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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面幽灵们先是呆愣,渐渐地, 也变得有些兴奋, 开始学着她挥手, 好像在热烈欢迎她的到来。
晓羡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它们, 发现这些贴面幽灵乍看之下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偶人,但仔细观察,它们面上黄纸的图案不尽相同。
有的是点数不一样,从一到九;点数一样的,排列方式又不同;有的是各态神情,笑脸、哭脸、怒容……还有的, 是对联一般喜庆的贺词。有些两两呼应的, 贴面押韵,关
系也不错, 手挽着手一起飘着。
晓羡鱼小声问:“为什么这些鬼脸上都贴着黄纸?”
她观察了一圈, 没有找到两张完全一模一样的图案。绘制这些贴面的人颇有巧思, 还很有耐心。
“这些是幽都山第二低阶的无名幽灵, 在凡界已无人记得, 无人祭奠, 失去了身份, 性情懵懂可欺。”奚元回答, “鬼界弱肉强食,混沌无序,我闲来无事, 便给它们画了这些护身符。”
晓羡鱼怔了怔:“贴面各不相同,也代表它们有着独一无二的身份?”
奚元懒散地“嗯”了声。
拱桥上的贴面幽灵们扎成一堆,探出脑袋往下张望。晓羡鱼静静瞧着它们,不知在想什么。半晌,忽道:“有点可爱。”
奚元扫了眼叽叽喳喳的贴面幽灵,对此不大认同,但也没有反驳,只道:“倒是不算讨嫌。”
晓羡鱼嘟囔:“……我没说它们。”
“何意?”奚元安静了下,再开口时尾音微微上挑,“不是它们,是我?”
明知故问。
晓羡鱼面不改色,十分干脆地转移了话题:“说来,它们是第二低阶,那最低阶的鬼物是什么?”
奚元转过脸:“是我?”
没完了还。
“……”晓羡鱼倒吸一口气:“是我,行了吧。”
奚元笑了起来,终于不再刨根问底,恍然地“啊”了声,意有所指道:“原来如此,那倒确实。”
晓羡鱼:“……”
可恶的倒霉鬼。
差点忘了他还是个钓人精。
盯了少女微红的耳朵几息,奚元挑了挑唇正要再说什么,晓羡鱼却不给他得寸进尺的机会,眼瞅着船渐渐停靠,一个翻身轻巧跳到岸上。
绯红衣裙倏忽翻飞,很有些晃眼。
奚元好似被那颜色灼了一下,偏开目光去。半晌,他才跟着慢悠悠地登上岸。
晓羡鱼是个典型的“撒手没”,这么一前一后错开片刻,她已经一溜烟跑出好些距离,不见人影。
也不知是到了新地方兴奋,还是因为方才那个小小的插曲躲着他。
奚元也不急,从一旁售卖各色面具的摊子上随手一挑,顺走了两个面具。
一个青面獠牙、凶神恶煞;一个狡黠漂亮、笑眼红狐。
他将丑陋的那个戴在自己脸上,狐面则拎在手里,心想——
她不像小鲤鱼,倒比较像一只小狐狸,坑人不眨眼,挠人特别疼的那种。
奚元往前走去,修长身形着出尘白衣,若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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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纵横交错的深锁,看上去就像一位清正高洁的仙家修士,与脸上扭曲骇人的面具极其违和。
面具摊的摊主是一只贴面幽灵,黄纸上边九个筒。它原本正垂着脑袋昏昏欲睡,余光瞥见有人顺了自己摊上的东西就走,一个激灵,跳起来便要发作。
可当看清那人是谁以后,它猛地一愣。虽然看不见长相,可是鬼界本也不凭长相认人,而是凭身上业障认人。
九筒幽灵连忙立正,局促道:“鬼、鬼君。”
奚元停步回身,一点儿也没有偷东西被抓包的羞愧,极为坦然地看向对方,还有闲心关怀一句:“今夜生意如何?”
“……还不错!”
九筒幽灵小小地撒了个谎,今夜生意不好,否则它也不会犯困。今夜望乡佳节,街上鬼来鬼往的多是和它一般的贴面幽灵,并不需要多一个面具。
但它没敢直说,鬼市摊位抢手,它当初厚着脸皮求到鬼君面前,才求来个摆摊的活儿,要是干不好,会显得它十分没用。
“鬼君,您回极乐京啦。”九筒觑着他,“我们都没有收到消息,迎接不力……”
奚元笑道:“上哪儿迎接?死门外都是凶灵,出去当小点心么?”
