打了个哈欠, 有气无力挂在父亲脖子上:“爹爹,我困了。”
赵沉茜听到,打住话题, 说:“怪我,见到你太高兴,都忘了你们远道而来, 需要休息。海州房舍充足,有一个院子刚好适合你们一家住, 但闲置许久,还没收拾出来。你们今晚先在客栈将就一宿,明日我带你们去看房。”
“不敢麻烦殿下。”程然说, “我们一家风餐露宿惯了,我去寻住处就好。”
“我还指望你帮忙呢, 怎么能让你为衣食住行分心。”赵沉茜按住她的手,道, “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 大人能熬, 孩子可不能熬,先送孩子去客栈休息。”
程然见说不过赵沉茜, 无奈应下。赵沉茜推门,隔音阵法像波纹一样消散, 程然快步跑到女儿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将女儿拉到赵沉茜身前:“忍冬,快行礼。”
小女孩懵懵懂懂叉手,赵沉茜弯腰扶住她,问:“你叫忍冬?”
小女孩点头:“是的, 阿爹说他遇到我娘的地方生长着大片金银花,金银花处处皆有,凌冬不凋,又名忍冬,所以爹娘给我取名陈忍冬。”
赵沉茜被陈忍冬一板一眼的样子逗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好名字。我刚知道你娘生了你,没准备见面礼,唯有一把金锁还算拿得出手,送给你玩吧。”
赵沉茜从贴身香囊里拿出一枚金锁,挂在陈忍冬脖子上,程然吓了一跳,忙道:“娘子不可,这可是宫……族中长辈为你打的长命锁,如此珍贵,怎么能给她?”
赵沉茜没有管程然,将金锁整整齐齐压在陈忍冬衣襟下,说:“你的孩子无异于我的孩子,当然要给她最好的。忍冬这个名字起得好,愿你如此花一般,霜雪不妨忍冬藤,来春尤绽金银花。”
陈忍冬拿起金锁看了看,抬眸看着赵沉茜,认真回道:“好,我记下了。”
“陈忍冬。”程然肃脸,“不得无礼。”
“程然。”赵沉茜道,“这是我和忍冬的约定,别吓着孩子。忍冬,我还不认识你爹爹呢,能不能帮我介绍?”
陈忍冬一副小大人样子,立刻将自己父亲拉到赵沉茜面前:“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这是陈川柏,也是一味药,别人叫他陈郎中,我娘叫他阿柏,漂亮姐姐,你看着就比他年轻,你叫他老陈吧。”
陈川柏一副对女儿无可奈何的样子,程然怒目而视,简直想打这个逆女。赵沉茜被陈忍冬逗笑,笑过之后敛容,郑重对陈川柏下拜:“多谢陈郎中救下程然。”
看陈忍冬的性情就知道,这些年程然过得很幸福。程然跟随她多年,从庆寿宫到坤宁宫,从宫廷到朝堂,两人名为主仆,实际上情同姐妹。程然帮了她不少忙,而赵沉茜却什么都没为程然做,反而给程然带来了不少麻烦,险些害她丧命。要不是陈川柏搭救,赵沉茜简直不敢设想。
陈川柏知道妻子的身份不一般,妻子奔波多年,终于找到了她口中的“恩主挚友”。观这位娘子的气度,陈川柏大概猜到了赵沉茜的身份,她出身如此高贵,竟愿意对他行礼,足以见得她对程然的情谊。
陈川柏亦认了这位娘子,不卑不亢回礼道:“娘子言重。治病救人乃郎中的天职,何况,阿然是我心爱之人,能帮到她,是我之幸。”
赵沉茜知道当务之急是安排程然一家休息,说道:“都是一家人,以后有的是机会,就不和你们寒暄了。我先送你们去客栈,明日等新房收拾出来再搬行囊……”
正说着,门口传来笃笃笃的声音。容冲站在门口,笑道:“不必麻烦,刚刚我已让人将庭院加急清扫出来,正好我顺路,我送程娘子一家过去。不知道程娘子惯用什么,我按府衙的标准置办了锅碗瓢盆等物,已送到院子里,如有不妥,程娘子尽管告诉我,我这就让他们换。”
赵沉茜不放心,亲自跟过去看,发现容冲就像有读心术一般,打扫的正是她中意的院落,里面的物什也完全合赵沉茜心意。赵沉茜亲眼看程然一家安顿下来,既无他事,赵沉茜也不再继续打扰,没惊动任何人,悄悄走了。她刚出门,果不其然,容冲就跟上来了。
赵沉茜知道她和程然的谈话肯定瞒不过容冲,她等着容冲撒娇卖惨或者兴师问罪,没想到他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路只问她日常,没提及孟太后分毫。
赵沉茜和他道别,关上院门,他始终没说什么。赵沉茜停在门前,安静许久,不知怎么想的,试探着出声:“容冲?”