死门便是那道白骨巨门。
黄泉水深火热,倘若失足跌落,脆弱的贴面幽灵们必然熬不过片刻,就会魂飞魄散。而再往外的寂灭之森危险重重,尽是飘荡的凶灵。
“小点心”抖了抖。
奚元扫了眼摊位上满满当当的各色面具,友好建议:“何不售香烛?我瞧月白每年递上来的账,香烛总是最受欢迎的。”
人无论是死是活,似乎都逃不开口腹之欲。
“香烛是很受欢迎……可是太多鬼卖了,竞争对手也多哇。”九筒对着手指,“而且,那东西要从人间进货,鬼市上卖香的都有自己的门道,我……”
小点心过得也不容易。
奚元不语,从袖中取出一串纸元宝给它。
九筒惊道:“这这这——”
整个极乐京都是鬼君的,他买东西,哪需要付钱呐?
还是这么多钱!
“收下罢。”奚元嗓音温和,顿了顿,又问:“我不在的时日,鬼市秩序如何?”
九筒抱着纸元宝,忙答:“回鬼君,有月白大人在,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找麻烦!”
它想了想,犹豫着补充一句:“不过我听说,那两位殿主又打起来了,上个月打得格外凶,鬼市塌了一条街,黄泉水都断流了三天……”
“嗯。”奚元漫不经心道,“他们俩生前有血仇,打便打吧。”
话音落,他轻拂了下袖,示意九筒忙自己的,便转身离去了。
待那道白衣身影翩翩转过街角,隔壁卖幽冥花的摊主抻长脖子凑过来,盯着九筒手上的纸元宝眼冒红光:
“你真好运,得了鬼君的赏赐。”
九筒压低声音:“什么赏赐?这是鬼君买面具付的钱,莫要胡说。”
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让别鬼知道今夜整条街上生意最差的摊主却赚了最多,肯定不服气。
卖花摊主轻哼一声,又道:“我瞧鬼君今日心情不错,他买了两个面具,肯定有一个是要送人的。”
九筒愣了愣,觉得很有道理。
“怎么买面具,却不买我这开得正好的幽冥花呢?”卖花摊主叹气,“女孩子收到花都会高兴的。”
九筒一头雾水:“什么女孩子?你莫要乱造鬼君的谣,咱们男鬼的清白可最重要。”
卖家摊主“啧”了声:“让你方才打瞌睡,这么重大的消息都没听见——我听路过的鬼说,鬼君带了个姑娘回来,是活的呢!”
九筒震惊:“什么?!”
另一侧的算命摊主偷听半天,忍不住也将头伸过来,加入火热的八卦当中。
“嘿,你们还不知道呢?鬼君去人间就是为了那个姑娘!”
两鬼狐疑:“你又怎么知道的?”
“半月前月白大人在葬魂楼喝多了,醉醺醺拉着旁鬼聊天,说了好些隐秘。”算命摊主嘀嘀咕咕,又睨着卖花摊主道,“哄心上人,当然要投其所好。你那幽冥花好看是好看,可活人看来寓意却不好,难怪鬼君不买。”
卖花摊主懊恼地一拍大腿。
九筒晕乎乎的:“鬼君竟然有心上人……”
算命摊主道:“黄泉水都能断流,铁树怎么就不能开花啦?”
毕竟是鬼君私事,大家也不敢说太多。提到黄泉断流,话题便又转移。
“说来,那两位殿主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从生前打到死后?”
“据说是因为一碗豆腐脑。”
“豆腐脑?”
“没错。两位大人生前曾是相见恨晚的至交好友,直到他们一起吃了顿豆腐脑。当时店里只剩下最后一份,卖完便要打烊了,两人关系好,商量着同吃一碗。谁知一人想要甜口,一人想要咸口,互相都认为对方口味奇特无可救药,于是吵了起来,再然后打了起来,就这么反目成仇了。”
“…………”
“这就是鬼君说的,血仇?”
***
长街另一头。
晓羡鱼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她方才在船上时,就闻到了顺着风飘来的香气。下山之后,她可好久没有好好享用美食了。
曾经的她,依云镇里转一圈,买的好吃的都能把乾坤袋塞满,如今来到新奇又繁华的鬼市,更是无法抵挡诱惑。
鬼界会有什么美食呢?
晓羡鱼循着香气来到一家酒楼前。
门前揽客的无头鬼凑上来,也许是没长眼睛鼻子,一时没察觉她是活人,热情似火地用腹腔里发出的声音介绍:“客要用饭吗?本店的特色卤菜,乃鬼市一绝。有卤人爪,卤人脖,以及最最鲜嫩软滑、入口即化的卤人舌!”
晓羡鱼:“……”
她后退了半步,无头鬼很是困惑,想想又压低音量补充道:“客是担心不新鲜?大可放心!本店食材都是当天供应,处理时还活蹦乱跳……”
旁边紧挨着
另一家菜馆,一具白骨倚在门边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耳尖将这边的对话听了去,呸道:“呵,你有没有良心。欺负这位客是生面孔不懂,如今鬼市里哪有能用活人做食材的店?”
晓羡鱼问:“为何不能?”
毕竟是鬼界,想必风气残暴。鬼本就吃人,对于食物没有怜悯之心也不奇怪。
白骨回答:“鬼君一统幽都山后,便立下这条规定。咱们鬼市可好多年不曾见过活人了……”
他说着,忽然轻轻“咦”了一声,似乎注意到晓羡鱼气息不太对劲。
“有你什么事?”无头鬼怒道,“你家生意这么冷清,所以看不得别鬼好吧!”
白骨将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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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力从晓羡鱼身上收回,扭头回怼:“你还有脸提?分明是你们手段卑鄙,多少客半只脚都踏进咱们店里了,又被你们拉了去,简直不要脸!”
无头鬼讥讽道:“你家味道若真好,客能被我们抢走?”
白骨手里的瓜子往地上一扔,气冲冲地扑过来,和无头鬼扭打在一起,身上的骨头嘎吱乱响,听得人心惊肉跳。
街上热闹非凡,鬼来鬼往对此视若无睹,不知是不在意,还是习惯了。
晓羡鱼默默退开,经此一出,也没了什么胃口。
远处的夜幕,忽然煊亮如白昼。
晓羡鱼愣了下,转头看去,琉璃眼瞳倒映出灿灿花火。
只见一束束焰火摇曳升空,“砰”的一声绽开,散成粼粼细碎的火星子,拖着余辉洒落。
来往的鬼皆停住脚步,望向夜空,鬼群中发出阵阵兴奋的欢呼。
“是焰火!伏冥大人显神通了!”
“这还未到子时呢,焰火大典怎么提前开始了?”
“定是伏冥大人高兴。咱快走,去枫林占个好位置!”
“走走走——”
……
大家推推搡搡,纷纷往放出焰火的方向赶去。
氛围使然,晓羡鱼也有点想去凑热闹了。
她还在犹豫中,忽然淡淡阴影从旁边笼下。一人擦肩越过她,身形遮挡长街灯火,她眼前一晃,转瞬面上被盖了个什么东西。
奚元的声音浇下来:“原来在这里,叫我好找。”
晓羡鱼抬手拿开脸上的东西一瞧,发现是个还挺好看的狐狸面具,又戴了回去。
她透过面具看奚元:“你怎么戴个恶鬼面?”
奚元垂下眸,狐狸面具只覆盖上半张脸,露出少女一点微翘的鼻尖,和收窄的下巴,她的唇角扬起,正在笑。
他转开目光,“随手拿的。”
“嗷。”晓羡鱼不甚在意,指了指众鬼赶去的方向,“我听它们说枫林那边有焰火大典。”
奚元:“想看?”
晓羡鱼诚实点头。
“跟我来。”奚元朝她伸出手,“鬼多,当心走散了。”
晓羡鱼顿了一下,此鬼也太过自然了点。
她若是犹犹豫豫反倒显得扭捏了。
她将手搭上去,轻咳两声:“那什么,你好歹也是堂堂鬼君,这里的老大,就没点特权?还得鬼挤鬼赶路?”
“特权,倒是有些的。”奚元拉着她径直往前,“此刻不大想用。”
晓羡鱼不说话了。
奚元侧目瞧她,“不问我为何了?”