更离奇的是,外面还真应了。容冲嗯了一声,听声音闷闷的。
赵沉茜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问:“如果有一天,我瞒着你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会怪我吗?”
“我怎么舍得怪你。”容冲叹气,手掌轻轻抚上木门,描摹着她的脸,“我只是遗憾你始终不信任我。或许我做得再好些,你就会对我打开心防。”
“并非不信任。”赵沉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心情,“我只是不想拖累你。”
容冲反问:“如果有一天我战败了,你会担心被我连累,抛下我另觅前程吗?”
“当然不会。”赵沉茜拧着眉道,“再糟糕还会比当年汴京婚变更糟糕吗?只要接下来仔细筹谋,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对啊。”容冲说,“我遇到难题,你从来不会觉得我在拖累你,那你为何觉得你的事情于我是拖累呢?”
赵沉茜被问得哑然,怔忪半晌,喃喃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容冲道,“只有陌生人和商人才会计较得失,礼尚往来,讲究谁都不欠谁人情。一家人之间,无论多大多小的事,都不算麻烦对方。”
赵沉茜无言以对,容冲看着不拘小节不知世故,但在人情上有一股出奇的通透敏锐。他说得没错,正中要害,她不想告诉他孟太后的事,并非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究其根本是没把他当自己人。
她见到程然从来不会顾忌危不危险,会毫无保留和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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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赵沉茜容冲》 100-110(第5/17页)
讨论如何营救孟氏。可是明明容冲才是她最应该求助的人,舍近求远,不止寒容冲的心,也是拿母亲、程然等人的命冒险。
他洞悉一切,却从来不会指责她不信任他,而是用行动给足她安全感。如果他已为这段感情走了九十九步,剩下的这一步,是不是可以由她来走?
赵沉茜心墙松动,终于愿意放下对感情天然的不信任,试着迈出一步。她打开门,看着外面的容冲道:“进来说吧。”
赵沉茜从醒来就在想如何救母亲出来,但这种事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还不如按兵不动。进屋后,赵沉茜从暗格中取出一张纸,说:“这是我依照记忆临摹的临安城署图,按我这段时间搜集来的消息,赵苻将皇宫建在这里,但母亲并不在宫内,而是在城东一座道观清修,改名瑶华宫。瑶华宫原是南朝一位官员府邸,作古后捐给道观,母亲入住后虽做了改造,但把守远不及皇宫森严。可惜我看到的城署图是六七年前的,如今临安成了新都,街道恐怕大变样,如果能拿到临安最新的地图,我们的行动就更稳妥了。”
容冲仔细看着图纸,他眉梢一动,意外抬眸:“我们?你打算亲自去临安?”