隔着面具,他的嗓音好像闷着低低的笑意。
“……不问。”
晓羡鱼咬牙回绝。
***
焰火大典在鬼市之外,十里枫林。
人间此时正值夏末,而鬼界这样的混沌之地,本该是没有季节轮换的。
但入眼的景色,却是红枫漫天,连绵不尽,灼灼好似深秋季。
仿佛瑰丽的云霞坠入此间,大片的橙红泼在山野间,像要燃烧起来。
连天幕上的血月,都被映照得妖冶欲滴。
晓羡鱼踮起脚尖,越过拥挤的众鬼,望见枫林尽处的一座高台。
一道身影倚在高台上,想必便是它们说的“伏冥大人”,这场焰火大典源自它的神通,应是一只地位不凡的大鬼。
那大鬼懒洋洋抬了下手,下方便欢呼起来,火光冲天而起,在夜空绽开。
在近处看,焰火更是惊艳绚烂。
喧闹声中,奚元始终静静站在她身侧。焰火不知疲倦地炸了一束又一束,好像永远也不会停歇。
晓羡鱼看了个心满意足,扭头问他:“鬼界天天都这么热闹吗?”
“不是。”奚元道,“今日是鬼界望乡节。”
晓羡鱼:“望乡节?”
奚元看她狐狸面具下的一双眼微微睁大,又是一副好奇的样子,轻笑了声,带她逆着人群往僻静处走去。
地上铺满厚厚的落枫,踩上去很柔软。
及至四下无鬼,他停下来,手指一勾,一枚枫叶打着旋儿飘起来,落到他掌心。
“人间祭奠亡故者,会将东西烧去,鬼界怀念生者亦如此,”奚元道,“每逢望乡节,十里枫林叶落,阴鬼们会将情丝寄托在落枫上,烧给生者。”
晓羡鱼望着那枚枫叶,薄薄一片,好像承载衷肠万千。
“所以,”奚元低眸看她,“每当穿林而过,叶落肩头,是有人在隔岸思念你。”
晓羡鱼微微一怔。
漫漫红枫尽处,焰火仍在绽放,耳边一声又一声的炸响,盖过了加快的心跳。
晓羡鱼伸手取下他的恶鬼面具,目光认真扫过他的眉目、鼻唇,努力搜寻出一丝熟悉的影子。
她忍不住问:“我们相识,对不对?”
奚元眨了下眼睛:“当然。”
“我不是说现在。”晓羡鱼道,“我是说以前……三百年前。”
奚元静了下,却道:“沈疏意给了你照魂镜,为何不看?”
原来他是知道的。
晓羡鱼袖中的手指蜷了蜷,在哀亡谷时,沈疏意确实在斩开黑雾的间隙,往她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镜子碎片。
鬼市上和奚元分离时,她曾悄悄取出来观察过。那东西看着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
但沈疏意既然在那么重要的关头给了她,自然不能真的平平无奇。
她琢磨来琢磨去,说起镜子,那自然只能是用它来照东西了。
晓羡鱼木着脸:“想看来着,这不是没机会吗。想必你也不会乖乖给我照吧?”
奚元微笑:“确实不会。”
“……”
好可恶。
“行,不说就不说。”晓羡鱼将手一揣,心说反正自己人都在鬼界了,和他来日方长,总有一天要揪到他的小尾巴。
既然他不想聊这个,那就聊聊别的,趁机侦查一下传言中最为神秘的鬼界。
晓羡鱼想到什么:“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最低阶的鬼物究竟是什么?”
他先前说过,贴面幽灵是第二低阶的。
奚元扫她一眼,长眸微挑:“是些不成形的细碎残灵,都在禁殿中。晚些时候,你会见到。”
这话的意思是,一会儿要带她去那“禁殿”了?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是这名字听起来就很不祥。
晓羡鱼谨慎问:“禁殿……是何处?”
奚元抬手,白玉指尖遥遥一点。
她顺着望去,才发现极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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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尽处灯火幽微,浓稠的黑暗中隐约坐落着阴森宫殿,寂然阒然,天上血月,地上华灯,好似都照不入一丝一毫。
他耐心为她解释:“幽都有十殿九修罗,多出的一殿便是禁殿,专作囚禁用。”
他是幽都山的无上鬼君,那么这“九修罗”应当就是他的手下了。
晓羡鱼点点头,顺嘴
又问:“好。那我们去禁殿做什么?”
“我方才说了。”奚元很轻地笑了声,语气还是一如以往的温和平静,此时听来却隐隐带着不容违逆之意,“禁殿,专作囚禁用。”
晓羡鱼:“?”
等、等一下。
第75章 月白 “他那么美,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夜色下, 少女狐狸面具下的眼眸圆睁,仿佛怀疑自己的耳朵。
过了好半晌,她才回过神来, 干笑了两声,硬着头皮道:“……鬼王大人说笑了。”
一副试图蒙混过关的模样。
奚元好整以暇地瞧着她, 窄挺的鼻骨落了一线火光, 明暗交织的面容悄无声息间漫开幽微鬼气。
“我并非说笑。”
“小仙姑难道还不知道, ”他倾身欺近, 带着寒意的气息扫过她鬓发,“你已经成为我的人质了?”
“……”
晓羡鱼默默咽了下唾沫。
她好像确实……毫无作为人质的自觉。
来到一个新地方,虽然是莫名奇妙被掳来的,却兴高采烈逛了半宿。若奚元不提这茬,她恍惚间都要以为自己是来做客的了。
可这也不能怪她。
毕竟哪有正经人……不,正经鬼, 会带人质去看焰火的?
甚至还是一路手牵手带着看的!
“……不是, 这对吗?”晓羡鱼深吸一口气,简直有点气恼, “你到底图我什么, 要杀要剐, 给个痛快。”
“哦?”奚元瞥她一眼, 笑了, “要杀要剐, 都随我?”
晓羡鱼:“……”
晓羡鱼:“……倒也没有。”
虽然鬼为刀俎, 她为鱼肉, 但哪怕是躺在案板上的鱼,也还是要甩尾挣扎一下的。
奚元眼眸中流转深意,静默片刻, 却只是将那枚薄薄的枫叶放到了她的手里:“望乡佳节,我带你来鬼界,是想赠你一枚枫叶。”
晓羡鱼指尖蜷了蜷,那枚枫叶轻极了,灼灼欲燃的颜色,落在掌心好似也发烫。她直勾勾地盯他许久,忽道:“奚元,我真是看不透你。”
头一回连名带姓喊他。那语气中透出的微微冷意,拒人于千里之外。
“是么?”
奚元并不介意,嗓音是惯常的温润:“你这样的玲珑心思,当真看不出来?”
晓羡鱼心头蓦地一跳,生出某种预感。
“我上云山是为求渡,这一点,从未有假。”奚元俯身欺近,狭长的眼尾微挑,像道漂亮锐利的笔锋,“我想要的,你可愿给?”
又一声炸响。
焰火升空、破碎、消失。
光落在他眉目,融入细腻肌理,像为美玉镀上的色泽,折出几分妖冶意味。
夜色下,绚烂盛大的花火压过远处一切喧嚣,漫漫连绵的枫林中,好像只剩下了二人。
晓羡鱼微微睁大眼,启唇,可话音在舌尖研磨半晌,又跌落回肚子里。
捏着枫叶的手指,悄悄攥紧了。乍然之间,她每一处细微反应透露出的,皆是难得的无措。
浑身心眼的小狐狸原来也会慌乱。
奚元眸光一动,瞳眸吞入了夜色,乌玉一般幽沉。他抬手搭上她的颈侧,精准抵在温热跳动的脉搏上,好像在细细感受着。
肌肤相触,他的指尖烧得猩红,很快泛起灼意。
“你知道么?”他咬字很轻、很慢,透出一股诡异的温柔,“禁殿很冷,也许你会想要问我借一点……体温。”
有那么一瞬间,晓羡鱼生出一种被阴鬼附身的错觉。仿佛湿黏黏的蛇爬上背脊,尾尖啪嗒淌着水。
贴在颈间的手指好烫,像蜇人的蜂。
他这话什么意思?
晓羡鱼思绪乱成一团,在心里将他每个字音拆开,琢磨,有种轻微的眩晕感。
突然间,远处好一阵喧闹。漫天纸钱簌簌而落,群鬼的欢呼声浪潮般蔓延开来:
“快看!”
“纸钱!好多纸钱!天上下纸钱啦!”
“是月白大人来了,月白大人来撒钱啦!”