“当然啊。”赵沉茜说,“救我娘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去?何况,不见到我,她不会跟着你们走的。”
“茜茜。”容冲微微弯腰,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术业有专攻,你长于内政,留在海州守城经商才是你的专长。太后那边有我,我向你保证,一定倾尽全力,带她来海州见你。”
赵沉茜还是不放心:“你别以为你有武功,临安城墙就拦不住你,要知道元宓的老巢就在临安,里面说不定有多少陷阱。就算你能神不知鬼不觉潜进去,但我娘是个没武功的凡人,你们接到她后,要如何带她出城?我跟你一起去,至少我认识那些人,遇到危险好歹有个应变。”
“他们认得你,我更不能让你去了。”容冲郑重说,“南朝廷明争暗斗,党争倾轧,绝非善地。你留在安全的地方,我才能放心,我相信孟太后若知你活着,也是如此着想。”
赵沉茜眉头紧锁,正是知道临安危险,她才不敢让容冲去,但她又知道自己那三脚猫功夫在内行面前不堪一击,她去了还要劳烦容冲保护她。赵沉茜百般不放心,斗争良久,抬眸恳切道:“那你向我保证,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我娘毕竟是太后,赵苻丢掉国都,已失人心,他不敢对我娘怎么样,但你不同。如果瑶华宫守卫森严,你无法两全其美,那就先保证你自己的安全。你和我娘,同样重要。”
容冲看着她的眼睛,像被一支箭击中心脏,正中要害。他心绪激荡,情难自抑,伸手深深将她拥在怀中:“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什么够了。”赵沉茜用力锤他,“你向我发誓,绝不拿自己的性命冒险,无论行动能不能成功,你都要全须全尾回来。只要你在,我还可以用其他手段和赵苻斡旋,总可以换我娘回来;如果你出事了,那才是无法弥补了,知道吗?”
容冲紧紧抱着她,恨不得将她嵌入骨血,说:“好。等我将娘接回来后,我们重新订婚吧。”
赵沉茜怔了下,身体慢慢柔软下来,安静让容冲抱着,相反,容冲的身体却渐渐紧绷。赵沉茜猜到他误会了,噗嗤一笑,说:“无论我娘来不来海州,我们都订婚吧。”
这么多年,他终于听到这句话。这一次没有父母之命,没有政治联姻,没有家族利益,只有她亲口说愿意嫁给他。容冲感觉到眼中有泪,他用力将泪逼回去,埋首在她颈间,哑着声音道:“好。”
两人静静相依,夕阳洒在书桌上,墙外传来小孩子追打的笑声,赵沉茜多么希望这一瞬间就是永恒,可是,问题总是要面对的。她示意容冲先放开她,去案边提笔:“我杳无音信这么多年,就算是你,恐怕她也未必肯信。你见到她后,将这封信给她,她认得我的笔迹,看完就会跟你走了。”
容冲将密信收好,还想和赵沉茜贴着,被赵沉茜冷淡但坚定地推开:“你这个人前科太多,发誓在我这里已经没什么信誉了。为了提醒你守诺,我决定从现在起和你保持距离,也不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关系。如果你没回来,或者受了重伤,那天底下不会有第三人知晓我们的婚约。你自己看着办。”
赵沉茜每说一句,容冲的眼睛就瞪大一分,里面是明晃晃的震惊。
她竟然如此狠心?
但不得不说赵沉茜的威胁非常有用,至少现在容冲一点都不敢死了。他明明和赵沉茜年少相识,两情相悦,无论礼法上还是情感上都是她的正牌驸马,却被另两个男人插足,还有一个男人上蹿下跳想成为他的替代品。容冲已经够难受了,好不容易追她回来,如果婚讯还没公布他就死了,那他变成鬼也得爬回来。
他一定要活着告诉全天下,他容冲才是她最爱的人,兼唯一夫婿。
容冲的恋爱脑瞬间清明了,赵沉茜再和他谈事情,果然顺畅很多。两人一步步推敲行动流程,容冲说:“人手你不必担心,我来准备。其实只要能将太后从瑶华宫里带出来,剩下的一切都好说。关键在于瑶华宫,里面有多少守卫,周围地形是什么样的,只要摸清楚这些,救人并不难。”
赵沉茜也跟着叹气,若孟太后被关在汴京,哪怕布下天罗地网她也能刺探情报,但孟太后偏偏被带到江南去了。无论她还是容冲,都鞭长莫及。
赵沉茜说:“一步一步来,你先去挑选人手,我想办法打听临安的情况。小桐去蓬莱岛以前就在临安生活,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容冲有些意外:“小桐竟是临安人?”
“是啊,她原是婢女,家住钱塘长生桥,只是她们主仆不受宠,她陪小姐在道观清修多年,后来小姐被族人接走,她无家可归,被钱掌柜拐骗,一路流落至此。”
容冲慢慢点头:“原来她的身世这般凄惨,难为她还能如此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