“月白大人——”
……
那动静,像是哪位大鬼驾临。
无论是谁,来得真是太及时,这一打岔简直救了她。晓羡鱼蓦地转开脸去,视线扫向远处,略显生硬地脱口问:“……那是谁?”
奚元微眯了下眼,似有不虞。静默几息,才慢条斯理收回手。
“十殿总督月白,我不在时由她代掌极乐京。”他轻飘飘说道,“想见见么?”
他的尾指骨节上有细线一闪而逝,那线穿透漫漫枫林,在另一头骤然收紧。
旋即指尖一勾,就这么借着那根若隐若现的细线,凭空拽了个什么东西过来。
那东西还是个活物,落地“哎哟”一声,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晓羡鱼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个小姑娘。
但……又似乎不能算,因为她实在没有什么“人”的感觉。
她体型娇小玲珑,身上每一处部位都极精致,或者说,精细。打眼一看,那确乎就是个用刻刀雕琢出来的偶人,肌肤透着木头的纹理,嘴角下两道竖纹。
偶人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堆没撒完的纸钱,茫然地眨了眨大眼睛。
紧接着,她抬头见到奚元,一骨碌弹起身,怀里纸钱散落一地:“鬼君,你可算回来啦!召月白有何吩咐——”
“撒钱呢?”奚元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你来得正好。”
口中说着“正好”,可话音里半点不见觉得正好的意思,反而有点儿阴飕飕的。
月白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惶恐问:“鬼君,可是有何不妥?”
奚元并未点明有何不妥,只是微抬了抬下巴,淡声吩咐:“禁殿有客,你带她过去。”
月白闻言,忙循着他的目光扭头看去——她的脖子不动,只是脑袋面向了另一侧,那是活人绝无可能转出的幅度。小小一个动作,尽显鬼气森森。
晓羡鱼对上偶人黑漆漆的大眼睛。
月白很漂亮,若她不会动、只是个普通偶人的话。
但她会动,于是那精致的五官,反倒令她瘆人得十分具体起来。
那双大眼睛一瞬不转地盯着晓羡鱼,好半晌,月白惊呼:“活人?!鬼君,莫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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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位羡鱼姑娘?”
她知道自己的名字。
晓羡鱼看向奚元,后者没有回答,只将方才被摘下的恶鬼面具复又戴上,淡淡地撂下一句:“我去一趟断魂泽。你看好她,等我回来。”
黑雾应声漫开,他的身影转眼消失无踪。
神秘兮兮,说走就走,也不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一走,晓羡鱼终于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月白:“月白大人认识我?”
“那当然,不过你一定不记得我了。”月白凑过来细细瞅她,距离近得几乎有些冒昧,冰凉的鼻尖轻掠过她的脸,好像还趁机嗅了嗅:“呀,你变化可真大。”
晓羡鱼身量算是高挑,月白个头堪堪到她下巴,此刻正努力踮着脚尖贴向她。
一副很是熟稔的样子。
晓羡鱼心中一动:“什么?”
月白举起手比划着,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围出一个圆:“那个时你只有这么丁点儿大,是个圆滚滚的小残灵,如今都变成大活人啦。”
晓羡鱼一愣:“我们在哪里见过?”
月白张嘴就要回答,又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紧急刹住话头。
“我不能告诉你。”她眼神乱瞟,嘀嘀咕咕地说道,“总之,鬼君有令,我得带你去禁殿。”
方才奚元已经有言在先,赤裸裸宣布要囚她,晓羡鱼哪里还愿意乖乖就范,她试探着问:“我若不从呢?”
月白惊讶:“你要逃跑吗?”
晓羡鱼不动声色地打量她,这位“十殿总督”听着名头不小,但性情煞是天真可爱,似乎没什么威胁性。
最重要的是,她通身干干净净,浑无罪锁。
月白眼珠子滴溜一转,好像洞察了她在想
什么,嘻嘻一笑:“我非凶灵,不过是鬼君的一具傀儡,他多厉害我便多厉害。”
傀儡?
晓羡鱼瞧着眼前的傀儡少女:“是他炼制了你?”
“那倒不是。”月白歪了下脑袋,语气闲唠家常般松快,“炼制我的那个蠢蛋早死啦,死得很惨很惨,我灭了他全家上百口人,迷迷糊糊入了妄海。是鬼君将我从妄海里捞出来的。”
晓羡鱼一噎。
傀儡不可貌相,这小包子脸竟然这么凶残。
“上百人的杀孽,你身上怎么却不见业障?”晓羡鱼抓住重点,“你们鬼君还去过妄海?你说我曾经是抹残灵,难不成是在妄海见的我?”
月白大吃一惊,忙捂住嘴巴,瑟瑟发抖。
糟糕,一不当心说太多了。
晓羡鱼看她这反应,便知这傀儡少女知道的事情不少,心思转了转,压低嗓音道:“既然月白大人与我是旧相识,不如偷偷告诉我,我不会让你们鬼君知道的。”
月白抖得更厉害了:“别、别说了。”
“为何?”
月白指了指她的脖子,紧张兮兮地提醒:“你没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有一道咒印吗?”
只见少女细白修长的颈间,一道诡异漆黑的咒印渗入肌肤,融入经脉,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晓羡鱼一愣,摸了摸脖子,被奚元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异样的温度。
原来他方才探她脉搏,是在悄无声息地下咒?
……简直阴险。
“锁心咒入体,鬼君连你的心跳都能感知到,你瞒不过他的,所以最好不要藏秘密。”月白想了想,小声找补了句:“你就从了鬼君吧,他那么美,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晓羡鱼:“……”
月白搓搓手掌,心虚地转过身去,指了指极乐京尽头的那座黢黑宫殿:“鬼君很快便要回来了,我先带你去禁殿。”
晓羡鱼摸着颈间锁心咒,她似乎没有拒绝的余地。
脑海中不禁回响起奚元的话音,萦绕不去。
——你也许会想要问我借一点体温。
她的神色微微古怪起来,抬手搓了搓耳朵,没忍住小声问:“那个,月白大人——”
“禁殿……真的很冷吗?”
第76章 秘密 沈疏意曾以为那个少年早已死在心……
人间, 北地天山。
霜天台。
议事殿大门掩闭,挡不住气氛如天际阴沉的乌云,压在每个人心头。
阶下往来的霜天台弟子交头接耳, 猜测纷纭。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首席一回来便召集六派开会,我还从未见过如此情形。”
如今的首席独断专行, 行事作风向来遭仙盟诟病, 只是掌持霜天台之人乃天道所选, 没人胆敢当面质疑。
沈疏意脾气出了名的不好。
他做什么都不喜欢过问他人, 更不喜欢他人过问。谁敢教他做事,那就是找死。
当初破格收录晓羡鱼一事,仙盟诸派壮着胆子前来问个说法,他能应付几句,已经是破天荒给足耐心了。
天山的议事殿很少启用,除了每年一度的仙盟议会, 以及定期负责打扫的霜天台弟子, 便常年空闲。
可这一回,首席带着那新来的小弟子去了趟巫川, 不知为何独自归来, 回来后面若寒霜什么也没说, 只祭出霜天令召集六派议会。
“多半和那位师妹有关。说起来, 我都还没见过她呢。”
“她一来便随首席执行机密任务去了, 身份一定不简单。”
“可她为什么没回来?”
说话的人默了默, 摇头。
半晌, 又有人道:“洛师兄不是认识她吗?还带她去了出现魇眼的旧地, 应该和她挺熟?”
“哎,洛师兄来了——”
眉目俊秀的少年从后方走来。
北风将众人细细碎碎的言语吹到他耳畔,他来到阶下, 望着围上来的同伴,正色道:“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
众人闻言,神色间不由得有点儿失望。
洛枕风静了下,脑中浮现出初见时,少女坐没坐相靠在窗边,一条腿伸出墙外晃悠,笑眯眯同他搭话的场景。
他微微叹气:“我与那位师妹相处时日不多,只知她是个健谈活泼的姑娘。这次没有回来,希望她平安。”
***
议事殿内。
沈疏意靠在主座,指尖轻敲着白玉桌案,冷冽的眉眼一掠,扫了左手边的青年一眼。
霜天令出得仓促,其余五派掌门皆是阵法投影,唯有谢诀扔下云山一堆杂务,亲身到此。
过往会议,云山掌门谢诀总是最春风和沐的那个,他包容万象,从不令人为难。倘若有谁因立场或利益吵架,也多是他温言劝说,分析道理。
——只要心思别打到云山上来,他几乎是个毫无脾气的面人。
但此时此刻,青年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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